一 : 【甲】晏子使楚 【乙】晏子辞千金
【甲】晏子使楚 【乙】晏子辞千金
[甲]晏子使楚
晏子至,楚王赐晏子酒.酒酣,吏二缚一人诣王.王日:“缚者曷为者也?”对曰:“齐人也,坐盗.”王视晏子曰:“齐人固善盗乎?”晏子避席对曰:”晏闻之,橘生淮南则为橘,生于淮北则为枳,叶徒相似,其实味不同.所以然者何?水土异也.今民生长于齐不盗,入楚则盗,得无楚之水土使民善盗耶?”王笑日:“圣人非所与熙也,寡人反取病焉.”
[乙]晏子辞千金
晏子方食,景公使使者至.分食食之,使者不饱,晏子亦不饱.使者反,言之公.公日:“嘻!晏子之家,若是其贫也!寡人不知,是寡人之过也.”使吏致千金与市租,请以奉宾客.晏子辞.三致之,终再拜而辞.
(选自《晏子春秋》)
12.解释下列句中加点的字词.(4分)
(1)坐盗( ) (2)其实味不同( )
(3)生于淮北则为枳( ) (4)使者反( )
13.请从[乙]文中找出一个与“得无楚之水土使民善盗耶”中“之”的意义、用法相同的句子.(2分)
14.用现代汉语翻译下列句子.(4分)
(1)齐人固善盗乎?
译文:
(2)景公使使者至.
译文:
15.从[甲][乙]两文中,可以看出晏子是怎样的人?(4分)
16.晏子的回答,体现了一个外交家的风范,请指出晏子外交语言的特点.
就是最后一题比较困难,稍微提点一下
12.(1)犯罪,(2)它的果实,(3)在,(4)同“反”,返回
13.是寡人之过也
14.(1)齐国的人本来善于偷窃吗?(2)景公派使者到了.
15.机智、善辩、清廉、简朴.(意思对即可)
16、晏子以子之矛攻子之盾,运用比喻、类比等反驳方式反击了楚王的无礼和无理.(意思对即可)
二 : 千金辞
【一】
自打那些事发生后,我从未想过自己还能嫁得出去。
而且,还是这般风光大嫁。
洛阳城中的鞭炮绵延响了三日,抵得上正月热闹。只因人们都在庆贺京中两大祸害结为连理,省得再来祸害他们。
祸害之一的程凌初,生了一副好皮相,惹了一身风流债,京中几多少女贵妇为他垂泪痴狂,艳妓歌女不逐千金只爱程郎。
而我,谢妙音,与程凌初一般生在豪门世家,是个不受宠的庶女,口不能言,性格却凶悍异常,时常对人拳脚相向,更因那些事成名京中。( 文章阅读网:www.61k.com )
能让这两大祸害凑到一起,倒也难为了月老。
几重霞帔裹得我腰软,红盖头晃得我眼晕,索性闭上眼假寐。
门忽开,一阵穿堂风过,听得一男子的声音响了起来,慵懒醇厚中带几分沙哑,呼退那些喜婆婢女。我便知晓是那传闻中的千金程郎来了。
又听得一阵衣裳窸窣声,我猜想他是喝多了酒后要解衣歇下,刚要放下窥听的双耳,盖头却被一双指节修长的手掀起。
程凌初身着红绸衣,侧卧在水红的鸳鸯被上,一手支起墨发松散的脑袋,一手正挑着那红盖头把玩。
我的目光不可遏制地停留在那敞开的领口,以及白皙精壮的胸膛上。
见我看他,程凌初薄唇一抿,桃花眼聚了秋波向我送来,微一扭腰,扯得那胸前风光又露了几分。
这一系列动作,不轻佻,极风流。
又听他极轻佻地说:“娘子,怎的还不过来?”
我愣在那里,过了许久才反应过来:新婚之夜,我竟被人这般轻浮地色诱了。而我被色诱的本源,或许在于程凌初听过那些传闻,误以为我是那等贪恋美色之人。
那些事,便是我与三皇子萧子梁闹得满城风雨的传闻。
为了表明我只受萧子梁的色诱,我奋力把那鸳鸯被一扯,又施一脚,将程凌初掀翻在地。
窗外窥听的人群发出一阵吸气声,不几日,京中就传遍千金程郎与那谢妙音的洞房是何等惊天动地了。
【二】
接连数日,在打发走一个谎称有孕的歌姬,撂倒两个带着家当要来做妾的戏子,踹走几个哭得梨花带雨的风尘女后,我终于见识到了程凌初何以被称为千金程郎,实在不愧京洛第一风流儿郎的名头。
程凌初不是良配,却有怜香惜玉的天性,对我还算不错。可我却不懂温柔待人,总将他从床上踹下来。他便在屋内放置一方小塌,正对我的床,每当我躺在床上,他便侧卧在榻上,撑着头,一双眼贼亮贼亮的。
我被他盯得不自在,便恶狠狠冲他比画着,你要是想看姑娘,去那些个花街柳巷,少在我面前晃悠。
他就笑:“花街柳巷的野花看多了,还是自家的鲜花美。”
我自知只是一朵哑巴花,毫不留情地拿我的拳头教训他。
夜里,又做了那个梦。
谢家重重院落冰冷如往昔,古树名花在寒雨中恍若鬼魅,我穿上大红嫁衣奔跑着,花鞋被泥水裹了也不在意,一直跑到城外的莫愁湖边,登上那座破败的横波楼才下停脚。
我带着信物,在等人。
湖上仅存的画舫上点了香烛彩灯,雨点敲在船舷上,歌女和着玲珑琵琶声唱着时兴的曲子。
有人自那画舫探出头来,说横波楼上隐约有艳鬼的影子。
又有人笑:“那横波楼上吊死过不少艳妓歌女,后又破败,兄台此言倒也不枉风流。”
凄风骤雨侵入破败的楼阁,打湿一身衣衫,我一动不动,神思渐渐恍惚,甚至记不起来我在等谁。
终于,他来了,拭去我脸上的雨水,让我看清他的模样。
竟是程凌初。
“娘子,可是做噩梦了?”紧蹙的眉头遮去几分轻佻风流的气质。
我忽视他关切的神情,也不答话,只把锦被一裹,倒头向里睡去。
而方才那梦的结局却是这般凄惨。
那夜,我没等来萧子梁,次日被人发现晕倒在横波楼上。那所谓的信物是萧子梁的贴身衣物,更有一封还没来得及送与他的肉麻情书。我被带回谢府,家法处置下一口咬定我与萧子梁的关系,坐实了花痴与淫奔的恶名。
然后,因这桩丑事,萧子梁与定国公独女的婚事作罢,失去了定国公一派势力的支持。皇帝龙体渐衰,经此变故,三皇子与五皇子的储君之争,变得越发形势难明。
这些,作为萧子梁亲信的程凌初怎么可能不知道?
萧子梁不傻,不信我是真的痴恋于他,怀疑我是陷害他,与他最大的对手五皇子萧成栋有牵连,便叫程凌初娶我,借着程凌初的风流名声羞辱我,也来探我的虚实。
自从踏入程家的门起,我便告诉自己,这是一场较量,较量我与程凌初谁更会做戏。
只是,我从未想过程凌初做戏也做得这般周到。
他带我参加贵族名流的聚会,在嘲讽我的贵妇面前牵起我的手:“娘子,莫要生这位夫人的气了。她不止说话犀利,文字也很是精准。她曾把对为夫的爱慕之情诉诸笔端,写了不下二十封情书。”
他还写了一首打油诗,编了小曲,教给洛阳的孩童唱,每次我出门,总有天真无邪的声音将我逗笑:“打是亲,骂是爱。骂出爱来也成哀,不如娘子亲一亲——又找打!”
他又带我去元宵灯节。行至一条热闹的花街,那在楼上招摇的烟花女们忽然齐齐掏出七彩丝绢,举在头顶热情挥动。定睛一看,七彩丝绢恰好组成一个妙字,惹得众人欢呼。
从未有人这般对我。即使是做戏,也是无数幕好看的戏。
【三】
再见到萧子梁是在数月后,我陪着程府中的一位姨娘去城外寺庙礼佛。
那姨娘淡眉秀目,有几分像我故去的娘亲,更难得是程府中不与我作对的人。她要去向一位大师问禅,请我在厢房等候一番。我在厢房中饮下一杯清茶后感觉头脑发晕,手脚发软,这才察觉到事态不妙。
我扶着墙想要走出厢房,却因浑身无力跌倒在地,一直爬到房门口,见一双靴子停在我面前。
萧子梁。
许久未见,他依旧那般英俊挺拔,微蹙的眉头显示出他对我的出现是多么不满。
我扶着墙站了起来,想去触碰他,却被他一手挥开,险些又跌在地上。
“听闻你嫁了程家四郎。”他的语气冷硬,丝毫不掩饰对我的厌恶。
我的眼里渐渐聚起雾气,挤出几滴泪,冲他比画着,我也是身不由己。
萧子梁冷哼一声,一把握住我的手腕:“在我面前,你大可不必做戏!”
我心一凉。
恰在此时,不远处响起一阵脚步声,萧子梁一惊,立刻松了我的手,将我推到门外,自己进了厢房。
来人甚多。
我扶墙看向他们,有这寺庙的僧人,更多的却是程家男女,更有几位德高望重的主。
这般巧,都来此处礼佛?
自那群人中出来一人,跌跌撞撞跪在地上,我看清那是程府派给我的贴身丫鬟。
“奴婢方才分明听到一男子与四夫人交谈甚欢,还以为……”丫鬟一面说着一面叩头。
“果真是四夫人?她哪能与人交谈,你可休要胡说!”那姨娘替我说话,脸上却是一派幸灾乐祸的神情。
原来是程府众人对我设的圈套。
我心一横,打算施苦肉计,刚要捧腹哀号,却见不远处那树丛一颤,走出一男子,正笑得春风荡漾,不是程凌初是谁。
他将我的腰一揽,让我整个人靠在他身上,在我鬓角落下一吻,坦然做出这些亲密动作,面皮甚厚。
“新婚夫妇,一刻也分不开,各位见笑了。”
自知我与程凌初是明媒正娶,佛也挡不住,姨娘等人面露不甘愤愤而去。程凌初低笑一声,将我打横抱起,凑在我耳边一字一字地说:“娘子,回家吧。”
我有些失神,娘死后,再未有人对我说过这样的话。
路上,在马车里,他极不正经,借着颠簸与我贴近,忽又装作不经意问我:“娘子,你果真那般爱他?”
他?
他是谁?被我陷害的萧子梁?我效忠的萧成栋?
我无法回答,忘记用凶悍掩饰,愣在那里。
他却趁机伸出一双骨节分明的手,与我十指相扣,说着些不相干的话:“往后,你要用这样的手势称呼我,我是你的夫君。”
夫君?
我喉咙一动,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觉得喉头上与心上都压了千斤重的巨石。
却又想程凌初纵使风流,也无法将一顶绿帽子戴得熨帖。这般神情款款的模样,也不过是做戏罢了。至此,心中巨石仿佛可以卸下。
【四】
程凌初何苦在意我爱谁。
我不能爱任何人,在我复仇成功之前,所谓感情只能是累赘。
谢家这代人丁不旺,我娘本是京中歌姬,在莫愁湖画舫上卖笑,诞下我后才进了谢家大门,不甚光彩,我自幼时起便跟着她受尽歧视侮辱。
娘柔弱,任人欺辱,我只能养成凶悍的性子,保护自己,有时也像其他人那样瞧不起她,对她恶言相向——不过是一个卖笑的歌姬,借着男人讨富贵。
我并非生来无言,幼时有副好嗓子,她欣喜我继承了她的优点,时常教我唱些曲子。这便是我与她唯一的美好回忆。
我永远忘不了她去世的那天,只因谢家老爷在天寒时遣人送她几件冬衣,当家夫人就派人送来一壶酒,说是以酒御寒,让我们饮下。我察觉到异样,不肯喝,她却说,她替她的妙音饮了,还请夫人多照拂小儿。说罢,将那壶酒一饮而尽。
我从未见过那样勇敢的她,一生任人欺辱的女子,为了保护她的女儿,成了这世上最勇敢的人。
娘呕出的血,鲜红而温热。她说,妙音,对不起,娘没有给你一个家,让你开心,让你骄傲的家。
我扑在她身上痛哭起来,感觉怀中的身躯渐渐冰冷,只想割下一身血肉为她止血。
次日,谢家一妾室饮酒过多触发旧疾身亡的消息就传遍京洛,做了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只一口薄棺裹了娘苍凉一生,不入谢家祖坟,就连葬礼也因与某位小公子的生辰冲突,草草了事。谢家处处张灯结彩,我被迫脱下丧服,穿上喜庆的衣裳。
分明是一身艳丽的红,站在灯火最亮的地方,却仿佛没有一丝色彩。我默默发誓,总有一天要向谢家讨回这一切,哪怕我必须与他们一起粉身碎骨,万劫不复。
可现在,有人说要带我回家,而这个人,我该称他夫君。
我的心有些松动,却很快被拉回现实。
我是无家可回的。
被谢家夫人毒哑的嗓子,连像寻常女子那样叹息都做不到。于是,我只能在心里默叹一声,剪了剪灯花,打开手中的蜡丸,将里面的密信读了,记下几个时辰地点。然后,迅速将密信凑到灯上,又将灰烬埋到花盆里。
这些做起来,已是得心应手。
【五】
照着那密信上所说的时辰,我出了程府,进了城里一家绸庄,曲曲折折进了一处院落。有人在那里等我,未着戎装的背影依旧英挺,正把玩着手中一方锦盒。
听闻我脚步声,他转过身来,露出一张与萧子梁有几分相似的脸,脸上线条却更为硬朗。
上个月自北疆班师回朝的五皇子,萧成栋。
在三皇子萧子梁因与我的事失去定国公支持与皇帝器重时,他自北疆带回丰硕的战果。
这一切,皆如我与他所愿。
萧成栋与我有一桩交易。
我替他办事,牺牲自己的名节和终身幸福,陷萧子梁于不利,增加萧成栋在这场夺位战中的胜算。而他,则答应在夺得皇位后替我办一件事,将谢家这棵大树连根拔起。
我知道自己此生无法撼动谢家,便将赌注压在萧成栋身上。说与他交好的谢家,虽兴旺了百年,根却已腐烂,需要修整,也告诉他我对谢家的仇恨。
萧成栋是理解我的,他的母妃也死在后宫阴暗的斗争中,他对那座宫殿的恨意,比我对谢家大宅的憎恶,只多不少。
只是,他选择推翻重建,而我没有他那般本事。当初与他交易,他令我服下一味毒药,防止我叛变,我也只能认了。
如今,我已做到所能做的所有,应该得到解药。可当我将他交给我的锦盒打开,却只发现那里面躺着半颗药丸,以及一枚精巧的凤钗。
我脸色一变,却听他道:“妙音,你还需替我做一件事,事成后,你就能解脱,甚至得到更好的。”
那枚凤钗横插在我发间,是威逼后的利诱。
我不信萧成栋对我有多大的情义,顶多是一丝出于相似身世的怜悯。在他心里首要的永远是抱负,以及报复。
我垂下头去应了,将那枚凤钗交还于他,示意我会完成那件事,然后来取。
【六】
中秋前夕,程家宗族欢庆,唯独少了程凌初的身影。
我作为程家媳妇,被程家老爷训斥一顿,带人出门去寻程凌初。
终于在掀翻了洛阳两家最大的花楼后,找到了莫愁湖中的画舫上。
胡姬丢了琵琶跑开,艳丽小婢打翻盛满瓜果的水晶盘,红绸裙摆的撕裂声被这群莺莺燕燕的惊叫声掩盖。
最后,只剩下那叫玲珑的舞女站在那里,笑得风情万种。据说,她是程凌初的老相好。
程凌初见了我,也不吃惊,更不恼,只贼兮兮一笑:“娘子,你终于来寻我了。”说着,走近了,将耳朵凑到我跟前,“快来带为夫回家罢。”
玉琢磨成的人啊,拆云和风做了骨,看多少遍也不会厌,此刻衣衫不整的模样更显风流。
然而,却有一身盖不住的酒气让我生厌。我瞧见一旁的玲珑,再不客气,狠劲拧住他的耳朵,拖着他走到船舷上醒酒。
寒风中,他衣衫不整瑟瑟发抖。我冲他打了个手势。等着,今晚就在这儿晾着,醒醒酒。
他还想讨饶,被我毫不留情地掀翻在地。画舫上的歌姬侍婢看得心惊胆战,玲珑却叫人为我抬来一方小塌。
我侧卧在榻上,越发看那玲珑不顺眼,便把目光移开,看向岸上。
月光明亮,那座破败的横波楼不知何时已开始修缮,四角挑了明亮的灯笼,好似远天星光。
我的意识也随着这光飘远,想起我与这横波楼的渊源。
在我陷害萧子梁之前,也曾把横波楼当做一处私人领地。那时娘已去世,我还未被大夫人毒哑,每月逢她的祭日,便偷跑出谢府,在楼上祭拜她。听见那湖上缥缈的歌声,想起娘一生孤寂,便忍不住唱些悲伤的调子,倾诉孤苦身世。
或许,关于横波楼闹鬼的传闻,也有我几分功劳。
徐徐收回目光,却与程凌初的视线撞在一起。他眼波迷离,忽然走到我身前,俯身下来柔声道:“娘子,你的声音真美,你唱的每一首曲儿,我都记得,它们时常会在我心里响。跟我的心一起响,你听,听得见我心跳的声音,就听得见它们。”
分明是刺人痛处的话,他却说得极为认真诚恳。
罢了,不跟喝醉酒的人一般见识。我将他推开,打了个呵欠,懒洋洋比着手势,你是说,你爱我的声音,爱我的曲儿,也爱我的人?
程凌初笑了,笑得风流欲醉,寒风生暖。他说,他爱我,一直都是爱我的。
笑话?我现在口不能言,哪还能唱曲?
于是,我也笑了,笑得合不拢嘴。笑他或许也爱玲珑,也爱他见过的每一个美好的女子。笑他做戏也不做得像一点,怎的不把这些女人全部抛开再来讨好我。
自我中秋去寻程凌初,已过月余。
皇帝的病渐渐凶险,却迟迟未立储君,想是以为他真龙护体,还能熬些岁月。只可惜,他的两位儿子已长成真龙,势必要搅起一场腥风血雨。
程凌初依旧跑去花街柳巷,与玲珑之类做伴,却也与我做戏。
直至玲珑被程凌初赎了下来,妖娆地扭着水蛇腰走到我面前,我才清醒过来,记起自己还需与程凌初较量演技,万不可被他左右心绪。
萧成栋给我下的最后一个命令是找出乌衣骑的秘密据点。
乌衣骑是萧子梁母妃家族留给他的护卫,聚集天下顶尖高手,多年未曾在京中出现过。萧成栋却相信这支势力依旧存在。据他的人探查,这支乌衣骑极有可能是由程凌初替萧子梁打理的,以此掩人耳目。
【七】
玲珑在程府出现的日子久了,我也就渐渐习惯了她那妖娆的走路模样,有时甚至会听她讲一些关于程凌初的风流韵事,仿佛自己前些日子的动摇不过是错觉。
为了探查出乌衣骑的所在,我借口捉程凌初的奸,扫荡程凌初所去的每一处花街柳巷,打乱他与友人的每一场聚会,砸他斗鸡赌钱的每一处场子。
他对我的出现那般喜悦,每被我拳脚对待,也十分配合。
“娘子,你每次来找我,我就知道你有多在乎我。”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旁人眼里,我与程凌初从一对祸害变成一对奇葩。无人知晓这是一场暗战,比谁的心更坚硬。
我与他之间,成王败寇。
将乌衣骑的所在探个清楚,也并不是件多难的事。
那些马场、斗鸡场里的小厮,外表平庸,平时或许暗淡无神或许满是卑微讨好的眼神,在见到陷害萧子梁的我后,难免流露出几分杀气。
杀气这无形的东西,我在谢府感受得多了,比那些个武林高手还敏锐。
我将一个地点写入密信,亲手交到萧成栋手上。他生性多疑,怕我背叛他,要我以身涉嫌,过些日子与他同去。
我记下约定的日子,向他比着手势,我还有半条命握在你手上,绝不会犯糊涂。萧成栋对我十分赞许,却不知道我在密信上写的是个错误的地点。
那些据点中的乌衣骑,他们与寻常百姓无异,他们会喝妻子送来的热粥,会扶着小儿女蹒跚学步。
多么美好,我怎能为了自己的仇恨破坏这一切。
程凌初喝了些酒,在黑暗中摸索,想要爬上床来。我并未入睡,只想着我要死了,我的死日就是陪萧成栋扫荡乌衣骑的日子。
程凌初见我不赶他,得意扬扬爬上床,嚷嚷着回家了,终于回家了。
我不理会他的得意,打着手势问他,若我往后像这样,不再打他,不再为难他,他可愿抛开这一切,求程老爷在京外为他谋个官职,陪我一同离开洛阳。我在洛阳,实在没什么美好的回忆。
他有些诧异,很快用力抱住了我,说他愿意,愿意与我做一对寻常夫妇。
那一瞬间,我是有些感动的。甚至生出一种错觉,以为我们俩深爱彼此。
可终究只是错觉。
他只是与我做戏的千金程郎,我怎么可以信他。
我哭了起来,忽然晓得我孤身在横波楼的雨中,等来的只有一场虚妄。
等待不可怕。我愿化身石桥,沐浴风雨,望穿千年。却只怕这世上从未有我等的那人。
程凌初见我哭得那般伤心,惊慌失措起来:“娘子,我再也不敢了,我一定改邪归正。莫哭莫哭,我会护着你。”拿起袖子来为我拭泪,又察觉到那袖子上有酒味,熏得我的眼泪更凶。
我从未见过他这般笨拙的模样,心在刹那间有些柔软。
【八】
一股寒意逼得我醒来。
我看着站在床前,拎着水桶的玲珑,有些恍惚。愣了一会儿才确定,是她将冷水浇到我身上,让我醒了过来。
那晚,程凌初察觉到我的异样,用迷香将我放倒后,我已经睡了两天。
此刻的玲珑失了那般妖娆的模样,目光冰冷,浑身散发着一股名为杀气的东西。她绝不是一个简单的舞女,当她将裙裾下的左腿假肢给我看,我才知晓她的身份是萧子梁手下的一名杀手。一次任务失败,使她失去一条腿,再无法以舞姬的身份潜伏在京洛。程凌初怜悯她无处可去,将她接入程家,帮她挡开那些仇家。
原来,除了乌衣骑,萧子梁还有股势力隐藏在京洛风月场所中,那些与程凌初亲近的歌姬舞女,无一不是萧子梁的手下,替他搜罗情报,笼络人心。
程凌初之所以做出那般风流模样,不过是为了替萧子梁培养势力。
“他对我的恩情,我无法报答,”玲珑说,“或许,我可以替他杀了你。”
我不在乎玲珑将匕首抵在我的脖颈上,只想知道程凌初为何不将这一切告诉我。
“告诉你?你可曾真心信过他!”玲珑不再掩饰自己的怒意,“你为萧成栋效力,陷害主子,本该被杀,是他保全你。可你恩将仇报,还想致他于死地。”
不!
我怎能值得程凌初这样对我?
我以为的一幕幕戏变成了真实,太过真实,厚重到我无力承受。
他从未碰我,不是厌恶我,只是因为爱护我。他深夜在我床前,不是为了窥听我的梦话,只是为我驱走梦魇。他从不还手总是找打,不是在我面前为了装出无赖模样迷惑我,是因为真的爱我。他在众人面前为我找回尊严,护着我的名声,不是故意讨好我,是因为他尊敬我怜惜我。
他与我,不是做戏吗?
我自以为输了一分心,入了二分戏。他却一直在那戏里,倾尽真心。
我曾以为自己是莫名其妙对他动了心,原来,是被他的真心打动。
我哭了,眼泪第一次这般真实地涌出,比着颤抖的手势告诉玲珑,我不愿程凌初死,我骗了萧成栋,他不会找到乌衣骑的所在,程凌初不会有危险。
“晚了,”玲珑神色凄然,“他用迷香让你睡了太久,萧成栋早就派人探查过你所说的据点,知道你骗了他。”
萧成栋不会把所有赌注压在我身上,他镇守北疆多年,早就积攒下自己的势力。如今,他集结人马逼宫,萧子梁正在宫门与他对峙。而程凌初与乌衣骑,也在其列。
我跟玲珑赶到宫门的时候,形势正危急。萧成栋的兵马经历边疆血与火的洗礼,守城的两万御林军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城门岌岌可危。
我急切望向宫墙,寻找程凌初的身影,却在这时被萧成栋的手下发现。
“你失败了,”萧成栋的眼如鹰隼,目光犀利,“程凌初看穿了你,发现你的意图,转移了乌衣骑。”
不对!分明是我骗了他,他为何要替我开脱。
“你要知道,没有背叛我的人能活下来。”
他想保我一命,这是仅有的情义。然而,代价是向所有人昭告,乌衣骑的首领,萧子梁的亲信,程凌初的夫人是他萧成栋的手下。被一个女人蛊惑,丧失先机,程凌初是废物,萧子梁也是废物。由此,涣散他们的军心。
我没有同意。
我站在萧成栋面前,用不容置疑的手势和神情告诉他,我是叛徒,我背叛了他,却没有背叛我的心。
萧成栋笑了:“妙音,你错了,你始终是跟我一样的人。我们背负着仇恨,处在黑暗中,只有报仇,背负上其他人的仇恨后才能解脱。”
我也笑了,笑他不相信解救仇恨的,除了仇恨,还有光明。若是程凌初,还会摇着折扇,故作风流潇洒地这样加上一句,娘子,仇恨这玩意儿烂大街,一个铜板买好几斤,春宵一刻值千金,与其仇恨,不如与为夫共度春宵吧。
【九】
最终,萧成栋的军队还是攻破了城门。
萧子梁被带到这里,一张脸血肉模糊,浑身上下有不下十处刀伤,胸前有一支箭穿透盔甲,直入心口。他浑身颤抖,发出痛苦的呻吟,却故意将那呻吟声转了调,加上破碎的歌词,唱成一首坊间小曲。
我从未听过这样悲壮的歌,认出那不是萧子梁。
喉间发出不似人的低吼,只有我知道,我是在叫程凌初的名字。
他忽然停止了悲壮的歌唱,看向我,目光里露出欣喜。
程凌初,程凌初,我发出破碎沙哑的低吼,泪眼模糊,伸出颤抖的手,不知所措。
他却笑了。我知道他那张血肉模糊的脸是在笑。
直到此刻,我才知道他的笑是世上唯一能令我动容的笑,他就那样笑着,缓缓向我伸出手来。
“往后,你要用这样的手势称呼我,我是你的夫君。”
我颤抖着握住他的手,与他十指相扣。
我有太多话想问他,问他为何会爱上我,可愿再给我一次机会,我有太多感情想向他倾诉,我愿意爱他,我愿意跟他回家。
可我一个字也说不清楚。他却那般笑着,宽容而满足,仿佛听懂了我的每一句话。直到他的手从我的指尖滑落,天地沉寂……
他在惩罚我,惩罚我往日里对他的冷漠与不温柔。
我需讨好他,低下身,将他背起来。他有些重,我也没有那般强悍,只能踉跄着前行。
有人拦住我:“你只能选择一样,是他的尸体,还是救你命的解药。”
我比画着问那人,你的解药价值几何?能值千金?
那人说,不值千金。
那我选他,他是我的千金程郎。
程郎,千金不换。我要带他回家。
【十】
真正的萧子梁回来了,他躲过萧成栋,带着皇帝的圣旨出了洛阳。
圣旨里提到萧成栋的罪行,杀父害兄,天地不容。
各地兵马在萧子梁的带领下很快打回京中,诛逆贼,清朝野。素来与萧子梁亲厚的谢家,落了个发配边疆的下场。
这一切变化太快,却又与我无关了。
萧子梁来找我的时候,我正坐在横波楼上,怀抱着他的骨灰,望着莫愁湖。
天子亲手铺开阵势,取出一壶酒,三个酒杯依次斟满。
“他代我冒险之前,我曾答应过他一个条件。若他死了,我继承皇位,要替他做一件事。他想替你报仇,摧毁你所恨的谢家,”萧子梁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或许,这才是他流尽最后一滴血效忠我的真正缘由。”
我默默流下泪来,端起两杯酒,依次饮下。
然后,是长久的静默,我与萧子梁都在怀念他。
还是萧子梁的声音打破沉寂:“他怎么会爱上你?”
他说:“万般如花美眷没入他的眼,我以为他真正动心的一次还是在数年前。那时,他迷上一个神秘女子,总在每月初八失踪一整夜会佳人。”
初八,是我娘的祭日。我会偷偷跑出程府,在横波楼上烧纸祭奠她,唱着哀伤的曲调,向天地倾诉着自己的委屈,直到我被毒哑。
“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连我也瞒着。直到两年前的夏末,他在初九的早晨回来,喝醉了酒,大哭了一场。他说,没能保护好那女子。”
两年前的夏末,是我被毒哑的时候。
横波楼上,他一直都在。
那里是我寻求安慰的地方,也是他逃离喧嚣的地方。
隔着楼板,或是帷帐,他铭记我所有的倾诉,听过我的每一句歌唱,却因为风流败坏的名声始终不敢踏出一步来与我相见。
他不风流,是那般笨拙,却也是那样真。可惜,当我明白这一切的时候,已经太晚太晚了。
娘子,你的声音真美,你唱的每一首曲儿,我都记得,它们时常会在我心里响。跟我的心一起响,你听,听得见我心跳的声音,就听得见它们。
可我听不见你的心跳了,程凌初。
我抱着那冰冷的盒子哭泣起来。
然后,我唱起了歌,用那破碎不堪的声音,试图通过歌声找到他的心跳。
我就这样唱着,在莫愁湖上,唱过几个冬夏,直到夏末的萤火带走我最后的气息。
漫天的萤光,隔开夏虫扰人的鸣叫,好似颗颗饱满的金子,落在我怀中的盒子上。我用最后一丝力气抱紧那盒子,与他十指相扣。
我笑着说,程郎,我的夫君,千金不换。
我们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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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 《晏子辞千金》译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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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子正在吃饭,齐景公派使臣来到,(晏子)把食物分出来,给使臣吃,(结果)使臣没吃饱,晏子也没吃饱。使臣回去后,把(晏子贫困的情况)告诉了齐景公。齐景公惊叹道:“唉!晏子的家真的像(你说的)这样穷!我不了解,这是我的过错。”(于是)派公差送去千金与税款,请他用千金与市租)供养宾客。晏子没有接受。多次相送,最终(晏子)拜两拜而辞谢道:“我的家不贫穷,由于您的赏赐,恩泽遍及父族、母族、妻族,延伸到朋友,并以此救济百姓,您的赏赐够丰厚了,我的家不贫穷啊。我听人这样说,从君主那里拿来厚赏然后散发给百姓,这就是臣子代替君主统治人民,忠臣是不这样做的;从君主那里拿来厚赏却不散发给百姓,这是用筐箧收藏财物归为己有,仁义之人是不这样做的;在朝中,得到君主的厚赏,在朝外,取得君主赏赐不能与士人共享而得罪他们,死后财物转为别人所有,这是为家臣蓄积财物,聪明的人是不会这样做的。有衣穿,有饭吃,(只要)心里满足就可以免于(一切)忧患。” | 晏子方食,景公使使者至,分食食之,使者不饱,晏子亦不饱。使者反,言之公。公曰:“嘻!晏子之家若是其贫也!寡人不知,是寡人之过也。”使吏致千金与市租,请以奉宾客。晏子辞。三致之,终再拜而辞曰:“婴之家不贫,以君之赐,泽覆三族,延及交游,以振百姓,君之赐也厚矣,婴之家不贫也。婴闻之,夫厚取之君而施之民,是臣代君君民也,忠臣不为也;厚取之君而不施于民,是为筐箧之藏也,仁人不为也;进取于君,退得罪于士,身死而财迁于它人,是为宰藏也,智者不为也。夫十总之布,一豆之食,足于中,免矣。” | |||||||
齐景公对晏子说:“从前我们前代的君主桓公用五百里的土地人口授予管仲,(他)接受了并没有推辞,你推辞不接受是为什么呢?”晏子回答说:“我听人这样说,圣明的人考虑多了,也难免会有失误。愚蠢的人经过多次考虑,也有可取之处。想来这是管仲的错,是我的对吧?因此再次拜谢而不能接。” | 景公谓晏子曰:“昔吾先君桓公以书社五百封管仲,不辞而受,子辞之何也?”晏子曰:“婴闻之,圣人千虑,必有一失,愚人千虑,必有一得。意者管仲之失而婴之得者耶?故再拜而不敢受命。” | |||||||
《晏子辞千金》 | 2002/11/11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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