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 四十年来家国,三千里地山河
曾有一个君王,裸裎上身,卑微地跪在趾高气扬的胜利者面前,三千世界鸦杀尽,他满含屈辱,出降请罪;曾有一个词人,一柸黄土掩风流,万千世界繁华重重最后只剩他一人。他一人追求万千喧哗中的一丝安静;他一人把胸怀云集的万水千墨列阵而出;他一人静静地,在敌军攻域时填着未完的《临江仙》;他一人静静地,悄然绽放在倾国时的倾词时。
四十年来家国,三千里地山河。这位君王目光缱倦且深远,他在低眉抬首的刹那看到了将来的大宋江山的风雨飘摇,看到了后来大明帝国的沉闷死板。那目光若有实质,它来自过去,窥透现在,也在预测未来。历史是残忍的,它似一匹烈马,抬起铁蹄,毫不留情的、狠狠的辗碎一个又一个的王朝。它辗碎了一个南唐,辗碎了千万百姓的繁华春梦。
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国破了,这是他命中注定的结局。他本不该是这万人之上的王,他本就不该在这条血流成河的道路上颠沛流离,孤独终老。
975年,沉重的大门划出尖锐的声响,一个赤裸上身的男子走了出来,他的眼底是一片大海的苍茫与宁静。他跪下,双膝抵地,这是男人的尊严被硬生生折断,可是他只能这样,只能这样臣服。他败了,他的江山。976年,宋太祖赐其光禄大夫、检校太傅等虚衔,封其违命侯,违命违命,宿命难违!他跪旨谢恩,从此逍遥一派,举杯成愁。
国破之前,他是李后主,国破之后,他是千古绝唱、词中之帝——李煜。
国破之后,他坐在窗前,挥笔洒墨,挥出一个诗词王国。( 文章阅读网:www.61k.com )
锦绣文字人生如墨,他说:
浪淘沙
帘外雨潺潺,春意阑珊,罗衾不耐五更寒。梦里不知身是客,一晌贪欢。
独自莫凭栏,无限江山,别时容易见时难。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间。
“独自莫凭栏,无限江山”遥隔千年,我依然能感受到深深的无奈与凄怆。作为一个被“囚禁”的君主,哪怕是意料之中,但是这个尴尬的身份也够他无颜面对江东父老。“别时容易见时难。”故国、故乡,就是永远也回不去的地方,过去的点滴,如同流水落花一样,今非昔比,一去不返。
相见欢
无言独上西楼,月如钩。 寂寞梧桐深院锁清秋。
剪不断,理还乱,是离愁。别是一般滋味在心头。
李煜站在西边的小楼之上,他抬头望天,只有一弯如钩的冷月高高的挂在苍穹;他俯视庭院,梧桐树寂寞萧然,那初夏时还茂密的梧桐叶在秋风大刀阔斧扫荡过后,早已所剩无几了。他看着那光秃秃的树干和几片残叶,看着看着,他看到了自己。自己何不似这残树凄凉孤寂啊!
978,七月初七,牛郎织女相会日,道尽小相思。浪漫的节日、浪漫的诗词、浪漫的佳人才子、浪漫的,自己的生辰。
我站在书纸外,满心悲然,若是可以,我想给他送去来自我这个未来人的祝福,我想去阻挡死神伸向他的魔爪。然而,幻想终只是幻想,何况还有这一纸抵千年的隔阂。我看着他,看着他手扶栏杆,笔直的站在那里,看着他遥望远方的目光渐渐迷惘、失神,看着他垂头叹气,收回目光,动身走向书桌,抬手、执笔、落纸,看着他写下词中至尊——《虞美人》,我看着他盯着那句“故国不堪回首明月中”悄然滴下的泪珠,我看着他背后一闪而逝的璀璨烟火,绚烂照亮天空,说不尽的沧桑悲凉。
我看到——那双黑暗之手快速地伸向这个词人的心脏,握紧,直至毁灭。
这阕用血和泪唱出的宋词,不加掩饰的道出满腹的故国之思。于是宋太宗赐这个伟大的词人——最狠毒的毒药“牵机药”自毙,死状极惨。
“太平兴国三年六月辛卯殂,年四十二。是日,七夕也,后主盖以是日生。赠太师,追封吴王,葬洛阳北邙山。”陆游记。
在现实世界里,他败给了赵匡胤;在文字的世界里,他永远是不二的帝王。
这个世界本就是这样,有人金戈铁马一生,大刀霍霍砍开一个新世纪;有人却舒展狼毫,水墨难掩情深,笔走龙蛇一路爱恨情仇。
李煜蹙起眉头,锦袍展开,有几滴墨水沾在了袖子上
他醉了
二 : 四十年来家国,三千里地山河。
出自五代李煜的《破阵子·四十年来家国》
四十年来家国,三千里地山河。凤阁龙楼连霄汉,玉树琼枝作烟萝,几曾识干戈?【译文及注释】
译文
南唐开国已有四十年历史,幅员辽阔。宫殿高大雄伟,可与天际相接,宫苑内珍贵的草木茂盛,就像罩在烟雾里的女萝。在这种奢侈的生活里,我哪里知道有战争这回事呢?
自从做了俘虏,我因为在忧虑伤痛的折磨中过日子而腰肢减瘦、鬓发斑白。最使我记得的是慌张地辞别宗庙的时候,宫廷里的音乐机关/教坊的乐工们还奏起别离的歌曲,这种生离死别的情形,令我悲伤欲绝,只能面对宫女们垂泪而已。
注释
⑴破阵子:词牌名。
⑵四十年:南唐自建国至李煜作此词,为三十八年。此处四十年为概数。
⑶凤阁:别作“凤阙”。凤阁龙楼指帝王能够居所。霄汉:天河。
⑷玉树琼枝:别作“琼枝玉树”,形容树的美好。烟萝:形容树枝叶繁茂,如同笼罩着雾气。
⑸识干戈:经历战争。识,别作“惯”。干戈:武器,此处指代战争。
⑹沈腰潘鬓:沈指沈约,《南史·沈约传》:“言已老病,百日数旬,革带常应移孔。”后用沈腰指代人日渐消瘦。潘指潘岳,潘岳曾在《秋兴赋》序中云:余春秋三十二,始见二毛。后以潘鬓指代中年白发。
⑺辞庙:辞,离开。庙,宗庙,古代帝王供奉祖先牌位的地方。
⑻犹奏:别作“独奏”。
⑼垂泪:别作“挥泪”。
【赏析】
此词上片写南唐曾有的繁华,建国四十余年,国土三千里地,居住的楼阁高耸入云霄,庭内花繁树茂。这片繁荣的土地,几曾经历过战乱的侵扰。几句话,看似只是平平无奇的写实,但却饱含了多少对故国的自豪与留恋。“几曾识干戈”,更抒发了多少自责与悔恨。下片写国破。“一旦”二字承上片“几曾”之句意,笔锋一叠,而悔恨之意更甚。终有一天国破家亡,人不由得消瘦苍老,尤其是拜别祖先的那天,匆忙之中,偏偏又听到教坊里演奏别离的曲子,又增伤感,不禁面对宫女恸哭垂泪。
“沈腰”暗喻自己像沈约一样,腰瘦得使皮革腰带常常移孔,而“潘鬓”则暗喻词人自己像潘岳一样,年纪不到四十就出现了鬓边的白发。连着这两个典故,描写词人内心的愁苦凄楚,人憔悴消瘦,鬓边也开始变白,从外貌变化写出了内心的极度痛苦。古人说忧能伤人,亡国之痛,臣虏之辱,使得这个本来工愁善感的国君身心俱敝。李煜被俘之后,日夕以眼泪洗面,过着含悲饮恨的生活。这两个典故即是他被虏到汴京后的辛酸写照。
此词上片写繁华,下片写亡国,由建国写到亡国,极盛转而极衰,极喜而后极悲。中间用“几曾”“一旦”二词贯穿转折,转得不露痕迹,却有千钧之力,悔恨之情溢于言表。作者以阶下囚的身份对亡国往事作痛定思痛之想,自然不胜感慨系之。此词回顾事国时的繁华逸乐:那四十年来的家国基业;三千里地的辽阔疆域,竟都沉浸在一片享乐安逸之中。“几曾识干戈”既是其不知珍惜的结果,同时也是沦为臣虏的原因。记叙离别故国时哭辞宗庙的情景,写来尤为沉痛惨怛。其事虽见载于《东坡志林》但出自后主之手,更觉凄惨苦涩,不失为一个丧国之君内心的痛苦自白。
来源:
三 : 【小令四阙】
【点绛唇】
文/紫颜若雪。
柳径飞花,梦中人在江南左。
晚霞轻躲,风里柔丝婀。
依旧流云,小字书安妥。
心事锁,泪珠轻堕,可忆多情我?( 文章阅读网:www.61k.com )
【眼儿媚】
文/紫颜若雪。
清剪星眸现梨涡。坐看落花多。
一双燕子,数枚烟蝶,细雨云萝。
倾心人在东风里,唤起呐言么。
几回默念,当初名姓,合掌轻呵。
【一斛珠】
文/紫颜若雪。
旧时城廓,单车转去长街左。
铃铛一路柔风裹,玉袂罗裙,恰似丁香朵。
隔梦流光空稳妥,他乡小巷行还坐。
错肩逢子吴音糯,傻傻回眸,可是当年我?
【画堂春】
文/紫颜若雪。
沧桑人事几沉浮,流星划过重楼。
落花憔悴坠枝头,泪染双眸。
犹记那年初遇,青衫绿鬓娇羞。
而今人去负温柔,你痛心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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