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 雪城之殇全文阅读 作者:longlong19882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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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城之殇 作者:longlong19882004
搏杀·灭城
火族的人攻进雪城,他们疯狂地用火之矢射杀雪城的人。雪城里所有人都起来反抗,包括我的父亲,雪城的王。
战争开始前,父亲就派军队护送我和哥哥出城。我们坐在马车内,车外下起鹅毛大雪,虽然是白茫茫的一片,但是火之矢的光芒还是偶尔与我们的马车,擦身而过。护送我们出城的军队,已经被残暴的火族军队击溃,我躲在哥哥的怀里吓得发抖,哥哥用外套将我紧紧包裹住,他的表情很严肃。
哥哥是雪城的王子,他叫幻飞。在我心里,哥哥是个眼神温柔得像水一样的男子,而且他无所不能。他喜欢叫我雪儿,我也喜欢让他这样称呼。
为什么我们要逃跑?我问哥哥,他没有说话,只是讲我紧紧地望他怀里靠着。我抬头望他,却又觉得哥哥变得异常陌生,让我害怕。我试着往外挪,可是哥哥有力的手臂将我紧紧围住,使我动弹不得。
我又问他,火族为什么要攻打我们?哥哥依旧沉默地架着马车。
忽然,拉车的马受到惊吓,将前蹄高高抬起,马车骤然停住,火族的军队快速将我们团团围住,他们将长茅的茅头一齐指向我们。那些人要杀死我们,我的直觉是这样告诉我的。我再次下意识的抬头看看哥哥,发现他也正在看着我,像水一般温柔的眼神。他在笑。
火族的族长走到马车前,扬着下巴用傲慢的神情,藐视着这位雪城的王子,他用不屑的语气,对哥哥说,把幻雪小公主交出来吧。哥哥在他说完这句话后,笑容顿时变得很诡异,诡异得充满邪气。他靠近我的耳朵,轻声说,你是我的。
这句话让火族的族长听见了,他怒吼道,放屁,她根本就不属于雪城,她是狐怪的孩子。
哥哥被他的这一句话激到生气,他介意别人称我为狐怪的孩子,尤其是眼前这个面目狰狞的一族之长。这个从未在我面前生过气的男子,为了我,为了一句话,让他那深邃的蓝眼睛变成了暗红色,全身还散发着惊人的能量,那股力量震碎了火族的茅,邪气得让人无法呼吸,时间骤然断点。
火族的族长一声号令,火族的军队立即朝马车蜂拥而来,我吓得用双手遮住眼睛。
哥哥用冰凌摸法杀死想要靠近马车的一批又一批的士兵,最后竟只剩下火族的族长。但是哥哥的能量被过度开启,早就已经到达极限,为了保护我,他还是强撑着站起来。
火族的族长高举着宝剑,慢慢向哥哥逼近,我知道,他一定会用他手上的剑,亲手杀死站在他面前的这个男子,雪城的王子,这个我最最重视的男子。
火族的族长在惊恐的惨叫声中死去,是我用魔法将冰之刃从背后,穿透他的心脏。他真的死了。这是我第一次使用魔法,是为了救我最最重视的男子。
哥哥回头对着我微笑,用口型告诉我——你是我的。
我带着已经昏睡过去的哥哥回到雪城,那里一片狼籍,所有人都被杀死了,包括我和哥哥的唯一亲人——雪城的王。
我没有叫醒哥哥,独自一人回到皇宫,我想看看那个已经被破坏的家。意外的,我在那里遇见很久不见的儿时玩伴——明天。
明天从小就是个孤儿,父亲大人喜欢他与生俱来的占卜能力,便把他接到皇宫里,亲自教会他很多占卜术和法术。在很早前,父亲大人就派明天到别的国家学习更多的法术,为的是更好的为雪城作贡献。
明天问我,他是不是回来晚了。我摇摇头,你能回来就好,父亲很想你,只可惜以后再也见不到了。明天走过来拉住我的手,他的表情很坚定,他用命令的口吻说,跟我走,我告诉你一些你一直想知道的事。
我就这样跟着明天一直走,直到我已经分不清哪条是回去的路时,我才听住脚步。明天转回身,缓缓从腰间拔出佩剑,眼神竟是如此的邪气,他冷笑着说,幻雪小公主,趁你还没有学会那些可以反抗我的法术前,我最好还是先把你解决点的好,即使你拥有与生俱来的法术也不怕,我愿意与你同归于尽的,你安息吧!
不!!!我怎么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明天是要杀了我吗?我做了什么错事,为什么连明天也要杀我,为什么?
因为你是狐怪的孩子。明天咬牙切齿用剑朝我刺来,我还来不及反应,脑袋一片空白。我怎么也不能理解,为什么大家都说我是狐怪的孩子,为什么那么多的人想要杀我,而那么多的人却为我而牺牲,我到底是什么……
明天的剑被另外一支剑打飞,是枫,是王的贴身护卫。他转头看我,眼神中充满怜惜与责备,他说,还好,已经敢上了,公主,你没受伤吧。
他总是很关心我,我也是他看着长大的。小时候父亲大人把我和哥哥教给他调教,他就一直和我们待在一起,他教哥哥剑术和法术,他教我书画和棋术,他是个很厉害的人。
明天冷笑着看了枫一眼,径自离开了森林。
枫把手递到我面前,我把我的手放在上面。对于我来说,枫的手很大,很有安全感,但是就是没有温度,那种温度似乎只有哥哥才有……
公主,我记得我并没有教过你任何魔法,那招冰之刃的高级召唤术,是谁教给你的?我的心咯噔了一下,偷偷用眼角看枫,枫正在用严厉的眼神看我,我不由得心发慌。
我看见你教哥哥练过。我在枫面前是说不了谎的,只能如实交代。
枫听住脚步,他疑惑地盯着我,真的,没有人教你吗?没有。我摇摇头。
枫转过头,表情变得很忧郁,也很冷漠,他不再回头看着我,原来握着我的手,也在不知不觉中,松开了……
当我和枫回到皇宫的时候,明天和哥哥早就在大厅等候我们了。枫立刻走上前,单腿跪在哥哥的面前,低着头,像是在认罪。
你是怎么活下来的?哥哥冷冷地问枫,枫没有回答。其实你早就可以下手的,为什么不拿幻雪回去领赏?我下不了手。明天二话没说,冲上来就是一拳,打在枫的脸上。枫没有还手,他动也没动,好像是在等死。
当明天用剑指着枫步步走近的时候,我挡在了枫的面前,明天的剑在离我还有几厘米的地方停了下来。哥哥让我走开,我没有听他的话,我知道在做什么,我在做我想做的事。枫浅笑着,幻雪,你今天是救不了我的,我曾经是个想杀你的人,你的存在,是个威胁。我知道我在做什么,我是公主,你是护卫,我什么你都要听,我今天不许你死。
最后,枫还是死了,他是自杀的。诅咒的命运里有颗善良纯净的心,邪恶的人想利用这颗心来征服世界。这是枫最后对我说的一句话,他一直在笑,一直在对我笑,可是,不争气泪水却模糊了我的视线。
枫是火族派来的奸细,因为他的血统中有一半是雪城人的血统,所以这么多年没有人发现这个秘密。在他死后,我才知道,因为他的雪是鲜红的,而且头发也是红色的。哥哥知道他的秘密是在他想对我下手,却又下不了手的时候,那时哥哥看见他手臂上火族的印记。
枫不是坏人,他只是受到太多的冷漠,因为他没有纯正的血统,连普通人都不如。从我见到他开始,他一直都是一个人,独来独往,从来不和别人多说一句话。我喜欢跟着他,我不喜欢身边的人感到孤单,所以我一直都跟着他,也跟着哥哥,我以为,我们这样就会很幸福。
火族是一个没有固定领地的族类,就因为他们没有正统血统的领导者,也没有愿意庇佑他们的神,在这个时代,血统对于任何一个国家来说,是一个重要的标志,就连神也会选择自己喜欢的血统的国家,然后庇佑他们。
火族很强大,但是他们只能到处流浪,正因为这样,他们想利用我来达到目的,至于他们看上我什么方面,我也不知道,因为哥哥从来不告诉有关争夺我的事的原因。
雪城的王都是具有最正统血统的人,神庇佑他们,也庇佑他们的子民,但是那个庇佑雪城的神,那个被称为“雪妖”的神,在很久前就消失了。雪城的王妃去世后,雪妖也失去一切消息,从我懂事开始,我就知道,这座城市一直是由王妃的最后法力保护着,总有一天,法力会消失,雪城也会面临大灾难。
雪城在我们离开以后开始崩塌,从此再也没有一个叫“雪城”的地方。
我靠着哥哥休息,明天架着马车,不时回头看我们,真的要带着她一起流浪吗?哥哥一边微笑,一边揉着我的银发,温柔地说,你是我的。我在他冰冷的怀里沉沉睡去……
天使城·绝密
自从离开雪城后,我一直在追问明天和哥哥一个问题——为什么大家都说我是狐怪的孩子。哥哥说,我们去天使城找我们的外祖父,天使城的老王。明天说,现在应该是由你们的舅舅主宰那座城市。我问,我不是妈妈亲生的吗?为什么说我是狐怪的孩子?哥哥索性闭上眼睛休息,明天则假装听不见,继续赶他的车。我感到很失落。
到达天使城后,那里从未下过雪的天空开始下起小雪,哥哥说是因为我。
我和哥哥走下马车,让明天先到皇宫通报一声,我们边走边看着过去。明天没有多说什么,赶着车离开了。
天使城里的人们都有一头乌黑的长发,黑色的双瞳,哥哥和他们长得很像,但是他的眼睛是蓝色的,因为他曾经是雪城的王的儿子,雪城的王子。而我和哥哥完全不同,连一点相像的地方都没有,银灰色的长发,银灰色的眼睛,银灰色的披风。这些在天使城的百姓们看来,我等于是个怪物,一个预示着不祥的怪物。
哥哥走到一个摊子前,拿起一块青色的玉佩,笑着问我,喜欢吗?我开心地点点头,哥哥便把它买下来,送给我。这是哥哥第一次送我礼物,虽然是不是什么很昂贵的东西,但是在我心里会占有很重的份量。
这一年,我十四岁,哥哥十九岁。
我们到达皇宫时,外祖父和舅舅早已在大厅等候,明天也已经去休息了,连续几天的赶路,真是够辛苦他的。
站在皇宫门口,哥哥回头对我笑,左手牢牢地攥住我的右手,那种能平抚慌乱情绪的温度,从哥哥的掌心一点一滴传来。我一直都相信着,哥哥是无所不能的,只有在他身边,我才会拥有幸福的感觉。
外祖父曾经是天使城的王,但是他已经很老了,已经有900多岁了,他是最长寿的王。在700多年前,他就把王位传给他的儿子,把他的女儿交给雪城的王,我和哥哥的父亲。外祖父现在看上去还是那么的有威严,并且还具有一种王者的震慑力,尽管他已经很老了。
他的儿子,我们母亲的哥哥,天使城的王,他就坐在外祖父的旁边的王位上,他英气逼人,让人感觉到他的强大的魄力。他是一位仁慈又具有威信的王,比他父亲还更容易让人们信服,他的臣民就是这样称赞他的。他,是我和哥哥的舅舅,天使城现在的王。
我跟着哥哥,给这天使城从前的王和现在的王作揖,外祖父始终用一种狐疑的眼神打量我,舅舅则很和蔼的对我们笑,我也很自然的对他笑。
外祖父突然指着我问哥哥,她是狐怪的孩子?哥哥低垂着眼睛,淡淡的回答道,请不要这么说,她不是什么狐怪的孩子,她是您的外孙女,和我有一样的血统的人。
气氛顿时变得有些不对劲,外祖父与哥哥怒视,大家一下子都说不话。这样的气氛让我感到不安和害怕,我的身子在发抖。舅舅似乎看出了什么,便笑着说,你们赶路也累了吧,下去休息吧,有什么话改天再说。说着让侍女把我和哥哥请了下去,带我们到休息的殿所去了。
为什么连外祖父也说我是狐怪的孩子?哥哥弯下腰用手臂将我轻轻围在怀里,我知道,他什么也不会说,他什么也不会告诉我,我为什么会是“狐怪的孩子”。
大雪漫天飞舞,一位穿着白衣的女人在大雪里孤独地前行,她怀里抱着一个刚出生不久的婴儿,银白色的头发,白皙得诡异的肌肤,安静熟睡的神情,让人既恐惧,又忍不住生出怜悯之心。她是个背负诅咒的不祥物。
白衣女人将孩子交给雪城的王,她恳求王收留这个孩子,她哭得很伤心,王被她打动了。
不久后,王最爱的美丽王妃,消失不见了。
不久前的灭城之战,当年白衣抱的那个婴儿已经长大,那个还未成年,并且背负着诅咒的婴儿,就是……我。
不!!!我尖叫着从梦中醒来,我被吓出了一身冷汗,感觉梦境就如现实般的真实。
哥哥和明天赶到我房间,他们以为我出了什么意外。哥哥一把抱住我,努力安抚我的情绪,我蜷缩着瑟瑟发抖的身体,用恐惧的眼神看着站在一旁的明天,而明天却用很忧伤的眼神望我,让我感觉很不是滋味。
不知道是下意识,还是有意的,我把手递给明天,希望这样做可以给他力量,让我化解他所有的忧伤,平抚他紧皱的眉头。
明天先是一怔,然后才缓缓的抬起手,正当他准备握住我的手的时候,哥哥突然挥手打开明天的手,然后狠狠的对我说,你是我的。明天的眼神变得更加黯淡,他默默的退出房间,消失在我的视线中。
舅舅搀扶着外祖父姗姗来迟,舅舅看着还处于噩梦中的我,显得比我更加的不安,他悄悄的与外祖父耳语一阵后,便把哥哥叫出去,只留下我和外祖父。气氛突然变得和我外祖父第一次见面时的那种气氛一样,让我感到压抑,然后是更加的恐惧。
我与外祖父相对而坐,外祖父问我,你梦见了什么?我回答道,一个穿白衣的女人,父亲大人,母亲大人,还有……我。我的声音在颤抖,一刻也安定不下来,我好害怕,尤其是在面对外祖父的时候。
外祖父不再说话,他只是开始不停的用拐杖敲击地板,我知道,那是一种名叫“暗夜”的秘密魔法,施魔法者通常都是以敲击声来传达秘密信息给某个人,这种魔法只有在非常时刻才会用到。这样看来,很明显,我完全不知道外祖父要传达的内容,这就说明要知道某些信息的人一定不是我,而且也不能让我知道。
我的手心渗出汗,思维一直在随着敲击声运转,这是不自主的行为,但是外祖父注意到了。他用鹰一般尖锐慑人的眼神看着我,的确,我在复制和破译他的魔法,他是知道的,但是他不知道我是无意识的。
外祖父停止敲击,他以威胁似的口吻问我,你在做什么?我愣了一下,很快回过神,眼睛直视这外祖父,到底是什么秘密让您如此担心?你不需要知道,本来是想你们走的,但是我的魔法被你破译了,你就必须死在这里。
外祖父缓缓倒下,是我用冰之刃杀了他,那些绿色的,散发着腥臭味的血液从外祖父的嘴角和伤口里流出来,天使的血液应该不是这种颜色的。
我就这样呆呆的站在外祖父的身边,没有任何同情和怜悯,只觉得他死时惊恐万分的狰狞表情,让人厌恶。
我的母亲是雪妖,父亲是银狐,幻飞是和我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人,他的外祖父为了得到我父亲的生命元珠,为了可以长生不死,他杀死了我的父亲。母亲将我送给雪城的王后,倒在雪地里寂寞的死去。我是在幻飞外祖父的诅咒中出生的,不论我走到哪里,哪里都会下雪,而那个国家就会面临灭亡。
我是一个诅咒,而那些心肠歹毒的王想利用我,控制我帮助他们完成他们的贪婪欲望,所以他们才会不惜代价,杀死很多无辜的人。
雪城的王妃,幻飞的母亲,她为了保护雪城,保护雪城的王及她所爱的王的子民们,更重要的是为了保护我。雪城的王受到幻飞外祖父的教唆,想要杀死还在襁褓中的我,是王妃救了我,是幻飞的外祖父害王杀了幻飞的母亲,雪城的王到最后才醒悟过来,但是王妃已经销香玉殒了。
我本来是要在知道这个秘密以后死的,我本来是要亲耳听幻飞的外祖父亲口说出这段往事的,但是没机会了,因为在那之前,我就已经把他杀了,这些事是天使城现在的王告诉我的。在天使城我迟早会知道这个秘密,因为天意。
自私的欲望,对永恒生命的追求,幻飞的外祖父的灵魂渐渐被欲望的心魔腐蚀,原本纯洁的灵魂变得肮脏、邪恶。我背负着一生也解不开的诅咒,和幻飞、明天,一起乘着黑夜,安静地离开了天使城。
我不愿意自己给这个由一个善人领导的国家带来灾难,因为父亲和母亲的仇,已经报了。
谜·能融化雪的人
我是一个诅咒,每个国家、大城的王都认识我,因为我是狐怪的孩子,我是一个拥有最最强大的魔法血统,以及倾城的美貌的不祥之物。他们爱慕我,同时又惧怕我,因为我是一个背负着邪恶天使诅咒的女人。
哥哥送我的青色玉佩,我一直随身带着,可是哥哥已经不在了,明天也不在了,我是一个人,孤单的一个人。至今为止,我也只会使用三中魔法——冰凌集结术、冰之刃召唤术、暗夜。我恨自己保护不了任何人,连自己觉得最重要的人都保护不了,都没有能力去保护,我真的很恨这样的自己,可是哥哥说过,只要保护自己就够了,虽然说是这样说,但是我还是不愿意看着他和明天在我眼前慢慢死去,自己无能为力。
淼城的王是一个愚蠢而丑陋的家伙,因为他的好色最终要了他的命。他在派兵抓我的过程中,用一根极细的银针封住我的穴道,让我动弹不得,也不能说话。幻飞和明天奋力抵抗,但因寡不敌众,渐渐败下阵来,淼城的王看时机已到,就用银针了结了幻飞和明天的性命。就这样,这两个我最重要的人,在我眼前,安静地、慢慢地,死去了,我无能为力,只能心痛,只能流泪。
幻飞,这个我最重视的男人,这个我认为无所不能的男人,就这样消失了。从幻飞俊美的脸庞上流下的两行清泪,他喃喃地说,其实你并不属于我……
明天临死前要我去找能融化雪的人,他说那个人能带给我幸福,也能帮我解除诅咒。明天说,他,其实不想杀我,让我原谅他。其实在很早以前,或是根本,我没有讨厌过他……
我被迫和淼城的王成亲的那天晚上,我让喜事变成了丧事,没有用到任何的魔法,很轻易的就让淼城的王喝下了那杯我为他准备的毒酒,他死得很痛苦,但是我却感觉不到。
独自行走在渺无人烟的雪原,不知不觉,我来到了另一座城市——迷城。
在见到地界碑的时候,我遇见了一个人。他穿着长长的灰色披风外套,靠着地界碑睡着,修长的双腿随性地平放着,像个无处可归的流浪者。我始终看不清他的样貌,披风的帽子遮住他半张脸,但是我可以看见他带着淡淡的红色的薄薄的唇。
“咳咳”,他轻咳两声,然后换个姿势,又睡去。
我下意识的走近他,蹲在他面前,用手指轻轻触碰他的嘴唇,好温暖。
好凉喔,他下意识的睁开眼睛,却突然被眼前意外出现的这个陌生人吓到。我笑着看他,他却表现出一脸的莫名其妙,这时我才真正看清他的脸,长睫毛下的黑眼珠,很美,很可爱。
过了好一会,他才缓过神来,他边摇头,边要脱下他的灰色披风,说,看你这么可怜,外套送你吧。我说我不要。他又是一脸的莫名其妙,那你要什么?我伸出一根手指,他挠挠他那头乌黑的头发,又问“一”什么啊?我浅笑,一个人,一个能融化雪的人。
他突然夸张大笑起来,边笑还边摇头。我问他笑什么,他却说,只要是有一丝温度的人,都能融化雪。说着,他伸出手接住一片雪花,瞬间雪花在他掌心变成了雪水。
幻飞是有温度的,他掌心的温度像水一般绵长而柔软,但是为什么幻飞不能融化雪。眼前的陌生人只要一瞬间,雪就可以融化成水,为什么他能办到?难道幻飞并不是我所认为的那样无所不能?有生以来,我第一次对幻飞产生怀疑。
我好奇的用手指去接近雪水,但是手还没有碰到雪水,雪水就立马结成细小的冰凌,划破了他的掌心,血鲜红而温暖,再次融化了冰凌。看着他,我既内疚,又无奈,我的身体是那么的冰冷,是那个诅咒一直在提醒着我,不要靠近任何人。
他用疑惑的眼神打量我,我并不介意,从前很多人都是这样看我的。
你就是传说中雪妖和银狐的孩子吗?
我很自然的点点头,对于我来说,这样的称呼已经是很尊重的了,从前的人只会叫我作狐怪的孩子。天使城的老王死后,一切的恩怨都了结了,我不介意别人怎么称呼我,因为我没有错,我的父母也没有错。
他从衣服上扯了块布条止血,他笑笑说,我真是够鸡婆的,第一次见面就问你这样的问题,为了弥补我的冒昧,你以后就跟我一起流浪吧,我教你融化雪的魔法。他是第一个说要教我魔法的人,我会永远记住他的名字——释洛。
释洛是一个谜一样的男子,他从来不在同一个地方留宿超过十天,而且他的身份也是一个谜,我唯一能确定的是,释洛是和我一样,拥有正统血统的人。
我经常问释洛我们要去哪里?他总是回答我,回雪城。我反驳他,雪城已经消失了,我们再也回不去了。他却认真地说,我带你回真正的雪城,你父母以前创立的国家。我从来没有听说过我的父母有创立过一个也是叫“雪城”的国家,就连天使城的王说到我父母的时候也没有提到过这件事,母亲是守护雪城的神,她应该守护的是那个已经被火族毁灭的雪城,而不是释洛现在要带我去的那个雪城,而且还是她和我父亲银狐共同创立的那个也叫雪城的国家。
释洛说我母亲离开的是霜城,会改名的原因都是因为我,因为我让那个冰晶的童话世界布满白雪。母亲因为爱,所以一直追随着我的父亲,最后她和我父亲一起创立了雪城。本来他们会过得很幸福,你的母亲是神,你的父亲与生俱来的又拥有能让人长生不老的元珠,而你注定会拥有这个世界上最强大、最正统的魔法血统,你们一家应该是最让羡慕的,没想到,天使城当时的王竟然用卑鄙的手段杀了你的父亲,夺走他的元珠,他还想杀了你母亲,但是你的母亲是神,所以他不敢轻举妄动,但是他对还没出生的你暗下了一种很恶毒的诅咒,你的母亲因为还怀着你,神力没有办法抵抗这种邪门的诅咒。在把你交给霜城的王之后,就死了,雪城当时的王带着军队找到了她,但是她已经化成了雪水,没救了。
我问释洛是怎么知道这些事的,释洛笑了笑,很轻松地说他父亲是当时那支军队的将军,也是目击者。我问他,母亲和父亲是个怎样的人?释洛摇摇头,他说他的父亲告诉他,如果没有我的父亲和母亲,雪城一辈子都要活在阴暗的世界里。
我笑了笑,开始想象父亲和母亲的样子,他们一定都是好人,所有人都很爱他们,我很高兴,我一直都遇到那么多的好人,幻飞、明天、那个真正名字是霜城,却因为我而改成雪城里的人们,以及他们的王,还有枫和现在一直陪在我身边的释洛……
我们经过一个小国,遇见一位卖佩剑的老婆婆。她问我,你是雪公主,对吗?我很惊讶,已经很久没有人那么称呼我了,除了我从前生活过的那个雪城的人们,其他的人都叫我狐怪的孩子。
我对老婆婆笑笑说,我在很早前就不是雪公主了,你叫我幻雪吧。
释洛快步向我走来,一把把我拉来,对老婆婆怒吼道,你想做什么?她不是什么雪公主,你认错人了。
老婆婆并没有因为释洛的无理而生气,她还是很和蔼地对我们笑笑,然后从怀中很慎重的掏出一把小佩剑交给我,说,明天在等你,去吧,雪公主。我不明白她说的话是什么意思,明天不是已经死了吗?
我还想再问问清楚,可是释洛一直拖着我离开,他的力气很大,我挣脱不开,只能让他一直拉着我走,他的表情很严肃,看得出来,他生气了。我第一次从心里感觉到厌恶的情绪,我讨厌这种表情,讨厌释洛也和幻飞一样对我摆出这种表情。
我拔出佩剑,用它抵着释洛的脖子,剑锋浅浅的嵌入肉里,血滴渐渐渗出。释洛用哀伤的眼神看我,渐渐松开他的手。我用邪气的眼神回敬他,我讨厌他,讨厌我最在乎的人用那种严肃而生气的表情对我,我并没有做错,为什么他们要用那种眼神对我,我讨厌。
突然间,释洛闭上眼睛一副等死的表情,那么哀伤,难道真的是我错了吗?泪水由释洛的眼角流出,滑过脸颊,落在佩剑上。这是怎么了?为什么我最在乎的人会在我面前流泪?我摇摇头,向后退了几步,佩剑从我手中滑落。释洛睁开眼睛看我,我知道,他是在乎我所以才会生气,可是我却做了不该做的事,还伤害了他。
让我抱抱你好吗?释洛向我张开双臂。我哭着冲入他的怀中。以后不要和陌生人说话了,好吗?我好害怕,真的害怕一个不小心就会失去你。我用力的点头。从那一刻开始,我再也不要离开释洛。
霜城的王,那个我一直唤作父亲的人,原来是和我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人。我问王,眼泪是什么?王说,是爱。什么是爱?王开心地将我高高举起说,是在乎……
释洛转身牵我的手继续前行,看着释洛我终于明白了王的话,原来在乎一个人会有那么复杂的情绪。释洛在乎我,所以他不想让我遇到什么危险,不想让陌生的人和我说话,他的疑神疑鬼就因为他太在乎我的存在。
我也在乎释洛,因为在乎,所以讨厌他做一些让我不安的事,他的生气会让我想到从前,想到我不愿想起的事,所以我会伤害他,但是又很害怕他。
我们彼此相爱,在最寒冷的空气中,我和释洛紧紧相拥,温暖了心,也温暖了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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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出前的曙光·幻
释洛带着我一直走,走了很久,很久。我的身体累了,心也累了。释洛看得出来,他一直是用怜惜的眼神看我的,我也在看他,只是笑容很疲惫。
我低着头,捂着胸口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有时还咳嗽几声。释洛就这样沉默的看着我,穿着他披在我身上的灰色披风,一直低着头,紧紧的跟在他身后。这样的日子,很满足。
释洛说,我背你吧,这样太勉强可不行。我笑了笑,摇摇头,没关系,只要一直跟着就好,我不累。释洛弯下腰,用手将我托起,横抱在怀里,我可以更清楚地看清他的脸,真的好美,这世间怎么会有那么完美的轮廓,比幻飞还要美。
从前幻飞也这样抱过我,但是无论我怎样幻飞的表情都是冷漠的,他是那种桀骜和邪气的美;而释洛,他的美是有温度的,像他那样灼热和正气的。
我忍不住伸手再次触碰释洛那薄薄的唇,他忽然怔了一下,又笑笑的摇摇头。他说,你再顽皮,我就咬你。我开心地用手围住释洛的脖子,嬉笑的把手伸到他嘴边,你咬吧,我不怕你。释洛止住脚步,轻轻把我放下,望着远方,神情渐变忧郁。他说,雪城快到了,我希望你见到王以后不要太惊讶,而我,也不能经常陪你了。我问他为什么,可是释洛好象没听见似的,一直望着远方不说话。
释洛说雪城已经很多年没有正式的王了,因为我的母亲和我的父亲只有我一个孩子,在他们死了以后我就一直下落不明,而且还被诅咒着,所以没有人愿意接近我,也不想去打听我的事,所以在这之前,一直是由一个被雪城的人们推举出来的没有正统血统的人当王。但是在不久前,那个王死了,原来一直保护雪城却没有出现过的神回来了,他就寄住在一个占卜师的体内,继承了王位,直到等到我回来,就把王位交给我。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一定要继承那个国家,而且我也不想当王,我只想和释洛在一起,虽然到处流浪,吃尽苦头,但是我还是觉得自己很幸福,毕竟释洛就在我身边。可是现在释洛就要把我送到那个国家,让我成为王,让我和他分开,我真的很不明白,但是还是愿意相信,相信释洛是为我好。
我跟着释洛,然后一直走,然后就来到他要带我去的雪城,那是一个很美的国家。火红的枫叶满山遍野的一片,在雪白的世界,就像是跳跃的火精灵,似的会散发温度,让人感觉很舒服。
我会带你到雪宫里去,那里是雪城最庄严肃穆的地方,是一座冰一样晶莹的宫殿。释洛他是这样说的,没有一点感情。
我一直待在释洛的将军府中,一直没有见到释洛说的王,释洛说要带我去见王,可是我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他了。我经常问将军府里的人,问他们是否知道释洛在哪里,可是他们都没有说话,头也摇得像拨浪鼓一样,这让我很担心,同时也很害怕。
终于有一天,释洛出现在我面前,可是我却不再认识他,那么冷漠,那么严肃,那么英挺,不是原来的那个释洛,不是我认识的那个。他用命令似的口吻对我说,跟我走,我带你进雪宫,王要见你。
我心一惊,也没多想跟着释洛就走,我对王充满好奇,他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为什么释洛在到雪城之前就叫我做好心理准备。心情既紧张又激动,还有一点点的兴奋。
释洛走在前面带路,我看着他的背影。这是一位身材高大,英气逼人的年轻将军,和我遇见的那个自由随性的释洛截然不同。他是谁?究竟哪一个才是真的释洛?我闭上眼睛不敢再看他,害怕他也会和幻飞一样,突然变得很遥远,很陌生。
释洛突然停住脚步,我不知道,一头撞在他的背部,好痛。我揉着额头,不好意思的抬头看看他,释洛转过头来看我,浅浅的勾勾嘴角,等下见到王不要太惊讶,他又把那句话重复了一遍,然后转过头去等待前来开门的士兵。
我们得到准许进入宫殿里晋见王,我的心一直打乱节拍的跳着,脑袋很乱,到底王是一个怎样的人?为什么释洛要三番五次的提醒我要做好心理准备?我和释洛的相遇,真的是巧合吗?还是……
走在通往大殿的走廊上,我用手扯了扯释洛的衣角,他没有反应。我又狂扯一通他的衣服,他还是没有反应,这到底是怎么了?我停在那里,手从离开的释洛的衣服上落下,无力的垂在身体两侧。
公主,快到了。释洛的声音回荡在昏暗的走廊里,我无知觉的,远远的跟在释洛的身后。
到达大殿,我呆住了,我怎么也不敢相信我的眼睛,明天就高高的坐在王者之座上,他不是已经死了吗,怎么还……而且他还是雪城的王。如果明天真的没有死,那么幻飞也不会死,可是幻飞现在在哪里?
我环顾四周,空旷的大殿没有别的人,就只有王和释洛,还有我。我怔在那里,脑袋一片空白,差点晕过去,幸好释洛很小心的扶了我一把。
释洛跪在王者之座前,我把雪公主带回来了,毫发无伤。看来我不愿意相信的事就是事实,释洛和我的相遇是有预谋的,为的是把我带回雪城,把我带到王的面前,我恨他。
王很开心,他问释洛想要什么奖赏。释洛回头看我,我也在看他,是一种恨的眼神,释洛又把头深深的垂下,淡淡地说,请王赏赐一位拥有正统血统的女子给我做妻子。
在这一瞬间,我的心抽动得好痛,快不能呼吸,视线也开始模糊,我真的很希望自己能看清楚自己眼前的这个男人,我如此坚定的爱着的这个男人,他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他不能啊!
眼泪无声的滑落,轻轻地滴在水晶般透明的地板上,消散。我在心里一遍一遍的乞求释洛能再回头看我一眼,我希望他能看见我的泪,看到我的心痛。可他始终不敢看我,我在心底一遍一遍的问自己,他为什么不看我,为什么不敢看我,他为什么看不到我在心痛,是万剑穿心的痛啊!
王似乎发现了什么倪端,便叫宫女把我强行的带到为我准备好的殿所去休息,我就这样一直看着释洛,直到被帘子挡住视线,再也看不见他以后,释洛一直不敢抬头看我,他怕,我知道他怕,他怕王,因为他是王的忠诚手下,他不能违背王的意思。
释洛对王说谎,他就宁愿这样欺骗所有的人,甚至是自己的心,为的是要对得起“忠诚”二字。也许他天生就是这样,但是他却对我说过,他骗得了自己,骗得了全世界,可是他却永远都骗不了我,他今生誓死保护的至爱。
我还是不能理解他的做法。心痛,痛他不够坦诚。
望在日落前来看过我,他长得真的和明天一模一样,只是眼神不同,如果不仔细看是看不来的。王的眼神是威慑的,明天的眼神则是寂寞的。就因为王不是明天,王是王,所以我冷落他,不领他的情。王在窗边停留了一会就离开了。
皓月当空,繁星满天,我走出宫殿,想看一看这种我从来没有见过的夜空。可是我的脚跟还没有站定,乌云就遮住一切美景,雪又开始下了起来,这一切好象是在提醒我,诅咒一直存在。我叹了口气又回到殿所里。当我回到殿所内以后,乌云又散去,美好的夜空又出现在我眼前。难道这是一种巧合?不可能啊,以前雪都是一直在下的,怎么会出现这么没有的夜空?难道说是回到了自己的国家,父母亲的力量使诅咒的力量减弱了吗?
我开始兴奋的在殿所里跑来跑去,不停的转圈,不停的跳上跳下,然后对着又大又圆的月亮大喊:我——爱——你!!释洛!!
累得不行就躺倒在水晶一般通透的地板上,喘着粗气,眼角悄悄的滑落两行清泪,我想释洛,想得要命。闭上眼睛脑袋里全都是他,他的温柔,他的体贴,他的可爱,我想他。他说过的每一句话,我全部都记得。
突然,一双有力的大手把我托起,我猛地睁开眼睛,是明天,不,是王。我惶恐地挣扎着,但是没有用,王已经牢牢的抱住我,再怎么挣扎都没有用了。王把我轻轻放到床上,我急忙把随身携带的,那位老婆婆送我的佩剑拔出,用它指着王。我知道我的手在发抖,如果要真的杀了王,我一定下不了手。
王就在一旁安静的看着我,眼神寂寞得让人心痛,我在瞬间以为真的明天回来了。
王说,幻雪,谢谢你还在。我愣愣的看他,却越显得越发的疑惑。
王说,白天我是雪城的神,雪城的王,可是一到晚上,我就是我自己,我是明天。惊讶,佩剑从我指间滑落。紧紧的紧紧的,我抱住明天,这才是真的明天,不是王。
明天最理解我,对于我和释洛的事,他也知道我的委屈,但是他也很无奈。我可以和从前一样在他肩膀低声抽泣,然后明天会安慰我,我知道我的眼泪是可以很任性的打湿的明天的衣服,这是明天能给予我宽容的一种。
明天说,雪城的神用法力建了这座殿所给你,他很重视你,这座殿所是可以压住你的诅咒的,所以你可以从这里看见很多没有雪的世界。
我点点头。
明天说,后天,你就和雪城的神结合吧。
我惊鄂地看着他,他却别过脸去,神情是如此的漠哀。
好。我说。明天很吃惊的回头看我,半晌说不出话。我勉强笑笑,我一直很信任你的,我知道你做的一切都是为我好。
明天不语,只留下寂寞的背影,离去……
神是至高无上的,与他结合,诅咒就会自然破解,我也不必再去寻找那个能融化雪的人,那么辛苦的去寻找,还不如直接和神结合,过着幸福无忧的日子。事情看似很美好,但是我却很难过,因为在我答应明天同意和神结合的那一刻,我就失去了释洛,失去了我的爱,注定我要一辈子痛苦的活着,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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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舞·听心
我靠窗侧躺在床上,望着窗外的夜色,唱着哀伤的歌。第二天的太阳升起以后,这个悲伤而美丽的夜晚过去以后,我就要与雪城的神结合,与不是明天的明天结婚,然后成为这座父母亲建立的国家的王妃。我和王的结合是最完美的,将来我们会拥有一个比我们的血统还要至高无上的孩子,那个孩子冥冥中就已经注定成为一国,甚至是几国的王,这是多么值得骄傲的事啊。
明天是一个很好的容器,他与神共用自己的身体。也许从他一出生,就注定了这样的命运。
诅咒很快就会消失,我失去了知觉。
释洛的婚礼在我和王的婚礼之后举行,他是王的臣子,王的赐婚,臣子不应该特意赶在王之前成婚。我无法与他道贺,无法让他直视我的眼睛,让他再认真的说一次他对王的请求,我看不见他,也不能见到他,只有流泪,以泪水洗净我一切的思绪,在心底默默的告别他的一切的一切,然后轻轻在再说一次,我真的,好爱他……
明天来了,我没有起身迎他。
明天问我是不是很难过?我摇摇头,没说话。明天低着头说,他那天以为自己已经死了,但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一直住在他身体里的神救了他,还把他带到了真的雪城,从那天起,他就一直和神共用一个身体。我仍旧不语。
明天问我,你爱我吗?我说我不知道。明天又问,你爱释洛吗?我说我不知道。明天说,你别嫁给神,和释洛一起逃走,他就是我要你去找的那个人,他也是能给你带来幸福的人。我讽刺般的苦笑着,他是王的。我会嫁给神,我要选择陪你,这样你就不会孤独了。明天眉头深锁,我知道他的想什么,但是我知道,即使只是一个皮囊,那也是明天拥有过的,我将为他继续守护。
明天看看窗外发白的天空,太阳出来以后,我的身体就不再属于我了,我的灵魂会消失,永远不存在,你真的不会后悔吗?我用手抚平明天紧皱的眉头,浅笑着,月亮出来以后,你还是你,不是吗?明天抓住我的手,痛苦的摇着头说,不是了,从太阳出来的那一刻就已经不是了。
我极力的想安慰明天和自己的心,假装以后每个夜晚,明天还是明天,他永远也不会消失,但是明天却这样直白的说出来,我的心很痛,很难接受。明天是神的容器,无论我怎样欺骗自己,事实上,明天终究也只是个容器而已。
明天的灵魂化作雪随风飘散。这个还躺在我怀里,占据着明天身体的神,是这座城的王,我很快将与他结婚。
王醒了,他睁开眼睛看我,眼神竟是如此的深情。
王说,对不起,我的灵力一直排斥明天的灵魂,明天是累了,所以才会死。
我说,我不怪你,王。
王微笑,轻轻在我额上印下一吻,然后他很温柔的叫我“王妻”。
王回自己的宫殿为婚礼做最后的准备,我也一样,为做王的美丽妻子做准备。
我穿上大红色的纱衣,侍女为我上妆,我的心情很平静,不像是一个新嫁娘的心情。
看着所有人都在忙碌着,我走到殿所外,雪又开始下起来,放眼望去,遍眼的大红色装点着喜庆,其中又混着白色的雪花,那么美丽。空气不错,我长长的吸口气,又将其呼出,转身回到殿所内。
吉时到了,侍女们在两旁扶着我的手,我轻盈地踩在用百合花瓣铺成的地毯上,心情还是很平静。
花瓣地毯一直通向大殿,王一身白色长袍,显得特别的英挺,这个是明天的身体,神的灵魂的组合体,也是我在心底发誓要用一辈子守护的东西。
王笑着上前迎接我,他将我横抱在胸前,径直走出雪宫的大门,将我放在马车上,自己也跳上马车,然后很端正的坐在我旁边。王始终带着笑,很自然。
雪城的人们在街的两旁欢迎我和王的马车,他们在为我们的婚礼祝福、欢呼。王很开心,他一只手紧紧的握着我的手,另一只手伸出车外,向他的臣民挥动示意,我浅笑看王的侧脸,读出他幸福的感觉。虽然明天的样貌不如释洛那样俊美,但是明天脸上幸福的表情,是神的灵魂赐予的,也是美好的。
无意中,我将目光移向车外,一位穿着灰色长披风,戴着披风帽子的人吸引了我。我想到与释洛初次见面时的场景,那时释洛也是这副打扮,虽然看不见那人的脸,距离太远,但是给我的感觉和释洛很相近。
我无奈的转回头,却与王的目光相撞,我的心不由得一惊,脸红的低下头。王紧张的看着我,他问我怎么?我摇头,他又我是不是不舒服?我又摇头,王似乎猜到了什么,便不在说话,将头扭向一边,背影让我感觉很冷漠。
我又再次抬头望向人群,那个人消失了。我的直觉告诉我,他应该是一直跟着车子的。我希望那个人是释洛,可是释洛他不会来,因为他可以骗自己,也可以骗我,他是王忠诚的臣子,要他夺走王的人,他是做不到,也不会去做的,即使他很爱我,他也不会背叛王。我什么都知道,他不会来,但是我还是一直期待,即使恨他,也希望他会来。
马车绕雪城一周后回到雪宫,王将我扶下车,他没有笑,也不愿回头看我。相握着的手,没有一丝温度,无言的平静走进雪宫。乐师吹着喜庆的乐曲,大臣们在跪拜道贺,我想让自己和他们一样开心,但是我做不到。
王坐在王者之座上,我站在他旁边,接受万民的跪拜,法师们的祝福。王将手递到我面前,用命令的口吻说,握着我的手,俯身下来,我有话要和你说。我将手交给他,他紧紧的握住,仿佛要将我的手一下子捻碎,我疼得用另一只手挣扎,王突然凑近我,他的眼睛里写满恨意,他尽量压低声音狠狠地说,你别想和释洛在一起,我是不会放开你的。然后猛的甩开手。
我的确是想和释洛在一起,想和他一起逃离命运,但是我不能,因为我在心底发过誓的,要陪着明天,守护他的身体和王的灵魂。即使我不愿意和王在一起生活,即使明天已经不再是明天了,可是只要我眼前的明天是活着的,我就要去守护他。我没有生气,也没有不安,我很平静的接受了这一切,因为我的心已经死了。
轮到释洛的表演,他便来到堂前表演舞剑。释洛的舞剑是一绝,柔中带刚,刚中带柔,我一直喜欢看他舞剑,因为他舞剑时的眼神,很温柔,也很坚定。
王仇恨的瞪着释洛,我的心抽得紧紧的,快不能呼吸。王突然拔出身边的宝剑飞到堂前与释洛共舞,我就只能站在一旁,焦急的看着,害怕王伤了释洛,也害怕释洛伤了明天的身体。
王步步紧逼,释洛处处退让,在王的强攻下,释洛防守得十分完美。
王见释洛如此灵活巧妙的躲过他的攻击,便心生歹念,用计使释洛毫无防备的掉入自己的陷阱。释洛来不及反应,王的剑已经直直朝他飞来,释洛躲不开,只能用手挡着眼睛,向后倒去。在场的人都惊呆了,谁也不知道王是真的想把释洛致之死地。
只是很短的一瞬间,剑穿进了我的身体,水一般清澈透明的血液,顺着剑流出,滴在百合花瓣上。释洛惊恐的接住倒下的我,他的眼神中充满恐惧的泪水。王在一旁抱头跪倒在地板上,他声嘶力竭的吼叫,所有人都怔住了。
王怒吼着,疯狂的捶打地面,他说,为什么你要拥有一颗这样的心?你为什么要这样深爱幻雪?我不要,你快点带走它,带走它……
王疯了,他崩溃了,所有人都眼睁睁的看他消失在白茫茫的大雪中。
我用手指触碰释洛的唇,依旧温暖,释洛的眼泪落在我手背上,顿时集结成细小冰凌。释洛抱紧我,我感受到他灼热的体温和心脏打乱节奏的跳动,我感受到他恐惧的颤抖,那种颤抖是在乎我的一种表现,我很高兴。
释洛问我,为什么要这样做?我笑,笑得很幸福,其实我也不知道,我想我是恨你的,但是……但是身体不由自主的动了,好讨厌,对不对?
释洛俯身将唇贴在我唇上,我听见一切冰雪消融的声音,一切都在瞬间变得释然了。
最后一片雪花缓缓飘落,阴霾的空气接受有史以来第一次阳光的洗礼,雪城里所有人都感受到了阳光的温暖,就好像释洛带给我的温度一样,一直都是温暖而熟悉。
释洛抱着我走上天台,那里离神最近,哥哥会来接我。
释洛说,我从一开始只是奉命要把你带回雪城,没想到会爱上你。
我含笑,我从一开始就知道,遇见他的时候就知道,我会爱上他,他也会爱上我,我们是在很久很久以前就已经说好的,这是约定。
释洛说,我会带你走,你要跟紧我。
我点头。
眼前的释洛越来越模糊,我好累,要休息一下,只是一下下,我就会醒来,然后和释洛永永远远在一起。
我做了个梦,我遇见幻飞和明天,他们教我很厉害的魔法,带我到天空飞翔,我得到自由自在的生活。释洛带着我送给他的一束银白色头发,离开了雪城,他的未婚妻子一直紧紧的跟在他身后,就如当年,我紧紧的跟着释洛那样,一直跟着,一直跟着……
雪城的命运,在最后一块冰彻底融化后改变,那里不再是雪的世界,而是被阳光特别宠爱的一个美丽的地方,那里从此有了新的名字——光城。我可以看见人们幸福的笑脸,但是我却看不到释洛展颜,虽然我也一直陪着他,可是他看不见,也触不到。也许命运就是这样的无奈,尽管知道无奈,却又逃脱不掉,是爱让我们受尽了委屈。
释洛的未婚妻子一直跟着他,她可以触碰到他,她可以依靠他,她是如此的美丽动人,心地是如此的善良,但她依旧不能平抚释洛的伤,是我在释洛心底划下的伤。
森林的小妖们在低声吟唱,那诡异又透着寒气的歌声,他听得见,它们在唱:归去吧!归去吧!归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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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外·落幕
我化作一片云,飘到远离这个是是非非的世界外头,那里的人不会法术,过的是平凡的日子,幻飞说那里叫凡间,是最低等的世界,也是最混乱的世界。在那个看似纷扰的,却美好的世界,我遇见了转世为人的明天,他和那些人类一样,不再拥有法力,也不记得从前的事情,他很幸福,也很自由。我就远远的看他,他也远远的看我,他不会想起我是谁,我也不能带他回到原来的那个世界,不能让他想起那么让他心痛的往事,因为现在的明天已经不再寂寞,他已经不是从前的明天了,他很幸福。
我又被风吹回到原来的那个世界,属于我的那个世界。我看见王倒在雪地里,他还有呼吸,但是他无法摆脱明天的身体,他在挣扎,挣扎着要离开明天的身体,放弃明天的心。
我化作人形来到他身边,他看着我不停流泪,我为他拭去眼泪,对他温柔的笑了笑。睡吧,醒来以后什么痛苦都会没有的,我会一直守着你的。王枕着我的大腿,舒心的闭上眼睛,甜甜的睡去,我俯身吻了他的额头,就像他那时吻我那样深情。
在王睡着以后,我让一直寻找王的人找到了王,他们把王重新迎回王宫。王还是王,是一个从来就不知道我的存在的王,他是光城的王,忘记了痛苦的爱,忘记了对释洛的恨,忘记了一切从前让他一直很痛苦的情感……
在释洛强烈的乞求与期盼中,我回到他身边看他。
是月光的幻影,我们依旧不能像拥,但却能相见,他是触摸不到已是灵魂的我的。他在见到我的那一刻竟然落泪了,我就安静的望他,心碎。真的是命运,是悲伤的命运,让我们受尽委屈,也是命运,将我们紧紧联系在一起,我不恨,也不怨。
我不会走,我会一直在,不要在折磨自己和爱你的人了,为了我,就算只是为了我,你要好好的对自己,对爱你的她。这是我的自我安慰,我知道我不可能一直在,因为很快我就不在了。
我恳求释洛答应我的要求,我要他好好活着,我要他珍惜身边的人,可是他什么都不愿意答应我。释洛责备我的自私,责备我狠心离开,责备我带走他所有的爱,我知道,我的出生从一开始就是个错误,但是为了释洛的爱,美丽如花火的爱,我觉得不后悔。
释洛的未婚妻子爱他爱得和我一样痛苦,她希望可以牺牲自己来完成释洛的愿望,她竟然傻到想要把自己的灵魂逼出,让出自己的身体,让我可以注入她的身体,代替她来陪伴释洛。当然我并不支持她这么做,所以我又把她的灵魂给逼了回去,我在保护她,我知道我和释洛已经不可能了,所以她要陪着他,释洛也不会同意她这么做的。
为了救释洛的未婚妻子,我这个灵魂几乎耗尽了所有灵气,在最后奄奄一息的时候我还是选择回到释洛的身边。借着月光的力量,以最后的幻影出现在释洛的面前,看他最后一眼,再听听他的声音,我的希望就只有这么多。
随着轮廓渐渐清晰显现,我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越来越轻,这是最后能量的释放,我知道的。释洛抱着我,我就微笑地躺在释洛的怀里,就像死时那样,我再次用手指触碰他那温暖的嘴唇。
释洛笑了,那么久了,我终于再见到他笑了,是对我笑,还是那么温柔,那么熟悉。释洛的眼泪落在我脸颊,他再次用他薄薄的唇问我冰冷得发紫的唇,直至我消失不见。
下辈子我会遵守约定来爱你,你要等我。释洛点点头。
释洛有和我一样的心痛,他一直拽着我冰冷的手,我听着他紧绷的心跳,我知道他幸福着,也痛苦着,和我一样。挣扎着,在那一刻,我会骗释洛,也会骗自己,我们还有下辈子,我们还会有下辈子。
尽管我和释洛都知道我们没有下辈子,因为我们都是拥有正统血统的人,就连灵魂也和一般的人不同,我们不能轮回,靠着灵气一直活着,灵气耗尽就灰飞烟灭,然后化作凡间里的一滴雨滴,渗透到凡间的泥土里,滋润地底的生命。
我是一滴孤单而细小的雨珠,被风吹到乱糟糟的凡间。当明天抬头看云朵的时候,我落在了明天的眼睛里,他下意识的用手揉揉眼睛,很平静地说了声……
下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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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城之殇全文阅读 作者:longlong19882004 《雪城之殇》由www.61k.com集整理于网络,如文章内容侵犯了您的合法权益或者是侵犯了其他的法律法规,请与我们联系,我们将考虑删除雪城之殇全文阅读页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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