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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遭人肉搜索自尽-女子性爱视频网上流传遭人肉搜索(图)

发布时间:2018-01-18 所属栏目:网上如何人肉搜索

一 : 女子性爱视频网上流传遭人肉搜索(图)

核心提示:近两天以来,沪上一名女子的12分钟性爱视频录像迅速在网络上流传。网友对此事大肆议论之时,更是发动了“人肉搜索”,先后找到了该女子的姓名、在本市的工作地点及QQ号码。更有网友因好奇去该女子工作地点寻找。就此,沪上有律师明确表示,无论是谁将此段视频录像发布到网上,都涉嫌违法,构成犯罪的话,则要被追究刑事责任。

女子性爱视频网上流传遭人肉搜索

律师明确表示,无论是谁将此段淫秽视频录像发布到网上,都涉嫌违法。

■淫秽视频“人肉搜索”找出女主角

据记者了解,在今年10月份,这段视频录像便已被发布在网络上。时隔1月,这段视频突然开始广为流传,点击率也不断攀升。

与此同时,陆续有网友开始发动“人肉搜索”,该女子的姓名、工作地点及QQ号码相继被公诸于众。有网友表示,视频中的女子在本市一家商厦的某运动品牌专柜工作,更有网友随即携带相机根据地址实地探访。“貌似传我视频的,和传播我消息的人犯法啊!”众人议论纷纷时,一自称是视频中女子的人开设博客,称该段视频并非自己传上网,但自己已经因此事阴差阳错出了回风头。“只要出了名,啥都好说。”博主继而开始规划起“化名气为利润”——其在昨天中午11时12分发布的博客称,要进行“新闻买断”,“如果哪家网站出钱买断我的独家新闻,那就意味着网站立马火起来!我可以独家提供我的新闻、照片,保证你的网站流量大涨。”当然这样的“买断”,意味着要向其支付3万元。

记者联系博客发布者,希望与其取得联系。对方明确表示,“三万成交,不给钱免谈。”

■工作单位已将“女主角”除名

记者昨天下午来到该女子工作过的这家商厦,据商厦综合办公室相关工作人员证实,这名女子已被除名。工作人员表示,该女子并非商厦员工,“她原来所工作的那个楼层,由我们租赁给一家公司,这家公司负责招商,而该女子是由那家运动品牌的代理商招来的。”该工作人员告诉记者,获悉此事后,他们注意到商厦的照片出现在网络上,其商厦以前的称呼,也因对该女子的“人肉搜索”而与她联系到一起。“这样的个人的行为,实际影响到了商厦商誉。”为此,商厦方面立即责成承租公司查清此事,他们不久即得到那个运动品牌代理商的回复。对方称,已将视频中的那名女子除名,“希望他们能够进一步出具一份公函确认此事,这样商厦面对公众、面对职工也能有个交代。”

■运动品牌不排除采用法律手段

记者昨天又联系了被牵涉入这一事件的那家运动品牌。该集团公司品牌市场部公关负责人向记者证实,性爱视频中的女子与该公司及运动品牌没有任何关系。他表示,公司对这件事情表示气愤,这段视频的制作传播不仅对该运动品牌利益造成了一定损害,还对社会环境造成了污染。但公司方面坚信网友是具有理性和一定判断力的,因为此事也不排除某些人的恶搞。

该公司表示,近来一直保持对此事的关注,不排除进一步采取法律手段的可能。

[律师说法]

(关于传播上网的行为)

视频涉嫌为淫秽物品,传播违法

在自称该女子的博客中,该女子称那段性爱视频并非她本人放到网上,但有网友怀疑,该女子可能为了炒作而自己发布了该段视频。沪上两名对网络法颇有研究的律师商建刚及蒋嵩认为,无论是谁将此段视频录像发布到网上,都涉嫌违法;构成犯罪的话,则要被追究刑事责任。

上海律师协会网络与电子商务专业委员会主任、得勤律师事务所高级合伙人商建刚认为,假如这段视频确是女子本人发布,则涉嫌违反《计算机信息网络国际联网安全保护管理办法》相关规定。根据该规定,任何人都不得利用网络制作、复制、查阅和传播宣扬淫秽、色情的信息。违法者将由公安机关给予警告,有违法所得的,没收违法所得,对个人可以并处五千元以下的罚款;构成违反治安管理行为的,依照治安管理处罚法的规定处罚;构成犯罪的,依法追究刑事责任。

对此,徐易朱律师事务所律师蒋嵩进而指出,刑法规定的淫秽物品,是指具体描绘性行为或者露骨宣扬色情的诲淫性的书刊、影片、录像带、录音带、图片及其他淫秽物品。他认为,就这视频性质而言,则符合上述法律定义。蒋嵩同时认为,若是他人发布该视频的话,根据法律规定,以书面、口头等形式宣扬他人的隐私,或者捏造事实公然丑化他人人格,以及用侮辱、诽谤等方式损害他人名誉,造成一定影响,应当认定为侵害公民名誉权的行为,“发布这样的视频,并且说明了当事人的身份,会对女子的名誉造成损害,因此对于散布视频者,女子可以要求追究民事赔偿责任,并要求终止侵害、赔礼道歉。”

(关于“搜索”是否影响该品牌)

需要调查得知,目前无法判断

虽然12分钟的视频内容并未反映商厦及运动品牌信息,但网友经过人肉搜索,将以上信息进行了发布。这样,是否涉嫌对以上相关品牌声誉的影响?

对此商建刚认为,视频内容如对商厦及品牌造成影响,应视为本次视频传播行为的损害后果。“虽然影响的产生是由于网友‘人肉搜索’得出,但我认为,网民在‘人肉搜索’中不是事件的当事人。”他认为,所谓当事人是具有真实姓名、能够承担责任能力的自然人或者法人,一群不知道姓氏且无法查证出来真实身份的网民,不能称为法律意义上的当事人,只能是被认定为“事件”或者“事件的组成部分”。

蒋嵩告诉记者,若某明星代言某个品牌,其自身形象受损,该品牌可以要求赔偿,这种赔偿往往也是基于合同约定,“那么作为一个售货促销人员,她在工作以外的行为纯属私事,怎么能与工作有关?”

两名律师认为,本次事件是否会对商厦及运动品牌造成影响,或者造成什么样的影响,是正面的影响还是负面的影响,这需要调查公司对于该品牌的潜在客户群进行调查才能得知,目前尚无法判断。

(关于网友浏览是否属犯罪)

浏览不违法,传播牟利涉嫌犯罪

蒋嵩表示,作为网民个体在网上浏览该段视频,并不违法,但他强调,如果该段视频被网友上传至论坛或者网络硬盘这样可供大众下载的服务器上,那么这种行为是在不特定的多数人传播和扩散淫秽物品,这就涉嫌犯罪。

我国司法解释中也明确规定,以牟利为目的,利用互联网、移动通讯终端制作、复制、出版、贩卖、传播淫秽电影、表演、动画等视频文件二十个以上的;制作、复制、出版、贩卖、传播的淫秽电子信息,实际被点击数达到一万次以上的情况,会被依照刑法相关规定,以制作、复制、出版、贩卖、传播淫秽物品牟利罪定罪处罚。而不以牟利为目的,利用互联网或者移动通讯终端传播淫秽电子信息,数量达到上述标准的二倍以上,则依照刑法的规定,以传播淫秽物品罪定罪处罚。

■社会学家

追捧之举不应被提倡

上海大学教授顾骏告诉记者,网友以“人肉搜索”及实地探访的关注,在一定程度上助长了该女子积累人气资源并向其它利益进行转化。他认为,自称是该女子的博客出现和那段性爱视频受到一些人追捧,这是一种有人在无法正面获得名气资源的前提下,触碰道德和法律的底线,而引起社会公众关注的简单经济行为。顾骏强调,散布与传播淫秽视频,本身是违法行为,而这种所谓的“支持”也并不值得提倡,“不要把这当成一回事。 ” (新闻晨报)

二 : 筋肉少女带自传 - 橘高文彦

筋肉少女带自传
www.61k.com

出版机构: K&Bパブリッシャーズ
出版日期: 2007-10-02
ISBN: 9784902800074
翻译:bleedingorange(bleedingorange@ www.61k.com )

橘高文彦部分,整合了一遍,统一了某些词汇,顺了某些句子,修改了一个翻译错误><
保证90%以上的信,希望能有50%的达,雅放弃orz
【ps. 之前因为懒或者太难没翻的部分(文中注明)就不补了><】

Part1
1965~1977年 [诞生~小学时代]

★<叔叔>

母亲在我24岁的时候去世,父亲是今年,07年1月去世的。(www.61k.com)

在父亲去世的这个时点,讲自己的故事,除了当然要讲到父母,还想讲讲“叔叔”的事。

“叔叔”,是我刚开始懂事时,常常来家里玩儿的人。说是家里的亲戚。

只是,再怎么说是亲戚,每晚每晚来家里吃饭,总有点不对头,年幼的我隐约这么觉得。

父亲辞职开了麻将馆。母亲先是在snack bar帮忙,显露出服务业的才能,后来从负责那家店开始,直到在大阪繁华的ミナミ开了牛郎店和歌舞夜总会。我在AROUGE出道的时候,她还开了家以乐队名命名的店(笑)。

父母都是黄昏时出门工作的人,但在我幼儿园结束到小学一两年级的时候,在家的时间还比较多。那是我人生中与母亲在一起最多的时间。那时候,“叔叔”也经常来玩儿。

当然,父亲和“叔叔”互相认识,父亲也知道自己不在家时“叔叔”会来。

直到我小学五年级,“叔叔”就这样频繁地来家里玩儿。

父亲是个喜欢自己一个人我行我素的人。我对于这样的父亲,没有什么“家长”的实感。

没有一起去洗澡的记忆,也没有被呵斥过。也没牵过手,基本上没怎么讲话。对他说话,直到成年都一直用敬语。而对母亲,则是“妈妈,什么什么嘛”这种通常的亲子关系。

“叔叔”经常一起吃饭,带我去洗澡,抱着我看电视。我因为总缠着他撒娇,还被他的烟头烫到过好几次。跟“叔叔”反而有一种通常的亲子感情。

22岁时,回到久违的父母家,母亲卧病在床。

母亲从前就一直容易生病,肝脏不好,那时候在家也基本都在床上。

父亲还是一如既往也不管母亲,只顾自己,我气不过,“老头一直就是个怪人。叔叔要是我父亲就好了。对妈妈又好。”说了这种傻话。

母亲顿时泣不成声,“对不起。文彦也长大了,妈妈有事要对你讲”。出现这种电视剧般的场景,我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我说,“有什么就说吧”。母亲说,“你不是爸爸的孩子,其实是叔叔的孩子”。

我吃了一惊,但瞬间也有一种“原来如此”的感觉。仿佛母亲这一句话,解开了我藏在心底多年的疑问和谜题。觉得血缘真是不可思议啊。

我问“老头知道么”,母亲回答“爸爸不知道”。

那之后,母亲和我再也没提过这件事。

但是,父亲到底知道么?虽然母亲是说不知道。结果,这疑问就一直持续着。关于我的身世,哥哥也在我之前就问过母亲,但也不知道更详细的情况。现在父母都已不在世,这也就成了永远的谜。

★镜中的自己

父亲是广岛人,母亲是金沢人,两人是相亲结婚的。

父亲在大阪做过工薪族,但在经济高速发展的背景下,辞掉工作开了麻将馆。麻将曾经是学生和工薪族娱乐的中心。虽然随着时代变迁,现在已经被挤到旮旯角落。

父亲经历着时代浮沉,直到去世都在经营麻将馆。我觉得这很了不起。

母亲家里是开寺院的。从小身子弱,高中时就不停住院退院。右肩没有肩胛骨,身上到处是手术的痕迹。

生哥哥的时候,生我的时候都是难产,真正是拼上了性命的。小时候听到这种事也没什么实感,现在自己成了三个孩子的父亲,才感受到那时母亲的勇气和对孩子的爱。

母亲去店里之前,会先去美容院做头发,然后回家一趟,自己穿好和服再出门。我们家在枚方市郊外,父亲母亲去大阪市内,单程要开车几十公里。

每天看着母亲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去上班,自然而然学到了服务业的职业精神。我现在做发型化妆服装也要花三小时而丝毫不以为苦,这都是母亲的影响。

我在高槻市的医院出生,在枚方市长大。我出生时,刚好父母两人各自营业时间重合,所以从小是父母不在家的情况比较多,从喂奶到管教都交给保姆。

比我大四岁的哥哥是在父亲做工薪族时出生,所以家里还有一家三口的照片。而我幼时的照片,就只有跟保姆的合影。这样的幼年经历,对之后的人生可能多少有些影响。

因为家里父母都出去工作,哥哥又每天去补习班,小学低年级时,回到家总是只有我一个人。

倒也没有因此学坏,只是总想吸引父母注意,讨父母欢心。考试分数高就能得到妈妈表扬,脑子里总有这样的想法。

从学校回来,餐桌上放着千元钞票。晚饭,每天都是外面店里买的东西。在我们家是理所当然,并没有觉得特别寂寞。

开着电视吃外卖,只是没有人说话的声音觉得寂寞而放点声响,其实也没在看电视。

我吃饭时一定会在餐桌摆上母亲的化妆镜,在电视和自己两点一线旁摆上镜子,看电视时,镜子里就映出自己的脸。

我一边看着镜子里自己的脸一边吃饭。镜子里自己的脸就是我的朋友。

还不至于跟镜子里的自己对话,但开着电视,看着镜子里自己的脸,就感觉很平静。

这跟自恋不是一回事。可能是下意识希望自己不是一个人,或者面对俯瞰的自己,另一个自己而得到安心感,是一种保护自己远离孤独的方法吧。

后台休息室总是有很多镜子,所以直到现在,在后台吃饭,总能感觉很平静。

★受到哥哥强烈影响的小学时期

在母亲的要求下,我进幼儿园前就学了钢琴。母亲性格虚荣,是想在附近挣面子吧。我只要母亲高兴,什么事都很努力,练钢琴也是。但跟老师关系不好,到四年级的时候就不想去了。

可是无法对母亲说出口。到那时为止,凡是母亲说的事,我从来没唱过反调,心里害怕,说不出口。

奈良的亲戚里,有一位叔叔很疼爱我,我就求他,“我不想弹钢琴了,帮我问问妈妈可不可以吧”。他了解我的心情,“自己对父母说不出口,要拜托亲戚,这孩子苦恼成这样,你就别让他练了”,说服了母亲。于是,我终于从钢琴练习中解放出来。结果就没学会,现在还是完全弹不来(笑)。

英语也是进幼儿园前就开始学习。结果,学到四年级左右,也跟钢琴一样半途而废了。但因为学过,对英语没有抵触感,后来听国外音乐的时候,英语歌词也自然而然听了进去。

到底是小学生时期,什么事都想模仿哥哥。哥哥的影响非常之大。

哥哥学过空手道,我也从四年级左右开始学。因为是一投入就全力以赴的类型,练到了少年初段。作为黑带,虽然还是小学生,已经可以教新来的孩子了。

热衷于棒球也是哥哥的影响。他带我去看甲子园高中棒球赛,跟我练投球接球。我当时还想着兄弟两人一起加入阪神猛虎队(笑)。

哥哥练习时很严厉,会故意投short bound,我逃开就要挨骂。即使打在身上,哥哥也会说“好好接!”。

哥哥学习和运动都很优秀,是我身边最近的hero。哥哥教给我李小龙什么的,我到学校去跟朋友一讲,就会得到大家的尊敬。因为哥哥的缘故,有一种先人一步的优越感。

在哥哥的影响下,小学时,我又会学习又能运动,朋友也多,是个很开朗的孩子。六年级时,拿到13块情人节巧克力。考虑着将来进猛虎队或者吉本興業 【译注:曾经日本最大的艺能事务所】,是班里的中心人物(笑)。

哥哥到初中为止,都在枚方市的公立中学,后来通过考试,进入了东京日吉的慶應高中。当时,从枚方市考入慶應高中是非常稀罕的,母亲高兴得不得了。

看到母亲那么高兴,心想,“我也努力,去参加中考”。从六年级开始,为了中考的目标,开始每天去补习班。考试复习并不觉得苦,一方面希望母亲高兴,一方面自己本身也很享受考试游戏。

★与KISS的相遇

小学低年级起,开始对英雄战队类的动画片主题曲感兴趣。也喜欢西城秀樹。当时,这就是最摇滚的了。

在我看来,秀樹桑和KISS是一样的。更进一步说,西洋音乐和日本音乐也是一样的。这种感觉,与上一代人有所不同吧。

当时就开始注意歌曲的intro和bridge部分,听动画片「天才バカボン」主题曲时,「西から昇ったお日様が東へ沈む~」后面的“嗒啦啷铛嗒啦啷~”对我来说是很重要的。

那时喜欢久保田早紀的「異邦人」,走主流路线却在小众中流传开来的感觉,我虽然还是小孩子,也深受吸引。那种感觉,在我现在的作品中也有所体现。

做主唱的只听主唱,弹吉他的只听吉他,这种情况很多,但我从小就一直听着歌曲的整体。所以现在喜欢做编曲和制作,也是儿时开始的积累。

与KISS的相遇,是在小学六年级。

小学六年级时,哥哥去了东京,母亲又因为工作忙几乎见不到面,叔叔也不再来家里,而KISS初次来日本,现在想来,那是我人生转折点的一年。

作为不怎么向父母撒娇的孩子,鼓起勇气向母亲提出想买唱片,终于拿到了"Rock and Roll Over"。封面内侧有现场照片,一眼被Paul Stanley击中。

"Rock and Roll Over"中第一首"I Want You",本以为会以十二弦吉他美妙的intro开始,结果却是Marshall功放“咣”地一声上来。儿时受到的冲击,现在还用在筋少的曲子里。我会意识到这种抓住人心的部分,这种让人出乎意料的作曲方式,多亏了KISS。

开始用Marshall也是KISS的影响。觉得很幸运,用Marshall如果技术不好就不会发出好听的声音。想用Marshall,就只有努力练习吉他。所以,因为执著于Marshall而练吉他,也是多亏了KISS。

★与“叔叔”的别离

我读到小学高年级的时候,母亲的工作也走上正轨,经营着好几家店。

对于金钱,母亲的教育是很明确的。支付给全体hostess的工资有几百万日元,扎成一刀竖在那里。扎好钞票给我看,“听着,文彦,拼命努力工作就能赚到这么多钱”“拼命努力赚到的钱就可以随便花。就是为这才赚钱的。为了赚钱,无论什么事都要拼上命做,赚钱的人才能享受”,她就是这么教育我的(笑)。

母亲对工作非常认真,对钱管得也紧,同时也比别人会享受。

“叔叔”从我五年级那年秋天起就不太露面了,我小学毕业那会儿再也不来了。

是他经营的建筑公司不景气了吧。于是母亲就不理他了吧(笑)。可能因为是那种服务业hostess和sponsor的关系,这方面很现实。

我出生前,全家住在枚方公园的公寓里。之后,父亲开了麻将馆,母亲开始在snack bar打工。很快,在新兴住宅地造了很大的房子,我就在同时期出生。

从那时起,橘高家突然家道兴盛起来。一定是“叔叔”作为sponsor帮了忙,给了母亲的店一定支援吧。

“叔叔”似乎是当地土木建筑界的大人物,听说是把東海道新幹線铁路从名古屋延伸到米原的人。也听说曾经是暴力团员。

在当时那个行当中是少有的读过大学的,用今天的说法就是精英黑帮。在那个世界混出头,开始脚踏实地开公司。

一起去洗澡的时候,看到他背上有消除纹身的痕迹。皮肤溃烂得厉害,我作为小孩子也感觉到是绝对不能问的事情。

母亲因为工作的关系,面子很广,过年的时候招很多人来家里开派对。

当地议员、中小企业的社长、资本家等等齐聚一堂。看着人群中八面玲珑接待的母亲,我知道她正把一个个人放秤上称(笑)。

能感觉到“你会出资多少呢?会比那位多吗?”这种气氛(笑)。

“叔叔”的公司不景气,开始无法跟上母亲的世界,完全都不露面了。

最后一次见到“叔叔”,是我初中逃学的时候。

他来规劝我上学。

后来,我去东京读高中,他打电话到我跟哥哥同住的公寓。

“妈妈在吗?”“不在啊,不是在大阪么?”就这样的对话。

他是想听听我的声音才打电话的吧。

那之后半年左右,母亲告诉我,他去世了。

“叔叔”公司倒闭后,辗转各地,最后是在一家乡下的温泉旅馆,做着包吃住的苦力。

“叔叔”的人生,让我感觉很沉重。

不过,我认为他是一位讴歌了人生的人。

意气风发的时候,进口汽车一辆辆换,还给hostess又是买房子又是开店(笑)。精彩短暂的人生。

我23岁加入筋少,之后在采访中被多次问起人生和家庭环境的问题。

之所以此前无法说“叔叔”的事,是因为父亲有可能仍以为我是他的亲生儿子。

如果父亲从媒体得知此事,等于我对他的养育之恩恩将仇报,所以不能说。

母亲说“爸爸不知道,别对他说”,我守着这个约定直到今天。

如果,假设一下,现在我去收养一个养子,把他和另外三个孩子一起,当作亲生儿子养育。我真的有这样的自信。但另一方面,也许其中也会存在一种像当时的我感觉到的那种不知是什么的距离感。

这么想来,把没有血缘关系的孩子当作亲生孩子养育的人很厉害。所以,我的父亲是个了不起的人,把我好好养大。而我到这年纪才明白。

作为音乐人,希望各种各样的人来听我的音乐,有各种各样的感受,也了解我的成长历程。

橘高文彦是这样生活的,现在给你这样的音乐。为什么说哭泣的吉他(笑),为什么沉浸于音乐,理由可能就在这里……

我觉得抱有同样寂寞想法的人有很多,橘高文彦能为这些人做些什么,这么想着,就在这里讲了自己血缘上的事情。

不可思议地,经常有这种背景复杂的女性接近我(笑)。男性朋友中,也有很多是在相当复杂的家庭中长大的。

但是,我没能完全敞开对他们讲自己的故事,觉得很抱歉。所以在这里也包含忏悔的意思,全部讲了出来。

Part2
1978年~1984年 [初中生活~SLEAZY LUSTER时代]

【译注:前两部分不太狗血,懒人就以概述的方式带过一下><】

★无法再去学校

【大意概括】:

通过考试,进入大阪有名的私立中学,为此搬家。热衷于棒球却因为成绩没有达到前半而无法加入棒球部,由此生出对学校成绩至上的反感。学校集聚了关西各地最能学习的学生,大家除了考试就没有别的共同话题,整所男子中学好像成绩的战场,没交到能交心的朋友,而从前的朋友也因为搬家而疏远。

小学时期家庭的孤独和学校的欢乐达成的精神平衡被破坏,开始讨厌学校,渐渐无法去上学。每天关在房间里,满脑子都是为了父母高兴而考进来,却变成这样,人生刚刚开始,却变成这样,为什么爸妈把我一个人扔在这里……等等的想法。

每天头痛发烧,去医院又查不出任何问题,于是还要被怀疑是偷懒逃学,结果连电车都没法乘。被父母叫出租车强行拉到学校门口,就在门口全身僵硬一步也挪不动,发疯地哭。

那时,人们对心理疾病还不理解,会在背后说“那孩子脑子有毛病”,“离他远点”。在这种周围无形压力和自责的双重压迫下,已经无法向外释放。只有在弹吉他的时候才有解放的感觉。每天每天就只在弹吉他,上厕所也带进去,不知不觉就达到了自己都惊讶的水准。从初一第二学期开始经常请假,到初二几乎不上学了。家里开了几次家庭会议,最终决定送到在东京读书的哥哥那里,换个环境。

★开始东京生活

【大意概括】:

初二第三学期,开始了与哥哥在涉谷公寓的两人生活。

初到东京的不安冲淡了对学校的不安,而且是男女共校,带来巨大的不同。东京的女孩子果然就是不一样,都那么可爱。前座女生白衬衫里透出来的bra带子,一扫之前初中生活的灰暗。

在学园祭头一次组乐队表演,至今还记得当时在舞台上的兴奋。在大阪家里蹲的时候已经有了专业弹吉他的想法,到东京,除了学校的原因,也想着“去东京的话,就有专业弹吉他的机会了吧”。

在学园祭演奏后,下了绝对的决心,所以在高中的志愿上也是以组乐队为前提。如果能进入大学的附属高中,不用高考也能读大学,父母就可以安心,我也就可以专心乐队活动,抱着这样的想法,考了六所大学的附属高中。

去高中拿宣传册的时候,注意着校园里学生的头发。觉得发型自由的立教高中和庆应高中比较好,考试后,选择了两者中看起来更自由的立教高中。

★SLEAZY LUSTER时代

在东京读初中时,认识了高一学年的学长福田純,进入高中后,组成了SLEAZY LUSTER乐队。成员换了几拨,后来改名AROUGE,84年出道。

純是我第一次对其表明想做专业吉他手念头的人。他认真接受我的想法,对我说“那么我们就组一个以专业为志向的乐队吧”。

純在庆应高中读书,通过他的人脉招募成员,逐渐打造起SLEAZY LUSTER的框架。

首先是鼓手的试音。SLEAZY LUSTER虽然业余,却是通过试音来决定成员的乐队(笑)。

来试音的鼓手喜欢Cozy Powell,有一套跟Cozy Powell一样的鼓(笑)。尺寸不同,24寸的bass drum,喷成Cozy在Rainbow时代的彩虹设计,加上自己的名字。当时一下子就觉得,非此人不可了(笑)。

实际上,他加入后,我们也变成每周必写一首原创的真正的乐队。

那鼓手说,“我带来一位参加过『Let's Go Young』【译注:日本七八十年代音乐节目】‘サンデーズ’【译注:节目的专属表演团体】的很厉害的vocalist”。

让他试音一唱,好得一塌糊涂。我心跳加速浑身发抖。录音室的空气都震动起来,有一种“难道真有大事要发生”的预感。他就是从那时起一直合作的山田晃士。

晃士在青山学院大学的附属高中,与尾崎豊同级。两人组成民谣组合唱歌,全校学生都会围过去看,当时已经有了这样的名气。

为了试试自己的实力,参加了YAMAHA涉谷店“EastWest”预选的中学生乐队比赛。初次参赛,乐队就拿了优秀奖,个人拿了最佳吉他手奖。但也没有很激动。因为一直是以专业乐队为目标在练习,觉得不能为这点成绩沾沾自喜。

在涉谷胜出,进入东京预选。继续胜出,一直到中野Sunplaza 【译注:中野的综合设施楼,其中有著名的音乐演出场地】的决赛。在那里,到底没能取胜,心里很不甘。

Sunplaza比赛后,换了鼓手。原先的鼓手忙于参加橄榄球部活动(笑),腾不出手了。

于是他介绍了青柳浩一郎,至此,正式出道成员集齐。

青柳也是Cozy Powell式的鼓手,充满力量,他加入后,SLEAZY LUSTER成为了真正的重金属乐队。

当年从涉谷店进军到中野Sunplaza的乐队只有我们一个,作为奖励,他们给我们做了demo带。用涉谷店的八音轨设备,录了两首歌。

那是第一次录音。前后左右都搞不清的状态下,又是原创曲录音,又是自己制作,技术上当然是很稚嫩,但从方法上说,跟现在也没有什么很大的不同。同时拥有录音室和现场两方面志向的橘高文彦,从这里就已经起步了。

04年以自己的厂牌重新发行的「AROUGE?暴虐の貴公子? + 11 RARE TRACKS」中,收录了当时的录音版本,大家听了就能明白,把吉他的声音分在左右两个声道等等,下了好多工夫。现在想来,那时还真是个小大人(笑)。刚满16岁时候的事情。

进军中野Sunplaza带来了知名度的提升和观众的增加。

在EXPLOSION 【译注:新宿live house,根据官网介绍,是80年代“金属的圣地”】也有演出,加上以前就在做的ACB 【译注:新宿live house】常规演出,成为了屋根裏【译注:东京最著名的live house之一】日场夜场都有演出的常规乐队。

屋根裏晚场常规乐队在当时是很厉害的事情。【译注:以下这句不太确定意思,留原文:メタルの先輩では、デビュー前のサブラベルズがやっていたし、ヘタしたら三十歳を過ぎた先輩がしのぎを削っているような場所だから】所以,我们在高中生乐队中,成为了引人注目的存在。

从时代看,当时LOUDNESS出道,44MAGNUM和アイスシェカー来到东京,正是heavy metal boom时代。

SLEAZY LUSTER也梦想乘着这个boom出道。与高崎晃先生比起来,技术上可能胜不了,但我们有青春和气势(笑)。每天都思考着出道的战略。

★奔向debut的助跑

结果,就不怎么去学校了。与初中时的逃学完全不同,这次是因为乐队又忙,从涉谷到志木又麻烦(笑)。

在高中,我参加了因为有細野晴臣和高橋幸宏这样的前辈而成为传说的音乐部。

但我也还在学校就已经成为了传说。活跃于live house,又参加了Sunplaza比赛什么的,传言不断扩大。再加上不怎么去学校,是个幽灵部长。学园祭上要是有我的演出,就会来很多客人,搞得很大(笑)。

也打了很多工。比如,AROUGE出道前,在爱情酒店打扫浴室。

对一同工作的阿姨们来说,我跟她们儿子年龄差不多,所以都很照顾我。工作氛围就是at home的感觉,她们还会做饭团给我吃,这种小小的接触让我很高兴。可能出于对母爱的渴望,休息日也会去玩儿。

这个工作的魅力在于,休息时间可以在储藏室弹吉他。只是干起活来很累人,酒店打扫浴室要用抹布,一直是弯着腰的姿势,很多人会因此腰酸背痛。

第二年又参加了“EastWest”的预选。复仇战。又获得最佳吉他手,乐队也得了奖,再次以Sunplaza优胜为目标,结果又失败。不过,这次是以Sunplaza的演出为契机,之后就出道了。

与有頂天、筋肉少女带、Y?T?J等等后来一起合作的成员相识,也是在这次涉谷的预选赛上。

SLEAZY LUSTER前一年进入了Sunplaza决赛,所以在涉谷预选是作为嘉宾出现。正在休息室等着出场,听到店员嚷嚷“来了个厉害的小子”,那就是大槻ケンヂ。

比赛场地的舞台上安装了YAMAHA的功放,供出场的乐队使用,但SLEAZY LUSTER是嘉宾,自己带着Marshall功放上场,就差挑明“我们跟你们这群小子是不一样的”(笑)。

内田 【译注:内田雄一郎,筋少贝司手】搞错了,摆弄起我的Marshall。后辈飞奔来报告“有个奇怪的人动了橘高桑的Marshall”,我也由此知道了内田。那时内田吓得够呛,“糟了!动了SLEAZY LUSTER的功放啊!”(笑)。SLEAZY LUSTER当时就是那么出名,享受特殊待遇的。

因此,我估计比赛中别的高中生乐队觉得我们很傲慢(笑)。但这也没办法,我们是以专业乐队为目标认真搞乐队的,而不是玩儿什么乐队过家家。要是被那些过家家的家伙轻视也算完结了。

虽然我们也是高中生乐队,坦率说,是看不起其他高中生乐队的。看不起的乐队中也包括筋肉少女带。所以几年后被邀请参加筋少的时候,是一种“筋少?筋少是指那个筋少?为什么我非得去筋少弹琴啊!”的心情。

这其中,只有有頂天不同。不管怎么说,Kera桑【译注:现名ケラリーノ?サンドロヴィッチ,编剧、导演、演员,80年代有頂天乐队主唱,独立厂牌“NAGOMU唱片”的主导者】也是个名人。在涉谷预选赛中,我唯一主动去打招呼的就是Kera桑(笑)。Kera桑在高中生乐队中就是这么面子广。

当时有頂天的音乐相当摇滚。Kera桑的表演已经很卓越,Oi酱 【译注:本城聡章,有頂天吉他手,后来加入筋少】 和Tabo桑 【译注:佐々木貴,有頂天吉他手】的吉他更扭曲些,一点都不techno。

有頂天一直拿最佳表演奖,后来筋肉少女带开始侵入这个位置。虽然演奏一般,筋肉少女带果然还是很厉害的。

太田所在的Y?T?J,做的是像“子供ばんど”乐队直系的重音乐,是个有点comical的乐队。EastWest本身就是子供ばんど系乐队辈出的比赛,所以这也很自然吧。

进入涉谷店之后的预选,多次出现SLEAZY LUSTER v.s.Y?T?J的局面。太田那时就技术很强。我只要把对方视为可以尊敬的音乐人,就会立刻与之成为朋友(笑),所以与太田也关系很好。

之后聚在筋肉少女带的成员们,同期参加了涉谷店初高中乐队会战,已经互相认识。有种命运感。90年代的筋肉少女带能够持续10年之久,应该有高中时起就已经彼此认同了各自位置的缘故。

这个时期,给很多事务所送了demo带,为成为专业乐队而脚踏实地活动着。给LOUDNESS所在的Being事务所也送了demo带、live照片和live录音。

有一天,听说Being系列レイズイン的社长来看过EastWest的Sunplaza,对SLEAZY LUSTER很中意。

“那么,要去攻一下レイズイン”,正这么想着,就在杂志上看到レイズイン的招募信息,得知レイズイン的浜田麻里桑要组伴奏乐队而招募成员。

心想“这是个机会”,我迅速写了信过去。“我是SLEAZY LUSTER的橘高文彦,听说您看了我们在EastWest的演出”,“从杂志上得知浜田麻里桑募集乐队的消息,如果可以的话,请考虑让SLEAZY LUSTER做浜田桑的伴奏乐队。若能由此出道,则更觉有幸”,就这样写了5页信纸,附上demo带和照片寄了过去(笑)。

几天后,通过试音被录用。

Heavy metal boom的背景是很大的因素,加上东京的乐队数量少,事务所考虑着“好!下面就是东京了”,我们正赶上这样的时机,很幸运。

レイズイン的社长对比赛中的优胜乐队没兴趣。他认为,优胜的乐队没什么意思,讨万人欢心的音乐,不是摇滚。

浜田麻里桑也是社长在EastWest中发掘的,她也没有获胜。听说社长相信失败者的力量,我们也就只有从这里出发。

Part3
1984年~1989年 [AROUGE时代~加入筋少]

★二十二岁,经历boom的繁荣和衰退

高中毕业那个春天进了录音室,乐队改名AROUGE,84年11月在Victor 【译注:Victor Invitation,Victor Entertainment旗下厂牌,后更名为Invitation】发表了Debut专辑「AROUGE」。

关西的 heavy metal 主流是44MAGNUM那种千锤百炼充满街头感的类型,而东京则是以LOUDNESS为代表,带有艺能界的要素。

我觉得这个状况是好事。AROUGE很年轻,可以以此为武器。

比如,SLEAZY LUSTER时期,在屋根裏与REACTION对Band,被REACTION歌迷的女孩子嘲笑说“讨厌啦,像Johnny's系一样”。但是,我见到观众这样的反应,正觉得“目的达成”。我的目标,就是 idol metal。社长和我都想把AROUGE做成能登上《平凡》、《明星》那种偶像杂志封面的 heavy metal乐队。结果确实登上了,虽然不是封面(笑)。

既不是44MAGNUM,也不是アースシュイカー,当然也不是LOUDNESS,如果不能做出与他们不同的音乐,AROUGE就没有存在的意义。之前就一直认为,后出道的乐队想要取胜,就必须做前辈乐队没做过的事。

Idol metal(笑)的AROUGE,在谁都没做过这一点上是没错,但失败在没能开拓新市场这一点。

然而,现在仍然认为,对当时的AROUGE而言,idol metal之外没有别的生存之路,所以并不后悔。

Heavy metal的观众对于青涩的、比自己年轻的人,会表现出排斥反应。希望无论音乐还是年龄都在自己之上,可以让自己去尊敬,这种想法很强烈。支撑当时 heavy metal 市场的歌迷,都是与我们同龄或者比我们年长,所以参加 heavy metal 活动的时候,观众以年长的居多。

此外,当时的摇滚世界还给人街头、反体制的印象。全世界都认为偶像外表证明技术的低劣。正因为技术差,为了掩饰才化上妆,搞上华丽的发型和服装,那个年代都是这样的想法。AROUGE的成员们也由此受到责难。

Heavy metal boom的终结,也是AROUGE解散的重要原因。

86年,在最后一次巡演的名古屋和大阪场,DEAD END给我们做了暖场。

他们即将在独立厂牌下出首张专辑,正是意气风发。当时吉他手足立YOU酱刚加入,鼓手还是TANO君。我看着DEAD END的表演,感觉“下一场movement就要开始了”。

Indie 的 movement 已经开始。像是与 heavy metal 衰退环环相扣似的,indie迎来了自己的时代。这其中,当然就有筋肉少女带。

AROUGE是在由事务所所属主流唱片公司出版唱片这一旧体制下出道的乐队。

时代和年轻人们,开始追求不同的东西。在live house吸引听众,通过独立厂牌提高销量,由自己来主导的新体制已经开始冒头。看着DEAD END的劲头,我心想“这样不行”。

我在二十一岁上,经历了一个boom的繁荣和衰退。

晃士反映对喉咙的担忧,说没有信心继续担任 heavy metal 的主唱。高一级的福田純到了大学毕业的学年。明显地,成员们已经失去了继续搞乐队的动力。

结果因为销量情况严峻,就成了这样。如果卖得好,还会继续。

我没有考虑将来的事,只是确定会继续做吉他手。

后来,晃士个人出了「ひまわり」,取得巨大成功。

★我想,大槻唱的话,就不会只是 heavy metal

AROUGE解散的时候,母亲似乎觉得我应该回去,提出既然乐队进展不顺,就回大阪,在母亲经营的host club里帮忙。

哥哥高中时迷上麻将,成天呆在麻将馆。

哥哥在东京有些水土不服,倒不是对高中有什么不满,不管怎么说,15岁开始一个人生活总会有各种状况吧。

但哥哥是充满毅力不服输的性格,做事决不会有随便做做的想法。是以职业选手为目标的(笑)。

结果,哥哥19岁时,成为了史上最年少竞技专业选手。又是参加比赛,又是在体育报刊写文章,后来又参与了与职业选手对战的麻将游戏制作。大槻在东京电视台做“モグラネグラ”节目时,还请哥哥和我一起参加了麻将环节(笑)。

父母也够受的。把两兄弟从小送去学习班,然后又一起送去读了私立高中,供着生活费,结果,一个成了麻将选手,一个搞了heavy metal(笑)。

但母亲似乎对孩子们的自立心也很满足。虽然觉得真没办法啊,但还是支持地关注着我们。

AROUGE解散的86年,也是有頂天出道的一年。

有頂天也好筋少也好,我对他们高中后的动向完全没有了解。坦白讲,我觉得在初高中乐队大赛中得特别奖的乐队就不会继续搞音乐。

AROUGE解散后,我在录音室打工。

一次休假后,回到录音室,看到桌上一个便条,“88年6月21日,在Vap唱片【译注:原名バップレコード】出道的筋肉少女带(hard rock band)的大槻桑来电”。

比起筋肉少女带的大槻来电话,我更惊讶的是他们竟然出道了。

“但我知道的筋肉少女带不是 hard rock 啊,这是别的乐队吧”,这么想着,拨了便条上留的电话号码,打到了大槻的父母家。

“我是橘高,你们在搞 hard rock band?”“对,是在搞 hard rock band,但吉他手退出了,我想能不能请你来。”那是88年的事。

“先把你们的音乐送过来听听吧”,就这样挂了电话。「仏陀L」很快就送了过来。

确实说 hard rock band 不算谎话,但我的第一印象是“这可是相当古老的 hard rock 啊”。像是70年代的 hard rock,感觉乐队成员除了大槻和内田,都是年长十岁的。心想,这是 Deep Purple 时代的人为了怀旧做出来的专辑吧。

但也瞬间想到,“如果能与这个键盘手合作,就能走出AROUGE的阴影”。

所谓AROUGE的阴影是指,我觉得,如果我弹吉他能有高崎晃那样的超绝技艺,AROUGE就能成为一个响当当的名字,而不会解散,不会给成员们带来痛苦了。这个想法,一直持续到20年后AROUGE再次出专辑的时候。

会觉得「仏陀L」很古老,也有我本身没关注过 prog rock 的缘故。也就是说,还不懂 prog “时代停止的美学”。

之前听过的 prog,只有日本的Novela。很喜欢Novela。

听「仏陀L」的时候,可能是出于音乐人的癖性,做了各种想象。我的吉他和这键盘能不能达成平衡,下意识地边想边听。

脑子里,吉他已经响了起来。不断试验调整着,完整听完一遍,有了“跟这个键盘一定能撞出火花,做出有趣的音乐”这样近乎确信的感觉。

大槻的声音也有一种越出常轨的存在感。与Gene Simmons同质的感觉。给人一种冲击,好像听了不该听的东西。

从小时候起,我体内就有一个“无法破坏常伦的自己”。所以对大槻的“越出常轨的部分”非常羡慕。我音乐感太强,无法越出常轨。

听了筋少,我很快找到了整合感。如果不是大槻主唱,筋少其实是相当有整合感的音乐。虽然也有疯狂的段落,但那是想象着大槻的声音而(经过计算)做成好像在发狂的样子。

我的内心有着不精确计算就无法满意的自己,也有着对那样的自己很厌恶的自己。

带着这些感想,打电话给大槻,结果是他母亲接的电话,“现在巡演呢”,一下子泄了气(笑)。

不久,大槻来电话,说正在做「SISTER STRAWBERRY」的录音,请稍等。

几天后,收到「SISTER STRAWBERRY」的录音磁带,是还没完成混音的 rough 状态。

之后,双方决定去笹塚的录音室碰头。我以为是大家现场合作一下,如果互相感觉好,就“请务必加入我们乐队”这样的流程。去了一看,还有另两位吉他手等着试音。

要说初高中乐队大赛时期我和筋肉少女带的立场,我有着一种“AROUGE可比你们这群小子早出道啊!”的自负,现在却让我来试音,一下子感觉很没意思。

而且还被一起参加试音的人说“AROUGE的橘高桑吧,我有你们的唱片”(笑)。

好吧,确实筋少当时已经成长为制作第二张专辑的乐队,他们才是现役。把初高中乐队大赛时的印象用到现在这个时点来看问题是不对的。但是,既然这样的话,我也希望他们一早就说清楚是来“试音”啊(笑)。

然后,他们又说“那么,马上就开始,请大家自行决定顺序”。“这个,是你们的工作吧!你们来决定啊!什么啊!这种安排!”我这时已经焦躁起来(笑)。现在想来,那正是旧筋少在工作安排上的糟糕。磨蹭别扭。是的,我的筋少压力从这个时候就开始了(笑)。

没办法,只好由我来破冰,“你们想第几个上?”(笑),总之,试音算是开始了。

轮到我,一进录音室,只见筋少成员们横坐成一排。就那么坐着说,“那么,我们就放卡拉OK了,你请弹吧”。“喂喂,等等!你们来session啊!”刚这么想,卡拉OK的音乐就响起来。再想想,谁也没说过“我们会session,不用卡拉OK”,只好压抑着自己,认真弹了「マタンゴ」、「キノコパワー」、「日本の米」三首。

配合着卡拉OK弹完,他们又提出“能不能来段 solo?”。忍不住问“我一个人么?就自己弹?”,对方回答“对,没错”(笑)。

“我认为,那种东西得在一起合作的session中,有了被触发的感觉才能弹出来。算了,我弹。”这么说着,弹起来(笑)。

弹毕,听了他们一句“谢谢,那么我们会电话联系你”,就离开了录音室。

几天后,大槻来了电话,合格通知。

他问“你觉得「SISTER STRAWBERRY」怎么样?”,我答“「ララミー」是首好歌啊。能做出这种歌的乐队,对我也是有益的,很期待”。

我是 heavy metal 出身,这一生也打算 heavy metal 下去,但同时也想做各种类型的音乐。我很期待看到自己能给筋肉少女带加入多少 heavy metal精神,就向他表达了这个心情。

其实,我是想做 Queen 那样的乐队。Queen 无论做什么音乐都能做成 Queen 的音乐。我就是想做这样的乐队。我想成为Brian May那样的吉他手,无论弹什么都能让人说一声那是橘高文彦。筋少有三柴君的钢琴,就是有这个可能性的。我对大槻说了自己的想法,请务必让我参加一起努力!渐渐地,大槻的声音黯淡下去(笑),“那个,其实,现在这么说真是不好意思,那天之后,三柴君就退出了。这样你还愿意一起做么?怎样?”。

大槻解释说,那天试音后,乐队就三柴君的退出开了个会,定了下来。

三柴君的退出,说实话是个打击。我已经在脑子里想好了怎样跟三柴君的钢琴对战。

没了那钢琴,怎样才能配合大槻的声音呢。

对了!大槻主唱的话,就不会只是 heavy metal。想到这点,突然觉得“会做出有趣的东西”,变换了思考方式,渐渐兴奋期待起来。

“筋少将变成一个全新的乐队”,在这期待的膨胀中,也有一种自己人生转折点的命运感。

★观众只看大槻ケンヂ。这是我的初次体验。

之后见到筋少的成员,是88年末,去看他们日清Power Station演出的时候。

「SISTER STRAWBERRY」巡演最后一场是第二年2月的日本青年馆演出,那之后的一天,就是新生筋肉少女带开始的一天。我23岁。

从年末起,大家就开始忙于研究怎样做新的筋肉少女带。

一开年,在涉谷的摇滚咖啡馆BYG开了会。

首先,是怎样处理键盘的问题。因为对大槻和内田来说,三柴君是一个特别的存在,于是有人提出“那么,把键盘设为永久空缺,用外援键盘手”。键盘这部分,能用吉他解决的就用吉他,碰上还是用键盘比较好的情况,就请外援键盘手。

“能用吉他解决的就用吉他”这个想法,引出了“那么,就需要另一把吉他”。我是一把吉他做到现在,对这种加入键盘再用两把吉他的组合没什么感觉。

有人提出,“跟有頂天的本城说说吧,他在筋少也弹过,应该跟橘高合得来”。我也知道Oi酱,“他还在做啊,那就试试看好了”,这么定了下来。

3月开始的演出彩排上,第一次与Oi酱碰面。也许这彩排就是为了确认Oi酱跟我是不是能合作。

彩排结束后,Oi酱不在的时候,我被问到“怎样?跟Oi酱行么?”。可能Oi酱也被问了同样的问题吧。

“既然是大家决定的事情,这也挺好,可以互相发挥各自的特性。我去跟他说。”之后就去跟Oi酱两人谈定了这件事。

接着,就是90年代(虽然还是89年)筋肉少女带的初次演出,在芝浦Inkstick。

后台,大槻看到我的服装,说“这衣服怎么说呢,橘高君”。我是觉得,这种满脸涂着恶魔系油彩的人还来说我,好困扰(笑)。

我的heavy metal是欧洲感觉,也就是说,不是那种穿着牛仔衣,骑着Harley‐Davidson摩托车的美国heavy metal。

在我的心目中,应该是中世纪的城堡,古典巴洛克时代和文艺复兴的感觉。包括古典的音乐、建筑,服装也是16世纪的感觉(笑)。如果说音乐教室里贴的古典音乐家形象,就比较容易想象吧。长长的衣服和蕾丝,那种感觉。我希望我的筋少就是在那当中演奏hard的音乐。

确实成员们是吓了一跳的样子(笑)。而对于他们NAGOMU时代以来的歌迷来说,更是个相当于目击UFO的冲击吧(笑)。

但是,从没被要求“加入筋少就请打扮成这样这样”。从这个意义上,我认为大槻是个好队长。无论是音乐上的东西,还是服装上的表现,都没有任何强求。我很喜欢他这点。

大槻自身,作为队长似乎也有着各种烦恼,但他这种“大家请随意”的方针,从结果上说,孕育了筋肉少女带的个性。

嗯,虽然一个乐队欠缺统一性的时候,不统一也会成为弱点,我觉得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从芝浦Inkstick开始,这之后的巡演中观众们都反应热烈,新筋肉少女带有了被接受的感觉。

但是,观众们都只看大槻。这在我是初次体验。

对heavy metal乐队来说,吉他手才是乐队的脸面(笑)。比起主唱,观众们更关注吉他手,才是heavy metal乐队的演出。Led Zeppelin也好,Deep Purple也好,我觉得都应该看Jimmy Page和Ritchie Blackmore的。

日本的摇滚乐迷是要听歌的,所以受关注的是主唱。那次巡回演出,我才明白这点。

一边弹着吉他,一边看着观众的反应,对“这乐队是大槻拉扯到现在的啊”有了一种实感。

明白了乐队的状况,我把“怎样让筋少的观众转向我”作为一个主题带上舞台,冷冷地。

把自己塑造成“你们这群小子根本不懂我这种高尚的吉他吧!”这样俯视观众的角色(笑)。

橘高是个可怕的人。heavy metal好可怕。橘高不取悦观众。经常被人说在台上既不笑也不挥手。我就这样完成了自己的形象塑造(笑)。

Part4
1989年~1993年 [90年代的筋肉少女带 前期~band boom的终结]

★觉得自己做出了很厉害的东西

新筋肉少女带出发,很快进入了「猫のテブクロ」的录音。

现在想来,内田相当受累。一方面成员换人,一方面可能他也有一种音乐上进行引导的责任感,一直到巡演结束,他是筋少中最努力的一个。我觉得那是已经超出内田承受能力的精神劳累(笑)。

「猫のテブクロ」是我在筋少首次参加的录音,所以是从让成员们了解我的方向性开始。

Metal的风格不会改变。我感兴趣的是,我的metal在筋少中会发生怎样的化学反应。我们一定能做出有趣的音乐。对他们说了自己的这种构想。

“就当我是metal傻子吧”,我笑着,但认真地说。

用两把吉他做怎样的音乐,是筋少的一个决胜点。说实话,是有不安。

怎么都觉得有頂天的形象很碍事。对我来说,有頂天不过是个performance band,音乐上没有把他们压倒,就是不安所在。

看Oi酱也是用看有頂天的眼光,对于他会怎样与我碰撞,有点担心。不试谁也不知道,还是不安。

【译注:之后几段关于初次录音(「これでいいのだ」)的情况,因为涉及很多不知道怎么翻的音乐词汇,跳过……总之就是发生了化学反应,“我”觉得做出了很厉害的东西很感动……><】

Oi酱也在不断摸索,随着年龄增长,逐渐成为弹出rock本质的吉他手。

最初,Oi酱会针对每张专辑尝试用各种不同的方式表现,作为吉他手,有时反而会觉得是弱点。虽然我是把这当作Oi酱的style关注着。

我感到Oi酱吉他的进步,是听到他通过Marshall功放发出“咣!”的一声。觉得从那时起,他成为了能弹奏不变的Marshall sound的真正的rock吉他手。

同为吉他手多少有些顾忌,最初在乐队中与Oi酱是最疏远的,但随着时间流逝,两人间的羁绊越来越深。

其他成员是战友,而Oi酱是亲友的感觉。因为使用同样的乐器,只要越过那堵墙,就能相互打开心扉。

每次录音,每次巡演,与Oi酱的关系总在变化着,共同成长,所以一起喝酒怎么也不会腻味。相信以后我们之间也有很多话可以说。

他有着相当不可思议的性格,虽然已经认识了二十多年,现在还会经常惊讶“啊,这人是这么想的啊”。

与太田是一早就互相理解,没有距离感。属于每次喝酒都重复同样话题的朋友,但怎么也说不腻。


★必须抹去大槻ケンヂ和筋肉少女带的形象

由芝浦Inkstick开始的巡演,进入了汐留PIT II。PIT是个能容纳约4000人的场地,门票还是sold out了。

正在接受杂志采访,接到组织者的电话“PIT场sold out了!”。大家都无法相信,把采访扔在一边,互相说着“不是吧!”,成员们,工作人员们,大家都单纯地高兴着。都才23岁左右,很可爱呢(笑)。

当然,我也高兴,但心里总有点“我是后加入的成员”的感觉。

得知sold out消息的瞬间,脑中也闪现了“啊,大槻和内田一路努力过来辛苦了”的念头。无法简单地把sold out的现实当作自己的成果来喜悦,或者说感觉自己是在客观地观察。

大槻和内田高中时就组建了筋肉少女带。一直在indie的世界中努力着,出道,专辑也出了三张。全国有很多期待着他们演出的歌迷。

我是在客观地观察这一状况。自己参与的「猫のテブクロ」专辑Oricon排名达到第六位,也无法认为是自己的成就,缺乏实感。

但实际上之前的「仏陀L」也好,「SISTER STRAWBERRY」也好,在销量上都很一般。固定进行大会场巡演也是「猫のテブクロ」之后的事。

乐队成为新的筋肉少女带,商业上的部分才成形,这是事实。这之前的筋肉少女带是个拖着NAGOMU形象的乐队,简单说,就是indie的形象。把乐队转变为major形象,我觉得自己在这方面有所贡献。

但这些都是现在回头看才能这么想,当时没法想那么多。

★与母亲的离别

90年,我24岁的时候,母亲去世了。「サーカス団再びパノラマ島へ帰る」巡演的时候。
她是因为肝脏问题进的医院,后来情况恶化了。心想一定要抽出时间去见一面,5月29日就收到了家里来的病危通知。那天是博多的演出,下次是6月3日和4日的大阪演出,正好空出几天,我计划这天的演出结束后就飞到母亲身边。

正式演出前,跟成员和工作人员说明了母亲病危的情况,走上舞台。

「元祖高木ブー伝説」间奏中,应该是Flying V 吉他在背后一转换成木吉他,但刚加入的roadie搞错了拿出木吉他的时间。

我对于工作错误可以原谅第一次,但同样错误不能原谅第二次。那天就是第二次。木吉他没拿出来。从前别的roadie犯同样错误的时候,我会用Flying V 继续弹,但那次不知为什么,吼着“之前不是说过了么!”,就把Flying V 朝roadie扔过去。

吉他砸在舞台的设备上,就在视野左侧头颈分离,像是看着慢动作。据说遭遇车祸时好像看慢动作,当时就是那种感觉。

本来的安排是「元祖高木ブー伝説」之后「サンフランシスコ」,正场结束。但「元祖高木ブー伝説」时,火气一上来,砸烂了另一把吉他,直接下了台。

说筋少的成员都带有一种“负”,并不是指家庭上、经济上处于困境。

基本上我们这代人当中,成为音乐人的,很少出身于为金钱所困的家庭。电吉他也好,架子鼓也好,都是高价商品,录音棚也要租金。成为职业音乐人,都要经过无数练习,大家应该都花了不少钱租录音棚。我也生长在衣食无忧的家庭,反而为此有些自卑。

筋少的成员,除了我之外,都是在东京长大,住在父母家。可能是这个原因,大家虽然有自我表现欲望,但完全没有金钱欲望。

真是一群从小在金钱观上被培养得很高尚的人(笑),有着认为谈论金钱不好的气节。而我,由于母亲一直谈钱,所以在工钱方面会正当地提出要求(笑)。

于是,我变成了乐队中去提金钱要求的人(笑)。其他成员完全不会跟公司交涉要求涨工资。我一直担任着去找事务所社长说“能涨工钱了么”的角色。有人说因为是关西人,也不对。我是在母亲的商人教育下(笑),成长为能够提出正当要求的人。啊,就是这点很关西吗(笑)。

出「レティクル座妄想」的时候,刚转唱片公司,大槻却提出“想暂停筋少,试着做solo”。

他也是精神上撑不下去了,作为同病者可以理解,但老实说,我当时想“就非得赶在这时候么”。

大槻要搞solo,结果我被要求“橘高也搞solo看看?”。

大槻自己去solo的话,会出现流言说“大槻要退出了”、“他看不上筋少”等等,事务所是想避免这种事情发生,“筋少的主唱和吉他手各自开始有solo活动了哦”,想做出这样的表象。

但我是乐队至上主义者,对solo活动完全没有兴趣。这是从开始搞乐队以来一贯的想法。连与别人的session都很少做。

所以,对不起歌迷,我的Euphoria这个solo活动并不是自发的,而是配合大槻的活动休止要求。

当时,大槻对筋少的宣传活动相当排斥,却对solo活动热心得很,我心情很复杂。

Euphoria背景上有这样的因素,但真的做起来也挺开心,也学到了不少东西。同时再度确认,橘高是乐队中的吉他手。

到了后期,曾经被成员说“橘高变了”。要我说,是其他成员都没变才对(笑)。虽然Oi酱也结了婚,但没有小孩。

96年9月30日,召集了歌迷,在日清Power Station办了公开婚礼,标题是“Wedding Live Party~魅惑的结婚宴~”(笑)。

生下孩子后,在东名阪的巡演中,跟孩子穿着圆点亲子装,在舞台上向歌迷报告“我生孩子了”。很好笑吧。我是觉得歌迷都是媒人,所以要向大家报告一下。

当时,音乐人中也有人虚报年龄,或者认为一定要说“没有女朋友”,结了婚也要隐瞒,我觉得那不是白痴么。

我的发型、化妆和服装可能容易被人误解,但我不会给自己起艺名,年龄也都公开。从一开始就作为一个活生生的人来一决胜负。

★适合乐队成长的录音

我决心背负着heavy metal的十字架,弹吉他弹一生。

有人说日本人多是杂而不专。我是真的很专。从拿到吉他那天起,只要是想弹的曲子,弹不出来就没法安心。但也小小年纪就知道,这样的吉他手缺乏个性,难以长久立足。

我思考着,怎样的音乐才是自己最喜欢的,不惜为此献出一生的,得出的结论就是heavy metal,没什么犹豫,现在想来也觉得没错。

但是我爱筋肉少女带,其实是因为也可以弹heavy metal以外的音乐。

所以会对Oi酱说,你就尽情写pop的歌吧;同时让内田去写progressive。

他们作的曲,我给配上guitar solo之类。加入超乎作曲者想象的solo和riff,听到他们说“好厉害!完全没想到还可以这样”的瞬间,就是我最喜悦的时刻。

比如,给Oi酱听我配的吉他,他说“简直绝了”,看到他的笑脸,我就会很幸福。比弹好自己的曲子要高兴得多。

其实,比起自己的曲子,弹别人的曲子更能客观地对自己做好produce。弹自己的曲子,就像陶艺家一次次把壶敲碎,给自己做produce是最难的。

在我的意识中,自己在筋肉少女带的位置就是负责heavy metal。

我知道我的heavy metal部分也能让观众兴奋。比如「イワンのばか」是来自我的heavy metal世界,但也成为了筋少色彩中的一种。我是被需要的。

反过来说,如果「イワンのばか」没有得到成员和观众的认可,「月光蟲」之后,可能就不会在专辑中放这样的歌,我自己是否还会继续留在乐队也是个疑问。

正因为观众看筋少演出时那样甩头那样兴奋,我的heavy metal才会成为筋少世界的一部分,对此我感到很幸福。

“为什么要跟主唱大槻合作?”

经常被人这么问起。我这个heavy metal吉他手,是要与成员的个性发生化学反应才会有趣起来。独此一家哦。

在录音中,我的角色是最终check,类似现场指挥的感觉。

自主制作专辑时,制作是全员出动。作曲者作为第一现场指挥推进,包括mastering和mixing,到了最终阶段,由我再度确认,一般都是这样的方式。

虽然也曾经有专门的制作人为我们制作,但我的吉他还是跟往常一样。从来没有过“根据制作人的要求,这次用了这种弹法”的情况。

比如,佐久間正英桑对Oi酱和内田的要求细到拨片的角度,但对我从来没说过这些,就好像没在录音室一样。

录完音,让佐久間桑听,“我做出来是这样,您有没有什么意见?”,他也没提出过什么。其他的制作人也是同样感觉。

制作人善于引导出一个人的长处,可能他们觉得,对橘高,最好就是什么都不说放手让他做。我从十八岁毛孩子的时候就开始自己制作,基本上了解制作人的想法。

虽然与多位制作人合作过,但筋少的音乐并不会因为制作人发生很大的变化。

从「猫のテブクロ」开始,一直是成员们主导,我做现场指挥,所以制作人只是请来帮忙的感觉。

佐久間桑制作的「エリーゼのために」和「UFOと恋人」可能听起来与之前的音乐有所不同,那是因为我们正处于求变的时期,对佐久間桑提出了这样的想法,并不是根据制作人的要求而改变。

后期,录音中常常采用大家一起听各自的demo带,然后直接正式录音的方式。

比如,太田打鼓录音,成员们听。先是intro,然后第一段。如果觉得有不足,就大家一起出主意改进,或者作为回家作业,“那么,这部分好好想想,明天再来”。一旦决定作为作业,就“那么来下一首看看”,录音可以不间断地进行。就是这种方式,好的意义上的录音室本番主义。
虽然我是很讨厌这种做法(笑)。

X.Y.Z.→A是99年2月组建的,我作为筋少成员以帮忙的形式参加。

筋少的活动休止看不到尽头,而我如果不一直在乐队里弹吉他就是废人一个。

X.Y.Z.→A录音期间,内田打电话到LA(洛杉矶),“筋少突然又要活动了,马上会在娱乐媒体公布消息”。就是所谓21世纪筋肉少女带。

在高円寺YONCHOUME咖啡馆碰头那次,约定了“你们可别突然找了别的成员搞复活,什么都不说,让我在音乐杂志上看到消息是最恶劣的”,就是因为感觉到这种可能性而打的预防针。

已经想到其他成员可能有点担心筋少因为我的吉他而被归类为heavy metal,说不定会找其他吉他手。

尤其大槻作为主唱,是想尝试各种各样的音乐吧,solo活动好像也做得很开心,觉得他很有可能找我之外的吉他手合作。

内田遵守约定,给远在LA的我打来电话。但在电话里,我也不可能阻止这个新筋肉少女带project,就说了句“那么,在新筋少启动前,我退出”,挂了电话。

对X.Y.Z.→A成员说我退出了筋少,他们就买了红酒什么的,为我开了慰劳会,“这十年辛苦了!”。同时决定,“那么,从今天开始,X.Y.Z.→A就是正式乐队了”。

好像组建新家庭的感觉,我认定了作为X.Y.Z.→A正式成员的身份。所以,面对筋肉少女带的心情也平静下来。“文彦君,你退出筋少了吗?”,从LA一回来,就接到亲戚的电话。记得当时只是单纯地想,筋少名气那么响啊。

然后,在大众媒体公布的前一天,5月29日,向fan club的各位发出消息。报告橘高圆满退出,筋少会有新成员加入。也公布自己加入了X.Y.Z.→A。

后来从内田那里得知,我的消息在歌迷间掀起轩然大波,网上炸开了锅,大槻也很低落。

不久,接到了大槻的电话。现在想来,他是受了打击吧。好像感觉到一种责任的样子,他说,“橘高,再一起做吧”。“啊?”,我回答,“退出消息都发了,怎么都不可能了”。

那时,是在向大槻表达一直憋在心里的想法。

一路在筋少做下来,对乐队被视为大槻ケンヂ&筋肉少女带心有抵触。但这也是大槻努力的证明,我也从某种意义上搭了他的便车。所以,虽然事情搞成这样,我觉得这也是我脱离大槻而独立的机会。

听了我的话,他说,“网罗筋少历史成员,搞个all star筋少之类的可以么?橘高和三柴都在里面呢”。听起来很有意思,但我还是回答,“那种等我们四十岁以后再搞不也很好么”。

“好吧,那么跟X.Y.Z.→A对band怎样?”他又问出这种问题(笑)。是因为在网上被歌迷骂而想打下“大槻和橘高并没有不和”的伏笔吧(笑)。

结果,我们四十岁的时候,筋肉少女带复活了。虽然大槻好像已经不记得我当时在电话里说过这样的话。

两年后,X.Y.Z.→A与特撮真的做了对band。

首先,特撮在东京的演出中,邀请X.Y.Z.→A做嘉宾。我参加了特撮的encore,演奏了「サンフランシスコ」。

接着,X.Y.Z.→A在大阪的演出中,邀请特撮做嘉宾。大槻参加了X.Y.Z.→A的encore,唱了「イワンのばか」。

我和大槻是想把这作为特别礼物,但我们想得太简单了。一些可能是从筋肉少女带时代追随至今的女孩,看了encore演出痛哭失声。我一边弹「サンフランシスコ」一边想,做了不该做的事啊。说实话,心情很低落。大槻似乎也是如此。

好像打开了不该打开的潘多拉盒子,感到责任重大。

大阪的演出很痛苦,因为在东京已经经历过,一开始就知道会变成怎样,知道乐队活动休止和冻结的各种纠纷,给歌迷带来多大的伤害。

★端着咖啡杯的手在颤抖

最有利自主神经治疗的一点就是过正常人的生活。

讽刺的是,让我放松下来的,就是退出筋少,开始以X.Y.Z.→A为中心按自己的节奏进行音乐活动那段时间。虽然比筋少时期更忙,但能按自己的节奏来就好。

当时住在246号国道和环八的交叉口,但孩子得了哮喘,也就借此契机在郊外买了房,搬了家。

那里还保留着自然气息,很像我小时候生长的枚方市,让我精神上安定下来。孩子的哮喘也治好了,生活十分安适。

当然,自主神经这东西是不知什么时候就会恶化的,像地震啊天灾啊一样,所以现在还在接受心理治疗,也备着精神药物当作护身符。

筋少冻结期间很讨厌被称作“原筋肉少女带的橘高”。真的,烦透了。可能是对筋少的亡灵心存恐惧。

离开筋少,我是在为了超越筋少而努力。然而去外地演出,就会碰到“头一次看橘高桑演出,筋少时就是歌迷,现在终于见到了”之类的情况,拿着筋少的CD说“请签名”什么的。我就感觉,啊啊,怎么又是筋少!

X.Y.Z.→A出了新专辑,巡演之际,听到这些。果然痛苦的事总是无可避免。

冻结期间,做了各种工作,但对我来说一大节点是AROUGE的再版、出道20周年纪念演出、和「NEVER ENDING STORY」的发行。

以自己的厂牌取得版权,在04年12月24日再次发行了AROUGE的专辑「AROUGE~暴逆の貴公子~+11 RARE TRACKS」,也去拜访了当时的事务所REY'S IN GROUP。能以自己的力量发行再版很高兴。

「NEVER ENDING STORY」专辑在录音中集合了至今合作过的各位成员,刻下自己的历史,在05年1月16日发行。

1月29日,在原宿的Astro Hall进行了「20th Anniversary Live ~ FUMIHIKO KITSUTAKA STORY~」纪念演出。

AROUGE和X.Y.Z.→A的成员、Oi酱和内田都来参加,气氛热烈,持续了三个多小时。

筋肉少女带部分,Funky末吉桑和秦野猛行君也来帮忙,演奏了「青ヒゲの兄弟の店」、「スラッシュ禅問答」、「詩人オウムの世界」、「イワンのばか」四首。

Encore是「Never Ending Story」,全体演出者在台上集合。

「NEVER ENDING STORY」专辑开始制作前,大概是02年底的时候,内田来了电话,是关于「大海賊」的事,但我问了句:“最近怎样?顺带问问看,筋少的事你怎么考虑?”

大槻和内田关系不修复,筋肉少女带复活就没可能,所以想先确认一下内田的想法。我是觉得筋少的演出很重体力,从年龄上考虑,复活还是尽早为好。

内田说,“问问Oi酱吧”,于是三人碰了头。

我对他们说,“想做筋少的歌,想为此重组”,在表明自己的想法后,问,“内田,你现在跟大槻怎么样了”。“还不就那样”,内田对大槻还是耿耿于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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