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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风而去-随风而不去全文阅读 作者:晓蕾

发布时间:2017-10-27 所属栏目:演员黄晓蕾

一 : 随风而不去全文阅读 作者:晓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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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风而不去 作者:晓蕾


回家的路
每个人都有一条回家的路,但是路在哪儿呢?尤其是像我及我的朋友这些人,晃荡在城市的缝隙里,却迷失了回家的方向。
当然得先说说我自己。我叫方向,来自一个地方很小但山很大的村子。当年我通过自己的努力走出了大山,成为一家医科大学的学生,然而由于我没有粗腿可抱,又没有金钱打通关节,最后又回到了这个被称为市,其实人口不过十来万,照样被大山环绕的所谓的城市。就这样,我还算是一个幸运者,还好像是许多人给予了恩赐似的。所以我爱上了文学。医学是我的职业,是我耐以谋生的东西,文学却是我的至爱。在我的感觉里,这是一个被势利充满了的世界,只有文学还有那么一丝公平存在。即使是这样的私密性的写作,我用的是我自己的脑子,用的是我做医生之外的时间,但是,我得到 的仍然是热潮冷讽。我的院长,那个马胖子就说我:方向那小子不务正业。有次我写了篇有关医院的小说,发了,马胖子看到了,当我的面说:你小子吃里扒外!我当时愣住了:我怎么吃里扒外了?就因为我的小说写到了医院的阴暗面?说说我也就罢了,可他们还给我穿小鞋,不理不问不用我,该是我的职称都不给我晋升,你说可气不?不过,我不太在乎这些,一是我本是山里人,能有今天,我已经相当满足了;二来,我的性格就是这样,我就是不求你,你还能把我怎么样?人就是这样的,我不尿识你,你还能咋?你跪着,别人就高大,若你站着,那还不是一样?所以,马胖子恨我恨得咬牙切齿,但又无可奈何。我工作干得好,他找不出差错,不是我的我不要,法律规定给我的,他还得给我。你马胖子不就是嫌我不到他家走动走动吗?我就是不走动。想着马胖子恨恨的样子,心里真是舒服极了。我真有点佩服我自己了:我就不把我的欲望给你,我的腰杆就又硬又直。
我说过我的写作不是专职的,我有我的职业。我是名皮肤科医生。说是皮肤科,其实是为了好听而已,说白了,就是性病科。对于一个还有些保守的小城市来说,性病的确有些令人难以启齿。在我们这个西部小城,人们还远远没有达到明目张胆的去看性病的地步。但奇怪的是,这个小城里却有许多小姐们。她们为什么不生病呢?你不要怪怪的看我,我不是咒她们生病。
病人不多,正好成就了我的写作,我有大把大把的时间去思考,去构思我的小说,所以我才浪得了一些虚名,又有了一个作家的头衔,所以我走在街上,这个人叫我方医生,那个人叫我方作家,你真的不要奇怪。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呢?说句不好听的话:妓女都有第二职业呢。
现在该说我的朋友了。我有一些很好的朋友,当时来往的时候也没有刻意,可后来发现,我们都有一些共同的特点:都是些小人物;都有一些与周围事物格格不入的个性;更重要的是我们都来自小小乡村。常话说的物以类聚,我想也不过如此吧。这些朋友有的是找我看病认识的,有的是因为文学认识的。有的呢?现在还真忘了原因,但这并不重要,关键是认识了,来往了,成了很好的朋友,包括我的老婆,都是这样来的。我的老婆叫刘美丽,这个名字有一点俗气,但这也不能怪她,要怪只能怪她爸。她爸也读过几天书,知道几个词,美丽的大哥出生时,她爸给他起的名字是美德,刘美德,留住美德,多好。老二叫美言,老三叫美意。到老四了,美丽爸想可能是最后一个,美丽的娘都四十好几的人了,还会生?老四便叫美满,算是一个总结吧。但没想到的是,美丽的娘,也就是我的岳母还真如秋后的瓜蔓,意外的结出了几个瓜,而且一个赛一个漂亮。我的岳母生我那美德四个大舅子时,整整浪费了十年的时间,平均两年半一个,够意思了吧。可生美丽姐妹仨时,真好象到了秋后似的,要抢时间呢,四年生三个。正想姑娘想得发疯的美丽的娘,见一下子来了三个,幸福死了。美丽的爸,我的岳父大人一点也不高兴,七个孩子加两个大人,咋养活得起?那年代又没计划生育一说,要有,美丽的爸一定会把美丽姐妹这三个秋后的瓜计划了。话是这么说,但名字还得起,看着如花似玉的三个女儿,美丽的爸还真犯了愁,起啥名都配不上她们。看看孩子都面临着上学,非要名字不可了,美丽的爸这才匆匆的起了三个名字,姊妹三个分别叫美人、美丽、美女,这三个名字够意思吧,也够美的了。其实,我老婆人刘美丽就是一个大美人。
说到我老婆刘美丽,因为美丽,真是有很多故事,这是我后来才知道的,我当时一点都不知道她的情况。我即使想知道,我又能知道什么呢?要她自己开口说呀。她不说,谁又能知道她的事呢?更不用说知道她内心世界了。
我是怎么认识她的呢?说来话长,那次章大虎请我吃饭,就在这个城里人人都知道的潇湘馆。章大虎是我们老家那儿的人,先是当兵,转业后在市第一建筑公司当科长,挺能折腾的一个人,还听说自己在外面拉了几个人,成立了一个小建筑队。他请我其实是为了请马胖子,他请马胖子还不是想在医院弄一点工程?
我对他说,你别想让我请马胖子。
他说:你呀,我知道你和他的关系紧张,是想替你们和解和解。
不需要,我又不想求他。
不见得吧?你不是马上就要晋升副高职称了吗?我还要你请马胖子?实话对你说吧,我早认识他了,你们医院里的那个大楼里的有些工程就是他给我做的。
见我半天没说话,章大虎说:你别管了,你只管按时来就得了。
有马胖子,我不来。
算了吧,来吧,来吧,不就是一顿饭吗?
于是我就去了,不但认识了刘美丽,还见到了何花。
那天,我的思想斗争了好半天,是去,还是不去?最终还是去了。我去的正是时候,马胖子刚落座,章大虎也刚进门。见我来了,章大虎让我坐在一个空着的位子上。旁边是个美女。这个美女就是刘美丽。我不认识她,但她见我来了,就嘻嘻哈哈的说:来,方老师,看来今天你只有坐我身边了。我一看,可不,马胖子身边有人,一看是何花,我一愣,何花好象也一愣,但一瞬间,她的脸色就很正常了。章大虎身边也有人,我想这可能就是那个叫凤凤的人吧,我以前听何秀说过,所以就不由得多看了两眼。
他们都无所谓,可我不行,这是我第一次离一个美女这么近,浑身不自在。
章大虎是潇湘馆的熟客了,一直和老板娘打情骂俏,老板娘说:哟,今天带人了?我还以为你专门找紫藤姑娘来了?
什么紫藤?我今天是专门来找你老板娘来了,章大虎说着在老板娘的屁股上拍了一下,我还看他斜眼看着凤凤,在对老板娘挤眉弄眼的,我想他肯定顾及着凤凤在,不要老板娘多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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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体模特刘小燕的爱情生活
他说:刘小燕,让我从现在开始了解你吧
这个世界上,所有的女人,不管她是什么样的,也不管她是做什么的,归根到底,她们所追求的都是纯洁二字。当然,有的女人的纯洁是装出来的,那是经历很多男人后努力做作的纯洁;有的女人却是一块碧玉,一点杂质也没有,虽然也曾蒙垢,可她还是纯洁。
刘小燕是一种纯洁,黄微微也是一种纯洁。
他恰巧认识这两个人。他先认识刘小燕的,然后呢?因为黄微微是刘小燕的朋友,所以他也就认识黄微微了。
认识刘小燕,有几年了吧,那时他还在美院念当老师,教人体油画。刘小燕是他们油画系的人体模特。第一眼见到刘小燕时,说老实话,他没看上眼。她漂亮,但她的身材实在是太瘦了,以至于当她侧卧在模特台上的时候,整个身体的曲线是那样缺乏女性的柔和与圆润。不过当刘小燕站起来时,她的身材就显得生动一些,借着适当的光,配上她的长发和沉默的眼神,就有了一种值得艺术加工的魅力。
她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头始终略略低垂,左手抚在后颈,右臂微弯搭在纤弱的腰际。20分钟过去了,他看到了她的汗沁出她虽无光泽却毫无瑕疵的肌肤。但她坚持着。他很吃惊,一般新来的模特是很少第一次就能坚持这么长时间的。他看她的眼睛,不禁心里一紧,那双眼睛,沉默、倔犟又忧郁,它似乎已经沉陷在自己的遐想里,遥远而深切的遐想啊,那里面究竟有什么?他特别认真地看了一下她的胸脯和小腹,并因此推测,她可能还没结婚,至少他可以断定她没有生过孩子。
下课铃响起来,一个女同学跑过去,把罩衣给她披上,告诉她可以下课了。她感激地看她一眼,然后迅速地穿起黑色的长袖连衣裙,那裙子使她看上去更高更瘦。走到门旁边,她又回过头来朝大家笑一笑,她没有看某个笑人,那是送给一个集体的笑,真诚,但有些沧桑。
明知道人体模特一般都不留真名的,但他还是忍不住翻了翻她的资料:姓名刘小燕,女,25岁。他就记在了心里。
第二次、第三次,刘小燕都跟第一次一样,默默地,认真地,站在模特台上,因为她瘦,所以只能采用站姿,这样,她就更累。他画着画着就有些不忍,尤其是看到她出汗的时候。虽然他知道在艺术面前,是不应有丝毫杂念的,但是他就是不忍。
本来他觉得她是个很敬业的模特,可是后来她的表现却让他失望了。她会迟到,她还会站着站着就晃悠一下,显然是在打瞌睡,然后慌乱地收拾表情,强打精神站好,最不能让人理解的是,她居然有短短半个月的时间里两次提前走掉,这让他的学生们作画的情绪被生拉拉地切断。
没有多想,他向系里建议把刘小燕辞掉。那个早晨,她还是穿着那件黑色长袖连衣裙,走到他的教室门前时,抬起眼睛,她好像从来没认真地看过他,那眼睛里有抱歉、有自卑、有忧愁……他敢发誓,他从来没看过那么复杂的眼神。
她说:对不起,谢谢你们!
刘小燕走了。但他却常常想起她,想念她。他不知道心里为何牵挂这个瘦瘦的漂亮女孩。我难道是爱上了她?他在心里想。
原以为一切都会慢慢随风而逝的,却未曾想三个月后他又看到了她。当时他正准备为一个以人性复归为主题的画展创作一组画,但一直没有合适的模特,后来他的系主任刘教授说:那个刘小燕就不错嘛,高挑身材,你再发挥一些,应该还可以,而且她正在找活,收费是会太高的。就这样,他又一次见到刘小燕了。
她也还记得他,有点尴尬,但很快就自然了。他当然请了她,并且故意把时间拖到午饭时间,这样就可以名正言顺地请她吃饭了,他自作主张地点了一大堆荤菜,看着她小心却香甜地吃,心里有一种难得的愉快。一星期以后,他的画已收笔。
他跟刘小燕说:你得走了。
他又拿出一幅画对刘小燕说:这是送给你的。
刘小燕看着他的画,是自己的画像,她抚摸着,跟他说:好。说这话的时候,她低着头,但他感觉得到她长发遮住的脸上有着很深的失落,因为她的声音在颤抖。
他突然很心疼,他抱过她瘦削的肩,他对她说:刘小燕,我喜欢你!
刘小燕吃惊地抬起头,瞪大眼睛看他,她要弄清楚,她要确认!他搂着她的肩背,感觉她似乎比从前胖了一点儿,他反复告诉她:刘小燕,我爱上你了。
但你了解我多少呢?她问。她的热情冷却下来,嘲讽地看着他。
他说:那么现在,让我从现在开始了解你吧。
刘小燕想,还没有开始我就注定要出局了
刘小燕就坐在模特台上散落下来的浅灰色台布上,讲她的故事。
我之所以当人体模特,说来话长。我的出身并不好。但我通过自己的努力上了名牌大学,留在了大城市,成为了“白骨精”。但是所有的一切都在一场爱情之后化为乌有了。虽然这之前我有同居男友,但我并没有心动的感觉,之所以同居,好像就是随大流而已,那不是爱情。
所谓的爱情,我以为是会让我有心动的感觉。这种爱情来得很突然,是在我工作半年之后突然出现了。
我所在的是外资公司,虽然辛苦,但待遇挺好,不仅有年假,辛苦之余还有带薪休假的奖励。我工作半年之后就遇到了这样的好事。因为辛辛苦苦的完成了一个好的策划,公司让我去三亚休一个礼拜的假。记得,我当时知道这个消息后,兴奋死了,马上就打电话告诉了黄微微。
打电话给黄微微,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向炫耀一下,我也有这样的生活了。黄微微是我最好的朋友,我打电话告诉她我要去海边的时候,她正和她的情人在泰国渡假。黄微微和很多搞婚外恋的人一样,把心给了一个人,把身体给了另一个人。当然,黄微微的老公的“性”福生活也是一样多姿多彩。现在就流行这个,爱情不在了就不在了,谁会在意?我有时也很羡慕黄微微的洒脱,她从不为难自己,总是尽最大限度享受生活,一年有3个月都能接到她从陌生的地方打来的电话,而且总是有帅哥陪伴。
我就是在飞往三亚的飞机上遇到周星伟的。
我第一眼看见周星伟时,他正坐在靠窗的位置上看着外面万米高空的云彩。
我说不好意思,你坐着我的位置了。
见对方没反应,我又重复了一遍,他这才转过头来,一脸茫然地看了看我,半响,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一张很有魅力的男人的脸。
坐定后,为了掩饰尴尬,我主动问他是不是去三亚旅游。
他不太说话,只是点了点头。而后,才告诉我,他是个画家。
三个小时后飞机平稳降落在三亚凤凰机场时,我和周星伟已经交流得火热,巧合的是,他预订的酒店和我住的是同一家,假期刚好也是一周的时间。 从和周星伟在海滩散步那刻开始,不,也许是在飞机上那一刻时,我就几乎是默许了这场暧昧的开始。 我们在海边吃饭、散步,神情俨然一对情人。几乎不需要铺垫,我们接吻了。就那么一瞬间,我很快沉醉在周星伟的拥抱,以及充满陌生的刺激和温情的吻里。我们住三亚湾的一家五星级酒店的海景房。海景房就是好,一整壁的落地窗,大海仿佛就在脚下,难怪黄微微每年一定要和情人到海边渡一次假,这里简直就是莋爱的天堂。
酒店的墙壁隔音能力很强,关上门,四周就安静得只听见海浪的声音,还有自己的呼吸声。谁会拒绝在这么浪漫的地方缠绵? 周星伟从身后环抱住我,皮肤散发着甘草香的古龙水味,很暧昧。然后他附下头开始吻我。
你相信爱吗?我突然冲口而出,问了一个非常愚蠢的问题。这种时候,我本该沉默,只需要用身体就行了,用黄微微的话来说,就是在情人面前沉默,你才能最大限度地享受到轻松和愉快。
周星伟抱着我的手不易察觉地迟疑了,然后他对我说:小燕,你我都很清楚我们要的是轻松和快乐,我们彼此欣赏,在一起也很开心,但我们是不是相爱,也许将来会相爱?但我现在真的不知道。我不会给你什么,也不能给你什么。
他的语气很平静,没有一丝波澜。
我也僵在那儿了。晚风慢慢吹,仿佛一曲悠扬的旋律,我看着窗外很久,很就……手机突然响起,是黄微微。她应该还和她的情人在泰国吧,但是电话里却传来熟悉的嘈杂的车流声,还有她隐隐约约的哭声。
黄微微突然说,泰国之行是最后的晚餐,他……走了。
我突然意识到,黄微微并没有她外表那么洒脱和不羁,她只是太明白男欢女爱是多么容易厌倦的事,在爱与不爱之间,她选择了不爱。然而,她已经爱了,只是她自己不愿意去面对,否则她不会如此难过。
我也会是如此吗?
见我沉默,周星伟说:小燕,我明天先回康城,你想好了,回去找我。他摸了摸我的头发,顿了一会儿,走了。
我知道我也和黄微微一样,不一样的是,还没有开始我就注定要出局了。
刘小燕想,我是寂寞了
我还是舍弃不掉周星伟。
回到康城,我没有坚持住三天,就主动去见了他。但我始终得不到周星伟的吻,我所说的,是真心的吻,非吻不可。后来回忆起与周星伟在一起的半年,悲哀的发现这个卑微的愿望始终是一种奢侈,他并不掩饰他的敷衍,他的冷落。
这是个暧昧的年代,每时都上演着各种隐讳的哑剧,尽管不为人知却心照不宣。所有的,小小的心房,都有一点点的背叛在发生。温存到了一个界限,会因为没有感情而悲哀。可是一旦有了感情,却是另一种更显巨大、无以抵抗的悲哀。
那天我和他晚上喝了多少酒?两瓶?三瓶?干红的后劲很大。我靠在他的肩上,不肯说话。他在连绵不断的音乐里说:刘小燕,你醉了。
我知道我没有,如果我们拼酒先倒下去的一定是他。
那晚我有任性的倔犟,固执的要把该发生的不该发生的都走一遍,不愿意让邂逅成为追忆,也等不及慢慢酝酿。
我是寂寞了。想感受一下他的温存,在寂寞的康城,周星伟是个好看的男人。凭良心说,他并非英俊,之所以说他好看,是因为我喜欢看他,什么理由都没有的,把他和别的男人清楚的分开。
我的故意醉酒,周星伟不得不送我回家,我倚在他身上,闭眼,蹙眉。眼前是黑的,心是亮的。我偎在周星伟怀里,享受着这个温暖如春的拥抱。周星伟,周星伟,奇怪的一晚,请留下来,永远的,让康城取代三亚。
下了车,拾级而上,周星伟很绅士的扶着我,很多男人会有意无意抹一下别的部位,这是很自然的事。我的朋友黄微微说,太自然了,如果男人不揩油,你应该检讨一下自己是否太平公主,以致于他们无从下手。
进了门,他问我开关在哪里,我仰起头胡乱的找寻他的唇。 黑暗中,我感觉到他有片刻的沉默,这片刻的停顿足以让我颓丧。我想要放开他时,他的手臂环住了我,不容拒绝的,那样密不透风丝丝入扣。
他抚摸过我头发的手探进了衣间,一步步摸索着,而我知道他的手要去哪里。
这是一个熟练的游戏,褪去衣裳的瞬间,我后悔了,非常明显的后悔,我急于迎合他,从而忽视内心的不安与伤感。
去他的,不管了,至少今夜不再寂寞。
黄微微说,反正最后的快感是一样的
我对黄微微说到了我的寂寞。
有什么不同呢,黄微微说,反正最后的快感是一样的。 说这句话时黄微微抽着烟,微微抬起下巴,黄微微的下巴尖尖的,俏丽生动。她当然有资格说这话,她有过很多男人,一个比一个优秀,也一个比一个痴情。
黄微微说太爱一个人,就是贱,说到贱这个字时,黄微微很云淡风轻。
在别人眼中黄微微也是贱,曾经某个男人的妻子到黄微微公司去兴师问罪,她砸碎了一只价值不菲的花瓶。黄微微弯下腰,慢慢的拾起地上的碎片,她声音平静的说,太太,您想砸什么不要客气,我会让你丈夫来加倍偿还的。
剑拔弩张时,那男人赶到了,黄微微双手抱于胸前,抬起她尖尖的下巴。男人当着他妻子的面揽黄微微入怀。这一动作使那个年近五十的妇人丧失了所有的力气,痛哭失声,踉跄离去。
那男人不久后离婚了,黄微微对于这个战利品却份外的厌恶。她说这不是我要的,怎么可能真的把余生交付给一个开始谢顶的中年男人?
离开了一个男人就意味着可以选择更多的男人。黄微微的生活风光无限,每天的节目就是今天拒绝哪一个男人的约会。男人有时候是很天真的,明知道自己是待选之一,还是痴情的以为自己肯定与众不同。
可是黄微微与此我抵足而眠时,她悲伤的说,刘小燕,我没有恋爱过,一次也没有。我知道我只是在寻求快感而已。
我一怔,怎么会没有呢?
黄微微在黑暗里说,好比是一直在做选择题,可我想,我的心是一道填空题。
缺席的那一个,迟迟不来。
因为没有爱过别人,所以选择男人时只能考虑金钱、地位之类的因素。辗转了几次,传闻就出来了,黄微微成了声名狼藉的女子。但男人就是贱,对于女人,越是声名狼藉,却是招男人。秦淮河上的名妓如此,黄微微也是如此。
她照样抬起俏丽的下巴说,赚够一笔钱就去新加坡。
为什么新加坡呢?
因为我喜欢新加坡。
刘小燕
如果明白孤独的滋味,睡在哪个城市又有什么不同?如果明白孤独的滋味,睡在哪张床上又有什么不同呢?没有什么不同。一样的寂寞,疼痛,失眠。也许所不同的是睡在谁的身边罢,和喜欢的人同床共枕,可以很安心。
我和周星伟没有同居,我不去他那儿,他没有提过,我也不提。他想见我时会自己过来,我给了他一串钥匙。很多次,我打开门映入眼帘的便是他坐在沙发上喝可乐,看电视,或者在书房里,在我的书房里画他的画。
其实看电视,他并没有看,只是开着,我想他是要一点声音,随便什么都可以,只要能否定寂寞。而我,是不是也只是一种声音?有时候说话,有时候笑,有时候生气。我是不是一幕生动的演出,而他需要有一个人占据他无从打发的时间?
我们见面所做的事情永远只有爱,我是说莋爱,我感到有些羞辱,而这种低微的感觉根本无法言说,仿佛成了某种契约,从我们相识开始就铬上了印痕。周星伟想见我并非是想念,任何一个女子都可以替代。在他的臂弯里我默默在看到了这个残酷的事实,摒弃了爱情,我和他的维系只有身体,而我,我知道我在绝望着。
他无疑是沉默的,把谈笑风生都留在了白天,留给了别人,他只能是沉默的,他所说的我不要,我要的他不说。他必须是沉默的,把一大片空白横隔于这种不堪一击的脆弱关系里,回避,掩饰,以及相互揣测。
黄微微和周星伟
在电话里黄微微说要过来,我极力推脱。
她笑着说:怎么了,又什么想法不成?
我叹了一口气:美丽的事物杀人于无形,我怕你让我的爱夭折。
没事,我有新任男朋友了。
黄微微来了,果然带着她的新男友杨树。一个长相斯文,有着优雅举止的男人。一看就知道是个有背景的男人。
黄微微和周星伟见面了,这是我所不愿意的事情。我从来没有瞒过黄微微什么,除了周星伟。我知道我这次是太在乎了,在乎对比,在乎得失。
周星伟刚洗完澡,裸着上身,头发微湿。黄微微在我耳边说:刘小燕,刘小燕,他是不是很好?
我瞥了黄微微一眼:你想试试?
她伸出手抱住我的脖子低声说:如果你不介意的话。
我凝视着她,声音平稳的说:我介意。然后转过身去拉上窗帘,给杨树倒茶,拿烟灰缸。
黄微微说要喝酒,周星伟挑了下眉毛,你酒量很好?
黄微微说不好,比刘小燕差多了。
我脸上微热,周星伟一直以为我不胜酒力。
周星伟笑着开了一瓶蓝带马爹利,他和黄微微开始划拳,规则非常复杂,十有###是黄微微在输。她仰起头,很痛快的大口喝着,然后伸出手说,再来,再来。
黄微微有些醉了,杨树去扶她,她手一推,打翻了茶几上的杯子,水淌下来,一滴一滴,都滴在周星伟的脚上。
周星伟赤着脚,可他没有挪开,原来,他可以这样的不动声色。
如同我的泪,滴在他的脸上,他明白我的悲哀,可是并不出手拯救,也不回避,他就是面无表情的让我自生自灭,直至流尽最后一滴泪。
我慢慢的用抹布擦拭茶几上的水,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到底发生过什么呢?该发生的,不该发生的,我已经分不清了。我头痛欲裂。
那一刻,我无路可逃,我的家,我却没有地方可去了。
刘小燕、周星伟和黄微微
很多人都说聪明的女人不应该多问,我想太爱一个人无所谓聪明与否,受得了就忍,受不了就问。
我问周星伟时,他掸掸烟灰平静的说:小燕,没什么好说的。
他继续抽烟,翻看报纸。我坐在他对面,轻声说:周星伟,你不能这样对我。
他看看我,然后继续看体育版说:2:1,阿根廷赢了。
我输了。
几天后,黄微微从新加坡打电话过来,她说刘小燕,我知道你是明白的。
我柔声说,明白,黄微微你没有夺走什么,周星伟不属于我。
也许,黄微微的声音听得很遥远。
黄微微有杨树,可以远走高飞,用一个男人的爱来掩饰另一个男人带来的挫伤。而我,寸步难移,没有退路何来前途?
最后一次和周星伟一起是九月份,他在我床上说,刘小燕,我明天去新加坡。
仿佛有一枚硬币掉落,掉在心上转了转,停止了。我坐起身来。
刘小燕,对不起。
半响,我伸手拿过他的衣服,穿上这些,走吧。
抱住头,把脸埋在臂弯里,听到门轻轻带上的声音。
周星伟不会再回来,他说对不起,我明天去新加坡。
在那些疼痛的日子里,我一直用美工刀刻着自己的左腕,血流出来,我任它们滴下来,滴在身上,脚上,地板上。
我不会自杀,只是想痛些,再痛些,身体的疼痛如此清晰,而心灵的铬痕如一个巨大的阴影。阴影覆盖着,空间窒息。
这把美工刀是周星伟所有,当时我是他的模特,他画我,留下了美工刀……上面有他的指痕,我的指痕,重重叠叠,难分彼此。
我到底输给了你?在电话里我对黄微微说。
黄微微叹口气:小燕你还是放不下……
挂断电话,我把美工刀擦干净,放回抽屉,端详左手腕上纵横的伤疤,泪水滴下来。 我不可以像周星伟一样不动声色,也不可能像黄微微一样釜底抽薪。
不,我还没有厚颜无耻到如此地步。
刘小燕和杨树
杨树指着墙上的仕女图,问我是谁的手笔。我略一迟疑,出一个久违的名字:周星伟。
杨树说画得真好,眉目间……他回头看看我。
我还他一笑:是的,有点像我。
我给周星伟做模特,他到底为我画了我自己。后来他和黄微微好了,我们便分开了,画成了一种记忆,和美工刀一样,让我刻骨铭心。
我们相爱,却不曾有结局,他说:对于得到你的身体,我始终觉得是一种奢侈。但他为何不觉得黄微微的身体是一种奢侈呢?
黄微微说她哪儿都不去,她说女人到底是要安稳的,错过了杨树也许就没有更好的去向。但她还是黄微微去了新加坡。可她带走的不是杨树,却是周星伟。
在黄微微去新加坡的前一晚,我找不到她,打电话给杨树,他说出来喝一杯吧。
我们约好在雕刻时光酒吧见面。
坐在出租车上,我摇下窗子,风吹乱我的长发,两边的灯红酒绿飞速后退,而前面依然是霓虹,突然有种不知身在何处的迷惘。
我和杨树并没有太多的话要说,之所以答应出来,是因为找不到拒绝的理由。
静默,静默片刻,杨树说我也找不到黄微微。我知道她在撒谎。
我的心萎缩了一下,这并不是太大的意外。
我们没有再讲黄微微。
十二点过后,杨树说,昨天过去了,刘小燕。
杨树凝视着我,我靠近他,我们没有接吻,拥抱了一下,然后昨天真的过去了。
那天晚上,我也有找不到的人,那就是周星伟。
江汉和周星伟
我是江汉。
我也是周星伟。
我在美院教书是的名字叫周星伟。
我到了新加坡以后一直就用我的已经成名的笔名:江汉。
你明白了吗?

阿桂的婚事
阿桂又要离婚了。
阿桂离过一次婚的,那是七年前的事了,当时阿桂才24岁,结婚九个月。结婚九个月的阿桂,还沉浸在幸福之中,但是她的同龄丈夫却和另外一个四十岁的女人走了。
那个女人有什么好?阿桂当时跪在丈夫的面前歇斯底里的问,你爱她什么?又矮又胖?一脸的麻子?你一点都不珍惜我们的爱?
爱?吃白菜萝卜的爱?丈夫冷笑了一声,我受够了。
哭了闹了,还是离了,丈夫什么都没要,轻飘飘的跨出门,走了,连头都没回一下。他是那样的急不可待,仿佛怕那胖女人走了似的。其实,阿桂知道,他是怕那钱走了。
短暂的婚姻让阿桂明白了一个道理:婚姻不是以爱为前提的。丈夫之所以坚决的离婚,还不是那女人的钱在起作用?在钱面前,什么爱呀,感情呀,都不重要了。
从此以后,阿桂对爱死心了,对男人死心了。离婚后三个月,阿桂也从单位辞了职,自己找门路挣钱去了。
阿桂开了一家餐馆,生意还可以。经过两年的辛辛苦苦的摸爬滚打,钱虽没挣到多少,但自己用还是绰绰有余的,还清了所有的外债,买了一套房,银行里还有了几万块钱的存款。阿桂是个中产阶级的单身女人了。
女人毕竟是女人,当时丈夫无情的跟别的女人走了,阿桂恨死了男人,可是这两年的独身,阿桂又是那样的想男人,不仅仅是生理的需要,更多的是心理是感情的需要。一个女人家多难呀,一个没有男人的离过婚的女人多难呀,谁都想在你跟前占个便宜,想想这,阿桂就要哭。更多的时候是寂寞,累了一天,关上店铺的门以后,员工们也都走了,所有的心酸委屈伤心,阿桂只有对着空空的房子发呆。不要说生病的时候了,自己病怏怏的躺在床上,想喝一口水都没办法。虽说店里的员工也关心自己的女老板,可谁又知道阿桂的心?要是有一个男人就好了。
可是好男人又在哪儿?离婚后,阿桂就没正眼瞧过男人。别人倒是给他介绍了几个,她也去见了,也都交往了几天,可最终却一个都没成,不是她不同意,要不就是人家不满意她。这几个男人,有的长的满标致的,可一心瞅的是她的房子和钱。有的虽说老点,还是什么领导,可她就是没感觉,不是嫌自己一过去就当后娘,而是男的根本就冲着她那一点姿色来的,还不让她再开餐馆了,她才不愿意靠男人。男人靠不住。还有一个男人,啥都好,可第一次见面,他就在阿桂的身上乱摸,阿桂气的把他骂走了。
就在这时,华山出现了。他是来打工的。那时正好是餐馆开业两周年,生意好,要扩大门面,阿桂就贴了一个招人启事,刚贴出去,华山就来了。
阿桂一见他就在心里决定用他。小伙子标标致致的,穿的衣服虽旧,但干净。一说话,也灵灵醒醒的。阿桂就问他的情况。他说他叫华山,25岁,是邻近一个城市乡下的人,高中毕业后一直在外打工,去年到这个城市来的,一直在某建筑公司干活,可老板一直不好好开工钱,一气之下就不干了。
小伙子还没说完,阿桂就说:好,你就在这儿做,一个月500块。你有住处吗?见华山摇头,阿桂说:那这样吧,每天晚上你把餐桌一拼,将就一下吧。
华山的头点的跟捣葱似的,感恩万分的干活去了。
事情就这样发生了。阿桂也没想到会和华山发生些什么。又能发生什么呢?一个比自己小的男人,一个比自己穷的男人,即使阿桂有什么想法,他华山自己敢想吗?更何况阿桂被男人伤透了心。但感情又是个奇怪的东西,在后来的一年多时间里,阿桂又从华山的身上看到了一个男人所有的优点。她被感情俘虏了。她终于知道了这个世界上还有像华山这样细心的男人。
终于在某一个晚上,店铺关门后,阿桂对华山摊牌了。她把华山叫到了自己的家里,对他说:华山,我是一个离过婚的女人,你嫌弃我不?
华山不说话。阿桂以为华山听不懂,就说:华山,你也二十五六的人了,没考虑过结婚?
想过,但我穷,娶不起。
没想过娶我?阿桂说,阿桂说这话时,脸红的像一块红布,像一个害羞的少女,她在心里骂自己:阿桂呀阿桂,你怎么这么贱呢!你就这么想男人?
华山还是不说话。阿桂就说:华山,你来这个店也快一年了,你也看到我是咋样的一个人了,我也了解你是咋样一个人了。你看,我…我们店也许要一个男人来帮忙打点,我…我也要……要找一个男人……
华山仍然不说话。阿桂说:你是嫌弃我?
不……不……华山红着脸说,我是觉得配不上你。
好了,华山,我们都是成年人了,你去想想,你也回去对大人说说,这一年来你一直没回家吧,明天你就回家一趟。阿桂觉得看准了眼前这个男人,也觉得这个男人一定会娶她的。
我家里早没人了,我……我自己做自己的主。华山猛的抬起了头,很坚定的说,像一个男子汉似的。
那好吧,明天你回老家开证明吧。
华山听话的点了点头了。阿桂笑了。
阿桂没看错人,华山果然是个好男人。结婚后,华山还是华山,除了多了一个丈夫的身份,他还是同过去一样,仔细的干好自己的没一件工作。他并没有因为身份的改变,而改变了自己的生活,也并没有因为自己一下子从一个打工仔变成了老板夫后,而变得趾高气扬,而变得好吃懒做……他还是那样的稳重。结婚都一年了,华山一点都没变,有时连阿桂都看不下去了,说:华山,你现在也算是老板了,别干了。华山却不答应:阿桂,老板永远是你,我只是给你打工,我虽然是你的丈夫,但我还是你的工人。店里的经济,华山问都不问。有时阿桂不在,收银的小兰要把钱交给华山,华山总是找借口不接手,不得已接手了,阿桂一回来他立马就把现金交给阿桂。吃的穿的,华山从没有过份的要求,不但不要求,而是很随意,阿桂看不下去了,给他买来了许多高档衣服,他不穿,说:你别买了,我有工资,我有穿的。
阿桂说:你有穿的?就你那些?得了吧,你现在是我的丈夫了,要穿的讲究些。
不穿,穿整齐就行,讲究干嘛,我穿不起。
阿桂说:有你穿的,我有那么多钱,还不够你穿?
你有是你的,我不要, 华山倔强的说。不仅仅说,阿桂给他买的那么多衣服,他从不穿。阿桂生气了,他才在一些正式场合穿一穿。
该不会是放长线掉大鱼吧,阿桂也常常扪着心口自问。她怕自己不小心再一次看错了男人。她便暗地里观察了几次。有几次她故意把加了密码的存折放在华山看的到的地方,有几次她把成千成万的现金放在明显的地方……甚至有一次在床上,莋爱的时候,阿桂故意的对华山说:华山,我一个女人家的,做生意太累了,你来做吧,把餐馆的法人换成你吧。正在兴头上的华山突然停止了动作,定定的看了阿桂几秒钟,头摇的跟波浪鼓似的,说:不行。还有一次,阿桂提出把价值几十万的房子换一个房产证,换成华山的名字,华山也拒绝了。这样的事,阿桂 做了不少,但总是什么结果都没有。
所有的这些,阿桂看在眼里,喜在心里。她幸福极了,她觉得她终于找到了幸福,找到了一个可以爱的男人了。
这样的幸福过了几年?阿桂记不清了,她压根就没去想,在她的思想里,她和华山的婚姻,她阿桂与这个男人的幸福不是能用时间来衡量的,不是几年几十年,而是永远,而是白头偕老。
但是,幸福永远是短暂的。当阿桂还沉浸在婚姻的幸福之中,做着白头偕老的春秋大梦时,华山却消失了。没有一点迹象,没有一点原因,华山说走就走,说不见就不见了,像水被蒸发了一样的。怎么会这样呢?阿桂虑了虑这几天的事,没发现什么异常,想到这天早晨,阿桂的脸红了。这天早晨起迟了,因为头天晚上两个人激烈的活动了几次,天亮的时候,华山又要,她自己也想,就又大战了几个回合,所以到店里就迟了。后来,阿桂有事去银行了,回来时快中午了。阿桂没见到华山,就问前厅小兰,小兰说:你前脚走,华先生后脚就走了。
他没说去干啥?
没有。
你没给他钱?阿桂这话问出口了,才发觉是白问,因为华山从不随便用钱的,有时阿桂往他衣袋里塞钱,他都掏出来扔在那儿了。
果然,小兰说:没有,你知道,他从不在这儿取钱的。
阿桂不说话了。她想,华山会有啥事呢?
中午,华山还没回来,也没来一个电话。他没手机,就打一个公话嘛。想到这,阿桂有些后悔了,当时该坚决把那个手机给他的。当时阿桂给华山买了一部手机,可华山死活不要,他说:我要手机干啥?又不出门,天天见得到你的。
阿桂说:男人嘛,用不用手机都在其次,别人都有,你没有,那多没面子,我们又不是没钱,况且我都买回来了……
买了退掉去,买了我也不要,有钱也要省着,花钱的地方多着呢。见华山这样坚决,阿桂就没有坚持,就把手机买好的放在那儿了,心想:这是一个好男人,让人放心的男人。想到这,阿桂就彻底的宽心了:自己终于等到了一个好男人,真幸福呀。也就在这时,她下定了决心,一定要一心一意的对华山好,回头一定要让华山把手机带上,让他像一个真正的男人……
但是华山不见了,下午没有回来,阿桂就有点急了,心想晚上他一定会回来的,但是晚上华山也没回来。阿桂就把希望寄托在第二天,第二天,华山仍然没回来,连个电话都没有。阿桂急了。店里的人就对她说,华山是不是回老家了。
是呀,他是不是回老家了呢?可他老家在那儿了呢?阿桂一点都不知道。结婚几年来。她从没去过他的老家,一是忙,更主要的是他说老家没人了,回去没意思。就这样,她从没去过他的老家。他也没回去过,哦,也应该说回去过,就是她们结婚时,他为了开结婚证明回去过一次,但也是早晨去,晚上就回来了。对了,一想到了结婚证明,阿桂就隐隐约约的记起来华山的地址了,有了这个记忆里的地址,阿桂激动了,她决定第二天就去华山的老家关山去一趟,她不愿意失去这个好丈夫呀,况且自己作为妻子,丈夫万一有什么事,自己也要尽一份责任的。
阿桂的关山之行是失败的。首先记忆里的地址是隐隐约约,即使是华山的身份证,阿桂也只是偶尔见过几眼,她从没想过一时去记住它,因为是自己的丈夫,自己有的是时间。但是现在这一切都为时已晚了,所有的一切都随着华山的消失而消失了。所以,阿桂去关山费了许多心思费了许多气力才找到关山的老家,令阿桂意外的是,华山的父母竟然都健在,为什么华山不承认呢?是怕她在乎吗?她是那样的人吗?更令阿桂意外的是,华山的父母竟然也不承认华山,这是为什么呢?不承认她这个儿媳妇也就罢了,可为什么不承认自己的儿子呢?当阿桂好不容易找到华山的家时,别人指着两个老人对她说这是华山的爸妈时,她忙自我介绍,忙叫“爸妈”,但两个老人并不领情,既不让她进屋坐,也不问她有什么事,只是面无表情的说:你别叫爸妈,我们没有儿子,也没有儿媳妇。
阿桂以为是两位老人生自己的气,也就没多想,她还是心平气和的说:爸妈,您们别生气,您们不认我也没关系,我只是想问一下,华山回来了吗?
我们的儿子早死了,你走吧。
阿桂被噎住了,半天说不出话来,他只好向邻居打听华山的事,邻居们好像都不大愿意提华山,只是对她说华山有几年没回家了。阿桂想留下来仔细的弄清楚情况,可店里有急事,要她赶快回去,她不得不回到了城里。
关山之行在阿桂的心里留下了阴影,这种阴影只有等到华山的出现才能解释的清楚,可是,华山又在哪里呢?
华山有十几天没出现了,阿桂想来想去,就去警察局报了一个警,警察就详细的询问了情况,还来店里查看了情况。阿桂的东西也丝毫不少,钱、存折、值钱的物品……都在,华山的一切东西,除了洗嗽用品,别的都还在,又没听谁说华山的情绪精神不正常,警察就对阿桂说:可能是离家出走吧,你别急,他也许会自己回来的,我们警局一有情况就告知你,你呢,也去报社登个寻人启事……
阿桂急了:他离家出走总得有一个原因吧,你说是什么原因?
原因?可能有吧,实话对你说,我们也不知道,只有等他回来了或者找到他了,我们大家都知道了,警察见怪不怪的样子,嘻嘻哈哈的说了这么几句话,走了。
阿桂心里知道,他们把他的出走当成小两口闹矛盾了。大她也没别的法子,就按警察说的去办了,她希望华山见到启事,知道了她在想念他,好早点回家。
终于有华山的消息了。不,不是华山回来了,也不是华山打电话回来了,而是有关华山的消息远远不断的反馈回来了。
先是几个邻居见了阿桂就问:华山不要紧吧?他啥时回来?
阿桂不好回答,就支支吾吾的。邻居们就说:他不回来,也没关系,我们找你要钱就行了,反正你们是一家子。
钱?什么钱?
你不知道?他说你们要急用钱,我们就借给他了,反正不怕,你是老板,他又是个好人……
阿桂 好像有些明白什么了,她想说谁借的钱谁还,但话到嘴边了又溜了回去,谁信她呀,她和华山是两口子。她便一家家还华山的借款,几家邻居每家几千块,算下来也不过两万块钱。钱是还了,可她的心里留下了一个疙瘩:你华山要用钱就说呀,我阿桂能不给吗?但华山要钱有什么用呢?
过了几天,阿桂的几个朋友过来,她们是来安慰阿桂的。好不容易盼来的幸福,说不见就不见了,你说阿桂难受不?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其中阿桂最好的一个姐妹问阿桂:华山把那些钱给你了吧?
钱?哪些?阿桂愣愣的看着说话的人。
不是你让借的那些钱吗?说是扩大门面要用钱,借了我两万,借了阿芳一万七,阿花的一万……说话的人话还没说完,见阿桂的脸色黑了,一下子就闭了嘴。
阿桂过了好半天才说:哦……哦,那些钱,回头我还给你们。
姐妹们走了,阿桂的心还静不下来,她不相信华山会离她而去,她不相信华山和她结婚是骗她的钱,若骗钱,华山直接取她折子上的钱不就得了?为什么这样?阿桂也不敢相信华山是骗她的,两三年的恩爱就这样没有了?两三年的恩爱难道是假的了?不敢想。况且,阿桂的婚姻失败过一次,那个男人为了钱离开了他,如今难道这个男人也会为钱离开她?那别人该怎样笑话我阿桂呀。一想到婚姻又要失败了,阿桂的心一阵阵发紧。
我不相信华山会不回来,他一定是有事呀,阿桂一遍又一遍的对自己说。我一定会等到他回来的,阿桂在心里说。她也是这样做的。她照样经营着餐馆,每天按部就班的生活着,一点一点的还着朋友们的钱。只是,只是生活中少了一个叫华山的男人。别人问到华山时,爱面子的阿桂就说:他有事,回老家去了。久了,不好老是回老家,就说:他呀,到南方去了,这不,昨天还寄回一笔钱呢。
日子就这样过着,骗别人的同时,阿桂也在骗着自己。甚至,慢慢的连她自己都有点相信华山在外面挣钱呢。但随着时间的推移,阿桂知道华山不会回来了,永远的不会回来了。
有三年了吧,阿桂一直都没见到过华山的影子。华山在外面拉的帐,阿桂倒是替她还清了。帐是还清了,餐馆却倒闭了,最后的一笔钱,就是卖餐馆还的。一切都完了,阿桂再也顾不了面子了,她一个人去了当初和华山一起领结婚证书的街道办。街道办的人倒是知道她的情况,还满同情的说:你呀,早该离婚了。可又说:男方不在,虽然有结婚证,可你还得去男方当初结婚时开证明的地方开一个离婚证明,不然我们咋给你办离婚?
想想也是这个道理,阿桂也就不为难办事处的人了,心想开个离婚证明还不容易,她第二天就去华山的老家关山了。
这次是熟门熟路的,阿桂直接去了关山村部,让文书给华山开一个离婚证明,文书说:离婚证明?我不能开。
为啥?
为啥?华山的婚婚证明不是村上开的,我又不知道他结婚了没,离啥婚?!
不会吧,华山的结婚证明我看过,是村上开的呀,请你翻一下底子嘛。
有啥好翻的?我在村上干了几十年,当文书也十几年了,我能记错?
大爷,请你看一下嘛,你不给我开离婚证明,我咋办?华山把我害的够苦的了……
经不住阿桂的哀求,文书翻了翻这几年的底子,的确不见华山的结婚证明的存根。阿桂傻眼了。她只好去找华山的父母,一见面,他们就说:你别问华山,他早就不是我们的儿子了,几年前我们就把他撵出家门了。
阿桂没法子了,又只好回到城里,到办事处去说明情况,办事处里的人倒是很开通,说:结婚证明还有假?来,你把原件拿到关山去,让他们看看……
阿桂又拿着几年前的结婚证明原件去了关山。村里一见到这个证明就说:假的,这是假的。阿桂不信,文书就指给她看村委会的章子,说:你这个证明的章子比我们村委会的章子大。阿桂仔细一看,果然如此。妈呀,连结婚证都是假的,这个婚咋离?
阿桂这么一折腾,大家都知道她要离婚了。一见面,大家就问:阿桂,离了?
没哩,没离婚证明办事处不给办。
上法院呀。
一句话提醒了阿桂,阿桂就到了法院,心想这下子该清清爽爽离了吧。等呀等,不见动静,阿桂去问,没想到法院的人说:你以为这是什么地方呀?菜市场?简直在胡闹,结婚证明是假的,婚姻无效,离什么离?!
婚姻无效?三年的婚姻无效?那怎么现在才对我说?哈哈哈哈,恩爱了三年的婚姻无效?……阿桂疯嘟嘟囔囔的,嘟嘟囔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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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为什么离婚了
我的一个在西安工作的朋友老A 打电话来,说他的一个朋友要来安康,顺便来看我。我挺高兴的,说:来吧来吧,我绝对热情接待。老A也很高兴,这种高兴已经从电话里蹦出来了,他说:我有时间了也去看你。我知道他是说着玩的,他哪有时间呀,他这样说只不过想表达他觉得我这个朋友够意思而已。我说:得了吧,你会有时间?他就在电话那头“嘿嘿”的笑了几声:那就这样定了啊,我的朋友到安康了就去找你啊。
接完这个电话后,我就一直盼着老A的朋友来找我。一天过去了,两天过去了,一个星期过去了,两个星期过去了……更长的时间过去了,老A的朋友没来。怎么还不来呢?我有时忍不住对妻子说。妻子白了我一眼,也附和着说:就是的,怎么还不来呢?我的老婆虽然不通人情,但是我的这个朋友是她的同学,所以还不至于……我慢慢的就忘了这事,我哪能记住那么多事呀。可是就在我要彻底忘了这事的时候,我接到了一个电话:喂,您是方老师吗?
您是……听着陌生的女声,我迟疑了。虽然有些人叫我老师,但我都能记得那些声音,能对得上号,可是现在这个声音让我有些迟疑了。
您不认识我,我从西安来……她在电话那头说。
我的记忆一下子就被惊醒了,忙打断她的话说:我知道,我知道,你是老A的朋友吧?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你在哪儿?我来接你。我的话一下子就多了起来,有点手忙脚乱的感觉。
我……我……她有点语无伦次的说。
没关系的,你说地方,我来接你。
你……你方便吗?她在电话那头迟迟疑疑的问。
我一下子无语了,是呀,我方便吗?我自己问自己,我知道自己不方便,我的妻子把我当个什么看着,平日我和人说话,只要是女的,她都要盯着紧紧的,说句难听的话,我走在路上多看了那花一眼,她都要仔细的去看看那花是不是雌的,现在……可能吗?但是我答应我的朋友了的,就是没答应,我也……我说:没关系,方便。
那……我们在“光阴”咖啡屋见吧。
电话挂了,我才想起没约定,我该怎样认出她呢?但我还是骑着摩托车赶了过去。我还没停下,就有一个长发女孩过来了,说:你就是方老师?
是呀,你是……
我是李笑,刚给你打过电话的……
哦,你好,你好,我手慌脚乱的放好车,握住了她伸过来手。她的手小小的,柔柔的,细细腻腻的。在一握上的那一瞬间,我就很准确的感受到了她,我真舍不得松开手,但又怕她发怒,又怕她小看了我,就松了,可她不松,还紧紧的捏着我的一个手指头。
我看了她一言,她也正在看我。看什么?她一脸的得意的说,我……漂亮吗?
我犹豫了一下,说:漂亮。她真的漂亮,我之所以犹豫,是因为想找一个与众不同的词来形容她的漂亮,可最终我还是用了漂亮这个词,她的漂亮只有用漂亮来形容了。我的犹豫还有一个原因,我不知该怎样面对这个女孩,或者说,我不知怎样面对这个第一次见面就拉着我的手不放的这个女孩。
手最终还是松开了,我好不容易找到了这样一个机会。我也不想松开这样一双手,可是在安康这样一个小城,我不能这样,要不,明天熟人中就会有各种各样的版本在流传了。
我们在“光阴”里喝了茶,又去吃了饭。喝茶吃饭的时候,她却不坐我的对面,而是挨着我坐。我指着对面的座位说,你坐那儿吧。
坐那儿干嘛?!这儿挺好的。她这样说,我只好由她了。但我总感觉别别扭扭的,总觉得背后有人看。所以,我想尽办法很快的结束了这场饭局。饭后,我送她回住的地方。她邀我进去坐坐。
算了吧,这么晚了……我虽然心里一百个想多坐一会儿,可是一想到妻子的样子,我的心里就发沭了。
李笑说:你是怕嫂子吧?没想到你还是一个怕女人的人。
我尴尬的笑了笑,象一个被人发现的小偷似的,连忙走掉了。
果然,我一进家门,妻子就象审小偷似的刨根问底。她没有狗的鼻子,如果有,我想她一定会把我的全身上下要闻过遍。你干什么了?怎么这么久?她满脸疑惑的问。
没干什么呀。
没干什么?哼…有你好瞧的,妻子气哼哼的说着这话走了。她有事,否则……我知道完了,我的生活从此会有一阵子不安宁的。
事实完全同我的想像一样,这天晚上我就睡到沙发去了。第二天以后的生活你应该能想像得到的,不说也罢。有时,我真的把我的朋友老A恨死了,要不是他,我的生活会这样吗?
我给他打电话:老A,你把我害死了,你让谁来不好?怎么偏让一个女的来?这个女的还这么漂亮?
老A说:你说什么呀,我正要给你电话呀,我的朋友不去安康了,你就别操心了。
什么?什么?你说……
我的妻子正在忙什么,其实她是在偷听我给谁电话,这时她一把夺过电话,“啪”的挂上了。恶狠狠的对我说:这下子你还有什么狡辩的?交待!先交待和那个女的怎么勾搭上的,然后……然后
离婚!
离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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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右
有人说:左右就是不左不右,又左又右,或者说想左想右,甚至是左右不得。总而言之,言而总之,左右是一种尴尬。
说这话的人叫李宜威。

李宜威最近的形象有点可笑。
从这句话里你就可以判定,李宜威原来的形象一定多么光彩照人。这话不假,李宜威是个讲究生活的人,虽然是个文人,却没有文人的拖拉,把自己弄得板板正正的。这还是其次,关键李宜威还是个讲究协调的人,比如他就懂得色彩的搭配,西服领带皮鞋一点都不放过,甚至细微到袜子。但李宜威最近的形象有点可笑。
你看看吧,首先是红皮带。红皮带多扎眼啊,要是穿西服,藏在里面也就罢了,可现在是夏天,红皮带就避免不了要常常漏在外面了,但李宜威有自己的说法:“本人今年36,本命年啊,本命年就要系红裤带嘛。”这个说法是有道理的,所以大家都能原谅他的可笑。你也不得不原谅他的可笑。一个在小城大名鼎鼎的文人,一个城市晚报的中流砥柱,一个处在上升时期的男人,他的可笑也就不成为可笑了。

李宜威是康城的文化名片。
他写小说,是业余的,却写得有声有色,写得风生水起。这么说吧,全国写小说的有多少?茅盾奖咱们就不说了,获得鲁迅奖的有几多?李宜威就是获奖者之一。而康城写小说的有多少?没有具体的数字,但不下数千吧,可要说头牌,自然是李宜威。如果说康城是过去的秦淮河,那么李宜威就是秦淮河的头牌花魁;如果说康城是……所以说,李宜威是康城的大文人,至少是有名的文人。
李宜威还是名记,是“名记”而不是“名妓”。他是《康城今晚报》的记者兼编辑。《康城今晚报》没有哪一天没有李宜威的稿子,基本都是头条。若哪一天没有李宜威的稿子,那就说明李宜威不在人世了。《康城今晚报》不能没有李宜威的稿子啊,否则《康城今晚报》的发行量下滑,不敢说下滑多少,但发行两万份的报纸,至少有一万份没人读。
李宜威不仅仅是名记,还是一名官僚。作家协会你知道吧,他是康城作家协会的主席。主席是不是官呢?别的地方我不清楚,但康城由于城市小,衙门多,吃官粮的人多,就没有作家协会的编制了,没有编制的官自然不能算官僚。但李宜威不仅仅是作家协会主席,他是《康城今晚报》里的一名官僚,虽然只是一个中层,但他那个中层是炙手可热的,因为他是记者部主任,大权在握。
你该知道李宜威的厉害了吧。

更为关键的是,李宜威此时,在他刚刚满36的今天,他的仕途出现了美妙的未来。因为《康城今晚报》的一个副总编意外死亡了。怎么个意外法,没人知道,但据坊间传出来的消息是:这个副总编死在康城市区某小区某单元楼的某套房内的某张床上。那房那床自然不是此副总编的,而是一个来历不明女子的。
这当然是一个利好的消息。如此同时,还有更好的消息:那就是康城市委组织部干部科和康城市委宣传部干部科,已经联合组成干部考察组进驻《康城今晚报》。考察组当然是考察副总编的人选了。因为已经有沸沸扬扬的消息传出,空缺副总编要在报社内部产生。
种种迹象表明,李宜威是此次当然人选,首位人选,而且是舍我其谁的人选。计有如下迹象:
一、《康城今晚报》社长石彪这天早晨走进了李宜威的办公室,很亲切的和他说了几句话,问他累不辛苦不。这是过去从来没有过的事。李宜威在报社是个刺头儿,石社长最讨厌他。虽然李宜威当着记者部主任,那是因为没有李宜威不行,更何况这个主任是李宜威的一篇文章得来。大家公认的版本是,有一次省委书记深入到康城检查工作,点名要李宜威跟着。为何?因为老大读过李宜威的不少文章,印象深刻。三天过后,老大对康城的某领导说:“李宜威不错嘛,怎么还不是记者部主任?”老大前脚走,李宜威后脚就是《康城今晚报》记者部主任了。
二、在编前会上,《康城今晚报》老总黎民讲话后,点名问李宜威还有啥问题没有。这也是从没有的事。大家都知道黎民最不待见李宜威,平日除了工作之外是连正眼都不给他一个的。这里面有一个历史原因:李宜威参加工作的时候,黎民是副总编,分管记者部,李宜威恃才傲物,总是不把黎民放在眼里,这让黎很恼火。还据说记者部提副主任的时候,大家都看好李宜威,李宜威自然也看好自己,但最终提的是另外一个叫刘可的人,仅仅因为刘可是往黎民家里跑得勤的人。李宜威那样的性格,自然不会往黎民家里跑的。开始,大家以为他不懂,有人就教他,甚至黎民还拍着他的肩膀说:“小李啊,我家住XX小区XX栋X楼,没事去玩嘛。”,但李宜威装聋作哑,硬是不去。他不是不知道这样做,可他就是不会这样做。他不这样做就罢了,可他还写成文章,所有看了这文章的人都知道他在写谁。现在这样恨他的人竟然主动问他话,是什么意思呢?不言而喻。
三、报社的办公室主任,一个叫胡丽静得到半老徐娘,破天荒地对李宜威有了微笑,还主动的和他说话:“李主任啊,你这人可是很啬哟。啥时请我吃饭?喝茶也行。”她把李宜威说得一愣一愣的,心想:这个女人怎么了?过去和她说话,她爱理不理的,从没有那正眼瞧过。就是李宜威当了记者部主任后,她也对他耷拉着一副死人脸。李宜威哭不得笑不得,不知道这个女人是啥意思,也只好闭上嘴不答腔了。见李宜威不答腔,她就把自己猩红的嘴凑到他的耳朵边,说:“李主任,哦,应该叫你李总,你今天不出去采访?今天有车,那辆沙漠王就给你用??**遥俊崩钜送档胤次剩缓笥植幌嘈潘频目戳嗣媲罢飧雠艘谎郏吡恕@钜送比徊幌嘈藕鼍驳幕埃飧雠瞬患虻グ。ㄉ缢恢勒飧霭肜闲炷锏墓适拢渴绯ず屠枳鼙嗖缓停ㄉ缱匀环殖闪脚桑饔懈鞯娜耍饔懈鞯睦妫炙鸩幌嗳荨6窭钜送庋娜耍呐啥疾桓谋叨疾皇牵匀皇裁炊嫉貌坏健?墒钦飧龊鼍簿秃苡心苣偷模闼邓鞘绯さ娜税桑伤屠枳鼙嘧叩媒荒闼邓抢枳鼙嗟娜税桑伤肿苁峭绯さ姆坷镒辍R痪浠埃浅隽松绯さ姆浚狭俗鼙嗟拇病O窠裉煺庵执觯钜送谴永疵挥杏龅焦模院芫铩R彩堑模庋桓瞿芗缡苟娴娜耍趺椿嵩诶钜送庋缓鲜币说娜宋锷砩侠朔咽奔淠兀?br/>四
这天早上,李宜威刚走进报社的大楼,就见一楼的楼口上围着一大圈人。一楼楼口不仅是报社的入口,还是报社各种消息的集散地和发源地。因为这儿地方开阔,又是所有在这个楼里上班人员所必须经过的地方。于是,办公室在这儿立了一个很大的黑板,用以张贴各种通知什么的。报社这个单位与别的地方不一样,这儿算是知识分子成堆的地方。所有的实践证明,知识分子成堆的地方都会是世界最不安生的地方。知识分子是什么?说好听点,知识分子是人才,是社会的栋梁;说难听点,知识分子却是搅屎棍,什么地方只要有知识分子,那那个地方一定鸡飞狗跳的。大学是这样,医院是这样,报社更是这样,甚至更深一筹,因为报社的记者们是“鳖有鳖道,蛇有蛇路”,哪一个编辑记者没有自己的门道?所以,你看报社的编辑记者们一个个傲得像好斗的公鸡似的,走路昂着头,不屑一顾的样子。要说李宜威也是这个样子的,骄傲有点,自大有点,油滑有点,但李宜威和报社里其它的人又有本质的区别,那就是不虚伪。
大家见李宜威进楼了,都看着他,说话的也闭口不言了。李宜威知道刚才大家一定在议论着什么。他扫了一眼站在黑板前的人,见没有一个自己愿意说话的人,也就懒得打招呼了,便点了点头,自顾自地去看黑板上的东西。那是一个通知,一看就是胡丽静的字迹。通知很简单:
紧急通知
报社定于今日9点整,在5楼大会议室召开重要会议,请各部门主任、科长(包括副职)以上领导干部按时与会。不准请假。
特此通知
办公室
2008年3月15日
“又是什么烂会!”李宜威嘟囔着上楼了。刚进自己的办公室,副主任刘可跟着进来了。李宜威看了他一眼,问:“有事?”按报社现在的派系,李宜威知道刘可是黎总的人,但李宜威不在乎。刘可人倒不错,工作上也是一把手。所以两个人倒也相安无事。
“没事。”刘可搓着手说。
李宜威斜了他一眼,在心里说:没事你来干吗?但李宜威没说,自己埋头整理桌子。他知道刘可一定有事,自己不问,他自己会憋着受不住说出来的。
果然,刘可期期哎哎地说:“主任,你看到了开会的通知没有?”
李宜威抬头看了一眼刘可,疑问他是什么意思。见刘可不说了,就说:“看到了。一个报社能有什么重要会议?等会你去就行了,我还要去关庙镇采访呢。”
“说是不准请假,让所有的人都参加。”
“有什么好参加的?不去!”
“主任,你一定要去!你真不知道这会议内容?与你有关呢。”
“与我有关?”
“是啊,我也是听黎总说,会议是组织部来的人组织的,就是提一个副总,报社推荐,然后让中层投票。我看你还是参加吧。”
李宜威看了刘可一眼,“哦“了一声,又埋头整理桌面的东西。
见李宜威没有了下文,刘可知趣地说:“那,主任,我走了啊。”他也不等李宜威回答,就往门外走,走到了门口,他又转头对李宜威说:“主任,你放心,我一定会投你一票的。”
听刘可说这话,李宜威停止了手上的动作。他知道自己不能去采访了,但他又的确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马上就要开会了,而且是与自己息息相关的一个会议,可自己竟然一点都不知道。要说李宜威一点都不在乎这个副总编,那不是事实。这个世界又有几个陶潜和稽康?但李宜威又的确和其它许多人不一样,他也心动,也有想法,但他绝对不会卑鄙地去做动作。他是渴望,但不渴求。可此时,看着摆在面前的东西,他却没有办法拿到。别人都使尽了心机,虎视眈眈的,可他李宜威却没有任何办法,只能听天由命了。
李宜威嘲弄地笑了笑,拿起电话想打一个电话,可在这一刻,他竟然不知道这个电话打给谁。石社长?可能吗?石社长最讨厌他李宜威了,这个时候打电话不是明显自讨没趣吗?何况有些话也不是他李宜威能说出来的,罢了,罢了。给黎总编?更是不可能的。你见过有谁向自己的对手求过情?给那些科长主任们打一个电话,让他们投自己?这点也只是在李宜威的大脑里一晃而过,别说打电话,就是有这个想法,李宜威都觉得是可耻的。再说,既使打了电话,又有几个人会投自己的票?人啊,都是这样的自私,尤其是遇到这样的时候,不管自己有没有机会,反正是不会放过的,更不会给别人。想到这,李宜威放下了电话。刚放下,电话却“叮铃铃”的响了。李宜威被突如其来的铃声吓了一大跳。他的手本来还没有离开电话机,可此时,电话机仿佛是烙铁,让李宜威的手“嗖”地缩了回来,眼睛直直地盯着它。
电话响了一会儿,停了。李宜威长吁了一口气。可转眼,他的手机响了。他瞄了一眼来电显示,见是社长的电话,犹豫片刻,他接了。
“宜威呀,怎么没在办公室?”
“在啊,社长有事?那我去你办公室?”
“不用,也没啥大事,电话里说就行了。哎,宜威,今天开会的事你已经知道了吧。”
李宜威“嗯”了一声,表示在听,但石社长顿了好一会儿没说话,李宜威以为他已经挂了电话,心里正奇怪着,却又听到石彪在电话那头说:“宜威啊,有些话我本不该说的,但是对于你嘛,我想还是说说,提前通个气。你大约也知道今天的会是组织部干部科和宣传部干部科召开的吧,为的就是副总编的事,要全体中层以上的人对我们推荐的人进行投票。宜威啊,我是坚决推荐你的。你有能力,又是多年的老中层了,更为关键的是,你这人正直,听说当年有人拍着你的肩膀说 ‘小李啊,我家住XX小区XX栋X楼,没事去玩嘛’,你都没去,这就很好嘛,有自己的立场。宜威啊,报社的情况你是知道的,我这个社长难当啊,我说的话照样有人反对,譬如说这次推荐你,在党委会上就有人反对嘛,可他反对归反对,最终也没得逞。宜威啊,不是我说你,有才华的年轻人,有点恃才傲物是可以理解的,但你应该明白谁对你好嘛。好了,不说了,你明白我的意思就行。”
李宜威的嘴成了“O”字行,可就是发不出声,他确实不知说什么好。该说点什么呢?“谢谢!”?他李宜威说不出来。“感谢社长的栽培?”他更说不出来。他不知道说什么好,好在电话那头的人也不等他说什么了,电话挂了。听到电话里“嘟嘟嘟”的忙音,李宜威的心里是一种怪怪的感觉。
办公室的电话又响了,李宜威不情愿的拿起来,电话里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小李啊,我是黎民。”
“哦,黎总,有事吗?”
“没啥大事,聊聊。哎,小李,你知道等会儿开会的事吧?有没有心里准备啊。”
“黎总,不就是开一个会吗?还需要什么心里准备?”
“你看你这个小李,这么大的事你还当儿戏?这可是关乎你的政治生命的大事。我对你说,小李,我是支持你的,你是老同志了嘛,这次在党委会上讨论推荐副总编人选的问题,就有人反对你,可我坚决要推荐你。你呀,就是平日里和大家交流少了,譬如和我,我家住XX小区XX栋X楼,没事来玩嘛,可你就是不来。算了,不说了。我想,很多事你还是会明白的。”李宜威正在想说什么好,那边“啪”地把电话挂了。

会议结束了,可没有一个人走。主持会议的章副社长又说了一遍:“散会了啊,该干嘛就干嘛去。”可是还是没有一个人走。李宜威也不想走,原以为会当场公布票数的,可组织部干部科的陶科长却把大家的票收起来,胡乱的塞进包里,和社长总编几个领导握着手,说笑着走出了会议室。
领导们走了,会议室里这才发出“嗡嗡”地议论声音。李宜威不想听,也不想议论,他转身往门外走,刘可紧跟着他的身后,小心翼翼地说:“主任,你应该没问题的。”李宜威看了他一眼,意思是问他怎么这么肯定。刘可显然明白他的意思,低声说:“你的情况大家都看着的嘛。不过,我就是不理解,怎么推荐人选又冒出一个胡丽静啊。”
李宜威说:“那又怎么样?既使没有胡丽静,也会有别人的。选票上不是写得明明白白吗,不同意的话可以另选他人。”
“话是那样说,但胡丽静一做工作,谁还愿意得罪她?不是说要得罪就得罪君子嘛,她那样一个小人,谁若把他得罪了还有活路?”
听见刘可说这话,李宜威回头看了他一眼,刘可自知多嘴了,马上闭上了自己的嘴。但李宜威还是有点不依不饶地问:“你说她是小人,可我看你们平日里和她打得火热啊。”
刘可无可奈何地说:“谁敢得罪小人啊。”
李宜威一听这话,心里觉得也对,但他仍然没觉得胡丽静在候选名单里没什么大不了的,可能是领导受不住她的胡搅蛮缠,给她的一个台阶吧。而自己呢,不敢说有多大的把握,但自信还是有的,何况自己还有石社长和黎总编的支持。想到这,李宜威的嘴角向上翘了翘,有点自得样子。
“看样子李主任对自己蛮自信的,是不是觉得有把握?”刘可已经紧走了几步,侧着身子和李宜威一起下楼。
李宜威侧着瞄了一眼自己的副手,洋洋自得地说:“那当然,不瞒你说,开会前,社长和总编都给我打了电话,说了他们支持我。”
“哦……”刘可拉长声音应了一声。
“你不信?”
“我咋能不信?!我都能知道他们说的话呢。”
“哦?”反倒是李宜威拉长声音表示了怀疑。
“石社长是不是说:‘宜威啊,有些话我本不该说的,但是对于你嘛,我想还是对你说说,提前通个气。你当副总编的事,我是坚决推荐你的。宜威啊,报社的情况你是知道的,我这个社长难当啊,我说的话照样有人反对,譬如说这次推荐你,在党委会上就有人反对嘛,可他反对归反对,最终也没得逞。宜威啊,不是我说你,有才华的年轻人,有点恃才傲物是可以理解的,但你应该明白谁对你好嘛。不说了,你明白我的意思就行。’是不是这样的?”
李宜威一脸怪异地看着刘可。
刘可说:“主任,你别这样看着我,我还知道黎总说的话,黎总是不是这样说的:‘小李,我是支持你的,你是老同志了嘛,这次在党委会上讨论推荐副总编人选的问题,就有人反对你,可我坚决要推荐你。你呀,平日里就是和大家交流少了,譬如和我,我家住XX小区XX栋X楼,没事来玩嘛,可你就是不来。算了,不说了。我想很多事,你还是会明白的。’是这样没错吧?”
李宜威奇怪地看着刘可,说:“噫,你怎么知道的?”
“我怎么不可以知道呢?两位大人也不止是对你一个人说这话了。”
“还有你?”
“我这次不够格哟。”
“那还有谁?”
“这还用问?”
“胡丽静?”
“天机不可泄漏。不过,类似的话我还是听到过的。何况这报社也不是一两个人听到过,你问问哪个中层没有听到过?!”
两个人说着,就到了记者部所在的二楼,刘可的办公室在楼口,先到了。他见李宜威在沉思,就说:“主任,还想呢,别想了,你如果不去跑跑,结果就会说明问题的,你不信就等着瞧吧。……你不进去坐坐?”
“算了,我还有事呢。”李宜威漫不经心的答应着,并没有停留,继续向前,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去。
其实,这天李宜威并没有出去采访。他没有心情出去。他又不傻,能听不出石社长和黎总编话里的意思?但听出来是一回事,去做又是一回事。李宜威做不出来。他当然在乎这个副总编的位置,在这个小城,副总编还算那么一回事,可是,真要为这个副总编去跑,去怎样怎样,他李宜威是万万做不出来的。真是左右为难啊,左也不行,自己是不甘心放弃的;右呢,也不甘心,自己有自己的底线呢。
李宜威就这么左右为难着一下午,一直到晚上回家了还心神不宁。老婆梅子看出来了,但没理他。梅子知道李宜威的德性,她等着他自己说了。果然,挨到晚上九点,李宜威忍不住了,把自己的情况对梅子说了。他这边刚说完,梅子那边就劈里啪啦的数落他:“你说你这个人啊虚伪到这种程度了,这么好的机会干嘛不去争取?你看你平日里哪个臭样子,自以为自己有多么了不起,其实还不就是俗人一个?别人把话都递到这种程度了,你干嘛不去接住?李宜威,我对你说,醒醒吧,别拿你的所谓的底线说事儿了。你吃饭不?你养家不?以为我不知道你呀,心里想这个位置想很久了,想的跟什么似的,但你又想当婊子,又想立牌坊。李宜威,你明天不去社长总编家跑跑,不去组织部宣传部跑跑,你就等着哪个‘狐狸精’领导你吧。”
李宜威终于在梅子的唾沫星子中睡着了。他本来不安的心,经过梅子这么一折腾,反倒安静了。第二天,他以从没有过的心情上班了。他的心情真的很愉快。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后,他竟然愉快的吹起了口哨。因为他终于想明白了:自己永远是自己,不管内心深处有多么阴暗肮脏的一面,可另一面永远是阳光美好的,这美好的一面是无法掩盖的。他虽然是多么的世俗,或者说是多么的渴望世俗,但他知道自己的内心还是有一根底线无法突破的。他知道自己就是那架天平,永远不会到左边,或者右边,那么,那么,李宜威决定自己就立在天平的中间,既不左,也不右,就这么摇摆的生活着。这样也挺好的,不是吗?李宜威对自己说。

半个月后,组织部在报社的楼口贴出了一张公示,公示内容如下:
公示
经单位推荐、民主投票和组织部门考察,拟提拔胡丽静同志到副处级岗位任职,现予以公示。广大市民若有意见和建议,请在一周内,通过如下方式反映。
信件请寄:康城市xx路xx号 康城市委组织部干部科
电话反映:0915-1234567
Email:xxxx@
康城市委组织部
2008年4月1日

胡丽静的任命却迟迟不见下来。
两个月后,康城突然出了一个大案子,《康城今晚报》社长、总编双双被双规,据说起因是一个叫胡丽静的女人。坊间传得沸沸扬扬的。中央电视台“法制频道”还来做了一次节目,李宜威看到了这个节目,节目的嘉宾之一就是《康城今晚报》的刘可。刘可如今是《康城今晚报》记者部的主任了。李宜威呢?李宜威能去哪儿,换了办公室,在楼梯道旁边,《康城今晚报》厕所对面的一间办公室,李宜威如今是李宜威总编助理了。李宜威这个总编助理没有公示,也用不着公示,报社自己任命的,级别等同记者部主任,正科级。
当记者部主任忙得贼死,当总编助理了,听起来好听,却没有签稿权,也不用出去采访了,闲得让李宜威不适应。所以李宜威说:左右就是不左不右,又左又右,或者说想左想右,甚至是左右不得。总而言之,言而总之,左右是一种尴尬。
总编助理也是一种尴尬吧。李宜威心想。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书包网

青春期
谨以此文献给我的青春期。
献给我的我的一段情感。
献给一些梦。
———————作者题记
1
九十年代初,十九岁的我到离家几百公里的一座临江小城学医。学校不大,只有两千多学生,分大专部和中专部 。学校有一个特点:女生占了七八成,因为这是卫生学校。学校里主要是十六七岁的中专生。我在大专部,因为我是外地人,因为只有大专部招一点外地的学生。大专部其实只有三个年级三个班,试办嘛。
进校后,我知道这儿还有几个老乡,当然都是女生。
我见到的第一个老乡是娟。
那一日,大约是报到后的第二天吧。同舍的都成伴结伙的上街去了。我没去,正郁郁寡欢时,听见有人敲门,开门一看,见是一个女孩立在门口。她说不上漂亮,但实在让人心动。我问:你找……
你们宿舍有个叫方向的人吗?她问,声音很好听,让人舒服。
我就是,你是……我挺奇怪的,刚入校,没熟人,谁会找我呢?
啊…你就是?哦,我叫袁娟,也来自镇安,你的老乡。她一脸的微笑。
我就认识娟了。她是代表其它几位同乡来看我这个新生的。聊了一会儿家常里短的事,也说了一些学校的事,她还介绍了其它的几位镇安同乡情况,也不是什么情况,无非是所学的专业呀,哪一年入校,哪一年毕业什么的。没坐一会儿,她就走了。走开几步了,她又回头对我一笑说:嗯,你还不错。
什么不错?我一时没明白她的意思,想问,张了张嘴,我终于没开口。
娟走远了。
2
不久,我又认识了另外两个女老乡。一个叫惠,一个叫玲。
那是入校一个多月后的事了,过中秋节吧。这一天,我又是无所事事。放假了,能走的全走了,只有我这类的外地人孤苦伶仃。阅览室的门也不开,我只好拿着惠特曼的《草叶集》在宿舍消磨时光。窗外,两栋宿舍楼之间的空地上,一株高大的桂花树正香气馥郁,几株合欢也摇弋着……此情此景,令人心醉,又让人惆怅。我想家了,想我的父母,想我的弟妹,想那些快乐的时光。这毕竟是我19年来第一次走这么远。
没想到娟来了。她不是一个人来的,身后还跟着两个女孩。那就是我的另外两个老乡惠和玲。
娟给我介绍她们的时候,她们正在打量我,我也正在看她们。不是看,是瞄,我没敢正眼。
惠高挑的个儿,长发,漂亮,但脸上的笑容好像是挤出来的,笑容背后好像有愁容似的,我感觉。她不太说话,但目光挺厉害。我一碰到她的目光,只好马上转开了。
玲恰好相反,浑身上下充满了活力。她剪着男孩子式的短发,穿着61阅读最好的txt下载网

爱是一把刀
爱是什么?听到李明在电话那一头的这一句问话,汤米沉默了。是呀,爱是什么?是卿卿我我?是相濡以沫?是举案齐眉?是你死我活?好像都不是。那爱又是什么呢?汤米自己问自己。
没人回答汤米的问题,汤米自己也没有办法回答。想想她和李明这么多年,这个问题就更难回答了。他俩相爱吗?相爱过,但现在不爱了。想当年,汤米和李明是同学,从小学到中学到大学,算是青梅竹马了吧。上中学时,两个人就恩恩爱爱的,连上学的路上都要手拉着手,熟悉他俩的人都说这是一对恩爱小夫妻,许多人,还不仅仅是同龄人、同学们,甚至连许多大人都眼红死他们了。李明有才有貌,汤米有貌有才,还是自小厮混在一起的玩伴,这么一路走来,你说两人的爱深不深?可偏偏就是这样的爱,说没就没了,你说说这爱是什么?你能说明爱是什么吗?
汤米不但不敢问自己爱是什么?甚至连这个问题想都不敢想,一想就头痛呵。起初她还恨李明,你说这男人怎么就这样呀,口口声声说爱你,爱的一塌糊涂,可你才转过身,他又把这些话原封不动地奉送给另外一个女人。一想到这,汤米就恨不得宰了李明,她真想用一把刀,最好是那种又长又尖的西瓜刀指着李明的胸口问:李明,你说这十几年的爱是什么?这当然只是想想而已,汤米永远做不出来,做出来了又会怎样?该发生的都发生了,那该死的床,曾是她汤米与李明幸福的床,还不是让别人给占了?那曾是汤米亲手铺就的床单还不是让李明和另外一个女人搓成了一团?
汤米最恨的还是自己,为什么自己偏偏去了又回来了呢?她不回来,也就自然什么就没有了,爱还是爱,幸福还是幸福,就如吃的东西,你看见了,你过于仔细了,你就可能感觉不那么美妙了,眼不见为净嘛。爱也是一样的。所以最终的结局是这样,汤米看见了,一切便就不那么干净了,也不那么幸福了,更不爱了。那一瞬间,汤米既没有恨,也没有愤怒,有的只是惊讶与奇怪,然后,然后汤米一言不发的走了,再然后,汤米打电话结李明,说:你们完事了没有?完了就都给我滚。李明不知道汤米要干什么,他唯一知道的是他不能留在家里了,所有的挽救与解释,甚至跪下来哀求,李明知道那些都是徒劳的,这么多年的相爱,谁不知道谁呀。李明想,你汤米一个人想想也好,冷静以后也许会好一些。
李明失算了,十几年的相爱,李明就怎么不彻底的了解汤米呢。当几天之后李明回到家时,家里的汤米一切东西都消失得无踪无影了。这个家仿佛没有过汤米似的,甚至连气味,连汤米生活过的气息都不存在了,有的是一些空气清新剂的味道,汤米走之前肯定喷过了不止一瓶的空气清新剂,整个房间都是那种浓烈的一下子就能把李明呛倒的芬芳味道。
汤米再也回不来了,李明一下了瘫倒在门框上,呆呆的,傻子般的。
是的,汤米消失了,义无反顾的离开了这个让她伤心的家,这个令她伤心的城市,离开了这个令她伤心的人。她又没地方去,但她总得先找个落脚的地方吧。她很自信,想来想去,只有南方这个大都市了,姐姐汤燕已经是这儿一家外企的部门经理,家里有房有车,想必多她一个也是不多的。
姐姐、姐夫对她的到来先是惊讶,然后是无比的惊喜,他们不问她为什么,知道问了也是白问,但对她的到来,尤其是来了就不走了更欢迎,汤燕说:汤米,你终于来了,姐姐劝了你这么多年,你都不来,现在你来了有你陪你,我和你姐夫真高兴,你也不急着找工作,先好好熟悉这个城市再说。
姐夫是政府公务员,高高大大的,英英俊俊的,也是老家那个城市的人,还是邻居,汤米自小就熟悉他、崇拜他,甚至,甚至有点爱他。记得那时,他还在和姐姐汤燕谈恋爱时,老喜欢叫汤米黄毛丫头,还喜欢用那双温暖的大手摸一摸汤米的头,温暖其实是只是汤米自己感觉而已。那时,汤米早就和李明手拉手了,但她常把未来的姐夫和李明作以比较,虽然李明是她的,可她在心里还是不自觉地喜欢这个将要成为姐夫的男人,汤米在心里羡慕死姐姐汤燕了,她总是想:我要是能嫁给这个男人该有多好呀,但那是不可能的,所以汤米就死了这个念头。大学毕业那年,她心里其实很希望到南方去,姐姐也一个劲地鼓动,但她最后还是没有,因为她怕见到那个已成为了姐夫的男人。再说,还有李明。现在,现在就不同了,爱已经成了往事,她不得不离开老家这个城市,她不得不面对着这个她叫姐夫的男的。见他第一面时,他也先惊喜,又伸手摸她的头,她头一歪,让开了。他和姐姐都笑了,说:瞧,黄毛丫头长大了。她的内心其实是极希望他摸她的头的,但是她怕她忍不住,会扑进他的怀里,他是姐夫呀。
汤米就这样留在了这座城市,虽然姐姐说让她不要急于工作,可她还是天天出去找,她的学历没有问题,她的经历也没有问题,她的人更没有问题,修长的身材,漂亮的面孔,好多单位的领导一见她目光都直了,但她都不愿意靠自己的身体吃饭,她汤米是那样的人吗?她想凭自己的能力找一份好的工作,但她的语言有问题,普通话不标准,更重要的不会粤语,见她每天急匆匆,汤燕说:别急,先上一个粤语学校,现在呢,我和你姐夫挺忙的,每天顾不上做饭,你呢在家先自学粤语什么的,有空把饭做了,搞搞卫生好吗?汤米心里一百个不愿意,但不愿意又能怎样呢?谁让自己是在姐姐屋檐下呀。
姐夫也说:是呀,你来了,也让我轻松轻松嘛。姐姐一直都忙,姐夫倒轻闲,按时上下班,虽说在外是个处长什么的,但在家就是后勤部长了,做饭洗碗拖地,都是他的了。汤米见姐夫一脸轻松的样子,就说:姐夫,你也别太得意了,我只做饭,别的可不管,还是你的。姐夫最讨厌做饭,一听这话,忙说:好好,你只做饭好了。
这以后的日子就相安无事了,汤米学粤语,做饭。姐夫下班了,搞搞卫生,倒是汤燕很忙,有时几天见不上一面。大多数吃饭的时候,就汤米和姐夫两个人,吃着吃着,汤米就“扑哧”一笑,姐夫就问她笑什么样,她不说,姐夫就在她的头上拍一下说:傻丫头。这时,汤米心里便有一股异样的东西,多少年前的那种感觉又出现了。这种感觉其实还不仅仅是吃饭时,做饭呀,做家务呀什么的,看着看着,汤米就想笑,这是一种幸福的笑。看着这些情景,汤米就在心里想,这多么象一幅恩爱的图画呀,她还想唱一句“你耕田来,我织布”什么的黄梅戏,说实话,现在看来,她和姐夫更象这个家里的男女主人,而来去匆忙的姐姐只不过是一位客人而已。
汤米的这种好心情没持续多久,就被李明的电话打乱了。李明的电话终于追到了姐姐家里,那天她正在柔软的大沙发上看电视,电话响了,是姐夫接的,姐夫亲热的与对方聊了几句,然后说:汤米,你的电话。汤米以为应聘的事有着落了,兴奋地跑过来听电话,可一听是李明的,她一下子木了,她没想到是李明的电话,说实话,来了这么久,她从没想起过李明,她忘了李明,就是在这次电话里李明的爱是什么,当时李明接着说:爱是理解,爱是忍让,爱是忘不了。李明还说:汤米,回来吧——
李明后面的话,汤米根本就没有听进去,她不停地说:爱是什么?爱是什么?李明以为汤米心软了,就不停地说,汤米一下子火了,歇斯底里地说:理解?理解你们上床?理解你们在我的床上乱搞?去你的吧,离婚!我马上把离婚申请寄去,你签字。李明还要说什么,汤米啪的一声,把电话挂了。
那一晚的饭没吃成,原因是汤米接电话时,把锅里的菜炒糊了,还有一个原因是接了电话之后,汤米突然大哭了,姐姐正好出差,姐夫面对着嚎啕大哭的汤米不知如何下手,最后只好拍了拍趴在被子上哭的汤米说:汤米,别哭了,你这样哭,邻居还以为我。。。。。。你哭肿了眼睛,你姐姐回来还以为我怎么你了呢。你烦不烦呀,汤米狠狠地站了起来,直直地瞪着姐夫说,可她话还没说完,人就瘫倒在了姐夫怀里了。
两个人就这么迅速地相爱了,也许不是爱,只是滚到了一起。汤米也内疚过,每次与姐夫在姐姐的床兴奋之后,汤米总是自责地说:姐夫,我怎么变成了这样的啊,都怪你,都是你引诱的,她还用自己的嫩手擂他。可他说:你有什么内疚的?我们是相爱的,我爱你。
爱?汤米再次想起李明那句话,就说:爱?爱是什么?姐夫便一句话都不说了。虽然汤米这样的愤愤不平,虽然姐夫这样的一言不发,两个人还是天天滚在一起。这就好比是火车启动了,想让停就难了,还有惯性呀。汤燕忙,姐夫想从她那儿得到温暖肯定是不行,汤米正好填补了这个空白,汤米也知道这样不好,可是又能怎么办呢?一方面是感情倾向了姐夫,另一方面又在李明那儿受到伤害,正好有一点报复的心理。她就象一只谗嘴的猫,又想吃鱼,又怕鱼腥,反正那种感觉复杂极了。
自然,再腥的鱼也是鱼,猫还是想吃,要吃。
自然,鱼吃多了,就会被鱼刺扎着的。
两个人都被鱼刺扎着了。
先是李明从老家来了,向汤米认错,接汤米回家,汤米不理他,不也不回去,给李明一个冷脸,李明百般认错也不行。姐姐汤燕倒是喜欢李明的,虽然不想让汤米回去,但也不想汤米两口子就此劳燕分飞,就让李明也在家里住几天,李明看汤米那黑着脸,就说:姐姐,你别忙乎了,我还是住酒店吧。
汤燕说:家里又不是没那个地方?住酒店干吗?话说了一半,她又想李明是不是想和汤米亲热一番,也就把后半句咽了回去,又说道:那也好,汤米也去吧。
我去?我才不去!他愿意和谁去就和谁去,他那么有能耐的和一个人滚在了我的床上,还不愁找一个人滚到酒店床上。。。。。
汤米!泊燕厉声说。汤燕是想自己是做姐姐的,总不能让人家李明觉得是大家合伙欺侮他吧,就想说妹妹几句,可她见李明一声不哼地走了,也就不说话了,她知道汤米的性子,也知道李明也伤了汤米的心,你想想,多么恩爱的一对,可是。。。可是总是爱得越深,伤害的越深。
李明天天晚上去,早上来,上下班似地跟着汤米,汤米不理他,他也厚着脸皮跟着。汤米做饭时,他转前转后,汤米说:去,去,滚开。李明不言不传地回到沙发上坐了,面对着电视,一个台一个台地换,这时,姐夫回来了,李明是知道这个姐夫的,他和汤米谈恋爱时,李明就知道他,李明后来又听汤米许多次地谈到过他,李明甚至知道汤米的感情,他和汤米自小一起,又是百般恩爱,两个人之间可以说无丝毫的隐私,谁不知道谁呀,包括汤米对姐夫的那种莫明其妙的情感,原先李明还取笑汤米,说,汤米,你要那么喜欢你姐夫,我干脆退出算了,你也嫁给他得了。二女嫁一夫嘛!两个人说这话时是在床上,汤米当时腿一伸,把他蹬下床了,说,去你的,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我是给你说心里话,你却在笑我。
干啥呢?吃水果呀,姐夫见李明呆呆的,就说。
哦。。。。唔。。。。好好,李明应着,就削苹果吃。
姐夫已经坐下了,见李明吃苹果,就说:哦,吃瓜吧,单位分了些黄河蜜,很甜,他冲着厨房喊,小米……
哎,啥事?汤米把头从厨房里伸了出来,笑盈盈地问。
你拿一个黄河蜜来吧,我和李明吃。汤米便送来了个,姐夫说:你呀,怎么没性子?再去把切瓜刀取来。汤米噘着嘴说:好象我是为你一个人服务的。说归说,但她还是拿来了一把长长的切瓜刀,然后理也没理李明就回到了厨房去了。
李###里难受极了,想着过去,想着恩爱的日子……可如今的汤米却冷若冰霜,是呀,都怪自己一时忍不住,和那个女的滚在了一起,可是我的态度也够可以了吧,你还这个样子!
我来切吧,你在想什么呢?姐夫的问话打断了李明的思路。
我切吧,李明接过刀,恨恨地切了下去,仿佛要解恨似的。
姐夫说,还在生气呀?我看你呀,应该好好想想,你和小米这样下去,也真不得了。
小米?小米也是你叫的,李明的心里一下子来气了,但他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着。
小米不爱你也就算了,相爱是两个人的事,爱与不爱都是自由的。
哼,不爱我,就爱你?你以为你们的事我不知道呀,这几天我早就看出来了,李明在心里说。
爱是什么?爱是一把刀,一把双刃刀,既伤害了她,也伤害了自己……
去你的吧,什么姐夫,都是你!要不是你,小米能跑到这儿来?李明终于忍不住了,怒声说。
你……你…….
我怎么哪?你不是说爱是一把双刃刀吗?你不说我还不明白呢,你今天就尝尝这刀……李明说着把手中的切瓜刀伸了出去……
“哐当”两声,正从厨房里往外端菜的小米一双空手闲在了空中,呆呆地愣在了那儿。bookbao.com 书包网最好的txt下载网

我的初恋
谨以此文献给我的青春期。
献给我的我的一段情感。
献给一些梦。
———————作者题记
1
九十年代初,十九岁的我到离家几百公里的一座临江小城学医。学校不大,只有两千多学生,分大专部和中专部 。学校有一个特点:女生占了七八成,因为这是卫生学校。学校里主要是十六七岁的中专生。我在大专部,因为我是外地人,因为只有大专部招一点外地的学生。大专部其实只有三个年级三个班,试办嘛。
进校后,我知道这儿还有几个老乡,当然都是女生。
我见到的第一个老乡是娟。
那一日,大约是报到后的第二天吧。同舍的都成伴结伙的上街去了。我没去,正郁郁寡欢时,听见有人敲门,开门一看,见是一个女孩立在门口。她说不上漂亮,但实在让人心动。我问:你找……
你们宿舍有个叫方向的人吗?她问,声音很好听,让人舒服。
我就是,你是……我挺奇怪的,刚入校,没熟人,谁会找我呢?
啊…你就是?哦,我叫袁娟,也来自镇安,你的老乡。她一脸的微笑。
我就认识娟了。她是代表其它几位同乡来看我这个新生的。聊了一会儿家常里短的事,也说了一些学校的事,她还介绍了其它的几位镇安同乡情况,也不是什么情况,无非是所学的专业呀,哪一年入校,哪一年毕业什么的。没坐一会儿,她就走了。走开几步了,她又回头对我一笑说:嗯,你还不错。
什么不错?我一时没明白她的意思,想问,张了张嘴,我终于没开口。
娟走远了。
2
不久,我又认识了另外两个女老乡。一个叫惠,一个叫玲。
那是入校一个多月后的事了,过中秋节吧。这一天,我又是无所事事。放假了,能走的全走了,只有我这类的外地人孤苦伶仃。阅览室的门也不开,我只好拿着惠特曼的《草叶集》在宿舍消磨时光。窗外,两栋宿舍楼之间的空地上,一株高大的桂花树正香气馥郁,几株合欢也摇弋着……此情此景,令人心醉,又让人惆怅。我想家了,想我的父母,想我的弟妹,想那些快乐的时光。这毕竟是我19年来第一次走这么远。
没想到娟来了。她不是一个人来的,身后还跟着两个女孩。那就是我的另外两个老乡惠和玲。
娟给我介绍她们的时候,她们正在打量我,我也正在看她们。不是看,是瞄,我没敢正眼。
惠高挑的个儿,长发,漂亮,但脸上的笑容好像是挤出来的,笑容背后好像有愁容似的,我感觉。她不太说话,但目光挺厉害。我一碰到她的目光,只好马上转开了。
玲恰好相反,浑身上下充满了活力。她剪着男孩子式的短发,穿着61阅读 txt小说上传分享

只要你过的比我好
1
只要你过的好,我就开心了,这比什么都重要。夏天快过完的时候,我突然收到了这么一封"依妹儿",就这么一句话,没有称呼,没有署名。但我知道它是谁发来的。菲儿,一定是菲儿。除了菲儿,还会有谁呢?除了菲儿,还会有谁对我这么好呢?
菲儿是个漂亮的女孩。      
菲儿曾经是我的同事。        
菲儿现在杳无音讯,至少在我收到这封信之前的半年是这样的。      
我认识菲儿也算是偶然吧。我原先有工作的,业余写小说有了点意思,便把工作辞了,专门在家写作,拿那个什么时髦的话说,就是当个自由撰稿人,可谁知我没那个命,只干了几个月,就感觉特没意思,就又极想找一个工作笼住自己,正好菲儿所在的广告公司需要一个撰稿人,我就来了,就认识了她。菲儿是公司的行政秘书。
撰稿人的工作很简单,主要是针对客户的广告内容写出与众不同的广告词即可,文案呀、效果呀、美术呀什么的都有专人负责,况且,实话实说,我的小名在这个城市还有那么点意思,我的加盟让广告公司的老总喜出望外,他知道我找个事也是为了心的安妥,根本什么都不在乎的,他说:你啥都不用干,我们啥也不敢让你干,只要你同意我们的广告文案后署明策划方向几个字,只要你同意我们向客户作宣传时说我们的策划是方向 ,我就给你最高的工资。        
那又何必呢?我岂敢不劳而获?多的我不干,每个月我给你写三条广告词,咋样?我笑嘻嘻的说。
老总当然一百个同意,还给我安了一个艺术总监这么一个职位。就这样,在所有人的一脸疑惑我中,成了公司的职员,成了菲儿的同事。我的事不多,但我每天按时来公司,找一个感受嘛。坐在老总为我准备的宽大的漂亮的办公室里,我写自己的小说,还拿高工资,你说我惬意不?
2
我是惬意,可有些人不满意了。公司的人都在背后议论纷纷,都不满意我不干工作,还坐好办公室拿高工资。菲儿是最不满意的一个,这我是知道的,我每天早晨来办公室时,她见我爱理不理的,小嘴厥着。我就故意逗她:菲儿,今天你这个样子更好看了。
她一下子就把脸拧过去了,不看我。不看我就不看我,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漂亮吗?我又不是没见过,我在心里说。我才不在乎下面的人怎么说我看我,他们这群年轻人一个个只知道泡吧唱流行歌,眼睛总是往上看,眼里只有安在旭金喜善之流的,谁还注意自己的身边还有这么一个写小说的人?只要老总注意到了我的价值,也只有老总发现了我的价值,虽然他也是在利用我的价值,那也是我愿意的,互相利用嘛。
我一直不在乎菲儿对我的态度,她是行政秘书,这样一个小公司,行政秘书几乎包揽了所有的杂事,包括给我倒茶这样的小事。但我发现菲儿对我的态度一天一天在变。从开始苦着脸给我倒茶,到后来一会儿都要进来给我续几次水,弄得哦莫明奇妙的。后来我忍不住了,问:菲儿,你是不是有事?
她红着脸说:你…你就是方向?
是呀。
你就是写小说的那个方向?
是呀。
你就是写《红颜知己》的那个方向?
是呀,怎么了?我一脸雾水。
哦…哦……她哦哦的就跑出去了,我以为她范了哪根神经,没理她,又埋下头敲自己的小说。可刚敲了一行,菲儿又回来了。怀里抱着几本书,由于跑的急的缘故,累的气喘吁吁,满脸潮红。我一脸诧异的看着她。
请你签个名,她一脸娇态。
我一翻,嘿,都是我的书,她倒收集的挺全的,是个有心人。我问:你是怎么得到这些书的?
买的呀。
买的?你喜欢?
废话!不喜欢我买它干吗?你不看我把书都翻烂了?!
我笑了。她又说:你的书里为啥不上照片?害的我与你共事了一个礼拜都不知道。她又厥起了小嘴唇。
真的,菲儿,你厥着嘴巴倒是很好看的,我笑着说。这一次她却没有转过脸去,而是看着我,脸上露出了一脸娇羞。如今的女孩,脸上有这种娇羞色的不多了,我的心仿佛被什么划过似的一种悸动。
名字签了,我见菲儿还不走,就问:还有事?
方…方老师,下午下班后我能不能请你喝茶?这几天大家都叫我方总,方总监,菲儿也是这么叫的,现在猛然听到有人叫我方老师,我一下子不知所措了。
喝茶?
喝茶,还有吃饭。
吃饭?
是呀。
我要回家。
回家你还是要吃饭的,你不是一个人么?
一个人?
是呀,你夫人在国外,你一个人在家,回去还是读书写作,可总得吃饭吧。
你倒对我了解的挺多的,我笑着说。
呵呵,我是对作家方向了解的多,菲儿也笑了,比刚才自然多了,一自然,就多了些许调皮。
好吧,不过,我请客,你找地方,我请你泡吧。
真的?
还会假?!
一听我说这话,菲儿说:那就六点在"沸点"见,她说完就兴奋的跑走了。
3
我很少去泡吧,所以对这个城市的酒吧知之甚少,好在"沸点"小有名气。就这,我找到它已是下午六点过一刻了。我想菲儿肯定等急了,也许走了。现在这个时代的女孩都浮躁的很,谁还会花几分钟时间去等一个与自己没有多大利益的男人呢。可我刚往门口一站,正在惊诧酒吧里的我不能理解的一片热闹时,就有人过来拉住了我。我知道是菲儿。
她把我领到一个角落里。坐下,拿起她早已要来的酒,我这才仔细的看了看菲儿。今晚她与众不同,至少与白天的菲儿不同。白天的菲儿庄重职业化,此时的菲儿性感暴露,还迷人。
怎么样?菲儿问。
什么怎样?酒吧?你?还是……
都有。
都不是我想象中的,看着狂欢的人们,看着我坐着的这个暧昧的角落,我 缓缓的说。
你不是一个享受生活的人,菲儿对我总结说。
这就是生活?
菲儿挨着我坐着,小嘴对着我的耳根说:这不是生活?轻轻的声音敲打着我的耳根,我的耳根痒痒的,不,是心痒痒的。我感觉一股热乎乎的血直冲脑门,身上的某个地方冲动了。
我不由自主的转过了头。
我的嘴唇不听话的碰上菲儿的唇。
4
我和菲儿相爱了。
那一晚从"沸点"出来后,不知怎么搞的,菲儿竟醉的一塌糊涂,应该是真醉吧,走路都走不稳,总是靠在我身上。我只好送她回家。可是把她一送到她租住的房子,她的酒也醒了。
我要走,可我走得了吗?菲儿抱着我说:方,我爱你。
我有老婆。
你老婆在国外。
那也是我的老婆。
老婆不在身边还叫老婆吗?
我无言。但我还是要走。菲儿说:你走吧,伪君子。
我无言。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方,别走,我要你。
我无言。
你老婆一时半载也不回来,她爱你,她为啥不回来?你爱她你为啥不去?
我无言。
她还会回来?
我无言。
方,我要你。来吧。菲儿又在我耳边说。我一下子就瘫在那儿了。
6
菲儿正式的住到我那儿去了。下班以后,菲儿俨然成了家庭主妇。三年前,我老婆所做的一切,如今菲儿在做。三年前挂我老婆衣服的衣柜,如今挂着菲儿的衣服。这个家里一切都是菲儿的气息。
我知道我的老婆不会回来了。三年来,她一次都没回来过。所以,我对菲儿说:菲儿,我要娶你做老婆。
我就是你的老婆呀,菲儿笑着说,还狠狠的亲了我一下。我不知道菲儿说的是不是真心话,但我绝对是真心话。我老婆回来不回来,我都会和她离婚的,我要娶菲儿。
我不能对不起菲儿。她爱我,这是肯定的。记得第一次,就是那次从酒吧回到菲儿租住的家那次,我和菲儿有了第一次,菲儿表现的是那样的好,那样的疯狂,一次又一次的要我。我以为菲儿是老手了,但是我错了,第二天,我发现,雪白的床单上是红红的印记。菲儿是第一次。就是从那时起,我就决定一定要娶菲儿。
7
快下班的时候,我对菲儿说:菲儿,今天…今天……你不要去我那儿了。
菲儿一脸疑惑。
我老婆回来了,我轻声说了一句。菲儿没说话,我等着她说话,可她一句话都没说。我也没说。我轻轻的走了,一切都到第二天再说吧。我要给菲儿一个惊喜。
我老婆是回来离婚的。
8
第三天,我办完离婚手续后上班了。没见菲儿。我是多么急于见到菲儿呀。我要对她说:菲儿,我现在有资格说娶你了。
可是不见菲儿。我问同事:菲儿在哪里?
你不知道?你会不知道?
她怎么了?
她走了。
走了?
辞职了。
我问老总:菲儿去了哪里?
不知道,她不说。
菲儿消失了。在圣诞节的前几日消失了。
9
圣诞节这一天,我收到了两张贺卡。两张都写着同样的话:只要你过的比我好,我就放心了。一张贺卡是老婆的,不,应该是前老婆的,她不愿离婚,可为了菲儿,我一定要离。我知道她是爱我的。
还有一张贺卡没署名,但我知道,它一定是菲儿的。菲儿,我过的比你好吗?

什么都不在乎
1
我什么都不在乎,我只要你,王一林在田恬的耳边轻声说着。他知道田恬会激动的,能不激动么?我都把自己激动了,王一林在心里说。
但是田恬并不像王一林预期的那样激动,她懒洋洋的看了王一林一眼,说:真的?你什么都不在乎?
难道还有假?只要有你,我什么都不在乎,王一林说着伸手揽住田恬,用头摩挲着她的头,一脸深情的说。
你会不在乎你的工作?不在乎你的名声?不在乎你的女儿?田恬笑着说。
王一林一下子僵在那儿了,正在蠢蠢欲动的手好像被定在那儿了,一动不动。男人呀,说出来的话肯定美丽动听,也肯定是真心,但这种真心是随意的,是瞬间的,是漂在空中的,当实际的问题一出来,当面对着许多实实在在的东西时,男人的这些美丽言语又弱不禁风,像肥皂泡似的破了。
看,你还是有在乎的了吧,田恬见王一林这个样子了,还要偏偏刺他一下。
看着怀里的这个尤物,王一林咬了咬牙说:乖,你现在不信好了,你总有一天会相信的,除了你,我什么都不在乎。
好了好了,我是逗你的,你何必这么认真?就当你什么都不在乎还不行?田恬咬着他的唇说,像哄小孩似的。
我知道你说的是真心话,乖,我会处理好的。
别,别,我没逼你,和你在一起,我没别的意思,我只是…只是喜欢你,爱你……
可我得为你负责呀,你一个女孩子家的……
算了吧,我要你负啥责?你别想那么多,我不会在乎什么的。
两个人就这么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着,亲热着。面对着这样一个热情的女孩子,王一林陶醉了,他也下定了决心。
2
我什么都不在乎,我只要你,王一林在田恬的耳边轻声说着。
又来了,又说这话,田恬看了他一眼,瞋怪的说。
难道还有假?只要有你,我什么都不在乎,王一林说着伸手揽住田恬,用头摩挲着她的头,一脸深情的说。
别说了,说这么多,你还不是在乎你的工作?在乎你的名声?在乎你的女儿?田恬笑着说。
王一林的手在前进着,没有一点停止的意思,抬起忙碌的嘴唇说:这次你说错了。告诉你,除了你,我真的什么都不在乎。
田恬抬起头盯住王一林问:什么意思?
没意思,我只是告诉你你一个好消息,我离婚了,我坚决不要女儿……乖,这下子你满意了吧。
田恬僵在那儿了,正在蠢蠢欲动的手好像被定在那儿了,一动不动。她说:满意?我说过让你离婚吗?我说过要和你结婚吗?一林,我对你说,你离了,我也不会嫁给你的。
那……王一林又愣在那儿了。
3
什么都不在乎的人,还会在乎我吗?
王一林呆呆的盯住手上这个纸条,呆呆的……书包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诱惑
你被谁诱惑
我,一个快满三十岁的男人,在二月十四日的早晨醒来的时候,并不知道这天的特别。
洗脸、刷牙、吃早餐,然后去上班,规律得就像转动的时针。
看到办公室里的兄弟姐妹们被玫瑰花和巧克力搅得心神不宁的表情,我才意识到这个洋鬼子的节日在中国同胞中多么地深入人心。
没有情人的情人节多少有些失落,这是我在多次拒绝爱情的过程中从未体验过的。
手机铃声恰如其分地响起,让我及时逃离了被大伙儿“关怀”的尴尬,独自一人到过道里接听这个让我满怀感激的电话。
这里有必要交代一下我的情形。多年前,我在千里之外的家乡丢失了爱情,一气之下就辞去了工作,漂泊在了这个陌生的城市,用一支破旧的钢笔在一家报社找到了自己的饭碗,忙碌得总觉时间跑得太快,眨眨眼睛就消磨掉了我的青春。对于漂一族的生活,我有着切肤的快感和痛的体验,居无定所,游荡在不同的工作状态,最让人恼火的是常常遭遇诱惑却无法抵达婚姻。
我现在所在的报纸上有一个关于情感倾诉的版面,负责这个版面的记者的手机号码必须公布于众,这样就有许多的读者朋友们源源不断地诉说着他们的故事。
今天的这个电话是一个女孩子打来的,一如既往的陌生。
你好!你是伊扬吗?
在得到肯定后, 她说活着真没劲,还不如死了算了。
这下子惊出了我一身冷汗,头脑清醒了许多(我担心她这可怕的想法正准备实施)。
我的脑袋迅速地运转起来。情人节的早晨,一个女孩打电话对我说她想自杀,十有###是因为情感的挫折。
和男朋友分手了?不是。
男朋友对你不好?也不是。
是感情方面的问题吗?沉默十秒后,她说,算是吧,也不是。
那到底是什么呢?她突然间有些歇斯底里,你不要再问了好不好,我空虚、寂寞、孤独、无聊,我只是觉得活着没意思。
哦!我终于明白了,这个家伙和我一样患上了情人节综合症。这种症状表现在,看见别人手捧玫瑰花恨不得抢过来揉碎再扔在地上踩上几脚,看到情侣亲密的表情就妒火中烧。
你叫什么名字?我问。
不告诉你,她说。
你家在哪儿?……不想给你说。
那你打电话?……
只是想和你聊聊,不介意吧!
不介意,咱俩随便聊吧!
她说,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我说,知道,情人节。
你有女朋友吗?她问。
没有,我很诚实地告诉了她这个很私人的问题。
看来我们是同病相怜,她不容质疑地把我划分为一类,这我并没有异议。
其实,我又何必装腔作势呢。对于一个没有爱情的大男人,有时候内心就像就像易碎的玻璃,她的话刺到了我脆弱的神经。当然此时我不能表现我的脆弱。
我们开始了漫无边际的闲聊。从这个情人节的早晨直达日上竿头似乎还意犹未尽。后来因为我要开会的缘故,我们才停止了这次长谈。
挂断之前,她说,晚上等我电话,我居然鬼使神差地答应了。
曾经接听过无数的陌生读者的电话,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把自己暴露得这样彻底。从开始的淳淳劝导,到后来的内心独白,完全忽略了自己的职业身份。
整个下午,我都有些心神不宁,为这个声称要自杀的女子。
我被谁诱惑
现代人的爱情,愈来愈讲究速度,就像那提了速的火车到达终点的时间越来越短。
我自信不会如此,因为我从不相信网恋之类的速食爱情,如同我撕肝裂肺的初恋,相处了三年没敢主动和她说一句话宁肯成为一种过程残留在记忆中,也不愿简单地踏上恋爱快车道。在2月14日那个玫瑰花泛滥的日子里,我坚守多年的防线一刹那土崩瓦解,我29年来的感情积蓄,被一根纤细的电话线盗走,对方就是那个声称要自杀的女子。
这天晚上,我们共同创造了一项纪录,在一夜之间,两人通话时间超过12小时(不知可否进入《吉尼斯大全》)。在这段时间里,我和她火速完成了相识、相知、相恋的过程,并举行了一个简短的电话上的婚礼。
她说,给我打来电话缘于她和我一样拥有一个具有古典美的姓氏。她告诉我,她收集了我近年来发表的所有文章,因为我和她有一个同样令人骄傲的姓。
话题从这里拉开便一发不可收拾,因为上述缘故,我对她平添了几分亲切,言语中没有丝毫的设防,见我如此,她也由最初的小心翼翼渐渐热烈了起来。
她告诉我,最初见到我的名字是在网上,那是去年夏日的某天,她偶尔的一次上网意外地发现了我在某个网站发表的一篇文章(我用的是真名),便记住了我的名字,后来她在家里订阅的一份本市报纸上又看到了这个熟悉的姓名而且还有联系方式,她曾几次拿起电话却失去勇气。
我问,你现在还想自杀吗?
她说,傻瓜,我要不用这种方法,你怎么能记住我呢?
她说,尽管我们今天是第一次通话,在我的感觉里,就像已经认识了很多年。
我于是告诉她,我也有同样的感受,我感觉到了她的欣慰。
她问我:“如果爱上一个人,该怎么对他表达呢?”
“那就要看你爱上的是谁?”对于这种问题我已是司空见惯,因为有许多的读者也会在困惑的时候打来电话提出此类的问题。
“你就不要问我他是谁,你就告诉怎样让他知道就行了。”她在期待着我的回答。
我沉思了片刻,对她说:“如果你真心爱他,他一定能够感觉得到,如果他迟钝,你不妨很明确地告诉他,你爱他。”
“是吗?”我听见电话那端的她笑了。
“你喜爱我吗?”她问。
“……当然。”我很诧异她问这个问题。
“那我告诉你,我爱的就是……你。”电话那端传出这句话后便陷入了沉寂。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爱情,我不知所措,定过神来,我想,可能是她在给我开一个开心的玩笑。
想到这,我笑了,便道:“是吗?我也好像爱上你了。”
她说:“我感觉你不真诚。”
“那怎样才算真诚呢?”我问道。
“你愿意取伊思思为妻吗?”
我想反正是玩笑,今天是情人节,能让她开心开心也是一件好事呀!于是我便回答道:“我愿意。”
“伊思思,你愿意嫁给伊扬吗?”我反问道。
“我愿意。”电话那端她的声音透露出一丝羞涩。
她希望我能为她点一首歌,我答应她,在新的一天开始的时候,我一定会用电话给她送去一首歌。2月15日凌晨1时,我将黄家驹的那首《真的爱你》用采访机录制了下来,用电话传给了一直在等待着的她,我感受到了她激动和喜悦。在听完歌后,我们又谈了很多很多,在那种爱意浓浓的气氛里,我陶醉了,我开始怀疑我是不是真的爱上了她。
此后的一个星期,没有她任何的音讯,给她打了无数次传呼都没有回应,而且传来的提示是“此用户已漫游”,她究竟去了哪里?记得曾询问过她的手机号码,她用一种委婉的方式拒绝了这个要求,当时我并未觉得啥,但现在看来,肯定是有不可告知的原因。
日历一天一天地翻过,我的心情再也没有最初时的那份平静,我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爱上了她,而且一天比一天强烈。
每当我想起她的时候便会拨通她的传呼,然后焦急地盼望着电话铃声的响起,却是一次又一次的失望。
谁诱惑了谁
此后很长一段时间,我一直怀疑这是一场阴谋。或许是那帮狐朋狗友给我制造的情景剧。但从来没人提及这事,试探过几次,他们似乎茫然无知。言谈之中虽然不乏调侃,却没有人透露丝毫的知情。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很长时间沉浸在这个迷宫里不可自拔。
自从情人节那天,我的手机一直保持着开机状态,生怕一时的疏忽错过了揭开谜团的电话。
时间的推移,忙碌的工作状态使这件事情变得越来越淡。只是在偶尔的闲暇中想起此事时,宽慰自己这只不过是一个恶作剧而已,不要太多计较。
这个夏天,报社里来了一批实习生。大多数记者都被安排带一至两个,我也毫不例外,一个叫雅雪的女孩分给了我。
当一身休闲打扮的雅雪出现在我的面前的时候,并没有引起我太多的关注,这并不是因为她不吸引人的目光,客观地讲,雅雪是一个人见人爱的美人,这点从男同事们有些迷蒙的眼神中就可以看出来。
我非柳下慧能够坐怀不乱,但有一点我很清楚,对于美女太过热情并不是一件好事。
雅雪和我一起采访写稿,就这样过了半个月时间,我当时并没有发现她和其他的实习生有什么不同,只是偶尔发现她有时在看我的时候,眼神中有一种莫名的伤感。
我觉得很奇怪,但我并没有问。
有一天采访回来后已是黄昏,因为当天不用发稿,雅雪提出到环城公园去转转,我欣然同意了。
在凉亭中,雅雪突然问我,你还记得伊思思吗?
我一阵惊喜,难道雅雪就是伊思思?我说,当然记得,我想你就是她吧!
她叹了一口气,说,她是我姐姐,几个月前,她去了美国,现在已经结婚了。
我虽然有些失落,但悬在心里的那块石头终于落下了地。
你想知道她的情况吗?
我点点头。
思思姐有一个男友,早些年去了美国继承了一笔遗产便定居在那边,他让思思姐毕业后就过去和他结婚。但思思姐并不爱他,为了出国,她违心地同意了这件婚事。其实思思姐一直喜欢着你。
我心里怅然若失。
此时,天突然下起了大雨,还好这里离我住处不远,当我们抵达的时候,两人还是不可避免地成了落汤鸡。
无奈之下,她换上了我的衣服。雨一直下个不停。
我说,雅雪,看来今晚你回不了家了。雨很大,雨具被我放在了办公室,从这里走出家属院还有一段距离,还没有走出门口,肯定会被淋透,再说,你的衣服一时半会儿干不了。
在你这儿,我有啥不放心的,难道我还担心你把我吃了不成。
雅雪说完,拿起手机给家里打了个电话,说她在同学家不回去了。
对于雅雪,我不敢有任何的企图,这点我心里很清楚。
接下来的话题都始终围绕着伊思思。但每次她说起她思思姐时,眼神里总流露一种闪烁不定。使我不得不怀疑她们根本就是一个人。
当我再次提及的时候,她出乎意料地问我,如果我就是她,你会爱我吗?
我几乎没有思考就脱口而出,我不知道,我想,应该有一段了解的时间,毕竟虚拟和现实是有距离的。
看来雅雪有些失望,我问她,你究竟是不是思思?雅雪摇摇头。
夜已经很深,一丝丝的凉意从窗外透进来,我看见雅雪身体有些微微的颤抖。
在很长一段时间的沉默后,雅雪说,你能抱抱我吗?我好冷。
一丝犹豫后,我坐到雅雪的身边,轻轻地拥着她,直到她在我的怀里静静地睡着。
我看见她的表情带着淡淡的满足的笑意。
没想到从这天过后,我就再也没有见到雅雪,就像伊思思当时一样突然的人间蒸发,踪影全无。
半个月后,我收到了一封来自美国纽约的信,是雅雪寄来的。信中说,其实她就是伊思思,这封信就是在她结婚前一天给我寄来的。对方就是曾经给我提及过的那人。到报社实习,是她特意的安排,其实在那个时候,她已经拿到了赴美国的签证。
信中有一张照片,她说这是她临走前专门为我而照的——没穿婚纱的照片。
我不知道,如果我当时换一种方式,又会是一种什么样的结果。

渐入佳境
我在写这篇小说的时候,正是我的婚姻美满得没法说的日子,那美满的劲儿,啧啧,真没法儿说。这么说吧,我的小日子过得挺滋润的。
这之前的一段时间之前,我的婚姻也美满得没法说。不过后来出了点事儿。不过请您不要担心,事儿不大,没影响到我的婚姻的质量。
你想知道?
这事儿还真不好说。
你真想知道?
那好,我就说了啊。是这么回事。我不是爱文学吗?我不是有一点名气吗?有一天,我接到一个电话,电话是一个女孩子打来的。她在电话里说:是方老师吗?我是你的一个读者呀,特崇拜你。听说你最近出了一本书,能给我一本吗?这是好事呀。有人读我的书我当然喜欢,况且又是一位女读者。我就说:你来吧,你来了,我给你一本。她说:那好,在“心缘”咖啡屋见,好吗?我说:干吗在那儿见面?你到我的办公室或者家里来就好了。她就来了,挺漂亮的一个女孩子。我们聊了几句,我觉得她还挺有思想的。临走时,她说:方老师,我还能再来吗?我说:当然,欢迎你来。
没意思?你嫌我说得没意思?那啥有意思?来一点有意思的?我是个没意思的人,我没有有意思的故事。你让我接着说?你不是说没意思吗?没意思也要听?你这人呀。后来?没有后来了呀。
女孩后来没到我的家里来过了,她也没到过我的办公室几次。不过,我常常和女孩见面的。这么漂亮有气质的女孩,谁都不会拒绝的呀。起初,女孩打电话过来,说:方老师,咱们去喝茶吧。我说:不去。她问:是不是师娘把你管的严?不让你去?我笑着说:是呀,我有老婆的,可还与你这么漂亮的女孩一起出去,那算咋回事儿?没想到,女孩转身就给妻子打了一个电话,我也不知道她给妻子打了电话,不过她肯定打了,因为妻子对我说:嘿,没想到你还挺有魅力的,竟有女孩请你喝茶,不过,你别打人家的主意呀。你若干了坏事,我饶不了你的。我哪敢干坏事?有这么一个好老婆,我的心思哪还会有旁鹜的机会?你看,我这不是正要给你汇报的吗?妻子笑着说:去,去,尽耍贫嘴,不过说真的,你放老实点,你的一举一动我可都知道。
发生了啥事?没发生啥事呀。没劲?那我不说了。还要说?那好吧。
我和女孩喝茶或者喝咖啡都是在“心缘”。那是女孩点的地方。我们一起出去当然不是一次两次了。每次,妻子都知道的,我们让她一起去,她总是不去。我和女孩没干点啥?你看你关心的是啥。不过我给你说,我们的确干了一些啥。你别笑,真的,喝茶不就是在干事吗?别的?没有了,能干啥?你说女孩对我有意思?不会吧,我怎么没感觉到?后来,我们还换了地方喝茶,是女孩提议的,也是她点的地方。啥地方?那你就没必要知道了吧。这后来我们出去,我的妻子也就不管了。为啥?不为啥呀。因为有一天她说:嗯,你可以自由了,我放心。我问啥意思,她说:你不知道啊,约你喝茶的那个女孩是我的一个姐妹呀。哦,我明白了,原来妻子在用女色考验我呢。
你说我没通过?没通过,妻子能给我自由?对你说吧,我与我的妻子的感情好得很,而且子这以后,我俩的感情更好了。哪那什么话说,算是渐入佳境了。哦,你等一下,有人敲门。怎么是你?你没说今天来,我这有人。……你小声点嘛。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老张,我的朋友,我给你说过的。老张,这位是……哦,你先走?老地方?几点?老时间?好,好……别,有人,老张一张嘴……
刚才那位是谁?不瞒你老张,她就是我一直给你说的这位。不对?怎么不对?有点问题?好好,我服了你老张还不行?我交待清楚。
我们不是老喝茶嘛,她本来带着任务来的,可喝着喝着我俩就喝出了感情,你说她向我的妻子汇报能不说我的好?
就这么简单。bookbao.com 书包网最好的txt下载网

旧事
众多的女孩中,就她最出众,有点鹤立鸡群的味道。人漂亮,诗也写的好,有点席慕容的意思。他比她出道早几年,有了点小名气,她总是拿着诗请教他。什么诗都有,写景的,状物的,也有抒情的。有些诗,他读不懂,读不懂那份淡淡的若有若无的情,他想问她,却又有些迟疑,怕坏了那份心境。罢了。
只是在没人时,他把弄着这些诗。
她依然送诗给他看,请教他这样的那样的问题。
而后,他毕业了,她也毕业了。分别时,所有人都是慌慌的,他俩竟然没有互留新单位的地址。而后,都有事了,都忙了。没事时,他竟有一点想她,便读她的诗,这时,他竟读出了万种风情。越读越不平静,越不平静,他就打听她的地址。可是一无所获。有时,他也想:我是不是在自作多情?但一读她的诗,他就否定了这种想法。他在焦虑矛盾中度过了几年。几年来,他竟然一事无成,几年前就看来很有前途的写作也放弃了。
他依然没有她的任何消息。
一次,他很偶然的知道了一个人认识她,他便找到这个人,一股脑的吐出了自己的心思。这个人被感动了,也去找她,并且见到了她。这个人向她说到了他,说到了那些诗,说到了那些旧事。她愣了好半天,才说:谁?你说的那个几年前挺有名气如今没有踪影的诗人?
你忘了他?
哦,我想起来了,我还请他改过诗呢。他怎么样了?好吗?
你只请他改过诗?
是呀,那时我正在和现在的先生谈恋爱,天天给他写一首情诗,又怕写的不好,便去请教他。怎么了?他现在还记得我?她说这话时,很幸福的偎依在丈夫的身边,怀里是一个可爱的女儿。
哦,没什么……那个人慌乱的跑了出来。
这时一则旧事。某个冬夜,一个诗人就着炉火给我讲述的,我如实的记录下来了。当时觉得挺有趣,现在读着读着,我自己竟然感觉到有许多伤感了。bookbao.com 书包网最好的txt下载网

眼 镜
初三开学不久,我们班突然转来两个新生,是姐弟俩,满嘴的外地口音,一听就知道是离我们这儿很远的靠近关中的地方的人。
他们来迟了,没地方坐,便坐在最后边。但大家还是都注意他俩,说话的口音特别是一个原因,那个做姐姐的戴一个大眼镜是另一个原因。
期中考试过后,班里按成绩的好坏重新排座位。我的成绩一贯好,自然坐第二排中间最好的位置。这姐弟俩,弟弟成绩好好,便与我坐同桌,姐姐却不行,还是坐在最后,但弟弟个儿高,老师就说:你们姐弟俩换一下,刚好也让方向帮助一下贵霞。老师的话一锤定音。从此我便有了一个女同桌了,男女同桌这在我们班是有史的第一次。
坐同桌后我才发现,贵霞的学习其实挺好的。可为什么这次没考好呢?我一直挺疑问的,又不好直接问,后来熟悉了,她对我说:我是复读生,压力挺大的。这时我已知道了她的情况,上一年她本来是可以考上学的,但在考场上突然晕倒了,便失去了一次机会。她的成绩本来就很好呀。果然,这以后,她便是我们年级的第一名了,我只好屈居第二。这让我极不舒服,但又想得开:人家可是付出了眼睛的代价呀。
她来之前,我们那地方极少有人戴近视眼睛。所以好奇极了。有一次我开玩笑的问她:取下眼镜,你的眼睛还看得到不?
模模糊糊的看不清。她说着就取下了眼镜让我看。她不戴眼镜果然什么也看不清了,与瞎子有什么区别呢?又不好看。她戴眼镜才漂亮呢。
同学们谁也没仔细看过眼镜,平日里戴在她的眼睛上又怎么看得到?如今见我在看她的眼镜,都挺稀奇的,便围了过来,你看一眼我看一眼,我以为她要生气,看她,却见她笑眯眯的。哦,她笑起来也挺好看的呢。
上课铃突然响了,同学们“轰”的四散分开,跑回到各自的座位上了,正在看眼镜的那个同学也急了,把眼镜一扔,就这么一扔,眼镜“啪”的掉在了地上,眼镜腿断了……这一堂课,贵霞是听的,没眼镜她什么都看不清了。
下课后,再也没有人来看眼镜了,也没人承认把眼镜腿弄断的了。谁敢承认呀,谁也不知那眼镜是多少钱,即使没多少钱,又到哪儿去弄那眼镜?我们那地方太小了,哪又卖眼镜的?出门又不方便。我挺内疚的,这事要说也怪我。
我对贵霞说:有机会我给你买一副眼镜吧。
她自顾自的修着眼镜腿,没理我。
眼镜腿不修好,上课可怎么办?眼镜腿终于修好了,贵霞是用白胶布把断的腿缠住了。挺结实的,但不好看,不好看也得用呀。
这一用近一年,一直没换的机会。后来,我们到县城参加中考,考完后,逛街,我见有一家眼镜店,就拉着贵霞给她配了一副,她要自己付钱,我抢着付了,她不好意思的说:改天我送你一套泰戈尔的书,好不好?我那时就开始写作了,爱读泰戈尔的东西,她知道的。后来报志愿,她非要报同我一样的学校,志愿表都交上去了,她的心里又不安宁,对我说:晓蕾,咱俩的成绩差不多,若报一个学校,怕不保险,我还是换一个学校算了,只要与你在同一个城市里,我也安心了。她说过之后,果然取回了志愿表,填了改,改了填,忙得不亦乐乎。
我当然知道她的意思,我也挺高兴的,贵霞这人挺不错的呀。
事与愿违,成绩下来时,虽然她考的挺好的,但却没能上学。为啥?80年代中期考学挺难得,也严格,我们县上有人举报了外地学生在本地参加中考的事,她姐弟俩跟着遭了殃,取消了他俩的录取资格。
她弟弟回到他们那个县上再上了一年中学,第二年考上了。她却再也没有上过学了,在一所只有六个学生的学校当代课老师。学校在乡下,极僻远。这些都是我听说的。她自然也没法给我买《泰戈尔全集》了。我给她写过信,初始,她还回。我毕业了,留在了城里,给她写信让她也到城里来,她就连信也不回了。慢慢的,我们就断了音讯。
1992年,我到西安的一家医学院进修血液病学,早上上课,下午进病房实习。我见又一个“慢粒”的病人满熟的,可又想不起来是谁了。过了一阵子,我终于想起来了:她是贵霞呀。也难怪我认不出了,她因为作放化疗的缘故,头发脱落了许多,人也苍老了许多。可她怎么没认出我来呢?我便出动打招呼,我说:眼镜,你怎么搞的,挑这个地方和我见面?她旁边的一个中年人可能见我们说话吧,就走开了。我说:那时你的爸爸吧?
是不是挺老的?她问我。没等我回答,她又说:她是我男人。
我一下子无话了。
她的话却好像特别多,接着说:在乡下嘛,能找一个啥样的?
停了一会儿,她自嘲的说:乡下哪有像你这样的……唉,他人挺好的……书包网 bookbao.com 想看书来书包网

61阅读用的是真名真姓,可小三把他大大的批驳了一番,说:上网谁用真名真姓?你也太老土了吧?
他对小三说:那……那你给我取一个名。
你看你你这人,文章写的蛮好的,给自己起一个网名却不会了?文采到哪儿去了?我才懒得给你取呢。自己取去,网名嘛,越怪越好……
小三就是这么个人,嘴巴尖得像把刀,割人。年龄与他相仿,性格却好像与他差一大节子,说话、做事、穿戴……她整个是一个新新人类。她触网得更早,起的网名也希里古怪的,什么流浪歌女、飞天大侠的,而且几天一换,这几年光她的网名怕就有几百了吧。起初,他还挺稀奇的,见了她就问:又给自己起了个啥名?久了,也就见怪不怪了,也懒得问了。
其实两人还谈过一阵子恋爱的,有一搭没一搭的那种,没激情,自然也没撞出火花来,两个人谁也没主动说算伙,就这么着,见面了,觉得关系比别人亲一点,分开了也不想。这是哪跟哪呀,他总是迷惑他自己与小三的关系。
不起就不起,我自己还起不出个好名?他有些生小三的气了。正好,有网站要他开专栏,专栏没啥好名字,他见有一个“安妮宝贝工作室”挺好的,他便起了一个“安妮儿杂货坊”的名,还用“安妮儿”这个名字发一些文章。他的小名叫“安”,他喜欢“安妮儿”这个名字。别无他意。
这以后,“安妮儿”就成了他在网上通用的名字了。现在看来,这个名字有一些女性化,并不好,爱惹一些男士想入非非。这不,他第一次进聊天室,找他(也许是她?!他此时是安妮儿呀。)私谈的人就一个接一个,这个彪形大汉更是锲而不舍,紧紧的追着他(她?)。
你啥意思?我同你一样,也是男人。见彪形大汉纠缠不已,又说些逗情的话,他有点不适应了,聊天室怎么尽是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呀。他忍不住敲了这么一行字。
你是男人?安妮儿是男人?哈……我还是女人呢。彪形大汉的打字速度挺快的,马上回应了他这么一行字。
我真是男人,你别枉费心机了。他有点急了。
男人也好呀,男人也可交一个朋友嘛。我给你一个电话,没事也可以打打电话聊聊嘛。彪形大汉也没等他回话,就霹雳啪啦的打出了一串数字。哇,竟然是本市的电话。
他想:彪形大汉还是不相信他是男的,要试他呢。这人怎么这样?他也没说再见,一下子就退出聊天室了。
第二天,他遇到了楼上的小三,把这事当成了笑话说给小三听,小三恶作剧做惯了,一听,就来劲了,说:你把他的电话号码给我,我给他打电话不就得了?这号人就要治治他。
可我没记彪形大汉的电话,他说。
小三说:那还不容易?走,开你的电脑去。她在他的电脑上几下子就调出了他那天进聊天室的纪录。一看电话号码是3210000。小三记下号码,兴冲冲的走了。还扔给他一句:回头我给你汇报情况。
隔天,小三对他说:嗨,联系上了,你猜怎么着?彪形大汉是个女的。
不会吧?他不相信的问。
怎么不会?网上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的。你不是男的?可你还叫安妮儿呢!哦,对了,她约你见面呢。
怎么会?是你打的电话,她又不知道我,约我干啥?不去。
她怎么不知道?我给他说的,我说安妮儿是我的哥。
不去,去那干啥?顿了一会儿,他又说:小三,我去了你不会吃醋吧?
我吃醋?谁知道你有没有本事吊住人家?反正咱俩又没有激情,你去找一点激情也好。
嘿,你还真愿让我去?完了,你该不是在网上找到了多少激情吧?
去你的。小三拍拍他的肩,笑眯眯的走了。
这天,他一上网,彪形大汉就找到他了。他不想理她,可她一个劲的找他,他只好回应她:我有女朋友了,你别这样。
那你说我怎样?我也没别的意思,聊聊天还不行吗?
这……,见她这样说,他反倒不好意思,有些尴尬了。
聊就聊吧,聊什么呢?他把心一横,敲下了这么一行字。
聊什么都可以啊。要不,就聊你的女朋友,你不是说你有女朋友了吗?
聊她?她有什么好聊的?
怎么?你不爱她?
嘿,我爱不爱我的女朋友关你屁事,你这不是咸吃萝卜淡操心吗?他在心里说。网上就是这么回事吗?在现实中,两个初见面的男女怎么会一见面就谈男女话题呢?他觉得好笑。不谈她,此时此刻,我更关心的是你,他敲完这这句话后,自己也忍不住在心里“嘿嘿”直笑。
是吗?你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你经常这么骗女孩子吗?
你不信就算了。
我信。也许,也许你只是在网上胆大呢。她给了我一个调皮的笑脸。
他回了她一个笑脸。
两个人就这么聊着,时不时还给对方一个笑脸。不知不觉,几个小时过去了。他都觉得有一点奇怪了:怎么会有这么多话说呢?而且越说越缠绵,越说越觉得自己的心里有了感觉。可别动情了呀,这是虚拟网络呀,他告诫自己说。夜深了,他第二天还要上班呢,想走,可又舍不得走。
正犹豫着,对方打了一行字:你还不下网?你明天要上班呢!
上班?你怎么知道我要上班?你该不会是我的熟人吧?他忍不住问到。
我怎么不知道?你说的呀。你忘了?臭记性!
你敢骂我?
我怎么不敢骂你?
好了,好了,我求饶。不说这个话题了,你说说你为什么起一个“彪形大汉”网名?
这有什么?网上嘛,我想起什么就起什么名。好了,不说了,你走吧。哎,我问你,那天你为什么不来?
哪天?他一下子被问糊涂了,不解的反问。还打了一个不理解的脸。
那天呀,我约你见面的那天,你却让你妹来了。
我妹?
是呀,那个叫小三的不是你的妹妹吗?
哦……他一下子想起来了。嘿,这个小三,她还真去了。他忙说:真对不起,我那天有事,没去成,但一时又联系不上你,我又不能失约,所以……
所以你就让你妹妹来了?这么说,你还是想来?:)
他看到这张笑脸后,微微一笑。心里想:该怎么给她说呢?说我不想去?那她多尴尬呀。算了,不说了,任她想去。
见他没说话,她说:你说话呀,你是不是真的想见我?
见他还是不说话,她急了,说:你怎么回事儿?不想理我?
不是的,我只是不知该怎么说话,他说。
那你就别说了,你走吧,彪形大汉说完这句话,就走了。
他一下子就愣在那儿了。想解释,哪来得及?又不知对方的OICQ。算了,明天还要上班呢,走吧。想到这儿,他也关掉了电脑。
第二天,他一下班,小三就来了。见他要做饭,小三说:算了,出去吃,我请客。
他侧眼把小三定定得看了好半天:不会吧?直说,你有啥事儿?
你看你这人,我请客还不行?你到底去不去?小三一脸坏笑的说。
算了吧,还是我请。
不,我说过我请的,本小姐难得请一回,怎么样?去不去?
去,怎么不去?他笑着说。
好呀,说好了,我请客,你付钱。
有你这样请客的吗?他故意装作一脸无辜的样子。其实,他还是很想与小三一起吃饭的。有多就没在一起了?他好像都不记得了。不是他忙,就是他忙。都有时间了,却叫不动小三,她说:算了吧,干啥那么俗气?小三是个新派人物,他还真拿她没法子了。
怎么?不满意?谁让你是我的男朋友?小三一脸的得意。
吃饭的时候,他问:小三,你说到底有啥事儿?
没事儿呀。小三就是不说。不过,他总感到有些事儿的。
见他不说话了,小三却问他:喂,你昨晚在网上聊得好吗?
他惊讶的问:你是怎么知道的?
小三反问:我怎么不知道?
他一脸的疑问。小三却只是笑,不说话。其实,他的心里已明白了七八分:那个彪形大汉八成就是小三。
晚上又到了他固定上网的时间了。一上去,彪形大汉就来了。他的心里跟明镜似的,心想:小三呀,小三,哼……
对方还没没开始说话,他就说:你好呀,没见你,想死我了。
:),对方打了一个笑脸。他也会心的笑了。他在想:小三此时怕正在电脑后面大笑呢。嘿,这个小三呀,跑到这儿来找激情了,平日里,他总是与小三有点格格不入,不像小三干什么充满了激情。现在,我就给你激情。想到这儿他也笑了。
你怎么不说话?不想我吗?他微笑着打出了这么一行字。
你……
我……我在哩。怎么?想和我亲热?他想到对方是自己的恋人后,就放肆开了。
见彪形大汉不说话,他说:你呀你……
我……怎么了?
你不是什么都不怕吗?怎么?现在不敢来了?
来就来,谁怕谁!对方一下子就来劲了。
两个人就这么没盐没醋的聊着,竟然挺开心的。一晃,又是几个小时过去了,他又该走了。两个人都有点依依不舍的感觉,于是约好第二晚上继续。
第二天,下班的时候,在门口遇到小三,见小三没多大反应,他想:这人怎么这个样子?在网上多大的劲儿呀,此时却跟没事儿似的?他于是就问:晚上还是照常上网吗?
是呀,约好的呢,怎能说话不算数?小三说完,笑着进屋了。
饭一吃完,他就开了电脑,一上去,就见了彪形大汉,她在那儿等着他呢。
你来了?她温柔的问,她的温柔,是他想象的。
经过几次的铺垫,尤其是他领会到她(彪形大汉)是小三以后,两个人聊的就更直接了。网上的谈情说爱与现实中的 感觉还真有些不一样。大约是新鲜带来了刺激吧。这天晚上,两个人聊的话题就更具有私人的意味了。一聊又是几个小时。眼看他又要走了,可他的谈兴却也来钺浓,竟有点情不自禁了。
他忍不住在屏幕上打了一行字:我要见你!
见我?她回了一个疑问。
是的,马上!他打完这句话,电脑也不关,起身就出去了,“咚咚……”的敲开了小三的门。
你?这么晚了,你有事?小三打开门,见是他,惊讶的问。小三虽然不理解,但还是让他进去了。
没事儿,我就是想你。他说着,伸手拉过小三,把她用在了怀里。
去,去……你这人呀,怎么一下子变得不稳重了?以前可从没见你这样冲动过呀,小三在他怀里说。
我想你了嘛!你没见到我给你的话?我说过我要过来的。说着,他放开小三,坐在了小三的电脑前。一看,他楞在哪儿了:你没在聊天室?你在看电影?
是呀,我很少去聊天的。怎么了?小三奇怪的问。
怪了,那我刚才不是在与你聊吗?
我?你见鬼了吧。
完了,完了,你不是彪形大汉?
哈……哈……你在与彪形大汉聊天?你呀,我啥时候说我就是彪形大汉了?
你,你那一天不是知道我与彪形大汉的聊的内容吗?你不是彪形大汉,你怎么会知道?
我怎么会知道?你回去问问彪形大汉不就知道了。
听到这,他坐不住了,冲了回去,想问彪形大汉,可一看,彪形大汉已退出聊天室了。

三十岁的浪漫
两年前的春天,我买了电脑,主要是写写文章,也上网发Email,当然也看看新闻,但仅止于此。说实话,我没进过聊天室,想进不敢进,老婆在旁边盯着呢。慢慢的夏天到了,天气越来越热了,我在网上的时间泡得也越来越长了。也就在这时候,我走进了一个聊天室。我没记住聊天室的名字,好像叫“三十岁的浪漫”吧,因为我是三十岁的人了,对这几个字词挺有好感的。所以,现在想来,我一定是进了这个聊天室的,也一定是在“三十岁的浪漫”里遇到燕子的。
燕子那时聊的正热乎,聊天室的滚动屏幕上,我一眼就瞧见了她同许多人在打情骂俏。自然是她。因为名字,更因为所有与她打情骂俏的那些人都是一些一看网名就知道是些什么货色的男人。
我第一次进聊天室,什么都不懂,真是一只大大的菜鸟。但我知道网络其实就是母鸡亮自己的屁股公鸡抖自己的羽毛的地方,你看聊天室里,一群人叽叽喳喳的,什么名字怪异就用什么名字,什么话出格就说什么话,反正是为了吸引别人的注意。这么一比,我的ID就太……那个了,几个普通汉字组合成普通的名字,那是我的普通的真名,谁理你呀。我主动找了两个人聊,可一上来,对方就问:是MM?我当然知道MM的意思。可我不是MM。去你的吧 。就在这时,燕子向打招呼了。
你是妹妹?
你怎么也这么俗气?
不是,所有找我聊天的人都这么问,我怕你这么问,我就先问了。
哦,那对你说吧,我是妹妹。:),她打了一个笑脸给我。
……
就这么一来二去,我就和她聊上了。聊天室已不能满足我俩的感情了,于是,她和我打开了私聊的窗口。后来,她建议干脆建一个私人聊天房间。嘿嘿,够……聊了许多,我才知道,我和她有许多共同点,就拿进聊天室来说吧,用的都是真名。我一下子就喜欢上她了。我还没开口,她就说了:方,我喜欢你!
哇噻,她把我吓了一大跳。我说:你就这么直接,你不怕我是你的同性?
不会的,我有感觉。
可我怕,我听说网上到处都是这样的事,聊了半天,恋了一阵子,一见面,却是“同性恋”……:)
你是吗?不是!我是吗?不是!我们两个都不是,所以我爱你!
太…太直接了吧,我结结巴巴的说。
不直接行吗?你我都是三十岁的人了,再不浪漫,就没有时间了。
我知道她说的对,我也喜欢她呀。
我和燕子的感情越来越深了。我上网是为了等她,她来了是为了找我,见面了,又搂又抱,又亲又吻,真是难舍难分了。当然,这一切都在网上,都在我俩私建的聊天房间里进行的。
这些,她都不满足了。她说:我俩结婚吧。
她的这话把我吓了一大跳。结婚?我是结过婚的人还有孩子了。她也是,孩子都挺大的了。你会离婚了?我问她,我想,若她豁出去了,我也豁出去了。浪漫是需要代价的呀。
离婚?离婚干吗?我说是在网上结婚,我在网上当你的妻子,你在网上的家庭里当我的丈夫。她给了我一个笑脸和一个红嘴唇。
于是,我和燕子又在网上结婚了,在网上建立了一个家庭。我俩恩恩爱爱的,真是一对好夫妻。
结婚了,我才了解燕子的真是想法。
她对现实的婚姻不满意,但老公对她还可以,又有个孩子,所以她一直将就着,也不想这个家解体。但是她有许多苦衷不能言说。她的婚姻是向父母妥协的结果。她大学毕业那年,父母亲为了工作,把她嫁给了他---她现在的丈夫。但是,那时她喜欢她的一个同学,可那男生不敢娶她。离校的前一天夜里,她毅然将自己给了她所爱的。她知道,不给,她自己会后悔一辈子的 。
她的这些苦恼不能在家里说,因为,她的爸爸也不好,曾让她怀过孕。她把这件事告诉了自己的妈妈。可妈妈骂她不要脸,说她勾引自己的父亲。
她的事不能对同事说。曾说过一次,是个男同事,说完了,那男同事就动手动脚的,还说:你就是这样的人呀。
她给我说这些的时候,我俩已是相当熟悉了。她给我传过来她的照片,挺漂亮的一个女人。我在心里想,哦,漂亮的女人故事多。但是,她的故事打动了我,不管他是真是假。我就当真的听吧。所以我就挺同情她的。她就是需要爱吗?我给,反正在网上,我又不会损失个啥。说实话,活了三十岁,我还真没遇到过这事,如今在网上遇到了,我也浪漫一把。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用这话来形容我和燕子,那真是合适不过了。燕子好像更迫切要见到我。有时网上见不够,她又打电话给我。我不想给她我的手机,网上的事为什么要与显示混肴在一起呢?但她说:我不会随便打的,特别想你了,我才打。我这才给她我的手机号码。
说实话,我也冲动过,有一次,我竟跑了几百公里的路,跑到她的单位外面去了,但是我最终放弃见她的念头。何必呢,不见不见!我又回来了。这事我没对她说过,我也不想说。
她也想来看我。我三十岁生日前一天,她在网上对我说:你等着,我要送你一个特殊的礼物。我问是什么,起初她不说,问急了,她说:你呀,也不想想,最好的礼物就是我自己,我要到你的身边,把我送给你。
我被她吓了一大跳。我说:你来了,我不会见你,还是把这份感情留在网上吧。
她不说话。呆半天,她也没打招呼,就下网了。
第二天,我的生日,没接到她的电话,晚上,我在网上,也没见到她。她,失踪了。后来,我一直没见到她。慢慢的,我也忘了她,忘了我的生活中曾发生过在事。到后来,我自己都想不起来,在我三十岁的时候,曾有过一次来浪漫。有过吗?我自己也说不清了。只是,偶尔的一次,我打开我的文档,猛然看见一张少妇的照片,我才想起来:哦,燕子。bookbao.com 书包网最好的txt下载网

满天都是美丽的星星
火车动了,陈星又有些后悔了。特快车是快些,可到达安康时却是凌晨一点多。安康是个小城,从火车站到进城还有7里多路,凌晨一点多,一定没有车了,一个女孩子,咋回去?明明知道概率很小,可陈星还是一个劲儿的在心里祈祷,要是有人一起下车就好了,哪怕是个男人。
陈星被自己的这个想法吓了一大跳。男人?陈星讨厌男人呀。讨厌男人是美丽女孩或女人的通病。陈星美丽,所以陈星高傲,所以陈星寂寞,所以三十岁了陈星还是女光棍一个,所以陈星成了单位上一道亮丽的风景,所以陈星成了人们说不完的话题。陈星在医院工作,医院里女的本来就多,可陈星在几百护士中还是出众的,有些鹤立鸡群的样子。
可是现在陈星后悔也没法子了,火车已开出上海站了,陈星买的是下铺票,她坐在自己的铺上,谁也不搭理。列车员换过车票后,她就躺在自己的铺上看书了。火车过了镇江,车内的大灯就灭了,陈星却睡不着,就跑到过道里看书,一直到累了,她才唏唏嗦嗦的洗了,爬进被窝纳头就睡,一觉睡不到天大亮,用过餐,她又拿出专业英语来阅读,回去要考试的。这期间,同车厢里几个人喊她打牌,她绝了。就这么吃饭、看书、睡觉,天一下子又黑了。陈星一算时间,还有四五个小时就到安康了,她便收拾好东西,书也装起来了,检查没有拉下东西,便蒙头大睡。她睡得很安稳,她知道到时候列车员会叫她的。
还没等列车员叫她,陈星就醒了,一看表,才一点多一点,若列车准时准点到达安康,还有三十多分钟。列车员该来换票了。果然,她擦了一把脸,列车员就来了,让陈星换过票后,又叫醒了陈星对面中铺的那个人,陈星心里一喜,暗想有人同路了。
那人摸索着换了票,从中铺下了地。陈星偷偷一瞧,见是个年轻的男子,心里一愣:怎么是个男的?白天怎么没注意他?那男的见陈星已收拾好东西了,就问:你也在安康下车?这下可好了,我还以为是我一个人呢。
陈星听他的话,一口安康腔,心里略微安宁了些,“嗯”了一声,问:你是出差回来?
问过,陈星又有些后悔了,虽然都是安康人,可在这种偶遇的场合,谁会说真话?
没想到那男子热情的说:是呀,我从上海开订货会回来。我叫李星,是外贸公司下的一个经理。你叫啥?看样子你在医院工作。
陈星听了他的话,心里一笑:哄鬼?哪有这么年轻的经理?听名字就是骗人的,肯定是从书上看到我的名字后,自己编了这么一个名字。想归想,陈星没说出来,见男子问她,就说:你的眼睛倒挺尖的,你都知道了我在医院工作,还不知到我的名字?男子嘿嘿一笑,说:你别见怪,我并没有翻你的书,我只是见你在读医疗专业的英语教材,想你在医院工作了。我本来早就想问一下你,可看你那一脸傲气,没敢开口。
陈星歉意的笑了笑,两个人就没话了。正尴尬着,车停了,到站了。快车在这只停三分钟。此时此刻,安康车站就他们这一趟孤零零的车,下车的倒有几个,陈星的心里一阵高兴,可这种高兴瞬间就化为乌有了:那几个人没一个人出站,可能是转车吧,也许就是铁路上的。
车站广场空荡荡的,果然没有一辆车。两个人立在露天地里,一时不知咋办好。男子说:我们只好走回去了。陈星在心里好笑:一个经理,没车接?但她没点破,就说:走就走。话没说完,她就大踏步的走开了。李星只好跟着走。好在两人的东西并不多,走起来倒也轻轻松松。
这是九月下旬,安康的夜不热也不冷,正适合走夜路。月儿已跑到西山边上去了,满天的星星争相眨着眼睛,路灯也象大星星一样一闪一闪……要不是身边有个陌生的男人,陈星还真想这个走下去,但现在,这么美丽的秋夜,陈星也没心思看了,整个心思提防着身边的这个男人。
陈星觉得 自己该打破沉默了,便开口:喂,李星,你当经理的,怕没有在这样的夜里走过路吧。
李星嘿嘿一笑,就不再说话了。陈星有点脑他,但又无可奈何。顿了好一会儿,李星说:快到了,我把你送到吧,你在哪个医院?
陈星一听这话,又犹豫起来了:说,还是不说?说了吧,这个男人是个痞子怎么办?以后老是来纠缠,那就麻烦了,还是防着点好;不说吧,她自己实在是不敢一个人回去的,别看这么大人了,别看在医院工作,不怕死人,可一个人的时候,连一只老鼠都比她胆大。现在他主动提出送她,岂不正好?可是,他若有坏心怎么办?
想了想,陈星说:那…不好意思了,就把我送到市医院吧。
两个人就这么说着,市医院很快就到了。陈星说:太晚了,我就不请你进去坐了,谢谢你。
李星并不答话,转身就走。刚走几步,陈星叫他:喂,请等一下,我给你一个电话吧。说着,就着书在纸上写了电话号码,想想,又写下了名字。李星接了,一看,说:你就是陈星?见陈星没答腔,又说:我也给你一个电话吧。说着,从身上摸出一张名片递给陈星。李星走远了,陈星才仔细的看名片,见上面写着:李星,安康外贸公司丝绸分公司经理。看到这里,陈星又在心里想:谁知真假?就随手把名片扔了,想想,她又把它拣起来了。
回到宿舍以凌晨三点钟了。洗过后,她又泡了一袋方便面吃,吃着吃着,她想那个李星也该到家了,是不是该打一个电话问一下呢?人家毕竟送了她一场,陈星拿起了电话,又放下了:打什么打,他会以为我有意思吗?况且,谁知道这个电话是真是假?陈星这么一想,就不拨电话了,可是不打这个电话,她的心里老有个事儿。还是打吧。陈星拿起电话就拨,忙音,她马上就想到这个电话号码是假的,一想到这,她的心终于安宁下来了,一块石头重重的砸在了地上。就是的,萍水相逢,谁会真心真意呢。但是,她的心里毛茸茸的,总觉得不是个事,就又去拨那个电话,还是不通。陈星来气了,心想又叫人骗了一回,好像自己受了多大的委屈似的。陈星猛然被这种感觉吓了一大跳:我这是怎么了?心里怎么老是放不下他?
电话突然响了,陈星一惊:谁?会是谁?没人知道我回来呀。但她还是迫不及待的拿起了话筒。是李星的电话。李星说:是陈星吗?你这个电话怎么老是打不通呀。
一听这话,陈星明白刚才是咋回事了,就笑着说:你心不成呀,怎么能打通?喂,你该不是来验证我这个电话的真假的吧。
李星在电话那头又是嘿嘿的笑,不说话。陈星也笑了,说:你是个傻瓜呀,只会笑……
李星还是不说话。陈星说:你再不说话,我就挂了。
李星这才说:陈星,没事,你看看窗外。
陈星又被吓了一大跳,忙看窗外,可窗外什么都没有。
看到了吗?
什么?什么都没有了!
看天。
陈星又听话的看天。呵,真是美极了,满天都是眨着眼睛的美丽星星。刚才只觉得星星美丽,却没用心看,所以感觉没有现在强烈……
看到了吗?刚才回来时你一定没心情看,喂,陈星,今天晚上我约你一起好好的看这美丽的星星,好吗?
好吗?好吗?这两个字从那边轻轻的传过来,却好似有千斤力量似的,直撞着陈星的耳膜。
陈星感觉要晕过去了。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李四
李四其实算不得文人的,小文人都算不上。不是我小看他,而是他的确没什么东西。他写的那不叫作品,只能称为东西。也不是文人相轻,相轻我也轻不到李四的跟前去呀,那多掉价!
不过李四自己的感觉挺好的,挺不错的。总是文人文人的称呼自己。这样的称呼也没什么不对,人家李四还是省作协会员呢。今年春上批的。是一个副主席亲自点名批的的李四,哪能不点名?喝了李四的茶叶怕都有上十斤了吧。况且,连主席都有活动当上,一个会员算啥?但李四很看重这个会员名号,专为此印了一盒名片,名片印成了,一看,省作协会员几个字太小了,又重印,把这几个字印得大大的,又怕人不懂作协会员是啥东西,便在后面专门印上“作家、诗人”字样。
李四现在在群艺馆搞专业创作。群艺馆本没有专业创作员,李四来了以后,就专门为他设了一个。哪能不专门?李四从技校毕业后,四处找不到工作,后来一个当人事局副局长的远方叔叔帮忙,才进了群艺馆。进群艺馆也是偶然。起初是几个好单位,但人家一听是李四,就不要了。谁不知李四是这个小城的四大金刚呀,学校都开除了两回的,那个技校的校长办公室的桌子被李四砍了两次。正愁没地方去时,群艺馆馆长到人事局跑一个自己人的调动,于是,李四的这个远方叔叔便把李四搭到群艺馆了。李四在技校学的是电器维修,到群艺馆来搞啥?群艺馆又没有电器维修部!也不用指导基层的人修电器?!没办法,馆长问李四有啥特长。李四想了半天也想不出来什么。他想,打架是特长,但又不能说;骗人也是特长,更不能说。想想,自己作文获过班上的奖励。就说,特长写作。
馆长一听这话,就说好,那你就当个创作员吧。于是,李四就是创作员了。
当创作员就得写东西,可你让李四写什么?但又得写。写小品吧,一年李四也放不出一个屁来。没东西放呀。写小戏、剧本更是不可能的,也许有可能,但那是多少年以后的事了。那写什么?想来只有诗好写。所谓诗,不就是弄些人们不懂的词语,胡乱的排列成行吗?谁也看不懂,就是顶顶好诗。李四决定当诗人。嘿,你别说,李四开手就写了一首百行长诗,叫什么《爱情呓语》,虽然谁也没见过这首诗,李四也从不让人看这首诗,但李四总是洋洋得意的说,立马就投稿。还说,下一期的《诗刊》头条就会发表。听的人微微一笑,说:好好,后生可畏。他其实在心里想:哼,发表?看张三的报纸发表不?后来嘛,这首名叫《爱情呓语》的所谓的诗,自然没有发表,连张三的报纸也没给他发表。张三这个人,你们是知道的,心高气傲,目空一切,能把李四在眼里夹?再说,《金城文化报》的版面哪容易给别人?况且,李四那叫诗吗?张三再不懂诗,也知道李四的那不是诗。
但李四就靠这首诗成名了。金城所有的人都知道有个叫李四的人,写了一首长诗,可文人相轻,都不说好,也不发表。尤其是许多年轻的女生,更是传说这首《爱情呓语》,虽然谁也没见过,但并不防碍她们对爱情的向往。于是,诗人李四产生了。
李四的名气越来越大了。因为他出了一本书。中国最有名的出版社出的,印数竟然十万册。啊,真是了不得。什么书,竟然能一次印十万册?实话对你说吧,是李四从小学到技校时的作文。了不起吧。就因为这本书,李四也当了作协副主席,本来要当主席的,但因为太年轻了。
李四当作协副主席以不久,偶然的一日,突然出了大名,可以说人人皆知。还是因为他那册书。那真是太偶然了。省文化稽查组的组长没事翻书看,发现李四送给他的书的书号与他买的一本书的书号一模一样。就这么一查,就发现李四的书是假的了。那一阵子正是扫黄打非最关键时刻,扯出这么一个大案,正是时候。十万册呀。可查到最后,文化稽查组的人一下子泄气了。哪有什么十万册书?李四想出书,便自己照着书上编了一个书号,找了一家地下印市厂,只印了50册。
就这么回事儿。算了算了,不说也罢。金城多少人不就这么出书的?还不照样狗模人样的?有的人书倒印得好,那是因为有钱啊,可那钱就干净吗?还不如李四来的直接。这样一比,李四还蛮可爱的。所以李四的副主席照样当着。谁敢不让他当?李四说:不信?试试?谁的屁股比我干净?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张三
这个小城挺小的,二十来万人口。小城里有几家报纸,自然也大不到哪儿去,发行量最大的也就一两万份吧。但这些报纸里的人却挺61阅读上,我有认识了几个网友,可我从没于他们见过面,即使近在咫尺,我也不见。即使对方说的天花乱坠,我也不见。他们问为什么。为什么?相见不如怀念呗,我说。是吗?他们不相信,以为我在网上受到了失恋的伤害,而且一传十,十传百……我不得不说:你们还是读读我的这篇《相见不如怀念》吧。

布鞋
富贵晚上睡觉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床上多了一双布鞋。这是一双多么漂亮的布鞋呀,简直就是一双艺术品。是谁给我的呢?谁会给我鞋?富贵思忖着。是呀,哪个女孩会给一个家庭成份不好的男孩抛眉眼?找不自在呀!一想到这,他就忍不住 大声喊:喂,谁的鞋放错了地方?没人理他。他又喊了一句:喂,谁的布鞋?不要了,我就穿了啊!
一屋子的人这才抬起头来看他,毛狗子一下子跳了起来:没人要,没人要就给我,我正愁没鞋穿呢!
富贵一下子把拿鞋的手缩回来了,说:去,去,你的脸也太厚了吧?毛狗子是富贵的初中同学,两个人的关系挺好的。不同的是两个人的家庭成份不一样。富贵是地主狗崽子,毛狗子却根正苗红。但地主狗崽子的富贵学习成绩好,也喜欢学习,毛狗子却讨厌学习,从小学到初中,没有哪一次考试不是福贵帮他过关的。可是1974年,两个人初中一上完,命运就差不多了。富贵是家里的顶梁柱,成份又不好,学习虽然好的不得了,但将来是一定不让考学的,所以干脆不上学了回家挣工分,就这样在家呆了三年多,后来这个林场要人,就让毛狗子给他的爹说了一句话,成了。毛狗子的爹是村支书,说话算数的。毛狗子一见有这样一个好机会,自然也不上学了。他爹也见他学不进,叹了一口气,也就送他来林场了。
这个林场在秦岭南麓的深山中,主要是伐木,挺大的,但人并不多,就百十人吧。场长也不叫场长,叫营长。营长之下有连排班长,还真像模像样的。这下子你明白了吧,这是哪年哪月的事了。
富贵在一连二排三班,三班就三人,那两人出身比富贵好不到哪儿去。三人干的是伐木的活,是全营最苦最累的活,干一天,把人累得贼死。富贵进林场的时候,18岁不到,人倒长的人高马大的,但拎了一天大斧头,第二天就躺在床上动弹不得了,一双手肿的像发面馍。就这,富贵还要上工。他舍不得十分工呀。十分工值一毛五分钱,那可是十五个鸡蛋呀。在老家,富贵娘上一天地也就七分工,富贵呢?队长只给他五分,虽然他干活同大人一样,但队长就是欺负他,说:给你五分,都看得起你了,黑五类子女,还想咋的?是呀,黑五类,还想咋的?又能咋的?一气之下,富贵就走了。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这个林场就把富贵留住了。
毛狗子在炊事班。吹事班是营里最好的班,一般人进不去。毛狗子他爹,也就是毛支书为这事给营长送了两瓶酒两条烟,毛狗子这才进吹事班的。吹事班的活轻,还可以偷嘴,饿不着。更重要的是,吹事班的人可以为人。你想想看,全营百十号人,吃饭时,谁的碗不从吹事班的人手里过?所以,看的顺眼的了,手一重,打到碗里的就是锅底里的干的。不顺眼的?对不起,就是一碗清汤。你还怎么着?啥话也说不出来。
富贵就沾了毛狗子的好多光。吃面吃洋芋糊汤,毛狗子就搂锅底给富贵来一碗。有时候毛狗子还偷偷的留一些锅巴带回宿舍,到晚上了塞给富贵。毛狗子对富贵这样好,两人是同学当然算一个原因,更重要的是,他需要富贵的保护。毛狗子痩瘦弱弱的,在老家有当支书的爹,自然天不怕地不怕,可在这儿,同学校一样,力气是本钱,谁力气大谁就是爷,他痩的跟猴似的,能比过谁?所以他只好靠富贵了。睡要睡在一起,玩要玩在一起,跟屁虫似的。再一个,他从小就服富贵。比学习,他比不过富贵;比力气,他比不过富贵;比头脑,他比不过富贵。唯一比得过富贵的就是他有一个好老子,可毛狗子是个念过几天书,知道老子不是永恒的,一切还得靠自己,靠自己的头脑。毛狗子觉得自己还是有头脑的,譬如说和富贵交上朋友,就是他的一个杰作,他才不会象别的那些没有头脑的富家子弟(所谓根正苗红的)那些,对这些成份不好的孩子作富作威,谁知道将来会怎样?谁晓得天会不会翻过个?
所以,富贵叫他出去,他并不生气,他知道富贵把他当自己人才这么说,要不,富贵理都不理他。他笑嘻嘻 的说:富贵哥,我看一下还不行?
富贵看了他一眼,把布鞋递给他了。
噫,我知道这是谁给你的鞋了,毛狗子把鞋反复的看了以后,大声说。
富贵一下子捂住了他的嘴。“呜…呜…你干啥?你…”毛狗子不满的说。
富贵把脸一黑说:“走,出去,我有话对你说。”
“啥话?这样神神密密的?”
“我问你,你嚷嚷啥?你知道是谁做的鞋?我都不知道呢,你还知道?”
“我就是知道嘛!不就是那个李红梅做的嘛。”
“你别胡嚼,李红梅会给我做鞋?”富贵嘴上这样说,心里却是一动:也许真的是李红梅做的?
“不是李红梅是谁?我见过她拉鞋底,你看看,那鞋底上来的是梅花。”
富贵把鞋反过来一看,一双鞋底上果然有两朵梅花,一边一支,逼真极了。
毛狗子得意的说:“怎么样?没错吧,嘻嘻,李红梅喜欢你呢。”
“别胡说,李红梅会喜欢我?一定是谁开玩笑的。”富贵的脸一黑,毛狗子就不说话了。“走,睡觉去。”富贵不由分说的拉着毛狗子进屋了。
屋里的 人已都睡了,累了一天,身子一挨床,人就进入了梦乡,鼾声此起彼伏。两个人摸黑钻进了被窝,富贵也累的不行,眼睛皮直打架,可大脑里就是静不下来,一脑子的浆糊。
“嘿,毛狗子,你说说,李红梅做的鞋为啥跑到我的床上来了?”富贵终于忍不住的问。半天没见人答腔,扭过头一听,毛狗子的鼾声早就和所有的鼾声打成一片了。“唉……”富贵长叹了一声,也钻进了被窝,闭上了眼睛。可是过了好半天,富贵反倒没有瞌睡了。20来岁的毛头小伙子,正是把瞌睡当饭吃的年龄,往日里,天大的事,觉是要睡的,可今天是怎么了?
富贵想不明白。他只是满脑子的鞋,满脑子的李红梅。
李红梅是营长的妹妹,也在炊事班做饭。李红梅也是个初中生,原先家境挺好的,但她上初中时,父亲死了。初中毕业时,母亲又死了。学便上不成了。在家待了两年,老受嫂子的气,哥哥便把她带到林场来了。
富贵到林场时吃的第一顿饭就是李红梅做的。那天,吃饭的时候,别的人都抢着盛饭,只有他富贵一个人躲在后面,不是他不想抢,而是还不习惯。学生出身,文明惯了。再加上家庭成份不好,有什么好事一直是落在人后面的。可是等他去盛饭时,锅里什么都没有了。那一晚吃的是洋芋糊汤。锅里连锅巴都干干静静的。只好饿肚子了。富贵拿着空碗想。没想到,有人一把夺过他的空碗,递给他满满一碗饭,饭上堆满了洋芋丝,小山尖似的。他不敢接,那人硬赛给他了。富贵抬头一看,见是个年龄与自己相仿的女孩,脸一下子就红了,好在灯暗,没人注意他的脸。他匆匆接过饭,逃也似的走到屋拐角,埋头吃开了。他实在太饿了。
林场地处深山,晚上没有什么娱乐,老职工便簇在一起打牌,聊一些想象中的事。新来的簇不上伙,饭后便上床蒙头大睡了。睡的是大通铺。所谓大通铺,就是在一间大屋子里,沿墙角支一个长铺,然后一个挨一个的铺床。富贵他们来的迟,便住在门口了。门口就门口吧,富贵累极了,铺了被子,纳头便睡,一下子就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早饭过后,营长给新来的人分派工种,让各班长来领人。毛狗子的爹提前做了工作,所以毛狗子分到了吹事班。李红梅来领毛狗子时,富贵才知道她叫李红梅。是吹事班的班长。也就在这个时候,他才看清了秀秀气气的李红梅,高挑的个儿,长辫子从头搭到后腰,大眼睛忽闪忽闪的,圆脸蛋上有一抹红,象一个熟透的苹果似的……富贵忍不住多看了几眼,这样的女孩过去没见过呀。李红梅也在看富贵。在李红梅的心里也一定在想:这个白白净净的小伙子怎么看也不象是个伐木工。两个人的目光交织了在一起,有好奇,有羡慕,有新奇,也有一种说不清的感觉。
伐木班的中午吃饭是在山上吃的,自己带的干粮。硬硬的凉凉的浆粑馍就着山泉,就是一顿午饭。一直到晚上,他们才能回到营地。吃晚饭的时候,富贵与李红梅的目光又相撞了一次。这次,李红梅很快的转过了头,眼睛空空的看着远方。
晚上睡觉的时候,毛狗子对富贵说:班长问你的情况呢。
问我?问我啥?富贵反问。
啥?家里情况,你个人的情况呗。唉,我说富贵哥,我们的班长是不是喜欢你呀。
你别胡说,我才来一天,她会喜欢上我?她可是营长的妹子呀。
营长妹子咋了?营长的妹子不找男人了?
找男人也不能找我这样的呀,找你才有可能,你家成份好,你爹又是支书,好多人都瞅着呢。
算了,我说不过你,反正她问你了,毛狗子边说边钻进了被窝。
怪了,她问我干什么?富贵嘟嘟囔囔的,象是自言自语,又象是在问毛狗子,可此时毛狗子早就鼾声四起了。富贵摇摇头也睡去了。
第二天,富贵起的早,洗过脸后,他就去伙房吃早饭。早饭是各吃各的,营里没有统一的要求。由于做早饭要起的早,吹事班的四个人便轮流值班,这样就不至于四个人每天都早起了。这天早上刚好是李红梅值班。她一见富贵来了,就给富贵舀了一碗稀饭,拿了两个馍。富贵感激的点了点头。吃完饭,富贵放下碗,刚要走,李红梅过来塞给他两个馒头。他不要,想推辞,可李红梅用嘴喽了喽,富贵一看,大家都起床来吃早饭了。他只好作罢。
这两个馍,富贵一直没舍得吃。晚上收工,他偷偷的把馍藏在枕头下边。睡觉的时候,他把馍拿了出来,给了毛狗子一个。毛狗子惊讶的问:你哪来的?
见富贵不理,又自言自语的说:一定是李红梅给的。
富贵看了剜一眼:就你聪明?顿了一下,问:你咋知道是李红梅给的?
我咋不知道?你又不会偷,我也没给你,除了李红梅,还有谁?毛狗子得意的说。
富贵不说话了。
怎么样?我说对了吧,嘿嘿。毛狗子不怀好意的笑着说,又怕富贵整他,拿着馍躲着远远的吃去了。
富贵却不想吃了,满脑子乱糟糟的。这几天他一直想问李红梅,那布鞋是不是她放错地方了,可一直没好开口,不知怎么问。凭感觉,凭这几天李红梅的热乎劲儿,他知道那鞋是给他的。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他才到这来多久?他有啥让李红梅另眼相待的?就凭个子高力气大这样的所谓的一表人才?就凭他爱看书的与众不同?那也不至于啊,要知道他的成份不好,成份不好,谁敢理?何况她是营长的妹子。没理由呀,一定是放错地方了。可仔细看看周围的床,这屋子里除了他自己和毛狗子,哪还有年轻人?
嘿,该不是毛狗子吧。没错,一定是毛狗子。营长在他家吃过饭,一定把亲都定下了的 。毛狗子也是中学生,他爹又是村支书,门当户对的。想到这,富贵仿佛一下子开窍了似的。
第二天,富贵起了一个大早,这次他是故意起早。他早向毛狗子打听好了,李红梅第二天上早班。他没好直接问毛狗子李红梅的事,那样,毛狗子还不笑死他?晚上睡觉的时候,他装作漫不经心的问:狗子,明天是你早班?
毛狗子哪知道他的用意,张口就说:不是,是李红梅的。他记在心里了,所以第二天起了一个大早,把那双布鞋揣在怀里,早早的在小溪边等着李红梅。
可是由于太在心了,富贵一晚上竟然没睡着过,一直是迷迷糊糊的。好不容易熬到天放亮了,他一骨碌就爬了起来。他怕晚了,人多了,那鞋就不好还给李红梅了。但是,他起的太早了。冬天的早晨看着天亮了,可转眼天又黑下去了。他想再去睡一会儿,可又怕真的睡过头了,又怕吵醒同屋的人了。秋天的早晨,小溪边凉嗖嗖的,有点冷了。于是,他就只好圪蹴在伙房的门口的角落里,眼巴巴的等着李红梅的出现。
天慢慢的放亮了,这时的天彻底的清醒了。“吱”的一声,一间房门开了,那是李红梅等几个女的住的地方。屋外早起的麻雀被吓了一大跳,开门声也惊醒了迷糊着的富贵。他知道李红梅起床了,正想迎上去,可他见她走向了茅房,就又蹬下了。
李红梅转来走到厨房门口开门时,富贵叫了一声:李红梅班长。为着这个叫法,他想了好半天的。叫名字不好,叫同志也不好,自个儿的成分不好,能这样叫吗?算了,叫班长。
妈……呀,李红梅被吓了一大跳。看清是富贵后,她瞋怪的说:你把我的魂都吓掉了。
我……我……富贵张口结舌的说不出话来。
怎么了?我知道你会来的,这么早,我一个人做饭,多急呀,有你陪我就好了。李红梅边说边开门,自己先进去,见富贵在那儿不动,就说:进来呀。
我……我 ……
你……你……你怎么回事呀。大男人的,还这么婆婆妈妈的。进来呀。李红梅说着一把把富贵拉进去了。富贵没注意,一个浪窜,一下子窜到李红梅的怀里了。
两个人都愣住了。过了好一会儿,李红梅红着脸说:人家还要做饭呢。
哦,富贵这才好像从梦中清醒过来,从怀里掏出布鞋,转身就走。
富贵,富贵……她叫他。他不理。
你站住,方富贵,你这是什么意思?
富贵迟疑了一下,还是没停步的走了。
富贵没去吃早饭。毛狗子叫他的时候,他瞪了他一眼。毛狗子知趣的走了。可是,过了一会儿,毛狗子把饭给他送来了。富贵想想,今天要干活呢,不吃饭咋行?吃。一碗面片一下子就下到肚子里去了。
喏,这里还有一个馍,毛狗子说。
哪来的馍?富贵奇怪的问。
我们班长给你做的,在灶膛里烤火。我要吃,她把我骂了一顿。你赶快吃吧,小心被人看见了。
你们班长?你们班长让你送的饭?
是呀,怎么了?赶快吃了吧。我也去吃。毛狗子说着就跑走了。不一回儿又转回来了,从怀里拿出布鞋,扔给富贵说:这也是班长给你的,班长说了,你不要,就用刀剁了。富贵张了张口想说什么,可他见毛狗子跑远了,也就把想说的话咽了回去。
这天收工比较早,所有的班组都早,因为这一天是中秋。晚上所有的人在一起会餐,还有酒,酒是苞谷梢,林场自制的。富贵他们班回到林场时,炊事班的人已把饭做好了,酒也倒上了。人们吵吵闹闹的,一派过节的气氛。
开饭了,吃的吃,喝的喝,都是自己找对象喝,反正热闹。毛狗子摇摇晃晃的凑到富贵跟前说:贵哥,你不给李红梅喝两杯?人家对你可不错哟,那布鞋做的多好呀。
你喝多了睡觉去,富贵不满的说。
喝多?我会喝多?不就是一双布鞋吗?有什么了不起的?毛狗子满嘴酒气的说。
去,去,睡觉去,富贵推他回去。
毛狗子,睡啥觉呀,来,给大说说那布鞋的事,所有的人都在起哄。毛狗子看了看富贵,没说话。
你看富贵干啥?富贵也不是你的爹,大家都在哈哈大笑。
我怕他?你们等着,我去把布鞋拿来,毛狗子说着风一样的跑回宿舍拿来了那双布鞋。
你们看,这布鞋多好,灯草绒鞋面,白布鞋底,还有鸳鸯戏水的图案……毛狗子津津有味 的说着,把鞋递给大家,大家传看着,啧啧称奇,都为李红梅的手艺叫好,说着说着大家又扯到富贵的身上,说:这个小子真有福气,不知怎的让李红梅看上了,拣了一个大便宜。
毛狗子说:是呀,还有这么好的鞋穿,可惜我的命不好……
毛狗子!李红梅这时来了,一声大河,毛狗子马上噤声了。
吃饭的、喝酒的、说话的、抽烟的……所有人都被这一声喊叫吓了一大跳,转过头来呆呆的的看着满脸怒气的李红梅,看着满脸彤红的毛狗子,看着站在一旁搓着双手的富贵。
把鞋给我,李红梅大声说,一把夺过了那鞋。
不知谁大声说:看逑呀,看,有啥好看的。
又有人附和:毛狗子啥用?女人的一句话就把他吓的那样子。毛狗子憋着通红的脸,立在一边说不出话来。
李红梅见大家还在看这边,就大声说:看什么看,不就是一双布鞋吗?是的,是我给富贵做的,咋了?
给,富贵,拿去,我这是专门给你做的,李红梅说着就递给富贵。富贵看看大家,看看李红梅,不但没伸手接,反而缩回了手,好像李红梅递给他的不是一双布鞋,而是炸弹。
李红梅的手就僵在空中了。
你要不要?
富贵没回答,只是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仿佛自己脚上穿的就是新鞋。
富贵不要,我要,毛狗子伸过手去接鞋。
李红梅一下子缩回了手,黑着脸对他说:吐你一脸,你以为你是谁呀。
大家哄的一下笑了,毛狗子尴尴尬尬的立在那儿,红彤彤的脸更红了。
富贵,你要不要?你不要是不是?好,算我瞎眼了,李红梅气哼哼的走进厨房。大家都停下手上嘴上的事,看热闹。这真是十年难逢的热闹,不看岂不是糟蹋了。
李红梅出来时,手上多了一把菜刀。看热闹的人中有人尖叫起来了。有几个脑筋转的活的人马上去夺李红梅手上的菜刀,说:你也是的,动这个气干吗?富贵不要鞋,你杀了他,能怎样?
我杀他?我敢杀他?人家多厉害呀!
那你还想杀谁?人家毛狗子也没说啥,你还杀他不成?
我杀他?我还怕脏了我的刀。
那……拉架的人,只是怕伤了人而已,也不是真拉,好不容易有了这么一场戏,谁不想多看会儿。如今见李红梅也不是真杀人,也就放心了,不再拉住她了。
李红梅转过身,把布鞋放在地上,用菜刀三下五除二的把一双布鞋剁烂了。看的人都没想到李红梅的这一招,眼见一双那么漂亮的布鞋变成了布条条,嘴里都发出了嘻吁的声音。富贵眼疾手快,伸手去抢那鞋,可是手一伸出去,马上就缩了回来。这时,李红梅发出了一声尖叫,又尖又利的叫声把所有的人都吓了一大跳。
后记:这是一个真实的故事。1997年,我在《小说选刊》上读到刘庆邦先生的短篇小说《鞋》时,曾被小说深深的激动,也把我记忆中的这个关于布鞋的事激活了。这是母亲讲的事。母亲给我讲这个故事时,一边讲,一边看着自己的断指。我曾问她断指的事,她总是说:问你爸去。可我的爸从没告诉过母亲断指的事。1993年,43岁的母亲因患癌症去世,我更无从知道她那断指的故事了。但在写这篇小说的时候,我想,母亲那断指也许与布鞋有关吧。也许。

到赵湾去
赵湾是个小镇,环境优美,交通也还算便利,今年开通的西安至康铁路正好穿镇而过,而且还有三分钟喘息的机会。这三分钟便有机会让火车在赵湾这个地方吐出一些人,然后又带走一些人。我知道赵湾,并且一再的在文章中提到它,并不是因为这些,而是因为我是赵湾的女婿。我的岳父至今还生活在赵湾。从我工作的小城到岳父的家有不长的一段路,坐火车就两个来小时吧。
今年的年,我是在岳父家过的。起初并没有这个打算,直到除夕那天早上,我和儿子、老婆才临时决定动身。一是好久没回去了,二来火车通了,方便,也想赶个热闹。没想到这天坐火车的人很多,特别拥挤。是呀,谁不想赶回家过个好年呢?排队进站前,我与妻子儿子走散了。那么多人,找也找不到,喊也喊不答应,好在我们各自带着自己的车票,车是肯定能上的。那就在车上找吧。结果车上人多,我一上车,就被挤在一个角落里动弹不得。通道上站满了人,我的左边是一个胖女人,大约四十来岁,年龄虽然不饶人,但脸上却抹的白乎乎的,又穿着反毛皮大衣(谁知是真是假?)我的右边是个廋女孩, 二十来岁的样子,漂漂亮亮的,挺耐看,所以,从排队我就一直看着她。你别以为我好色,才不是呢,看她总比看胖女人舒服些呀。这两个人好像进站时就这么一前一后的夹着我,一直就把我夹到火车上来了。
胖女人一直在说话,不停地说。我起初也没在意,没必要在意的。我不是一个好奇的人,不想偷听别人的隐私,但胖女人的嘴就在我的耳边,好像是对着我说话,我不听又不行。
“你那个老子呀,就不是个东西,在哪儿不好,偏偏挑这个三等小站。这明明是不想让我们来嘛。”
我那时正在观察女孩,猛的听到耳边一阵轰雷样的声音,被吓得一下子跳了起来,“你干啥了你?”
“干啥?我还要问你呢?”胖女人见我跳了起来,她也跳了起来,直嚷嚷道。
其实,说跳了起来,这么多人,又哪能跳起来?只不过是形容罢了。这人挤人的,我想换一个地方,都是不可能的,哪还有跳的可能?今天硬是倒八辈子霉了,人挤人不说,耳朵还要受这个胖女人的骚扰。好在我的前面还有一位可人的女孩,这就让我的心安宁了许多。就目前的样子判断,这个女孩一定是这个女人的女儿了 。这只是我的判断,是我从两个人的眼神里判断出来的。从胖女人的絮絮叨叨的言词里,我也感觉到了。但这两个人的差别也太大了。一个这么胖,又穿着反毛大衣,远远地看,像一条狗熊;一个却是苗苗条条的,高挑的个儿,秀丽的面容。这是多大的差别呀!更主要的是,一个话多得象秋天的雨,一个却如哑巴,从排队进站到现在,我还没听过女孩说个一句话呢。有时候胖女人说多了,她也有一点烦了,也不见回一句话,顶多给胖女人一个白眼。
火车动了,我想这一下我的耳朵该轻松了,可是她还是嘟嘟囔囔的。我本想换一个地方的,或者找找妻子儿子,但一想也就一、两个小时的路,等我找到了,火车也就到站了,还是等着到赵湾站下车时再见吧,又没什么行李的,不怕。其实我还有一个私心,就是想看一看这一胖一瘦两个人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是个写小说的,对这类反常现象总有无限的兴趣。所以当火车开出几分钟后,虽然车上的人已有所松动了,但我还是没有去找座位,我仍然挤在这两个人中间,听胖女人的发泄。这是一趟慢车,火车走走停停,每一个小站它都要喘息几分钟,就在它喘息的时候,就有人上上下下,这时节,过年了,在这些小站上下车的人多,上车的人几乎没有。所以慢慢的,车上的人越来越少了,空座位越来越多了。我们都坐下了。所谓我们,指的是我,胖女人,还有那个一直没说话的女孩。我本来要换一个座位的,人少了,可以动了,我想了想,还是要去找妻子儿子的。说实话,我有一点怕老婆,是“妻管严”之类的男人。但我的屁股刚离开座位,正在喋喋不休的胖女人说:“你干啥呢?”
我没理她,我哪知她叫我?我又不认识她?!“喂,小伙子,说你呢。干啥去?”
我这才意识到她叫我,回头看了她一眼,迟迟疑疑的又坐了回去,问:“有……事?”
“没事,你干嘛去?”
“不干啥,我想找老婆儿子去。”
“他们不就在车上还能到哪儿去?你在哪下车?”
“赵湾。您呢?”
“我也是赵湾呀。我是去看我老公的。我老公,你知道吧?姓王,叫王长声。你不知道?他很有名的,局里没人不知道他的。
“你真不知道?你没在小城工作?在?在咋不知道?你太孤陋寡闻了,你竟然不知道不知道王长声。”
“那王……王叔现在在哪儿。”我小心翼翼地问。
“在哪?还能在哪?狗日的害人呢,不在城里,偏要跑到赵湾那个鬼地方去……”
我的心里操心着妻子儿子,心想还是找到他们好。但我刚离开座位,胖女人就说:“坐下!我的话还没说完呢。”
这是怎么了?我又没有义务听她说话,我就半立半坐的僵在了那儿,不知怎么办好了。那个女孩见我这个样子,抿着嘴在一旁笑。“你笑什么笑?”我没好气地说。女孩没理我,笑得更欢了。
“小伙子,你是赵湾人?”
“不是。你有事?”
“没事,我只是问问。赵湾好不好?”
“还可以吧。我也不晓得,我不是赵湾人。”
“赵湾一定不错,我家的那个老东西要不然也不会选择赵湾的。狗日的老不死的东西,放到城里不待,偏要跑到这里来,害得老娘跑路,一定是赵湾有个烂婆娘迷住他了……”
她又转过头对女孩(应该是她的女儿吧。)说:“你也是的,你老子对你有啥好的,你偏要来,大年三十的,连个年都过不好……”
我想女孩这回该要说几句的吧,可她还是一言不发,只是翻了胖女人一眼,把头偏了过去,连听都不听了。
我也坐不住了,起身去找老婆儿子去吧,要不然,等会儿,老婆又会吵个不停。
“别走,我还没说完呢。你怎么与我们家的那个老不死的一样的德性?在家,我一说话,他就坐不住了,走了,狗似的。你小慧也不是好东西,回回我说话,你都不听。你们都嫌我话多。我能不多?”我还没动身,胖女人又嘟囔个不停。边说,还嫌她的反毛大衣穿得不舒服,脱了。嘿,里面穿的竟是大花花衣服,红红绿绿的,煞是好看。我在心里好笑:这个女人也真够可以的,话这么多,谁受得住?都四十多岁的人了,还这种打扮,神经!
胖女人可不管这些,见周围的人都注意她,便愈发得意了。倒是坐在一旁的女儿的脸上红红的,显得有点不好意思了。我也愈发不好意思了,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正尴尬间,火车停了。呀,一晃,一个多小时,火车到赵湾了。我忙下车。我这边刚下来,就见老婆儿子也从另一个车门下来了,忙跑过去接他们。老婆一见我,就吵:你死到哪儿去了?是不是又遇到漂亮女人了?
我说:“你又嚷啥子嚷?哪有啥漂亮女人?喏,就是那个女的不让我走,喋喋不休说她男人的事儿。”
“看,我说有女人吧。你们男人没一个好东西,都是一些闻到腥味就扑上去的猫。”
“得了吧,你小声点,人家都是四五十岁的人了。喏,就是那个人。”
“哪个?哦,我见到了,就是那个高个女孩吧。呀,还挺漂亮的嘛!”我的老婆怪言怪语的说。
“你呀,不是那个,那个,就是那个穿反毛皮大衣的那个。”
老婆正要说啥子话,我的小舅子来了,问:“哥姐,你们在说啥子呀?”
“我们在说前面那个人呢。喏,就是那个穿反毛大衣的那个女人。”我抢着说。
“哪个?”小舅子边看边问。
“那,就是那两个人一起走的,一个女孩,一个中年妇女。你认识吗?”
“不认识。”小舅子显然对这是没兴趣,从她姐姐手上接过我的儿子——他的外甥,就要回家。岳父的家就在这赵湾镇上,离这个三等小火车站不远。
“那个女的怪得很,话怪多的,一路上说得不停,可她女儿一句话也不说,也不搭腔。她说的那些话呀,又没人爱听,尽是些咸淡话,家常里短的。她还说什么她老公王长声怎么怎么了。”
“哦,你说的是她呀,我不认识,但我知道她,这镇上到处都是她们一家子的传闻。一家人都挺有故事的。走,边走我边对你说。”小舅子一下子来兴趣了,“他们家呀,女儿挺漂亮的,但是个哑巴,也不是天生的,就是不爱说话而已,话都让她妈说了。那个女人的话多的呀,整个儿一个精神病。她男人倒是个好人……”小舅子还要说,人却走到家门口了。
“她男人还在这个站当站长?”
“当站长?谁说的?才不呢,她男人是赵湾人,也不晓得在外地干啥子,几个月前死了。喏,埋在那儿了。”小舅子说到这儿,用手一指小镇对面山坡。我一看,哦,那儿有一观新坟,母女俩正在那儿烧纸呢。我正要问小舅子啥话,小舅子却一步跨进门了。我只好把溜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噫,我要问小舅子啥话呢?怎么忘了?看母女俩还在那儿烧纸,我死活想不起来啥话了。
“你干啥呢,还在想那个漂亮女孩?”老婆一声吆喝,把我吓了一大跳。
我说:“你干啥你!”
“我干啥?你干啥?……”老婆不依不饶的发威,嘟嘟囔囔地说了一长串。我想回击老婆几句,可我张大嘴,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只听老婆不停的说着。
我成哑巴了。

红尾巴

有一种鱼,我不知道它的学名,好像鱼类大全上也没有。它扁长,细鳞,尖头,有齿。它只盛产在汉水流域的安康段,向上,汉中境内的汉水里有这种鱼吗?我不知道;向下,湖北境内的汉水有这种鱼吗?我也不知道。因为我没有考察过,也没听人说过。这种鱼因为有一个美丽的红色尾巴,我们都叫它红尾巴。
应该没有吧,有一天我们几个钓友在讨论这个问题时,张明天慢吞吞地说。张明天是我们几个钓鱼的人中资格最老钓龄最长也最有资格说这话的人。他见我们都看着他,就说:鱼同人一样,是个怪东西,有地域特点,它生活在这儿,就绝不到那儿。
张明天的话可以说是权威结论,大家都不言语了,安心钓自己的鱼。大家钓的就是这种红尾巴。钓红尾巴很简单,不用特殊的鱼饵,就用这汉江自产的小虾米。虾米呢到处都是,只要太阳一出来,温度一上来,小虾米就在水边活动了,捉住小虾米,要活的,挂在鱼钩上,丢到水里,你扯钩就是,绝对就会有一条美丽的红尾巴被你钓了上来。
当然也不会这么间单啦,张明天慢条斯理的说,钓红尾巴要讲究季节。譬如说冬季就不行,冬季温度太低,红尾巴不出来了,即使出来也会饿死,冬季没小虾米呀。这是个食物链的问题:没有温度就没有虾米,没有虾米就不会有红尾巴,红尾巴是专门食用这种小虾米的食肉鱼类。钓红尾巴最好的季节是春暮夏初,这时气温最好,小虾米大量繁殖,一钓一个准。小虾米也好捞,一抄网下去,就是数十个活蹦乱跳的小虾米。有时为了方便,张明天就在水边洒两支杀棉铃虫的药,小虾米就成群结队的自动游过来了。小虾米和红尾巴一样的贱:红尾巴明知道贪吃小虾米会成为别人油锅的菜,小虾米明知道闻着香气也会成为红尾巴的饵,但就是会上钩,而且从没有一个记性。
张明天说得头头是道,钓的也头头是道。每次钓红尾巴就数他钓的最多,而且他只钓红尾巴,不碰别的鱼。汉江里的鱼的种类不少,但他专钓红尾巴,钓的时候,嘴里还念念有词,好像跟这种鱼有仇似的。
你说什么呢?是不是念什么咒语呀。
哪儿呀,哪有什么咒语可念?他极力否认,但看他神神秘秘欲言又止的样子,问话的人哪里又会相信他呢?尤其是见他一钓一个准,心里就更加疑惑了:这人该不是红尾巴的克星吧。

我有很久没钓鱼了。年一过完,看看天气逐渐暖和了,知道正是钓红尾巴的季节,一闭上眼睛,我就仿佛看到了清澈的汉江里红尾巴成群结队的游动着,小虾米密密麻麻的,但就是干着急,无法去。单位忙得贼死。更重要的是,年前就有消息传来,今年局里要提一个副局长,我是办公室主任,正科两年了,应该跨上这一步了,但竞争的人一大堆,我不敢掉以轻心。尤其是在这样关键的时刻,我即使偶尔去钓鱼,也会成为别人攻击我的口实。
但今天我不能不去钓鱼。张明天喊我几次了。我钓鱼就是跟他学会的,若钓鱼也搞师傅制度的话,他就是我的师傅。我不能不去的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张明天是直接主管我的副局长。办公主主任是干啥的?就是为局长服务的,当然也为副局长服务的。虽然张明天看着一点都不起眼,和农民一样的,虽然他是局里排名最后的一名副局长,年龄也即将到限了,但他也是副局长啊,能走到副局长这个位置的人,谁没有背景?谁没有两把刷子?而且他是主管办公室的副局长。我的办公室主任,就是他当代局长时一手弄起来的。但我心里还不情愿去,很是踟蹰。原因是前一阵子和张明天钓鱼钓得多了,局长有意见。局长对我挺好的,他来以后,我原以为他要动我这个办公室主任的,但他没有,而且好像啥事也交给我办,把我当成了他自己的人。但局长跟张明天有矛盾。我原先并不知道他们两人尿不到一个壶里去。我当了办公室主任后,我就发现了这个秘密。局里原来没有局长时,张明天代了一阵子,据说,张明天本来要上的,可后来从外单位调来了这个局长,资历虽然比不上张明天,但年龄却比张明天小得多。新局长到任后,几个局领导进行了分工,总共只有一正两副仨局领导,另一个副局分管党建和人事,张明天就分管办公室和后勤,无形中把他放到末位了。这件事对张明天的打击可想而知了。他就是从那时开始爱上钓鱼的,有点示威的意思,也有点撂挑子的意思,也许还有点破罐子破摔的意思?
局长讨厌我跟张明天钓鱼,这是肯定的。他虽然没有明说,但他的话语中明显透着不满。那天他对我说:小陈啊,办公室的事多而杂,要用心干,你还年轻,要把心思用到学习上,而不是一心去玩。看看,我又不是傻子?能听不懂局长的话里有话?所以自那以后,张明天喊我一起钓鱼,我都找借口推了,反正我有的是借口。但今天我不能不去,昨天晚上张就打电话给我了,说是最近红尾巴好钓得很。我也知道最近红尾巴好钓得很,而且好吃得很。经过一个冬天的冬眠,又经过初春那些肥美河虾的喂养,此时的红尾巴肉质细嫩鲜美。但一考虑到局长听说我陪副局长钓鱼的表情,我又犹豫了。我正想找个借口回绝时,他又说:正好,钓鱼时,我俩好好聊聊,局里不是缺一个副局长吗?正好聊聊这事。
听张明天说这话,我的眼睛都亮了,我知道这次我怎么样都不会拒绝和他钓鱼了。我想张明天是知道我的心思的,就如他足够地了解红尾巴一样,他也是摸透了我的心思的。他能不知道我过去拒绝和他一起钓鱼的原因吗?他当然知道。所以对他说出的原因,就如他给红尾巴鱼的虾,明知道虾不好消化,红尾巴照吃不误。

四月底的阳光明媚而不热列,汉江的水丰腴而不浩荡,水草开始拔节,河虾开始繁殖,正是钓红尾巴的好季节。今天的天气也太好了,张明天的心情好像也好极了,而我则好像心怀鬼胎似的。
小陈啊,你怎么今天不行?你看我钓了多少?张明天在我的上游几十米的地方大声喊。他是故意气我,他明知道我等着和他说话,可他偏不开腔。一到汉江边,他就找地方,弄虾,摔线,下钩,心思好像全在红尾巴上了。
我跑去看他。他站在一个回水湾里钓的,他可能知道今天会有大收获,还专门带了一个装鱼的网兜。网兜的口部带铁叉子,把铁叉子插在水边的高地上,下半截网兜就会顺势在水里了。上鱼后,将鱼放到网兜里,鱼既在水里,又跑不了,这样,鱼就会一直活着的。我扯起他的网兜看,呵,果然了得,都半网兜了。
有三四十条了吧?
差不多,37条,张明天自豪地说。正说着,他又上鱼了。
你呢?他问。
我不行。
哈哈,你呀,女人不能说随便,男人不能说不行,你怎么不行了?年纪轻轻的,怎么不行?行得很呢,他打哈哈。
张局又笑话我了,我笑着说。
别别,我是副局长,你叫我张副,我都一大把年纪了,是当不上这个局长了。
那不一定哟,我笑着说。其实,我心里就是这样想的,我又不是瞎子,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把这届副局长干满就到头了。
我只是这让么随口应答着,没想到他反倒来兴趣了,问我:你也说我不一定只当副局长?
我一下子为难了,不知该怎么回答,若只是应付,他那么聪明的人,还不一下子看到我的心底。我只好装作认真的样子替他分析:张局,我看你还是有机会的,你看你的条件:资格老就不说了,代理局长也当过了,副局都干快两届了,唯一的就是年龄,但我看也不是大问题,多少人还不是年龄快到限了突然上去了。
他见我认真的样子,虽然不说话,却频频点头。我故意把话往我的事上引:张局,反正我是看好你的,倒是我的事,你看有没有一点把握?
你的事?你的啥事啊,他故意装糊涂。
嘿嘿,张局,你官僚了吧,你就这么不关心我?局里不是一直缺一个副局吗?听说组织部门最近有动作,不知有我的戏没有?
小陈啊,要说这事,我今天就想对你说的,你知道我为啥今天喊你来钓红尾巴?
他怎么又提到红尾巴了?我在心里想。见我不说话,他就笑着说:不知道了吧,我对你说,你能不能上这个位子,就和钓红尾巴一样。
见我还不理解,他笑着摇了摇头说:这不是明摆着嘛,你要钓上红尾巴,就得抓住时间,瞅准地点,还有就是要有虾米。
我有所悟的点了点头。
他越说越来劲了:红尾巴什么时候好钓?就是这春暖花开阳光明媚的春天;为什么回水湾好钓红尾巴?因为回水湾浮游生物多,营养丰富,鱼也要吃食啊;至于虾米就不用说了,那是红尾巴的最爱。
见我要说话,他说:不说了,不说了,赶快钓鱼,中午还要用它下酒呢!

我怎么想怎么都觉得张明天的话都对,可我怎么想都不知道该怎样下手去做。我只好去请教他,我当然不好明说,只说请他帮忙。我去之前给他打了电话:张局啊,你的红尾巴吃完了没有?没有?没有就好 ,你下午给我弄两条下酒啊,我到你家蹭饭。
你蹭饭都蹭得理直气壮啊,他笑呵呵的答应了。之所以和他如此说话,我其实是有资本的。一是他对我还算是有知遇之恩吧,他当了不到一年的代局长,就把我提了办公室主任的,二是一起钓了这么久的鱼,他如同我师傅样的。
说是蹭饭,其实还有别的事。蹭饭也是真的,但我不能空手蹭饭,想了想,我买了两条中华烟和两瓶五粮液酒。进门的时候,我以为张明天要作贱我几句的,但他没有,只是接过东西,无所谓地放在那儿。
饭后,喝茶的时候,张明天说:小陈,你不是有话要说吗?
嘿嘿,张局,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能不知道?你也不看看,新局长到任后,你来我家吃过几次饭?只有两次吧,还是偷偷摸摸的,听他说这话,我尴尬的笑了笑。
你别笑,我说的是事实吧,但我从没有怪你,我理解你。选择是人的本性,趋势附炎是人类的基本本领,动物都会选择自己的主人,何况人?小陈,别说你,就是把我放到你这个位置上,我也会如此选择,要我说啊,你还算是比较有良心的了,对你老哥我还没有落井下石,还是有良心的。
我…我……我尴尬得不知说什么好了。
好了,好了,你也别不好意思了,不说这事了,还是说你的事。对这次局里提副局的事,你说说你的想法。
张局,要说我没想法,是假话,但我真不知怎么办了,所以,所以只好求您出主意来了。我说的这些话都是发自于内心的,我也明知道张明天帮不上忙的,但我自己没有后台没有关系,这些话又能对谁说呢?也许是有病乱求医吧。不对,也许想着他是老资格了,说不定还真能有什么好主意。
你找我是找错庙门了,对你说实话,我上面没人,要有人,我自己何曾还有代了一阵局长又丢掉了的道理?再者,现在我也不可能在局会上替你说话,我若替你说话,一定会害了你,你想想看,局长那样不待见我,我说的话他基本是反对的,我说提你,他不会有想法?还会同意吗?
听张明天分析,我知道他果然老谋深算的。唉……,我长叹了一口气说,你说的对,可我只有你啊,所以只是找你说说话,副局的位置咱就不想了,过过嘴瘾罢了。
喝酒……喝酒……他笑眯眯的招呼我。
喝酒,我焖声地说,拿起酒杯一饮而下。
小陈,我说你也别太悲观了,也不一定,你不是找到老哥了吗?老哥给你出一个主意,老哥空长你几岁,主意还是有几个的。他还是笑眯眯的样子,慢腾腾的说着,一脸的城府。
我的眼睛一下子亮了。我也知道自己的样子可憎,奈何人一旦被欲望所左右,浑身哪还有样子可言?
想必张明天也看到了我的这个有点急不可待的样子,他反倒慢条斯理的喝酒吃菜,不言语了。
张局,借花献佛,我敬你一杯,我干着急,只好没话找话。他也不说话,拿起杯子,一仰头,一杯酒就下肚子了。
喝完酒吃完菜,他盯着我说:你相信我不?
我转开了目光,瞅着面前的酒杯说:张局,你看你说哪儿去了?你是我的恩人贵人,我能不相信你?
好,老弟,有你这话,我豁出去了,给你出主意,绝对让你成功。
我眼巴巴的看着他。他却低下头拈菜,不言语了。
张局……
他看了我一眼,说:钓红尾巴你会吧?我问你,钓红尾巴最重要的是什么?
什么?我不解地问他。
看来你还是不行,对你说,钓红尾巴最重要的是虾,小河虾,有虾才能钓红尾巴,若没有虾,河里有再多再大的红尾巴,你想钓上来,那是扯淡,你说是不是?
他见我频频点头,又说:你现在要上副局,你说最关键的是什么?
是什么?
是局长点头。
你是说让我把局长搞定?
对头。
可我不知道怎么办啊?局长嘛,对我还可以,可是让我为这事给局长送钱,我做不出来。
你呀,小陈,不是我说你,你还真嫩。要我说啊,你给局长送钱是白搭。你给老刘送钱还行。
老刘?我发出了疑问,但我马上又不好意思笑了,我知道张明天说的老刘是局里的另一个副局长刘东。
我看老刘就不必要了吧?
怎么不必要?局领导就我们仨,他俩穿一条裤子,把我排挤了,老刘不支持你,你还有戏?不过,老刘好办,听局长的,又贪财,你一巴掌就会搞定他。
一巴掌?
一巴掌!意思到了就行了,他没有决定权,但他有否定权,你只要他不反对就行了,是不是?
恩,我知道了。我晓得张明天说的一巴掌是5000块钱,这个数字倒不大,可以接受。那……那局长那儿呢?你说送钱白搭?
是啊,局长来这么久了,你没看出来,他是真不贪财?他老婆单位好着呢,有钱,他明白得很,自己年轻,知道仕头还远大,才不会栽在贪财上的。
这倒也是的,那就没有办法了?
他看着我只管笑。
你说话啊,张局,我催他。
他笑着说:你呀,红尾巴为何好钓?还不是因为它对虾的特别爱好?你别以为红尾巴傻不拉叽的不长记性,才不是的。红尾巴明知道虾好吃难消化,可还是不停的去咬,那是因为红尾巴太贪了。人也是一样,没有哪个人没有弱点的。
我有点明白了,可是局长的弱点我不知道啊。
张明天看着我诡秘的笑了笑说:我知道。
我等着他的下文,他却又不说话了。
张局,别卖关子,你总是急我!来,敬你一杯酒。
他喝了酒,慢慢地说:是,局长不贪财,但局长有一个最大的弱点是好色,这点你不知道吧?他说完,得意地看着我。
好色?
是,好色,我想这是春风得意人的通病吧。
哎,张局,你说局长好色,可我又不是女的,我有什么办法?
他死死地盯住我,恶狠狠地说:小陈,送佛送上天,帮人帮到底,我就帮了你这回。
我知道他已经胸有成竹,等着他的下文。
果然,他把嘴凑到我的耳边说:我倒认识一个女的,虽是干那事的,但却是一表人才,绝对符合局长的口味,你找机会把她介绍给局长就可以了,你的事,我来给她交待……给老刘的东西我想你自己不出面最好,让她也给你办了,咋样?
好是好?可…可这能行吗?
怎么不行?你要不相信我就算了。
我咬了咬牙说:好,张局听你的。

《康城日报》头版新闻:
贪色贪财两人,琅铛入狱一对
(本报讯 记者:毛旦)记者日前从市纪委获悉,市纪委、市反贪局根据接到的一份录像带这条线索,查获了本市近年来最大的一宗贿赂案。
据相关人员透露,市纪委、市反贪局根据接到的一份录像带这条线索查明,我市A局局长刑某、副局长刘某利用手中的权利大肆进行违法犯罪活动,局长刑某本来年轻有为,但却不注意个人的修养,长期与一名年轻女性保持不正当的两性关心,利用手中的职权为该女性提供各种方便,并搞各种霪乿活动。副局长刘某多次收受他人贿赂,为他人谋取不正当利益。二人已双双入狱。据悉,该案还涉及到该局的办公室主任等数人。
记者在A局采访时,A局现任局长张明天对记者说:作为一名党的领导干部,一定要保持高度的党性原则,加强自身党性修养,以身作则把反腐倡廉进行到底。
这份报纸是我偶尔看到的,那时我正在汉江边钓红尾巴。当时,一条大红尾巴鱼上钩了,我急忙一甩鱼杆,把红尾巴摔到了岸边,我去捉那鱼时,就看到了这张发黄的《康城日报》,估计也是钓鱼人看了的,看完后又垫在了屁股下坐了,所以报纸抽抽巴巴的。
看完报纸上的内容,我才想起鱼,再回头看鱼,这条红尾巴鱼已经死了,一只鼓鼓的鱼眼睛死死的盯着我。我一脚把它踢到汉江里去了:去你的,你盯着我干吗?
鱼当然不会说话,随着流水漂走了。我一屁股坐在地上,如一条快要死了的红尾巴。书包网 www.61k.com

领导的故事
单位是个大单位,也是个好单位,想进去的人很多,所以领导当得很神气。也不仅仅是神气,还有很多好处的。譬如说金钱,譬如说女色。这样的单位里的领导都有这些毛病的,即使没有,但他在这个单位当了几年领导后,也会被传染上的。
正好现在这个领导就有这些嗜好,尤其好女色。这是家医院,正好女同志又特别多,想进医院的人中,女同志就更多了,而且一个赛一个漂亮,一个赛一个让领导流口水。领导才当了两年领导,就调进了四五十名女护士女医生,而且个个都让领导得手了。所以领导活的快活舒心。
但领导也有不舒心的时候。去年分配来的那个女大学生就常常让领导心烦。女大学生毕业的时候,来找过领导,想进这家医院。领导一见女大学生就动了心,便满口答应了,心想:你只要进了医院,还不是我怀中之物?可是女大学生进了医院后,领导始终没机会得手。这个尤物呀,领导心里老是痒痒着。他暗示过许多次,让女大学是知道没有他领导,她是进不了这家医院的,意思是让她感谢他。感谢的方式嘛……嘿嘿……,但女大学生好像不解风情似的。领导有些老火了,想放弃,但女大学生的漂亮又让他的心里痒痒的。他便借谈工作的名义去找女大学生,从她的办公室到她的宿舍……但她总是不给他机会。说是拒绝吧,女大学生又从来没说过半个不字;说是答应吧,她又若有若无的拒绝了他。这更让领导的心里毛毛的,心想:我是领导,我就不相信没办法让你扑到我的怀里来。
有了这个想法后,领导便积极行动起来。院里分房的时候,领导给女大学生弄了一套,她完全没资格住的,但领导说:人才嘛,我们就要给她提供舒适的环境。说话的人便没话了。房子,女大学生住了,但领导得到的只是“谢谢”两个字。
医院开党政联席会议时,又是领导提议,把女大学生提成副科长。她才来了两年呀,又没有成绩,但领导说:让年轻人锻炼锻炼嘛。女大学生副科长也当了,可领导得到的还是“谢谢”两个字。
领导有点生气了,他不相信自己堂堂一个大院长,竟然玩不过一个小女子。他便单刀直入的问她:“你到底想要啥?”
她反问:“你到底想要啥?”
领导顿了好半天,咬了咬牙说:“我要你。”
女大学生“嘿嘿”一笑说:“你不配。”
领导一下子愣住了,没想到自己败在一个女人的手上,他不服输,他有的是办法,他相信她会跪着来求他的。
领导一有了这个想法,事情便有了新的进展。先是女大学生的副科长没了。不久,她的房子也没了。再后来,她该晋的职称又莫名其妙的没晋上……总之,女大学生啥都没有了。这一切当然都是领导干的,而且名正言顺。她不够条件嘛。
领导暗自得意,他等着她来求他。
我说过,这位领导的本性是好色的,他身边有那么多女性,可他还不满足,他还时不时进包厢。某一天,他酒足饭饱后就进了包厢,让老板把最新最漂亮的小姐叫来。领导是这里的常客,出手又大方,老板不敢怠慢,便叫来了最近才进店的本店最漂亮的小姐。领导一看,小姐果然漂亮的了不得,再细看,小姐竟是本单位的自己久久得不了手的女大学生。领导还算是人,就有了一点尴尬。女大学生却无所谓,把手一伸,说:“先付钱,500。”领导掏了,便迫不及待的上去了。完事后,领导心满意足的说:“嘿嘿,屁,你那样清高,最终还不是让我干了?!”
女大学生面无表情的说:“你不过是也仅仅是一个嫖客而已。”
一听这话,领导本来挺兴奋的心情,一下子软了下去。

邻居姐姐
这个叫小丽邻居姐姐其实算不得我的同学,她比我高一级。但我们在一个学校上了七年学,七年呀,至少有四五年是手拉着手上学的,第八年,她考上学走了。
这不是同学是什么?
我叫她姐姐,但她其实比我大不了几天,一岁不到吧,不过那时我也从没叫过她姐姐。叫姐姐干吗?我们两家是老对头,爷爷辈的见了面连话都不说呢。我们的父辈要好一点。我们俩就更好了,上小学是手拉手的,上中学拉过手没有?我忘了,好像没有吧,因为到后来连话都不说了,怎么拉手?记得初上中学时,中午她不想回家,她的奶奶便把饭准备好,让我捎给她。起初她还挺高兴的,可后来她不了,因为我把饭一给她就有同学喊:原小丽,你的家里人给你送饭来了。家里人在我们那地方是夫妻间的称谓。同学们在取笑我们哩。
我们周围的好多人也取笑我们俩:喏,就是那两个人,挺般配的,像小夫妻。有时候,许多人把这些话当着大人的面说,别的人都一笑了之,可她的奶奶却特别兴奋,还搭腔说;就是的,这两个小家伙真是挺般配的。怎么般配法?无非我俩年龄相当,家境相当,(她的家要比我好一点。)而且还都有一点知识,(在我们那个小地方,八十年代初上学的人并不多。)我们那是才是十几岁的孩子,当然不会考虑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但心里肯定有活动的,至少我自己的心理挺兴奋的。她呢?我不知道她怎么想,但有了这些说法以后,她总是躲着我,一直到她考上学以前,她没跟我过说一句话。
1986年,她考上了学,这在我们那个地方可是新闻,(我们那地方偏僻,上学的人不多,几年考不上一个学生,她算是第一批考上的。)成绩出来后,她就来找我,可我那时的学习成绩一般,心想考学是没指望了,便没理她。一直到她离开家,我都没跟她说上一句话。也说不上,那时考上学是多么兴奋的事儿,自己兴奋,亲朋兴奋,祝贺的人也特多,哪有我的机会?况且,这时她的奶奶又变了一张脸,左右看我不顺眼,说:我家小丽是公家人了,方家小子是啥东西?我原先是她的准孙女婿,如今连东西都不是了,真有意思。所以我也懒得说话了。我想,此时此刻,她小丽大约也是这个态度吧。
小丽当然不是这个态度。她一到西安就给我写了信, 我忘了信的内容了,有这么点大意:西安好,你也一定要考到西安来。再蠢的人,也读的懂这信的意思。我想我是读懂了。
所以,1987年,我也考上了学,可是不是西安,是另外一个小城的一所学校,我本不想上的,但哪能犟得过父母?我最终还是上了。
我也考上了学,你想一想,这以后的事儿该有交待了吧。的确,大家期待的事儿终于有了结局。
87年寒假我回家过年,我人一到家就问小丽回来没,母亲说:还没哩。我就盼呀盼,还天天到车站去接她,终于接回了她。她人一下车,我正要喊她的时候,她的后边冒出一位男士,一见这个样子,我知趣的走了。这个寒假,我一直避着小丽,我们又没说上一句话。
这就是结局:人家小丽在学校里找了一位哩。真应了那句笑话:我的青梅竹马结婚了,新郎不是我。好惨哦。
这之后,我从学校毕了业,没想到还留在了城里。一工作我就悄悄的结了婚。这两件事连我的父母都不知道,当然有一点意气用事和报复的成分,但这事哪能报复?幸运的是,我却意外的找到了幸福,妻子真是个好妻子呢。婚一结,我携妻子回老家,没想到一回家就遇到了小丽,她在我家玩呢。
父母见我领着一个女孩回去,惊讶的张大了嘴。我说:爸妈,我已工作了,也结婚了,你们说过不管我的,来,贵芬,过来叫爸妈。贵芬叫过爸妈,我又叫她见小丽。可一转身,小丽不见了。
这天晚上,贵芬睡了,见我要去睡,爸妈让我聊一会儿,我一坐下,爸爸就对我说:方向,你工作和结婚怎么也不对家里说一声?
有啥好说的?反正你们也不管的。
我们是不管,可人家小丽怎么办?
这关小丽啥事?
人家今年毕业本来留在西安的,(小丽上的四年,我三年,我俩一年毕业的。)可为了你,她回到了小镇卫生院。
为我?她怕是被人家抛弃的吧?
你怎么这么说?她连恋爱都没谈,被谁抛弃?
那年回家,她不是带了一位吗?那不是她找的?
你呀,那是她的同学,没个父母的孤儿,那年他家乡受灾回不去了,小丽便拉他来了。那年你走得早,小丽没来得及对你说。她给你写信,你又看都不看就退回去了。我们知道这事,本想等你毕业回来时再对你说的,可你…
听到这,我一时无语。
妈妈这时答话说:事情已这样子了,小丽也见了,还有啥说的?要我看呀,贵芬比小丽强……
别说了,我白了妈妈一眼,浪浪窜窜的去睡了,也不知是怎么睡着的。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领着贵芬回小城了。
回来不久,我收到一个包裹,寄的是一件旗袍,上面手绣着鸳鸯花,漂亮极了。还有一封信,写着:
这件旗袍我本来是为自己准备的,可我现在用不上了……送给你的妻子吧。
邻居家的姐姐
贵芬说:你这个邻居家的姐姐好真细心哦。她说这话时,正抚摸着那件旗袍,一脸的喜悦。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书包网

第三者
乔芳晓得丈夫章大虎包二奶的消息后,一下子就六神无主了。也是的,一个女人家的,平日里啥事都依着男人的眼色行事,没丁点儿自己的主意,这时候一出事就没了方寸。
哭了一阵子,又抹了一阵子眼泪鼻涕,乔芳终于决定不哭了。光哭有什幺用?得想办法。相好的姐妹们都帮她出注意:这个说把章大虎揍一顿,那个说离婚算了;这个说离婚不能好事了章大虎,那个说至少得要它个几十万……大家就这幺乱糟糟地安慰了一阵子乔芳,也看了一阵子笑话,便“轰”地散去了,只有最要好的姐妹秀云陪着她。
“秀云,你给我拿个注意嘛。”
“芳,要我看呀,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了,他没有和你离婚,说###里还有你。管他怎样,丈夫还是你的,使用权还是你的,别人只是租借而已。”
“可我那能咽得下这口气?”
“要不,你找几个人,瞅准机会堵住两个人,当着你男人的面,给那个女的一个教训?”
“这个办法倒可以试一试。”
乔芳听秀云这幺一说,心情开朗了许多。第二天,她就喊来娘家的几个兄弟,跟踪了章大虎几天,终于把他和那女人堵在了家里。几个人扑了上去,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把那女的绑了起来,还剥光了她的衣服,弄到院子里展览。
乔芳对着大家说:“看呀,就是这个骚货缠上了我的丈夫,她那一点心思我还不明白?还不是盯上了我丈夫的几个钱?臭不要脸的。”说着,还扑上去撕扯了几下。
这事过去了,乔芳满以为章大虎会回来的,可事与愿为,还是没有章大虎的影子。后来倒有了一些消息,但不太妙,那个叫什幺紫藤的女的把乔芳告上了法庭,法院竟判紫藤胜诉,说乔芳犯了人身伤害罪;章大虎也向法庭起诉了乔芳,坚决离婚。这两件事弄到了一起,把乔芳整得焦头烂额,哪还顾得上其它的?于是,这个婚就很快的离了。
婚离了好一阵子了,乔芳也坐完了半年的牢房,可她还是想不通:那个女的有什幺好的,就把章大虎迷住了?况且,自己怎幺没发现这事?章大虎怎幺变得这幺快?乔芳越想头越庝,也越想弄明白是怎幺回事。她便去问章大虎。
章大虎说:“你真想弄明白?”
乔芳咬着嘴唇,使劲地点了点头。
章大虎说:“让我的新娘子告诉你吧。”说着,她便喊自己的妻子。
看着从屋里走出来的女子,乔芳惊呀的张大了嘴:怎幺是秀云?秀云可是自己最好的姐妹啊。
秀云看见乔芳的样子,一点也不奇怪,说:“芳,你也别怪他,你也不要怪我。我和他自小就相好,只是后来出了一些事,他才娶了你。那些事,我不说你也知道,为了得到他,你一手策划了这些。”
乔芳说:“过去是我不对,可今天,他变成了这个样子,你还嫁给他?你以为他还爱你?”
秀云没答腔,只是歪着头问章大虎:“大虎,你说呢?”
章大虎说:“傻瓜,不爱你,我会娶你?”
乔芳说:“姓章的,你别狡辩了!你爱秀云?你说你爱秀云??那你还养小的?”
“养小的?我不养小的,你能离婚?”章大虎边说边哈哈大笑,还伸出一只手,搂着秀云,转身进屋去了。
乔芳孤零零的立在门外边,一时不知怎幺办好了。bookbao.com 书包网最好的txt下载网

网恋无故事
两年前的春天,我买了电脑,主要是写写文章,也上网发Email,当然也看看新闻,但仅止于此。说实话,我没进过聊天室,想进不敢进,老婆在旁边盯着呢。慢慢的夏天到了,天气越来越热了,我在网上的时间泡得也越来越长了。也就在这时候,我走进了一个聊天室。我没记住聊天室的名字,好像叫“三十岁的浪漫”吧,因为我是三十岁的人了,对这几个字词挺有好感的。所以,现在想来,我一定是进了这个聊天室的,也一定是在“三十岁的浪漫”里遇到燕子的。
燕子那时聊的正热乎,聊天室的滚动屏幕上,我一眼就瞧见了她同许多人在打情骂俏。自然是她。因为名字,更因为所有与她打情骂俏的那些人都是一些一看网名就知道是些什么货色的男人。
我第一次进聊天室,什么都不懂,真是一只大大的菜鸟。但我知道网络其实就是母鸡亮自己的屁股公鸡抖自己的羽毛的地方,你看聊天室里,一群人叽叽喳喳的,什么名字怪异就用什么名字,什么话出格就说什么话,反正是为了吸引别人的注意。这么一比,我的ID就太……那个了,几个普通汉字组合成普通的名字,那是我的普通的真名,谁理你呀。我主动找了两个人聊,可一上来,对方就问:是MM?我当然知道MM的意思。可我不是MM。去你的吧 。就在这时,燕子向打招呼了。
你是妹妹?
你怎么也这么俗气?
不是,所有找我聊天的人都这么问,我怕你这么问,我就先问了。
哦,那对你说吧,我是妹妹。:),她打了一个笑脸给我。
……
就这么一来二去,我就和她聊上了。聊天室已不能满足我俩的感情了,于是,她和我打开了私聊的窗口。后来,她建议干脆建一个私人聊天房间。嘿嘿,够……聊了许多,我才知道,我和她有许多共同点,就拿进聊天室来说吧,用的都是真名。我一下子就喜欢上她了。我还没开口,她就说了:方,我喜欢你!
哇噻,她把我吓了一大跳。我说:你就这么直接,你不怕我是你的同性?
不会的,我有感觉。
可我怕,我听说网上到处都是这样的事,聊了半天,恋了一阵子,一见面,却是“同性恋”……:)
你是吗?不是!我是吗?不是!我们两个都不是,所以我爱你!
太…太直接了吧,我结结巴巴的说。
不直接行吗?你我都是三十岁的人了,再不浪漫,就没有时间了。
我知道她说的对,我也喜欢她呀。
我和燕子的感情越来越深了。我上网是为了等她,她来了是为了找我,见面了,又搂又抱,又亲又吻,真是难舍难分了。当然,这一切都在网上,都在我俩私建的聊天房间里进行的。
这些,她都不满足了。她说:我俩结婚吧。
她的这话把我吓了一大跳。结婚?我是结过婚的人还有孩子了。她也是,孩子都挺大的了。你会离婚了?我问她,我想,若她豁出去了,我也豁出去了。浪漫是需要代价的呀。
离婚?离婚干吗?我说是在网上结婚,我在网上当你的妻子,你在网上的家庭里当我的丈夫。她给了我一个笑脸和一个红嘴唇。
于是,我和燕子又在网上结婚了,在网上建立了一个家庭。我俩恩恩爱爱的,真是一对好夫妻。
结婚了,我才了解燕子的真是想法。
她对现实的婚姻不满意,但老公对她还可以,又有个孩子,所以她一直将就着,也不想这个家解体。但是她有许多苦衷不能言说。她的婚姻是向父母妥协的结果。她大学毕业那年,父母亲为了工作,把她嫁给了他---她现在的丈夫。但是,那时她喜欢她的一个同学,可那男生不敢娶她。离校的前一天夜里,她毅然将自己给了她所爱的。她知道,不给,她自己会后悔一辈子的 。
她的这些苦恼不能在家里说,因为,她的爸爸也不好,曾让她怀过孕。她把这件事告诉了自己的妈妈。可妈妈骂她不要脸,说她勾引自己的父亲。
她的事不能对同事说。曾说过一次,是个男同事,说完了,那男同事就动手动脚的,还说:你就是这样的人呀。
她给我说这些的时候,我俩已是相当熟悉了。她给我传过来她的照片,挺漂亮的一个女人。我在心里想,哦,漂亮的女人故事多。但是,她的故事打动了我,不管他是真是假。我就当真的听吧。所以我就挺同情她的。她就是需要爱吗?我给,反正在网上,我又不会损失个啥。说实话,活了三十岁,我还真没遇到过这事,如今在网上遇到了,我也浪漫一把。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用这话来形容我和燕子,那真是合适不过了。燕子好像更迫切要见到我。有时网上见不够,她又打电话给我。我不想给她我的手机,网上的事为什么要与现实混肴在一起呢?但她说:我不会随便打的,特别想你了,我才打。我这才给她我的手机号码。
说实话,我也冲动过,有一次,我竟跑了几百公里的路,跑到她的单位外面去了,但是我最终放弃见她的念头。何必呢,不见不见!我又回来了。这事我没对她说过,我也不想说。
她也想来看我。我三十岁生日前一天,她在网上对我说:你等着,我要送你一个特殊的礼物。我问是什么,起初她不说,问急了,她说:你呀,也不想想,最好的礼物就是我自己,我要到你的身边,把我送给你。
我被她吓了一大跳。我说:你来了,我不会见你,还是把这份感情留在网上吧。
她不说话。呆半天,她也没打招呼,就下网了。
第二天,我的生日,没接到她的电话,晚上,我在网上,也没见到她。她,失踪了。后来,我一直没见到她。慢慢的,我也忘了她,忘了我的生活中曾发生过在事。到后来,我自己都想不起来,在我三十岁的时候,曾有过一次来浪漫。有过吗?我自己也说不清了。只是,偶尔的一次,我打开我的文档,猛然看见一张少妇的照片,我才想起来:哦,燕子。

合居时代
这是一个什么事都可能发生的时代,
这是一个合居的时代。

合居这个词儿已不算新鲜了,在大城市快过时了吧。也是的,先是流行试婚,又是流行同居,如今又是合居,明天流行啥?但在我生活的这个小城,合居还只是一个纸上的词,并无实质性内容,也就是说,所有的人只是过过嘴瘾,还没人合居过。
我把这个意思说给坐在我对面的小雨说了。小雨一笑,说:你不是文人吗?试试?!
试试?试试就试试!你敢不敢?
那有啥不敢的?我正好要租房子住呢,合居省了我的一半费用。
好,那我俩合居吧。
第 二天,我俩就找到了房子,很快的就搬了进去。
我的合居生活开始了。

这个世界真是奇妙无比。
譬说我与小雨,从来没想到走到一起来,但现在却住在了一个屋檐下。小雨比我晚一年进这个公司的。与我一样,她也是外地人。但她这个外地人与我这个外地人不一样,她漂亮呗。漂亮是一个女人的资本。所以,同样是外地人,我默默无闻,谁也不拿正眼瞧我一下。而小雨,她周围围满了人,就是老总也时不时对她笑一下,有几次还请她吃饭呢。老总为啥不请我吃饭?
有次,我好不理解的问小雨。
请你?看你那样子,还请你?你是女的?你漂亮?小雨满脸不屑的说。她见我一脸愕然,又说:我说的不对吗?就是这么回事呀,不过没人承认罢了。我才不那么虚伪,我是女人,我是漂亮的女人,我有资本,所以,有人送我玫瑰,我要,请我吃饭,我吃,为我花钱,好呀。但是若想占我的便宜,没门。有些男人呀,就是那么贱。
见她说了这样说,我就说:呀,多亏我不是那样的男人。
是呀,你要是那样的男人,我还不敢与你合居呢。

我有一个女朋友的,在南方大城市里工作。平日里工作都挺忙,来去又不方便,所以,我俩只好煲电话粥了。我与小雨合居后的第一天晚上,我就通过电话向女友汇报了这事,女友倒也见怪不怪,说:你也合居了?
我奇怪的问:你怎么这么说话?你也合居了?
我合居又怎么了?我听出女友满嘴的不高兴。我忙说:不怎么,不怎么,我又能怎么?
女友这才高兴的说:就是的,你还能管我?然后她才对我说,她也准备合居了。你说,人家都合居了,如今就流行年这个,我能不合居吗?还能省一点钱,女友最后对我说。
是呀,是呀,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
别说了,我知道。女友挺善解人意的说。有这样一个女友真好,我在心里说。
你知道了,那你就嫁给我吧,我笑嘻嘻的说。
嫁给你?你想得到美?你有钱吗?你有房子吗?没吧,那就等着吧。女友在电话的那边嘻嘻哈哈的说着,虽然我知道她说的一切都是事实,但我的心还是被刺痛了一下。谁让是事实呢!
也不知聊了多久,反正我俩常常这样聊的,每个月的薪水有许多就这么聊完了。别看这么些不咸不淡的话,可值钱呢。
嘿,少聊点,从今天起,这个电话就不是你一个人的了,小雨的说话声把我吓了一大跳。这个小雨,怎么这样罗哩罗嗦的 ?只是合居,又不是同居!还把我管上了?
喂,喂你在和谁说话呢?女友可能听见了小雨的声音,在电话那边追问。
还有谁?与我合居的女孩呀。
她漂亮吗?你可别打她的主意呀。哼,不聊了。女友说着气哼哼的就断电话挂了。
我俩是合居,又不是同居,我会交电话费的,你管的真多。我气哼哼的对小雨说。
喂,我是为你好,你可别不识好歹呀。我俩虽是合居,但也是在一个屋檐下过日子呀,居家过日子哪有象你这样的?
我怎么了?好男不跟女斗。我一下子摔了电话,走回自己的房子里,“嘭”的一声,关上了门。

第二天,我起床的时候,小雨已把早点做好了。我很少有这么早吃早点的习惯,没养成呀。小时候,在农村上小学,哪有早点之说?后来出来上大学了,早上睡都睡不够,还吃早点,做梦吧。工作后,更懒得起早了,反正我在这个国营企业的机关里有的是时间,喝茶看报后,许多人相约一起去吃早点 ,挺有滋有味的。今天一起床,见到的是热乎乎的早点,那感觉呀,真是有点怪怪的。
一想到昨晚的态度,我不好意思了,对小雨说:昨天晚上,我 ……我……
别说了,没事。坐下来吃早点吧。
我坐了下来,说:我……我昨天一时适应不过来……
我知道。
你不知道,我听她说,她也合居了,我适应不了。
哦?她?你女友?
我点了点头。
小雨笑了:你呀,典型的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你自己都在与别人合居,为啥不许她?
我怕,我怕与她合居的那男的没安好心。
小雨又笑了:你怕?她就不怕?我就不怕?
听到这里,我也笑了,对小雨说:是呀,她也怕我我被你拐跑了呢。
看,就是这么回事呀。不过,好人总是多的。就向你,我就信的过你,所以才与你合居的,我想你的女朋友也会是这样的吧。好了,吃饭吧,上半时间到了,今天李总还较我一起去化工厂呢。
哎,小雨,你的防着点李总,我看……
你看啥看?别胡说了。
我只好不说啥了,埋着头享受小雨的早餐。
顺便说一句,李总也是我的老板,就是公司的总经理,也是党委书记。我们公司是国营的,李总原先是厂长,企业改制后,厂长不叫了,叫总经理,其实是一个东西。我与小雨就在总经理办公室工作。李总的口碑好,大会小会的说不要私人秘书,只要一个办公室就行了。其实,小雨就相当于秘书。我吗,打些杂,主要是给李总写写发言稿之类的东西。办公室还有几个个人,主任姓王,在另外一间屋子里办公。

这几天我与女朋友的电话少了。上班是不好打的,她那边是合资企业,管理相当严格,下班了打吧,可总是与她合居的 那个男的接的。有一天晚上,她把电话打过来了,是小雨接的。小雨说:喂,方向,你的热线。
我以为小雨骗我的,不想去接。自上次后,小雨把电话移到她卧室里去了,接电话不方便的。再一个,我给你说实话,我一个成熟的男人面对一个极具风韵的女人,我怕我坚持不住 。我可不想对不起女朋友。当然,若我没女朋友了,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可是,我没女朋友了,小雨会跟我好吗?
你接不接?人家发脾气了,可不要怪我哟。
我只得去接,果然是女友的,果然发脾气了:你是怎么回事?怎么老是她接电话?你们俩是不是……
你别胡说,我给你打电话,还不是那个叫什么兵的男的接的。女友一下子哑巴了。
有事吗?我主动问。
没事就不能打电话?你是不是讨厌我打电话?
哪呀,我想都想不过来呢。
你哄鬼呢,我才不信,你早叫与你合居的那个女的勾走了。
你别胡说,人家还是姑娘,连男朋友都没有。
没男朋友刚好呀。
我有点生气了,“啪”的挂了电话。
生气了?我都没生气,你生哪门子气?小雨善解人意的说。
我抬头看了看小雨,发现小雨越发美丽了。你真漂亮,我脱口而出。
是吗?小雨显得有些不好意思了,脸有点微红,就是这微红,越发让小雨妩媚动人了。
小雨……嫁给我吧,我冲动的说,伸过手去拥着小雨。
别,你有女朋友,别……
你也看着的,我的女朋友是怎么回事。其实,从她走的那一天起,我就知道不可能了。你见过通过电话结婚的吗?
你走吧,你走吧。小雨边说边把我推出房间了。然后,“哐”的一声关上了门。
我立在门外,一下子愣在那儿了。怎么回事?怎么回事?我方向怎么变成这样了。“啪”,我用右手使劲的扇了自己一巴掌,懵懵懂懂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这一夜,说实话,我一刻钟也没睡着,自然什么也没想成。脑子里乱糟糟的。
我的合居生活 是不是该结束了?天知道!

天还没亮,我就偷偷的溜出了门,像一个在别人家偷情的人,我蹑手蹑脚的出了门 。吃过早点,这是我工作后第一次这么早在外面吃早点,我早早的到办公室去了。也没事干,就把旧报纸翻来翻去的看,一直到小雨走进办公室我也没敢把头一下。
你怎么走的那么早?小雨说。
我……我……我怕小雨发脾气,紧张的说不出话来。
你今天怎么了?小笑着问。
没怎么呀。
见小雨没说话,我问:你是不是要搬走?
搬走?搬走干吗?
小雨正说话的时候,办公室里的其他人进来了。小雨就不说了。这时,王主任进来了,对我说:小方呀,你与小雨结婚了,怎么也不请大家吃喜糖?
结婚?没有啊。主任,你可别乱说。
没有?你俩都住到一起了,还不是和结婚一样?
就是的,请客请客。大家一阵乱哄哄的起哄。
真的没有,不信,你们问小雨。
小雨脸红红的,就是不说话。想到昨晚我的鲁莽之举,我在心里说,完了,小雨这下子不打死我才怪呢。
看,小雨都承认了,你还……大家对我又是一阵乱批判。
主任,你听谁说的?
李总呀,你总说的还有错?李总说你俩住到一起了。
李总怎么知道的呢?一定是小雨说的,不是说好了不告诉别人的吗?这个小雨,明知道这个内地小城没人能理解合居的,还偏不注意。我在心里直埋怨小雨。我只好对大家说合居就是住在一起,没别的关系。
住在一起,还没别的关系?大家一阵哄笑。我只好什么话都不说了。其实,我何偿不愿意与小雨 结婚,但总不能一相情愿呀。
大家还不相信?那好,王主任,你给我两天假,我要到我女朋友那儿去,我把她带回来让大家瞧瞧。
你的女朋友还在?她不是嫌你穷吗?她在南方没假给别人?大家又是一阵善意的嘲笑。
我不管,我说:王主任,你答应不?
好,我给你两天假。你带不回来,你可要请客呀。
那当然,我明知自己也没把握让她回来,但我还是咬咬牙声音洪亮的答应了。

晚上,刚回到家里,我就问小雨:你为啥把合居的事对李总说了?
小雨不说话。
我心软了,说:我明天真的要到南方去。
你带不会来她的,小雨说。
我知道。
那你……
我也想去看看她过怎么样,她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和她的事总得有个交待吧。
也好。
她不回来了,你会嫁给我吗?我小心翼翼的说。
别说了,小雨大发雷霆的说,把我吓了一大跳。
你怎么了?
别管我,我怎么会嫁给你?小雨又是大声说,还带有哭腔。
一下子,大家都沉默了。许是觉得自己的有些过份了,小雨说:方向,有些事我也说不清,你以后会明白的。小雨说完,就回自己的房里去了,把我一个人丢在客厅里。
过了好久,小雨提了一袋东西出来了,说:明早五点的车吧,这是我下午给你买的一些吃的东西,你在路上小心点。
谢谢!我笑着说,我知道我笑的难看,但我还是笑了一下。
回来也小心点,过去好好与她谈,你请了七天假吧,多陪她。
我点了点头。

我的突然出现,把她吓了一大跳: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没事,等会儿对你谝,我现在要去吃饭,可把我饿坏 。噫,你做饭了?你知道我今天要回来?呀,这么丰盛?见客厅的桌上摆了许多菜,我搓搓手,不好意思的说,露出了一脸的馋相。
我正要坐下来,从厕所里走出一个人来,边擦着手边说:小方,七天假,怎么三天就回来了?与女朋友吵架了?
哦,李总,您也在?我一脸的惊诧,还想说什么,猛才晓得自己是个多余的人了,忙说:那……那……我走了。
好,不送了,李总笑着伸过手来说。
一起吃……吃点吧,小雨结结巴巴说。
对对,一起吃,一起吃。
不了,我一步就跨出了门,把喷香的饭菜关在了门内。

噫,这么快就回来了?把女朋友带回来了吗?没有?请客,请客,办公室里的人正嚷着,见小雨进来了,大家又都转向小雨,说:怎么样?方向这 小子不错吧,一阵把婚事办了。
小雨低着头不说话,快步走到自己的座位上去了。大家都觉得没趣,纷纷散开了。
说好了呀,大家中午在“老地方”,我请客。小雨,你去吗?
见我说这话,大家又都转过头来看我,象看一个怪物似的。看了一阵子我,又回头看小雨。

“老地方”呀,都来,说好了的,我先去叫饭店准备了。说着我就先走了。管它的,吃呀,喝呀,喝它个天浑地暗,有大家陪着,我先痛快一番再说。
方同志,现在上菜吗?老板又问这话了。
你问几遍了?人来了再上。
你们中午加班?
没呀。
没加班,咋还不来?怕不会来了吧?
不会吧,说好了的呀,我自言自语到。正说着,小雨来了。我还以为你不会来呢!小雨把我吓了一大跳,我张口就说。
小雨也不说话,就这么坐着。老板看看我,又看看她,脸上露出了诡秘的笑,悄声对我说:这就是你请的客?
我正要发作,猛的一拍大脑:我这个笨蛋,办公室里的人会来吗?一想到这,我对老板说:上菜,挑好的上,别的就算了。
十一
你到南方去,到底是怎么回事?有一天下班的时候,小雨把我堵在门口问我。
没怎么回事呀,我去时,也见她同一个男人亲亲昵昵的吃饭。我说完就走了。走了好远了,我回头对她说:就象你和李总一样的。
这是好久以后的事了。当然,这时,小雨早搬走了。据说她搬到才盖起的这个市郊的那一幢幢花园别墅里去了。
她现在在与谁合居呢?这个念头有时不免滑过我的大脑。但也只是一滑而过而已。

一夜共枕眠
你年轻的时候,曾经爱上一个女孩,女孩对你也有那么点意思,但由于种种原因,你不曾对她表白过,也不曾有机会表白,也不敢表白,可是某一天,机会来了。只有你和她,就你和她两个人单独呆在一起,并且不得不同床而眠,而且还共用一个枕头……当然。你完全可以不用那个枕头,但是你用了。
这个故事的主人公不一定是你我,但一定发生过。
那年他十八岁,她呢?二十岁吧。他们同在外省一所大专学校读书。他读一年级,她是三年级。他和她都来自于一个小地方,但她经过几年的熏陶,已成为校园里的星了,他却是一只丑小鸭。她是他眼中的公主,他从不敢正视她。他呢?她也许注意到他了,因为他和她都爱文学,都在学生会里编校刊,她看他的目光有欣赏和赞许,也就仅此而已,她再没有更多的表露了。
慢慢的,他却喜欢上她了,但他不敢表露,只是默默的喜欢,她感觉到了吗?天知道!她和他的交往只限于文学,不曾涉及到别的什么东西。
他上学后的第一个寒假来临了。但他和她不能走,文学社的所有人都不能走,要留下来编完本学期最后一期校刊。当一切弄完准备回家时,他和她同时发现那一条线路上只有他和她两个人了。时间已是年关,天气暗暗的,开始飘起了小雪。这样的时间,这样的天气,坐汽车已不可能了。于是,他和她相约坐火车回家。他们要共坐一段很长的路,然后在一个很小的车站换乘各自方向的车回家。
在火车上,他们彼此无话。只是谦让着吃东西,谦让着打瞌睡。他是第一次离女孩这么近,他多么渴望发生点什么,但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路上只有单调火车声,和窗外渐渐见大的雪花。
雪儿一直下着不停,而且越下越大。当他们在小站下车时,雪已在地上拥了厚厚一层,象一床大被子似的覆盖着大地。时间已是晚上,但是列车晚点了,连车站唯一的工作人员也不知列车何时来。看来他们只有在这儿等了。
这儿原先没有车站,七十年代因为山里发现了稀有矿石,才在这儿临时设了一个五等站。上下车的人极少,房子两间,职工两名,是这个站的规模。小镇在五里外。今晚他和她只有在这儿过夜了。天这么冷,呆在外面显然不可能,工作人员只好在狭小的库房给他们支了一张狭窄的床。但是怎么睡呢?他是男人,让她钻进了被窝。她睡下了,看他冻得直哆嗦,便在 狭小的床上挤出一点地方让他睡。他不睡,她便强拉他睡了。
他的心一直在扑腾着,心想也许会发生些什么了。是的,是发生了一些事。你想想,一张窄窄的床,一对男女,还共用一个枕头……
实话对你说吧,他一动也不敢动,连眼睛都不敢眨,浑身不自在,象虱子爬满了全身,但他又不敢动……他终于支撑不住了,眼皮沉重的合上了。他睡着了。
车来的时候,车站的人把他叫醒了。他一骨碌爬起来,忙叫她,但是身边空空的。她已走了。
他又坐在了火车上,大脑是乱糟糟的,全是前一天的内容。坐在他身边的人向他打招呼,他迟钝的没反应,过了好一会儿,他问:您刚才说的啥?
那人说:你脸上怎么有血?
血?他愣了一下,用手摸了一看果然是红红的东西,不象是血,可不是血又是什么呢?他自言自语的说。
嘿嘿……那人含蓄的的笑了笑了,满有内容的说:是口红呀。
可我的脸上怎么会有口红呢?他一脸的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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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 随风而去

光阴似箭,岁月如梭。转眼间六年的小学的学习生活就要过去了。我们即将离开生活了六年的母校。在即将离别母校的时刻,我们的心情格外激动,每个人的心中充满了留恋之情,回首往事,六年的小学生活历历在目。母校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是那样熟悉,那样亲切。

忘不了,敬爱的老师;忘不了您那谆谆教诲;忘不了您那慈祥的目光;忘不了,从枯燥的拼音字母到朗朗上口的作文,您为我们操了多少心,流了多少汗。您是勤勤恳恳的园丁、您是默默无闻的春蚕、您是英雄身后的英雄、您是巨人脚下的巨人!您既温和又严肃,既谦逊又清高,既平凡又伟大。您用满腔热情教我们懂得了淳朴、自然、充实、高尚。参天大树忘不了根须,浩浩江河忘不了源头,我们又怎能忘记自己的老师?

忘不了,亲爱的同学,忘不了,我们朝夕相处的那些时光,忘不了我们结下的深情厚谊。六年中我们曾在知识的海洋中奋力拼搏,曾在美丽的校园里尽情玩耍,曾一起度过这段美好的岁月。六年了,转眼就要分开,心中怎么能平静呢?忘不了,美丽的校园!您像一位温和的母亲,用甜美的乳汁哺育着我们,使我们茁壮成长。在这里,我们受到了严格的教育,在这里,我们养成了奋发努力、团结友爱、讲究文明、遵守纪律的好学风。我们在您温暖的怀抱中获得了知识的琼浆、智慧的力量,做人的道理。

同学们,此时此刻,你们目光炯炯,思绪万千。虽然我们毕业班就要离开母校,但我们永远不会忘记您——我亲爱的母校,永远不会忘记您——我敬爱的老师。我永远不会忘记和你们在一起的每一天?

对母校的回忆是温馨而美好的,对母校的感激是真挚而无尽的。让我再次感谢老师们的辛勤培育!再见了,哺育我们成长的老师!再见了,哺育我们成长的母校!

愿母校的明天更加美好!

对母校的回忆是温馨而美好的,对母校的感激是真挚而无尽的。让我再次感谢老师们的辛勤培育!论述语言有理有据、有力、富有文采、形象生动具体,文约而意丰。

三 : 我随风而去

我随风而去

只因那阵狂风来得太急

来不及道一声珍重

就与你匆匆的别离

飞过峡谷越过山脊

来到了一片神秘的芳草地( 文章阅读网:www.61k.com )

这里没有痛苦

也没有莫名的恐惧

只是特别特别的想你

因为从此再也不能感受你的偎依

哪怕是你的嗔怪

此刻也成了我奢侈的回忆

其实我并不孤寂

与我同行的人数以万计

虽然曾经彼此素不相识

一路上我们却相互鼓励

我好想告诉你

一定要满怀生活的勇气

不要因为我的离去

而将拥有无端的放弃

好好的照顾自己

千万别为我久久的哭泣

前方的路上

有我伴你永远在一起

如果有一天

你回到开满山花的这里

会有一阵风儿掠过你的发际

那便是我在守望着你的归期

2008。5。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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