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媚者无疆全文阅读-穆天子传全文阅读 作者:艾国学

发布时间:2017-12-23 所属栏目:无为板鸭

一 : 穆天子传全文阅读 作者:艾国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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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天子传 作者:艾国学


序一
作者:佚名
《穆天子传》出汲冢。晋荀勖校定为六卷,有序。言其事虽不典,其文甚古,颇可观览。予考书序,称穆王享国百年,耄荒。太史公记穆王宾西王母事,与诸传说所载多合。则此书盖备记一时之详,不可厚诬也。春秋之时,诸侯各有国史,多厖杂之言。下逮战国,王迹熄而圣言湮,处士横议而异端起,人人家自为说,求其欲不厖,其可得乎?其书纪王与七萃之士,巡行天下,然则徒卫简而徵求寡矣!非有如秦汉之千骑万乘空国而出也。王之自数其过,及七萃之规,未闻以为迕也。登群玉山,命邢侯攻玉,而不受其牢,是先王恤民之法,未尝不行。至遇雨雪,士皆使休,独王之八骏起腾以先待辄旬日,然后复发去,是非督令致期也。其承成康熙洽之馀,百姓晏然,虽以徐偃王之力行仁义,不足以为倡而摇天下,以知非有暴行虐政。而君子犹以王为获没於祗宫为深幸,足以见人心之危之如此也。是岂可效哉!是岂可效哉!存其书者固可以览其古,徵其事者又安可不考其是非欤?南台都事海岱刘贞庭幹旧藏是书,惧其无传,暇日稍加雠校讹舛,命金陵学官重刊,与博雅之士共之,谂予题其篇端云。时至正十年,岁在庚寅,春二月二十七日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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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二
作者:佚名
侍中中书监光禄大夫济北侯臣荀勖撰
古文《穆天子传》者,太康二年,汲县不准盗发古冢所得书也。皆竹简素丝编,以臣勖前所考定古尺,度其简,长二尺四寸,以墨书,一简四十字。汲者,战国时魏地也。案所得《纪年》,盖魏惠成王子,令王之冢也,于《世本》,盖襄王也。案《史记·六国年表》,自令王二十一年至秦始皇三十四年燔书之岁,八十六年。及至太康二年初得此书,凡五百七十九年。其书言周穆王游行之事,《春秋左氏传》曰:“穆王欲肆其心,周行於天下,将皆使有车辙马迹焉。”此书所载,则其事也。王好巡守,得盗骊騄耳之乘,造父为御,以观四荒。北绝流沙,西登昆仑,见西王母,与太史公记同。汲郡收书不谨,多毁落残缺。虽其言不典,皆是古书,颇可观览。谨以二尺黄纸写上,请事平,以本简书及所新写,并付秘书缮写,藏之中经,副在三阁。谨序。bookbao.com 书包网最好的txt下载网

卷一
作者:佚名
○古文
饮天子蠲〔音涓〕山之上。
戊寅,天子北征,乃绝漳水〔绝,犹截也。漳水,今在邺县〕。
庚辰,至于□觞天子于盘石之上〔觞者,所以进酒,因云觞耳〕,天子乃奏广乐〔《史记》云:赵简子疾,不知人七日而寤曰:我之帝所,甚乐,与百神游于钧天,广乐九奏万舞,不类三代之乐,其声动心。广乐义见此〕,载立不舍〔言在车上立不下也〕,至于钘常之下〔燕赵谓山脊为钘,即井钘山也,今在常山石邑县。钘音邢〕。
癸未,雨雪,天子猎于钘山之西阿〔阿,山陂也〕。于是得绝钘山之队〔队,谓谷中险阻道也,音遂〕,北循虖沱之阳〔虖沱河,今在雁门卤城县阳水北。沲,音橐驼之驼〕。
乙酉,天子北升于□,天子北征于犬戎〔《国语》曰:穆王将征犬戎,祭阝公谋父谏,不从,遂征之。得四白狼、四白鹿以归,自是荒服不至。《纪年》又曰:取其五王以东〕,犬戎□胡觞天子于当水之阳,天子乃乐,□赐七萃之士战〔萃,集也,聚也,亦犹传有七舆。大夫皆聚集有智力者,为王之爪牙也〕。
庚寅,北风雨雪〔《诗》曰:北风其凉,雨雪其雱〕。天子以寒之故,命王属休〔令王之徒属休息也〕。
甲午,天子西征,乃绝隃之关隥。〔隥,阪也。疑此谓北陵、西隃。隃,雁门山也,音俞〕。
己亥,至于焉居愚知之平〔疑皆国名〕。
辛丑,天子西征,至于崩阝人。〔崩阝,国名。音叵肯切〕。河宗之子孙崩阝柏絮〔伯爵,絮名,古伯字多从木〕,且逆天子于智之□先豹皮十,良马二六〔古者为礼,皆有以先之,《传》曰:先进乘韦〕,天子使井利受之〔井利,穆王之嬖臣〕。
癸酉,天子舍于漆泽〔一宿为舍〕,乃西钓于河,以观□智之□。
甲辰,天子猎于渗泽,于是得白狐玄狢焉,以祭于河宗〔以将有事于河、奇此获,故用之。汉武帝郊祀,得一角白鹿,以为祥瑞,亦将燎祭之类〕。
丙午,天子饮于河水之阿〔阿,水崖也〕,天子属六师之人于崩阝邦之南,渗泽之上〔属犹会也〕。
戊寅,天子西征,鹜行至于阳纡之山〔鹜犹驰也。纡音呕〕,河伯无夷之所都居〔无夷,冯夷也。《山海经》云冰夷〕,是惟河宗氏〔河,四渎之宗,主河者因以为氏〕。河宗柏夭逆天子燕然之山〔伯夭,字也〕,劳用束帛加璧〔劳,郊劳也。五两为一束,两,今之二丈〕。先白□天子使祭阝父受之〔祭阝父,祭阝公谋父,作《祈招》之诗者〕。
癸丑,天子大朝于燕然之山,河水之阿〔盖朝会,群官告将礼河也〕。乃命井利梁固〔梁固大夫〕,聿将六师〔聿犹曰也〕。天子命吉日戊午〔《诗》曰:吉日庚午〕。天子大服:冕袆〔冕,冠。袆,衣,盖王后之上服。今帝服之所未详。袆,音晖〕、帗带〔帗,韠也,天子赤。帗音弗〕,搢曶〔曶长三尺,杼上椎头,一名珽,亦谓之大圭。搢,犹带也。曶音忽〕、夹佩〔左右两佩〕、奉璧,南面立于寒下〔受河宗也。寒下,未详〕。曾祝佐之〔曾,重也。《传》曰曾臣偃〕,官人陈牲全五□具〔牛羊之品曰牲,体完曰全。或曰全,色纯也。《传》曰:牲全肥腯〕。天子授河宗璧。河宗伯夭受璧,西向沉璧于河〔河位载昆仑〕,再拜稽首〔稽首,首至地也〕。祝沉牛马豕羊,河宗□命于皇天子〔加皇者,尊上之〕。河伯号之〔呼穆王〕帝曰:穆满〔以名应,谦也。言谥,盖后记事者之辞〕,女当永致用旹事〔语穆王当长幹理世事也〕。南向再拜〔穆王拜〕。河宗又号之帝曰:穆满,示女舂山之珤〔《山海经》舂字作锺,音同耳。言此山多珍宝奇怪〕,诏女昆仑□舍四,平泉七十〔疑皆说昆仑山上事物〕,乃至於昆仑之丘,以观舂山之珤〔皆河伯与穆王词语〕,赐女晦〔月终为晦,言赐女受终福〕,天子受命,南向再拜〔受河伯命〕。己未,天子大朝于黄之山〔将礼河而去〕。乃披图视典,周观天子之珤器〔省河所视礼图〕,曰:天子之珤〔曰《河图》辞也〕、玉果〔石似美玉,所谓女果者也〕、璿珠〔璿,玉类也,音旋〕、烛银〔银有精光如烛〕、黄金之膏〔金膏,亦犹玉膏,皆其精汋也〕。天子之珤万金,□珤百金,士之珤五十金,庶人之珤十金〔自万金以下,宜次言诸侯之珤千金,大夫之珤百金。此书残缺,集录者不续,以见阙文耳〕。天子之弓射人,步剑牛马,犀□器千金〔步剑,疑步光之剑也。犀似水牛,庳脚,脚有三蹄,黑色〕。天子之马走千里,胜人猛兽〔言炁势杰骇也〕。天子之狗走百里,执虎豹〔言筋力壮猛也〕。柏夭曰:征鸟使翼,曰□鸟鸢〔音缘也〕,鶤鸡飞八百里〔即鹍鸡,鸿鹄属也〕。名兽使足,□走千里,狻猊□野马走五百里〔狻猊,师子,亦食虎豹。野马,亦如马而小。狻音俊,猊音倪〕,邛邛距虚走百里〔亦马属。《尸子》曰:距虚不择地而走。《山海经》云:邛邛距虚。并言之耳〕,麋□二十里〔自麋已上,似次第兽能走里数远近〕。曰:柏夭既致河,典〔典,礼也。自此以上,事物皆《河图》数载,河伯以为礼,礼穆王也〕。乃乘渠黄之乘,为天子先〔先驱导路也〕,以极西土〔极,竞〕。
乙丑,天子西济于河。□爰有温谷乐都〔温谷,言冬暖也。燕有寒谷,不生五谷〕,河宗氏所游居〔伯夭之别州邑〕。
丙寅,天子属官效器〔会官司阅所得珤物〕。乃命正公郊父〔正公,谓三上公,天子所取正者,郊父为之〕受敕宪〔宪,教令也。《管子》曰:皆受宪〕,用伸八骏之乘〔八骏名在下〕,以饮于枝洔之中〔水岐成洔,洔,小渚也,音止〕,积石之南河〔积石,山名,今在金成河关县南,河出北山而东南流〕。天子之骏〔骏者,马之美称〕:赤骥〔世所谓骐骥〕、盗骊〔为马细颈。骊,黑色也〕、白义、踰轮、山子、渠黄、华骝〔色如华而赤,今名骠赤者为枣骝。骝,赤马也〕、绿耳〔《纪年》曰:北唐之君来见,以一骊马,是生绿耳。魏时鲜卑献千里马,白色而两耳黄,名曰黄耳,即此类也。八骏皆因其毛色以为名号耳。案《史记》造父为穆王得盗骊、华骝、绿耳之马,御以西巡游,见西王母,乐而忘归,皆与此同,若合符契〕。狗:重工、彻止、雚猳、□黄、喃□、来白〔皆骏狗之名,亦犹宋鹊之类〕。天子之御:造父、三百〔下云:三百为御者〕、耿翛、芍及〔造父善御,穆王封之于赵城,馀未闻也〕。曰:天子是与出□入薮,田猎钓弋〔弋,缴射也〕。天子曰:於乎!予一人不盈于德〔盈,犹充也〕,而辨于乐〔辨作游乐之事〕,后世亦追数吾过乎〔穆王游放过度,行辄忘归,故作此言以自警也〕!七萃之士□天子曰:后世所望,无失天常〔奉天时也〕。农工既得〔岁丰登也〕,男女衣食〔无饥寒也〕,百姓珤富〔富者,安也〕,官人执事〔各视职事〕。故天有旹〔四时〕,民□氏响□〔音国〕,何谋于乐〔言不规乐而乐自及〕!何意之忘〔常慎德也〕!与民共利,世以为常也。天子嘉之〔善其有辞〕,赐以左佩玉华也〔玉华之佩,佩之精也〕。乃再拜顿首。

卷二
作者:佚名
○古文
□柏夭曰:□封膜昼于河水之阳〔膜昼,人名。膜音莫〕,以为殷人主〔主,谓主其祭祀,言同姓也〕。
丁巳,天子西南升□之所主居〔似说古之贤圣所居〕。爰有大木硕草〔硕,大也〕。爰有野兽,可以畋猎。
戊午,<img height=32 width=32 border=0 src=/bzk/;□之人居虑〔古畴字,居虑名〕,献酒百□于天子〔百下脱盛酒器名〕。天子已饮而行,遂宿于昆仑之阿,赤水之阳〔昆仑山有五色水,赤水出东南隅而东北流。皆见《山海经》〕。爰有<垔鸟>鸟之山〔<垔鸟>音甄,一音栴〕,天子三日舍于<垔鸟>鸟之山。□吉日辛酉,天子升于昆仑之丘,以观黄帝之宫〔黄帝巡游四海,登昆仑山,起宫室于其上。见《新语》〕,而封□隆之葬〔隆上字疑作丰,丰隆,筮御云得大壮卦,遂为雷师。亦犹黄帝桥山有墓。封,谓增高其上土也,以标显之耳〕,以诏后世〔诏谓语之〕。
癸亥,天子具蠲齐牲全,以禋□昆仑之丘〔蠲者,洁也。洁齐祭神曰禋。《书》“天子禋于六宗”。蠲,音圭〕。
甲子,天子北征,舍于珠泽〔此泽出珠,因名之云。今越巂平泽出青珠是〕,以钓于氵不水。曰:珠泽之薮,方三十里〔泽中有草者为薮〕。爰有萑苇、莞蒲〔莞,葱蒲,或曰莞蒲,齐名耳。关西云莞。音丸〕、茅萯〔萯今菩字,音倍〕、蒹〔蒹,薕也,似萑而细,音兼〕葽〔莠属。《诗》曰“四月秀要”〕。珠泽之人乃献白玉,□只,□角之一,□三,可以□沐,乃进食,□酒十,□姑劓九,□亓味中麋胃而滑(中犹合也)。因献食马三百〔可以供厨膳者〕,牛羊三千。天子□昆仑〔此以上似说封人于昆仑山旁〕,以守黄帝之宫。南司赤水而北守舂山之珤〔欲以崇表圣德,因用显其功迹〕。天子乃赐□之人□吾,黄金之环三五〔空边等为环〕,朱带贝饰三十〔《淮南子》曰“贝带鵕鸃”,是也〕,工布之四。□吾乃膜拜而受〔今之胡人礼佛,举手加头,称南膜拜者,即此类也。音模〕。天子又与之黄牛二六〔以为犠牲种〕以三十□人于昆仑丘。
季夏丁卯,天子北升于舂山之上,以望四野,曰:舂山,是唯天下之高山也。孳木华不畏雪。天子于是取孳木华之实,持归种之(孳音滋),曰:舂山之泽,清水出泉,温和无风〔炁条适也〕,飞鸟百兽之所饮食,先王所谓县圃〔《淮南子》曰:“昆仑去地一万一千里,上有曾城九重,或上倍之,是谓阆风;或上倍之,是谓玄圃。”经相及。《山海经》云:明明昆仑玄圃各一山,但相近耳。又曰:实为帝之平圃也〕。天子于是得玉荣枝斯之英〔英,玉之精华也。《尸子》曰“龙泉有玉英”,《山海经》曰“黄帝乃取密山之玉荣而投之钟山之阳”,是也〕,曰:舂山,百兽之所聚也,飞鸟之所栖也。爰有□兽食虎豹,如麇而载骨,盘□始如麕,小头大鼻〔麕,獐是也〕。爰有赤豹、白虎〔《诗》曰“赤豹黄罴”〕、熊罴、豺狼、野马、野牛、山羊、野豕〔今华阴山有野牛、山羊,肉皆千斤〕。爰有白鶽青雕,执犬羊,食豕鹿〔今之雕亦能食麕鹿〕。曰:天子五日观于舂山之上。乃为铭迹於县圃之上,以诏后世〔谓勒石铭功德也。秦始皇、汉武帝巡守登名山,所在刻石立表,此之类也〕。
壬申,天子西征。
甲戌,至于赤乌。赤乌之人丌献酒千斛于天子。食马九百,羊牛三千,穄麦百载〔穄,似黍而不黏〕。天子使祭父受之,曰:赤乌氏先出自周宗〔与周同始祖〕,大王亶父〔即古公亶父字也〕之始作西土〔言作兴于岐山之下。今邑在扶风美阳是也〕,封其元子吴太伯于东吴〔太伯让国入吴,因即封之于吴〕,诏以金刃之刑〔南金精利,故语其刑法也〕,贿用周室之璧〔贿,赠贿也〕,封丌璧臣长季绰于舂山之虱,妻以元女,诏以玉石之刑〔昆仑山出美玉石处,故以语之〕,以为周室主。天子乃赐赤乌之人丌默乘四〔周礼,大夫乘墨车〕,黄金四十镒〔二十两为镒〕,贝带五十,朱三百裹。丌乃膜拜而受〔裹,音罪过之过。丌,名。赤乌,人名也〕,曰:□山,是唯天下之良山也。珤玉之所在。嘉谷生之,草木硕美。天子于是取嘉禾,以归树于中国〔汉武帝取外国香草美菜种之中国〕。曰:天子五日休于□山之下。乃奏广乐,赤乌之人丌好献二女于天子〔所以结恩好也〕,女听、女列,以为嬖人〔一名听,名失,一女名下文〕。曰:赤乌氏,美人之地也。珤玉之所在也。己卯,天子北征,赵行□舍〔赵,犹超腾。舍,三十里〕。
庚辰,济于洋水〔洋水,出昆仑山西北隅而东流。洋,音详〕。
辛巳,入于曹奴之人戏,觞天子于洋水之上〔戏,国人名也〕,乃献食马九百,牛羊七千,穄米百车。天子使逢固受之〔逢固,周大夫〕。天子乃赐曹奴之人戏□黄金之鹿,白银之麕〔今所在地中,得玉肫金狗之类,此皆古者以赂夷狄之奇货也〕,贝带四十,朱四百裹。戏乃膜拜而受。
壬午,天子北征,东还〔从东头而还归〕。
甲申,至于黑水〔水亦出昆仑山西北隅而东南流〕,西膜之所谓鸿鹭〔西膜,沙漠之乡。以言外域,人名物与中华不同。春秋叔弓败莒师于濆水,《穀梁传》曰“狄人谓濆泉失名,号从中国,名从主人”之类也〕,于是降雨七日,天子留骨六师之属〔穆王马骏而御良,故行辄出从众前〕。天子乃封长肱于黑水之西河〔即长臂人也。身如中国,臂长三丈,魏时在赤海中得此人裾也。长脚人国,又在赤海东,皆见《山海经》〕,是惟昆仑鸿鹭之上,以为周室主。是曰留胥之邦〔因以名之〕。
辛卯,天子北征,东还,乃循黑水。癸巳,至于群玉之山〔即《山海经》:玉山,西王母所居者〕,容成氏之所守。曰:群玉田山,□知,阿平无险〔言边无险阻也〕,四彻中绳(言皆平实),先王之所谓策府(言往古帝王以为藏书册之府,所谓藏之名山者也),寡草木而无鸟兽〔言纯玉石也〕。爰有□木,西膜之所谓□,天子于是攻其玉石,取玉版三乘,玉器服物〔环珮之属〕,载玉万只〔双玉为瑴,半瑴为只。见《左氏传》〕。天子四日休群玉之山〔休,游息也〕,乃命邢侯待攻玉者〔待留之也。邢,今广平襄国县〕。
孟秋丁酉,天子北征,□之人潜旹〔潜旹,名也〕,觞天子于羽陵之上,乃献良马牛羊。天子以其邦之攻玉石也,不受其牢〔重慎费其牢牲,礼也〕。柏夭曰:□氏,槛□之后也。天子乃赐之黄金之罂三六〔即盂也,徐州谓之罂〕,朱三百裹。潜旹乃膜拜而受。
戊戌,天子西征。
辛丑,至于剞闾氏〔音倚〕。天子乃命剞闾氏供食六师之人〔天子六军。《诗》曰“周王于迈,六师及之”〕于铁山之下。壬寅,天子登于铁山,祀于郊门。乃彻祭器于剞闾之人〔以祭馀胙赐之〕。温归乃膜拜而受〔温归,名也〕。天子已祭而行,乃遂西征。
丙午,至于鄄韩氏(鄄,之然切)。爰有乐野温和,穄麦之所草〔此字作<img height=32 width=32 border=0 src=/bzk/;下早,疑古茂字〕,犬马牛羊之所昌〔昌,犹盛也〕,珤玉之所□。
丁未,天子大朝于平衍之中〔衍,坟之下者,见《周礼》〕,乃命六师之属休。己酉,子大飨正公、诸侯、王、吏、七萃之士于平衍之中。鄄韩之人无凫乃献良马百匹,服牛三百〔服,可服用者〕,良犬七千〔良调习者〕,牥牛二百,野马三百,牛羊二千,穄麦三百车。天子乃赐之黄金银罂四七,贝带五十,朱三百裹。变□雕官。无凫上下乃膜拜而受〔疑古上下字,今夷狄官多复名〕。
庚戌,天子西征,至于玄池。天子三日休于玄池之上,乃奏广乐,三日而终,是曰乐池〔因改名为乐池,犹汉武改桐乡为闻喜之类〕。天子乃树之竹〔种竹池边〕,是曰竹林〔竹木盛者为林〕。
癸丑,天子乃遂西征。
丙辰,至于苦山,西膜之所谓茂苑。天子于是休猎,于是食苦〔苦,草名,可食〕。
丁巳,天子西征。己未,宿于黄鼠之山,西□,乃遂西征。
癸亥,至于西王母之邦。书包网 电子书 分享网站

卷三
作者:佚名
○古文
吉日甲子。天子宾于西王母〔西王母如人,虎齿,蓬发戴胜,善啸。《纪年》“穆王十七年,西征,至昆仑丘,见西王母。其年来见,宾于昭宫”〕。乃执白圭玄璧,以见西王母〔执贽者,致敬也〕好献锦组百纯,□组三百纯〔纯,匹端名也。《周礼》曰“纯帛不过五两”。组,绶属。音祖〕西王母再拜受之。□。
乙丑,天子觞西王母于瑶池之上。西王母为天子谣〔徒歌曰谣〕,曰:白云在天,丘陵自出。道里悠远,山川间之〔间音谏〕,将子无死〔将,请也〕,尚能复来〔尚,庶畿也〕。天子答之曰:予归东土,和治诸夏。万民平均,吾顾见汝〔顾,还也〕。比及三年,将复而野〔复反此野而见汝也〕。西王母又为天子吟曰:徂彼西土〔徂,往也〕,爰居其野。虎豹为群,於鹊与处〔於,读曰乌〕。嘉命不迁〔言守此一方〕,我惟帝女〔帝,天帝也〕。彼何世民,又将去子。吹笙鼓簧〔簧在笙中〕,中心翱翔(忧无薄也)。世民之子,惟天之望〔所瞻望也〕。天子遂驱升于弇山〔弇山,弇兹山,日入所也〕,乃纪丌迹于弇山之石〔铭题之〕而树之槐。眉曰:西王母之山〔言是西王母所居也〕。
丁未,天子饮于温山。□考鸟〔《纪年》曰“穆王见西王母,西王母止之曰,有鸟<img height=32 width=32 border=0 src=/bzk/;人”,疑说此鸟,脱落不可知也〕。己酉,天子饮于溽水之上〔溽,音淑〕。乃发宪命〔宪,谓法令〕,诏六师之人□其羽。爰有□薮水泽,爰有陵衍平陆〔大阜曰陵,高平曰陆〕,硕鸟解羽。六师之人毕至于旷原〔言将猎也。下云“北至旷原之野,飞鸟之所解其羽”,《山海经》云“大泽方千里,群鸟之所生及所解”,《纪年》曰“穆王北征,行积羽千里”,皆谓此野耳〕。曰:天子三月舍于旷原,天子大飨正公、诸侯、王,勤七萃之士〔勤,犹劳也〕,于羽琌之上〔下有羽陵,疑亦同〕,乃奏广乐。□。六师之人翔畋于旷原〔翔,犹游也〕,得获无疆〔无疆,无限也〕,鸟兽绝群〔言取尽也〕。六师之人大畋九日,乃驻于羽陵之□,收皮效物〔物,谓物色也。《诗》云“九十维物”〕,债车受载〔债,犹借也〕。天子于是载羽百车〔十羽为箴,百羽为縳,十縳为緷。见《周官》〕。己亥,天子东归,六师□起。
庚子,至于□之山,而休以待六师之人。
庚辰,天子东征。
癸未,至于戊□之山。智氏之所处,□智□往天子于戊□之山,劳用白骖二匹〔骖,騑马也〕,野马野牛四十,守犬七十〔任守备者〕。乃献食马四百,牛羊三千,曰:智氏□。天子北游于<img height=32 width=32 border=0 src=/bzk/;子之泽。智氏之夫献酒百□于天子,天子赐之狗<img height=32 width=32 border=0 src=/bzk/;采〔疑玉名〕,黄金之罂二九,贝带四十,朱丹三百裹,桂姜百□,乃膜拜而受。
乙酉,天子南征,东还。己丑,至于献水,乃遂东征,饮而行。乃遂东南。己亥,至于瓜纑之山,三周若城〔言山周匝三重,状如城垒〕。阏氏胡氏〔阏,音遏〕之所保。天子乃遂东征,南绝沙衍〔沙衍,水中有沙者〕。
辛丑。天子渴于沙衍〔沙中无水泉〕,求饮未至。七萃之士曰高奔戎刺其左骖之颈,取其清血以饮天子〔今西方羌胡刺马咽取血饮,渴亦愈〕。天子美之,乃赐奔戎佩玉一只,奔戎再拜稽首。天子乃遂南征。
甲辰,至于积山之<img height=32 width=32 border=0 src=/bzk/;,爰有<img height=32 width=32 border=0 src=/bzk/;柏。曰:<img height=32 width=32 border=0 src=/bzk/;余之人命怀〔命怀,人名〕献酒于天子。天子赐之黄金之罂。贝带朱丹七十裹。命怀乃膜拜而受。
乙巳,□诸飦献酒于天子〔诸飦,亦人名。音犍牛之犍〕,天子赐之黄金之罂,贝带朱丹七十裹。诸飦乃膜拜而受。bookbao.com 书包网最好的txt下载网

卷四
作者:佚名
○古文
庚辰,至于滔水。浊繇氏之所食〔《山海经》曰“有川名曰三淖,昆吾之所食”亦此类〕。
辛巳,天子东征。
癸未,至于苏谷。骨飦氏之所衣被〔言谷中有草木皮,可以为衣被〕,乃遂南征,东还。
丙戌,至于长<img height=32 width=32 border=0 src=/bzk/;,重<img height=32 width=32 border=0 src=/bzk/;氏之西疆〔疆,界也〕。
丁亥,天子升于长<img height=32 width=32 border=0 src=/bzk/;,乃遂东征。
庚寅,至于重<img height=32 width=32 border=0 src=/bzk/;氏黑水之阿。爰有野麦〔自然生也〕,爰有荅堇〔祇谨二音〕,西膜之所谓木禾〔木禾,谷类也。长五寻,大五围。见《山海经》〕。重<img height=32 width=32 border=0 src=/bzk/;氏之所食。爰有采石之山〔出文采之石也〕,重<img height=32 width=32 border=0 src=/bzk/;氏之所守,曰:枝斯,璿瑰〔璿瑰,玉名。《左传》曰:赠我以璿瑰。旋回两音〕。<王殳>瑶〔亦玉名,瑶音遥〕,琅玕〔石似珠也。琅干两音〕,玪<img height=32 width=32 border=0 src=/bzk/;<img height=32 width=32 border=0 src=/bzk/;<img height=32 width=32 border=0 src=/bzk/;〔皆玉名,字皆无闻。玪<img height=32 width=32 border=0 src=/bzk/;音钤瓆〕,玗琪〔玉属也,于其二音〕,<img height=32 width=32 border=0 src=/bzk/;尾〔无闻焉〕,凡好石之器于是出〔尽出此山〕。
孟秋癸巳,天子命重<img height=32 width=32 border=0 src=/bzk/;氏共食天子之属〔音供,言不及六师也〕。五日丁酉,天子升于采石之山,于是取采石焉。天子使重<img height=32 width=32 border=0 src=/bzk/;之民,铸以成器于黑水之上〔今外国人所铸作器者,亦皆石类也〕。器服物佩好无疆,曰:天子一月休。秋癸亥,天子觞重<img height=32 width=32 border=0 src=/bzk/;之人<img height=32 width=32 border=0 src=/bzk/;<img height=32 width=32 border=0 src=/bzk/;,乃赐之黄金之罂二九,银乌一只,贝带五十,朱七百裹,<img height=32 width=32 border=0 src=/bzk/;箭桂姜百<img height=32 width=32 border=0 src=/bzk/;,丝<img height=32 width=32 border=0 src=/bzk/;雕官。<img height=32 width=32 border=0 src=/bzk/;<img height=32 width=32 border=0 src=/bzk/;乃膜拜而受。
乙丑,天子东征,<img height=32 width=32 border=0 src=/bzk/;<img height=32 width=32 border=0 src=/bzk/;送天子至于长沙之山。□只,天子使柏夭受之。柏夭曰:重<img height=32 width=32 border=0 src=/bzk/;氏之先,三苗氏之□处,以黄木<img height=32 width=32 border=0 src=/bzk/;银采,□乃膜拜而受〔三苗,舜所窜于三危山者〕。
丙寅,天子东征,南还。
己巳,至于文山,西膜之所谓□,觞天子于文山。西膜之人乃献食马三百,牛羊二千,穄米千车,天子使毕矩受之,曰:□天子三日游于文山。于是取采石〔以有采石,故号文山〕。
壬寅,天子饮于文山之下,文山之人归遗〔归遗,名也〕乃献良马十驷〔四马为驷〕,用牛三百,守狗九十,牥牛二百,以行流沙〔此牛能行流沙中,如橐驼〕。天子之豪马豪牛〔豪,犹髦也。《山海经》云“髦马如马,足四节皆有毛”〕,尨狗〔尨,尨茸,谓猛狗。或曰尨亦狗名〕。豪羊,〔似髦牛〕以三十祭文山。又赐之黄金之罂二九,贝带三十,朱三百裹,桂姜百<img height=32 width=32 border=0 src=/bzk/;,归遗乃膜拜而受。
癸酉,天子命驾八骏之乘,右服<img height=32 width=32 border=0 src=/bzk/;骝〔疑华骝字〕而左绿耳,右骖赤<img height=32 width=32 border=0 src=/bzk/;〔古骥字〕而左白亻莪〔古义字〕。天子主车,造父为御,<img height=32 width=32 border=0 src=/bzk/;<img height=32 width=32 border=0 src=/bzk/;为右。次车之乘〔次车,副车〕,右服渠黄而左踰轮,右骖盗骊而左山子。柏夭主车,参百为御,奔戎为右,天子乃遂东南翔行,驰驱千里〔一举辔千里,行如飞翔〕,至于巨蒐氏,巨蒐之人<img height=32 width=32 border=0 src=/bzk/;奴,乃献白鹄之血,以饮天子〔饮血所以益人炁力〕,因具牛羊之湩〔湩,乳也。今江南人亦呼乳为湩。音寒冻反〕,以洗天子之足〔令肌肤滑〕,及二乘之人〔谓主天子车及副车者也〕。
甲戌,巨蒐之<img height=32 width=32 border=0 src=/bzk/;奴觞天子于焚留之山。乃献马三百,牛羊五千,秋麦千车〔秋麦,禾也〕,膜稷三十车〔稷,粟也。膜未闻〕。天子使柏夭受之。好献枝斯之英四十〔精者为英〕,<img height=32 width=32 border=0 src=/bzk/;<img height=32 width=32 border=0 src=/bzk/;<img height=32 width=32 border=0 src=/bzk/;<img height=32 width=32 border=0 src=/bzk/;珌佩百只,琅玕四十,<img height=32 width=32 border=0 src=/bzk/;<img height=32 width=32 border=0 src=/bzk/; 十箧〔疑此纻葛之属〕, 天子使造父受之,□乃赐之银木<img height=32 width=32 border=0 src=/bzk/;采,黄金之罂二九,贝带四十,朱三百裹,桂姜百<img height=32 width=32 border=0 src=/bzk/;。<img height=32 width=32 border=0 src=/bzk/;奴乃膜拜而受。乙亥,天子南征阳纡之东尾〔尾,山后也〕。乃遂绝<img height=32 width=32 border=0 src=/bzk/;<img height=32 width=32 border=0 src=/bzk/;之谷。已至于<img height=32 width=32 border=0 src=/bzk/;<img height=32 width=32 border=0 src=/bzk/;河之水北阿。爰有<img height=32 width=32 border=0 src=/bzk/;溲之□河伯之孙〔今西有渠搜国,<img height=32 width=32 border=0 src=/bzk/;疑渠字〕,事皇天子之山。有模堇,其叶是食明后〔模堇,木名。后,君也。堇,音谨〕。天子嘉之,赐以佩玉一只,柏夭再拜稽首。
癸丑,天子东征。柏夭送天子至于崩阝人。崩阝伯絮觞天子于澡泽之上,<img height=32 width=32 border=0 src=/bzk/;多之汭〔汭,水涯〕,河水之所南还〔还,回也。音旋〕。曰:天子五日休于澡泽之上。以待六师之人。
戊午,天子东征。顾命柏夭归于丌邦。天子曰:河宗正也。柏夭再拜稽首〔辞去也〕。天子南还,升于长松之隥〔坂有长松〕。
孟冬壬戌,天子至于雷首〔雷首,山名,今在河东蒲坂县南也〕,犬戎胡觞天子于雷首之阿,乃献食马四六。天子使孔牙受之,曰:雷水之平寒寡人具犬马羊牛。爰有黑牛白角,爰有黑羊白血〔记异也〕。
癸亥,天子南征,升于髭之隥〔音訾〕。
丙寅,天子至于钘山之队,东升于三道之隥,乃宿于二边。命毛班〔毛班,毛伯卫之先也〕、逄固先至于周,以待天之命。
癸酉,天子命驾八骏之乘,赤骥之驷,造父为御,南征翔行,迳绝翟道〔翟道,在陇西,谓截陇坂过〕,升于太行,南济于河。驰驱千里,遂入于宗周。官人进白鹄之血,以饮天子,以洗天子之足〔亦谓乳也〕。造父乃具羊之血,以饮四马之乘一〔与王同车,御右之属。《左传》所谓四乘是也〕。
庚辰,天子大朝于宗周之庙。乃里西土之数〔里,谓计其道里也。《纪年》曰“穆王西征,还里天下,亿有九万里”〕。曰:自宗周瀍水以西〔瀍水,今在洛西。洛即成周也。音缠〕。至于河宗之邦,阳纡之山三千有四百里。自阳纡西至于西夏氏,二千又五百里。自西夏至于珠余氏及河首,千又五百里。自河首襄山以西,南至于舂山、珠泽,昆仑之丘,七百里。自舂山以西,至于赤乌氏舂山三百里。东北还至于群玉之山,截舂山以北〔截,犹阻也〕。自群玉之山以西,至于西王母之邦三千里。□自西王母之邦,北至于旷原之野,飞鸟之所解其羽〔所谓解毛之处〕,千有九百里。□宗周至于西北大旷原〔案《山海经》云“群鸟所集泽有两处,一方百里,一方千里”,即此大旷原也〕,万四千里。乃还东南,复至于阳纡,七千里。还归于周,三千里。各行兼数,三万有五千里。吉日甲申,天子祭于宗周之庙〔告行反也。《书·大传》曰“反必告庙”也〕。
乙酉,天子□六师之人于洛水之上。
丁亥,天子北济于河,□羝之队以西北。升于盟门九河之隥〔盟门山,今在河北。《尸子》曰“河出于盟门之上”〕,乃遂西南。
仲冬壬辰,至<img height=32 width=32 border=0 src=/bzk/;山之上,乃奏广乐,三日而终。
吉日丁酉,天子入于南郑〔今京兆郑县也。《纪年》“穆王元年,筑祗宫于南郑”,《传》所谓“王是以获没于祗宫者”〕。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卷五
作者:佚名
○古文
珤处曰:天子四日休于氵蒦泽〔今平阳氵蒦泽县是也。氵蒦音获〕,于是射鸟猎兽。
丁丑,天子□雨乃至,祭阝父自圃郑来谒〔郑有圃田,因云圃郑。谒,告也〕,留昆归玉百枚〔留昆国,见《纪年》〕,陖翟致赂〔陖翟,隗姓,国也,音峻〕,良马百驷〔《传》曰“文马百驷”〕,归毕之珤〔毕,国名。言翟前取此珤也〕,以诘其成〔成,谓平也。诘,犹责也〕。陖子<img height=32 width=32 border=0 src=/bzk/;胡□东牡〔夷狄有德者称子。畴,胡名〕,见许男于洧上〔男,爵也。许国,今许昌县洧水之所在。音羽美反〕。祭阝父以天子命辞曰:去兹羔,用玉帛见〔礼,男执蒲璧,许男欲崇谦,故执羔也〕。许男不敢辞〔奉王命〕,还取束帛加璧,□毛公举币玉〔毛公,即毛班也〕。是日也,天子饮许男于洧上。天子曰:朕非许邦,而恤百姓□也。咎氏宴饮,毋有礼〔礼,天子称异姓诸侯为伯舅,燕者私会,不欲崇礼敬也。《管子》曰“伯舅无下拜”,字亦作咎,咎犹舅也〕。许男不敢辞。升坐于出尊〔《礼记》曰“反坫出尊”,唯两君为好。既献反爵,坫上出尊,盖此之类也。坐之于尊边,使为酒魁,欲以尽欢酣也〕,乃用宴乐〔言曲宴也〕。天子赐许男骏马十六〔称骏者,名马也〕。许男降,再拜空首〔空首,头至于地。《周礼》“三日空拜”〕,乃升平坐。及暮,天子遣许男归。
癸亥,天子乘鸟舟,龙浮于大沼〔沼,池。龙下有舟字,舟皆以龙鸟为形制,今吴之青雀舫,此其遗象也〕。夏庚午,天子饮于洧上。乃遗祭阝父如圃郑。用□诸侯。
辛未,天子北还,钓于渐泽,食鱼于桑野。
丁丑,天子里圃田之路〔尽规度以为苑圃地而虞守之也〕,东至于房〔房,房子,属赵国,地有巑山〕,西至于□丘,南至于桑野,北尽经林。煮□之薮,南北五十□十虞,东虞曰兔台,西虞曰栎丘〔栎,今河南阳翟县,音栎〕,南虞曰□富丘,北虞曰相其御虞曰□来十虞所□辰。天子次于军丘,以畋于薮□。
甲寅,天子作居范宫〔范,离宫之名也〕,以观桑者〔桑,采桑也。诗曰“桑者闲闲兮”〕,乃饮于桑中〔桑林之中〕。天子命桑虞〔主桑者也〕,出□桑者,用禁暴民〔不得令妄差刂犯桑本〕。
仲夏甲申,天子□所。
庚寅,天子西游,乃宿于祭阝〔祭阝,祭阝公邑〕。壬辰,祭阝公饮天子酒,乃歌<img height=32 width=32 border=0 src=/bzk/;天之诗〔《诗》“颂”有昊天有成命,二后受之,成王不敢康。疑祭阝公以此规谏也〕。天子命歌南山有<img height=32 width=32 border=0 src=/bzk/;〔《诗》“小雅”有南山有台,乐之君子,邦家之基,以答祭阝公之言。然皆古字难晓,所以未详〕。乃绍宴乐〔绍,继也〕。
丁酉,天子作台,以为西居。
壬寅。天子东至于雀梁。
甲辰,浮于荥水〔今荥阳荥泽是〕。乃奏广乐。
季夏庚□,休于范宫。
仲秋丁巳,天子射鹿于林中,乃饮于孟氏。爰舞白鹤二八〔今之畜鹤、孔雀驯者,亦能应节鼓舞〕,还宿于雀梁。
季秋辛巳,天子司戎于□来虞人次御〔以次侍御,备有所问〕。
孟冬鸟至〔鹰来翔也〕,王<img height=32 width=32 border=0 src=/bzk/;□弋〔下云王<img height=32 width=32 border=0 src=/bzk/;姬姓之女,疑是妇官也〕。
仲冬丁酉,天子射兽,休于深萑〔萑,苇之丛〕,得麇麕豕鹿四百有二十,得二虎九狼,乃祭于先王,命庖人熟之〔庖人,主饮食者〕。
戊戌,天子西游,射于中□方落草木鲜,命虞人掠林除薮,以为百姓材〔以供人之材用。掠,谓差刂伐之〕。是日也,天子北入于邴〔邴,郑邑也,音丙〕,与井公博,三日而决〔疑井公贤人而隐祊,故穆王就之游戏也〕。
辛丑塞〔戒不如,故进为塞也〕,至于台,乃大暑除,天子居于台以听天下之〔因以避暑〕,远方□之数而众从之,是以选扐〔音勒〕,乃载之神人□之能数也〔有道数也〕,乃左右望之〔占候也〕。天子乐之〔爱其术也〕,命为□而时□焉□其名曰□公去乘人□犹□有虎在乎葭中〔葭草〕。天子将至,七萃之士高奔戎请生搏虎,必全之,乃生搏虎而献之〔《诗》所谓“袒裼暴虎,献于公所”,此之谓也〕。天子命之为柙〔柙,槛也。《论语》曰“虎兕出於柙”〕,而畜之东虢,是曰虎牢〔因以名其地也。今荥阳成皋县是〕。天子赐奔戎田猎十驷〔《尔雅》曰:畋马齐足尚疾也〕,归之太牢〔牛羊豕为太牢〕。奔戎再拜首。
丙辰,天子北游于林中,乃大受命而归。
仲秋甲戌,天子东游,次于雀梁〔一宿为舍,再宿为信,过信为次〕,□蠹书于羽林〔谓暴书中蠹虫,因云蠹书也〕。
季秋□乃宿于<户方>。毕人告戎〔告戎难也〕,曰:陖翟来侵。天子使孟悆如毕讨戎〔悆,音豫〕,霍侯旧告薨〔霍国,今在平阳永安县,西南有城〕。天子临于军丘,狩于薮。
季冬甲戌,天子东游,饮于留祈。射于丽虎。读书于<img height=32 width=32 border=0 src=/bzk/;丘〔君举必书,<img height=32 width=32 border=0 src=/bzk/;音犁〕,□献酒于天子,乃奏广乐。天子遗其灵鼓,乃化为黄蛇〔《周礼》曰灵鼓四面,《洪范》所谓鼓妖也〕。是日,天子鼓道其下而鸣〔从失鼓而击鼓也。鼓在地下鸣,道从也。《韩非》曰:道南方来也〕,乃树之桐〔因以树梧桐。桐亦响木也〕,以为鼓则神且鸣,则利于戎〔宜以攻戎〕,以为琴则利□于黄泽。天子东游于黄泽,宿于曲洛〔洛水之回曲,地名也〕,废□使宫乐谣〔宫乐,曲乐者〕,曰黄之池,其马歕沙〔歕,<img height=32 width=32 border=0 src=/bzk/;也,普问切〕,皇人威仪〔威,畏也〕,黄之泽。其马歕玉,皇人受穀〔穀,生也。皆诸谣辞〕。
丙辰,天子南游于黄□室之丘,以观夏后启之所居〔疑此言太室之丘嵩高山,启母在此山化为石,而子启亦登仙,故其上有启室也。皆见《归藏》及《淮南子》〕。乃□于启室〔似谓入启室中〕,天子筮猎苹泽〔音瓶〕,其卦遇讼ⅰⅴ〔坎下乾上〕,逢公占之,曰:讼之繇〔繇,爻辞,音胄〕,薮泽苍苍,其中□宜其正公,戎事则从〔水性平而天无私,兵不曲挠而戎事集也〕,祭祀则憙,畋猎则获。□饮逢公酒,赐之骏马十六,絺纻三十箧。〔絺,葛精者〕,逢公再拜稽首,赐筮史狐□有阴雨,梦神有事〔有事,祭也〕,是谓重阴〔因以纪也〕。天子乃休,日中大寒,北风雨雪,有冻人。天子作诗三章以哀民〔哀,犹愍也〕,曰:我徂黄竹。□负閟寒〔閟,闭也,音秘〕。帝收九行〔九行,九道也。言收罗九域之道里也。《传》曰“经启九道”〕,嗟我公侯。百辟冢卿〔辟君冢卿,冢宰〕,皇我万民〔皇,正也〕,旦夕勿忘〔恒念之也〕。我徂黄竹,□负閟寒。帝收九行,嗟我公侯,百辟冢卿。皇我万民,旦夕勿穷〔令无困也〕。有皎者鴼〔皎,白皃。鴼,鸟名,音路〕,翩翩其飞〔言得意也〕。嗟我公侯,□勿则迁〔自侯以下似当云,百辟冢卿,皇我万民,□勿则迁〕,居乐甚寡〔言守一居少乐〕,不如迁土〔居无求安〕。礼乐其民〔言当以礼乐化其民也〕。天子曰:余一人则淫〔淫于游乐〕,不皇万民。□登,方宿于黄竹。天子梦羿射于涂山〔羿,有穷氏,帝,善射者〕,祭阝公占之,疏□之□乃宿于曲山。
壬申,天子西升于曲山,□天子西征,升九阿〔疑今西安县十里九阪也〕,南宿于丹黄。
戊寅,天子西升于黎丘之阳,□过于灵□井公博〔穆王往反辄从井公博游,明其有道德人也〕。乃驾鹿以游于山上,为之石主而□窴軨〔即軨坂也,今杜河东大阳县。《传》曰“入于窴軨”,巅零二音〕,乃次于浢水之阳〔今之洹津也。在河东河北县,音项脰之脰〕。吉日丁亥,天子入于南郑。

卷六
作者:佚名
○古文
之虚,皇帝之闾,乃□先王九观,以诏后世〔此复是登名山有所铭勒封建也。残缺字多不可推考耳〕。
己巳,天子□征,舍于菹台。
辛未,猎菹之兽〔《管子》曰“菹菜之壤”,今吴人呼田猎茸草地为菹,音罝〕,于是白鹿一<牛吾>,<img height=32 width=32 border=0 src=/bzk/;逸出走〔言突围出。牾,触也,或曰所驾鹿迕,犹惊也〕。天子乘渠黄之乘□焉〔自此已上,疑说逐得鹿之状〕。天子丘之〔丘,谓为之名号,方言耳〕,是曰五鹿官人之□是丘,□其皮是曰□皮,□其脯是曰□脯。天子饮于漯水之上〔漯水,今济阴漯阴县,音沓〕,官人膳鹿,献之天子。天子美之,是曰甘〔自此以上,皆因鹿以名所在地,用记之也。今元城县东郭有五鹿墟,晋文公所乞食于野人处者也〕。
癸酉,天子南祭白鹿于漯,□乃饮于草中〔草野之中〕,大奏广乐〔大,谓盛作之也〕,是曰乐人〔亦以纪之〕。
甲戌,天子西北□,姬姓也,盛柏之子也〔盛,国名。疑上说姬事,《公羊传》曰“成者何?盛也者,为讳之盛,讳灭同姓也”〕,天子赐之上姬之长〔今盛柏为姬姓之长。位,位在上也〕,是曰盛门。天子乃为之台〔为盛姬筑台也〕,是曰重璧之台〔言台状如垒璧〕。
戊寅,天子东田于泽中,逢寒疾〔言盛姬在此遇风寒得疾〕。天子舍于泽中,盛姬告病,天子怜之,□泽曰寒氏〔以名泽也〕。盛姬求饮,天子命人取浆而给〔得之速也。《传》曰“何其给也”〕,是曰壶輲〔壶,器名。輲,音遄,速也,与遄同〕。天子西至于重璧之台,盛姬告病,□天子哀之〔上疑说盛姬死也〕,是曰哀次〔哭泣之位次〕。天子乃殡盛姬于穀丘之庙〔先王之庙有在此者,汉氏亦所在有庙焉〕。□壬寅,天子命哭〔令群臣大临也〕,启为主〔为之丧主,即下伊扈也。上启疑为开殡出棺也〕。祭阝父宾丧〔傧,赞礼仪〕,天子王女叔<女坐>为主〔叔<女坐>,穆王之女也,音痤〕。天子□宾之命终丧礼〔令持丧终礼也〕,于是殇祀而哭〔殇,未成丧,盛姬年少也〕,内史执策〔所以书赠赗之事。内史,主册命者〕。官人□丌职曾祝敷筵席设几〔敷,犹铺也,《周礼》曰“丧事仍几”〕,盛馈具〔馈具,奠也〕,肺盐羹〔肉也,当以音行〕,胾〔大脔〕脯、枣、<img height=32 width=32 border=0 src=/bzk/;〔粥清也,音移〕、醢〔肉酱也〕、鱼腊〔乾鱼〕、糗〔寒粥也〕、韭〔韭菹〕,百物〔言备有也〕,乃陈腥俎十二,乾豆九十,鼎敦壶尊四十〔敦似盘,音堆〕,器〔杂器皿也〕,曾祝祭食〔礼,虽丧祭,皆祭食,示有所先也〕,进肺盐,祭酒〔以肺扌耎盐中以祭,所谓振祭也,礼以肺,见《少牢馈食》也〕。乃献丧主伊扈,伊扈拜受,□祭女,又献女主叔<女坐>。叔<女坐>拜受。祭□祝报祭觞大师〔乐官〕,乃哭即位〔就丧位也〕,毕哭,内史□策而哭〔策上宜作读《既夕礼》曰“主人之史读赗”是也〕,曾祝捧馈而哭〔捧,两手持也〕,御者□祈而哭〔待御者,《礼》曰“御者入浴”〕,抗者觞夕而哭〔抗,犹举也。《礼记》曰“小臣四人抗衾也”〕,佐者承斗而哭〔佐敛者也。斗,斟水杓也〕,佐者〔佐饮食者〕衣衾佩□而哭,乐□人陈琴瑟□竽〔疑竽上宜作笙,笙亦竽属〕,籥〔如笛,三孔〕,{狄}〔今戟吏所吹者〕,筦〔筦如并两笛,音管〕而哭。百□众官人各□其职事以哭〔百众,犹百族也〕,曰:士女错踊九□乃终〔错,互也,哭则三踊,三哭而九踊,所谓成踊者也〕,丧主伊扈,哭出造舍〔倚庐也〕,父兄宗姓及在位者从之。佐者哭〔佐敛者也〕,且彻馈,及壶鼎俎豆〔皆佐者主为之〕,众官人各□其职,皆哭而出〔事毕〕,井利□事后出而收〔井利所以独后出者,典丧祭器物收敛之也。或曰井利稽慢,出不及辇,故收缚之〕。
癸卯,大哭殇祀而载〔载,祖载也〕。
甲辰,天子南葬盛姬于乐池之南〔即玄池也〕。天子乃命盛姬□之丧,视皇后之葬法〔视,犹比也〕。亦不拜后于诸侯〔疑字错误,所未详也〕。河济之间共事〔供,给丧事也〕,韦穀黄城三邦之事辇丧〔辇,谓挽輴车。发三国之众,以示荣侈〕,七萃之士抗者即车〔举棺以就车〕,曾祝先丧〔导也〕,大匠御棺〔为棺御也。《周礼》曰“丧祝为御”,《礼记》曰“诸侯御柩以羽葆”,谓在前为行止之节〕,日月之旗,七星之文〔言旗上画日月及北斗七星也。《周礼》曰:“日月为常”,旗亦通名〕,鼓锺以葬,龙旗以□,鸟以建鼓,兽以建锺。龙以建旗。曰丧之先后及哭踊者之间,毕有锺旗□百物丧器,井利典之,列于丧行,靡有不备〔行,行伍〕。击鼓以行丧,举旗以劝之〔令尽哀也〕,击锺以止哭,弥旗以节之〔为节,音节。弥,犹低也〕,曰□祀大哭九而终丧。出于门,丧主即位〔就哭位也〕。周室父兄子孙倍之〔倍,倍列位也〕。诸侯属子〔宗属群子〕,王吏倍之。外官王属、七萃之士倍之〔外官,所主在外者〕。姬姓子弟倍之〔盛姬之族属也〕。执职之人倍之〔执职,犹执事也〕。百官众人倍之。哭者七倍之〔列七重〕,踊者三十行,行萃百人〔百人为一倍。萃,聚也〕。女主即位,嬖人群女倍之〔嬖人,王所幸爱者〕。王臣姬姓之女倍之〔疑同姓之女为大夫士妻者,所谓内宗也〕。宫官人倍之〔宫官为内也〕,宫贤庶妾倍之〔庶妾,众散妾也〕。哭者五倍,踊者次从〔以次相从〕,曰:天子命丧,一里而击锺止哭。曰匠人哭于车上〔御棺不得下也〕,曾祝哭于丧前,七萃之士哭于丧所。曰小哭,错踊,三踊而行,五里而次〔次,犹止也〕。曰丧三舍至于哀次,五舍至于重璧之台〔三十里为舍也。《传》曰“避君三舍”〕,乃休〔休,驻也〕。天子乃周姑繇之水以圜丧车〔决水周绕之也。繇,音遥。圜,音员〕。是曰圜车〔以号水也〕,曰殇祀之〔于此复祭〕。
孟冬辛亥,邢侯、曹侯来吊〔曹国,今济阴定陶县是也〕,内史将之以见天子,天子告不豫而辞焉〔不豫,辞病也。《尚书》曰“武王不豫”〕。邢侯、曹侯乃吊太子,太子哭,出庙门,以迎邢侯〔曹侯不进〕,再拜劳之〔问劳之也〕,侯不答拜〔谦,不敢与太子抗礼〕,邢侯谒哭于庙〔谒,告也〕。太子先哭而入,西向即位。内史宾侯〔傧,相〕北向而立,大哭九,邢侯厝踊三而止〔与太子拾踊〕。太子送邢侯至庙门之外,邢侯遂出,太子再拜,送之。曹侯庙吊入哭,太子送之,亦如邢侯之礼〔虽吊异而礼同〕。
壬子,天子具官见邢侯、曹侯〔具官,备礼相见〕,天子还返〔将归〕,邢侯、曹侯执见拜天子之武一〔义所未闻〕,天子见之。乃遣邢侯、曹侯归于其邦,王官执礼共于二侯如故〔言不以丧废礼〕,曰:天子出宪〔宪,命〕,以或襚赗〔此以上似说赗赠事,衣物曰襚,音遂〕。
癸丑,大哭而□。
甲寅,殇祀,大哭而行。丧五舍于大次,曰丧三日于大次〔停三日也〕,殇祀如初。
辛酉,大成,百物皆备〔送葬之物具备〕。
壬戍,葬史录繇鼓锺以亦下棺〔窆也〕,七萃之士□士女错踊九,□丧下〔下谓入土〕。昧爽,天子使嬖人〔所爱幸者〕,赠用文锦明衣九领〔谓之明衣,言神明之衣〕,丧宗伊扈赠用变裳〔宗亦主,变裳,裳名也〕。女主叔<女坐>赠用茵组〔茵,褥〕,百嬖人官师毕赠〔言尽有襚赗也。官师,群士号也。《礼记》曰“官师一庙”〕,井利乃藏〔藏之于墓所〕。报哭于大次〔报,犹反也。大次,有次神次也〕,祥祠□祝丧罢哭,辞于远人〔辞,谢遣归〕。为盛姬谥曰哀淑人〔恭人短折曰哀〕,天子名之〔为丘作名〕,是曰哀淑之丘。
乙丑,天子东征,舍于五鹿,叔<女坐>思哭〔思哭盛姬〕,是曰女<女坐>之丘〔因以名五鹿也〕。
丁卯,天子东征,钓于漯水,以祭淑人,是曰祭丘。
己巳,天子东征,食马于漯水之上。乃鼓之棘,是曰马主〔未详所云〕。
癸酉,天子南征,至于菹台。
仲冬甲戌,天子西征,至于因氏〔国名〕。天子乃钓于河,以观姑繇之木〔姑繇,大木也。《山海经》云“寻木长千里,生河边”,谓此木之类〕。
丁丑,天子北征。
戊寅,舍于河上,乃致父兄子弟王臣姬□祥祠毕哭〔上云王臣姬姓之女,疑此亦同也〕,终丧于嚣氏〔服阏〕。
己卯,天子西济于河,嚣氏之遂。
庚辰,舍于茅尺〔地名〕,于是禋祀除丧。始乐,素服而归〔哀未忘也〕,是曰素氏,天子遂西南。
癸未,至于野王〔今河内县〕。
甲申,天子北升于大北之隥〔疑此太行山也〕,而降休于两柏之下〔有两柏也〕。天子永念伤心,乃思淑人盛姬,于是流涕。七萃之士葽豫上谏于天子曰:自古有死有生,岂独淑人。天子不乐,出于永思。永思有益,莫忘其新〔言思之有益者,莫忘更求新人〕。天子哀之,乃又流涕〔闻此言,愈更增感也〕。是日辍,己未乙酉,天子西绝钘隥〔即钘山之坂。一云癸巳游于井钘之山,吉日癸巳〕,乃遂西南。
戊子,至于盬〔盬,盐池,今在河东解县。盬,音古〕。己丑,天子南登于薄山窴軨之隥〔今軡桥西南悬绝,中央有两道〕,乃宿于虞〔虞,国名,今大阳县〕。
庚寅,天子南征,吉日辛卯,天子入于南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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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 痞女囧天下全文阅读 作者:无影有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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痞女囧天下 作者:无影有踪


我是太监?
嘀嗒……
好像有水滴落下,顺着我的脖子往下淌。最新章节请到
睡得迷迷糊糊的我睁开惺忪的双眼,面前一团漆黑……
诶,身下怎么这么硬?这不是我那张柔软的床!
我刚想爬起身,却又忽地跌坐下来……
怎么全身跟打过架一样酸痛啊!
没等我多想,前方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喘息声,貌似……如果没有分辨错的话,还夹杂着呻吟……
我忘了思考自己到底身处何地,就往那声音的来源处屁颠屁颠地奔去,心底某个猥琐的角落在狂呼:现场版、现场版啊!
爬过一个转角,稀薄的光线洒落,我的视野豁然明朗—只见正前方阴影处,一个男人将一个女人按压在石壁上亲吻,女人双眼微阖,目光迷离……
这一幕落入我的眼底不过两秒,我还来不及点评其造型的暧昧度香艳度诱人度等等等,那个男人突然转过身,“谁?”
忽地一阵劲风扫过,我整个人被拎了起来。
天,这是什么速度?刚刚明明离我有一米多远的!
“你为何在此?”男人紧掐住我的脖子,眼里射出凛冽寒光。
“放……放开……”我被憋得快要说不出话来,全身血气直往上涌,拼着点余力死命挣扎。
“说!为何在此?”
“不……知……道……”我异常艰难地回道,慌乱间环视四周,这好像是一个山洞。
见鬼,我还想问自己为什么在这儿呢!
前一刻的我,明明还躺在床上做春秋大梦……
等等,我好像忽略了一个重要问题,这对男女的造型……
男的身着红白相间的锦袍,玉冠束发,腰间别有佩剑……女的一身轻柔绮丽的丝绸,头上朱钗摇曳……
噗——
这种造型我太熟悉了,太太太熟悉了,甚至看过无数次……
是的,在电视里。
古装——
古装呀——
错不了,错不了的,我穿越了!!
……没空气了……好难受!
窒息感将我由震惊中拉出,小命还在悬着呢。
“这园子里的花开得甚美……”正在这时,不远处依稀传来人声,眼前男人脸色一变,猛地松开掐住我脖子的手,转而捂住了我的口鼻。
“此乃太子特意由千里外引入的品种,为博皇后娘娘一笑。”
“多嘴。”
“呵呵,言儿最近可都如意?”
园子,花草,洞口……莫非我这是在花园的假山里?声音越来越近,从谈话听来,该是皇后和一个皇子,还有一群太监。
该死的!我的口鼻被那个混蛋紧捂着,快要窒息了。
天不救人人自救!我暗自鼓足劲,借着微弱的光芒,趁其不备霍然出手,两指猛地戳向那人双眼!
“咝——”只听得他倒抽一口凉气,倏地松手,捂住眼。
我趁胜追击,又很劲踢他一脚,那小子一个不防撞上了石壁。
“谁?”外面响起齐声吼叫。
他在电光火石间回头,发红的双眼眯起,目光凶狠,紧盯着我!
我心里一寒,只觉自己头上的脑袋快摇摇欲坠了。但他却在这时走出了假山。
“哟,这不是轩辕统领吗?刚刚的声音是你发出的?”
“是……微臣给皇后娘娘和太子殿下请安。”
“何故在假山之中?”
“微臣发现了一个可疑人物,一路追踪至此。”
我躲在假山里听着他们说话,心里直打鼓。等那家伙把他们敷衍走了,不马上将我大卸八块?我还会有命吗……
不行,不能坐以待毙!
“哎哟!”伴着一声惨叫,本人以扑到在地的狼狈姿势登场了。
“又是何人?”女人一声惊叫。
“我……”
“这奴才在太子殿下的宫里当值。”我还没说话,那个家伙已经抢先说了,“刚刚在那假山里捉八殿下的小猫,还险些被臣误抓。”
我于是埋头不语,可垂眸间,瞅见自己身着的衣服,又是一惊。这……这不是……太监服吗?!
再颤抖着伸出手摸上自己的前胸……
平……非常之平……
轰隆隆,头顶几个响雷劈下!
我是灵魂穿?我……我我我……我穿到了一个太监身上???
啊啊啊啊——
不是妃子公主类的身份也就罢了,为什么连女人都不让我做?!
“都下去吧。”我这正犹自痛心疾首悲愤交加,那边的皇后一摆手,大度道。
“叩谢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我眼含热泪,跟着他们有样学样的跪拜起来。
咬牙,即使不是个女人,即使也不是个爷们,这日子还是要过下去地!
才抬起头,我那在实战中磨砺了二十多年的*之眼,就以无帅哥不摧的强大习**,自动搜寻起刚刚那位皇子的所在。
看到了!那个身着**锦袍的男人,身高一米八多,剑眉星目,丰神俊朗,唇红脸白的,口水擦擦先……
“大胆!”一身低喝将心神荡漾的我猛然拉回现实。“狗奴才,竟如此放肆的盯着太子殿下!”那位雍容华贵的皇后怒目向我。
又不是看你,凶什么凶,真是!不过这一训斥,倒让我计上心来,只有引起了太子和皇后的注意,才能免遭横祸啊。
“奴才……只是为殿下担忧……”我故作惶恐的颤声道。
“胡言乱语。堂堂太子殿下需要你一个奴才去担忧?”
我马上挺直脊梁,昂扬顿挫道,“太子乃未来的一国之君,本当为人人所关怀和拥戴,奴才怎就不可为殿下担忧?”
“那你倒说,你为殿下担忧什么?”毕竟是皇后,听了这番话,没再斥责。
耶,机会来了!我火辣辣大刺刺的目光,肆无忌惮的织成天罗地网,朝太子帅哥笼罩而去——从头发丝到脚底的靴子分毫不漏。但与我如狼似虎的眼神相配的是绝对严肃的表情,我清了清喉咙,沉声道,“太子殿下面目俊朗,神采斐然,自是百年难以一件的帝王之相,只是……”
不愧是太子啊,在如此热烈的注视下依然面不改色,只是淡淡的看着我,可那深邃清亮的墨色瞳眸早已把我电的魂飞天外——
一个眼神就如此**,这要他以后把我爱的死去活来,可要我怎么活,怎么活哟!
……阿门!主曰:要淡定。
作者题外话:我本来的笔名叫做寒菲子,我的另一本书《倾世诱惑》望大家关注!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书包网

我是太监?(2)
“只是殿下的眉宇间藏有深重的忧虑,可见愁绪深埋于心。奴才担心长此以往会影响万金之躯。”
帝王家的钩心斗角在电视小说里可见得多了,何况他还位居太子之位,不知有多少兄弟在虎视眈眈,又怎会过的舒坦。
“奴才入宫前对相面颇有研究,恕奴才直言,殿下印堂隐隐发黑,最近怕是有难测之事发生……”我继续掰,皇宫里不总会出现刺客什么的吗?嘿。
“你这奴才……”“母后。”哇,他终于开口了,而且还是打断皇后的话。
“勿需跟一个奴才认真,听听也就算了。”他微笑着对皇后道。这声音低沉悦耳,好生富有磁**,标准的帅哥声线啊!
当他的视线转向我时,一脸的笑意瞬间没了,表情淡漠,眼神居高临下,气势不怒自威,声音也淡淡的,“本殿不予你信口开河之罪,抓了八弟的小猫便走吧。”
啥?走?帅哥,你怎么可以让我走?我还等着你救命啊啊啊——
“微臣这就带这胆大的奴才离开。”我陷入震惊中难以自拔,而身旁的家伙已经忙不迭的跪恩叩谢,拎着我飞速消失了。
上帝啊!吾命休矣——
我一路被他像是阿猫阿狗一样拎着,穿梭在各个幽僻小道上,连声音都发不出,因为被点了哑**……/(ㄒoㄒ)/~~
瑰丽壮观的皇宫啊——您千万不要成为我的葬身之地啊!
“叩见统领!”“叩见统领!”……一路上不停有侍卫朝他叩拜。
不久,我被他拎入一间阴森的大空房里,环顾四周,大窗紧闭,空气沉闷,氛围那叫一个森然!他将我甩进去后反手关上门。
妈呀,这是要干嘛?难道是先**后杀?我条件反射的捂住自己胸前!
他转过身,表情冷沉的盯着我,“说!为何在假山中?受谁指使?”那张明明挺年轻也挺俊俏的脸,为什么看起来如此阴狠恐怖……
我打了个寒颤,结结巴巴道,“我……真的不知道……一觉醒来就躺那里了……”
我说的都是大实话啊!可为嘛他的表情却越来越阴沉了……
“不愿老实交待也无妨,宫里少一个小太监本就不算什么事。”他背着手,满脸冷笑的逼近,步子悠然,微扬的唇角透出的却是沉沉杀气。
“这位好汉,您冷静点……”我哆嗦着后退,额头冷汗直冒,“我没有骗你……真的没有骗你啊!”我想说我比窦娥还冤啊,穿越的地点又不是自个儿能决定的!
怎么办……
装死?不用装马上就死了!
装失忆?只会让自己死的更快!
一声闷响,我已经撞上墙壁,无路可退了,我绝望的看着他逼近……
心一横,眼一闭,死就死吧!大不了投胎重来,十八年后又是铁铮铮的*一条!
可是,我忍不住偷偷把眼睛开出一条缝,只见他正扬起手……
“等等!”我猛地张大眼,在他的手达到最高点时及时抓住,可怜兮兮道,“好汉,让我说句遗言吧……”
他一顿,双眼眯起,危险的看着我。
我的眼神变得沉痛而严肃,仰视着他,长叹口气,“既然到了这一步,我也不想再隐瞒了……达令——”我号啕着扑进他怀里,声泪俱下,“我是你的初恋情人小芳啊!”
彼时,被我抱着的虎躯颤了一颤,我也颤了一颤,空气好寒……
“混账!”他由冲击之中恢复过来,猛推开我,一张俊脸刷的变白。在他耍出夺命招数之前,我见势不妙,已经飞快跳开,“错了错了!是弟弟!”靠,急救**使用失误!
“我是你亲生弟弟小强啊!”我边跑边痛心疾首地大叫,“我们五岁那年被大水冲散,你竟忘了吗——”我随手抄起一个板凳,朝他砸去。
“哗啦啦”几声脆响,他轻轻一挥掌就将凳子劈的四分五裂。
我……我的妈呀……
谁来救救我啊——
跑,跑,再跑!诶,我跑的好快啊——啊啊啊,刹不住了!“砰!”撞上墙壁。
他一个腾空纵身,顿时竖在了我眼前,“啊——”我整个人被他倒提起来。
“手脚倒挺灵活的。”他观赏着我被倒提的模样,这会儿好像又不急着劈死我了。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痛哭流涕,表情好不悔恨,“其实我就是仰慕您啊!三年前,您护送皇上出游时,我在人群中远远看到您,您那拉风的发型,忧郁的眼神,威武的仪态,都深深的迷住了我……”
感觉他又是一抖,声音阴测测的,“三年前我还没有进宫。”
“那……一年前!啊,对,是一年前!我记错了……”
“你这舌头,当真要割掉才好!”
此时不出手,更待何时。趁他观赏我窘态的时候,大脑一转,猛地抓向他下身!
纵是他武功高强,也只得吃痛的表情扭曲,顿时松开了我的脚。
我摔落在地,顾不上疼痛,哧溜哧溜的往前爬,可手才刚触上门,脖子就被掐住了……我乖乖扭过头,冲他嘿嘿直笑。
他掐着我扣在门上,俊脸乍红乍白,煞是‘好看’,咬着牙森森然道,“信不信我让你死都死得不痛快?”
“我……我错了……侠士……”
“看来我不止要割掉你的舌头,还得拧断你的双手。”他的指骨正咯咯作响。
O(>﹏<)o千万别!我吓得紧紧闭上双眼。
“统领!”说时迟那时快,外面传来叫唤声。天哪!那是及时雨,那是雪中炭,那是救命之声啊!
他大手一挥,我被重重摔在角落里。“老实点!”他警告般的横我一眼,拉开门走了。
我揉着腰背和屁股,慢腾腾爬起来,大口大口喘息着放松自己被严重摧残的身心。
那家伙看来会跟我没完,得想个法子啊,可不能就这么命丧他爪。蝼蚁尚且偷生,何况……先掬一把辛酸泪……何况我这个空前绝后旷古绝今的*太监呢!
正在我琢磨着该怎么办时,门“吱”的一声被推开了。
怎么回来的这么快?! 我顿时向后弹跳三大步,戒备的盯着他,“不要过来啊!”
他还真没过来,而是转身坐到对面那张太师椅上,表情阴晴不定地在我身上游移,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击着椅子。
我被他这种打量货物般的眼神看的心里直发毛!bookbao.com 书包网最好的txt下载网

我是女人!
“若是不想死,就老实回我的话。”半晌,他开口道,低沉的语气带着不可抵抗的迫力。
“绝对必然老实回答!”我马上乖乖应道。我那是相当相当的不想死啊!
“为何会在御花园的假山里?”
又是这个问题,说了他又不信,我惆怅。
如果我现在还一口咬定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不是找死吗?
我酝酿了下,开口道,“小的昨夜是……去御花园里偷偷*的,可差点被侍卫逮着,于是马上躲进假山里,然后……又不敢贸然出去……于是……于是不小心躺在那里睡着了……”语气虚若游丝,表情战战兢兢,眼光闪烁,惊疑不定,很孬很猥琐的正是区区不才鄙人也。
对方沉默不语,似在思考。
我又可怜兮兮道,“统领……奴才知道去御花园*是重罪,可念在奴才是初犯,就饶了奴才这回吧……”
他突然诡秘的一笑,起身朝我走来。
“大侠,您……您冷静啊……”我惶惶不安的看着他,难道哪里说错话了吗?
“要我饶了你也行。”他又笑,愈发诡异了。
冷汗爬上我的脊背,第六感告诉我,我现在很危险很危险!
他站定,从腰间掏出个东西扔给我。
吓,一个闪亮亮的牌子,(⊙o⊙)!
“从今起,你就是我手下的密探。”
“啥?”我两眼一直,看着他。
“看你身手灵活,又伶牙俐齿,是个当密探的好料子。”他朝我赞许般的一笑,可我却想到了一个成语,笑里藏刀!“若你愿效命于我,不定能有所作为。”
这个……密探…… (=@__@=)
“怎样?”他挑眉看向我,看似询问,却那么具有压迫感。因为那眼神对我而言翻译**话就是:敢不干大爷这就劈了你!
我抓着他的锦衣下摆,涕泪长流,“奴才三生有幸,才能有这么个出人头地光宗耀祖的机会啊!忆往昔,不堪回首太监生涯,看未来,身为密探前途闪亮!奴才一定会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坚持奋斗,自强不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一口气说完,抬眸,对上一双惊疑的眼睛。哦,抒情太过了。
“不错。”肩膀一沉,我整个人都快被压到地上了。
说话动嘴就行了呗,干嘛那么用力拍人,骨折你送医院啊?可我敢怒不敢言,只有马上稳住身子赔笑。
“记住,你是大内密探。”他潇洒的转过身,啧,没有杀气的他也着实是个器宇轩昂的小伙子啊。“直属于御前侍卫总统领轩辕夜宇。”
轩辕夜宇,他的名字?
轩辕……我抖了抖身上的鸡皮,姓的那叫一个俗气!
“嘿嘿,长官好!”我马上爬起来,一脸谄媚的走到他跟前。竟然都收了我做属下,这话就好说多了是吧。
“记住,此乃秘密身份,不可对外透露。” 他压低声音道。
“YES,SIR!”我朝他行了个端正的军礼。
他诡异的朝我看了看。
我马上收回手,单膝跪地,俯首道,“遵命,长官!”汗,都忘了是在古代。
“从今起,你要时刻记得,谁才是你真正的主子。”他拖着不疾不徐的调子道,黑亮的双眼倨傲的睥睨着我,
“奴才明白,天大地大,轩辕统领最大!”我立即咬牙,做烈士割腕的决绝状。
他颇为满意的点头,“目前你的任务,就是应对三日后太子召见。”
“啥?太子召见我?”我一惊,顿时两眼放光,脑海里又盘旋上了那对淡然却迷死人不偿命的眼瞳。
“那个……殿下找我干啥?”我吞了吞口水,努力抑制住澎湃的内心。
桃花劫这就来了?淡定,我要淡定……
“此乃对你的考验。你要借机讨得太子欢心,如若……”他顿了下,微扬起起唇角,“能够成为殿下亲信,便再好不过。”
“得令!”我一挥袖子站起,豪迈道,“大内金牌卧底小密探一定不辱使命!”
一穿来就让这个小太监混上密探,还不错嘛,哈哈!从现在开始,这个太监的人生将由我掀开崭新的一页。
思索一番,对,魏忠贤——我的终极目标!
我要呼风唤雨!我要翻天覆地!
我要成为一代宦海枭雄!
向着美好的新生活,冲啊——
豪言壮语刚在心里喊完,被人送出那个不知道是什么地方的地方后,我就傻眼了。
呃……貌似我是太子殿下宫里的?可是,谁能告诉我,路往哪儿走啊?
这七拐八绕比山路十八弯还曲折啊,原谅我,迷路了……(=@__@=)
不,比迷路更严重,因为我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要通向何路。
仰头看去,天空澈蓝澈蓝的,漂浮着形状各异的白云,如此明澈清朗。果然,古代的大气层就是好!
淡淡的阳光,洒满这雄伟瑰丽的古代宫殿。
放眼四周,红瓦高墙,青檐曲廊,或恢宏磅礴,或美轮美奂。象征着皇权的宫阙古典而庄严,小桥流水间又是一派诗情画意。
统治阶级们,太享受生活就是**啊!!
不过,我好想拥有这**的机会……╮(╯_╰)╭
当脸上都快笑出皱纹时,在一个接一个小太监的指点下,我终于回到太子殿。哦,不,是来到了。
我一路专走小门小道,专踩小花小草,功夫不负有心人,没遇到那些在宫廷戏里必然出现的刁钻泼辣横眉冷对没事找事也要折腾的你脱掉三层皮的贵人妃子类大腕。
虽然那类人注定是配角,是嚣张不长久的,尤其遇到我这种主角中的主角(自我感觉很良好中,嘿!),管她以前多么风光,也宣告着她的时代快要结束了。
但是,很重要的但是!在这过程中,主角必然要吃不少苦头,可谓历经磨难、受尽折磨、见血见泪啊!
所以,免了吧,本人最怕吃苦,小心为上。
我从来不知道自己的身子竟如此轻巧。比方说,我想跳到对面那条道上,以免踩到中间看起来名贵的花草,结果竟一下子撞上好几丈远的墙壁……
早有这能耐,我中考跳远的时候,还不把考官吓的摔破眼睛,铁定被送至国家队训练了。
“小五,怎么在这里?”正在院子里摸索的我,突的被一人拽住胳膊!我吓得心跳都在瞬间*了,扭头一看,是个一身宫女装的小丫头。
与我的惊讶相映成趣的是她满脸的震惊,以及一些飞掠而过的不明神色。这场面可真像鬼撞鬼……
“看你这脏的,快去换身衣裳。”瞬间,她脸上堆满了关切,催促道。
看来是熟人,还是关系不错的熟人。
我装傻装迷糊的哼哼两声,让她将我带去了自己休息的地方。再多****的哼哼几下,套得原来我是个小小的头儿,起**在清洁这块我是个小头儿,还有间自己的小房子。
把那个小丫鬟支走后,我独自躺在床上缓神。
以前看人家穿越心里那个痒痒啊,咱也终于得偿所愿了,嗯,要兴奋起来!虽然**别换了,虽然还只是个太监,也要乐观起来。人生要向前看嘛!
只可惜这不是乾隆年间,不然我一定要逮着皇帝老儿,双眼含泪声情并茂的问句,您还记得十八年前大明湖畔的夏雨荷吗? 我要抢先把那蒲草韧如丝的情诗念出来,虽然没有信物,可也没准就一步登天,混个阿哥当当了,嘿嘿……
有点尿意。
尿意将我由幻想中拖出,可一想起裤裆里的那玩意……全身直起一层鸡皮!
我是女人,我是女人,我是女人啊!!
让我如何镇定自若的面对男人身体……~~o(>_<)o ~~
虽然在学校里也看过些带颜色的卡通,可男人的那里都是打了马赛克的。某一次狠下心打算彻底告别纯真年代,兴致勃勃的弄回一版高清晰真人版**,可、可……当男人的那东西出现时,我都快吐出来了,连哆嗦了几分钟后,我痛哭流涕的发誓再也不看真人的片子。太太……太恶了!
现在,这东西长在了自己身上……
尿意越憋越急。你不让它尿,它越是想尿。我于是躺在床上装干尸,和身体本能死死对抗。
不行了,再憋下去就失禁了。罢、罢,就当是探索男**身体吧,做学问是件很严肃的事情。
我捣鼓着找出了夜壶,还好古装戏看的不少,对这些东西都算熟悉。
手有点抖,但还是坚持解开了裤带,拉开裤子……
“靠!小**呢——?!!”
……等等,我被阉了,没有小弟弟!咳咳,纯属闹场,咱第一次做男人,激动了不是。
还是不对啊……发扬探索的精神再次低下头。
“谁偷了我那两个蛋——?!!!”响亮的呼嚎再次不受控制的冲出。
“小五,别嚷嚷了,想吃蛋晌午给你做。”门外传来那小宫女压低的温婉声音。
天,一时激动都忘了自己可是身处传闻中乃龙潭虎**的皇宫啊!我强自压下突突的心跳,还好,这是下人的院子,甜甜回应,“恩那,我要两。”
窜回床里,拉下帷幔,我利索的剥下了上衣。胸前紧紧缠着一圈白纱,我说怎么一直觉得胸闷呢。把它拆下来后,我长长吐了口气,舒服了,惬意了。
这身体以前的主人是怎么回事?好好的姑娘为什么会进宫做太监?这胸部尺寸本来就很可怜了,还这么束缚着,太太……太不把自己当个女人了!!
可当我的眼神不经意扫到身上斑驳的痕迹时,气息变得越来越短促,一股凉意由脚底板袭来,窜遍全身,让我着实打了个寒颤!
这孩子过的是什么日子?为什么身上那么多伤痕?青的紫的红的乌的……活脱脱一染坊啊!其中有抓伤有刀伤有烧伤,还有很多看不出来是怎么弄出来的伤……
娘啊,太恐怖了!!
我……以后会不会替这身体继续受虐?
颤抖着抚上那些伤疤,已经没了痛感,可看起来却是如此狰狞。而那些完好的地方肤若凝脂,白嫩赛雪。
我小心的换了身衣服,正要下床,脚一抖,由榻上滚下。
镇定,镇定!萧晓,以后你一定可以保护好这具身子,不再让它受苦。我抹去额头如雨的冷汗,在心里默念无数次穿越女主是万能的穿越女主是无敌的穿越女主是万能的穿越女主是无敌的终于有力气迈步了……

我是杀手?
这一天在那个小宫女的种种提点下,我倒也过的相安无事。怪了,她怎么就对我那么上心呢?
晚上休息前,她终于问了句,“小五,为何一直魂不守舍?”
“我……”我低头支吾着,继续装傻。
眼见无人,她握住了我的手,微微用劲,压低声音说,“不要担心。”
“嗯。”我点头,随即就进屋了。
从别人对她的称呼中,知道她叫小桃。她显然对我很照顾,我们以前是什么关系?她知不知道我的真实身份呢?还是跟这个假太监有私情?
貌似哪种都有可能……
对着镜子看过自己现在的模样,虽然是很落后的铜镜,但也看出了这张小脸蛋挺*动人,一双盈盈如水的大眼睛,嫣红小巧的嘴巴,鹅蛋脸,远山眉,肤色与身体里没受伤的地方是一样的白净。
幸而宫里不少这般年纪小小的太监,都是声音尖尖细细,皮肤白白嫩嫩,也没喉结。看看自己,跟他们着实没啥差别,应该不会露馅。
再说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呗。而且我现在怎么着也是个密探,是有组织地,还有金牌为证呢!虽然那个家伙看起来,不像是安了什么好心……
他原本想杀我不是?后被叫出去,定是得知太子要召见我,他当然就不能杀了,所以将我收在麾下笼络?
得,管他呢,有个靠山总是好的。
我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很想让自己入睡,可偏偏心里憋着股闷劲,就像有人跟我做对,不让我睡似的。
不,是有鸟跟我做对!怎么窗外总有一只该死的东西在那里叽叽咕咕的?恼人的很!什么时候禽类流行起晚上出来唠嗑。
那声音接二连三,像是要刺穿人的脑膜,怪了,皇宫里的人都死了吗?怎么没人嫌吵啊?那些王子公主都睡得着?
实在被扰得烦不胜烦,心里一阵急火窜上,我起身,随手**起一根细竿,推开窗,凭直觉朝半空那个声音来源处扔过去,“让你叫!”
我承认,此举纯为无用的泄火。可刚要放下窗子的我,听到远处有什么东西“砰”的坠地之声,还伴着残余的微弱怪叫。
射中了?
呆愣半晌,我难以置信的看向自己的双手,乖乖,我竟有这等潜能?这就是传说中的百步穿杨?
震动!震惊!震撼!
狂喜!!
咱也有一技之长护身了,哈哈!
以后哪个小样儿敢欺负我,我戳死他她它!
经过几天小心翼翼的摸索,我快速熟悉了环境,没事时就蹲墙角偷听那些宫女太监咬耳朵唠嗑,结果收获颇丰。
我知道自己穿到了一个在历史上没有记载的朝代。好吧,为我因迷恋穿越而狂啃的史书默哀下,本人被架空了。
目前的皇帝正卧病在床,据说他年岁并不老,又据说那是因纵欲过度导致的,还据说他有八个儿子三个女儿,三皇子周桓言,就是那次在御花园里遇到的美男太子,由前皇后所出。八皇子与其同母所出,年岁尚幼,因手足情深,与太子住在一起。再据说美男今年十八,与皇帝老子完全相反,是个勤勉的太子,且至今尚未立妃。还据说,如今朝中大小事务都落在此美男身上,他很是辛苦。
我的顶头上司王公公待我挺客气的,一干太监宫女见着我也都和和气气,没人故意使绊儿。
还好我这卑微的身份没什么机会见正主,我就在自己狭小的空间内摸索着适应新环境。另外,以分秒倒计时我那激动人心的约会啊!
这天晚上,恼人的怪异鸟叫声又来了。正当我爬起身打算再度射掉它时,门突然被推开。
刚扭过头,一个黑衣人已卷至眼前,我心里一颤,忙不迭低声道,“大侠饶命您看上什么就拿什么只要留我一条小命我绝对不会大喊大叫更不会报警……”
“晓,你说什么?”蒙面黑衣人突然开口,中止了我那都不带断句的利落妥协。
这声音……
不是小桃吗?
我瞪大眼瞅着她。
“快换衣服走啊。”她急道。
换……换衣服?换什么衣服?要走哪儿去?去干什么?打家劫舍?杀人放火?挟持皇子?
就在我胡思乱想时,小桃已经很利索的翻出一套黑衣丢到我床上,“快穿上。”
……很熟练嘛,敢情她常来我房里?
我钻进床里,套上这件黑衣。
正好,趁此机会了解这个身体的前主人到底在搞什么,这可与我未来的命运息息相关啊!
才换好衣服,小桃就拉着我往窗外飞去。一转眼,我发现自己竟跟她携手飞跃在树林间。
等等!那啥……我不会轻功啊,要把我抓紧啊啊啊——
可越是心慌越不稳了,我顿时跟脱线的风筝似的七手八脚的直往下掉,眼看就要拽着小桃一起摔落地面。关键时刻,她敏捷的扒住一棵树,将我们吊住。
摸摸小心肝,好险好险!
“晓?”她蹙眉看向我,眼神有些责怪,又有些担忧。
“呵,呵呵……”我尴尬的笑,“那啥,突然有点恐高。”
接下来,我以比较慢的速度在地面奔走,而她依然在低空飞跃。很多次我都想仰头问句,上面的空气很新鲜吧?
在某个荒无人烟渺无兽迹鸟不拉屎鸡不生蛋阴森森的类似地道的地方,我们停了下来。四下很暗,只有微微渗入的星光,远处的林间传来枝叶拂动的呼呼声,使这里更显得寂静的诡异。
前方隐约可见一道黑色背影。
“一二三四五。”他头也没回,低沉的声音回荡在空气里。
“上山打老虎。”我和小桃极有默契的同时接道。
……囧
对方转过身,原来他脸上也蒙了黑布。哈,三个蒙面人,倒真有神秘会晤的调调,也很符合这诡谲的氛围。
“今晚晓暮双绝都来了?”他低声道。
双绝,我和小桃么?怪不得小桃叫我晓,我还正奇怪呢,看来是刚好重了。这么说小桃叫暮?
噗——刚刚那个什么一二三四五,莫非是在对暗号?我这正辛苦的憋着笑声时,那人又道,“打算几时动手?”书包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我是杀手?(2)
动手?动什么手?
“我们自有计划。”小桃应道。
我完全云里雾里了……(=@__@=)
“好。”那人一声轻笑,很带些挑衅意味,“只愿你们莫毁自家招牌,要知道绝杀……”
“无需多言,我们自有分寸。”小桃接口道。
啊!绝杀什么啊……我还没听完啊!我们家是啥招牌啊?小桃,我恨你啊啊啊啊……
“前晚那只信使被刺死,只怕是有人察觉出什么了。”男人又道。
不知为何,一股阴风刮过我的背脊。
“应该不会……”小桃语气有了些惊异,随即又笃定道,“不会。我们行事极为小心。”
“可深更半夜,谁会跟一只隐在暗处的鸽子过不去?”
鸽、鸽子……我汗了……
“除了你们,他人无法听到它发出的声音。”
怪、怪不得……我继续汗……
“且伤口对准心脏,手法极其精准,凶器是一截竹竿。”
凶手正在瀑布汗……
鸽子同志,太对不起了,伦家真不知道那一竿子这么厉害啊。您大鸟有大量,原谅我吧!
“我们正在调查,你们以后的行动须多加注意。”
“明白。”
其实我很想说,或许是被人误伤了……
可这句话在心里千回百转,终究没有破口而出。好吧,我承认我怕越描越黑,虽然本来就是黑的……囧
“晓,你最近怎么回事?为何总神思恍惚心不在焉?”回来后,小桃忧虑的看着我说。
“没……没什么……”我打哈哈。
“你就好像变了个人。”她若有所思的看着我,眼神明灭不定。
“哪有啊!你想多了,哈,哈哈。”我尽量自然的笑,可怎么听起来干干的……
悔啊,早知道一开始就对她说我失忆得了,这样装傻充愣真辛苦。
“总之,我们要尽快,只余半月时限了。”她的眼神扫过来,我的心竟不由得一紧。
那是怎样的一种眼神,我无法言说,只知道她在害怕。不,应该说是刻骨的恐惧!
大概……小桃身上,跟我这副躯体是一样的伤痕累累吧。想起那些五颜六色,冷汗再度蒙上了我的脊背。
到底我们是属于什么组织的?要做什么呢?
“哎,这次的行动……”我做扶额沉思状,满脸愁苦,欲语还休,“哎……该怎么说呢……”
“放心。定能伺机对太子下手。”她覆住我的手,接口道。
啊啊啊啊——不是吧??
搞了半天,这、这……这任务是行刺太子啊?
晴天霹雳!!
绝杀……绝杀……自家招牌……对太子下手……
莫非……我是杀手组织的?!
小心肝默默的抖了两抖……
为毛我的身份听起来如此**……
仰天狂呼:伦家是热爱党热爱人民的五讲四美好公民啊!!
俺不要做杀手,不要做反动分子——
坚决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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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激动我心已久的约会终于来了!
我完全无视了原身份要行刺太子的任务。我是我,她是她,嘿嘿!她想行刺太子,而我是想泡太子,嘿嘿嘿!
坐在铜镜前,直到确定脸上绝没有多出一丝不该有的纤尘,我昂起高傲的头颅,“啪!”纸扇被潇洒的打开,好一个俊俏公子哥!
别看身着太监**,这样才够独特。想他们皇家子弟,平常什么花枝招展的女人没见过,再怎么打扮也是庸脂俗粉。而本人我的另类出现,将为太子殿下干涸已久的心洒下爱的甘霖,哦呵呵呵——我抬高扇子,挡住自己笑得很是猥琐的脸,埋头一颤一颤的离开了房间。
我在几名太监的带领下,在这华丽的宫殿内穿梭。
夜间的皇宫灯火通明,别有一番景致。
皎洁的月光,将林间的枝桠覆上一层银色的华泽。不远处碧湖里的微波,倒映着幻月,随夜风一阵阵荡漾着。
流连在自然的美景中,我微微紧张的心情也舒缓了不少。
不多时,我就被引至太子正殿。
他们将我领到一间古色古香的房里,“就在这儿候着吧。”
眼见人都退没了,我大摇大摆的坐下,架起双腿,摸出腰间藏着的那瓶粉末,嘿嘿,这可是我想尽办法才弄来的无敌*。
太子殿下,我就给你用一点,一点点就好,只要咱两生米煮成熟饭,嘿嘿嘿!

偏偏美男!
“太子殿下到——”
外面的呼声将我由YY中唤醒,我马上将药瓶收起,立正站好。最新章节请到
门“吱”的一声被推开,一股清淡的香气夹杂在空气里扑来,缭缭绕绕,好不醉人。
我深深吸了一口,俯身跪下,“叩见太子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平身。”依然是那平缓中略带低沉而富有磁**的声音,莫道不**啊。
“谢殿下。”我心荡神移的站起。
他着一身华贵的明**锦袍,踱步行至房中的檀木椅坐下,视线落到我身上,我的脚底顿时一麻。可随即,我又觉得他并未在看我,而是穿透我的身体注视着某点未知的虚空。
那眼神,看似淡然却让我感受到一股压抑的气息。
“依你之言,本殿最近将有难测之事发生?”他靠在椅背上,淡淡的开口。
原来……只是挂记着这事……~~o(>_<)o ~~
好有挫败感!
“是的。”既然引起了他的兴趣,当然要继续扯下去,我埋着头继续道,“殿下近日当小心为妙。”
“不测会来自哪里?”传来的语气依然是清淡的,但我却觉得背上倏然有两道目光逼压而至。
“这……殿下,多注意身边的人吧。”皇家嘛,肯定都是兄弟手足之间争权夺势。
“大胆。”突来的冷喝把我吓得双腿一软,顿时跪在地面。
“怎……怎么了……”天,这是什么世道,说翻脸就翻脸,我的娘!
那张板着的脸孔和如冰的眼神让我打心底直冒寒气。
“你言下之意就是在污蔑本殿亲信,岂非胆大包天?”他缓缓道,低沉的声音却是说不出的迫力。
“我只是说实话啊。”我抬起头,特无辜的看着他。
我只是睁眼说瞎话啊,哪称得上污蔑。
“就你说的那些,便能叫你人头落地。”他面无表情道,眼神漠然却又深不可测。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更何况我这卑贱的小太监。只是,奴才所言句句肺腑,死亦无所惧。”我坦荡荡的迎视着他的目光,俨然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
小样儿,跟我玩心理战?我可看出来了,你就是在讹诈我!
果然,我的一番话说完,他的表情缓和了下来。
“小奴才,可当真不怕死。”他的脸色又恢复了浅淡,语气漫不经心的,手指摩挲着大拇指的扳指,“你且说,不测将发生在何时?”
“这个……恕奴才实难揣测,不好妄下定言。”晕,封建迷信信不得,信不得地!
他微合上眼,没再说话,面色略带些疲惫。作为太子,想必是很有负担和压力的吧……
哎呀,差点忘了正事!我猛地一惊神,来这里的目地是啥啊。
“殿下,奴才为您倒杯茶吧。”我谄媚道。这富丽堂皇的殿房内侧还有个小茶室,甚合我意。
他略微颔首,算是应了。
我马上屁颠的站起,溜到小茶室桌前,背对着他开始倒茶,然后,悄悄的,拿出我的秘密武器,倒上那么些进茶里。
佳酿大功告成,耶!
我收好东西,小心翼翼的端起它,来到太子书桌前,将茶盏轻轻的放在他手边,“殿下,茶来了。”
他睁开眼,淡淡道,“退下吧,以后切不可乱说话。”
这就让我走?
“是,奴才告退。”我躬身,缓缓后退,眼睛盯着他将茶杯端起,我的气也跟着逐步提起。这是如此令人紧张的一刻,如同暴风雨前可怕的宁静。
紧张!还是紧张!
接下来这位高贵优雅的太子将会做出如何禽兽的举动,让我们共同拭目以待吧!
“哐当哐当——”由天降下几声巨响,我还没反应过来,就见数位黑衣人手持长剑,穿破屋顶,气势汹汹逼来!
妈、妈妈呀……真来不测了啊!我浑身一抖,瞬间,眼前已是一片刀光剑影。
守在门外的贴身侍卫在即刻间冲了进来,但对方显然是有备而来,十余人全都黑衣蒙面,手持森寒的长剑。太子被包围在一群刺客中,赤手空拳与他们周旋,虽面不改色,可已疲于招架,顷刻间几番陷入险境。
我的心越抖越厉害,小心翼翼的远离战圈。谢天谢地,没人留心我这个瘦瘦小小的太监。
太子啊,别怪我不帮你……咱身负精忠报国的重任,可又不懂武功,必须安分以自保啊!
我快速钻到墙角的桌子底下,窥视着外边的打斗。不妙不妙,太子的境地越来越糟糕!
该死的,怎么大救兵还不到来,这皇宫的保安系统太不到位了!
啊啊啊,太子肩上被砍了一刀,殷红的血飞溅而出……
不行啊!如果金龟死了我吊谁去啊!我下半生的**生活靠谁啊!!心里越想越急,念头在脑子里一转,我竟飞跃而出,随手抄起一把椅子,往一个正要逼近的刺客头上砸去!
我也不知道自己的身手怎变得如此灵敏,竟然能在顷刻间蹦跶的这么远……
余光惊觉另一道剑光突地逼来,“小心!”我大喝,马上抱住太子闪过,将桌子狠踢过去阻挡。
紫檀木大桌顿时撞上那人的腰腹,他口吐鲜血,步伐不稳的向后退去。
身体倏地被人一晃,后肩传来一阵凛冽的痛,伴着血肉撕裂的声音,回头一看,鲜血溅出,蒙面刺客收回剑,再度朝我一旁的太子袭去。
这个太子他……他竟然把我当人肉盾牌!!
靠!!亏得我还冲出来保护他!!真***……过分啊!!
心里一怒,我忍痛跳开,不再护着他。
砍吧!砍死这个卑鄙小人!!
“刺客——”“有刺客——”由远及近嘈杂的脚步声伴着阵阵喊叫传来。
瞬间,我又回过神,如果这样罢手,刚刚的英勇行为不是白干了?为太子挨的那剑不也白搭了?太亏了!!
罢,为了将来的**生活,我忍!
我是好人!!我继续“忠肝义胆”!!
在大批侍卫冲入之际,我也做豪迈状,混着人群上前,口中不停大喊,“保护太子——保护太子——”
太子脸色苍白,拼命死撑,还好周围有侍卫周旋,不然只怕是要挂了。他“唰”的将茶盏丢出,顿时敲破一个刺客的头,回眸间,惨白的脸庞冷冽如霜。
等等……那茶盏……
没等我多想,又是无数侍卫冲了进来,殿房内顿时人影混杂,四下只见攒动的人头和飞溅的鲜血。天,密度这么大,能交手么……
蓦然,一道目光射向我!这目光太毒辣太热烈太刺激太震撼,以至于我避无可避……妈、妈呀……
“抓刺客——抓刺客——”我咆哮着转身冲出房外。
“冤家——别跑——”身后传来粗厚的却甜到发腻的声音,好生惊悚啊!
我打了个寒颤,跑的更快了,发挥有史以来最大的干劲没命往前冲,风声都在耳边呼呼作响。
“冤家——”后面的叫声愈发恐怖。
此刻的情景是,我被一个满面胡渣满身肥油满脸** 笑的刺客大叔穷追不舍啊啊啊啊啊——
“救——命——啊——”我放声大呼,腿越跑越软。可东宫的侍卫都去保护太子了,谁管我这个小太监啊,疯了,疯了!
“啊——”一只魔爪触到我的背,我一声尖叫,竟奇迹般的跳出了好远,“扑腾”一声一头栽进湖里。
“哗!”我由水里探出头,吸了口气,还好,咱会游泳。可气还没调顺,脚下突然有一阵拉扯力。
“啊——放开!”那个家伙竟也跟着跳水了,看样子不太会游泳,却牢牢拽住我的脚。
“去死!去死!”我拼命蹬他,自己也摇摇欲坠了,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啊!
大脑突的灵光闪过,我一把扯下头上束发的带子,钻入水中,猛地就勒上他的脖颈!使出吃奶的劲越勒越紧!
靠!逼我是不是?逼我是不是?!
他不懂水**,处境很被动,眼看被我掐的快要没气,终于无力的松开手,我赶紧撒丫子闪人。
“咳咳咳……”当我终于游到湖的另一头,已是全身乏力,呛咳着上了岸。
还没等我缓过气,背后突然传来巨大的水声,我一惊,回身看去,只见一个身影由湖中飞窜而出!
“啊————”与我的惊叫同时进行的是那个黑影以不亚于原子弹发射的速度朝我扑压而来。
苍天——
下一刻,我被那个半残不死的刺客牢牢压在身下!
“冤家……”他那满是胡渣的脸上又是血又是水,埋头如野兽般啃上我的脖颈,还拉扯着我的衣裳。
“滚啊!老子是太监!!看不到吗?滚——”我边骂边嚎,手脚并动,“太监你也上,你他妈太没有强 **精神了!”
几声脆响,我的上衣已被他撕裂,春光乍泄。本来前些天都是用白布紧紧束住胸部的,可今天为了约会,我特意拿下了……
老天,你故意玩我是不是?!!
我随手抓起一块碎石,朝刺客脑袋砸去,鲜血顿时涌出。他一顿,看向我,转眼又嘿嘿** 笑起来。
完了,已经被刺激成傻子了……
眼见那魔爪就要袭上我的胸,我一脚狠狠踹向他下 体,仰天狂呼,“救——命——啊———!!!”是人是鬼都行,谁能来救救我啊!
就在我的惨叫余音不绝时,“嗖——”的一声在耳边擦过,眼前的老**贼向后仰翻在地,胸口还插着一只笔直的箭。
我呆呆的愣在原地,惊魂未定。
“没事吧?”直到耳边传来声音,我如同忽然觉醒,一时间刚刚的恐惧和惊慌全都袭上心头,我猛地扑进身边人的怀里,都没顾得上是谁,紧紧抱着大哭。
哭叫中,好像有一双手轻轻的抚上我的后背,竟奇迹般的平缓了我的心。
激动的心绪逐渐平息,冷不丁回过神……
天,都还不知道是谁,竟如此失态!
我迅速抬起头,眼前出现一张极为轻逸秀美的脸,眉如柳,眼如水,唇红齿白,肤若凝脂,尤其那眼神,好比一汪清泉,那么透澈纯净。
月光由林间的枝叶间渗落,星星点点打在他的侧脸和月牙白锦袍上,泛出银色的辉芒,伴着他唇角若有似无的浅笑,恍惚间,竟给人带来种不真实的虚幻感。
如此翩翩佳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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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天才!
就在我的眼珠子都快贴到他脸上时,对方出声道,“姑娘是哪个宫里的?为何太监打扮?”
哇,声音也好温柔好动听啊,陶醉了陶醉了……
诶,等等,他怎么知道我是女的?我疑惑的低下头,顿时倒抽一口气,都忘了衣服被扯的不像样了!
我赶紧将衣服捂好。真要命,一见面就带给对方如此不堪的印象!正尴尬着,抬头又对上那温柔如水的眼神,“为何在此遭刺客轻薄?”
我已经百分百确定他是皇家子弟了,还有这气场,啧!
“这……说来话长……”我故作可怜的小声道,声音楚楚可怜,模样畏畏缩缩,活脱脱一白毛女现世。
“殿下,能不能让奴才收拾收拾自己,再将原委细细道来。”一身湿透的衣服,还有这披头散发,凌乱不堪的造型……
啊——肩上的伤!才想起来,痛死我了!!
他点下了头。
就这样,我跟着去了他的宫殿。察觉到我身形有些不稳,他甚至扶住了我。我心里这个感动的,就差热泪盈眶了。
一家的兄弟,怎么相差那么大,一个冷脸摆谱还拿我当盾牌,一个仗义相助又温柔体贴。
早遇到这位皇子,我甩都不甩那破太子!(╰_╯)#
当宫女太监们向他请安,我才知道他是二皇子,周桓夕。原来经过那条湖,我到了二殿下的宫中。
安静的内殿。
二皇子已屏退所有下人,就剩我们两。
这里没有金碧辉煌的雕砌,没有奢华的摆设,却典雅的怡人、古朴的舒适。清幽的香味由殿房一角的香鼎中熏燃而出,静静的在空气中缭绕。
置于这其中,一切都仿佛变得宁静而悠远,我全身神经都不由得松弛了下来,由心底升出惬意感。
“会有些痛,忍住。”他在我耳边柔声道。此时,我正伏在软榻上,上衣半褪,他站在我身后,手边是纱布和药酒。
我紧咬住牙,应道,“没事。”
未免女儿身暴露,二皇子竟亲自为我处理伤口,除了感激我还能说什么。
“啊——”可背上凛冽的痛感,让我顿时低呼出声。
他的动作微微顿了顿。
“没事……你继续……”我满脸冷汗直落,哆嗦道。
萧晓,适应啊!古代就是刀里来剑里去的!
何况现在是美男皇子在为你包扎,不幸中捡到的大便宜啊!
我咬住自己的手腕,尽量不要发出惨叫声,还好伤口不是很深,没有痛到极致。
片刻后,他为我缠起了纱布。看着那修长莹白的指尖一圈圈灵巧的在眼前划过,我的脸禁不住的微微发热,心跳也开始加速,竟连痛感都忽略不少。
“好了。”他低声道,转身走到桌前洗手。
我拢好衣服起身,感激的看着他,“多谢二皇子救命之恩。”
他回过身,俊美的脸庞上是春风拂面般的和煦,开口道,“何故你女儿身做太监打扮,更被刺客轻薄?”完全没有质问的感觉,反而像是朋友间的聊天。
在那温柔眼神的蛊惑下,我差点就要将一切脱口而出。话语几乎蹦出口之际才猛然回过神!
我疯了,这是位皇子啊!我跟他说什么真话!找抽!
我马上低下头,不再看他。竟能让人不知不觉间就忘了所有防备,这就是所谓的气场吗?
我埋头盘算起了该怎么撒谎,如果说太子是理**派,他就是感**派,我得以情动人。
我深深提了口气,在心中酝酿感情和说辞,语未成声,表情已泫然欲泣,“殿下——”
一声悲恸长啸,我扑腾重跪在地,“殿下请听我来言……”
“奴才生于一个月黑风高夜,只因是女子,竟被那狠心的爹妈丢在大街前。幸得一农夫,做了我养父,从此有家也有母。我一岁能走路,两岁会唱曲,三岁四岁把书读,五岁能砍柴,六岁会种田,七岁上集做买卖。妾虽是女子,不比男儿次,父母尤欣慰,视我如己出。我们日出来耕作,日落而休息,吃苦又耐劳,勤奋且上进,以热爱朝廷为荣,以危害邻里为耻,以艰苦奋斗为荣,以骄奢**逸为耻,以诚实守信为荣、以见利忘义为耻,同心同德,同进同退,一家虽三口,天伦之乐享无边。”
我猛然提气,语速变得急促而高昂,“谁知幸福遭天谴、安乐命运横生变!乡里一恶霸、垂涎我貌美、执意要纳我做妾!老父护女之心切、与他来翻脸、惨被他手下狗腿打到气咽!老母丧偶之心悲、骂他泯天良、反被他捉进府里派人轮 **!”
我深深缓下一口气,小眼泪极为适宜的流了出来,眼见二殿下脸上亦有动容,我边哭边说,“最后她老人家不堪受辱一头撞死大门前。可怜小人我,一夜成遗孤,心虽恨无比,却又很无奈,敌方太强大,我方太弱小,上诉苦无门,逃跑又无望,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我呕心泣血葬爹妈,假意顺从嫁恶霸,新婚之夜藏匕首,一刀割破他的喉!”
“好。”
好?啥意思?我泪眼朦胧的抬头看向他,他又缓声道,“你做的是对的。”
擦泪,继续,“我身带盘缠几余两,逃离魔窟上京城,钱财已用尽,可怜来行乞。幸得天垂怜,巧遇王公公,慈悲以为怀,将我领进宫。宫女位已满,无处可容身,唯有做太监,方得一碗羹。可我从小读诗书,亦知此举为欺君,惶惶不可得终日,更怕连累王公公,便是万死……也难辞啊……”我掩唇痛哭。此时眼泪是最神奇的,它足以涵盖一切,又能丰富一切。
哇卡卡卡,我是天才!几分钟内编出了一个凄凉的身世!
不过再想来,漏洞百出,王公公他根本不知道我是女的。可不这么说又能怎样,我都不知道这个女的到底是怎么混进宫当太监的,更不用说她的真实目的是行刺太子……希望这位殿下不要鸡婆的去调查。
琢磨着哭的差不多了,我跪着上前,抓住二皇子的衣摆,双眼噙满泪,哀声道,“奴才自知死罪难逃,殿下将我就地正法吧,只当我这个冒牌太监没出现过。小女子大仇既已得报,此生再无所撼,可含笑下九泉与爹娘相聚了。”
“起来吧。”他动作轻柔的扶起我。
啧啧,这双手,比女孩子家的还要光滑细嫩啊!
“殿下……”我水汪汪的眼睛哀戚的凝视着他,继续悲情攻势。
他竟然伸出手来为我拭去腮边滚落的泪,天哪,这不是做梦吧,我只道他断不会杀我,却不想感**至此。

我是天才!(2)
“你手刃仇人,为民除害,进宫亦只为求生,何罪之有?”他柔声轻叹。
“殿下,您……您的意思是,不会揭穿小人了?”我巧妙的转换到自己最在意的问题上。
他若有所思般沉吟,“可你终乃女子,在一群太监中怕多有不便。即使我能包容你,但若……”
“我知道!我一定会小心的!不会再被人发现!”我马上道。
“如此便好。”他略微颔首,眉宇间若有似无的游移着我看不懂的神色。
“你怎会被刺客轻薄?”须臾,他又道。
“这……本是被太子传去问几句话,谁知正要退下时,从天而降一群刺客!”我的表情顿时变的大义凛然,“奴才虽不懂武功,却也知要保护太子,虽然受了伤,还是想法子引开了一名刺客,谁料他竟是豺狼虎豹,也不知如何看穿我女儿身,就一心想要轻薄……”说完,我咬住唇,一副小媳妇的委屈模样。
“你一介女流,在这深宫之中,还是莫要强出头。”他颇为关切的说,眉宇间的轻柔简直如春风化雨般洒在我心田,却又带着让人无法忽视的威严。
“嗯嗯!”我鸡啄米般不停点头。
“下去吧。”
“谢殿下。”我谢完恩,转身就要离开,正行至门口处,身后又转来声音,“且慢。”
我诧异的扭过头。
“你叫什么?”
“小五。”我利索的答道。
“本名。”他定定的看着我说。
“萧晓。萧……呃,萧条的萧,晓,破晓的晓。”我很鸡婆的解释一遍,像是唯恐他记不住我的名字,说完自己都不好意思了。
他微微一笑。
春风一度桃花开……
是这种感觉么?
我脚底一麻,心神开始无止境的荡漾起来。
…… …… …… ……
东宫的刺客事件,事后我都向轩辕长官悉数道来,其中包括台面上的审问和台面下的汇报。本以为我的英勇救主行为会被大大嘉奖,谁知他的反应很淡。
淡的简直让我气愤!
好歹我救了太子行不行?真是!
本来我还在猜想,那些行刺的黑衣人与我是不是一伙儿的,但回头明里暗里试探小桃的反应,不像。
我不知道小桃在策划着什么,她也没找我商量。或许是我们以前就商量好了,目前正在实施阶段?
一切且静观其变吧,我可没功夫刺杀谁,更没功夫反革命。要说我的想法,最好是在白道里混起来,然后一脚踩平了那狗屁杀手组织!
这两日我挺清闲的。只因太子传来口谕,命我好生休养。那小子还算没有彻底良心泯灭啊!
哎,其实细想想,太子也不容易,被这么多人虎视眈眈,睡都睡不安稳吧。
我拎着鸟笼,在后花园里悠哉的晃荡着。古代这点就是好,空气倍儿清新,这才叫散步嘛。
万道金阳衬着这恢弘万分的皇宫,一切都显得是如此生机勃勃。那场刺杀带来的血腥感也仿佛消失弥尽。
“喂,小太监,你过来!”稚嫩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
我四下看去,哪来的小太监?
“就是你,看什么看,过来!”
靠!谁那么嚣张?视线寻到那颐指气使的声音来源处,只见一小太监正坐在秋千椅上荡着。
那才是真正的小太监啊,才七八岁的模样,长的倒是白嫩水灵。
小小年纪就敢这么横?正觉无趣的我决定好好教育这个太监。
“帮我荡秋千。”他见我走来,傲然命令道。
“好的。”我灿然一笑,猛然伸腿,发挥十成脚力,“秋千秋千荡起来——”笨重的双人秋千椅猛地被高高往后扬起,小P孩一个不妨,顿时翻到在地,栽了个狗吃屎。
“好不好玩?”我笑。
“你、你……”他抬起头瞪着我,一张小脸蛋憋得通红。
可爱!真是可爱!
“小朋友,”我半弯身子,抽出折扇挑起他的小下巴,笑得那叫一个和蔼,“告诉你,做人莫装逼……”突然,我感觉耳边有凉风急速刮来,并且伴随“嗖”的一声!
千钧一发之刻,我扭过头,某不明物体离我的脸仅距有零点零一厘米,紧接着 “咚”的一声,然后“啪!”,我仰面望青天,双孔流鼻血……秋千潇洒迅猛的在上方荡过。
“哈哈哈哈哈!”侧过头看去,那个还趴在地上的小太监笑得直打滚。
一阵萧瑟的风吹过,我颤抖着说完下半句,“装逼……遭雷劈……”
大概保持了这个姿势五秒,我晃晃脑,努力支撑自己站起,刚抬头,却又见同样的不明物体,不同的是此时距我仅有零点零一毫米……#¥%@&*¥#@¥%%……“啊——”“咚!”“啪!”
短暂的瞬间,历史再次重演。
哭了……我翻过身,爬了好几米远,才颤颤惊惊的起身。而那个小太监在秋千底下笑得快要撒手人寰了。
我忍。我安安分分的等那个秋千彻底停了下来,才猛冲上前,一把揪起他。
“来人啊——来人啊——来人啊——”还没等我动手,他那尖锐的声音把天都要捅出个窟窿了。
四周嗖嗖嗖的钻出无数侍卫,速度之快,让我怀疑他们是不是从地底出来的。书包 网 bookbao.com 想看书来书包网

三救太子
就在那余音回响不绝时,四周嗖嗖嗖的钻出无数侍卫,速度之快,让我怀疑他们是不是从地底出来的。
“大胆狗奴才!”随着一声怒斥,我已经被两个彪形大汉牢牢的扣压在地上,“竟敢冒犯八殿下。”
靠!那个浑小子居然是八皇子??是我呆在这里好几天都没见过的八皇子周桓烨??
这次可载了。他***,真是祸不单行!
只见那臭小子屁颠屁颠的来到我跟前,拿起我的折扇,狠狠敲上我的头,“好不好玩?”
“好玩。”我赔笑。你个皇子却穿着太监的衣服,真是变装癖,我都懒得骂你。
大女人能屈能伸,我忍他。
“哈哈哈,你刚刚真是逗坏我了!我好久没这么乐过了,这样吧,我就免了你的犯上之罪,你做我贴身小太监吧。”
“此乃奴才之荣幸啊!”我满含热泪道。
风水轮流转,等我泡上了太子,以后成为皇后,我K死你这臭小子!
就这样,我成了这个小P孩的保姆兼跟屁虫。不过私下里我并不怕他,也不奉承他,惹烦了趁着没人还拎他耳朵。他好像乐得我的平等相待,反倒越发跟我亲近了。
我带着他爬树,斗蛐蛐,玩弹珠,跳鞍马,玩地雷爆炸等,有时候还是一群太监宫女一起参与。总归,我是把自己做小破孩时玩的东西都翻出来,别说,倒真有点返老还童的感觉。
大家全都乐呵呵的,而那小家伙更是不亦乐乎。嘿,丫虽然贵为皇子,也不过就是个小P孩罢了。
但很多时候臭小子喜欢骑在我头上作威作福,一口一个小五给使唤的,比地主还地主。为了对付这小家伙,我也费了不少心啊,除了带着他玩,还得给他讲故事听,可谓十八般武艺悉数用上。
想我堂堂金牌大密探啊,竟落到保姆的田地!~~o(>_<)o ~~
我溜去向长官哭诉,指望着他能够利用手中权力为我换个位置。结果他老人家长拍拍我的肩膀说,一个好的密探,无论干什么都能很出色,你要继续努力。我泪奔而去。
这日,午后时分。
我正陪着八殿下在花园里溜达,远处突然传来高喊声,“有人落水了——有人落水了——”
呀,有人落水了!
“我去看看!”说着我马上飞奔而去,会游泳的我或许能派上用场。可跑到半路,突然被一只手抓到角落里。
“一零零八。”正当我要叫唤时,耳边传来声音。
原来是自己人,呼,我松了口气。
“统领有命令,速去!”
哇卡卡卡,终于有任务了吗?好激动啊!
我悄悄跟着同伙,被带到层层守卫的暗房内。话说这密不透风的环境,还真是够气氛,不愧是搞特务机关的。
我满面严肃的呆在房中等待长官到来,心里充满斗志。
身后想起推门的声音,我回过头,就见轩辕夜宇朝我走来。
“长官,多日不见,我想您!”我满含热泪的来了个煽情的开场白。对于上司,必须抓住每个献殷勤的机会。
“是吗?”他似笑非笑的挑起眉,走到我身前站定,打量着我。
“是!当然是!必须是!”我的眼眶闪闪发亮,眼里满含真诚。
当然是假的!必须是假的!⊙﹏⊙b
他微微一笑,伸出手,眼见就要摸上我的脸,我心里一个咯噔:哇,不是吧,想调戏下属?不过……看他是帅哥的份上,嘿嘿,小调戏下我也就不介意算了。
他那澈亮澈亮的眼睛也着实迷人啊,尤其现在因为笑容微微的弯起,还有那对英挺的剑眉,古铜色**感的皮肤……
“哎哟——”我犹自想入非非时,那只手竟是拧上我的脸。
“又壮了。”
……¥%@!#¥&……我错了,我刚刚真的想太多了。╮(╯_╰)╭5
“喂喂,掉了,肉要被你拧掉了。”我咧嘴痛呼。
“没事,你脸上肉多,皮也够厚实。”那家伙笑的好冷。
我泪眼汪汪,“就算肉多皮厚,也都是一点点给填充出来的啊,我容易吗我?”
“真是不容易。”他一笑,却拧的更紧了,表情凉飕飕的,“听说你现在是八皇子身边的红人了?”
“我……是啊!因为我时刻谨记长官所说的,身为一名特务,哦,不,密探,无论什么身份都能做到最出色。八皇子就是我对自己的试炼,如果连一个小P孩都拉拢不了,我哪有脸跟着长官您混?我还有啥资格拿到那个黄灿灿的小金牌?要知道,身为一名大内密探,我是那么骄傲!能为轩辕统领效命,我是那么自豪!我一直在岗位上磨砺着自己,只待任务来临,如今总算是盼到了,请统领发号您伟大的施令!”流利的马屁由我口中倾泻而出。
他一声轻哼,松开了手,“就你这伶牙俐齿,不讨八殿下欢心,倒是怪了。”
真是个又抠门又**下属的恶劣长官!我可怜巴巴的揉着自己都快变形的半边脸,心里正犹自不平,他突然背过身,严肃道,“一零零八听命。”
“是。”
“跪下听命!”
“是!”你给我继续装。= =b
“此次有重要任务交给你。”
“让任务来的更猛烈些吧!”我慷慨激昂。
“去东宫的太子书房里取出凝血珠。”
“太子殿下会给吗?”
“若是等他给,还需要你出马?”
“有道理啊!”我连连点头。其实就是让我去偷呗。
“这次任务只许成功,不许失败。”他回过身看着我,沉声道,表情冷凝,跟刚刚拧我脸的浑小子简直判若两人。
“一零零八绝对不辱使命!”我铿锵有力的应道。那台词在电视里看多了,实在没什么冲击力。
他不知道从哪个变出了个匕首,放到我手上,“备以防身,万事小心。”
“YES,SIR!”
…… ……… ………
回来后,我发挥自己有史以来最巅峰的口才,连哄带骗的把八殿下拐去太子地盘。这样光明正大可比偷偷摸摸好,发生了什么也比较好找退路。至于具体情况,随机应变吧。
可去了后,那里的奴才说太子殿下去花园散心了,还没回来。
“既然来了,就等等。”小家伙道,还好他没说走人,不然我肯定想掐死他。
我附在他耳边轻声说,“你知道太子书房在哪吗?”
“当然知道,还总去那儿寻书呢。”
“哇,带我去看看!我也想去!”我故作兴奋的说,“我们自己去,别让人家跟着!”
“好。”他找个理由支开那些侍奉的下人,就带着我溜去书房了。
曲折的回廊间,途径不少关卡,但守卫见是八皇子全都跪安叩首。
长廊两边的林苑春意盎然,莺啼婉转,千姿百态的花儿争芳斗艳,花香随着微风,一阵阵袭来,极为怡人。
我跟着八皇子前进,目光四下欣赏着,却在重重美景间蓦然觉察到一种寒意!
杀气!
很奇怪自己怎么会想到这个词。但我真的就是这种感觉。
强烈的杀气!!
“三哥在那里!”小家伙突然指着前方叫道。
我随之望去,太子殿下正坐在八角亭中品茶。身后站着一个公公和几个侍卫,亭外亦守了不少侍卫。
他眼眸低垂,端起茶盏,递至唇边,浅浅啜了一口,动作轻缓而优雅。风很轻,微微带动他墨色发丝。阳光斜着打入亭中,为他的侧脸染上朦胧的光影。
这么看过去,如同一卷缓缓放映的胶片,优美而宁静。但是,莫名的,渲染出的却是忧郁,以及一些落寞。
“去与三哥招呼声。”小家伙已经兴冲冲的拔腿走去。我赶忙跟在他身后。
倏然,耳后有迅疾的风声!
“小心!”我一声大叫,猛然按趴八皇子,瞬间飞身上前,将太子抱住,凌空翻下。
“叮”的一声脆响,一只短箭射在朱红的柱子上,直直穿过刚刚太子所坐之地。
“有刺客——有刺客——”那些侍卫即刻咋咋呼呼叫了起来,远处的侍卫也都往这边奔来。
妈呀,好险!低头俯视身下的太子,他看起来也是惊魂未定。但对上我的眼神后,瞬间变得威严深沉。
我赶忙放开他,站起身。他也随之站起。
此时,亭子外已围成了密不透风的人墙。八皇子也被人带入亭中。
“三哥,你没事吧?”他急问道。
“无碍。”他淡淡道,疑问的眼神扫过我们,“你们怎会在此?”
“我想去书房寻些书看,便让小五一道陪着。”
我马上俯身行礼,“奴才叩见太子殿下。”
“平身。”
“谢殿下。”我站起身,目光正巧落在钉有短箭的柱子上,意外的发现那一块竟在无声的迅速发黑消融。
“好像在腐蚀!我们快出去!!”我急叫道,当即一手拉着太子一手拉着那小家伙飞奔而出。
“让开——”人群纷纷散开。
才回过头,就见刚刚还粗壮的柱子断裂开来,“轰隆隆”几声巨响,没有支撑的亭盖塌了下来。
顿时,沙砾飞溅,呛人的灰尘扑面而来。春色散去,唯有硝烟滚滚。
顷刻间,刚刚如诗如画的场景,变成一堆残骸……书包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命悬一线
意识到自己还拉着太子的手,我马上松开。转头看向他时,他脸色沉稳平静的看着眼前飞扬的尘土,但视线下移,发现那手掌正紧握成拳,连指骨都在发青。
哎,他这处境……还真是令人同情!
朝廷上要应对众大臣,后宫中要避开种种暗杀。可怜的太子……为他抹把辛酸泪。
正想着,他转过身,迈步前行,声音还是平静的淡漠,“小五,随我去书房。八弟,你先退下。”
哇!要与我独处?
“小五是我的人,与他说话,为何我要退下?”小家伙竟不依,拽着我道。
别妨碍我与金龟的发展,臭小子!我暗自咬牙切齿,真恨不得把丫踹飞。
“休得胡闹。”太子脸色蓦然沉了下来,“桓烨,退下。”
小家伙顿时有些瑟缩,扁扁嘴,瞅了我一眼,“我在外面等你。”
别说,刚刚我的心都有点抖了。这位太子气势太盛。
偌大的书房内,只有我与太子二人。空气闷抑的有些令人窒息。我低埋着头,不敢看他。
“小五。”
“奴才在!”我马上抬起头,朗声应道。
这会儿太子正烦着,可千万得小心啊。
“你年纪虽小,但有胆有识,忠心耿耿,且有多次救主之功。”他坐在高高的殿堂之上,居高临下的扫视着我,那眼神就仿佛连我的骨头都看清了般。
“这些都只是奴才应尽的本分。太子殿下福大命大,得天庇佑!”我马上跪地拍马屁。
“如今本殿正值用人之际,你可愿为朝廷效命?”上头传来低缓的声音。
“奴才求之不得!”我当即叩首。
太子啊,未来的皇帝啊!下半生**的依靠啊!
伦家离魏忠贤这个目标又跨进了一大步,哈哈!
“若干出成绩,本殿必不亏待于你。”
“谢主隆恩——”我大声叩谢。
“你两次三番救主有功,本殿应你个赏赐。说吧,想要什么。”他朝我淡淡一笑道,拿起一堆奏折中最上面的那本,摊开来看。
我却因为那个笑,久久回不了神……
这么一个很普通的君上对臣子的鼓励和赞许的笑意,竟是说不出的动人!
“那……”殿下,其实我蛮想要你的人啊! 不过我可不敢说……
“殿下可否将凝血珠赏给奴才?”我小心翼翼的问道。
他停下手中正批阅奏折的狼毫,略微沉吟,抬起头对我道,“好。此物乃修身*,经人进贡至此。我看你身手灵活,若辅以凝血珠,定大有进展,切莫辜负了。”
“谢殿下大恩大德!”我感激的大声道,“小五誓死效忠太子殿下,为殿下赴汤蹈火肝脑涂地粉身碎骨在所不惜。”咳咳,场面话,场面话而已。
顺利搞定身为密探第一个任务,又成了太子的手下,哈哈哈!
今天太圆满了!
……………………………………
“小五,过几年我一定将你要回。”八皇子抽抽噎噎道。
“嗯嗯。”我敷衍着连连点头。然后,目送那个瘦小身影三步一回首的慢腾腾离去,最终彻底离开视线,消失在地平线上。
我长吐一口气,大笑三声,哈——哈——哈——
终于摆脱保姆的命运了,本人即将展开全新发亮的人生!
要不要告知小桃一声呢?虽然不用我说她也会知道,但情理上似乎该当面知会。
可我很不想面对她,只因看到她时,就会联想这个身体的过去。
对了,今天那短箭……是不是她放的?
我蓦然打了个冷颤!小桃姐,你爱干什么我管不着,可你千万别连累我的大好前程啊,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终究我没有勉强自己主动去见她。
很快,我就接到了太子派下的第一件差事——逼供!
据说,那日行刺的几名刺客,被活捉的都关进了天牢,可却审不出丝毫讯息。而且,更诡异的是,他们竟都离奇的相继死去,现在只剩下一个人了。如果他再死,就断了最后一条线索。
所以,我的任务是,务必在他咽气之前问出他的来路。
逼宫嘛,很简单的活儿!十大酷刑轮番上,不信撬不开一张嘴!
真没想到第一个任务竟是如此简单,我笑的好不得意,带着太子调配给我的侍卫,一路神气的开到了天牢。
可沿途走来,鬼哭狼嚎不断,配之大牢阴森森的环境,狭长阴暗的小道,跳跃的篝火以及各种带血的刑具,所见所闻无不令人心惊胆颤。我起初的兴奋感正一点一点的下沉到极致。
“大人,我是冤枉的……”“大人,冤枉啊……”一只只又红又紫骨瘦如柴的手臂朝我伸来,就像厉鬼的爪子。
鞭挞声,叫骂声,喊冤声,哭泣声,这其中甚至有孩子的声音。我的心不舒服的发紧,在这人间地狱每走一步都变得这么艰难。
“大人,冤枉啊……”“大人……”“我是冤枉的……”
“叫什么叫!!” 我猛地顿住步,一嗓子嚎道。
四下霎时安静了。
“冤?有多冤?冤的过窦娥吗?人家都冤到六月飞雪还不照样翘辫子!光哭哭喊喊有屁用!!朝廷能伸冤,你们还会被关在这里吗?都有点脑子好不好?吃牢饭吃傻了?求人不如求己,真他妈想离开,整点实在的!有钱的赶紧去贿赂,有人的趁早来劫狱!没钱又没人的自个儿想办法越狱!诈死装疯挖地道,法子都是人想出来的!!只他妈知道鬼哭狼嚎吊嗓子,活该把牢底坐穿!!”
高亢的声音在层层牢狱间盘旋回荡,直到余音落定,四下还是一片寂静。
我回过头,朝身后两个呆愣的狱卒若无其事的笑笑,“看,这不消停了。”
不多时,我们来到了最底层守卫森严的牢房。
昏暗的火光下,一个人双手双脚都被镣铐锁着,整个人跟一张皮似的钉在墙上,还是张带血的皮……
看样子他已经被用过刑,衣衫褴褛,肩胛溃烂,身体血肉模糊,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被锁在那里。
我寒了几寒。
这个人深刻的教育了我,一定不可以做反动分子。
“咳咳!”我清清喉咙,故作姿态的说,“你们先下去吧,我和他单独聊聊。”
我是斯文人,看他那样,估计再一折腾就直接挂掉了。
“废话少说,有种杀了我!”墙上‘那张皮’突然叫起来,听声音还是个年轻人。
“朋友,生命极其可贵,何必一心求死呢?”我柔声叹息,“谁也没让你死不是?你正是大好年华,又何苦想……”
“哪来的狗吠,嘴真臭!”
我……我忍!我是文明人!
“朋友,我可是太子殿下的心腹啊,现在却被派来亲自审问你,足以见得殿下对你有多重视。我们也不想为难你,只要你好好配合,我们就一定……”
“呸!”一口唾沫不偏不倚的横飞到我脸上,飘逸的四下碎开。
我……我由气急中恢复过来,咬牙切齿的伸出袖子擦去脸上的污秽。
滚***斯文!我一口口水狠狠吐在他脸上,“我呸——”
他一愣,竟马上再次吐来,“呸——”
又惨烈的中招了……
“老子跟你拼了!!”我一把抹去那恶心的东西,握紧双拳,目呲欲裂,在喉咙里酝酿出有史以来最庞大的一口唾液,运用十成功力精准的朝他的脸发射而出,“我呸————”
这次当真是厉害,唾沫星子在他脸上缤纷四溢,连眼皮上都挂着垂垂欲落的白色分泌物。
可他竟越挫越勇,又“呸!”的一声吐过来。幸好我这次早有防备,及时而敏捷的跳开了。
小样儿,还怕了你不成!
“呸——”“呸——”“呸——”“呸——”一时间,牢房里只听得激切的吐痰声,他力量比我大,发射比我准,可我有灵活移动的优势,身手不受限制,两人竟也厮杀的难分难解。
良久。
我们都气喘吁吁口干舌燥的与对方干瞪眼……
吐到严重缺水了。
那丫手脚不能动弹,整张脸挂满了我的独门暗器,却不能擦去,真是让我既得意又恶心。
“来……人……”这喉咙干的,话都差点说不出来。
“公公有何吩咐?”
“去……备水……我要喝茶……洗脸……”
哼哼!痛痛快快的洗了把脸之后,我一边端着茶水滋补,一边对那不人不鬼的兔崽子阴笑。
未免他还有残存的战斗力,我站在他正对面的墙边。如此,想吐也吐不到了,唾液的厚度和密度都达不到指标。
“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不然我们就动刑了!”
“老子怕了不成!”他干哑着喉咙骂,一滴眉毛上的唾液被震下来,不偏不倚落进嘴里。
我的胃里顿时一阵翻涌。
“来啊,用刑!”我一挥手,命令道。你不怕我怕啊?哼!
只见几个狱卒推来烧的嗞嗞响的火炉,上面是个大钳子般的东西。
这……是炮烙?把那东西烧的红红的然后往人身上烫?我寒了一寒。
一名狱卒拿起烧的红通通还冒着火星的“大钳子”,我愣眼看着那玩意就要烙在他身上,背后冷汗越爬越多。
……这么一下去,是不是肉都可以烤熟了?
“等等!”最关键的一刻,我大喊出声。
我……我实在看不下去!
“你们先退开,我再想想办法。”
牢房里又只剩下我们二人,我苦恼的走来走去。
“我说你至于吗?好端端的干嘛要吃皮肉苦?那东西烫下来,你直接就废了!”我郁闷又无奈的试图唤醒他的痛神经。
他一声冷哼。
“别逼我!我最恨人家逼我!你招是不招?”说着,我拿起那个大钳子,猛地往炉上一砸,“不招马上把你烫成红烧猪蹄!”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哐当哐当的打斗声,“劫狱了——”“劫狱了——”还伴着慌张的喊叫。
我一惊,一支冷箭嗖的由头顶飞过,钉在墙上!
妈呀,差点就穿透了我的后脑勺啊!还没等我由惊魂中恢复过来,一行人冲进了牢房。
“别过来!过来我就烫死他!”我立刻拿手中的大钳子在那人胸前晃荡,颤声威胁道。
怎么我来逼供就真遇上劫狱的了,也太点背了吧!
他们却依然步步逼近,只是速度减慢了。
“喂!再过来我就烫死他!听不到是吗?”我强自镇定的大喊,心里已经乱的不成样子。
外面打斗声不断,还不停有惨叫传来……
天哪,看来跟着政府也不可靠啊!
突然,眼前白光一闪,我只觉右臂一麻,“哐”的一声,东西掉地,我更是痛的倒向一边。
妈呀,血呀——
我的手臂流血了——
“少主,我们来迟了。”
“少主啊,为何不听阁主吩咐?”
“呵,爹骂我了吧……”
不远处是那群人的对话,还有链子被断开的哐当声。我赶忙缩到角落里,努力让自己透明化。
瘟神们,快走吧!
“这个是谁?”
寒意由背后逼来,我脊梁一僵,战战兢兢的看过去,他们手上染血的利器,吓得我顿时缩起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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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女?
“哈哈哈——”我大笑着忍痛站起。
他们貌似有点懵了。
我止住笑,噙满热泪的走上前,表情万千感慨,“兄弟们,你们总算是来了啊!我太高兴了!我真的太高兴了!!”
一把剑倏地架在了我的脖子上,“到底是何人?”
我的妈哟!我小心避开锋利的剑刃,用胳膊肘撞上他的胸腹,满脸轻松的嘿嘿直笑,“这是干啥呢?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人不认得自家人不是?阁主最近还好吧?还有没有便秘?腿还抽筋吗?哎呀,他老人家不会晚上还尿频吧?哈哈!”我仰头笑得风中凌乱。
众人皆是忡怔状。
我收住笑,感慨道,“哎,自从被派来做卧底,有多久没见了,怪想他老人家的!”这一声唏嘘,泪都淌下来了,我边擦边说,“兄弟们别见怪,咱就是太激动……”是又疼又怕啊!
“卧底?为何从未听阁主提过?”
“这是何等机密的事,怎么能提呢!”我甩下一个你们真不懂事的眼神。
“少主?”他们转头征询那个半死不活的人的意见。
我赶忙看向他,可怜巴巴道,“你看,我刚刚都不舍得对你用刑,是吧?”
“带走。即使不是,也可做人质。”他冷声道。
呼,终于松了口气,只要不马上乱刀砍了我就好啊!
我被他们一路拽着飞出了大牢。虽然很想找机会开溜,可又忌惮他们人多势众,不敢轻举妄动。
夜色沉沉。月亮被遮进云层里,深蓝的天幕上只有几颗稀疏的星闪烁着。
很远处是灯火辉煌的宫殿,可这四下却一片阴暗。冷风萧萧,直往脖子里灌,我的心也那个凉啊!
如果真被他们带走啊,还会有命吗?
“大胆反贼!站住!”
天哪,好生令人激动的呵斥!就说吗,皇宫大内岂是能随意进出的地方,那皇帝老子晚上还睡得着觉?
须臾,大批侍卫追击而至。一簇簇跳跃的火把,燃亮了这一方的天空。
四处顿时一片刀光剑影,那个抓着我的人也将我甩下,专心应战。我爬在地上小心翼翼的挪离战圈。
越来越多的侍卫如潮水般涌来。可反贼的数目竟也在增多,好像突然由天下降下似的。怎么这么诡异!
“弓箭手准备!”四周突然黑压压的围了好几群手持弓箭的精兵。
他们顿时面露骇色,其中一个反贼不知是大脑抽风了还是缺氧了,竟想起安分萎缩在地面的我,倏地揪起来,挡在身前大喊,“不准放箭!不然杀了他!”
苍天——
你能再蠢点吗?!
姑奶奶真要是那么重要的人物,还会去天牢逼供?这会儿就跟皇帝太子那帮人一样窝在被子里做春秋大梦了!
可怜的我,就这样横在对峙的两军间……/ (ㄒoㄒ)/~~
果然,侍卫里带头的那个看半天也不认得我这张脸之后,一声嗤笑,中气十足的命令在暗夜响起,“放箭——”
只听得四面八方同时传来齐整的“唰唰”声,无数利箭如骤雨般飞射而来!
就这样挂掉了吗……
在那些箭离我只有几厘米远时,我的大脑彻底空白了。
“叮叮”几声脆响,那些就要射向我的箭竟都掉地了!我怔怔消化这由死到生的巨大而跌宕的心理起伏……
是谁救了我?(⊙o⊙)
抓我的人松开手,自顾不暇的与那些箭搏斗着,我顿时虚软的瘫坐在地。
可眼见又一波利箭射来,妈呀!这回还会叮叮当当的掉地吗?
“停止放箭!”
长官!是长官的声音!
我顿时激动的向前方看去,只见他如影般飞速掠来。我被他抱在怀里,腾空飞起,那些箭被他用剑潇洒的悉数挡落。
从我的角度看过去,他的侧脸抿成坚毅而完美的线条,俊朗的面容下是一片沉稳内敛之色,一招一式间那么利落的制敌于千里之外。
MY GOD——
太酷了!
“没事吧?”耳边传来询问声,我顿时悲从心来。人嘛,越被关心就越脆弱了,我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行了,别哭。”他一手将我挟住,一手持剑跟人打斗,口气有些不耐烦。
可即使这样,我也挺感动了。
长官啊,我以后再也不背地说你坏话了,再也不偷偷扎小人诅咒你了!
等我终于哭累了抬起头,却发现由于护着我,他的处境有些被动。
我扁扁嘴,道,“把我放下来吧。”虽然在他怀里安全的多,不用畏畏缩缩的四处乱爬,但拖累人总是不好。
“刀剑无眼,这会儿怕是不行。”他沉声道。
哦,这正是我所想的啊!生我者父母,知我者长官也!心里无限感动的我顿时仰起头,亲上他的侧脸,热泪盈眶道,“你太好了!”
那家伙突然就愣住了,脸色怪异至极。
眼尖的我看到一把利刃急刺而来,他居然还在发呆!
“啊——”我拉着他大喊,他猛一回神,敌方的剑刃已逼至眼前,他倏地侧过身,利剑顿时刺穿了他的胳膊。他反身旋风踢,对方即刻被甩出好几丈远。
“你受伤了!!”由震骇中回过神,我惊慌的大叫。
“没什么。”他带着我凌空飞过人群,直到我方阵营才落地,放开我,命令道,“在这边呆着,不要乱跑。”
“嗯嗯。”我马上捣蒜般点头。
他再度飞回去,展开新一轮厮杀。
我乖乖的站在角落里观望。这次那个什么阁的,怕是倾尽全力也要救出那个少主吧,来的人还真不少,而且看起来都是高手的样子。
可大内侍卫也不是吃素的啊,尤其还有我英勇神武的长官在,很快他们就落于下风,做困兽之斗。
“我跟你们这帮狗贼拼了——”一个人嚎叫着扑来,眼神已然疯狂。
我心里一抖!
老大,你往哪拼都行,别刚好冲着我这里啊!
他一剑一连射穿数人胸膛,那剑头可不正朝着我——
“啊啊啊啊——”我仓惶逃窜,为什么站在这里也不安全啊!就在我快要屁滚尿流之际,一只手突然将我腰身一揽,我整个人凌空翻转,飞到一边。
我的爸爸妈妈爷爷奶奶啊——
古代人的世界太刺激了!我的心脏快要受不了了!!
等我稀里糊涂晕头转向的在空中飞转半天后,再站定,竟已身处一片静谧之处。
看样子飞了很远了……
这是哪里?(=@__@=)
对方松开我的腰,径自往一边走去,可从那背影我已经看出来了,那不是二皇子么?
我马上奔上前,感动道,“二殿下,您的大恩大德小的没齿难忘!”
都救过我两次啊!
“没……咳咳……没什么。”他一摆手,头也没回道。
“二殿下,您身体不舒服吗?”我急忙问。看他那身躯孱弱的样子,我伸手想去扶住,却又马上被他避开。
“没事……”他径自向前走,声音却是那么漂浮不稳,“你回去吧……这会……反贼该被擒住了……”
“好吧。”他一意孤行,我又有什么办法。他比我大啊。
可回头走了几步,越想越觉得不对。他那样子太孱弱了,能自己回到宫殿吗?而且这皇宫那么大,万一他晕倒在半路怎么办?
想着,我又回头了。
二皇子救过我两次,我怎能弃之于不顾呢。
“二殿下——”等我走回来,竟看到他倒在地面上。我赶忙将他扶起,只见他脸色苍白如纸,气息微弱,简直跟将死之人没什么差别。
“二殿下,二殿下——”我吓得拼命摇晃他,大叫,“来人啊——来人啊——”
“不要……”他的手突然抓上我的手腕,“不要叫!”
“可是,殿下您……”我的话还没说完,他就晕过去了。
“殿下!殿下……”无论我怎么叫,他都没有反应。我的天,这该如何是好!
对了,凝血珠不是在我这里吗?还没来得及交给长官。把那个东西喂给殿下吃了,应该有点用处吧?
我马上将珠子
取出,塞到他嘴里,然后捏着他喉咙,让他咽下去。
我小心的将他搬到幽暗的假山一脚靠着,“二殿下,拜托了,快点醒过来吧!阿弥陀佛,上帝保佑,各路神仙都来帮帮忙,一定要让二殿下醒过来啊!”
在声声祷告中,我奇异的发现他的脸色真的越来越好了,不再如开始那般苍白,可就是依然昏迷不醒。
奇怪!几天前见到的二皇子明明还好好的,今天为何如此虚弱?还有,他今晚为什么会突然孤身出现呢?
太怪了……
算了,想也想不明白。
彼时,天上月光正亮,如瀑般倾泻而下,洒落在二皇子的脸上,莹亮莹亮的。我心里蓦然一动,好一个偏偏俊公子啊!
我的心就跟被小猫爪子挠了一样,终究,情不自禁的伸出了恶魔之手,摸上他的脸。
嗷嗷,经过实地考察,跟看起来一样光滑!
摸着摸着,一个恶趣味浮上我的脑海。童话里,王子一个吻就唤醒了公主……那个啥,如果我现在亲他一亲……
会不会唤醒王子呢?
嘿嘿,我是为了救人,算不得侵犯吧,嘿嘿嘿……在口水流下来之前,我已搂过他,低下头,轻轻的、轻轻的印上了他的唇。
哇,好软,凉凉的,还有一股清香!
啊啊啊,怎么可以这样,太龌龊了!由沉醉中回过神,我又开始责骂自己。
趁人家昏迷的时候进行****扰,我怎么这么卑劣呢!我对不起祖国对不起党对不起人民,对不起父母对不起师长对不起同学,对不起我家隔壁那个一直暗恋着我的小黄毛啊啊啊!!
我猛地仰头放开了他——吸气,吸气,再吸气!
平息心跳后,我仔细观察二殿下,昏迷的很沉,丝毫没有醒来的迹象,顿时松了口气。可那张温润如玉俊美无双的脸庞,使心中邪恶的念头再次升腾而起。
亲一回是亲,亲两回也是亲,再来!
我的大脑还在犹自骂着自己,舌头已经不受控制的撬开了他的唇齿,颤抖着碰上他的舌……
顿时,全身的感觉如同过电一般!
受不了了,受不了了……我竟是隐藏了二十多年的*啊……
原来我属狼!!
为了怕被人看到,我把他搬到假山里,借着稀薄的月光,仔细欣赏那张精雕细琢的脸庞和纤细的身子。
我的心砰砰直跳,伸手将他搂入怀中,沿路吻到他的脖颈,连弄出了痕迹也浑然未觉,只沉浸在紧张的兴奋中。
反正他现在是昏迷的,就算被我啃了个遍也不会知道,~(≧▽≦)/~啦啦啦!
正当我兴致高涨,手心都微微冒汗时,突然又感觉有点不对劲……
是哪里不对劲呢……
一只手搭在我的脖子上!!
啊——
我如见鬼般猛然跳开。
天……天哪……他什么时候醒来的……
“我……奴才……奴才只是……刚刚只是……”我埋着头,冷汗如雨滚落,话都磕巴不清了。
完了完了,捉**在场,这下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了!
果然啊,乐极生悲!
可良久,对面都没传来声音,我忍不住战战兢兢的抬头看去。
二皇子衣衫微拢,月光将那敞开的胸膛镀上一层薄薄的辉芒,墨色发丝一缕一缕被夜风挑起,拂过如瓷的肌肤,黑与白的极致**……
那双深黑色瞳眸定定的看着我,似醉非醉,光芒流转,竟斥满说不出的妖魅。在那双眼睛里,我仿佛看到浩瀚的星空,仿佛看到无垠的天际,仿佛看着一个充满**的神秘领域,好深好深……
我鬼使神差的爬过去,扑到他身上,大脑混混沌沌,什么都不知道,只是如饥似渴的吻上他的唇……书包网 bookbao.com 想看书来书包网

我本属狼
身体好热好难耐,好像燃烧着一团热火,可我的大脑昏沉的厉害,什么都无力思考,只在模糊间随着本能发出虚软的轻吟。
啊——手臂处突然传来凛冽的痛感,我猛地一震,仿佛由一个迷失的境地突然返回现实!
天……天哪……这是什么情况……
我的头发都散落了下来,衣衫半散,躺在二皇子的臂弯里……
他揉捏着我胸前的柔软,将顶端蓓蕾含在嘴里舔咬,那一瞬间看到的眼神,竟是说不出的邪魅!
随着他的逗弄,我浑身一麻,又呻吟出声,而我的右臂再度撞上凸出的岩石,鲜血正直往下淌。
我疯了!我肯定是疯了!
诱 **二皇子……还要不要活啊!!
我一凛神,用力推开他,整个人直往后缩。我又羞又疼又怕,哆嗦着往上收拢衣服,不停俯首道,“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殿下大人有大量,原谅小人吧!”说着,我都哭出来了。
“我真的不是有意的……我再也不敢了……我知道错了……”也不知语无伦次说了多久,直到一双手将我温柔而又有力的扶起。
抬起头,二殿下已经穿戴整齐,眼神是我所熟悉的那种透澈温和,没有丝毫怒意。
我的心微微安定了,于是拼命为自己想借口。
“殿下,我……我原本只是……只是想救你,然后……然后又……可我没有想要轻薄你,真的!”
这辩白辩的我又尴尬又窘迫,真恨不得去撞南墙啊。
“好了,我知道。”他眉头微蹙,但淡然而柔和的声音还是让我舒缓不少。
“你的手受伤了。”他又道。
“啊,没事!”
妈呀!这才想起来,痛死我了!
二皇子没理会我的逞英雄,已由身上扯下一块布,为我包扎起来。
“你喂我吃的是什么?”他冷不丁问。
“啊……就是家传的一种救命药,我想或许会有用,便喂你吃下去了。”我随口瞎掰道。
把凝血珠说出来不好,既然长官派我取,肯定事关重大,不能泄露。
可是,我却……
完了!回去长官会怎么教训我……
回眸间,只见二皇子唇角勾起抹浅淡的笑,却又一闪即逝。吓,不是眼花了吧?
对了!他怎么知道我喂他吃了东西?那时候他不是在昏迷吗?
啊啊啊!难道他一直有意识?那我干了什么说了什么他全都知道?
天哪——让我死去吧……
“我要回宫了,你也快些回去吧。”包扎好后,他放开我说。
“嗯。”我赶忙点头。
他起身离开,可就在走到洞口时,又突然停下来,回过头看我。
我的一颗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紧张的看着他。不会是突然后悔了,为了自己的名声还是要杀了我这个登徒女吧?
“晓。”他凝视着我,出声道,“不可对其他男子如此,知道么?”那眼神,还是一贯的温柔如水,可我竟莫名的感受到威胁和压迫。
“是是!”我心神一凛,忙不迭点头。
他略微颔首,转身离去了。
我的妈呀——苍天啊——大地啊——
我浑身顿时一软,仰躺在地,长吐几口气。
还好悬崖勒马,万一真的□了皇子可咋整?我也就垂涎美色和觉得好玩罢了,可没胆子来真的啊!
我拍了拍脑袋嘟囔,难道你中邪了吗?
……………………………………………………………………
回头见到轩辕夜宇时,他老人家正在做善后清理,远远看去对一群人指手画脚,好像在发脾气,那些手下一个个胆颤心惊的。
其他人都被遣散后,我悄悄走过去,溜到他身后,决定开个小玩笑,调节下气氛,猛跳起来捂住他的眼睛。
他一愣,随即一声低斥,“小太监,没大没小。”将我拽了下来。
“额,你怎么知道是我?”
“除了你,谁会做此等离谱之事。”他毫不客气的甩我一个白眼,转而又厉声问道,“刚刚去哪里了?”
“这个……”
“回去说话。”我正犹自吞吐时,他已率先走开。
厢房内,只有我们二人。
我谄媚的靠近长官,拽着他受伤的左胳膊,小眼泪在眼眶里转啊转的说,“伤口还疼不?”
“没事。”他马上避开,声音带着些说不清的别扭。
“刚刚去了哪里?”他的脸色突然又变得严厉。
“刚刚……就是溜到一个没人的地方躲起来了……”
“就你一人?”他挑眉,斜睨着我。
“是啊!”我重重的点头,满面微笑。
他冷冷一笑,突然拽过我的手,“这是哪来的?”眼睛盯着包扎伤口的那块绸缎。
“这个……”惨!居然忘了二皇子给我包的这个了。
“真真说起谎来脸不红心不跳。”他愠怒又嘲讽的看着我。
“既然是说谎,干嘛要脸红心跳呢,嘿,嘿嘿。”我冲着他干笑,“那不是让人看穿吗?那说谎还有什么意思。”
“其实我刚刚说的是实话啊。”眼见他眼神冷的更可怕了,我马上道,“只是不全而已,漏掉了个小插曲。”
“我一路小跑,跑啊跑,躲到一个无人的地方,然后偶遇二皇子,他见我手臂受伤,便为我包扎了下,再然后他就走了。我在那地方呆了会儿,觉得反贼应该都已被擒,便回来了。”
让我说实话,怎么可能。╮(╯_╰)╭ 那么猥琐的事件。
他盯着我的眼睛,眼神却是前所未有的严肃与凝重,沉声道,“不要接近二殿下。”
还以为要说什么呢,我舒了口气,表情又变得心不在焉,连连点头,“哦哦。”
“这是命令。”他的语气更加冷硬。
“是!”我用力点头,满脸严肃。既然那么认真,我就配合下吧。
“凝血珠呢?”
我头上顿时三道黑线,话题转的真快。=_=b
“我……还没有得手……”低下头,满脸可怜相。
“是吗?”他逼视着我,“我怎么听说太子将凝血珠赏给你了?”
靠!皇宫里果然藏不住秘密!
“其实……我是不好意思说……本来弄到手了,后来又不小心弄丢了……”我低头对手指,小声嗫嗫道。随即抓住他的手,满脸恳切,“长官,我一定会努力找回来的!”
他却跟触电似的,猛地将手抽出,神色又是一阵怪异,冷声喝道,“站远些。”
“啊?啊。”我莫名的后退好几步。
靠,抽啊他!
怕再度提及凝血珠,我猛地跳起来叫道,“对了,那些反贼是不是全都就擒了?”
“没有。”他脸色一变。
“为啥啊?他们明明都是困兽之斗了。”我纳闷道。
“月天心出现了。”
“月天心?哪号人物?”这小名字叫的倒挺水灵的。
“幻月宫宫主。”
我瞪大眼,一头雾水,“幻月宫是啥东西?长官,再说明白点呗。”
“幻月宫屹立江湖百余年,武功高深莫测,行踪飘忽不定,到如今都无人知晓其真正所处地。她们身着白衣,体内散发异香,在夜间伴随梨花和月光出现。”
“长官啊,你以前见过月天心?”
“没有。”
“那你怎么就知道他是宫主月天心呢。”我纳闷的问。
“幻月宫只有新一任宫主月天心是男人。”
哇——莫非此宫与传说中鼎鼎大名拉风无比的移花宫是姐妹派?
“靠,太有艳福了!一群女人围着他转!长官,我跟你说,这个幻月宫不足畏惧,等着它自己土崩瓦解吧。”
“何出此言?”他诧异的看着我。
“不到三十,那个小浪蹄子一定会虚脱而死。”我嘿嘿直笑。
“哎呀!”笑声以我的一声惨叫中止,头上又起了个包。
长官恨铁不成钢的看着我。
我低下头对手指,默不作声。
“太子交给你什么任务?”须臾,他冷声道。
“逼问行刺之人的来历。”啊,这个任务还没有完成呢!只知道他们是什么阁的,却完全不清楚啊!
“完了……话还没问出来,就被人劫走了。”我哭丧着脸道。
“据刚刚交手的武功路数来看,他们该是齐天阁的。”轩辕夜宇沉声接口。
“知道了!谢谢长官提点!”我马上笑眯眯。
“想得太子重用,就机灵点。”他眼神沉沉的看我一眼。
“嗯!”我从善如流的点头,心里却在盘算着,为什么他要刻意提点我?
他若站在太子那边,必然是太子的亲信,根本无需我去取得太子信任。
所以,他们必然不是一边的!
这样,我先两头都讨好!毕竟太子这个位置是很危险的,没有皇帝的实权,却身负光环,所有人都虎视眈眈,尤其是当老皇帝耳根子软心意不定时,很容易就被撂倒了。历史上被废的太子可多了去。
咱要明哲保身,谁给我下半生的**,就跟谁混,嗷嗷!
……………………………………………………………………
从轩辕夜宇那里离开后,我整理下自己就去拜见太子殿下了。
当我在他跟前口沫横飞的描述了几十分钟,例如自己在牢中如何费劲心思动足脑筋用了八十八种办法终于得知他们是来自哪里,然后又突然遇到劫狱,我是如何临危不惧机智勇猛的与歹徒搏斗等等等,最后,终于换来了他一个点头,“做的不错。”
我松了一口气,当即将准备好的马屁倾泻而出,“能为殿下效命,奴才自当万死不辞。殿下乃天上神灵转世,卓尔不凡,英明睿智,我对殿下的景仰……”
“好了。”他打断我诗意的朗诵。o(╯□╰)o
“本殿密报传来最新消息,齐天阁近日将在京城私购兵器。”
“哇,这不是干军火买卖吗!”我当即脱口而出。
“什么?”
“奴才的意思是,他们私下进行兵器贩卖,此举极其危害社会稳定和朝廷统一,必须予以狠狠打击,彻底铲除!”
“你倒是知道利害关系。”他赞许的点头,转而沉声道,“这齐天阁真的是反了,定要将其彻底剿灭。”一股肃杀之气发散而出。
我打个寒颤,马上满脸慷慨激昂的跟风应承,“剿灭!彻底剿灭!!”
“五公公。”
“奴才在!”我俯身叩首。
“本殿命你彻查私贩兵器之事,定要尽快得知他们的交易时辰和地点。”
“是!”其实,这事听起来好像有点不着边际……不过接了再说。
“本殿赐你四个贴身侍卫,护你周全。”他一拍掌,“东南西北,出列。”
话刚落音,我身后连续嗖嗖四个声音。
“叩见太子殿下。”
“他们各有所长,应能助你一臂之力。若你有什么闪失,他们也将人头落地。”
“吾等誓死保护五公公。”后面传来整齐洪亮的声音。
我回头看去,四个侍卫俯跪在地。待他们抬起头,再细看,第一个五官端正,眉清目秀,不错不错,第二个五官不是很端正,但也没有移位,尚可尚可,第三个……靠,怎么这么黑!严重与我的审美观不符。第四个……原来古代人脸上也发青春痘……囧
我当下决定了,第一个重用,第二个候补,第三个替我提鞋,第四个为我洗脚。
很好,分工得当,啦啦啦!书包网 bookbao.com 想看书来书包网

好狗血啊
是日,天朗气清,微风和煦,阳光漫洒。
我摇着折扇,着一身显贵的男装,走在这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好不潇洒,好不惬意。
这是第一次出来逛这个时代的大街,比想象中那种落后破败的古代真的好很多。
高低错落有致的房屋,鳞次栉比,颜色各异,不少商家门前的旗帜和招牌更是一道象征繁荣的风景线。道路四通发达,宽且直,起**能容下四五辆马车并行。
他们也还挺有绿化意识,沿着河堤和那些民宅不多的地方,入眼皆是杨柳青青的绿色之景。
此时我的面目也换了一番,除了身材略微矮小,脸上可是正宗的男人样。这就多靠我的手下了,嘿。他们四个还真是各有所长。有擅于易容的,有擅于毒药的,有擅于轻功的,还有擅于奇门遁甲的,啧啧。
我正领着他们浩浩荡荡好不气派的来到京城知名的——醉香楼!不用我说,也知道是什么地方吧。
进门一片莺莺燕燕、欢歌笑语扑面而来。如果说第一次进会觉得很新鲜很激动,但当我第六次踏入类似场所时,已经趋于麻木了。最初对古代青楼的膜拜瞻仰之情荡然无存。
老规矩,我跟他们围坐在一起,让老鸨唤来一群美女作伴。
犹记得几天前他们第一次跟我去妓院时还一副无所适从的样子,如今却是吃吃喝喝熟练的很。看吧,男人的劣根**啊!!
眼见天色已晚,我将老鸨招呼到跟前,笑道,“哥几个今儿晚上要在这里快活,找最好的姑娘来陪我们。”
她马上心领神会,“好的,这就为客官准备。”
“等等!”我拉回正要走的她,“不要一般的货色,本大爷要你们这里的花——魁!其他的都给我靠边站。”
“行!行!”老鸨忙不迭的点头,笑得合不拢嘴。
我给四个手下分别安排房间和姑娘,就自己进房了。不久,房门外响起敲门声。
“公子。”
我整了整衣衫,起身开门,做了个风度翩翩的姿势,“请。”
“公子有礼。”她婀娜娉婷的走入。
不愧是花魁啊,足以让男人看一眼就想入非非。可惜我不是男人,所以我没有,真是暴殄天物。
她朝我盈盈一笑,好不醉人。
我拿扇子挑起她的脸,满面*,“你可当真是一笑倾城啊。”
我将她牵到床前,在朦胧的月光下脱去了她薄如蝉翼的外衣,光洁和双臂和鲜红的肚兜顿时□而出。
我突然有点自卑了……丫怎么胸部那么大!=_=b
我一只手抚上她的胸部,眼神故作朦胧的看着她,喃喃低语,“你好美。”
哈,老娘平常□片看得可不少。
“公子……”她的喘息微微急促了。
其实调戏女人也有点意思哈,哈哈!╮(╯_╰)╭……我承认,我真是个**。
来更激烈点的吧,我一把将她压倒在床上,低下头,想要咬上她胸前的红樱桃,又突然觉得有点反胃……不能勉强自己,改为手吧。
这个时候,是不是该亲吻呢?可当我的唇快要触上她的唇时,又觉得一阵反胃……我继续不勉强自己。
终究没有分泌雄**激素,对女****产生不了冲动。于是,我像和面一样反复的单调的搓揉着她的胸部。乖乖,可别被我揉成了馒头才好。
好在她很敏感,饶是我没有章法的乱捏乱抓,竟也很快就喘息急促哼哼出声了。这大概就是*的职业素养吧。
眼看她动情的差不多,我凑在她耳边轻声道,“回答我几个问题,可好?”
“公子……请讲……”
“最近万花楼可曾接待带有伤的人?”
她由迷乱中顿了顿,才道,“没有。”
“不乖哦!”我笑,隔着亵衣往她的娇羞处按压。
“他们说不可以往外透露。”那妮子一受刺激,马上道。
“乖,告诉我就好。此事事关重大,如果你知情不报,怕是我也保不了你呢。”我停下动作,目光清冷的盯着她。
她有些怯弱的看着我,“前几日来了一行人,其中有负伤的,但他们深居简出,并不招妓,倾城也只是偶尔陪酒。”
“哦。他们住在哪里呢?”
“在后阁的落梅院里。”
“那你有没有听到过什么呢?”
“几位爷不当着我的面谈事,倾城什么也不知。”
“再仔细想想。”
“倾城实在想不起什么了。”
我见她确实无说谎的迹象,坐起身,将被子为她覆上,柔声道,“好了,你可以休息了。”
“公子……不需要倾城服侍吗?”她的声音满是诧异,还有些落寞。
“今晚只想让你好好的睡一觉。”我朝她温和的笑。
“对了,我问话的事切不可说出去,知道吗?”
“倾城明白。”她乖巧的点头。
第二天,我就跟老板娘包下了一个别院。
才知道,原来这醉香楼后阁有专门招待贵宾的一座座单独的别院,极为舒适雅致。当然,价格也极为昂贵,一般的达官贵人还不定能住得起。
我基本上已经确定,倾城口中所说的就是齐天阁的人。
现在满京城都是搜捕他们的追兵,客栈肯定是不安全的,他们又大多受了伤,需要疗养。我想风月场所鱼龙混杂,进出又有很多达官显贵,很难查清楚,估计每次都是不了了之。所以,他们选择在青楼暂息,最为合理。俗话说,越危险的地方也是越安全的地方。躲在深山不如藏于闹市。
这就是我近日带着手下跑了N家妓院的原因。这回可总算是有点结果了。
当然我的推测只限于自己,如果告诉那些官兵,肯定会打草惊蛇,还怎么引出贩卖兵器的家伙。
当打听到落梅院今晚要设宴后,我更加兴奋了。多好的机会啊,说不定能探听到点什么。
接近日落时分,我洗去了自己的易容,换做一身女装,刻意打扮的很风尘。
话说,这还是我第一次穿古代的女**服饰呢,衣诀飘飘,绸带飞舞,真漂亮!我对着镜子左看右看,爱不释怀,哎,可比那破太监装好看太多太多了。真是不比不知道,一比想上吊,如此花容月貌的我,居然终日要扮演一个灰溜溜的小太监……
啊啊啊啊,天哪,你蹂躏美女妄做天!
地啊,你不补偿我美男妄为地——!!!
咆哮完毕,心情好了,腿脚也灵活了,小衣服都整理的利索了。
我潜伏在落梅院外,等待那些歌姬舞姬出现,然后混到她们之间,随着端菜送饭的人走入。
“妹妹有些面生啊。”前方一女子突然看向我道。
我马上笑,“新来的。”
当我们被引至庭院,视野顿时一片宽阔。
真是个诗意的好地方啊。小桥流水,花木凉亭,明月竹林,疏影横斜水清浅,月光倾泻而下,一切都被铺上一层薄薄的辉芒。
院落中央,几个人围席而坐,此情此景,花前月下,颇有些把酒问青天的诗意境界。
嘿,几个逃犯凑在一堆倒真是好兴致!我心里在冷笑,等着看姑奶奶怎么收拾你们。一想起上次他们把我的手弄伤和拿我当挡箭牌,我心里就恨得牙痒痒。
对了,不会认出我吧?我一惊,随即又想,不会不会,那时候是小太监的样子,而且还搞得那么狼狈,当时的情况谁又会仔细看呢。而且我现在这身打扮,怎么看也是个标致的女子,完全无法联想到一起的。
这么想着,我放宽了心,随着众人走上前。
可当我的目光无意间扫过一抹白色身影后,顿时怔住了,呆在原地!
天……天哪……这世上居然有如此美的人……
比我无数春梦中的美男子,比我在各种海报TV上看到的包装的闪闪发亮的男明星还要美上好多好多……
神仙哥哥啊……
他墨色的长发,倒映着清辉散在肩头,一缕一缕无风轻舞,纤长的浓睫覆盖下,一双浅蓝色的瞳孔,如同山巅的冰雪般剔透,却又流光泛彩的恍若要夺人心魄。
着一身白衣坐在那里的他,那么高雅轻绝,就仿若九重天上的谪仙,凡尘俗物不沾身,只独自散发出不可攀附的绝美。
“都愣着干什么!”
一声呵斥将我从呆滞状态中拉了回来,这才发现,原来那几个女子也同我一样看的痴迷了。
“呵呵,月公子容颜举世无双,惊为天人,怕是无人不为之动容。饶是我们男子,初见月公子亦震惊不已。”又一人出声缓和气氛道。
月公子……又与齐天阁这帮人在一起……
我的天!莫非他就是那个月天心??!!!
怪不得幻月宫里都是女人……啊啊啊啊,我也要加入幻月宫啊——
“见笑。”神仙哥哥含着淡淡的笑意说,声音如同山间溪涧里潺潺流淌的清泉,那么悠远流长,那么滋润人心,而那微微弯起的唇角,仿佛汇集了全世界的光芒,一切为之黯然失色!
不行了!我要不行了!!怎么可以有这么美的人!!太不象话了!!!
对了,我要拍照!我必须把他拍下来!!!那相片一定能卖出天价!!!吼吼~~
……我靠!数**相机没穿回古代。
不行,萧晓你要争气!!光卖钱怎么行,这种男人,一定要泡到手啊——
在我犹自跟抽了羊癫疯似的兴奋时,几个歌姬和舞姬已经摆开阵势,开始莺歌燕舞。
我呆站在一旁,一边沉迷的看着神仙哥哥,一边尽情幻想我们的恩爱缠绵……
行路的我们……
“晓儿,累不累?”他轻轻拭去我额头的香汗,眼神电光闪闪。
“人家不累……”我浑身酥软,娇滴滴的蹭着他。
“可我心疼了呢。”他一把抱起我。
“哎哟~~别人都在看着呢……”我娇哼着将头埋入他怀里。
吃饭的我们……
“来,宝贝,张口。”他勺出一口粥,递到我嘴边。
“不要了,人家不喜欢那种味道!”我媚眼一飞,别过头去。
“那我喂你吃,好不好?”他邪邪一笑,将粥放入自己嘴里,然后不由分说的吻上我。
“讨厌……”我棉花似的拳头捶在他肩头,唇齿辗转间哼哼道。
床上的我们……
“晓儿,我想要你。”月黑风高,红烛床前,他将我压在身下。
“别嘛,明明刚刚要过,人家累……”我羞红了脸,不肯看他。
“可我还想要嘛……”他又从身后紧紧抱住我,蛮横的翻身而上。
“讨厌!你坏……”
哎哟,人家好羞羞啊,如此缠绵无限……想到动情处,我愈发矫情了,还伸手捂住自己的脸,好像他真的压在我身上一样。
神仙哥哥,你太坏了,怎么跟那些言情小说里的男主角一样呢……
好狗血哟!
“那个女人怎么回事?站在那里不停淌口水,好生恶心!”
“她一直盯着月公子瞧,该不是被月公子迷的失了神智吧?”
呃……说谁呢?我?众人的议论声,将我由YY中唤醒。
倒塌!
原来歌舞已经停止,伶人也都退下了,只有我还傻站在这里,一副花痴相□**的呈现在他们眼前……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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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 高三那年全文阅读 作者:无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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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三那年 作者:无为


在夏天的尾巴上
我该怎么来描写这个季节呢,柳树正在抽条,石榴已经开花,常青藤越爬越高,知了永远不知疲倦地狂欢,这时节布谷鸟也该出动了。一切和谐而美好。
我下面要讲述的是一些人的青春成长故事,关于欢乐悲伤泪水死亡的一个故事。从这个夏季的末尾开始。
欧阳,作为一号男主角,将承担大量的叙述任务,也是写作者的着眼点。必要的时候他将以写作者的身份与大家见面。
我的男主角在他日记本的扉页上写下下面的句子:那是最美好的时代,那是最再高的时代;那是最睿智的年月,那是个蒙昧的年月;那是个信心百倍的时期,那是个疑虑重重的时期;那是阳光普照的季节,那是黑暗笼罩的季节;那是充满希望的春天,那是让人绝望的冬天;我们面前无所不有,我们面前一无所有……
现在我又年轻了,在我身上又感到了那种炽热的流动的火焰,那种牵肠挂肚的思念,那种三月春风解冻的热情,年轻,新鲜而真实。啊,那忘却的火焰又重新在燃烧,往昔的声音幽在暗暗地轰鸣,热血在沸腾,灵魂在呼唤,在唱歌!我是一个少年,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
前面一段是狄更斯《双城记》里面的句子,后面一句摘自海塞的《荒原狼》。
然后就锁上了它的锁,仿佛那是一个秘密,要永远封存,又好比是一些古老的往事被一扇门永远地关在了里面。
关掉台灯,他想,睡吧,明天又将是一个崭新的开始。
时间是早晨,欧阳浩天正在卫生间洗头发,他的母亲此刻正在厨房里忙活。她看上去刚四十出头,留着短发,没有化妆,显得而朴素而自然。
天上的太阳显然是吃过早餐了,此刻正懒洋洋地悬挂着,好象一不小心就要掉下来了一样。
随着“叮铃铃”一阵清脆的响声,一个朝气蓬勃的花季少女像一片镶了金边的白云带着阳光飘进我们的视线。那些带着浓烈苹果香味的白色泡沫弄得欧阳“面目全非”,不过从身体颤动的幅度来看,此刻他的心情应该是愉快的,甚至是惊喜的。
他的母亲一听到车铃声赶忙迎了出来,嘴里唠叨着“这么大太阳看把我雪儿晒得像个灰姑娘了”,俨然一慈母爱抚宝贝女儿。多么慈爱的母亲,不过她的比喻好象不怎么恰当弄得人家大姑娘感激也不是生气也不是,忸怩着不知如何是好。
他胡乱抹了两把就迫不及待地开口了。“陈梦雪,你知不知道,我,伟大的欧阳公子很嫉妒你?”
“知道”,她正在削苹果,头也不抬地回答。
“那你知道我为什么要问你这个问题吗?”
“知道”。
“你知道什么?”
“知道”,梦雪很认真地削着苹果,这是第二个,显然有他一份。可是回答问题就不怎么认真了,有很强的挑衅的意味。
“陈梦雪”,他突然拔高音调,几乎象盛怒时的咆哮。
陈梦雪一惊阵脚全乱,刀锋一转,刀口习惯性地进入她的皮肤。她“啊”了一声,花容失色。
“妈,妈——”。他一时慌了,破口大喊。
“干什么,洗个头还喊爹叫妈的,真不知道以后怎么独立生活——。”他母亲正在洗手,嗔怪地说。语气中透着一丝无奈。
“不是我,是雪儿啊。”
她听见这句话飞也似地跑出来了。他想,老妈这会也许是世界上跑得最快的动物了。
“雪儿,我的宝贝女儿,快让妈看看。还傻站着干嘛,还不去拿药和纱布。”
他朝她露出无奈的表情,“真不愧是老妈,笼络人心都不忘指派我跑腿。冤!!!”
她狡黠地笑着,冲他扮个鬼脸。他知道那不过是点小伤,根本不值得大呼小叫。不过对她这种从小在温室里培养出来的花朵来说,也算是“创伤”了。话虽这么说他还是一阵心疼,毕竟是“未来老婆”嘛。
他母亲正小心翼翼地替她包扎伤口。他们却背着她用眼睛斗争多时了。
“应该的,应该的。那个那个什么应该搞好关系,往后我这个夹在中间的也好做人。”他故意学得怪里怪气的,好在嘴皮子上占便宜。
梦雪当然知道他说的“那个”指什么,脸不由地红了,扬起拳头做嗔怒状。
他大笑地看着她,很具有挑战性的那种。
“阿姨,你看,他欺负我。”
她这招果然奏效,煽情是女人最拿手的把戏。紧接着的情景,欧阳在当晚的日记里这样描述:我妈那一记“横扫千军所向无敌掌”以奇快无比的速度攻了过来。由于她未转身就发出这一掌(可见掌法以臻入上乘),我们的距离又太近,所以根本来不及躲闪,强运内力于后脑勺,“啪”,后脑勺一凉,硬接下了这一记劈空掌力。
“妈,我是你儿子啊,就不能下手轻点。”他一边揉着隐隐生痛的后脑勺一边“抗议”。
“呵,你小子胆敢讨饶,跟你爸差远了,他从不讨饶顶多认输。真是虎父生犬子。”
“哎,栽到你老人家手上我自人倒霉。天下哪有这样的老太太。”他嘟哝着。跟真的似的。
“你说什么?”
“居然是狮吼功。啊,啊,没什么,老妈,你简直一巾帼女英雄,女大侠。‘横扫千军所向无敌掌’从不虚发,掌掌毙命,连梅超风再世也回自愧不如的。”刚说完他就暗叫惨了,想起一件事,“我妈的武侠知识也蛮‘渊博’的。”
“横扫千军所向无敌掌,名字不错。”
“还好,我妈只喜欢听好的。”他想。
“梅超风是谁?”
刚放松的神经又被无情地扭曲了180度。少不得又要东扯西拉了。
“宁中则你认识吧。”
“老熟人啦。”
“不错嘛,老妈,武侠剧看得比我还精。”
“你小子休得打岔。快说梅超风是谁?”
“梅超风就是天上地下霹雳无敌杀人如麻超级女侠。”
陈梦雪憋了半天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
他母亲思索了一会大概觉得他的奉承还受用,就做出一副大人不记小人过的样子,伸出食指指着他的鼻子一字一顿地说:“你小子记住了,今天看在雪儿的面子上饶了你,下次再欺负我的心肝宝贝决不轻饶。”说完还俯下身对梦雪耳语什么。
这是第一幕,肥皂剧式的情节。

开学(一)
“欧阳,知道你妈刚才对我说什么吗?”
“那还用猜,肯定是向未来那个那个传授她那套专门对付我的无敌掌法。”
“啊,你怎么知道?”
不知道她是真没发现他这句话里面的套子还是习以为常了。
“知母莫若子。”
“耍白烂了吧。”
“有吗,我怎敢在老——大人面前耍白烂。”看着梦雪一脸严肃的表情他愣是把“婆”字缩了回去。不过依旧嬉皮笑脸的。
他说完这句话,忽然觉得脑后生风,苹果的香味由远及近,凭直觉可以判断一定有人从后面偷袭,所以赶忙一低头。果然半个苹果擦着头发“嗖”的一下飞了过去。
“欧阳,我觉得你挺没良心的,人家给你削苹果手都受伤了你不但没半句感激的话还趁机占我便宜。”
“你没看到人家担心的样子吗?”
“你能不能认真点,你知不知道你很无赖呀。”
“是你自己先不认真的,问什么都说知道。什么都知道其实是不知道。”
“人家在认真削苹果嘛,一心不能二用知道吗,否则你会死的很难看。”
学校在城市的郊区,搭五路车四十分钟可到市里。
他们出了巷子口就要横过一条马路,因为这段路使用频率太低交警根本不会光顾,所以常常便宜了他们这样一些不太守规矩的家伙们。不过每次他都会提醒梦雪注意,虽然明知不会有事。莫名其妙!他想,根本不会有事的。
当然也有挨骂的时候,他们总是装作没听见。这点他们很相似,对于旁人不痛不痒的指责总是置于不论不理之列。不是装假没听到,而是就像根本没发生过那回事。它总是上一秒发生下一秒又被随身带起的风吹的无影无踪。
青春似乎就是这个样子的,什么都可以不在乎。
“梦雪,你不觉得我们家老太太挺好玩的吗?”他紧蹬几下追上她。要他这么安分地重复同一个动作,简直比自杀还难受。
“是啊,真像个老顽童。”
“你说什么?”他一字一顿,声音分贝很高。
梦雪自知失言连忙道歉,“不是不是,那个我挺喜欢她的。”
“哪有你这么评价婆婆的儿媳?”梦雪自知理亏不好反驳,他趁机“揩油”。不过说实话他还真有点生气,十八年的养育之恩雷打不动的事实。但他总是能原谅梦雪,一直都是,更何况是无心之失呢。
“欧阳,‘方向’这个词你怎么理解?”
“你怎么突然想到这个问题了?”
“回答我好吗,只是突然而已,莫名其妙却很强烈。”
“方向嘛,太阳升起的那边叫东,落下的叫西,至于南嘛——”。他觉得她莫名其妙,应付道。
“好了,你糊弄小孩子呢?”她这回似乎真的生气了。
“哦,我知道了,方向就是你生气时把我的思维指引到认真回答你的问题这条真确轨道上来的东西。”他觉得这个对白足够经典。
梦雪似乎在认真品味这句话。“差不多了,能不能再经典点。”
他想了想说:“方向就是指引灵魂去它的归宿地的向导。”然后很满足的样子,他终于也可以陶醉于自己的“经典”了。
“不错”。
我虽然一向自以为“举世皆浊我独清”可听了梦雪的“不错”后还是忍不住窃喜加脸红。好像有点矛盾,不过很好,说明我还没自恋到自我的地步就是说还有药可救。他想,傻笑起来。
“你怎么不说话还自顾自地傻笑?”
“我笑得很傻吗?”
“是啊,不过很可爱。”
“呵呵,雪儿生气的时候才可爱呢。”
“我说过到了学校不可叫我雪儿。”
“你就不能不这么压抑自己吗?”
“有些事你永远不懂。哎,真希望转世投胎做个男生。”
“为什么每次问都是这个答案?”
“为什么一定要问?”
“我问是因为我不想你一直这么演绎生活,一直这么欺骗自己。”
“人生本就是一场戏,只不过我的角色复杂点而已。”
“不,你只是在压抑自己。你不信任我对吗?”
“不,不是,只是我现在不想告诉你。但我保证一定会告诉你为什么。不知阿飞去了没有?”
“那小子那么喜欢关注MM怎么会轻易放过这样的大好机会。”
“不要这么说他嘛,他做人挺认真的。”
“我没有嘲讽他的意思。你说的对,他对学习对友情都很认真。”
“我觉得你该向他学习,互相补充嘛。我希望你们能成为一生的朋友。”
有人说时间如流水一去不回,有人说时间如烟随风飘散,也有人说时间象偷跑出去的孩子总在我们不注意的时候遛走。
我只知道时间象一个个快乐的小精灵总在我与梦雪在一起时钻进我的心里,一直游走,最后死在记忆里,为新的尸体垫底。他想到这个比喻,心里甜丝丝的。书包 网 bookbao.com 想看书来书包网

开学(二)
果然不出欧阳所料,学校里简直人山人海,太夸张了点,应该像春天水田里的蝌蚪,这里一丛那里一簇。
一进校门梦雪就恢复了她冷美人的姿态,很有点冰清玉洁的味道,全身散发出一股灵气,显得神圣不可侵犯。正因为如此她才没成为男生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他们在人缝里左冲右突好不容易才挤到报名处。“我靠”,他忍不住来了一句,“以前不觉得今天才领教中国人口压力——。”
梦雪对他的“高谈阔论”不予理睬。自己觉得无趣,只好放弃。
“你看到阿飞了吗?”
“最前面那个是不是?”
他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好半天才在水球一样上窜下跳的人头里发现阿飞。
“下面知道怎么做了吧,掏钱!”
“干嘛?”她一脸迷惑。
“傻瓜,当然是给你报名,难不成还是打劫。”
梦雪有点不好意思想笑又忍住了。钱一给她就扭头走了,只给他留下一阵发香,阳光经过她白色连衣裙反射进他的眼睛,他突然感到眩晕。
我瞅准了一个人缝正准备挺身而进却被一个肥大的屁股占领了。一个胖的超过我想象力的男人像一面肉墙堵在了我的面前,片面认为其三围可以上世界吉尼斯记录大全了。
东磨西蹭了好半天才用千厘(千里)传音术与阿飞取得联系。看着厚厚的一摞钞票成了打狗的肉包子,我暗下决心一定不让爸妈失望。
回头的时候眼前忽然一暗,但头脑清醒,又是那个肉墙。说来惭愧我的眼睛刚好与他胸部相平,那薄薄的衬衣如何能阻挡呼之欲出的“春色”。我靠,我他妈是不是吃错药了,他一熊(雄)性啊。
“死胖子,勾引我犯罪,有机会一定让你的肉出现在菜市场——。”
我正沉浸在“屠夫”梦里,阿飞“喂”的一声吓了我一大跳。
这部分经典描写也是当晚日记的内容。
“阿飞,怎么样啊?”
“什么怎么样?”
“你来这么早不就是——。”他故意停顿,似乎在给他一个自首的机会。
“若问看花情绪,似当日、怎能够。”
“什么玩意?你小子能耐了,也会忽悠人了。”
“谁忽悠你了,是你自己孤陋寡闻。再说像我这样的风流才子有必要忽悠你吗,这是伟大而多情的纳兰公子的名句。”
“行啊你,也会‘蚊子(文字)’嗡嗡了。”看到梦雪拿着三只冰淇淋走过来,他硬是把那“蚊子”吞了回去。不知道是不是狗屎蚊,他调皮地想。
梦雪回去以后欧阳和阿飞满校园溜达起来,当然没闲情逸致去关心哪种花暑假前没开而现在开了哪种花过早地凋谢了还有哪种在灿烂中突然死去,更没心思去关心又有哪些新人也做了“采花贼”。
开学第一天当然是满园春色了。而且说不定还可以通过“帮忙“的方式结识几个美女。
只听着阿飞“这一个,那,又一个”的,我的眼睛、头、四肢都随着他的手指做高频率运动。我的眼睛总在最关键的时候出卖我真后悔没把眼镜戴上,错过了这么好的看美女的机会。不要误会,我们只是看看而已,我强调“看”字。阿飞说的有道理,在名花无主之前,这许多春色应该是公有财产,起码也是摆放在公园里的。我的观点则是女孩子长的漂亮若没人看就对不起上帝了,因为上帝跟维纳斯有那么点暧昧关系的。不对,这话谁说的,好像不是我的杰作,可除了我还有谁会有这么高的智商呢。哦,对了,一定是志成。这方面他可是有过发明专利的。
这些日记上的内容,当他一年后再读到时已是泪流满面。
“喂,阿飞,志成来了吗?”
“没看到。这么多佳丽你不看提他干嘛。免费的耶!”
“重色轻友。”
“谁重色轻友啦?”
阿飞嘴上说话手上可没闲着。眼见那一记“少林长拳”斜侧里袭来,我一个机灵向后越开半步,左手使出老妈天下无敌的“霹雳神掌”,阿飞身子前倾巧妙地躲过了这“致命”一招,同时右手挥出正是那无坚不摧无攻不破的“少林大力金刚掌”,只不过他变掌为拳威力更胜一筹。我眼见要吃大亏连忙使开“微波凌步”。只觉得脑边耳边风急速后退,丝毫不敢大意。猛回头,阿飞正以绝世轻功穷追不舍。想必当年段誉祖师爷与萧风比试的场面也不过如此吧。只可惜现在的年轻人都被言情小说迷住了,不然一定有人拍手叫好。唉,真为金庸前辈叫屈。
跑到车棚,屁股还没挨上,车轱辘就温顺地转起来了。阿飞毫不示弱,在后面加足马力一路追随,直到“情人”。
他把它写在空间里,供那些同样热爱武侠的好友分享。
这条街上有几家网吧,在学校的周围,网吧作为一项重要的产业异军突起。欧阳选择“情人”,除了网管是个美女外,更重要的是他喜欢这个名字。
“这与我对女生的看法是一致的。大凡美女必配一个好名字,否则就太不值了。若是好名字遇到了不漂亮的“美女”,就是鲜花插在牛粪上。这个我一直奉为像太阳从东边升起一样的真理。”他这样对阿飞解释。
阿飞说人生是一个不断刷新不断升级的过程。可我还是不玩游戏,或者说不会玩,确切地说是一直就没尝试过。他想。
一打开QQ他就迫不及待地找到“夕阳天使”闪亮的头像。
“喂,好久不见。”
“是啊。最近在忙些什么?”
“没怎么忙,只是心情不好。”
“怎么啦,能跟我说说吗?”
“不啦,跟谁说就会影响谁的心情。”
“呵,你真善良。”
“你才善良。你那边天气怎么样?”
“糟透了,一连几天都下雨。”
“送缕阳光给你吧。”
“怎么送?”
“跟我一起想。一个很干净的男孩抱一本书仰卧在干净的草地上,他的头顶,碧蓝的天幕上飘着几朵悠闲的云。”
“谢谢你,我感觉到阳光的味道了。你真聪明。”
“你也很聪明啊。这种游戏只有同是聪明的人才能玩。”
“呵呵,谢谢。”
“跟你聊天感觉好轻松。”
“我也一样,这大概就叫‘送人玫瑰手有余香’吧。”
“暑假过得怎么样?”
“快乐过也悲伤过。”
“这才是真实的生活。”
“你呢?”
“一般。只是我是典型的乐天派不懂悲伤。”
“是吗,真羡慕你,只是谁会一点悲伤也没有呢,只能说明你很会自我调节。”
“我也羡慕你。毕竟只有快乐没有悲伤的生活是不完整的。”
“你说的对。对不起,我有事先走了。”
他觉得今天恐怕又达不到目的了,每次都想着怎样才能把人家泡了,每次反到受了人家的教育。
阿飞还在浴血奋战天花乱坠云里雾里眉飞色舞。

我们的梦
次日清晨欧阳还未醒耳朵就被电话铃弓虽.女干了好几次。
“我发誓它绝对是违背我的意志强行进入我的听力范围的。再发个誓我做梦的时候绝对听到了电话响。”他见到阿飞后这样跟他讲他当时的感受。
他睡意未消胡乱来了一句“我睡着了”。
“睡着了还能接电话,要么赶快报名上说谎培训班要么趁早进精神病院,梦游这么厉害病的不浅啊。”
“你才神经病呢,一大早把电话弄得跟诈尸一样。”
“最后一天了我们去乐呵乐呵。”
“什么最后一天了跟你说世界末日到了你也别想拉我下水我可不做对不起共产党毛主席的事。”
“你小子睡昏头了吧马上就要投入炼狱一般的高三了,居然还能整出个世界末日来,而且还有共产党毛主席来,什么逻辑。”
“你知道什么叫逻辑,想当年罗斯福不也说‘因为朝鲜内战爆发所以我们要侵占台湾’吗,比起来我的还胜一筹呢。”说完就吧电话挂了。  
“死定了,死定了,高考你咋就来那么快呢,你------。”
还不等他抱怨够,电话又开始发抖,本来不想接,一看它可怜的样子终不忍心。
“我死了。没钱不要烦我。”后句较前句经典。
“哥们怎么说话的,死是件不必急于求成的事。还有啊又不是出来卖的怎么搞‘没钱不要烦我’。六龙山来不来不来的话You will die with a hard look。”然后匆忙挂了。
靠,这不明摆着弓虽.女干我意志吗。该死的阿飞看我待会不有你好看的。他想,又觉得不过是过过嘴瘾。
不好意思,我也知道“弓虽.女干”是违法的,可这年头该词像流感一样泛滥想不被感染都不行。不过说实话,有时候用用还觉得蛮合适的。“靠”就不靠了,又粗俗又没创意。
欧阳刚准备好梦雪就伴随一阵车铃声像风一样飘过来。
不是做作哦,我对她的感觉就这样,“此物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见”,天使也。看到这里,你就知道我准备怎样去塑造这个人物了。
当附近工厂里的机器又向这个世界发出它无力的控诉时,他们的车轮已经把早晨的阳光碾成一圈一圈的了。
都说自家屋的人亲,一点都不假。逢好事阿飞总不忘落了梦雪,有了坏主意我却是唯一的帮凶。没办法谁叫我这么义气呢,为朋友虽两肋插刀刀山火海海底捞月月经不调也在所不辞。他想。越发感觉飘飘然了。
他们到的时候阿飞和志成已经等在山脚了。阿飞一见到他们,脸上不耐烦的神情马上烟消云散。习惯了他的习惯,他们都习以为惯,否则真没人受的了他那火暴脾气。
不过我眼睛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总是能捕捉到我不愿看到的而在最关键的时候又常常背叛我。幸亏心比眼亮。他又准备说同样的台词了。
关于我的另一个男主角阿飞,欧阳在他的一次作文中有描述。
此人是学校公认的帅哥,典型到不能再典型的那种帅,帅到男生都想揩油的地步。记得刚上高一没几天,有一次我们一起从外面走进来,遇上一拦路的,开始还以为遇到打劫的了,可一看又不象,瘦的跟吸粉的一样怎么打架。只见他憋了半天憋红了脸,才憋出几个字——我喜欢你。挺酸的那种语气。“玻璃”,我们几乎同时喊出来,赶忙抱头鼠窜。当时我还说真搞不懂,隐藏那么深一点也不透明怎么叫玻璃。阿飞的解释是彩色有机玻璃。有时候MM跟阿飞打招呼而忽略我,我就恨不得纠下他脸上那块让人看了就嫉妒的肉煮了吃了。总之就是不对MM吹口哨对方就回主动抛眉眼的那种。想想都嫉妒。
用了太多的煽情,虽然有点不具体,也可以勉强蒙混过关了。
他决定调戏调戏他,谁叫他骂他是鸡的,尽管他自己也承认他的话是那么容易误导人。但如果不这样,他觉得欧阳某人以后就混不下去了。
“大公子怎么忽然有这等雅兴玩弄山水了。”他极尽调侃只能事。
“欧阳公子言下之意是不欲与我等共赴六龙宝山了。”
“还六龙宝山呢,在我眼里不过土丘泥丸耳。”
众人笑作一团。
因为没有其他更好的地方安置他们的车子所以只好委屈一株小松树。
不知在这样的压迫下它以后会不会生长畸形。看看它弱不经风的样子真不忍心再做这样的摧残。我这人生来爱惜生命,不到万不得已决不杀生。不轻易攀折山间的一枝野花,也不鄙视路边的一株小草。他在当晚的日记上大言不惭地说,感觉自己用了托物言志的手法。
差点忘了介绍志成,这次机会就让给阿飞吧。
他是一个带着“徐志摩式”忧伤的男孩,当然这是别人对他的评价,我倒不怎么承认这所谓的“徐志摩式的悲伤”。他的文才很好虽然还未到学富五车才高八斗的地步,偶尔写一些短诗,从来没发表过,美其名曰“不求闻答只为自娱”。有时也发发“一叶落然后知秋”的感慨。不过最擅长的还是“乱弹琵琶”。
他在半年过后焦急等待的日子里把这段话写在日记里,美其名曰《念志成》。世事难料,这样一段话竟然成了他们友谊的悼词。或者说对他所认识的志成的结语。
当我抱怨现代人把登山看成是一种征服,把山路改造成天梯失去了登山的原始意义时,他的解释是重在参与不追求形式和结果,这多少符合我的癖性。就冲他这句话我决定把他重新包装一下推销给大家。
志成姓徐。现在大家知道他的姓名了,可我还是决定强调一遍,他叫徐志成。就冲着他跟徐志摩这一字之差,他硬是宣称人家是他哥哥,还一再强调辈分相当。我就搞不懂跟那么个穷书生扯个兄弟关系有啥好,像时下流行的请个当官的搓一顿,酒席上一顿兄弟长兄弟短,还不得整出个撑腰的来。愚昧呀!我虽然怀疑他这种无凭无据的说法可也没办法推翻,虽说人家是海宁人隔这十万八千里可也不能推翻他关于搬迁的说法,而且又没说是一娘生的。就这样时日一久他倒真成了徐志摩弟弟了。
至于他的身世我们原本不怎么感兴趣,可有一天居然有美女慕名前来造访所谓的徐志摩的弟弟,原以为他会觉得羞耻的,不想他小子居然在那个有月亮的晚上,当人家面来了一句“月亮啊,你是失望儿的乳娘”,就这样俘获了人家纯情少女的芳心。我和阿飞恨的牙痒痒,发誓一定也尽快“弄”一个,压压他嚣张的气焰。结果我们俩铩羽而归,志成的初恋也死在了襁褓之中。为此他的忧伤又加上了新的颜色。
可忧伤男孩对美女的杀伤力还是不容忽视的,我们的美男子阿飞就说他若是往众女中一站随口那么一句“爱,你是我头顶的一颗明珠”那得迷倒多少啊。
这段话最后作为阿飞《念志成》的姊妹篇出现在欧阳后来市青少年作文大赛的获奖作品《怀念我的朋友徐志成》上。

我们的梦(二)
山不高,海拔大概也就千而八百吧。一路莺歌燕舞打打闹闹倒也不觉得累。山顶有人工亭。朱红的柱子大理石“坐骑”也还看的上眼,只是怎么想用“亭台楼阁舞榭歌台”来形容都不敢,怕良心过不去,尽管现代人说真话的比例不足百分之五。怪只怪现在很多人做事不求彻底,有那么点意思过得去就行。
站在亭上可以鸟瞰全城,大有“一览众山小”的意境。亭四周是一律的浅浅的青草,坐卧躺仰皆宜。
“我们之所以觉得自己渺小是因为我们站的不够高。”志成说出这句话后所有人都拍手叫好。大概是自以为得了赏识吧,又继续到“牛顿说的好,你们不要以为我很伟大那是因为我站在巨人的肩上。”
阿飞说:“他有说过这句话吗?”
他反问到:“他没有吗,你怎么知道他没有?”
欧阳见他俩闹的起劲也插嘴道“阿飞该反问‘你不是他怎么知道他说过。’”
志成连忙接过去,“你不是我怎么知道我不知道。”
阿飞此时也明白过来了。“你不是我怎么知道我不知道你不知道。”
“你也不是我怎么知道我不知道你不知道我不知道他不知道呢。”
经他们俩“我知道你不知道他知道不知道”的一闹腾,原本被太阳压住沉闷的空气立刻变得活跃起来。他们包括梦雪都大笑起来。志成看着正笑弯了腰的梦雪脸上划过惊讶。这样一个微小的动作被欧阳捕捉到了。他想,这小子肯定以为梦雪是天生的冰雪美人不会笑。看来梦雪的修为还是蛮高的,起码可以说是天才的演员,没经过培训就能起到那样的效果也不错了。
当时只觉得他是个傻冒,哪有不会笑的人。直到许多日子以后我回想那日情景才开始相信如果一个人再也找不到开心的理由时可能就不会笑了。一年后的某一天,当欧阳再次想起当天的情景时这样自言自语。
时间已是正午。闹过笑过只好,他们围坐在草坪上吃午餐。所谓的午餐不过是阿飞和志成带来的零食罢了,不过有荤有素有咸有甜有酸有辣倒也可以称之为美味佳肴。对阿飞这方面才能欧阳表示自愧不如。每次个人或集体组织的野外活动他和梦雪总被他请客,而他也总是考虑得很周全,对得起他们的也对得起他自己的胃。不要以为他会不好意思,相反他很得意,要知道阿飞可是超级帅哥,他这也叫“财色兼收”吧。别看平时他们总是“斤斤计较”可这事他总不跟他计较,尽管他们都从不缺钱花。
我当时想如果哪一天他离开了我,我会不会觉得自己变穷了呢,起码这样的时候吃不到免费午餐了。呵,有点没心肝,居然首先想到的是“钱”。在第二年落雪的季节里他想起远在北方的阿飞,不知道那里是不是已经冰天雪地银装素裹了。
不知是不是太阳故意跟时间作对,好像才刚到山上不久的样子西边的天空已经是殷红一片了。阿飞提议不如索性看完日落再回。其实日头才刚刚有隐退的意思,下面的时间变成等日落了,就像很久很久以前等长大一样。所以全无古人“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的感慨和惋惜。
这是一群怎样的年轻人呢他们从来都是蠢蠢欲动的,他们年轻的心无一刻不在剧烈地跳动着,他们的血管里流淌的是潮水一样汹涌澎湃的血液,所有的细胞都跃跃欲试,容不得半刻停歇。
尽管相聚少别离多
尽管生命是那么短暂
我们心中却有许多梦想
欧阳想起这样一句诗,感觉沉闷的空气里一个沉重却实在的话题一触即发。
沉没在蔓延像这个春季疯长的杂草。
大家都在等待,像在比看谁先沉不住气。
有人说枪打出头鸟,有人说先枯死的草是那些在抢阳光大战中获胜的。于是我们都学会了等待。只是在某个忽然到来的季节里我们突然醒悟,所有的等待都是毫无意义的。无谓和徒劳。
“欧阳,你长大后准备干什么?”还是阿飞最先沉不住气。
“有你这么说话的吗,难道我现在是小孩子。志成,还是你先来吧。”
“我想走文学这条路,写诗是最终的目的。几乎所有人都认为中国不可能有徐志摩第二,可我偏不信,我深知没有做过是不会知道自己不行的道理,所以我决定试一试,不,是努力,我一定要像我哥那样把徐家诗风发扬光大。”
“我靠,志向不错,只是怎么听怎么像灭绝教训芷若师妹的口吻,让人不寒而栗。”欧阳揶揄道。
片刻宁静之后,迎面扑来一阵凉爽的山风。
“我想考航天学校,日后从事航天工作,希望有朝一日成为月球的访客。”
阿飞还是没忘了他那个想飞的梦。其实他不知道他早已长出翅膀只不过还不够坚强而已。他迟早会飞而且会飞得很高。他想。
“我想要流浪。一个简单的行囊,一个摄影机就是我的随身物品,一个完美而丰富的大自然就是我的全部。”
流浪一直是他的梦想。一种原始的生活状态形成一种原始的冲动,像这个季节的少男少女们容易波动的心湖一样。在每一本日记的非也都有着这样两个字,这是一个隐秘的梦想。
“我想要平凡,生活会因为平凡而格外美丽澄澈。我就是一株小草,在平凡中汲取养分阳光和雨露,不与鲜花争宠与大树磕碰。”
雪儿,你为什么总是那么柔弱,生活又怎会如你想象地那么平凡。你知不知道你原本就是一夺鲜花,你如花的生命正在这个季节孤独而骄傲地开放着。他心痛地想。为什么不是跟我一起浪迹天涯呢?
时间在空气里打转,然后被风吹散。
沉默像瘟疫一样蔓延。
直到志成说我们错过了日落众人才依依不舍地踏上归程。
回来的时候他补充说虽然我们错过了日落,可我们会看到太阳升起。  
回家已是七点多了。他父亲出差回来了。
“老爸,有没有——。”好险,要不老妈及时出现他差点把“艳遇”俩字给整出来了。阿妈托福。都是跟阿飞他们侃惯了。
“天儿学会关心老爸了,好,来给我捶捶背。”
“我抗议,这是强词夺理。”
“抗议无效!”连老妈也来帮忙。
“你们这是夫唱妇随,无法律效力。老爸,你身为国家干部不会以身试法吧。”
“先吃饭,等会老爸给你动动家法。”
饭桌上,老爸神情异常严肃。惨了,待会肯定又有“谆谆教导”了。
“儿子,高三了。”
“哦。”
“该努力了,不要贪玩了。”
“哦。”
“一定要给我争口气。”
“哦。”
“不然你老爸这张脸就没处搁了。”
“哦。”
“喂,死老头子,有你这么教育儿子的吗,看我的。”
只见女主人放下碗筷,正襟危坐。颇有几分审判长的威仪。
“天儿。”
只听得一声惊雷作霹雳响,我顿时两眼冒金星两耳发麻两腿发软两股颤颤。他在第二天上午这样对梦雪描述当晚“惊险”的遭遇。
“你小子听好了你要是我儿子就给我考个大学要没考上好大学你就不是我的好儿子要是连不好的大学都没考上你就不是我儿子是考大学还是做我儿子你自己看着办。”
老妈说话没用标点给人一种“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的豪迈感觉。他怯生生地想,生怕一不小心心思就被偷窥了去。
“老妈,没那么绝情吧,虎毒不食子啊。”
“最毒妇人心。”
他又吓了一跳。
这回我算彻底没辙了。我老妈连这句经典台词都用上了,我若再做狡辩,还不被她生吞了去了。她常常说什么我是从她肚子里来的,一不小心就会把我吞回去,每次我都大气不敢出。不要以为我贪生怕死,其实是孝心使然,不说你们不相信,连我着做儿子的也不信啊。所以嘛,我怕她真的吞了我落个“食子”的恶名,那我岂不大大的不孝。咦,好像原因和结论有点矛盾,不好意思。
在他们夫妻俩的轮番“打击”下,我被彻底征服了。要不怎么说每一个成功男人背后总有一个支持他的女人呢。
这一段是他的衔接台词。

开学(三)
第二天醒来时太阳正好爬进窗户,把窗帘画在我床前的地板上。
“惨了惨了,迟到了。”
“老妈,都几点了,怎么不叫醒我,简直是渎职嘛。”
有一种人自己犯了错误会把别人拿来垫背。错误还是错误。有一种人自己犯了错误会把别人拿来垫背,待得喘息过后,错误不再是错误。我属后种,希望自己是主观的。一切从自身出发才能回到自身。其实是被逼的,否则我妈早吞我好几次了,也就长不到这么大了。
他们说猫有九条命,可“赛虎”说死就死了。
我不是猫,所以不敢以下犯上。其实是又如何,照样不敢。但还是希冀是,因为有九条命嘛。人啊,总在贪心不足中自欺欺人。
中国人有事不过三的习惯,大凡第一次犯错总可以被原谅,殊不知倒为了像我这样惯于投机之人开了方便之门。所以不需要任何解释就轻松闯过老班那一关。
第一节课当然是新学期训话。
“Ladies and gentlemen,”众生愕然。老班见效果已经达到,紧跟一句“你们老师也会英语哦”。说罢自顾自地笑起来。
对于不幽默的幽默,我总是保持沉默。既不能说是不近人情,也不被误会不懂幽默。
见众生没反应,老班原本很好笑的笑怎么听怎么像鸭叫。不知佛祖点化众生时众生无反应他会不会学鸭叫。悲哀呀。连鲁迅都说“我在熟人中呐喊,而熟人无反应,这是怎样的悲哀呀”。
大概是老班自己也觉得无趣,鸭声噶然而止。
“同学们,高一我们玩过了,高二我们睡过了,到了高三该是我们觉醒的时候了。主啊,愿高考的风能够吹醒这些沉睡的羔羊吧。”老班最后那句祷告词引发“群羊骚动”。错了错了,怎能自认为畜生,哎,看来受老班“毒害”不浅啊。
“老班,你不是信奉佛教吗,怎么又转投耶酥门下了。”不知是哪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敢“冒死犯上”。
“胡说,我有吗?”老班这句话说的有点无赖,脸不自觉地红了。
“那你怎么老对我们说‘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啊。”如果刚才还可以用“不知天高地厚”形容这家伙的狂妄,那么现在就再也找不出更好的形容了。无法无天吗,不够味。
“哈,——”全班哄堂大笑。
老班紫青的脸越发红了,差不多可以与猪肝相媲美了。
“不要吵了,我们继续”,老班的狮吼功是出了名的。“高考就像许多人过独木舟——。”
看来老班受打击不小,连独木桥都说成独木舟了。
“学习就像不会水的鸭子,只要还在扑通总不至于掉下去,一旦放弃扑通你随时可能被淹死。”
“老班,有不会水的鸭子?”有人不解地问。
“有哇,我就见过一生下来没脚没翅膀的鸭子。”
“拜托,那是鸭蛋。”该生自以为得志。
“废话,老师连鸭蛋都还要你来帮忙辨认吗。”
看看,这才像老班。
“好了,我们继续。那些惯于哗众取宠的人我奉劝一句,不要把鸭脖子伸的太长了。——”。果然是老班,有杀气。
那哥们赶紧灰溜溜地把鸭脖子缩回去了。
我看着老班,一个四十多岁的高大的男人硬是被生活给无情地糟蹋了,我敢说这个暑假他的身高又下降了,有明显的萎蔫迹象。不过他年轻的时候肯定是个帅哥,身材高大,五官端正,鼻子尖挺,嘴巴小巧。
我不知道我是怎么挨到下课的,反正肚子报警时我仍然规矩地坐在教室里。
当老班带着满意的笑容结束他伟大的演讲时,众生爆发的是最热烈的掌声,据说当年沦陷区被解放时就这掌声,有人连天地也一并谢过了。
两个月不见同学们难免寒暄几句,然后在饥饿感的驱使下免不了作鸟兽散。书包 网 bookbao.com 想看书来书包网

不光彩的事
越年轻,越不能跟丑事妥协。    
——纪德《伪币制造者》
这句话出现在欧阳的摘抄本上。为了应付高考,不过也许是爱好,中学生都有摘抄的习惯。而且不是小打小闹,而是以一种强大的攻势席卷整个中学生领域。我的主人公们正强烈影响到我。而且借用大家手笔总是让人觉得有气势。写作者自认为没什么才华可言,借用大家之言纯属为壮大声势之无奈举措。
我的早餐通常很简单。一杯热牛奶,一个茶叶蛋,一份汉堡包。典型的中西合壁,营养最佳调配方式。
梦雪说鸡蛋吃多了容易放屁所以不吃蛋。我缓引韩寒的名句“屁乃体内之气,岂有不放之理。放屁者欢天喜地,吃屁者垂头丧气”替屁解围。尽管我对她的话总是不分莨莠全盘接收。我的理论是月亮没有怀疑太阳的道理。梦雪可以是我的太阳谁叫她光芒四射呢,我自诩为月亮,其实连星星都比不上。不过谁会自露其短呢,尼采追女追不到都敢说自己是太阳,意思当然是不屑与众人一般见识了,典型的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不过我这月亮也还是有人认同的,张军就是其中一个。
提起张军那叫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他一手创立的“虎头帮”在学校里声名显赫,令江湖鼠辈闻风丧胆。他本人更是叱咤风云笑傲江湖。你只要看到三五个人牛里牛气吊儿郎当大大咧咧的,为首的必是张军。他出门从来都是前护后拥,帮众遍及全校的各个教室,振臂一呼定能云集响应。每次学校大小会总要提提张军,所以刚到的新生不知道校长是谁也没人不知张军的大名。
为什么张军在学校如此如此竟得逍遥法外呢,概因他老爸是校长的舅舅的干姨妈的表外孙的干儿子。酒桌上亲兄弟,大路上遇到了也不疏啊。关于这一点,除学校里的VIP外就只有我们几个知道了,这是张军亲口对我说的所以绝对可靠。至于我怎么跟这小子勾搭上的还得另讲一个故事,属史实范围。
那是个夜黑风高的晚上,因为有点事所以回家较平时晚一些。
就像许多电视里危机情况出现前总有古怪可怕的声音一样,那晚我的心跳得特别厉害。虽然明知在这条路上不可能遇上劫匪,身上还是直冒冷汗。我隐约觉得不对劲,尽管努力使自己放松,可还是忍不住紧张。敌暗我明任人宰割能不紧张嘛。就在胡同的拐角出,一下子跳出俩人影。我急忙刹车可还是撞上了其中一个。没撞上可以当影子处理,撞上了就不那么回事了。只见那人顺势倒了下去,我心下叫“完了,不会出狗命吧,人哪有这么禁不住碰的”。忙停车去拉那人起来,一拉不打紧,差点把我给拽趴下了。
“哎哟,腿断了,站不起来了。”那人天生不会做戏,猫叫学得一点都不像。
再怎么说我也看了那么多骗人的小说啊,这么低级的施骗手段也在我面前卖弄,心里这么想嘴上不能表现出来,毕竟是自己理亏。不过脑袋清醒了呀敌情也清楚了,不害怕了。
“哥们,怎么说呢?”那个还未倒下的家伙问。
我保证他一定在佩服他同伴的演技。不知是路灯的缘故还是那家伙确实染了黄毛,只见一个黄色的长满乱草的东西在我面前晃来晃去。
“什么怎么说?”跟我玩这个,咱陪陪你。
“明知故问呢。”
呵,用上成语了,智商不低么。
“知道什么?”我倒想真的明知故问。
“呵,哥们,他比我们还傻。”地上那个显然很意外,笑嘻嘻地说。
“笨蛋,他是装的。”黄毛的智商果然不低。
“装什么装,谁在装呢?”
“什么谁装,我兄弟腿断了,医疗费怎么说?”
冲我发火呢,好汉不吃眼前亏,看来得先给他降降温再伺机而动。
“多少?”
“少说也一百吧。”
“哥们,你家是不是开医院的?”
站着那位没做声,地上的挠挠后脑勺,显然没搞懂我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我家干什么关你什么事?”站着的说。
“哥们,你断过腿吗?”我转向地上那位。
“断过。”他迷茫地看着我。
“那你一定没花钱是不是?”
“废话。装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站着的那位在屁股上踢了一脚。
他妈的怎么没一个人经过,虎落平阳被狗欺啊。看来此番只有动手了。我打定主意后就毫不迟疑,一计少林长拳照黄毛肚子击去,我以为这一拳定能阻止他的反击。只是那黄毛不似我想像的那么简单,只见他不慌不忙地抬起双手同时身体后仰,重心跟着向后,左手抓住我伸出的右手顺势一拉右手出拳,乃是太极拳中正宗的转身扳拦捶中捶的动作。我发誓若不是光线不好我定能躲过他这一招,言下之意我不仅失去了主动权而且完全处于被动挨打的状态下了。我正痛得闭气自认倒霉的时候只听得一声虎吼“住手”,那俩小子居然屁颠屁颠地跑了。不远处的路灯下一个模糊的影子,灯光把那影子拉地老长老长,显得高大威猛。那一刻我有一种遇到了光明和正义的化身的错觉。
下面的我不说读者也该知道了吧。从此我算欠下了他这份人情,不过这小子也挺讲义气的并没把我那件“江湖丑闻”给捅出去。
说曹操曹操就到。眼见那家伙领一帮兄弟过来了我赶忙扒下去和牛奶。待他走远了才又开始“大吃大喝”。见笑了,寒酸着哩。
其实那之后没过几天我就把那件事给整明白了。
那天风和日丽,阴阳先生说是好日子,所以我邻居就那天结婚。
张军到我们教室来找我,说请我在阳光餐厅吃饭。我顿感诧异,不明就里,可我欠人家人情自己没主动别人找上门了总不能拒绝吧,所以只好硬着头皮“慨然赴约”。我想当时自己对张军这号人物多少还是敬畏的,毕竟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嘛。而且江湖正教跟他们这些“魔教人物”向来水火不容。
我记得那是唯一一次他没被小喽罗前呼后拥。
那家伙有的是钱,饭菜自不寒酸,而我又喜欢“阳光”白色墙壁上那几个纸剪字“今生的缘是前世的约定”,再加上他兄弟过来兄弟过去的,我难免多喝了几杯。
一阵推杯把盏后就吐起真言来。
“兄弟,跟你说个事你别生气,也别告别人。我,我喜欢陈梦雪,喜欢得快要发疯了。我——”话没说完人已经倒下了。出师未捷身先“死”啊,悲哉!
对于这个问题我一点也不奇怪,从他平时那表现就看出来了。别看他走路螃蟹似的,可见了我和梦雪却主动让道,一双眼珠子滴溜溜地天上一下地上一下,脸也不由地红了。梦雪可能对他不屑一故可怎能瞒过我的眼睛。别看我说得轻松,可眼下他亲口说出来我心里怎么就不是个味。眼见他醉了我也不好发作,而且总不能喧宾夺主吧。还有我跟梦雪只是朋友,很好很好的朋友,别看平时“老婆”长“老婆”短的可到了关键时刻就得一是一二是二,否则她早就不理我了。
“你喜欢她关我什么事?”我假装没听懂。
“谁说不关你事,你,你得给我牵红线。”小鬼,睡着了也能说话。
这会我就觉得不对劲了,电影里英雄救美的画面就一幕幕地回放了。好哇,你个姓张的,你他妈找人揍我然后充英雄居然为了这挡子事。我正欲挑明,可转念一想,算了,他若是直接向梦雪下手后果当真不堪设想。而且我今天跟他翻脸,明天全校都会知道大名鼎鼎的高三X班欧阳同学被人家一拳给解决了,那以后还怎么混。权衡利弊,我决定先记在帐上,且看他日后如何表现。不是我君子无量,有道是有仇不报非君子。
我生怕他又说出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话来赶忙找个借口溜之乎也。
出来的时候一阵初秋的风把夏天的尾巴拖得老长老长。bookbao.com 书包网最好的txt下载网

情书
生活如果太平凡了,我们会很容易忘了时间的存在。
直到老班那天突然宣布要进行进入高三后的第一次考试,欧阳才想起时间真的已经过去一个月了。
他努力回忆,希望找些特别点的事来证明时间确实存在过这一铁一般的事实。他这样做其实是想给自己找个借口。
搜肠刮肚了半天才想起这期间张军又请他吃了两顿饭。至于确切的时间已记不得了。应该还是在“阳光”。那次他没敢多喝,也没叫张军多喝。因为一段时间的交往让他觉得那家伙没喝酒的时候还像个“人”,说话做事有板有眼的,也不轻易提梦雪。一喝酒就不是那么回事了。潜意识里,他对这个人有防范,有一种轻微的抵制情绪。他自己也说不清为什么。
夜对太阳说道,“在月亮中,你送了你的情书给我。
“我已在绿草上留下我的流着泪点的回答了。”
——泰戈尔
“兄弟,我敬重你,所以请你把我也当兄弟看。”不成逻辑。也不符合他的脾性。照那样的逻辑,你喜欢布兰妮,就要人家喜欢你,你敬重老萨,岂不早连带着被老美一锅端了。
“兄弟,别这么说,我欠你的,自把你当兄弟。”逢场作戏可难不倒他。
“什么欠不欠的,快别提以前的事,是兄弟的就不提从前。从现在起,我们来个公平竞争。”是啊,应该比我怕提从前。看来这小子倒真有两下子。
“什么公平竞争?”哦,和他竞争梦雪,倒还真有点意思。他觉得这是件有意思的事,这是因为他太自信了。自信的人把一切对手都不放在眼里,认为一切的挑战都是可笑的。
“我知道你喜欢陈梦雪,可我也喜欢她呀。同是男人,这心情你懂吧。”他的表情真诚中带期待。
“兄弟,我懂你的意思。”肺腑之言。他在这一刻动了恻隐之心。是啊,同是男人,人家对你肝胆相照,你凭什么掖着藏着。
他开始不厌恶这个人了,而且隐约觉得他还算个“英雄”。他又想,重要的是,我没理由更没骄傲到厌恶一个说真心话的人。真心难得!!!要不“小瓶”当年怎会得到毛泽东提拔,都赖这“针心”二字。
他摸出一张纸递给他。“兄弟,这是我的表白信,希望你转交给她,至于她看不看不关你的事。”一脸真诚。
他很平静地接了过来,然后保证不负所托。大概已经在表现英雄惜英雄的豪迈了。
因为亲眼目睹了梦雪上高三后的努力,所以他决定不打搅她,否则说不定几天不理他了,可不是闹着玩的。从各方面考虑他最后销毁了那张纸,销毁前没忘了看一下内容,以后好有个底。
陈梦雪同学:
请恕我冒昧地打扰你,但我实在忍不住要对你说下面的话,正如收复台湾一样,形势已经发展到刻不容缓的地步了。我对上苍保证,我下面要说的话句句真实,若有半句假话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句句肺腑字字珠玑。
我要对你说的第一句话是:我喜欢你。请恕我的直接,我天生不是拐弯抹角的人,而且在你面前我的心就像初生的婴儿一样纯洁,容不得丝毫瑕疵。
我已经不记得是什么时候就开始注意你了,只是记得每一次远远地看到你,我的心就忍不住“突突”地跳,这在以前是从未有过的感觉,你就好比是一张网,一块磁石,深深地笼住了一颗原本放荡不羁桀骜不驯的心,又像春雨和朝阳温柔地滋润着我原本如荒漠般的灵魂。
我已经说过我是个不喜欢拐弯抹角的人,在你接受我之前我会在心里默默地祝福你赞美你,在昏暗的角落感受你如阳光普照般的风采。
我知道我的某些行为在很多人眼里属“劣迹”,但并不能因此而剥夺我喜欢一个人的权力。你知道吗,当我发现我喜欢上你以后我有多高兴吗,那一刻即使整个世界的黑暗包围了我,我也不会感到害怕。你的浅笑,你的回头,你的沉静,你的温柔的眸都让我痴迷,而且一天比一天更强烈,更让我感觉到它对我不可忽视的影响力。
请相信我吧,我不是一只随风吹送的船儿,偶尔系在你心的岛上。我是一块飘零的土地啊,为了不致在浪涛中沉没,我靠向你,延接成你一个小小的不可忽视的疆域。我不是街上终日站立的路灯,当你在夜晚孤独地穿过,偶尔把你照亮。我是你用爱购买的灯具啊,搁在你的几案上,听凭你的愿望打开或关闭。把我当作你灵魂的一部分吧,爱人。只有当它是恶的时候,你才会舍弃。而为了永与你相随,我将竭力纯洁此生。
我的心渴望你的承诺,仰望你的应许。你的话是我的救赎,我愿照你的话做,使你的慈爱,就是我的救恩,临到我身上。
记住我吧,我的朋友。愿今晚的月光装饰你的窗子,而你,装饰我的梦。
你的朋友:张军
没想到他这方面的本事如此了得,许多“高抄”的内容更起到锦上添花的作用。他不禁自愧不如。
完事后他对张军说:“你也知道梦雪是个好女孩,她说她一定会上一所好大学。只要你现在改变一下某些不良习气,从此努力学习,她愿意给你一次机会。但是在高考成绩出来之前不要找她,否则她不会原谅你的。”
末了他不放心,又强调了一句“切记千万不能找她,否则我就帮不了你了”。
他记得当时那小子特激动,差点都要涕泪交加了。他自觉得事情安排地很好,而事实也证明他是对的。
办完了这件事,他感觉到了从来没有的轻松。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跳舞事件
老班一宣布完毕,教室里就炸开了锅,仿佛刚刚宣布的不是要考试了,而是“世界末日要来了”,或者“某某同学,你被判处死刑了”,再或者“中国最后一个处女也在昨晚十二点主动献身了”。
这种局面多少让欧阳放心一点,至少说明不止他一个人迷失在了安逸里。不过还是很害怕,他可受不了一落千丈的打击。所以赶忙央求梦雪周末帮忙补课。她是从不会拒绝他的何况还是这种事。
事实上在我的故事里,她从来都不会拒绝他。
临到这时才想起梦雪两次三番的提醒,幸亏没对她不耐烦。确切地说,就是她生气时冲我发火的话都变成一个个带有美丽旋律的音符刺激着每一根使我愉悦的神经。他又在煽情了。
阿飞也有些慌,因为平时只要欧阳笑得“风云变色”的时候,他的嘴也不会闭着,欧阳使“蟾蜍功”他决不至于忘了“降蛇十八掌”。志成要好一点。其他大多数人跟他们俩差不多,都哭丧个脸,感命途多舛时运不济。
一看到语文科代表那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我就憋气。这小妮子,迟早要你尝尝我的厉害。为什么我对她的态度如此不好呢,其实说起来我还有点惭愧,跟小女子一般见识多少有损我大丈夫颜面。不过瞧在她处处与我为敌的份上我决定把她变成“明星人物”。
高二那年国庆节学校组织了一些活动,其中有双人舞。因为很多人都没有登台表演的机会,所以当晚我们班另行组织了一场。我是求之不得,早就跃跃欲试了,对于那些女生的动作我的评价是不伦不类,尽管我自己也是半路和尚,只有那语文科代表李红还象那么回事,所以急于与之共舞。
眼见她就要上去约阿飞了我一个箭步挡在了她面前,我有把握阿飞不会怪我跟他抢一个舞伴的。
只是故事到了后来我才知道阿飞是她的暗恋对象。
我的弱点在于,总是需要别人赞赏。
——杜伽尔《蒂博一家》
几个回合下来我忍不住说到:“喂,你人这么矮,下盘又那么稳,每想到还能旋转得这么好。”我确定我的这句话是带赞赏意味的,不过表达效果好象超出了我的控制。
其实这句话的最早版本是痞子蔡的《槲寄生》,如今被我利用,本想贬词褒用,不想效果还是一样。我说这话不是怪罪痞子,只是剖析自己,觉得语言上还是没到家。
“是啊,要不怎么有人巴巴地来求呢。”真是道者无心听者有意啊。
“李小姐好像生气了,我不是那个意思,希望你不要误会。”我强装笑脸,尽量维持绅士风度。
没想到她非但不领情还来了一句“与狼共舞”。说完就准备离开,可巧这时我的一只脚正好踩在她的裙子上了,只听得“嘶”的一声,裙子愣是给撕下一块,如果仅仅是露出脚踝上面一点点的小腿也算走光的话,我承认我犯罪了。我也因为根基不稳重重地坐了下去。其状之惨可想而知。
从此我们算结下了梁子。以后的语文课上只有我提出的观点她总要反驳,虽然各有输赢,但我自认为没有输理之处,所以有时也主动出击,于是我们的矛盾逐渐白热化。
只是在以后的某一天她突然把她追不到阿飞的帐算到我的头上,我还是吃惊不小,我自以为还不至卑劣至此。此系后话,暂且不提。书包网 电子书 分享网站

补课
要不怎么说时间像脾气暴躁的非洲猎豹,不就是上课打个盹吗,就把星期天给招惹来了。我发誓这个比喻不是我的发明。
本想好好犒劳一下一向对我衷心耿耿的脑子,一想到梦雪要来给我补课就一骨碌爬起来了。
据说日本侵华初期狡猾的日本人采取所谓的怀柔政策以达到长治久安的目的,而老蒋更有“攘外必先安内”,看来革命还未成熟的时候对付内乱还得安抚。
我正安抚肚子的时候,梦雪就踏着一片车铃声飘来了。
“雪儿,快进来吃饭。”我妈忙不迭地招呼着。
“阿姨,我吃过了。”
“吃过了再吃点嘛。”我妈总是喜欢勉强别人,对我则是高压,从不怀柔。
“妈,我们吃吧。梦雪先看会电视,——。”我话没说完,我妈的绝招就招呼过来了,比招呼梦雪时还殷勤。
“妈,你就不能轻点,万一打成个脑震荡,我爸铁定跟你过不去。”
“你是我生得,我想怎么着就怎么着。”
“看来我还是回到你肚子里去比较合适。”
“你回到我肚子去还不得听我的。”
“拜托,不要跟国家法律过不去。这可是自由与民主的国家。”
“少废话,只要有我一天,你就休想有出头之日。”
此言一出,我差点背过气了。
“有你这么当家长的吗?”我忍不住嘟哝着。
梦雪早就忍不住了,偷偷抿着嘴笑。
我妈吃晚饭就去找她的老伙计们“上班”了。不知道她们把“长城”砌成的时候是不是有很强的自豪感,毕竟是很伟大的工程嘛。我估计是有的,要不怎么那么多中国人乐于其中。
想想她还是蛮识趣的,知道把空间留给我和梦雪。
“梦雪,你有没有听你爸妈说过什么很酸的话?”我确定自己没话找话。
“什么很酸的话?”显然我问的太突然,她还没反应过来。
“就是男女之间的那些表示恩爱的话。”
“你神经啊,干嘛问这个。”看着梦雪似嗔非嗔的样子,我知道她也很好奇。
“你别看我妈教训我时凶巴巴的,半夜里她可温柔着呢。”
梦雪的脸“唰”地一下红了,我自知失言赶紧补充:“有一回我半夜起来去卫生间,你猜我听到了什么?”
“什么?”
“只听我爸说‘你还记得年轻那会么’,我妈说‘当然记得,那时每次你都骑着你们家那辆破‘红旗’接送我上学放学,唉,年轻的日子那么美好,可惜都一去不复返了’,我爸说‘是啊,我那时每次都站在你们教室门口傻傻地望着那个扎两个羊角辫的小姑娘’------。”
“哈哈--,快别说了,我都快笑死了。我说你是不是骗人的,为什么我也听到类似的话呢?”
“是吗,说来听听。”
“不啦,大同小异。不说了。快做作业吧。”
阳光透过有蝴蝶图案的薄薄的窗纱射进来,像这个春天的阳光一样,懒懒的。一只“蝴蝶”停在梦雪红扑扑的脸上,随风扇动翅膀,似要离去,又似不舍。欧阳看着看着不禁呆了,突然有一种莫名的伤感。象贾宝玉一样犯了痴病。
“雪儿,我觉得总有一天你会离我而去,离得好远好远,那是我一生也无法走完的距离。”
“胡说什么呢,我们一起努力一起考大学不好么?”她的认真让他心疼。
“不了,我还是在地上看着你飞,等你飞累了,就停在我的双掌上。”
“呵呵,好了,不要胡思乱想。”说着揉了揉我的头发,像一位慈爱的姐姐。我也报以孩子般天真的笑。
大概她自以为这动作太过亲昵吧,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去。
然而此刻他内心的甜蜜绝不是三两个文字能表达的。这个美好的女孩,她的一颦一笑一嗔一怒,都那么强烈地牵扯着他的感情。她是闪越在他心上的永远的白蝴蝶。如今她就在他的面前,伸手可及的范围。她的香味布满他的嗅觉器官,她的姣好的面孔清晰地倒映在他湖水一样清澈的眸子里。
他想起那句话——你在我面前我就开始想你,因为我知道你就要离开我了。伤感象阳光一样覆盖下来。书包网 www.61k.com

身世之谜
在梦雪的帮助下我以全班第五的成绩通过了第一次考试,梦雪第二,志成第四,而阿飞却意外地跌入了低谷。
结果志成被迫在“阳光”请我们吃饭。
“欧阳,你真不够意思,把我一人丢在后面。”
我没想到阿飞一上来就把斗争的矛头指向我,所以急于诱他转移目标,“你怎么不说说志成?”
果然,“是啊,你小子怎么不等等我。”
“阿飞,有些事不是你能体会得到的。”志成的语气很沉重,这大大出乎我们的意料。
“说什么呢,你小子在我们面前还玩起深沉来了,——。”阿飞还要说下去,我连忙用目光制止了。
他很多时候都没心没肺,但此刻我们不难看出他的细腻的心思。
“志成,发生什么事了?”
“哈哈,逗你们玩呢,能有什么事呢,来,喝酒。”他的笑很不自然,稍微有点常识的人都知道他在撒谎。
“志成,你不会撒谎,你的表情出卖了你。如果把我们当朋友就直说吧,又什么事我们兴许帮得上忙。”
“呵,没什么,我们喝酒吧。阿飞,你小子可得注意了,可不能再这么‘色’了,哈--。”他努力使自己的语气轻松起来,而这恰好暴露了他是个蹩脚演员。
“阿飞,我们走,既然有人不把我们当朋友还在一起喝什么酒。”我佯装生气。
“欧阳,谢谢!但我真的不想把这些不愉快告诉你们。你们知道为什么一直不提我的家庭情况吗?”
经他一提我才想起他一直在逃避我们的这个问题。
“我很小的时候,有一次我爸爸喝醉了酒与我妈发生口角,失手杀死了她。——”
“啊,——。”阿飞惊呼出声。
“以后我一直寄居在舅舅家。”志成停下来,只一会他的眼里便噙满了泪水。
我和阿飞都默默地注视着他,“可你们只带寄人篱下的滋味吗,更何况是我爸爸杀死了我妈妈。”他再也忍不住了,两行泪水夺眶而出。
我和阿飞都不知道该怎么做,唯有伸出手搭在他的肩头,希望他能感受到我们的温暖。可是我们真的能做什么呢?
许久,他抬起头来,“我不想让人知道我爸爸是杀人犯,而且杀死的还是我妈妈,真的不想啊。”
“我们知道,知道。”我发现不知何时我已经泣不成声了。
“欧阳,谢谢你们。你和阿飞是我十八年的生命里最好的朋友,我会永远珍惜的。好,不说了,来,喝酒。”他强挤出一丝笑容。
喝过几杯酒,志成渐渐平静下来。
“那你恨你爸爸吗?”阿飞突然问。
我正暗自埋怨阿飞,志成平静地回答说:“是的,我凭什么不很呢,是这个男人杀死了我最亲爱的妈妈,毁了我原本幸福的生活。”志成的眼里露出让我感觉陌生的光。但我坚信那不是复仇的火焰。
他的小小的心里竟然装着这么大的悲伤,他的瘦弱的肩却要承受如此巨大的重量。然而很多东西我们都无法选择,无力改变。只有未来还在我们手里,它的变数也将有我们来控制。
年轻毕竟是美妙的——------不幸,一切都是那么短暂——短得像四月的阳光。
——[德]霍普特曼《织工》
出来的时候我们的笑容又像午后的阳光一样灿烂了。我始终坚信,我们都可以笑傲江湖,因为年轻的心始终向往飞翔。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书包网

乱点鸳鸯谱
元旦照例有两天假。
这个冬天一直没下雪,专家预测今冬可能不会下雪,开春后,在冷空气的影响下可能会下一场大雪。
天气异常的好,所以当阿飞提议去飞龙泉一游时欧阳想也没想就答应了,当想起他那句“把你老婆带上”时已经晚了。大丈夫一言既出奔驰难追,少不得硬着头皮去请刘菲,没想到她竟一口答应了。这样,加上梦雪、柯娇和志成刚好六个人。
“阿飞,那地方确实值得我们这么兴师动众的去吗?”他略有怀疑。这是他性格里重要的劣根。
“恐怕在这么个物欲横流的城市再也找不到这样的去处了。”
阿飞,去年的这个冬天我们去了飞龙泉,今年你有没有去清华园啊?你说过的,即使不能上清华读书也一定要去清华园逛一逛的。还有,一直就想告诉你,其实我从来就很相信你的能力,你总是很有主见的,只是我依然会忍不住和你抬杠,因为只有这时我才觉得我们还在一起,两颗心的距离还是那么近。
糊涂的日子里有你,有梦雪,有志成,多好啊!
快乐,快乐,青春是什么?
——斯维德
六个像正在升起的日头一样充满生机与活力的少年,在冬日温和的阳光中踏着青春的旋律,从城市的中心出发一路斩关过将向城外杀去。他们肆无忌惮地说着笑着唱着,把城市的喧嚣越抛越远。单车在郊外的公路上发出愉快轻松的呻吟,少年们的歌声随风飘远,那些猥琐的邪恶的都消失不见。
飞龙泉位于西龙山,别看平时看着那山挺近的可真要去的时候就不是那么回事了。骑了一个多小时,众人骨头都快松软的时候,西龙山才以最局部的面貌出现在我们面前。再往前已经没有路了,只能靠步行。于是把锁好的车子放在一个大石后,众人徒步进山。
大概走了一里多路就有人喊着走不了了,众人只好坐下来休息。那最先开口的当然是柯娇了。古人云惟小人与女子难养也,果不余欺。
又走了不到一刻钟在女生们的一致意见下又停下休息。如此走走停停,眼见日头以至头顶,冬天的太阳又如此短命,黑夜总是蠢蠢欲动。还好众人都清楚这种情况,谁都没勇气在这个时节露宿郊野,每次休息的时间都不至过长。
进山大约三里是才听到轰隆声,却并不见瀑布,不过众人因了这声音受到鼓舞,疲惫一扫而空,热情随心情的好转高涨起来。
又过了大概一里多路,众人到时柯娇惊呼到:“没想到这里还有这么一处世外桃源。阿飞,你是在太聪明太伟大了,I——。”真不愧是新时期的女性,感情热烈一触即发。众人不语,大有司空见惯之意。
之间一条细水注从七八米高的山崖上直泻而下,气势壮观。下面一个深潭,之所以知道深是因为不见底,显是由于水注长久冲击形成。众人均觉迷惑,为何走进来声音跟一里外的听起来差不多呢。想了半天才有人提醒说是地势决定的。原来我们一直是沿一条狭窄的峡谷走进来的,而峡谷两边是很高的陡峭的山崖,声音则沿着峡谷冲出去,扩散程度不大。回想起刚走过的峡谷不禁呼声恐惧感,据说当年白起三天之内杀死并火焚四十万赵降卒就靠的是这种有利地形。
“阿飞,你怎么突然想到这样一处所在?”
“小时候,我爷爷经常带我来玩。关于这个瀑布的名字有一个古老的传说,你们想不想听啊?”
我知道阿飞在吊大家胃口,有意让他在柯娇面前卖弄卖弄。于是大声喊好。
“传说这里很久以前有一个很大的瀑布,下面有一个很大的谭,潭水很深,滩地潜伏着一条龙。数百年来,这地方风调雨顺,百姓都认为是龙的庇护。一天,这里新调来一个县官,一定要一睹龙颜。百姓纷纷劝说不可造次,否则龙颜大怒就不得了了。可他哪里肯听,一意孤行,带领众子弟一路浩浩荡荡地奔来。车辗刚到山口就听得一声巨响,天空顿时乌云密布,地上狂风骤起,飞沙走石,人畜皆睁不开眼睛。片刻之后,风停云散,一切归于平静。只是从这以后,地方上再也没有好收成了。而且这两边的山也逐年移动,日积月累,就变成今天这样的窄道。瀑布口的山崖也自动闭合,水流变小。但这里终年流水不止倒是奇观。”
阿飞有演说家的天赋,这种事情对他来说是小意思。因为中国人向来以龙的传人自居,自古更流传许多关于龙的传说,因此没人怀疑他这个故事的可信度。
“肚子饿了,吃东西吧。”有人提议。经人一提众人###得肚子实在饿了。
于是把带来的报纸铺在一片还算平整的枯草地上,各种熟食,零食,饮料,都被请上去了。
众人席地而坐。
刘菲在我左边,吃东西时小声问:“他们是情侣吧,都那么不苟言笑。”指的是志成和梦雪。
很随意的一问,我刹那间觉得堵得慌,很奇怪。望向梦雪,她似有不快。
“别乱点鸳鸯谱。”
阿飞对柯娇爱护有加,余者见其亲密之情只是大笑。
有山有水有人,又兼风景如画,美人如歌,好一幅山水画。
飞龙泉之游后,阿飞和柯娇的关系更进一步,基本达到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地步。我跟刘菲的关系似乎也在预定轨道上稳步发展。志成一如既往地做他的愤青。
在非正式请客吃饭的时候阿飞总叫我叫上刘菲,声称不忍看着兄弟我孤苦伶仃的,说这话时大有悲天悯人之感。某日我们旧话重提。
“阿飞,你当时怎么那么凶巴巴的?”刘菲笑问。
“你不也一样,输了理还不饶人。”
“是你们把单车当飞机开,要不是不是本小姐机灵早上月球了。”
“若不是这样我们欧阳工资哪有英雄救美的机会。”
我眼看阿飞就要把事情搞成我们串通一气泡妞上去了,急于改变话题,恰好柯娇文什么事。“真是夫唱妇随啊。”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
果然阿飞不失时机地回敬道:“你们不也是。哈哈——。”笑得不怀好意。
不过这并没改变刘菲的注意力。“好啊,原来你们俩串通一气,早有预谋啊。”
“我真是英雄救美,而且对小姐根本不存觊觎之心。”
“我看根本就是个陷阱。”刘菲不依不饶。
“不过是温柔陷阱对不对?哈——。”柯娇见缝插针。bookbao.com 书包网最好的txt下载网

记忆是条弯弯的河
空气阴冷湿润。
人们都在自己家里做自己的事,谁也不会打扰谁。
我除了偶尔和阿飞、梦雪小聚外,大部分时间都把自己锁在屋里看电视、听歌,偶尔上街逛逛,抚慰一下那些被寒风脱光了叶子的梧桐。那些可怜的高大而苍老的植物,发出腐朽的气味。公路上偶有车辆经过,肆意地响着喇叭,撕扯出破碎恐怖的声音。
我承认,就像每一朵花儿必有它的灿烂一样,这个城市自有属于它的冬天,在没有我的地方静静地释放它的芬芳。
整个寒假爸妈之间的话少了许多,然而没有明显的不同。
当爸爸提出过年回老家时,我举双手赞成。在等待新年来临的那几天满脑子都是十五岁以前的记忆。
呵,甜蜜的回忆,亲切的形象,好似和谐的音乐,会终身在心头缭绕!至于异日的征程,所有名城大海,虽有梦中风景,虽有爱人倩影,其刻骨铭心的程度,决比不上这些儿时的散步,或是他每天把小嘴贴在窗上嘘满了水气所看到的园林一角。这些关于两个小孩子一起有过的日子,成了记忆里最显珍贵的东西。
——罗曼&#8226;罗兰
那是个被美丽小河和高大山峰包围的村庄,有温馨的农家小院,静谧的田野。那里有亲爱的爷爷奶奶,高中以前的朋友,同学,玩伴。还有最可贵的童年记忆。
狗蛋,这个不知梦到过多少次的家伙不知今年回不回家,还有明松,也要面临高考,还有梅子,也不知道现在过得怎么样——
想着想着,那些关于童年记忆的细枝末节都浮现在脑海中,一种强烈的兴奋像海浪一样侵袭过来,在白昼,在梦境,仿佛一只被压抑的狮子忽然放归大自然一样。
在每一个被太阳统治的夏日,我、明松和狗蛋就成了村东头那条清澈的小河里三条游戏的鱼儿,我们像泥鳅一样在水底钻来钻去,抓大把大把的黑泥往身上涂抹,包括眼角和发梢,然后“扑嗵”一下跳进水里。或者仰面躺在水流湍急的浅水区,任流水像嘴唇一样亲吻过我们的每一寸肌肤。
我们这样快活,连太阳都会嫉妒。这是狗蛋的“名言”。
所有伙伴中要数我和狗蛋关系最铁,说是穿一条裤子长大的都不过分。
那些随年龄生长出来的美好的愿望,还有那些青涩季节羞涩的情愫,像一朵朵开在心灵深处的秘密花朵,又像一粒粒闪耀的明星,零星地点缀着绚烂的童年天空。
不知从何时起,我和狗蛋都喜欢上了梅子,那个全身都散发出野气的爱恶作剧的女孩子。梅子就像开在山野里的一只野菊花,不用雕饰就释放出逼人的灵气。记得有一次我们在河里戏耍的时候她悄悄地拿走了我们的衣服,结果我们一直在水里泡了一个下午。然而我们事后都没有生气,反而为了“讨好”她,我们经常顶着烈日跑到山上采野果子,然后看着她吃下去,自己却巴巴地吞口水。
当梅子的胸部突起的像院子里那个隆起的土堆时,我们就在心中的秘密花园里埋下了爱的种子。不记得是什么年纪,什么季节,只是辛勤地灌溉,希望它能开花结果。
我和狗蛋都心照不宣地默默付出,谁也没有表白。
永远记得我在老家度过的最后一个晚上。
夜凉如水,月光轻盈地撒在静谧的乡间小路上,偶有吵着不睡觉的鸟儿一掠而过,地上就划出一道流动的光影。
我和狗蛋踏着月光寻找着逝去的足迹。
直到那一刻他才深刻感受到他与故乡不可分割的深厚感情。那些曾经被忽略的东西如今变得那么可爱,那么扣人心弦。
“浩天,你真不够意思,偷偷喜欢上了梅子也不跟我说一声。”
“你不也一样,大热天的跑到后山上摘果子送人家。”
“是谁摘了早春的野菊花插在她的头上?”
“是谁学布谷鸟叫逗她笑?”
然后是沉默,长长的沉默。
村东头那块大青石上两个少年沉没在了他们天蓝色的美好愿望里。
“浩天,你走了以后要记得经常给我们写信啊,我会帮你照顾好梅子的。我不会跟你争的,从小到大我一直让着你,这次也是。”
“不,这不公平。我们从小到大玩的游戏哪一个不公平,这次也一样。”
“那我们来个君子协定。五年之后我们再相聚,这之前谁也不要先追她。”
“好,君子一言,——”
“驷马难追。拉钩上吊,——”
“一百年不变心。——,错了,怎么用这句了?”
童年,这就是童年吗?不知狗蛋还记不记得这个五年之约。还有梅子,她的胸部比村口的小山长得快多了。都说女大十八变越变越漂亮,她一定比梅花更美了。那么他们是否走到一起了呢?

遇上你是我的缘
从那天起他们对志成又有了一个新的认识,但并没有表现出明显的不同,因为任何形式的刻意地回避都是另一种意义上的刺激。然而在没有志成的场合两颗年轻的心还是会为另一颗同样年轻却伤痕累累的心疼痛。
考试一过学生们就恢复了往日的“神志”。教室成了一个大型论坛。罗纳尔多、贝克汉姆、姚明永远是男生们津津乐道的话题,女生们从刘德华、金城武到裴勇俊,从麦当劳、肯德基到麻辣炸鸡说地神采飞扬。这时节金庸古龙又成了男生们亲睐的对象,而众多小女生们还在为《流星花园》和《梦里花落知多少》长吁短叹。男生们出口就是“狮子吼”,出手又成了“少林大力金刚爪”,拍一下桌子也自称是“如来神掌”。
有一个很精彩的片子拿出来与大家分享。刘仲因为身体矮小,众人送他外号“六猴”。后来有女生叫他“六猴”他也没忘了回叫一声“小师妹”,而实际上那女生的体积大概是他的两倍。某年某月某日,朱克莱摆了一姿势问是《笑傲江湖》中哪一招,那厮瞧了半天兴奋地一拍脑门,“有了,是‘葵花宝典’中的‘辟邪剑法’”,众人哄笑,结果那厮愣是给揪住耳朵听教“是你大师兄的‘独孤九剑’”,六猴气不过就要冲上去“厮杀”,朱克莱拔腿就跑,冲出教室后随手把门一关,正待六猴赶上,门“吱呀”一下开了,六猴不假思索大吼一声“降蛇十八掌”,“啪、啪”两掌击在门上,门在其强大的攻势下退了回去。半日没反应,众人正自纳闷,六猴开门,只见老班铁青着脸唔着鼻子站在门口像一樽雕塑又似风雨中屹立不倒的勇士。众人皆凝神屏气,准备迎接一场暴风雨的打击,更为六猴捏一把汗,不料老班一反常态打趣道“内功练到精深处必能收发自如,看来革命尚未成功同志还须努力呀”。众人皆长吁出气,感上天好生之德。至于朱克莱,一出门就撞见老班,急忙刹车,奈何惯性太大,一个机灵扎进了厕所。据说后来老班又有说法“我还以为他提早进入‘百日冲刺’阶段了呢”。
第一次感觉到老班原来也可以这么可爱。
这段话也被好友们竞相传阅。
几天后,学校成立了史上第一个文学社,原因是以前的校刊成了学校领导语录、上级领导指示及学校关于学习党的某会的精神之类的东西了。后来几位资深的语文老师感喟我校文学事业的衰败,忧国忧民,乃成立“朝阳”文学社。
文学社一宣布成立,我和阿飞就报名参加了,在我们的死拖活拽下志成也参加了。
因为刚成立,许多工作还不熟悉,老师们又很少指导,说什么“要锻炼学生的能力”。哎,还是口号喊得好,要继承和发扬革命精神,可是到实际问题就成了考验人民群众的时候了。为鼓励学生投稿,我和阿飞担当了动员群众的重任。制作和张贴海报,游说各班的语文老师,整天忙得不亦乐乎。忙活了半个月才出第一期,且由于人员、条件的限制,规模很小。在我和阿飞的力荐下志成的诗《希望》作为卷首语。
这其间我们就认识了担任编辑的柯娇。
后来的很多时候我总在想,是不是当初我们不进文学社就不会有后来的悲剧式的结局呢,然而我与刘菲与花儿呢又该怎么解释。于是我知道了,上帝安排的某次相遇,即使不在这个路口,也必定会在下一次回眸。
像所有年轻时感受过女人之爱的眩目灿烂的人一样,爱情的晕光一直在他周围摇曳。
——[德]蒙森《罗马史》
关于阿飞和柯娇,怎么说呢,算是一见钟情吧,记得他们第一次目光相遇,彼此的脸上都写满了惊讶,其情其状大有相见恨晚之意。我记得贾宝玉初见林黛玉时曾说“这个妹妹倒像在哪里见过一样”。于是我开始臆断,是不是他们曾经清晰地出现在对方的梦里,或者如果有前世,前世里他们曾作过一对苦命鸳鸯。可想而知,他们的爱情该以怎样的一种速度发展。阿飞说光在真空中的速度是三百八十米每秒,而柯娇住进他心里的速度恰似太阳一下子从地平线窜到头顶,整个世界的黑暗顿时消失殆尽,不光是速度,覆盖面积之广也是前所未有,所以这一定是爱情。我们问你小子知道什么是爱情,不要亵渎了这个神圣的名词。他煞有介事地回答说就像你没死过不知道什么是生命一样,你没爱过如何知道什么是爱情。于是我相信阿飞是真的决定去爱了。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书包网

“遭”遇MM
“阿飞,这几天你老往文学社跑,请你吃饭都找不着人,是不是重色轻友啊?”
“什么啊,我们这是礼尚往来。”
“哦_——,礼尚往来相敬如宾是不是?”我发现我的这个“哦”哦地很有水平,大概与百变小胖有得一拼。
“好小子,你是不是嫉妒啊?”没想到他反咬一口。
“有必要吗?”
“大凡物不平则鸣,你若心如止水,为何凭空起波澜。”好家伙,居然一套一套的。
“好啦,没功夫跟你掉书袋。说说,尝没尝到爱情的滋味?”阿飞作为我们哥仨第一个“出阁”的,我这个问题问得比较虔诚。
“什么爱情的滋味?”
“吻和泪呀,哈——。”
“胡说什么,歌词所描绘的世界就跟网络一样虚无缥缈,切不可信。”
“是吗,我就不信柏拉图会投胎在你身上。喂,拉拉小手亲亲小嘴什么的真没干?”我故意凑近,神秘兮兮地问,然后又倏地冲出去,留下比“星爷”更牛掰的狂笑。
阿飞立刻追了上来。我眼见情势不妙,赶忙把全身功力集于双腿之上,一顿狂蹬。只听得呼呼风声、尖叫声、狗吠声不绝入耳。我发誓若不是刘菲突然出现我不至于落败。
这个学校什么都好就是有太多拐角。当我把单车当飞机开到拐角时,一MM斜刺里杀将出来,我眼看要发生人车相撞的惨剧急忙紧急刹车,可匆忙之中竟然刹了前刹,结果当然是人仰车翻。
因为这件事在读高四的日子里我再也没怀疑过牛顿惯性定律。
看到这里大概就有人要大叫“肥皂剧,又是肥皂剧”,或者“老天,饶了我吧,怎么又是这样烂俗的情节”。但是很抱歉地告诉大家,如果男女主人公上台就来个一吻定情或者同生共死什么的,他们就不会出现在我的故事里。如果觉得实在没什么看头不妨直接走人,我不拦你。想拦也拦不住啊!!!
这就好比很多东西你多么不希望它是这样的,但是没办法,事实就是如此。
那女生早吓得何不拢嘴了,免费试看现场版惊怵电影一定很爽。
“你怎么走路的?”
“我,——,你们怎么骑车的,开飞机也没你们这样的。”
阿飞顾不得跟她吵,赶忙来扶我。“哎呦,腿断了,快别动。”哈哈,我也装一回,吓唬吓唬这漂亮MM。
看我似笑非笑,阿非撂下一句“真的假的,那得上医院啊”。
“废话,不上医院还在这等死啊。”看到那MM花容失色的样子,我就知道自己的“奸计”得逞了。
阿飞赶忙来抱我起来,可我不停地“哎呦”,吓地他也不敢硬来。“还不快帮忙?”
“呃,呃——。”结果左右一边一个把我架起来了。
“左腿右腿?”
“什么左腿右腿?”
“你不说断了吗?”
“呃,那个,右腿。”要知道阿飞就在我右边,即使穿帮他也会帮我把戏演下去。
难怪人们用心旷神怡形容心情舒畅,我此时那叫神魂颠倒,不要误会,我可不是那种没见过美女的人,要知道我身边就有现成的。只是,这种与MM零距离接触还是第一次,而且人家吐气如兰、香气四溢,偏我又道行不高,不能坐怀不乱,难免心如鹿撞。全身上下除胳膊肘有轻微的疼痛感之外所有的神经都处于兴奋状态之下。奇怪的是没有电影里说的那种电击的感觉,糟了,不会是左臂疼得失去知觉了吧。
可不是,往医院一坐,医生一抬,我就大叫一声,吓得那医生脸都青了,因此我断定这是我迄今为止发现的最有职业精神的医生。医生一捏,“没断啊”,话刚落我左臂就挨了结实的一击。才三个字啊,死丫头反应也太快了吧。
“哎哟”。我话音刚落医生就赶紧撩起我右手的袖子。
“一点皮外伤,擦点药,过几天就好了。”
“真的只是一点皮外伤,你确定?”我赶忙向医生挤眼睛。
“挤你个头,”他出掌的速度跟说话一样快,我措手不及,更何况眼下的情况不允许我做任何可能的躲闪。
“我说你这招是不是家传啊,怎么我妈会你也会。”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怎么说着说着就露馅了呢。
果然,别说那MM了,就是阿飞,脸上也写满了被愚弄的愤怒。
“现在戏演完了,我可以走了吧,”MM自以为看出端倪便胜券在握,刚才那惊慌害怕一副听话可人的样子立刻消失的无影无踪,真应了那句“女孩善变的是脸”。
“你什么态度啊?”阿飞历史不好,所以选理,这不连“攘外必先安内”这一“经典”都不懂,不过足见兄弟情深了。
“怎么说也得赔个理道个歉什么的吧?”阿飞一副得理不饶人的样子,有点霸气,有点无赖。
“你们自己的错还让别人道歉,要不是本小姐心里素质好,早被你们吓地进疯人院了,或者最起码也是个失语症什么的。”丫头口齿蛮伶俐的嘛。
但我知道阿飞向来不是吃素的,倒乐得看这一场现场辩论赛。
不过当看到医生一脸舞水不知所云时,我才意识到这是医院,不能给医生惹麻烦。“算了,阿飞,本来就是我们不对。”
“什么,你小子平时对我那副不依不饶的臭脾气都搁哪去了。”阿飞挣大眼睛作不可思议状,“哦,难不成你小子看——。”
“好了,别说了,放过她,我请你吃肯德基。”我怕他会说出不合历史发展的话来,急忙打断。而且绝不能跟美女关系搞僵了,适可而止。
“好,今天就看在伟大的欧阳浩天公子的份上放过你。记住了,是欧阳公子宁愿自己受伤也不愿伤害你。”幸亏阿飞是帅哥,要不就这架势还不得把人家小姑娘吓个半死。
接受教训完毕那女生一脸无辜又委屈地走了,回头的瞬间,我看到一张楚楚动人我见犹怜的美丽脸孔,内容复杂,分不清是喜是忧。
心忽然一阵悸动。
“舅舅,你也看到了,本来有人请我们吃饭的,可你老人家不配合。那现在怎么办啊,你不常常教导我做人要讲信用吗,怎奈囊中羞涩,刚这个承诺你老也是明证,你看——。”
“嗬,好小子,学会拐弯抹角了。多少?”
“这个嘛,最起码也得这个数吧。”我伸出两个指头。
“干嘛,打劫还是敲诈?”
“既不是打劫也不是敲诈,你这叫勒索。既然结果已知,搞这么冗长无味的过程有什么意思呢?”哈,我老舅一定没听明白我的话,要不我又得“哑巴吃黄连”了。
“得,你小子越发进步了,要钱都这么理直气壮。”
“耶,舅舅万岁。”哈哈,我这招比古代贪官污吏高明多了,不过这属于有人愿意花有人愿意给,与腐败无关。

第一次亲密接触
有人说人不走运时喝冷水也呛死你,一旦走起运来挡都挡不住。又有人说爱情总是悄悄地来又悄悄地去。
第二日中午,我和梦雪到学校时,老远就看见昨天的那个MM在门口徘徊。我说有点事叫梦雪先进去。
等梦雪消失在我的视线区后,我才以哥伦布发现新大陆时的惊讶搭讪说:“嗨,真巧,我们又见面了。”虽然不够经典,但配合语气也能凑合这用了。其实我隐约觉得她是在等我。
她抬头,略带惊讶。“你,你的伤怎么样了?还痛不痛?”细密的汗珠正从那张写满关切的脸上渗出来。
“刚才还蛮痛的现在不了。”我努力装作认真的样子。
“为什么这么快就不痛了?”她一脸天真,不知是不是故意的。
其实我这个谎言站得住脚的比例很低,要是她刚才看到我骑着单车大摇大摆的样子一定不会相信。
“知道一MM顶着烈日在这里等我,我还会疼吗。”从言情小说上学到的东西看来终于有用了,看来那个“完全否定和完全肯定其错误是一样的”命题又对了,不过总不能用这个事例作为推翻语文老师那个“言情小说对现在的你们一点好处都没有”的谬论吧。其实当时的太阳不太大,因为地上我的影子已经老长老长了,不过累计效果总是不可忽略的。看来她的确等了一段时间。
她的脸微红,头自觉地低下去,全无昨天那般骄傲。
“你就准备一直这样徘徊不让我进门吗?”
经我一提醒她才意识到我们一直堵在学校门口说话,不好意思地笑笑,然后让我进去,不过嘴上可不示弱,“随便你进,谁不让你进了”。
“好啊,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是我说的,怎么啦?”她一连疑惑,完全不明白我为什么反应如此强烈。
“没想到本公子还蛮有魅力的嘛,这么漂亮的MM都不对我设防,大敞心扉任我进。”
“你,你耍赖。”她的脸涨得通红,想要辩白。
“我都已经暗示过你,是你自己亲口承认的。不可耍赖哦!”我决定先发制人。
“好了,不跟你斗嘴。”说罢,嘟着小嘴,自顾自往前走。
看着那娇艳欲滴的样子,我差点忍不住把嘴送上去了,总算本公子道德指数不低。
“喂MM,你叫什么名字?”我话出口后才觉得这样的问话太没创意了。
“刘菲,刘亦菲的刘,王菲的菲。家人都叫我菲儿。”
“菲儿”,我做出一副咀嚼的样子,然后煞有介事地说:“菲儿,不错嘛。”唉,怎么到关键时候那些古怪精灵的词都记不起来了呢,痞子蔡教的高招怎么都忘了呢,当真是“书到用时方恨少”啊,要不我一定狠狠地赞赏一番。
“那你呢?”我一听此言就心里说完了完了,昨天阿飞那样经典的台词他都没记住,更悲哀的是她居然连男主角的名字都没记着。不过天生我最喜死皮赖脸,不见棺材不流泪,这点从我向舅舅要钱的时候已经得到了充分体现。“你的意思是我的名字是什么吗?”我还是决定确定一下。
“我是问哪个浩天?”她一连迷惑,眼睛说“怎么问这么奇怪弱智的问题,昨天我就把你的大名牢记在心了”,我确定它的眼睛肯定这么说,因为我发现他的眼睛比一般人复杂,里面写满了内容,而我恰恰能读懂它们。
“哦,那个浩如烟海的浩,天马行空的天。”我原打算好好把这俩字包装一下的,不过搜肠刮肚也没找到相关典故,只好用两个成语凑合,不过说实话,这样做掉书袋嫌疑大。
“我觉得我们这姓欧阳的人比较少。”
“那姓什么的多啊?”
“张啊、王啊、我们刘姓的也比较多。”
“我觉得最多的不是张姓更不是李姓。”
“那是什么?你不会对姓氏有研究吧。”她一脸崇拜搞得我都飘飘然了。
“也是也不是。”
“怎么说,到底是什么?”
“其实嘛,很简单,不就是那个,男性和女性嘛。哈——。”
“哈——。”美女也被逗笑了。难怪古人有“美人一笑倾城二笑倾国”的说法呢,美女一笑,立刻引来过往男女生的注意。
“跟你聊天我觉得很轻松,不过老感觉自己蛮苯的。你说我是不是很笨?”
“差不多吧,一个总是怀疑自己不聪明的人的确够苯。”
她嫣然一笑,似有所悟。
“呃,对了,你好像还欠我一顿肯德基。”我不忘旧事重提。要知道被人请就已经很值得自豪了,更何况被美女请呢。
“有吗?”
“昨天的事你这么快就忘了。”
“呃,好吧。什么时间?”
“就这个星期天吧。”
“一言为定。周末见!”比我还急,我怎么会反悔呢。哈哈!
然后我就怔怔地站在那看着那个身体把她自己的影子杀死在黑暗里,一颗心顿时澄澈了许多。
“喂,挂上了吗?”
“什么啊,人家可是礼尚往来。”我尽力模仿昨天阿飞说这句话的语气,表达效果更上层楼。
“好啊。你是不是希望再撞上一MM然后来个左拥右抱啊。”说罢号啕大笑,肆无忌惮。
“小声点,这是学校。”
“废话,你以为我会怀疑太阳从东边出来吗。哥们,说句实话吧,我再不笑笑,都忘了怎么笑,相信你不希望我变成僵尸吧。”
“有那么严重吗?”
“你没听说四中有女生因为受不了高考压力跳楼自杀吗?”
“有吗?”
“真是孤陋寡闻。”
“是吗,也许是殉情呢,现在的年轻人玩殉情跟小孩子玩办家家一样。”
“也许吧,以讹传讹也说不定。听说死的很惨很壮烈,居然在享受自由落体的刺激的同时不忘大吼——。”
“得了吧你,再不回头你会死的更惨。”
柯娇正小跑着过来,路边的小草“望风披靡”。刚站定就迫不及待地问:“你们谈论什么呢这么高兴?”人如其名,连说话都娇滴滴的,再加上粉面含春娇喘微微,其表达效果可想而知。
“我不打扰了,先进去。”我再不走都得学路边的小草把头耷拉下去了,只见男的英俊潇洒女的美貌如花,难怪路边那什么花儿草儿的自惭形秽了。
“记住了,无论发生什么都要活着回来见我。”临走时我对阿飞说了这句颇具悲剧气氛的话,很悲壮。这是男人间的话,阿飞必不肯告诉柯娇,而后者会更加生疑,如此,我断定阿飞一定死地很悲壮。

约会
我都记不清有多少次没听物理老师讲课了,只记得他说过我们的一切活动都要围绕学习这个中心做有规律的运作,我总觉得我已经开始有离心的趋势了。对于物理老师我总是心怀内疚。且不必说每次考试后的一次苦口婆心的长谈,就单是每次次上课的“特别照顾”我就感激不尽了。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向心力太小。为此梦雪曾劝过我不要荒废学业。我轻描淡写地说我总是能在最复杂的环境下保持最清醒的头脑。我发现除了忽略学习我还忽略了父母忽略了梦雪忽略了气候变更忽略了花开花败草起草落。不知道整天在做什么,一边告诉自己放弃文学社一边又霸着不放。上课的时候总是不能集中精力,老望着窗外,仿佛只有那一片天空才是灵魂的归宿。
还记得那次回家途中梦雪忽然说你看枫树的叶子都掉光了,不知觉间又到了生命凋零的季节了。我知道梦雪总是能准确地感觉到四季的变化,草木枯荣和花开花落的声音。我不能。
可你的生命已旧灿烂如夏花啊。
也许吧,高三真的是不平常的一年,我常常觉得力不从心。
你太累了,应该适当休息一下。
雪儿,我觉得你长大了。
可能是形势所逼吧。
说来惭愧我觉得自己还很糊涂,一颗心像流浪的狗找不到回家的路。
不是的,我觉得你只是想让生命在一个轻松的时刻成熟。
但是你知道的,未经历炼的青春终究经不起风雨的打击。
我讨厌高考,它让我觉得孤独,身边的人都投入到紧张的复习备考中去了,留下我一个人站在空荡的旷野上无力地张望与呐喊。
你也可以进来呀,一起努力就不会孤独了。
看着周围一双双执著的眼睛我觉得周身寒冷,于是决定好好听一节课,只是当我好不容易搞懂失重是怎么回事使我就想如果生命总在加速下落我会到达怎样的一个深渊呢?结果我那节课我听得最认真。
我对长天呐喊:上帝呀,让这些矫情的对白都去见马克思吧。可是没办法,叙述者总是要尊重客观事实的。
在那个亲切、焦急、低垂的少女脸上,他仿佛看到了一个温柔幸福的新天地。
——泰戈尔《戈拉》
周末的约会如期而至,老远就看见刘菲穿着米兰色上衣和紧身牛仔枯坐在靠近落地窗的一张桌子前。
“干嘛搞地这么隆重啊?我是不胜荣幸啊。”
“欧阳公子怎么忽然这么客气了?”
“你不觉得这个问题太冒昧了吗?我们才刚刚认识而已,你对我的以前能有多少了解呢。”
“我想一个紧靠一面之缘就想钻进别人心扉的人一定不懂得客气的。”
“呵呵,果然是三天不见刮目相看啊,这么快就变聪明了。”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跟欧阳公子一起能不变聪明吗。”
“谢谢夸奖,看来我今天赚大了。不仅吃免费午餐而且不花钱就买到了虚荣。”
“是啊,比起那些靠前买虚荣的人你确实赚大了。不过我以为你赚的还不止这些。”
“哦,还有什么?”
“财色兼收啊,哈哈——。”
“唉,现在的女孩子都被言情小说影响坏了。”
“有吗?人家可是很单纯的。”
“你多少岁?”
“十七。”
“是吗?我觉得你至少有25岁。”
“为什么?”
“老练啊。哈哈——。”
其时服务员已经端上了食品,像看神奇物种一样看着我们,周围的人们也投来陌生目光。谈话只好转入地下。
“你是本地人吗?”
“不是,第一次出这么远的门到这读书。”
“女孩子跑这么远家人放心吗?你想不想家?”
“想啊,刚来时连觉都睡不着。有时候夜里做梦回家,醒来后枕头都是湿的。”
“有那么严重吗?”
“你又没离开过家当然不懂了。”
“谁说的,我也不是本地的,我们几年前才搬来。”
“那还不是一样?”
“可有时候一闭上眼睛,爷爷奶奶叔伯婶姨们的音容笑貌就会浮现出来。尤其是小时候的玩伴,一起快乐过的时光永远不会忘。”
“可时间能冲淡一切的。”
“时间也能沉淀一切的,包括记忆和思念。”
短时间的沉默。写作者按:跟女孩子谈家庭可以很快消除距离感,因为女孩子都具有母性,喜欢安全感。此系《泡妞宝典》的重要内容之一。
“你相信缘份吗?”
“你相信鬼神之说吗?我从不相信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其实缘份二字人文色彩蛮浓厚的。”
“你很特别。思想很独到。”
“不是特别,我觉得中学生还是相信高考比较实际。”
约会在轻松愉快的氛围中结束了,我们的主人公们各怀甜蜜的心思道别。
送走刘菲我直奔“情人”。夕阳天使在。
“你好,好久不见。最近好吗?”
“很好。你呢?”
“无所谓好与不好。很麻木,日子过得挺低调的。”写作者按:跟善良的女孩说自己心情不好,很容易博得同情和关怀。
“怎么会这样的,你一向很乐观的。”
“呵呵,其实是从来没认真过,遇到挫折就退缩。”
“不会的,我觉得你没以前自信了。为什么不重新树立信心呢?”
“尝试过,但失败了。不说我了,说说你吧,你呢?”
“我一直都相信自己能考上心目中理想的大学。”
“那么提前祝贺你了。不过为什么要隐藏资料呢,不放心我么?还有你那‘夕阳天使’给人的感觉也不太好,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嘛。”
“不是的,我上网只是想舒散以下绷紧的神经,现在没时间交友。你是我唯一的好友呢。至于这个名字嘛,我觉得没什么不好啊,流星是短暂的,可也正因为它的短暂而显得格外难得可贵了。那么你呢,怎么有时间上网?”
“噢,我也是这样的。”必要的时候骗一下人有助于情节发展。
我当然不能说是为了见你才来的,那样的话,就相当于像一条洁白无瑕的白色绸缎上滴了几滴墨水会大煞风景的,而我也必将失去一个陌生人的友谊。更重要的是在这个素昧平生的面前我才显漏了真实的自己,而这是件多么轻松愉快的事呢。
他居然这么想,明明想泡人家,却要扯出这么一大堆废话。
“冬天来了。”我说。
“是啊,可我一点都不觉得凄凉。因为心中有一团火。面对高考,我除了满腔热情外还有一颗认真的心。”
“是啊,同时拥有热情和认真的心还有什么事不能成功呢?”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呵呵,你这句话很突兀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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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秘密
当老班把我们班将举行元旦晚会的消息发布时,许多人都激动得涕泪交加。“谢谢天使大姐帮忙”,“Oh ,thank goodness!”,“老班啊,你简直是耶稣再世带来了上帝的福音”,“曾经有一次快乐的晚会我没有珍惜,如果有人再给我一次我会对他说——”,这句话是语文科代表说的,说到这里硬是把舌头吞回去了,总算还有点智商否则可有好戏看了,因为有不少男生都注意到了她这句经典台词。
晚会在芸芸众生的热烈期盼中姗姗到来,不过就像每一位等待与心爱的女子约会的男子总希望她足够的漂亮,因而没有人抱怨她的迟来。
晚会在我们这一批积极分子的精心策划与布置下开展地有声有色。六猴那小子凑合三个人演赵丽蓉在央视春节联欢晚会上的小品《打工》,他事先一再强调自己演太后大酒楼的老板肯定特传神,结果由于缺少必要的道具,材料准备地又不充分,冷了场了。不过阿飞一上唱那首《同桌的你》立刻迎来了男生们的鼓掌女生们的眼泪,尤其是李红,我估计要不是人多她一定要借阿飞肩膀大哭一场了,把那些平时宜多愁善感的女生们感动得稀里糊涂的。一直没看出来这小子还有这一手,这么说他就是才色俱全就算误入烟花之地也可卖艺不卖身。
我与同桌的你没发生过故事,所以没切身体会,因此打死我我也唱不出如此声情并茂的歌来。思维在电光火石的一刹那闪过一个不错的小说情节。某位颇具古典气息的美女在曾经某个古老的年代里与同桌的他发生了一段纯真或者是刻骨铭心的恋情,后由于种种无可奈何的原因他们不得不分手,在后来的某次路过,突然就听到街角传来这首《同桌的你》,如今虽物是人非,然而情随事迁,势必触动旧日疼痛。
在接下来的双人舞中李红终于没肯放过这次机会,把我们的超级帅哥抢到手了。我因前车之鉴不肯登台显露舞技,只好强压那颗蠢蠢欲动的心。
最后整个晚会在大合唱《相信自己》中落幕。
以上部分是写作者的意思,系转载好友空间的东西。真实情况在欧阳当晚的日记里有记录:我从没有参加过这样的晚会,我希望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没有舞蹈,没有音乐,甚至连基本的装饰都没有。同学们围坐在教师里,吃水果,嗑瓜子,听老师分析形势,展望未来。完全是一次茶话会,却要穿上晚会华丽的外衣。
一个年轻姑娘,------正是对什么都好奇的年龄,在这样的年龄人们很容易产生一些美妙的想法。
——托马斯&#8226;曼《神童》
之后阿飞拉过我神秘兮兮地说:“你知道刚李红对我说什么吗?”
“干嘛搞得这么神秘兮兮的,她还能对你说什么,难不成人家要劫色还先给你打招呼啊。”
“嗬,怪了,怎么什么事对给这乌鸦嘴说中了。”
“没看出来,那小妮子还蛮光明磊落的,当真是‘盗亦有道’啊。”
“你说我该怎么办嘛?”
“什么怎么办,多好的事啊,大不了一个老婆一个情人,现在很流行的。而且,以后你吃饭有专人买单多爽啊。”
“什么意思?”
“人家老爸那么有钱连未来女婿还养不起吗,还有啊,以后放学也不用骑单车了,一个电话叫司机把那宝马开过来,多风光啊。”
“好小子,人家跟你说正经的你倒来奚落我。你说说我到底怎么办吗?”
我见阿飞认真起来了,就不好再开玩笑。
“你不知道我和她水火不容啊,遇到她的事我看还是不要插手的好。不过,这事既然关系到你了我就勉为其难。你就说高考在即没时间和精力考虑这些问题,等高考过后再说。这样既不得罪人又能解决问题。”
“好小子,行啊。走,请你喝酒去。”
我发誓我当时就这么说的,天知道,那小妮子居然因为我和阿飞的这一次“碰头”秋后找我算帐来了,真是跳进太平洋也洗不清啊。

考试
因为学习紧张我们仨被迫离开文学社。临走那天,许多小姑娘来哭鼻子,不过眼泪都流到阿飞身上了。看来他们只是舍不得这个帅哥而已。阿飞像一位真正的演说家那样振重其事地把历史发展的重担移交到“下一辈”手中。
期末考试前的一次模拟高考我和阿飞都在意料中落入低谷了。为此我们被请进了办公室。我们戏说真是好兄弟啊,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我们打定主意一言不发。
“陈飞同学,你最近是不是思想上开了小差,成绩下滑地很厉害。你爸爸对你的学习很关心,几次打电话要我把你管紧点,但我知道你是个明事理的好孩子,所以未曾说过重话,希望你能理解父母和老师的苦心。还有你欧阳同学,为什么不改变改变态度呢,玩世不恭只会一败涂地。你曾经不也辉煌过吗,为什么不保持下去呢?”他停下来,押了一口水。我正暗暗叫苦,看来他又要开始他的长篇大论了。
“你们都是好孩子,我不想多说,你们下去吧。”
看到二人安全归来等在门口的志成和梦雪都长长地吁了口气。趴在桌上他忽然觉出无穷的悲哀来,忍不住把头埋在桌上哭起来。
“你怎么啦?”梦雪太敏感,任何事情都瞒不过她的双眼。
“没什么,只是我们的老班太让人感动了。”他不敢抬头,怕她看见他流泪。
“其实也没什么,不要太放在心上了。我喜欢那个简简单单糊里糊涂的大男孩。”
他无语。仿佛听到力量和勇气暗自滋长的声音。
当晚欧阳与阿飞逃课了,去了最近的一个人工湖。他们坐在亭子里的大理石的长凳上,一言不发。夜凉如水,月光有些惨淡,静静地斜过亭角。
一条丧家犬摇着硬实的尾巴加入了他们的行列。他就笑了,笑声在这个广阔的空间里变得空灵而遥远。他说我们回去吧,这只狗还没进化到跟我们做兄弟的份上。他说,不知是降低了自己还是抬高了狗。
还没下自习,我知道我们没有坐够预期的“几个世纪”。
阿飞没等到下课就出去了,我追出来,他说提前回去。我知道一次考试他根本不会放在心上,所以不必担心。尽管我们都有些害怕,毕竟谁也不敢跟高考开玩笑。只是许多日子以后我才知道那晚他根本没有回家。
没过几天我们就从考试失利的阴影中解脱出来了。
“阿飞,你那档子事咋整的?”
“哪档子事?”
“就是与伟大而多情的语文科代表李大美人的事啊。”我原想好好铺陈夸大一番的,不想到此就没词了。
“谁与她有事,我直接叫她放弃了。“阿飞一脸的无所谓。
“你不觉得有点残忍吗?”连我自己都读不出这句话包含的思想感情。
“你发烧了?”阿飞故作惊讶状,伸出冰冷的手搭在我的额头上,一副关怀备至的样子。
“你才发烧。”
“那为什么说这么傻B的话?别忘了你们可是冤家,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咱们至情至性之人岂能跟小女子一般见识。”
“得了吧你,还至情至性呢,只要你能停止摧残祖国花朵我就谢天谢地了。”
“你谢什么天地,敢情祖国花朵都是你家种的。”
紧接着就是期末考试,我和阿飞又光荣地考砸了。
情理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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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别
送柯娇和刘菲回家的那天空气寒冷而干燥,凛冽的寒风像盛怒的狮子一样咆哮着,似乎要吞没这个世界。
车站异常冷清,所有要离开和归来的人们都把自己裹在厚厚的棉大衣或者羽绒服里,他们逃避着周围的一切,眼睛里写满漠然。他们的鼻孔里发出“叽哼叽哼”的声音,似乎是对这个寒冷世界的无声的控诉。
不知是舍不得还是风太大,俩女生哭地淅沥哗啦的,带着体温的泪水一滴一滴地落下来似乎想要温暖这清冷的车站。
车子没来,候车厅里,欧阳和刘菲在寒风中温柔地对视,没有拥抱,缺少许多爱情剧中暧昧的情节和深情的对白。
他感觉她眼里流淌的温柔驱走了他的世界里彻骨的寒意。
她还逗留在垂死的女友身旁,她始终是这样的人儿,一贯亲切可爱,她的眼光望到哪儿,便在那儿散布欢乐,减少苦痛。
——歌德《少年维特的烦恼》
对面的阿飞和柯娇却是“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咽”,车子都启动了,女主角还伸出头来冲阿飞喊到“你不会忘了我吧?”“不会的,永远不会。”车子已经走远了,寒风夹着这些文字狂追过去。
“诗人”有感于怀,即兴吟诗一首:
世界仿佛一下子
昏暗下来
黑色的天幕上容不下
一丝光亮
乌鸦闭上眼睛融入黑暗
尽情地释放
只看到猫头鹰的眼睛
流露出骇人的光芒
连鸟儿都停止歌唱
连河水都忘了流淌
只听见狂风呼啸过山林
留下的阵阵喧响
连泪水都模糊了脸庞
连车站都格外空荡
只感到列车离开以后
留下的浓烈悲伤
我仿佛听到黑夜在寒风中的哭泣
凄惨而悲凉。
志成一念完,阿飞就感动地一把抱住他,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生我者父母,知我者志成也。你简直太伟大了,让我的眼泪为你清洗衣服上的污渍吧。”
吓得志成撒腿就跑。
然后送志成,他给了我们一人一个热烈的拥抱后就头也不回地走了。等车子启动后才朝我们用力地挥手,脸上笑容灿烂,明媚的像冬季的阳光。只是谁也没有料到那一次分手竟是永别。
志成,当我站在广场上看孩子们放风筝时,我就想,哪里会是你的天堂呢?此时此刻你是否在陌生的路上步履匆匆,你是否还在为理想努力奋斗。那些像鸟儿一样盘旋在头顶的年轻又迤俪的梦,你是否已经把它们播撒,还是早已盛开为美丽的花儿了呢?
要走的已经离开,要留下的已经各自回到了自己的去处。车站里空无一人,我和阿飞依偎着坐在长椅上,任纷乱忧伤的思绪像飞雪一样肆无忌惮地降落。
阿飞说他看得见昏黄的天空上有飞鸟飞过,那些诡异的如梦幻一般的影子斜过天空时把雪花冲得七零八散毫无阵脚,所以它们落到地上总是散乱无章。他说每一只骄傲的高高在上的飞鸟都是孤独而且无助的。它们都太自以为是,在自己的空间里做自己的主,它们以为它们不需要别人,只想独自搏击天空这厚实的屏障。天空是如此的宽广,每一只鸟儿都渺小的如一粒尘埃,它们是无能为力的什么也改变不了。就像我们都不喜欢天黑,却无力阻止天黑一样。
青春也可以允许胡思乱想的。
我抬头,雪花大把大把地撒下来,散乱无章地飞舞着,在城市逼仄的天空上跳着不羁的舞,和压下来的夜幕一起吞没一起覆盖这个被暗夜袭击的城市。
我们正往出走的时候看到了张军,本能地加快了步伐,可是已经太晚了。
“哥们,怎么坐这呢?送人吧,我也是刚送走几个狐朋狗友,哎,这些人太难缠了,一定要我送。——”
“最近忙些什么?”我赶忙打断他看似无聊而又冗长的讲话。
“不怕哥们笑话,我这正琢磨着重新做人呢。”
“那好啊,祝你成功。”阿飞不冷不热地说。
“怎么要走么?我请哥两个吃顿饭吧。”
“哦,谢了,天黑了,而且我们还有事。”说完我们就钻进了落雪的世界。
回到家时天已经大黑了。
“儿子,哪去了?”
“送几个同学。”
“是不是——”,老爸凑近我,小声说“是女朋友吗?”
“你儿子可没那能耐。”
“怎么那么没出息,想当年我跟你妈——。”
“喂喂喂,老头子,你爷两个说什么呢,神秘兮兮的。快过来,饭都凉了。”
“明天就跟梦雪一起复习功课。”我正在享用老妈的拿手菜红烧鱼,听到这句话犹如晴空里打个霹雳,吓得一口吃进一条鱼刺,结果上不能上下不能下。老妈唬得手忙脚乱,倒是老爸挺有大将风度的,不紧不慢地叫喝点醋。
经过这么一个小插曲,老妈也没敢再提补习的事了。书包网 bookbao.com 想看书来书包网

死亡
十二月二十六,我们一家三口坐上了开往老家的长途列车。
看着车窗外渐渐远去的熟悉的风景,有一种“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不复返”的豪迈。,我想,此时此刻的兴奋一定不比海外同胞回归时逊色。
汽车在崎岖的山路上艰难地颠簸前行,车窗发出破裂的惨呼声。车窗外的生命有明显的冻伤的痕迹,寒风很张狂地叫嚣着,车窗内空气却因闷热而滞流。
而我们的主人公此刻却有着零下一度的寂寞。
只希望车子就一直这样开下去,永不停歇。他想起那个关于流浪的梦想,更加强烈地希望就一直这样走下去,永远都在路上,没有终点,告别起点。等到一切都消失不在,包括理想和愿望时,才终于回到原点。他这样想着,仿佛看到理想生活的影子在冬季暗淡的阳光下投射到远方明亮的世界里。
有人开始躁动不安,几个农民工打扮的人在说着黄色笑话,空气中浮动着邪恶的笑。我看到爸爸脸上鄙夷的表情像冬天早晨的霜降一样越来越浓。又有人评论时事和政治,然后说起这几年煤矿塌方的频发性。
睡意像大风掀起的海水一样一浪一浪地打过来,我开始昏迷不清,最后终于沉沉睡去。感觉像睡在摇篮里,而奶奶则一边做着布鞋一边用脚轻轻地摇着,嘴里似乎还哼着曾经年轻过的调子,也或者是那些像她一样老的掉光了牙齿的短小故事。然而这一切却是我童年的乐宝。
我想起奶奶睡意就全消了。那个苍老的女人曾经用她粗糙的皮肤抚摩我的每一寸皮肤,温柔和水一起流泄,我享受着这种抚摩。她用记忆里沉淀的文字弥补了我童年精神领域里一大片的空白。她年轻过,有过像花儿一样的青春,然而她终于苍老了,岁月在她曾经光洁的皮肤上刻下一道道或深或浅的痕迹。她苍老了,终于累了,很需要照顾了,而那些她抚摩过的幼小的生命却早已经长大,羽翼丰满,远走高飞了。于是她只能像一只鸟妈妈一样守着老巢,苦苦地盼望着那些曾经受她哺育的鸟儿们因路过而归来。
晚上七点多,我们终于站在了梦里不知来过多少次的农家小院。多年不见,亲朋好友之间免不了走动走动,寒暄几句。爷爷奶奶轮流把我抱在怀里搂了又搂,口中念着“几年不见我的心肝小宝贝就长这么高了”,好不容易才抽身出来,急忙跑去狗蛋家。
狗蛋妈见了我高兴得要掉下眼泪了。我赶忙问狗蛋咋还不回家过年。一层阴影迅速爬上她的略显憔悴的面容,然后泪水就像泉眼一样喷涌而出。我无法也不敢想象会是怎样的一个回答,泪水却早已突围。
女人颓废地坐了下去,发出沉重的悲伤的叹息。她说,谢谢你还记得这个苦命的孩子,他泉下有知也该瞑目了。这是怎样的一句话呢,它和着血泪而出,像磐石一样沉重,像利剑一样尖锐,像冰雹一样寒冷坚硬,又像匕首一样在心里刻出一道又一道深深的口子。
第一次感觉到死亡的存在。原来死亡是件如此刻骨铭心的事情。死亡就是永不再见,就是为所有的曾经划上完整的句号。
农村的新年有着它的浮华和喧闹,鞭炮炸出了喜庆,炸走了晦气,迎来了运气。
大人们在愉快地喝酒吃肉,偶尔谈一下那些客死在异乡的年轻的生命,发几声悲悯的叹息。
我只是独自一人,被悲伤笼罩。
我无法想象狗蛋被埋在矿井面目全非支离破碎的样子,那是一种痛,一种发自心灵深处的痛,每想一次都是一次彻心彻骨的疼痛。
见到明松,她说梅子去了南方,听说现在已经跟人订婚了。
狗蛋,你听到了吗,梅子她订婚了,我们都没有机会了,如果有来生我一定不要你事事让我,一定不跟你抢,更不要定什么五年之约。还记得吗,你说过,海枯石烂我心不变是句大大的谎话,因为我心不变的假设是海枯石烂,而海不会枯石也不会烂。你知道吗,所有的约定都只是借口,所有的誓言也都是谎言,而人们更自欺欺人地用美丽来形容它们。你看,你有多聪明啊。
回来几天我都闭门不出,不打电话,不看书,不思考。爸妈对我表示理解故不加干涉。舅舅送给我一部手机作为新年礼物,而它根本不能勾起的兴趣。仿佛被抽空了,一大片记忆都因失去生命而消失了,又像一部电影放到中途主人公全都不见了,所有之前的情节都变得突兀,不真实了。而我,作为唯一的观众竟茫然不知所措了。
见到阿飞时,我跟他讲两个孩子的故事,两个男孩和一个女孩的故事。那些像清风一样的过往就那么支离破碎地连成一条悲伤的小河。

离开
我又面带春风地随梦雪一起上学了。她依旧很招摇地过马路,我依旧嘱咐她小心。生活又恢复了它原始的寂寞与平静。
我告诉自己必须遗忘,两个孩子还有他们年少的爱情。
经过一些冗杂的报到程序后,我和阿飞去车站接人。
春天的车站一扫旧年的凄清,热闹拥挤起来。
当柯娇背着大包小包出现在我们面前时,阿飞原本不耐烦的脸上立刻浮现孩子般天真的笑。
“你终于来了。来,让我暖暖。”阿飞怜惜地把柯娇的手拿过来夹到腋窝下。曾几何时,我的手也被放到他羽绒服的软毛里,温暖而舒适。幸福的笑容漾开在柯娇姣好的面容上。
不知何时,刘菲已经站到了我们背后。
像许多电影里久别重逢的恋人一样,我以最快的速度冲过去——伸出双臂——接过行李。不知道这样的表演会不会让观众大跌眼镜。转身的刹那眼角余光捕捉到刘菲眼中奇异的光,不知是惊讶还是失望。紧接着是阿飞他们同样不知是惊讶还是失望的目光。
空气突然间变得尴尬。
“见你们第一眼还以为日本鬼子进村了呢,喂(小声),你们是不是把家都搬来了?”我决定打破这种局面。
“什么意思?”
“这么大包小包的还不像搬家吗?”
“去”,刘菲说着一记粉拳袭过来,不偏不倚正中左肩。手一松,包自由落体。
“断了。”我用惨叫的方式陈述了这次袭击事件造成的直接结果。
“哦——,还没跟你们算帐呢,你们俩合伙欺负过我。”
“什么啊,我左腿左臂都被你报销了还要算帐,女侠,求求你珍惜珍惜生命吧。”
“哈哈——。”
青春原来就是这么简单的事。
一笑而过。
把刘菲她们送到学校后,我们又马不停蹄地赶回车站。
不断有车子进站,又有车子离开。归来的和远离的人们都在焦急地等待,一颗颗盼望的心挤满了站台。
失望随夜幕一起降临,等待的人却还是不愿离开。
联想起以前的种种情况和阿飞目前的处境,我们都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阿飞,我发明了一套等人哲学。想不想听听?”
“好吧,暂且听听又是什么狗屁哲学。”阿飞的纵容勾起了我的演讲欲。
“等待是件甜蜜而又痛苦的事情。有一种等待就像我们这种,知道在等什么,为什么等,会等到一个怎样的结果。还有一种是漫无目的的,不知道在等什么,为什么等,值不值得等。无疑前者是目的明确的,是一种有价值的等待,后者却是茫然的,浪费时间和生命的。所以我们是幸运的。但不管是前者还是后者,无疑都在执行‘等’这个动作,都在享受着这份甜蜜和痛苦。——”。
“不通不通——。”还未等我说完阿飞就急忙打断了。
然后他的手机忽然震动,为白昼敲响了丧钟,为我们的执着喝彩。在城市昏黄的灯光下我们满载失望和忧愁归去。
志成曾经说过,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事情不是我们希望它不发生就不会发生。有些事情已经发生了,只因为我们没有勇气去面对就自欺欺人地认为没有发生过。
第二天一整天,志成的课桌都孤零零地站在那,耷拉着脑袋,好像缺少主人的安慰而显得低人一等似的。班主任那里也没得到有用信息。第三天依然如此。我和阿飞都非常焦急,虽然已经预感到了,可还是不愿承认。
“也许他只是忘了时间,或者记错了,也或许是玩懒了,过几天来呢。”
“也许是大鱼大肉还没吃好呢,或者他舅舅给他找了老婆,被人家姑娘缠住了走不拖——。”
“好家伙,看来高考结束我们俩就能去喝他的喜酒了,哈哈——。”
“也许他去参加白雪公主举行的比武招亲了,哎,悲哀呀,重色轻友,遇上这么好的事也不叫上咱兄弟。”
“也许哪位编辑慧眼识英才,然后他就一夜成名,然后作为‘徐志摩第二’被邀请到美国搞演讲去了,丫丫的,他总是跑得这么快,害得我们拼命地追都追不上。真希望能带回一张和布什的合影——。”
“和白雪公主的才好呢。不过他此番必定难以成事,虽然仗着满嘴花言巧语可以骗得美人心,可万一那白雪公主只爱财不爱才,被那什么狗屁王子带的金银珠宝蒙蔽了双眼,那岂不——。”
天空不断有尘埃落下,一层一层地盖在我们的眼睛上,眼泪就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热情和失望一起降落。
一旦沮丧与绝望到了极限的时候,希望也就不远了,到时候人自然会一鼓作气。
——班生《超越人力之外》
在我和阿飞准备去志成家乡的前天晚上忽然收到他的来信。
“喂,等急了吧。我是准备在站台与你们热烈拥抱的,可变化比计划快,我舅舅病了,所以我不得不放弃高考了。
我不想说人心如何,这个世界如何,我只能用一颗谦卑的感恩的心来报答生命的恩赐。舅舅一家抚养我这么多年,还供我读书,已经仁至义尽了,所以这次舅舅病了我一定要帮助他们。事情就是这么简单。虽然我有多想活着就有多想继续学习和你们泡在一起,但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事情并不是你我能左右的。呵呵,有点无奈,不过无怨无悔。
真没想到,好像还是昨天的样子,我们还在一起海阔天空三皇五帝的,转眼间已经天各一方了。看来这个世界又比我们的脚步快一个节奏。
还记得高二有一回晚上我生病的事吗,当时窗外正下着大雨,可阿飞二话不说背起我就冲进了雨雾,还有欧阳,硬是脱下外套穿在我身上。当晚我流了很久的泪,然后被身体的高温蒸发掉,只盛下nacl刺激着舌尖。看到这,阿飞该说,什么水平,小学生作文呢,而欧阳该说,不对不对,小学生哪写得出这么有水平的东西,他们只会‘我生病了然后妈妈冒雨送我去医院然后表现了伟大的母爱’。还是喜欢阿飞毫无逻辑的揶揄和调侃,欧阳敏锐的洞察力。不过很多时候,我们陈公子也是很严谨的哦,而欧阳公子也会糊涂得一塌糊涂。
还记得我跟你们讲的我的身世吧,是不是感觉像看电影啊,呵,连我自己都感觉像在看国产恐怖片(我一直认为中国的恐怖片是很一般的),不过在每一个孤独的夜里,我会看到类似美国恐怖大片的场面,很刺激的,刺激得我经常神经衰弱。
挥之不去的梦魇。
其实很久以前我就在策划一次离开,像突然从这个世界蒸发了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不留下任何痕迹任何线索任何牵挂和遗憾,也许永远不会再回来,也许某一天因为一些特殊的原因突然出现在原来的地方。只是不想竟然这么快,快得有点不现实。也许这是个错误,但谁能保证不犯错呢,也许出生都是个错误呢,只是我们没法选择罢了。
距离高考已经很近了,尽管你们两个在我心目中一直都是顶刮刮的,可还是忍不住提醒一句,不可轻敌哦,笑到最后的将军才是好将军。如果不想把高考看成是过独木桥(我知道欧阳对这个比喻很不以为然的),可以换一种方式来认识它嘛,这可不是件闹个人情绪的事情。不过说句实话我还是希望你们快乐一点。因为历史需要你们快乐,所以你们要快乐。因为未来需要你们快乐,所以你们要快乐。因为国家主席需要你们快乐,所以你们要快乐。最后也是最重要的,当然是我需要你们快乐,所以你们要快乐。
对了,我在深圳很好,这里的冬天很暖和,暖和得我都忘了这是在冬季,都忘掉了那个冷冰冰教室和那些同样没有温度的课着和书本。总之,我是轻而易举地忘掉了该忘记的一切,却惟独不能忘记你们俩。还有梦雪,欧阳,你说过的,她是你的天使,可要好好把握哦,天使可是很容易飞走的。
末了说一句,不可以忘记我哦。还有,看完这封信不可以哭哦,你们两个大男生总是喜欢哭鼻子,跟我混这么久也没学会我的坚强,哎,怎一个失败了得。想我的时候就抬头看看天吧,你们抬头看天的时候我也在看,我们看着同一片天,同一只飞鸟。但是,不要张大嘴巴像傻瓜一样,小心鸟屎,不过亚里士多德曾经说过鸟屎有大补之效。哦,哦,又好像不是他说的,不过绝对不是我的发明。我再也不会胡乱杜撰了,因为缺了你们在面前及时指正,我怕一不小心把人生给杜撰了,那时玩笑就开大了。
完了,再见!
哦,先别忙着走开。千万记得不要忘了我哦,我知道你们不会的,不过,提醒一下总是会放心一些。我的地址你们就不用知道了,高三忙,不要把时间花在写信上。
再见!
这回是真的再见了。
最后,谢谢各位观众的光临,明年我们的节目会在同一时间与大家见面。再会!
永远的:志成
“阿飞,你干嘛呀,秋水泛滥啊。”
“你不也一样黄河决堤。”
“笨啊,有沙子进了我的眼睛,揉揉不行吗?”
志成,我们不会再轻易流泪了,我们只会笑。只是你还是会流泪的,对不对?在每一次生病的时候,每一个下着大雨的晚上,每一次看完恐怖片,每一次抬头仰望天空看成群飞鸟的时候。我无法想象你是以怎样的毅力和勇气写下这些文字的,轻松的问候,简短的叮嘱,淡化的悲伤,字里行间分明要挤出血泪来啊。正如你自己曾经说过的那样,貌似坚强的外表下面包藏着一颗怎样脆弱的心啊。
你放心吧,我们不会忘记你的。那些曾经灿烂在生命里的刹那芳华虽然短暂,却已永恒。
有人问我徐志成哪去了怎么还不来上课,我对他们说志成去了很远的地方,也许永远不会再回来了。他们问为什么,我就讲了一个离奇的故事。
全部都是陈述句,波澜不惊。
关于死亡和消失。
句法混乱。
矛盾叠出。
有些人不信,有些人相信了。
生活就是这样,你信也好不信也罢,这些都不重要。唯一重要的是,时间走了,带走了一些人一些事还有一些梦想和记忆。书包网 www.61k.com

生日
梦雪一连几天上课都在走神,有时候忽然扭头看看我,有什么话要说的样子,被我发现后就慌张地避开目光。有时看着窗外发呆,眉头微微皱起,仿佛生命不是在萌芽而在凋落。我提醒她,春天来了。她讪讪地笑笑,好像刚从梦中醒来一样,带着朦胧的睡意。我们依然一起上学一起放学,看日出日落,草木发芽。我一直没有问她为什么情绪忽然会很低落,因为我始终相信她会亲口告诉我的,就像我什么事都不会蛮着她一样。
我们是在柯娇生日这天聚到一起的。
六个人里缺了志成。
包间里,我们为柯娇道祝福语唱生日歌,然后切蛋糕。柯娇兴奋得大喊大叫。她动情说,好想溺死在这样的幸福里。
“今天,我们一人讲一件高兴的或者可以感动影响你一生的事,讲得不能通过的就罚唱歌。”有人提议。这个提议立刻得到包括梦雪在内的超过半数的同意。我和阿飞都对梦雪的突然勇敢表示惊讶,她自己反倒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
“来,让我们为柯娇的生日干杯。”
本来计划我和阿飞喝啤酒女孩子喝可乐的,可她们不依不饶一定要喝酒。
“梦雪,你就喝可乐吧,你不会喝酒。”
“就喝一点点,一点点行吗?”看着她近乎哀求的眼神我实在不愿意再坚持下去。
果然,只喝了一小口就剧烈地咳嗽起来了,脸涨得通红,灯光下像一朵盛开的娇羞的牡丹。
酒过三巡, “我正在为家里电话坏了而生气的时候爸爸送给我一部手机,所以我很高兴”,阿飞抢先说。
按顺序接着是柯娇。“早晨要刷牙时才想起忘了买牙膏,临铺女生赶忙递上昨天刚买的。”
临到我了却没想好,只好硬着头皮来个“我最高兴的事就是看着你们都高兴。”
“不行不行,明显的应付差事,要罚唱歌。”
全票否决。
拗不过,只好献丑。
当歌声响起来的时候,周围立刻安静下来,四对黑眼珠都聚焦到我脸上,是赞赏,是惊讶,我无暇考虑,只记得要去唱,好好唱。唱罢迎来了热烈的掌声。
“欧阳,没想到你歌唱得这么好。”刘菲赞美道。
接下去该刘菲了。
“我说什么呢,”她踌躇着,“当我拎着大包小包出现在车站时,有人赶忙跑过去帮忙。让我在寒冷的冬季感受到春风拂面的惬意。”
有人告诉我,这个世界不是缺少快乐,而是我们都在不断赶路忘记了感受。
回想着自己年轻时代,心中涌现出各种回忆。尽管往事不在,可是都是最珍贵的记忆珍藏。
——颜森《睡眠是我们的生命》
一圈过后又继续开始。
阿飞用一贯略带邪气的坏笑说:“我在冬季摔了一跤却意外地摔出一个春天。”
看着他的坏笑和刘菲脸上一闪而过的饿绯红,我暗暗佩服他含沙射影的高明。
柯娇和梦雪不明就里,看着我们三个神情古怪均不知何意。我怕阿飞酒后失言,赶忙转移众人的注意力。
“柯娇,该你了。”
柯娇还未回过神来,正用询问的眼神看着阿飞。阿飞对她耳语了几句。然后柯娇就用挑衅的眼神看着我和刘菲有看看梦雪,坏笑着。看到我们不好意思了才把目光转回去定格到阿飞身上。
“最高兴的事就是看到一个大男生小孩子样天真无邪的笑。”
这回轮到我们笑阿飞了。
“不算不算。要罚唱歌。”
“对,要罚唱歌。”阿飞也随声附和,看来她是有意让柯娇露一手给我们看看。
“好,我也不谦虚了。下面就由未来超级女星柯娇为大家演唱著名艺术家韩雪的《想起》。”
好一个不谦虚,果然名不虚传。我们大家立刻爆发一阵大笑。
优美的旋律一升起来,正个包间就只听得到她一个人的声音和呼吸,甚至心跳。或低回婉转或高音迭起无不处理得天衣无缝恰到好处。唱到“想起我们牵手的画面,——”,乌黑幽深的眸孕育出一颗晶莹的泪珠。
犁花一枝春带雨,表达效果自然加倍。
突然想起狗蛋,想起梅子,想起志成,想起生命中匆匆的来临和那些美丽如诗的过往。只觉得一颗心开始下沉,一直下沉,到达最柔软的地方,然后安静地入睡。
原来最华美的乐章不在天堂。
两颗心原来是可以如此轻易就会发生碰撞的,心弦被触动时的温柔可以让一颗受伤的心安静地入睡。
歌声停下好久了,包间里还是只能听到心跳和呼吸。
“太美了,恐怕天堂之音也未必如此吧。”阿飞像诗人一样赞美到。
“游戏继续。”我可不想过早地为这样一个迷人的夜穿上睡袍。“对我来说,最高兴的事就是许多年后我们大家还能像现在一样在一起没天没地地喝酒,没心没肺地大笑,没日没夜地唱歌。”
众人都沉没了。
是啊,这个世界变化这么快,谁能保证明天的事情呢?那些昨天还欢快的记忆悠忽便被抹上了一层浓霜。
“最高兴的事就是今晚和饿你们在一起喝酒,聊天,唱歌。谢谢你们!”
刘菲说这些话的语气让人感觉她有很深的故事。
“现在我们来说关于自己的真实的故事,最难忘最刻骨铭心的事。”显然,阿飞在给刘菲一个说心里话的机会。果然,他又接着说“这次按逆时针转。”这样一来,刘菲刚好是第二个。
“我最难忘也是最伤心的事就是,我爷爷前不久告诉我关于飞龙泉的传说都是他老人家用来骗小孩子的。”说完做出一副因为被耍而很气愤的样子。
“我中考那年妈妈病故了,爸爸的生意也一落千丈,哥哥整天跟着街头小混混一起抽烟酗酒打群架。因为悲伤过度,爸爸开始自暴自弃,经常到外面喝酒,很晚才回来。家里财政严重赤字。没有办法,我只好跟一位亲戚一起出去打工。因为年纪小,经常受人欺负。渐渐地,我也学会了人与人之间表面上友好背地里损人利己,学会了怎样在复杂的环境里保护自己,学会了提防身边的人,不轻易付出真心。直到去年爸爸的生意好转他才同意我回来继续读书。他又娶了个女人,我们都不喜欢对方,可为了爸爸,我常常忍气吞声,尽量维持和平关系。但是因为我哥哥,她经常跟我爸爸吵架,男人又极好面子,所以事事迁就她,终至于父子反目的地步。家里每天都充满着火药味,缺少必要的沟通。除了支付我的学习和生活费用我和爸爸之间也几乎形同路人。所以除了没钱的时候,我是轻易不会想起‘家’这个字的。”
这是真实的故事。
真实的故事总是有它打动人的特质,它不需要刻意雕饰。
我本来是准备好了说很多话的,关于狗蛋梅子,关于志成。
可气愤已经很沉重了。
“我最难忘的事就是十八岁那年和一群青春活力的少男少女们聚在一起用忠诚诉说一个一个美丽而动人的故事,用眼泪结束一段一段令人忧伤悲痛的往事。来,为青春干杯!”
“雪儿,你最近变化很大,比以前活跃多了。”
“你不希望我这样吗?”
“不是的,只要你快乐就好。”
“是啊,快乐就好。”她的语气低落,微微叹气,似乎有很多感慨。
“今晚的风真好。好想一辈子就这么走下去,身边有个人做伴,在这样的风里,这样的夜里,永不停歇。然而这个奢望用不能实现了。”
我不知道说什么,只好默默地跟在她后面。努力地想象着一个多愁善感的女孩子眼里的世界。
沉默了一会她突然问:“你说,人活着究竟为了什么?”
“为了奋斗为了快乐。”几乎没经过大脑,答案就脱口而出了。
“雪儿,怎么突然问这个问题?”
“哦,没什么,随便问问。”
“你有事瞒着我。”
“别问了,行吗,总有一天我什么都会跟你说的。”
安徒生说过,故事和真事没有什么很大的界线。不过故事在我们这个世界经常有一个愉快的结尾,而真事常常在今生没有结果,只能等到永恒的未来。书包网 电子书 分享网站

信誓旦旦
我们总是希望生命中有个“青梅竹马”的他(她),我们无话不谈,我们毫无隐瞒。我们不是恋人更无关风月,却总是在离彼此最近的距离上。我们一起高兴,一起悲伤。可以倾诉,可以发泄。在太阳的东升西落中我们一起长大。
“雪儿,你最近怎么老是一副心不在焉魂不守慑的样子,发生了什么事吗?”
“哦,没事。你们都不高兴我怎么高兴得起来呢。”她有点慌张,有点局促。
“没事就好。你那么优秀一定会上最好的大学。答应我,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放弃好吗?”“好,我答应你。”
因为梦雪说她忽然很怕天黑怕孤独希望有人陪着,所以我常常先把她送到家然后才回来。老妈对此似乎很满意,再也不抱怨我回家晚了。
“天儿,这几天你跟梦雪关系更加亲密了是吧?”老妈神秘兮兮地说,表情做作。
“拜托,老妈,你就不能消停会。梦雪是好女孩,她一定有个很好的前途,我不希望因为什么风言风语影响了她的学习。我们是一辈子的朋友,朋友,你懂吗?”
老妈惊呆了,像个犯错的孩子一样站在那里,脸上写着惊恐和委屈。她完全没料到我会冲她发这么大的火,我自己也没料到我会冲老妈发这么大的火。我告诉自己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对不起,妈,我不该对你发这么大火。”我走过去,扶她坐下。
“天儿,你说妈是不是老了?”我听出老妈的预期有点不对劲。
“妈,你说什么呢,你没老,四十岁的女人是最具有美丽的了。”说着伸手去搂她的脖子。这招从来都很灵,这次却被意外地格开了。
“算了,也许是我自己的问题吧。都说女人过了四十容易心烦意乱,哎,还真是这么回事。哦,对了,我为你熬了鸡汤,快趁热喝了吧。早点睡觉,别让人家女孩子每天早上等你,这些天早上还是很冷的。”
我想起一位女作家的话,她的眼睛充满母爱,正是这种东西使我温暖也使我倍感压力,使我想纵身跳进去在母性子宫里慰平所有成长后的焦虑和悲伤,也使我想拔腿逃出母爱筑成的大大的广场。几欲掉下泪来。
“妈,谢谢你。你说梦雪每天早上都等在门外吗?”
“可不是吗,有时候还等好久呢?”
“你怎么不叫醒我呢?”
“就想叫你多睡会,听人说高三挺苦的。”她的表情讪讪的,有点难为情的样子。
睡觉前我把闹钟调得提前了一刻钟。
“阿飞,睡了吗?”睡不着,给阿飞发了个信息。
“没有。刚给柯娇打了电话。”
“是不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啊,不要太投入哦,小心玩过火了,哈哈!喂,你跟柯娇的事你爸他们知道吗?”
“哪敢叫他们知道,要让他们知道我‘不务正业’,我妈会把我吞回肚子,我爸会把我扫地出门。”
“有那么严重吗?虎毒不食子啊,要食也食犬子。哈——。”
“这么损人,祝你晚上作个噩梦。”
“别忘了,我们是同一个战壕的兄弟,从来‘有福同享’,做噩梦这等好事自然不敢忘了兄弟你。”
夜凉如水。
当高考倒计时的警示牌上标着“离高考还有115天”时学校组织召开了“高考百日誓师大会”。因为那是我和阿飞一起度过的最后一天快乐时光也是我对梦雪作出重要承诺的一天,所以记忆犹新。
校长宣布“大会开始”的声音通过扩音器的饿传播到达耳朵时我得出的第一个结论是“此人内力深厚”。金庸武侠上对内力高深的人的形容通常是“面色红润,虽年老而若少年。声如洪钟,劲到雄浑,大有排山倒海之势”。推广到现在,我的观点是做官的都有内力,而且官越大内力越深厚,官至极品就是内外兼修的高手了,举手投足之间必有一股威严,张口之时必定吞云吐雾,让底下人自己去猜测内容把握分寸。
段誉靠内功把酒逼出体外和乔风斗酒足见其高明,而乔风大块吃肉大口喝酒这方面本事超乎寻常也是仗着自己是高手。可见,酒桌上的本事也得以内功修为为基础。我记得曾经有一位老师因为我们自己的老师请假所以被请来带几天课,第一节就迟到,等红光满面地跑进来后第一句话就是“坐办公室的人不喝酒不行啊”,此语一出,台下学生一片哗然,深表“赞同”。
当我和阿飞正在为这种新奇的想法沾沾自喜旁若无人地发笑时,老班走过来,用箭一样的目光制止了。结果我硬是把刚呼出的气又吞了回去,基本没氧的气体差点让我窒息,要是志成肯定当场毙命,他肺活量可没我这么大。可见,目光也是可以杀人的,而且杀人于无形。
主持老师握紧拳头朝台下振臂高呼“告诉我,我们为什么奋斗”,“高考”,台下几千人的力量都聚集到着两个字上,不知道是否达到了“惊天地泣鬼神”的效果,反正“振聋发‘溃’”是达到了。
“我们奋斗的目标是什么?”
“高考。”同样声吞宇宙气壮山河。
可见人民群众大团结的力量是雄奇而又壮观的。
“欧阳,你为什么不喊?”梦雪问。
“哦,我正在思考这两个句子的逻辑关系和内在联系。再说,喊两句就有用了吗?”
“你对明天的考试有把握吗?”
“没有,除非你帮我补习。”
“来不及了,而且你以后求学的路还长,我不可能永远陪在你身边。有一天我会很累,只想睡觉,什么都不做,包括吃饭和思考。答应我,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放弃好吗?”
“好吧,为了美丽的天使我不会放弃的。”
梦雪就笑了,像遥远的灿烂,在不真实的季节。
“欧阳,可不可以答应我这半年好好陪我?”眼里充满期待。
“我答应你,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站在里你最近的距离上,直到你离开的那一天。”
“谢谢你。”
说完就低下头去。有透明晶莹的液体拍打到地上,把阳光击得粉碎,四射出去。
我应有尽有,我对她的感情吞噬了一切;我应有尽有,没有她我便一无所有。                 ——歌德
我们曾经信誓旦旦,我们曾经承诺永远。那些在年少季节里的诺言,太柔软。忽然在某个被忽视的时间被无耻的风吹散,流落到岁月的边缘。

坏男孩(一)
紧接着的考试我和阿飞都考得一塌糊涂。梦雪还是众望所归的全班第一。
我试着寻找可以说服自己不在意的理由,可理由越多我便越肯定其实我是在乎的。那些被称为掌握命运的东西有多少人敢轻视呢。第一次感觉到高考的压力,恐惧也随之产生。是啊,这不是件闹个人情绪的事情。
晚上阿飞发来信息。
“欧阳,我真的好怕。我是不是真的不行啊?”
我不敢告诉他我有多么的恐惧,可是我又明显地感觉到力不从心。
“不会的,阿飞,你要相信我。志成说过,我们是最优秀的了。你要永远记住,在黑暗的尽头总有一个人为你高擎火把,让你在暗夜的行程中不会孤独。 哦,对了,怎么又不上自习?”
“我和阿娇在一起,我们现在在旅店,夜深了学校回不去。”
“你们,……,不会干那事吧。”
“傻小子,想什么呢,我只是想找个人好好聊聊天而已。”
“哦,那我就放心了。你不怕你爸知道了吗?”
“这几天他们局子里正忙着竞争局长呢,哪有心思管我。你没听你爸说过吗?”
“我才懒得知道这些呢。那就不打搅你们‘聊天’了。明天见。”
我们都是孤独的。
在这样寂寥的夜里,我们的血液浮躁不安,难以入睡,渴望在黑暗中能有一只耳朵听他们流淌的声音。那是最真实的声音,来自心脏的声音。
再见到阿飞是在一个星期后。
天依然是蓝色的。那些蓬发的生命早已脱去冬的衣裳,抛开腐朽抒写神奇。
阿飞依然拥抱我,对我笑,笑容里有惨淡的温柔,刚毅和倔强。书包网 电子书 分享网站

坏男孩(二)
第二天阿飞没来上课,晚上他打来电话,我听到哭泣和列车呼啸而过的声音。
那些毫无装饰的文字像盛夏才会有的大雨点猛烈地敲击着我的耳膜,有疼痛的感觉爬上心脏。
他说肯定有人告密,要不柯娇的班主任根本不可能知道这件事,我们班主任也就不会知道了。他们通知了我们的父母,然后双方家长在办公室见面,待听完班主任的“精彩演讲”后愤怒迅速战胜了理智。他们甚至不顾面子,先是数落自己的孩子,然后当着我们和老师的面对骂,男方说女的勾引,女方说男的流氓。最后我们都被各自家长领回家去家教。回到家后他们根本不听我解释,只是一味的责骂,那些平日不可能听到的话全说出来了。然后又骂柯娇,说她是小妖精,用尽了各种尖酸刻薄狠毒肮脏的字眼。并且扬言要起诉柯娇一家。
那些文字像带刺的钢鞭狠狠地抽打着他羸弱的心脏。
疼痛忍无可忍。
终于,他趁父母去学校的时候留了一封信就匆匆出走了,想通过这种方式来阻止父母在盛怒之下可能做出的种种荒谬的事情。
他别无良策。
我按阿飞的想法去找柯娇。在楼梯口遇到刘菲,她告诉我柯娇昨天一天都没在校到现在也没来。
好事不出门,坏事行千里。很快,阿飞柯娇彻夜不归然后阿飞又离家出走的消息不胫而走。那些高唱着《为爱痴狂》,对F4鼎礼膜拜的少男少女们开始从各种渠道关心着这件事的发展,津津乐道地谈论着了解到的片枝末节。我们班更为这件事闹得天翻地覆。
堂堂副班长竟然带这样的头,班主任在当晚的班会上振振有辞地就这件事做了分析,着重强调了“杀一儆百”这个词。并大吹特吹学校发现的及时,从而达到了防患于未然的效果。这让他在我心目中的美好印象大打折扣,也让我的第一个希望破灭了。
既然求班主任这条路被堵死了只好实施第二套方案。
中午我和梦雪利用休息时间敲开了阿飞的家门。这是一次基本不抱希望的游说。梦雪说,阿飞的爸爸我知道,就他那脾气一定不会善罢甘休,不过就算明知是徒劳我也决定走这一趟。阴霾的天气里,她的执着给我无限斗争的勇气,使我在没有阳光的日子里依然感觉到光明日的希望。
阿飞的妈妈正愁容满面地坐在沙发上,见是我们才勉强站起来让坐。
“阿姨,我们都还太小,所以做错了事你们大人千万别往心里去。”我试着开口。
“伯母,他们只是普通朋友,根本不会做出什么给你们丢脸的事。高考的压力很大,你们要多替阿飞想想再作决定也不迟。”梦雪也帮忙说话。
“我们正是基于为他的前途着想才作出这样的决定。雪儿,你那么优秀怎么不时常劝劝我们家那小畜生。”
“不,阿姨,你们这么做只会适得其反。这种事情只能大化小小化了才会对孩子有好处,何况他们又没酿成什么大错,教育一下就好了,不必大动干戈的。”我一时激动也不管够不够格就一针见血地指出来了。
幸好她没有生气。“谢谢你们对我们阿飞的关心,但那狐狸精勾引我们阿飞,以致他荒废学业,这件事无论如何我们是不会善罢甘休的。你们请回吧,等阿飞回来了再欢迎你们来做客。”
见对方以下逐客令我们只好退了回来。至此只剩下最后一条路了。
折腾了半天总算把事情经过和我的意思委婉地表达出来了。
“爸爸,你和阿飞爸爸在一个单位吧,而且还是很好的同事关系,对不对?”
“是啊。”
“那你该知道我和阿飞是最好最好的兄弟了。你说当你看到同事马上要犯一个大错误的时候我们怎么办?当兄弟遇上大麻烦的时候我们应该怎么办?”
“当同事要犯错时我们应该诚恳地指出并帮助纠正。当兄弟有难时我们应该不惜一切代价为之排忧解难。不过在这件事上恕我无能为力,人家的家事我能插手吗,人家教育孩子难道有错吗?”
“爸爸,你怎么能这样?出尔反尔。”
“你,放肆,我怎么啦。也不看看你自己,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和女孩子一起喝喝酒说说笑笑也还罢了,要是也学那孩子因为这样的事给我整出点什么风吹草动来看我怎么收拾你。还有我劝你现在赶紧抓紧时间学习,不要做无谓的努力,他们家的事天王老子都管不了。”
我不明白爸爸为什么突然对我发火,从没有过的委屈化作满腔的愤怒,我头也不回地冲出去,随手重重地把门关上了。
出来的时候看到梦雪正一脸沮丧地走过来。
悲哀像野草一样疯长,蔓延。
“阿飞,对不起,我什么也不能帮你。”这是我接到阿飞的电话时说的第一句话。他没带手机,用的公话,我能想象他打电话时冻得瑟瑟发抖的样子。
“不,我知道了,你不用自责,有些事不是你能改变的。只要能向你诉说我就心满意足了。你知道吗,我现在像一条无家可归的狗一样和一群同样无家可归的流浪汉蜷缩在被遗忘的角落。如果真是条狗倒有罢了,真是做狗而不得的时代。欧阳,在这样的夜里我满腔的爱和愧疚,恨与恐惧,我向谁去诉说呢?”
“不,阿飞,还有我。答应我,无论明天怎么样都要过好今晚。记住我的话,年轻无所不能。不要再这么折磨自己了。”
不要折磨自己了。
我们曾经都是好孩子,而且以后也会是。
是夜,冷风从窗棱的缝隙里钻进来,伴我度过了漫漫长夜。
在每一个孤寂的夜里,请你相信,总有一个人会和你一起失眠。
我记得这是我第二次明显地感觉到时间的存在,第一次是在对志成的漫长等待里。
那些分分秒秒的流动,如此缓慢,如此真实。书包网 电子书 分享网站

坏男孩(三)
第二天的物理课上我昏昏欲睡。那个瘦高的女老师总是喜欢挑剔,尖刻无比,不过总算对得起那张脸。又穿着那套可恶的黑衣服。我想起阿飞的那个比喻——像送葬的,越发感到睡意的强大攻势。
梦雪说:“你睡会吧。”
“我趴在桌上睡觉会流口水的。”
“我会帮你擦干净的。”
我是在接下来的三分钟里进入梦乡的。我梦见一大片一大片的鲜花,漫天漫地的花朵,美得窒息。狗蛋,梅子,还有我,我们三个人在花丛中捉迷藏,突然,他们俩都不见了,我害怕了,四处张望。然后我看到阿飞和志成从花朵的空隙里钻出头来,扮个鬼脸又消失不见。然后是柯娇,我见到了柯娇,就冲阿飞喊,可声音嘶哑,他根本不可能听到,他们就在这样一大片美好的花里错过了。接着是梦雪,她穿着长及脚背的白裙子,像一只蝴蝶一样飘过来,径直走到我面前,俯身把吻印在那朵美丽的雏菊上。在梦雪转身的时候,我迅速摘下那朵印着她的吻的雏菊,我惊呆了,因为我看到有红色粘稠的液体从断面处汩汩地流出来,那是血液,它在哭泣,它的泪水化作血液。一朵泣血的花。就在我迟疑的瞬间梦雪已走远,我拼命追上去,喊着“雪儿,雪儿——”,我追上了她,一把拉住她的手,大声喊“雪儿,不要——。”
“喂,你醒了?”我睁开眼,梦雪正关切地看着我,她的脸红红的,像梦里的花蕾。
“你做噩梦了?”
“我,我不知道。所有人都在离我而去,包括你。”
“难怪你大喊大叫还一把抓住了我的手。”
这时才知道原来我一直抓着她的手,赶忙松开,可还是被我捏出一道红色的痕迹。
那一次是唯一依次没把口水流在桌上。
如果时光可以倒流,我愿意回到我们当初相遇的年代。天是淡淡的蓝,你的眼睛里有浮云的影子,世界单纯而美好。
你是否还记得那一段美好?
我们还能回到从前吗?
为支持中国的快餐业,中午我和梦雪选择吃拉面。
她说,我喜欢吃这种面,我觉得它的制作工艺像搞艺术。还提到《拉面人生》这本我闻所未闻的大作。
一想到阿飞可能在受冻挨饿我就没了口味,索性放下筷子,双手支起头,饶有兴致地看梦雪是怎么把一碗面当成“艺术品”来吃的。
“你怎么不吃?”
“吃不下,你吃吧。好希望这一切都没有发生。如果时光可以倒流我愿意回到我们相识的那年。你还记得吗?”
“到死都不会忘记。你那时刚转到我们学校我们班,穿着蓝衬衣,修平头,笑的有些腼腆有些害羞,乡下气十足呢。”她笑着说,嘴角有好看的弧度。
“是吗?难道我当时不是径直走到你面前,很绅士地伸出手,说‘陈梦雪同学,我们是同学又是邻居,初来乍到,请多多指教’?”
“才不呢,当时的你扭扭捏捏像个女孩子,眼里写着忧郁和不信任,完全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有吗?你怎么能这么说我,我气死了。”
“那赶快抓紧时间吃点东西否则要做饿死鬼的。”
她天生不知道狡猾,因窘迫而红的脸适时暴露了偶尔的一次狡黠。
如其说我无法抗拒这样的盛情倒不如说肚子已经有明显的反抗情绪了。
晚上阿飞准时来电。
“欧阳,我以为这两天里我什么都可以不在乎了,喀什一想起阿娇哀怨的眼神,她的脆弱,她的种种好处,我便觉得有千万次的对不起她。我在心里说一千次‘对不起’,就有一千零一次更深更深的自责。她一个女孩子怎么受得了这样的事情,尽管我们真的什么也没干,可谁会相信呢?想得累了我会望向天空,寻找着那些飞鸟们留下的痕迹。那些孤独又勇敢的精灵啊。”
那些感慨像发在绝望边缘的叹息,透露着死灰的气味。
月光下有阴影一掠而过,像是坠落。
心脏的位置有种东西开始下沉,眼泪突破重围。

坏男孩(四)
第二天到学校时,老远就听到有人喊:“卖报了,卖报了,中学生早恋,双放父母对簿公堂。快来看哦。”来不及多想我抓过一张就看。“某工商局副局长因儿子早恋对其女朋友提出诉讼,目前该儿子离家出走未归。因涉及青少年隐私,地方法院决定不公开审理此案,但由于当事人迟迟不出现,双方相持不下,法院只好休庭。请继续关注《S城娱乐快报》给您带来的关于此案的最新消息。”我飞快地浏览了一遍就递给了梦雪。来不及分析这篇报道包含的语法错误就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我靠着狗日的报社。
这件事在学校本来就吵得沸沸扬扬了,这样一来,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了。果然我还未走到教室就被一大群人围上了。
“欧阳,事情到底咋样了?”
“欧阳,他们到底干没干那事啊?”
“喂,是不是把肚子搞大了,要不也不至于把事情闹得这样大吧。”
“肚子大了怎么反而成了男告女,哎,这个世界怎么变成这样了?”
“陈飞敢于同恶势力做斗争是我们的楷模,大大的英雄。”
一时间陈飞、柯娇两个名字风靡全校,就连上厕所都能听到人们议论的声音。
回到教室我注意到李红复杂的饿表情,不知是担心,惊讶还是幸灾乐祸。老班一返常态没有大做文章,神情疲惫,而且上课老走神。我猜想是与阿飞的事有关,但猜不透原委。
许多事情我们当时并不明白,但时间会告诉我们答案。譬如爱情。也许很多年后,当我们再回忆起年轻时代的她(他)时,会突然发现,其实我们不过玩了一场牵牵手的游戏。
这天遇到刘菲,记得好久没跟她好好说过话了。
“我很同情他们,没想到他们会做这样的事情,那么小的年纪。”语气里充满怜悯和惋惜。
我突然发现站在我面前的是一个完全陌生的人,她正用一种完全陌生的语气跟我说话。
“你怎么啦?干嘛用这种奇怪的眼神看着我,不认识啦?”她调皮地眨着眼睛,略带惊讶地看着我,微微笑着。
她的笑,那么无辜,看不出任何杂质。可我分明开始厌恶,深深地讨厌。
“我们以后不要再见面了。”我的语气冷冷的。
“为什么?”
“时间会告诉你的。”
然后我就在她诧异又委屈的目光中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毅然决然。
那些穿透树叶的缝隙的破碎的阳光洒落一地。微风过处,阳光流动着伸向远方,像泛在水面的磷光,又像泪水逆流成河。
当我看见梦雪时,一团明媚的阳光已悄然移进我的心里。
也许她仅仅只是曾经灿烂在我们头顶的一缕明媚的阳光。
“昨天晚上梨花开了,今天早晨像雪花似的洒满一地。刹那芳华啊。”
她轻轻地感叹着,生命却在这一声叹息里完成了它的轮回。
“雪儿,你又开始了。”我嗔怪地说。
“我越来越害怕失去了,那些美好的拥有总是很短暂。我要记住这些灿烂,永远地记住。让它们因着我的生命而成为永恒。”
“伟大的思想家,我放弃了刘菲算不算失去呢?”我决定改善一下气氛。
我想,人在这样的气氛里会加速老去。
“是吗”,一道明亮的光在她眼中一闪而过,既而又恢复常态,“她其实是个好女孩,为什么不抓紧一点呢?”
“你以为这是爱情吗?”
“看得出她挺喜欢你的,难道你们之间没有表白吗?”她侧着头饶有兴致地等着我的回答。
“什么啊,我们之间什么都没发生过,我甚至没有私下里找过她。我都没把这份感情定义为爱情。”
“你不觉得这么做很不公平吗?人家女孩子可未必这样想哦。”
“可谁知道呢。”
谁又能知道呢?
“欧阳,你看到报纸了吗?我觉得我现在像流落在大海上的一叶孤州,四周是令人窒息的黑暗,晃啊晃的找不到方向。绝望和恐惧像空气一样弥漫在我的周围。”
“阿飞,不要在乎这些人。你忘了这是怎样的一家报纸吗,还记得一年前你告诉我的关于这家报纸的‘光荣历史’吗,他们只会搞类似‘张国荣服毒自杀了’,然后再补充说明‘某农村主男张国荣因猪误食鼠药死亡,害怕其妻责骂遂吞下鼠药追猪而去’之类的东西。所以完全不必在乎他们。还记得你的座右铭吗,走自己的路让别人说去吧,这些你都忘了吗?答应我,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轻言绝望。”
“好,我答应你。”
但愿我真挚的友情能像黑暗中的火把,远远的,却助他点燃心中那腔,使之变成一团熊熊燃烧的野火。
我发誓我是第二次在半夜偷听爸妈说话。
“阿飞那小子好啊,这样一来,我看他姓陈的还有什么脸面跟我争。”
“你有什么打算?”
“不用做什么打算,一屋不治何以治天下。而且相信在媒体朋友们的帮助下,这事十拿九稳能拖住他。”
“最好还是计划一下。”
“不用急,山人自有妙计。”
一阵风夹杂着彻骨的寒冷从窗户缝隙里侵袭进来,玻璃发出轻微的撞击声,疼痛却传染给了我。多么希望这是个梦啊,梦醒时分,我在床上伸懒腰,阳光把窗格子均匀地分布到床前的地板上。
夜如此的漫长。
然而,时光却像一群懒汉!
他们步履拖沓,悠悠闲闲,
一路上哈欠打个没完没了——
我说快点啊,你们这些懒汉!书包 网 bookbao.com 想看书来书包网

坏男孩(五)
第二天,同一时间同一地点。
“卖报了,卖报了。原告变被告,被告变原告。卖报了,——。”
我一听就瞢了,看看梦雪,她也是一脸迷惑。
赶忙抓过一张来看。跟昨天一样显眼的位置上写着:昨天身为被告的女方向法院提出诉讼,状告男方诱骗未成年少女。
我没学过法律,不知道中国是否在此类案件上有先例,也不知道这是怎样的一种局面,但无庸置疑的是,事情的发展已经超出我的想象力。
我忽然想起昨晚上听到的父母的谈话。“媒体朋友们”,难道是——?我不敢继续想。剧烈的头痛让我战立不稳。
一边是爸爸,一边是最好的朋友。我怎么办?
我不知道我是怎么度过白昼的,每一次看到阿飞空空的座位,眼睛就像过敏一样疼痛。精神差到了极点,惟其这样我更能深刻地体会到阿飞此时此刻所受的煎熬。很多节课我都伏在梦雪身边安静地睡觉。
睡着的时候,烦恼和焦虑会在梦境里消失。这是梦雪的理论。
窗外没有太阳,我却闻到了阳光的味道。
“雪儿,在你的身上我常常看到阳光的影子。你说你是一朵阳光呢还是一朵花?”
“傻瓜,我不是阳光也不是花儿,我是人,普普通通的人,会生老病死。”
“你有着阳光的温暖又有花儿的灿烂,对,你是一朵太阳花,永不枯萎的太阳花。”
“不枯萎也会凋落啊,像生病啊,意外啊——。”
“不要说这些话好吗?以后不许你再说这些话,否则——。”
“否则怎样?”
“否则——。”我作出要抓她的样子,她就“咯咯”地笑了,在课堂上。老师警觉地望过来,见是梦雪,诧异而又宽容地一笑。
愿她常如月桂,生根在一片可爱永久的土地上。
“欧阳,我真的很失望。我以为我失踪了他们就会不顾一切地去找我,可我错了,他们根本就不把我当回事,从小到大,我都必须按他们的要求做人人夸赞的好学生,他们从不关心一下我的思想状况,只一味地要我搞好学习,当好班干。他们从来都是自私的,说什么为我好,全是谎话,他们利用我来满足他们的虚荣心,却打着爱的幌子。他们根本就不打算撤诉,还口口声声说为了我的将来,他们是在那刀子捅我的心啊。你知道被最爱的人伤害的滋味吗?”
“我知道,阿飞,不是你想的那样,他们很爱你,真的很爱你。只不过采取的方式太偏激而已。解铃还须系铃人,现在唯有你出面才能收拾局面了。”
也许这是唯一的办法,否则阿飞一定会抱恨终身。
“也许他们只是为了面子,想通过这个方式来证明他们的儿子只是受人诱惑而已,并没有辜负他们的教导。我只不过是一颗棋子,用来证明他们的教育方法是如何的正确。你放心吧,为了阿娇,我会尽快露面的。还有,为了你们,我不会干傻事的。”
他的语气变成冷冷的坚强。
也许是有意无意的躲避,自从说不跟刘菲见面后,学校里就像少了这个人似的。虽然我原本无意在我们之间培养爱情的花朵,但有时想起来仍有一种怅然的失落。其实她是无辜的,小小年纪就被丢进了社会这口大染缸,因而过早地对身边的人和事产生了戒心。她是无罪的,这让我多少有点鄙视自己。难道这就是成见的结果吗?不过也好,既然不想给予又何必给她留下一些模糊的念想呢?
不知从何时起我学会了在老师眼皮子底下睡觉而不被发现,学会了利用老师的仁慈和宽容。我不睡觉的时候就会盯着窗外,看阴霾的天空上细微的变化,长时间不换视角。我看不见那厚厚的云层上的飞鸟,我开始怀疑,所谓的云层上空的飞鸟只不过是阿飞的突发奇想而已。等到眼睛和思维都累了时,我又趴在桌上继续睡。
我睡着的时候脸总是对着梦雪,以便她能及时擦掉从我嘴里流出的口水。呼吸着她的呼吸,闻着她淡淡的齿香。只有这样睡着的时候才不会害怕她突然离开,尽管她从来都是称职的“守护神”,可我还是有隐隐的心悸。莫名其妙。
爸爸升了局长,可我一点也不感到高兴。一想到他可能利用了阿飞我就无地自容。我不敢想象当我把“我恨父亲”四个字移植到心灵深处后会是怎样的一种绝望和失落。爸爸一直是我心目中最正直的英雄。
中午回家的时候看到门口停了很多小汽车,宝马,凌志,大众,品牌各一。客厅坐满人,我一眼就认出了坐在最中间的那个四十多岁的男人是本市的市长,出境率很高。
“天儿,过来跟各位叔叔伯伯打个招呼”,老爸一见到我就招呼,“这就是不肖子欧阳浩天,整天不学无术的,让各位见笑了。天儿,来见过李伯伯,张叔叔——。”
“果然是虎父无犬子,欧阳局长教子有方啊。”
“哪里话,可千万不能当面这么夸奖他,现在的孩子拿不准啊,你看老陈,现在还在为儿子的事麻头。来来来,小李,你们陪李市长玩牌——。”
我一见着阵势,赶紧说学校有事,打了退堂鼓。
原本打算直接回学校的,一想到梦雪就一转车头,骑到了河道。
初春的风夹着新鲜泥土的香味扑鼻而来。把车子往河床上一靠,沿着河道漫无目的地走着。踩在松软的草地上,心渐渐平静下来。走着走着,仿佛又回到了童年。眼前浮现出和狗蛋在寒冷的水里捉鱼的情景。
“这样的日子里水冷,鱼的反应慢,一伸手就捉住了。”
“哦,冷死了,不行不行,我上岸了。”
“喂,你真是胆小鬼。”不知何时梅子站到了我们后面。
“谁胆小鬼?”在梅子的激将下我不顾寒冷又跳进水中。
“今天谁抓鱼多我就喂他吃糖。”说着咧开嘴露出牙齿缝中的水果糖。
“嘴对嘴喂吗?”
“好啊。”
然后我和狗蛋就较起劲来。
再过几天就可以修鸟窝了。把稻草、鸡毛、棉花塞进树枝编的网里,然后放到树叉上,吸引鸟儿前来安家。狗蛋是爬树高手,很直的树也能爬得很高。他爬竹子的时候可以爬到身体完全没在竹叶里,吓得我和梅子大喊大叫再“哧哧溜溜”地滑下来。
就这么想,想得笑了,笑着笑着就流下泪来。
电话响了,来电显示着阿飞的手机号,直激动得想哭。
“欧阳,我下午就能回来上课了。”
语气平静。
“见到阿娇了吗?”
“见到了,在法庭上。她瘦了,眼圈黑得吓人。她没有看到我,我没勇气面对她。不过现在好了,一切都结束了,她转到了另一座城市。见到爸妈时我的心好痛,他们都瘦了,好憔悴,我错怪他们了。我想,如果一定要痛,就让我一人来承受吧。只是阿娇,也许这一生我都不能求得她的原谅了。”
“好,回来就好。我们在肯德基见面吧。”
给梦雪打了个电话就直奔路口等她。
抬头的时候,太阳正从两片云的缝隙里露出来。
一缕终生难忘的哀愁倒使他奋发振作起来。
——汉姆生《大地的成长》
我们在肯德基门口热烈拥抱。他的皮肤黑了,肩膀结实了。笑容里掺进淡淡的哀愁。
其实,我希望他能抱住我好好哭一场,哭出委屈哭出心痛,然而没有,只是有力更有力的拥抱。
他不会演戏,永远都那么认真,认真地爱,认真地恨,连痛也痛得认真,不会做作。
认真的人更容易受伤。
我们都默默地吃着,小心翼翼,生怕碰到什么,仿佛不是在吃饭,而是在把玩一件稀世珍宝,一不小心就会碎掉。
“欧阳,怎么不说话,哦——,是不是被刘菲给甩了,年轻人总爱吵吵闹闹的,哄哄不就好了吗?”
“你是不是被子句把子句不分啊,小心把你送到河对面去‘深造’(河对面有所小学),想我欧阳公子会被甩吗,我只有甩人的份。”
“能耐啊你,怎么啦?”
“没什么,只不过,想删除一些东西,拖动鼠标选中时动作过大,结果就一起删了。”
“去回收站找啊。”
“笨蛋,你以为是固体废弃物啊。”
“哎,做事还是这么不认真,梦雪,你跟他在一起的时间多些,往后多提醒提醒。”
“他才懒得听我的呢,还是你说吧。”
“呜呜——,我是个没人要的孩子,好可怜哦。”我故意学孩子的声音,果然逗的他们大笑。
那一刻,我们仿佛又回到了从前。
但是时间的河上飘走的一片落叶还会流回来吗?
时间的河上飘走的一片落叶永不会在回来,它们都有了一个新的名字,叫记忆。那些叶子的茎脉记载着它们从出生到凋落的全部行程。

归来
阿飞的归来受到热烈欢迎。大家纷纷跑来嘘寒问暖,但怎么听怎么像小和尚念“阿弥托佛”,李红迟疑了片刻终于没过来,眼睛里却满是柔情和疼惜。不知何时,我发觉自己已不再与她为敌了,而且为她这一眼,竟有点感激。老班也很高兴,脸色好转了许多,甚至还有点歉疚。于是,我又开始肯定“教师是人类灵魂的工程师”这个真理。我开始原谅,原谅了每一个人却纬度不能原谅自己,一想起爸爸的局长之位的得来可能跟阿飞有关系,就觉得似乎有一只巴掌在抽打着我的脸。
当晚放学后我们仨去了那晚我和阿飞去过的那个湖。人工的,不是很大。水很干净,在月光下能清楚地看到水底的游鱼。
“欧阳,不知道未名湖的水有没有这里的清澈?”
“等你考到那里不就知道了吗?”
“是啊,我也想考很好很好的大学,很想很想。”他的目光游弋在远方迷茫的夜空里,很深邃。
“以前我总是太顽劣,以后我要做好孩子,很听话很听话的孩子,——。”
他要做好孩子,原本要替他高兴的,可越听越想流泪。
“你们都做了好孩子,留下我一人做坏孩子。那时候你们就会讨厌我。”
“不会的,我们永远都不会讨厌你,永远喜欢你没心没肺坏坏的样子,喜欢你不认真的样子。”
“为什么你们都要做好孩子却让我做坏孩子呢?”
“因为你本来就是坏孩子,会悄悄把小石子装进人家帽子里,会悄悄把别人鞋带绑在桌腿上,还会抓别人的小辫子有理不饶人,坏孩子会比好孩子更快乐,我们都希望你永远都快快乐乐的。”梦雪调皮地说。
当晚我做了个梦,梦里所有人都在离开,我摘下花朵去追赶梦雪,有红色粘稠的液体从断面处汩汩地流出来。我犹豫了,梦雪就在那一刻消失不见。
“雪儿,昨晚我做了个梦,梦见只有我一个人在一片花的海洋里快乐,你们匆匆地来又匆匆地离开,只留下我一个坏孩子快乐,结果我也不快乐了。”
“不要胡思乱想了,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雪儿,为什么你总是对我这么好呢?”
“因为你对我好啊。呵呵!”
“喂,小鬼,重力的方向为什么总是向下啊?”
“笨蛋,重力方向总是向下我们怎么飞翔。”阿飞扭过头。我脑袋上就挨了一下笔杆子。
“拿纸笔来?”
“干嘛?”
“我要记下,某年某月某日陈飞袭击欧阳浩天一次。”
“记在白云上吧。”
“孩子是天才的诗人。”
阿飞像换了个人似的,每天除了跟我胡侃一阵外就是埋头学习,再不就听歌。没想到他居然把柯娇那天晚上唱的《想起》用手机录了下来,然后每天温习几遍发一会呆。
我们俩在一起时会讨论一些问题,像不久前一样。
“你说,记忆是思念吗?”他问。
“记忆是思念,很深很深的思念。”
“那么思念是记忆吗?”
“思念日久思念也成了记忆。”
“思念要真是记忆该多好,然而它总是出现在时间之前,永远不可能成为记忆。”
“如果你愿意,记忆也可以不是时间的产物。”
“只是到那时不知是记忆记录了时间还是时间创造了记忆。”
“《东邪西毒》里有一句台词,当你不能够再拥有时,你唯一可以做的就是令自己不要忘记。”bookbao.com 书包网最好的txt下载网

谁的罪
“你爸在外面肯定有女人,要不怎么一连几天都不回家,他肯定泡在温柔乡里把我们这个家忘了,把我们凄苦的娘儿俩忘了,——。”
他听到他母亲絮絮叨叨地说着,悲苦之情溢于言表,时不时还要掉几滴眼泪,似乎用来证明她的感情是真实的。
他都记不清这是第几次听她说这样的话了,有一种莫名的反感。他突然发现,他已经不再那么怪父亲了,取而代之的是同情。虽然反感却不烦恼,他觉得他应该原谅,女人在维护她的爱情她的幸福,这是无罪的。
那么谁是有罪的呢?
也许女人过了四十对她们的爱情就开始不自信了吧。他这样想着,越发觉得可以理解了。
他没有告诉任何人他的家庭可能面对的危机。依旧很准时地陪梦雪上学,放学,依旧陪阿飞没轻没重地胡侃,于是那些烦闷的清晨、午后、傍晚就这样悄无声息地流逝了,只有到晚上回到家后才感觉浓浓的凄凉。他母亲几乎把全部经历都用到她的爱情保卫战上去了。他认为这是可怕的征兆,家和万事兴,他隐约觉得什么东西也许就要败了。
长河流淌,四季轮回,麻雀和椋鸟没有时间浪费。如果人们不建设,人们又怎样生活?
——艾略特《<岩石>的合唱》
“我一回来就听你吵,这家里还怎么呆下去。”这是父亲的声音,虽然压得够低,可还是流露出抑制不住的愤怒。
“你还知道有家啊,”老妈不知为何停顿了一下,“家里呆不下你怎么又回来了,你怎么不死在那个女人那里,哦,是不是人家把你甩了?”先是责怪然后是刻毒的讽刺。
“什么女人,你小点声别让别人听到了闹笑话。”看得出父亲虽然虽然愤怒可还是发出了请求。
“你怕了是吧,我就要让别人听到,你有胆量搞女人就不要怕被人知道。”
“我不跟你吵,简直不可理喻。”
“我不可理喻,你才当上几天局长啊,身边就有女人了。”
“不要乱说,我们是上下级关系,人家还是黄花大闺女呢。”
“是啊,人家是黄花大闺女,那么我呢,我算什么,半老徐娘还是残枝败柳啊?”
“你,你简直不可理喻。”
他站在门口,很安静地听着,不太清楚一向勤俭质朴的母亲为什么突然变成这幅模样。也许我该晚回来一会,也许我该把梦雪送到家的,顺便在她们家逗留一会。他想。
父亲恰在这时出来了,看到站在门口他,愣了一下就头也不回地走了。愤怒让他的身体略显佝偻,在午后的阳光里拉出斜长的背影。
“走吧,永远都不要再回来了。”女人冲着门外喊。歇斯底里。
邻居家有人探出头来,用一种复杂的神情看着他,象看稀有动物那样,惊奇又恐惧。他忽然很庆幸成为这场闹剧的制造者之一。这是一种自虐的想法,他很快就为此感到羞耻。
没有追上去也没有进屋去,他忽然发现他失去了方向,变得无所适从。
他以为我会听到哭声的,但没有,什么都没有。一切都在焦灼的阳光里像死去了一样安静。
他骑上车安静地穿过过道。他不知道要做什么,只是机械地朝前走。
路过一家熟悉的饿饭店时他走了进去。要了一碟花生米一盘干煸土豆条几瓶啤酒,自斟自饮。何以解忧,唯有杜康。也许这时酒是个不错的玩意。

引诱者
“哥们,怎么一个人在这喝酒啊?”不知何时张军进来了。
“好久不见,坐下一起喝吧。最近还好吗?”他忽然变得异乎寻常的客气和谦逊了。
他的朋友坚持再添了几个菜。
“有点忙,一直忙着搞学习。你呢,似乎有什么不顺心,不会是喝闷酒吧。”
“我吗?我能有什么不顺心。来,不说废话,我们今天不醉不归。”
“好,我本来不喝酒的,可今天就豁出去了,舍命陪君子。来,干!”
张军慢吞吞地夹起一颗花生米,放到嘴边又退回去,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兄弟,听说你爸升局长了,那你以后可是名副其实的局长公子了。”
“不要赶我提什么‘局长公子’,我不喜欢听到着几个字。”他忽然很生气,严肃地说。
“好好好,不提不提。今天只谈交情不论时事。”
“怎么不见你那一群跟屁虫啊?”
“怕你不喜欢就把他们支走了。哎,自从你那次代传圣旨后我就基本改邪归正了,这不,解散‘斧头帮’,只留了几个心腹,也没干什么事,就是一起聊聊天,喝喝酒。”
“圣旨?有那么严重吗?陈梦雪在你心目中就那么神圣不可侵犯?”
“不怕哥们笑话,长这么大我第一次这么喜欢一个女生,自从第一次见了她就跟丢了魂似的,为了她,我甚至不惜去死。”
他见他目光中流露出诚恳之色,那句“这些话拿去骗傻子还差不多”就没说出口。
“喜欢她什么呢?”
“这就很难回答了,她身上没有哪点是我不喜欢的。喜欢她走路的样子,长发松软地披在肩上,或者被风轻轻吹起,感觉特别有气质。她沉静如水的面容,清澈的眸子,微笑时嘴角上扬的样子,都让我朝思暮想。我这么说没丝毫亵渎的成分,就是做梦的时候也不曾冒犯过,也是这么远远地看着。兄弟,说句实话我是嫉妒你的。哎,不说了,来干杯!”
这些推心置腹的话反而使他不好意思起来,想到以前对他的种种看法越发觉得自己心胸狭窄了。
“兄弟,你对我有什么看法就直说吧,我早把你当兄弟看了,我瞧得起你,你够光明正大的,够豪爽够意气。”他似乎看出了他的局促。
“说了你别怪,其实以前我一直把你当人渣看的,可现在我觉得你是个重感情重意气且追求上进的好学生。”他也决定推心置腹了。
“谢谢你,以前没有一个人对我这么坦白过。”
张军垂下头去,再抬起来的时候,不知是感动还是酒喝多了,眼圈红红的。
他们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一口一口地把酒瓶喝到底。以前很不喜欢这种酒桌上称兄道弟的,可今天不仅不反感而且还有些许安慰的感觉。就这样一整个下午都没有回学校,直到太阳落山。
“哥们,要不带你去城西娱乐城去逛逛,那里包你玩得痛快。”
“好啊。”他爽快地答应了,反正既不想回家又不想去学校。
黄昏得意地对下午说:
“现在换我来轮值!”
说完随即把她朦胧的翅膀展开
并撒下紫色的斗篷
让黑暗从四周慢慢地爬过来
诱惑正隐匿在睡眠的边缘地带  
——史比德勒《奥林帕司之春》
出租车从主道上出来后还左拐右拐了半天才在“天宝娱乐城”前停了下来。
“说是娱乐城,其实也不尽然,这里聚集着这个城市最好玩最享受最奢侈最繁华的场所,有歌舞厅、酒吧、健身房、游戏机厅等等,你进去就知道了,保证让你不虚此行。因为有我叔叔的股份所以我经常来。”
“我只听说过,却没玩过。听说里面玩的都是有钱人?”
“其实我们这种中小型城市的娱乐城不怎么样的,要真是一杯酒就几十几百的,还不把人家都吓回去看电视了。而且有好多地方也不是很贵,好多小学生都玩,只有像这种整天埋在书堆里的人不知道罢了。”
“你刚说你经常来,那么对这里的情况应该比较熟悉了?”
“也不是,我一般不高兴的饿时候就来玩,玩一会就走人,有时候带上兄弟们一起出来玩,要不怎么那么多人愿意跟着我。”
说话的时候人已经走到了游戏机厅,果然如他说的那样,好多学生打扮的孩子们都在很投入地玩着,人声嘈杂,笑声、叫骂声此起彼伏。他以前玩过这种电玩城,一点也不陌生。
“这些都是小儿科,我们去我叔叔独资的夜总会去玩玩吧。”
穿过台球厅就看到“星星屋”夜总会。从另一个出口不断有男女进进出出,或单身,或结伴,无一不是花花绿绿的。
“没想到这种地方会有这样的一个名字。”他说,觉得鲜花插在了牛粪上。
根据各方面得到的有关夜总会的信息,他一直以为凡是这种场所必有一个类似“火树银花”的名字。
“在这里面你想怎么玩就怎么玩,灯红酒绿,精彩纷呈。”
他没太在意他的话。一听到“夜总会”三个字。电视里相关情景就快速回放。虽然在电视上见得多了,可亲眼看到后还是有不小的惊讶。
“走,进去乐乐,男人就应该潇洒点。”他似乎看出了他的踌躇。
看着他大摇大摆地走进去了,他也硬着头皮跟进去。
虽然在溜冰场也见过类似的灯光,可在第一时间仍没有适应这里不断旋转变换的缤纷的世界。女人们在舞池疯狂地扭动着纤细的腰枝和肥硕的屁股,发出一阵阵愉快的尖叫。男人们也不甘示弱,层出不穷地做出更有力更火暴的动作。他们忘我地陶醉在紧促的令人亢奋同时让人窒息的节奏里。空气中弥漫着肾上腺素和荷尔蒙的气味,酒精和烟草味,还有腐烂和新生的气息。
“这种地方其实是专门供人排解寂寞和忧伤的,只要一投入到这种气氛中,所有的不快和郁闷都会一扫而空。不要还这样一副忧伤的表情了,很不协调的。好好调整一下,我去要点饮料。去那个位置,等我回来。”音乐和人声混在一起,张军不得不用很大的声音说,象一个主人那样吩咐他。
不知为什么,他觉得体内似乎有根神经在剧烈地跳动着,和着音乐的节拍在翩翩起舞,似乎想要融入到周围的环境中去。穿过独自静坐、与人对饮以及窃窃私语的人们,他坐到了一个角落的位置上。这是个不错的位置,安静,偏僻,地势偏高。可以很轻松地看到台上台下喝酒的、跳舞的、拥抱的和接吻的人们。
张军走过来递给他一杯“饮料”,一股浓浓的酒精味扑鼻而来。
“这是威士忌,可以尝一下。”
从他轻描淡写的神态里他看出淡淡的炫耀。他抿了一口,酒精烧灼着喉咙,胸口,直达胃部,有刺痛的感觉。第一次喝这么烈的酒,想要咳嗽,连忙低下头去掩饰窘迫。
“看那些女孩子,”他指着那些端着杯盘穿制服的女孩子说,“这里叫妹妹,专门搞服务,她们一般不陪客人喝酒,但可以挣小费,有时被客人摸一下也得忍气吞声。”
“有那样的人吗?”他象个未见世面的孩子一样反应强烈,很快就后悔了。他觉得无论如何也不能在张军面前示弱。
“有些特别庸俗下流的家伙以喝醉了为借口趁机占服务员便宜,不过很少,因为这么做会视为不懂规矩,会让人瞧不起。一般有专门的坐台小姐,陪客人喝酒唱歌,俗称高级鸡。没听说过吧?”
他确实第一次听说这些,所以惊得目瞪口呆。张军似乎很满意他的表情,有点得意地看着他。
“其实也没什么,也只有你们这种两点一线的走读生不知道罢了。在住读男生寝室这样的东西早就不新鲜了。你以为他们睡不着的时候只会谈论篮球足球学习啊,其实他们很多时候会像女人一样三八,乱扯男女同学的关系更是司空见惯,什么——。”
“这我知道。”他不明白他说这些是什么意思,如果仅仅是证明他见多识广倒也罢了。
显然,对他的忽然打断张军很觉得诧异,仿佛对他说的他应该表现出十足的崇拜表情而不是打断才更合适。
“那你知道一只鸡一夜多少钱吗,你知道你老爸一个月的工资是多少而这家夜总会一晚上的收入多少吗?”
看着他的迷茫他继续说:“所以嘛,你们这些走读生,就像笼中鸟,永远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的。”
“你说的这些我都不知道,可我有必要知道吗?”他不喜欢人家这么说他,把他当个孩子。
“也许现在你这样认为,可是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好了,你好好玩吧,我先见我叔叔去。”他站起来,又俯下身对着他的耳朵说:“这里有好多漂亮妞哦。”说完带着不怀好意的笑离开了。
他坐了一会,估计等不到张军回来,就离开了。

坏女孩(一)
当坏男孩遇上坏女孩会怎么样呢?
遇到花儿是第二天晚上的事。
入夜的城市蠢蠢欲动,习惯了灯红酒绿的人们为城市的夜生活不断注入新鲜血液。而那些平日里鲜活着的此时却发出腐朽的气味来,空气也因着霓虹和灯光而变得颓靡。
受不了家里浓烈的火药味,周末又不能到学校去,思来想去选择了娱乐城。其实这多少有点给自己找借口的感觉。
在昨天相同的位置上,他安静地坐着。看那些被酒精、灯光、音乐蛊惑的人们聚集在这个有限的空间里乐此不疲做着同一件叫做“醉生梦死”的事情。隔间里有这时节最前卫的男女热烈地拥吻,对面黯淡的角落有人在兜售一种可以使人亢奋的药物,他猜是摇头丸。可这些似乎都与他无关,他现在正在做的,就是抗拒体内某些正活跃异常的神经,理智告诉他,他不属于这样的生活,必须在还未露出苗头时扼杀它们。他这样想着,觉得来这里是个错误的选择。
“帅哥,怎么,一个人在这喝酒,我可以坐下来吗?”一个很好听的声音闯进他的耳朵。
“我在等一个朋友”, 他本能地答到,尽管并没有要等的人。待看清那是个跟他年龄相仿的漂亮女孩后,他又补充说:“不过在他(她)来之前你可以替代他(她)。”
她坐下去的时候,头在他面前划了一个弧度,一股淡淡的香水味迅速占领了他的嗅觉。她的乳防发育得正好,凸起却不突出,她坐下的时候,它们差点袭击了他的头。她涂着淡妆,微笑着,眉宇间有淡淡的忧郁,手中的高脚杯里盛着很浅的淡绿色液体,不知道是什么酒。他的心突然“砰砰”地跳起来,脸上开始升温。他发现在刚才的某个瞬间他忽然喜欢上了这个“淡淡”的女孩。这是一瞬间就决定的事情,很笨就没来得及做任何必要的思考。他低下头去,想要掩饰他的窘迫,做了一次深呼吸竭力使自己保持平静。
“你是学生吗?为什么到这种地方来?”
她用洞察一切地目光逼着他,却用最轻松和缓的语气发问,他发现在她面前他无处躲藏。当你无处藏身时,勇敢地站出来也许是最好的选择。他想。
“是的,心情不好就来坐坐。”他如实地回答。
她的哀愁让他倍感亲切,而且她粉脸含笑,沉静姣好的面容让他感觉轻松而舒适,暂时忘掉了不愉快。他偷偷地望一眼她,心又突突地跳起来。看来我天生不适合这样的环境,也许换个环境感觉会好点,他想,不过,这种跳跃不定的灯光应该可以掩饰我的慌乱。
“你第一次来这里,对吗?”仍然是很随便的一句,却明显地不容置疑。
“是的。你呢?”看来他在第一回合输得很惨。
“爸妈离婚后我就经常逃学到这种地方来。”她淡淡地笑着,看不出感晴色彩。
居然跟我遇上同样的问题,而且也不喜欢读书。他想,明显地感觉到她又走近他了。
“你不怕遇到坏人吗?这种地方鱼龙混杂,很容易遇到坏人。”他说,真实的关切。
“那么要是坏人遇上比他们更坏的人呢?”她忽然很爽快地笑了,旁若无人。
“你很坏吗?看不出来。”他笑,觉得她已经开始占领他了。
“人们都说我是坏女孩。在学校里我经常跟女生打架,实际上我在学校的生活就是以打架开始的,给老师的印象也是从坏女孩开始的。我是受女生们讨厌的家伙,但没人敢惹我,一旦有女生得罪我,我就会把她们整得很惨,其中抢她们的男朋友就是其中一招。等把那些男生吊到手后又毫不犹豫地甩掉。呵呵!”
她若有若无地说着,像讲一个别人的故事。这个故事不怎么精彩却在第一时间攫住了他。他想象着这是个与众不同的女孩,她的想法稀奇古怪,行事不拘一格。最重要的是,她和他一样对生活玩世不恭。他突然产生一种想要与这个女孩发生点故事的冲动。
“是很坏,但是如果遇上更强大的对手呢?”他饶有兴致地问到。
“那就溜之大吉呗,我可不想死得很难看。”这时候她的笑又有点调皮了。
“你的性格很特别,我喜欢这样的性格。”他是不喜欢隐藏感觉的人。
“每一个想追我的男生都说我很特别。”她吃吃地笑着,用满含挑衅的目光看着我,很自信的样子。
她的自信让他不忍否认,傻傻地笑着算是默认。
“但不知是否够资格?”
“那要看你怎么表现了。”
“当坏男孩遇上坏女孩会怎么表现呢?”他改用一种淡定的语气反诘,象在发出挑战。
她显然没料到他的变化,微侧起头,嘟起嘴,半眯着眼,似在思索良策。他忽然想起刘菲,她们思考时的动作是如此的接近,神情是如此地相似。相似的场景总是容易勾起相似的感情,偷吻的冲动又萌发了。他连忙把目光移到别处,可心里看到的东西即使闭着眼睛也是一清二楚的。电光火石的一瞬一闪而过,就在这一瞬他的炽热的唇已经跟她的唇贴在了一起,感觉到一种淡淡的带着甜香的冰凉后,他的脑袋顿时清醒过来,连忙缩了回来。当时正流行着一吻定情。他一时到自己的动作太出格,可能会立马受到惩罚。
很显然,让她更想不到的动作发生了,其实就连他自己也没料到,她的脸慢慢变红。他低下头准备迎接冲动的惩罚。根据电影情节,当女主角被偷吻而又是极不情愿的情况时男主角的脸上一般会在几秒钟内印上类似中过红沙掌留下的痕迹,然后女主角很做作地蒙着脸哭哭啼啼地跑了,而且动作绝对是妞妞怩怩。
一秒,两秒,三秒——,他没等到巴掌,却听到一阵笑声。抬头,她正一脸坏笑地看着他,一颗紧悬的心迅速恢复平静,也吃吃地笑着看她,但明显的底气不足。但有一种占了便宜的快感,于是他更加肯定骨子里有坏男孩的特质。
“你是第一次偷吻吧?”她笑着问,似乎很感兴趣,看不出生气的样子。
“准确地说是第一次接吻。”于是对自己能在电光火石的瞬间动作拿捏得如此之准而沾沾自喜。
“看来还不算吃亏,不过还是有点遗憾,没想到我的初吻是被一个比我还坏的坏男孩霸占了,而且还是以‘偷’的方式。”
“用词有误哦,明明我们面对面的怎么能用‘偷’呢?”
“你说你坏没想到真的很坏。”她笑着,是棋逢对手的欣慰。
“我虽然坏却从不骗人。”
“不骗人?拿出证据来。”
“为什么要拿出证据向别人证明呢,只要我自己认为是就行了。”
“你的性格也很特别嘛。”她带着欣赏地看着我。
于是他的虚荣心在她长长睫毛包裹下的忽闪忽闪的大眼睛得到了满足。
“你的胆子真大,我们第一次见面你就敢偷吻我。”
“这可不能怪我胆子大,要怪就怪你自己,谁叫你的样子那么可爱呢,给人一种不可抗拒的力量。”这句实话含有很重的恭维成分,因而可信度大打折扣。
她“咯咯“地笑着,对他的“恭维”不置可否。“你的理由很具有说服力,不过总的来说你还是占了便宜,相信这么具有绅士风度的帅哥不会介意做点补偿吧。”
明显地想宰人却扯出这么冠冕堂皇的借口。
“本来是想请你吃顿饭的,但为公平起见,你还是——。”他故意停顿一下,卖个关子。
“快说,本女侠可不喜欢罗罗嗦嗦,再不说小心——。”好一个现学现卖。
“为了公平你还是偷吻我一个算了,哈哈——。”
“你好坏。”她嗔怒着,脸上挂着掩饰不住的兴奋。
“开玩笑的,还是请吃饭吧。”
“好,一言为定,记住哦,你说过不骗人的。”她连忙接口,怕他反悔似的,而且强调后面一句,自以为抓住了把柄。
“是啊,我说过不骗人,但是——”,故伎重演,“没说过不骗女孩子吧,哈!”
他在周围筑起一面墙,把你隔开,或者更像一层浓雾,将自己遮起。
——奥尼尔

坏女孩(二)
我是一朵随风吹走的花,落在哪里就在哪里开放。
夜风把昏暗的天空撕扯得支离破碎,几颗星星零星地点缀着。
沿着街道慢无目的地走着,在这么美好的夜里陪着同样美好的女子散步是很容易忘掉时间的存在的。默默的,谁也没有先开口,好像都忘了此行的目的。
一家大排挡和一家拉面店同时钻进他的实现,几乎没经过大脑思考他就走进了拉面店。面店的胖师傅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贼头贼脑。果然,一见他身边的美女一双眼睛就来了个准确定位,眼珠子贼溜溜地转着,嘴唇蠕动,跟见了天鹅肉似的。
“师傅,两碗拉面。”
接下来的剧情,或风花雪月,或卿卿我我,或者其他,在欧阳当晚的日记里有记载。
我准时地在他的口水流出来之前提醒到。说提醒是我善良,不好听点是阻止犯罪。听到我的“提醒”才转过头来惊讶地看着我,就像刚才没看见我一样,或者把我当外星人了。一种被忽视的耻辱让我“眉头一皱记上心来”。借着还算明亮的饿灯光我注意到她的衣着,上身是淡蓝色羊毛衫,高领,下身是紧身牛仔,完全一副学生装。于是我确定刚刚那死胖子没有达到预期目的,难怪看我眼神饱含“怨毒”。
面送上来了,死胖子还没有要走开的意思,似笑非笑地看着我们,脸上的赘肉就夸张地上下“长跑”着。
她不知是没看到还是早已习惯了,对胖子的“不怀好意”无动于衷。
“老板,你可以去忙了,你太热情了,我们都不好意思吃饭了。”我秀出一个笑,不紧不慢地说。
“那你们慢用,有什么叫一声。”说完,一步一回头地走了。
她冲我笑笑,然后往碗里加点辣椒,“狼吞虎咽”起来,很饿的样子。
雪儿也很喜欢吃拉面,虽然我并不怎么喜欢可每次还是陪她一起吃。她每次都吃得很慢,而我总是三下五去二地很快解决,然后双手托着下巴,煞有介事地看着她吃,直看得口水都快流下来了赶忙深吸一口气顺便把口水吃回肚子。开始雪儿假装没看到,低头自顾自地吃,后来等我吃完后就吃得更慢了,好像有意让我等。我只好一边跟口水作斗争一边看她把一碗面当“艺术品”消灭掉,要是别人我早就要说做作了,可我永远不会把这两个字加给雪儿,永远不会。
“你怎么不吃?”她的提醒把我拉回来。
“老板”,我大声朝里喊,其实是不必的,我敢肯定那胖子在某个地方看着我们,“你这面怎么有股怪味?”
“小兄弟真会开玩笑,面里怎么会有怪味呢?”胖子很自信地笑着,一脸无辜。
“不信你尝尝。”
不知是太自信,还是眼里根本没我,居然真的拿过就吃。
“没有啊”,吃过一口后他说。笑容更加灿烂。
“是吗?也许是只有一点点吧,不过这碗你已经吃过了,麻烦你再下一碗来,我会付帐的。”
本来一听我前面的话脸就立刻挂了起来,后听说“付帐”才好看一点,连忙笑着应了,临走没忘了“惦记”一下美女。不过从他的背影分析,他还是骂了我祖宗,幸亏没鞭尸,否则我不孝大了,其实就算鞭尸也是可以理解的。
估摸着面快送出来了,我朝美女做了个“走”的动作,她不解地望着我,既而会心一笑。于是我们俩蹑手蹑脚地走了出来,里面还在“叮叮哐哐”。因为没有其他的顾客和伙计我们的逃跑很成功。我肯定这次他一定扬言要鞭尸。
“哈哈——。”
在对面大排挡的帐布的保护下我们看到胖子滑稽的一幕。
“你真的好坏”,她冲我树起大拇指,“请多多指教。”
我发誓,若不是为了美女,为了教训一下色狼老板,我还不至于跟国家粮食过不去,更不会“牛肉百姓”。
“谁说我坏,只不过略施小计而已,要是真坏,明早你就见不到那家店了。”因为有工商局长的老爸我这句话说得理直气壮。
看着她谗猫似的我忍不住开玩笑说:“还这么能吃,小心吃得太胖了以后嫁不出去。”
“我才不会变胖呢,我会永远年轻漂亮。”
“为什么要永远年轻漂亮呢?”
“不年轻漂亮怎么赚男人的钱。”
“傻瓜,说什么呢?”我伸出指头轻轻地敲一下她的头,对她的“有口无心”丝毫不以为意。
“这种话你也信?”说完用一种“小孩子了吧”的神态看着我。
刚吃几口就辣的直吐舌头,还傻乎乎地用巴掌扇风。女电主见了连忙送来一杯温水。
“你怎么不斯文点?以后不要吃这么多辣椒,会上火的。”
“我本来就是没人管的坏孩子,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了。”说着给出一副无所谓的表情。
“天很晚了饿,我回去了。”她用略带惋惜的语气说。
“我送你。”
“不用,我自己回,坐24路车就可以了。”
说着24路车就来了。她跨上车后又飞快地跑回来,嘴唇在我脸撒谎能够轻轻一点,像蝴蝶一样轻盈。我怔怔地站着,忽然想起来还没问她名字,追了上去。
“我叫花儿,随风吹走,落在哪里就在哪里开放。”
她的脸随车子消失很久了,我还兀自站在站台上摸着发烫的脸发呆。很奇怪,偷吻时都没这么烫。bookbao.com 书包网最好的txt下载网

坏女孩(三)
只为这一句我便决定跟他(她)走,所有的疑虑和防犯都在瞬间瓦解,并不管到哪里去,为什么去,只是跟着他(她),义无返顾。别问为什么,这是个秘密。
坐在公交上,看着窗外飞掠而过的车子和霓虹,心渐渐平静下来,在车窗无规则震动的配音下迎合着城市沉郁的底色。任尔车来车往人去人留,我独紧守这份孤独。他想。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的灵魂原来跟这个城市挨的这么紧密。
他回想着这个晚上和一个叫“花儿”的美丽女子的所有细节,然后不自觉地笑了。仿佛整个城市已经不存在了,唯余思绪里一片芬芳。忽然想起梦雪,想起那个炎热夏季午后寂寞的阳光和那个耀眼的穿着白裙子的女孩。
公交车在昏暗中狂奔,思绪在记忆里驰骋。
在那个夏天,我告别了农家小院来到这个陌生的城市。从一个土包子过渡到一个准城里人。房子是陌生的,街道是陌生的,树木是陌生的,连空气都因着人的距离而陌生。当知道将在这里长期生活后,我就试图以主人公的姿态认识这里成排的高楼大厦,宽阔拥挤的街道,道路旁整齐划一的枫数,以及充斥油烟和低糜气息的空气。当我的身体成了胡同里又一个质点时,我以为我终于成功地告别了农家小院告别了那些从小泡到大的伙伴告别了那些不再属于我的群山和飞鸟。然而一切都远非我想象得那么简单。于是我像一只受伤的鸟儿一样畏首畏尾不敢轻易抛头露面。恰在这时梦雪像一团带着阳光的白云御风飘进我的生活,从此她的身影便在我的瞳孔里定格成一道永恒的风景。她像天使一样,抚慰我受伤的心灵,弥补灵魂遗失的空缺,让我得以在新的环境里勇敢地呼吸再勇敢地站立。
永远都记得6月26号那一天。
我坐在楼前的空地上感觉阳光像细碎的风中花絮,温暖舒适。清凉的风从胡同挤过来,吹乱眼神却吹不断怀念的思绪。不知何时梦雪站在了我面前。
“今天是我生日,可以请你上我家吃饭吗?”
那是我第一次细细打量梦雪,尽管之前我们见面不止一次,在胡同口,在街上闲逛,在楼前的空地上看日落的时候。她穿着白色长裙,裙摆安静地躺在白色运动鞋上,纤尘不染的样子让我在刹那间有见到“白雪公主”的错觉。太阳、梦雪的头顶、我的眼睛刚好在同一条直线上,她头顶的光华让我眩晕。她似乎有点羞怯,脸微红着,眼睛睁得大大的,写满期望和诚恳。
我只是在思考,并不是迟疑,而实际上已经迟疑了。
“你别怕,我爸爸妈妈都是很好的人,他们同意我来邀请你。”
“谢谢你,我很高兴。”
“也谢谢你。”
“为什么?”
“因为你接受了我的邀请。”
所有的疑虑和防范都瞬间瓦解了。
“我们走吧。”
只为这一句我便决定跟她走,义无返顾。
曾经在人流里我们擦肩而过,之后的一次相遇虽然隔了些时日,但是在那山花烂漫绿草成茵时节的相遇还是让我们心动不已。也许很多年后,我们忘记了生命里太多的匆匆到来有匆匆离去的人们却惟独不能忘记这一次纯美的相遇,只为这一次相遇拉近了陌生人的距离。
第一次到梦雪家就受到了热情款待。
“欧阳浩天,欢迎你。”那个慈祥的人,梦雪的爸爸,他向我伸出手来。他们居然早就知道了我的名字。
“欧阳浩天,来,坐这里。”梦雪招呼我坐到她身边。
那是我第一次和她坐这么近,尽管我早就注意到那个带着阳光的美丽的女孩和我住在同一个小区,经过同一条甬道,可我根本就没仔细看过她,我的眼睛总是在找一棵老榆树,心儿总在回忆,回忆每一个闷热的夏日午后我和狗蛋梅子一起浪费的时光。
蛋糕上插着十四根蜡烛,蜡烛点燃后她闭上眼睛开始许愿,那一刻蜡烛的光辉映在她的脸上像天使的光环。
“欧阳浩天,以后我就叫你欧阳好吗,四个字太麻烦了。”
“好啊。”我受宠若惊。
“你也可以直接叫我梦雪。”
从那天起我和梦雪就正式认识了,尽管之前我们有过很多次相遇,但我还是习惯把那次叫初遇。

分手
回到家时老妈还在看电视,遥控器拿在手上不停地换台。
“你怎么才回来?”她问,有点生气。
“妈,我累了想早点休息。”
我忽然不知如何面对那个叫“妈妈”的女人,一想起那些肮脏的字眼我的脸就一阵阵发烫。躺在床上睡不着,而那张始终带着坏坏的笑的脸像一张空气结成的网挥不去赶不走。
给阿飞打电话。
“阿飞,在干嘛?”
“我在听歌。怎么,睡不着?”
“是啊,你不也一样。哦——,是不是又是《想起》,哎,多情自古伤离别啊,也许你该试图忘记。”
“不是你叫不要忘记吗,再说,那些曾经深爱过的人怎能轻易忘记呢,只怕这一生也无法忘记了。那些曾经开在你生命里又匆匆离去的花儿,你忘记得了吗?”
“是啊,许多东西都不那么简单了,好想回到从前,可以耍赖假装不承认。”
“要是能赖掉从前就好了。可是,赖得掉吗?”
“你赖不掉的,哈哈,你个痞子这回无论如何赖不掉了,你以为是顿饭钱啊。哎,说说你是怎么摆平那件事的?其实早就想问了,一直没开口,现在事情过去了,应该没事了。”
“你以为容易啊,爸妈见到我的那一刻哪还能在法庭上呆下去,总算阿娇父母不是不讲理的人,法院院长收了两家的东西只好两头做好人从中调停才得以平息。”
“啊,这个世界简直太黑暗了,不过光明日总算到来了。”
“还有更黑暗的呢,你知道是谁告的密吗,哎,不跟你说了,总之,我们对这个世界的认识都还太少,有些人和事是我们不能看透的。也许你放弃刘菲是个正确的选择。”
“你什么意思,你是说是她告诉老师的?”
“你还是不要知道了,我们都不想让你受到伤害,毕竟这个世界在你眼里还是很美好的,我可不敢在危害未成年人了,哈哈——。”“
行,电话里你就占便宜吧,不过,‘得罪了德叔后果很严重’,你将die得很难看,提前恭喜了。”
那些已叫做往事的东西,已经像风一样随列车远去了。留下的人们呢,只有失落和迷惘。
我曾经很向往过一种睡觉与写诗的生活,梦想成为行吟诗人,很崇拜叶塞琳,虽然我并不会写诗也没勇气尝试流浪。
于是在那些逃避了公式和定理的日子里,我开始尝试在课桌上过睡觉和写诗的生活。其实那些只能浪费垃圾箱空间的乱七八糟的文字连我自己也搞不懂,但我愿意叫它们“诗”,并且愿意相信它们是有灵性的,载着我的热情和迷茫。
花费了整整一上午终于写了一首自以为“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绝句”。誊抄在白纸上然后“恭恭敬敬”地拿给阿飞过目。
等其他人都出去吃饭的时候阿飞开始“拜读”我的大作,还煞有介事地拗着头。
“我喜欢在碎石路上走/走过了不会留下痕迹/我不是要完全占有/也不在乎永久/只是你晶亮的眸/依然占据心头/没有你的日子/我的天空结满哀愁/我向上帝祈求/求她让你离开以后/我的世界平静如依/于是,上帝伸出一只手/上面有一行字/当你不能再拥有时/不妨把零碎的记忆铺成一条曾经的路”,他顿一顿,似意犹未尽,“果然是前无古人啊,只怕后世人玷污祖国文字的能力也未必达到欧阳公子的水平。不过,看在你为了制造垃圾不得不在老师眼皮底下苟且偷生的份上,我就口下留情了。”
“哎,世人皆如此,岂不知‘借问因何太瘦身,只为从来作诗苦’,知音难觅知音难觅啊。”“好吧,看在你这么可怜的份上午饭我请客。”
“早知道阿飞是对我最好的人了,哎,傍上款爷就是好。”
“你——。”
“我闪。”
只有聪明人才能区别爱与恨。
——奥尼尔《毛猿》
刘菲看到我时,我正站在阳光下,周身温暖,眼睛有轻微的刺痛,心情很差。
“你找我?”她很高兴,当注意到我冷漠的表情后笑容僵在脸上。
“我找你是想证明一些事情,我希望你能亲口告诉我。”
她一怔,马上又恢复平静。“既然你都已经知道了我又何必多说。”
“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有必要吗”,她看着我,眼睛里有熟悉的温柔和不忍,“为什么那么多人都得到了他们想要的东西而我不能,他们凭什么把自己的幸福拿出来炫耀。”她的声音仿佛突然被冰冻了,寒冷而尖刻。
我忽然发现我是如此的不了解眼前这个人,这个曾经也牵动我的神经左右我的感情的人。我无法再呆下去,哪怕一分钟。
“欧阳,你真的对我这么失望吗?”悲戚的声音从后面传来,我不由自主地站住了。忽然想起我们在车站的情景,一次是送别一次是归来,她的温柔仿佛还在身边。
“你是个好女孩,但有的事还是不要太勉强。再见。”说完这句废话我就逃开了,很狼狈。
回到自己的座位梦雪的身旁,她正在全神贯注地演算着有关天体运动的物理题。坐下来的时候感觉整个世界的重心都在下落。
“你怎么啦?”她关切地问。
“没什么,你好好学习吧。”我努力秀出一个笑容,但明显地底气不足,就像作贼被抓了一样。她很深意地看了我一眼,又投入到紧张的学习中去了。我不想她为我分心,以她现在的成绩再在剩下的时间里加把劲一定可以上最好的大学。
抬头的时候,眼睛被高考倒计时牌上几个彩色粉笔字吸引了——离高考还有90天。就这样看着,仿佛要在里面探出什么秘密似的,但除了绝望我什么也没看出来。
回头的时候梦雪正饶有兴趣地看着我。
“怎么,我突然给你很陌生的感觉吗?”
“没有,只是想好好看看你。”
“脸上长花了?”我嬉皮笑脸地问。
“欧阳,你不快乐。”一语中的。
在梦雪面前我发现自己像个孩子一点也不会伪装。
“雪儿,你现在什么也别问,我们来玩个游戏,等到游戏结束的时候一切真相都会浮出水面。”
“我早知道你有事,一直没问,我们从来都是这么有默契的,不是吗?你说过你总是能在最复杂的环境中保持清醒的头脑,我相信你一定回做到的,永远。”
我记不清我是否说过这句话但还是点了点头。梦雪总是能清楚地记住我们在一起时说的话这一点总是让我吃惊。书包 网 bookbao.com 想看书来书包网

神秘人
“你能不能消停一会?”这是我回家后听到的第一句话,是老爸声音。
我进屋的时候他们都怔了一下。两个人都坐在沙发上,一个东头一个西头,表情严峻地对着电视,电视的表情是没有表情。我看到这个家时的表情是痛苦的。
我不记得自己从什么时候开始已经不再央求爸妈当面把事情说清楚了,也记不清从什么时候开始习惯了早出晚归。我不知道这个家的白天是什么样的,只知道在漆黑的夜晚,当我闭上眼睛以后,大脑就开始混乱,这个家已经是风雨飘摇即将破碎了。不知道谁对谁错,自始至终,我都只是个局外人,一个旁观者,我像一个参不透禅机的小和尚一样整日整夜地想,等到天明的时候才糊里糊涂地睡去,不知过了多久再被闹钟吵醒,只觉得天在转地在转我也在转,顺手抓过闹钟使劲仍到地上,发出破裂的声音,一种毁灭的快感让我的饿精神为之一震,然后诡异地笑了。
经过客厅的时候瞥到睡在沙发上的老爸,一床单薄的被单滑落在低上,轻轻地替他盖好。我注视着他,那个可怜又憔悴的男人,他明显地衰老了,可英气不减,无颓废的迹象,于是我欣慰地笑了。
这个季节的清晨,风是凉的,空气清新,生命新鲜而且脆弱。跨上单车的时候忽然开始思考,我要到哪里去,为什么去,这些可怕的问题。看到梦雪已经在前面很远了才追过去。
我在早自习睡觉的时候被老师抓起来然后被请进了办公室。
“欧阳同学,你最近越来越不像话了,精神状态很不好,上课不是睡觉就是开小差,以这种状态怎么应付高考——。”
我正在分析睡觉是不是开小差时打了一个呵欠。
“啪”,我吓了一跳,是巴掌拍在桌上的声音。
“欧阳同学,希望你振作点,以你目前的状况难道会有光明的前程吗?”
他的声音很大,语气严厉,可这丝毫不影响我开小差的兴致,“这样一句简单的话有必要搞成反问吗,还有他那句反问的内容,明显是诅咒嘛”。
“老师,不好意思,让你费心了。不过如果你愿意,我也可以是空气。”我语气平静,吐字清晰,意思简明扼要,无反对情绪作怪。
我记得老班有一句经典名言“如果你现在不努力,长大后会像空气一样被忽略。”
“好好,你好自为之吧。”
像脑袋搁在绞刑架上的人得了特赦令一样我赶紧离开了。
那一刻的阳光特别明媚,我被一种胜利的快感侵袭着。可一走出办公室又记起老班的种种好来。
进班之前我只认识梦雪,开学一个月后老师发现我学习很好,但做事畏首畏尾不敢与同学交流,他就主动找我谈话,并破格提拔(这里谁成绩最好谁做学习委员)为学习委员。没过几天我就与作为副班长的阿飞建立了良好关系,他总是诚恳地为我指出工作中的失误和漏洞,并且不厌其烦地知道和纠正,很快我就在这个位置上如鱼得水挥洒自如了,使得大家对我这个“外来物种”刮目相看。后来在梦雪的引荐下我们正式发展友谊关系。这是我来到这个城市后发展的第二次友谊,为此在心里暗暗感激了老班很久。
说起我和志成也是老班做的“红娘”。那时班上搞征文活动(后来知道是老班发起的,一来刺激我班文学事业,二来见我初来乍到有意给我一个历练的机会),由我主持,也算我慧眼识珠,一眼就看中了志成这个平时少言寡语不善表现的家伙。不知是感激我的知遇之恩还是佩服我的领导和组织才能,事后请我海吃海喝了一顿,不用说酒桌上建立的兄弟关系就这么“哥们长哥们短”地巩固下来了。后来关系发展为有我吃的肉就有他啃的骨头,大凡有我的酒席必定不缺他捧场。
我们第一次把阿飞放到桌子下面去后就建立了“抗日民族同意战线”,从此三兄弟一起吃喝打混始终团结在社会主义阵营的边缘地带,不过总算没被腐蚀。
“你怎么现在才回来,没事吧?”梦雪递过一杯只剩她体温的奶茶,关切地问。
“没事,能有什么事呢,又不是第一次上课睡觉”,我努力使自己表现得更轻松一些,突然想起一个关于上课睡觉被抓的笑话,“老师问我为什么在上课时睡觉,我说我没睡觉。老师问那你为什么闭上眼睛,我就说我在闭目沉思,老师又问为什么直点头,我说点头表示记住了或者领会了,老师再问那你为什么直流口水,我就指着独自说饿得慌。”说完自顾自地笑起来。
梦雪抿嘴一笑问:“真的吗?”
“放心吧,不骗你。而且以后我可以放心大胆地睡在你身边了。”
梦雪脸一红,随即就恢复了。
“像小猪猪那样?”
“差不多,不过不知小猪猪睡觉流不流口水。”
一觉醒来已经是上午第三节课了,物理老师正在滔滔不绝,唾沫星子漫天飞舞,如果被某歌手发现了,说不定歌坛会流行《谁的唾沫在飞》,我不是歌手只好以《谁的口水在流》自娱。老师从天体运动到自由落体,大有一泻千里之势,我只有擦干口水继续睡。
再次醒来的时候是下课,梦雪正注目窗外。我趴在桌上头枕着下巴,偏着脑袋看她。
“梦雪,你是不是觉得我不求上进特没出息?”
“你怎么这么想呢,傻瓜,我从没对你失去过信心。”
“阿飞,你是不是觉得我不求上进特没出息?”
“怎么会呢,傻B,我从没对你失去过信心。”阿飞在复制后不忘重编辑,表达效果更胜一筹。
“谢谢你们,我又可以安心入睡了。”
说完,头一歪,眼一闭,又睡过去了。我敢肯定阿飞一定会摇摇头,很无奈的那种,因为我感觉到空气向波浪一样荡过来荡过来,倦意也像波浪一样卷过来再卷过来。
大概是我的“光荣事迹”被广泛传播的结果吧,所有老师都把我像空气一样珍惜着,在目前城市空气质量严重下降的情况下,我还是污染比较轻微的吧。
想到以前曾经也是叱咤风云的人物不免悲从中来,不过,一个懒腰过后,所有的悲哀就烟消云散了。
再次领略了睡觉这个动作给身体带来的舒适,为奖励阿飞梦雪护架有功,我特地请他们撮了一顿。第一次请他们吃饭用这么个歪理由。
“欧阳,你什么时候成了夜猫子了,依我看你的生物钟该调调了。”
“什么夜猫子,我晚上睡得更沉,估计有人把我卖了都未必会醒。”
“那成什么动物了,懒猫还差不多。”
“我是懒猫,你们一定是两只小老鼠,如今流行猫鼠一家亲。”
“什么猫鼠一家,是官民团结。”
都说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阿飞的棱角算是被彻底磨平了。
晚上回家时,一个男人正从家里出来,老妈正满脸堆笑地站在门口相送。
“他是谁,妈?”我问,见老妈高兴我的心情也好多了。
“哦,他是你爸的同事。来,天儿,妈给你煲了鸡汤,快趁热喝。”
“妈,你好久没给我煲鸡汤了。”我鼻子一酸,几欲掉下泪来。
老妈的心情似乎特别好,又看起央视三套了。
“妈,爸的同事有事吗?”
“没什么事,你快点吃,早点睡觉,明天还要早起呢。”
我知道老妈有事瞒着我,但看到她脸上久违的笑容还是忍住没继续追问。
躺在床上,电视里很多婚外恋的情节就一幕幕地浮现出来。难道他们都——,想想又放弃了,自己都觉得荒唐,觉得可笑。
心应该是和一滴眼泪、一首歌一起送给人的。
——泰格尔《园丁集》
我和梦雪上学放学都会经过一家精品店,店主是个和蔼的老太太,太阳照进屋子的时候就可以看到她坐在柜台前享受阳光。每天都至少两次经过那里,我们却从没进去过。这天精品店开门特别早,梦学进去后我也跟进去。
“我要选个礼物送给你。”
“为什么突然要送礼物?”
“忽然想到还没送过你礼物呢。万一有一天我不在你身边了,也好有个东西使你想起我,不至于把我忘了。”
“雪儿,你说什么呢,此生无论你走多远我都不会忘记你的,我的思念会一直伴随着你的脚步。”
“开玩笑的,干嘛那么认真。”她佯装生气。
我转悲为喜。
“你不是说我从来都不认真吗?”
“有吗,不认真就不认真吧,快乐就好。答应我,无论明天发生什么,快乐点好吗?”她恳切地看着我。
“我一直都很快乐啊,只要有你在身旁,我怎么会不快乐呢?”
她看着我,欲言又止,然后无奈地摇了摇头。
“雪儿,你刚才的样子好可爱哦。”我依然嬉皮笑脸。
“不跟你说了,快帮忙挑礼物吧。”
“你们是一对情侣吧。”老太太很友好地插一句。
我一阵窃喜,梦雪却大笑起来,不置可否,搞的老太太一头雾水。其实别说是老太太,就是我也把握不准她的意思。
挑了半天挑出一对跳舞小人儿,塑胶的,做工很精细。
她把那只有女性特征的拿给我,“欧阳,我们把它们想象成天底下最要好最要好的朋友,现在这个有你保存。有一天我不在了,你千万记住要把那些对我说的话说给她听,因为她是我用心挑给你。这个,我保存。”她忽闪着大眼睛,认真地说。
我忽然一阵的心痛,心痛地说不出话来。勉强点点头,然后把她篡在手心里,小心翼翼地握着,像捧一颗心。

艺术生和他的爱情
“有些人不要以为自己的老爸是个官就可以不用上大学了,也不要看你爸妈现在都是老板经理,到了你就是讨饭掏下水道的命,所以你只能指望过个十几二十年你的下一代东山再起来帮你打翻身仗,这叫什么你们知道吗——隔代遗传,要不是当年学习勤奋我现在也会子承父业当清洁工——。”
听着老班指桑骂槐惺惺作态的样子我就准备靠睡眠保护耳朵了,想必隔代遗传的理论同样适用于他,那么他的小孩以后岂不是……哈哈。
“还有一些人,不要以为你报了个艺术就多伟大了,艺术多高尚啊,不食人间烟火了是吧。以前有个报表演的女生,长得跟水桶似的,还妄想学什么舞蹈,我当时就劝说,你那样要能学舞蹈,我早就走T型台了,结果呢,果然瞎琢磨了一阵子,事后还表扬我有先见之明,哎,现在的年轻人怎么就不知道什么叫务实呢,岂不知守住三分地就能保一家人不饿肚子的道理,哎,——。”
第一次被当作反面教材后我发现了另一个革命同志——艺术生李波。他是学美术的,复读生。惺惺惜惺惺,我们很快走到了一起。
在逃课的日子里,他拎着画板,我提着颜料筒和画笔,兜里装着金庸武侠或者时下流行的年轻作者们的年轻而激昂的文字。我们从上午十点坐到下午两点,什么都不问,什么也不说,像两个真正的陌生人一样,他在作画时我一言不发,或看书,或看蓝天和流云。很多时候我会躺在他身边安静地入睡,醒来时身上就会盖着他的衣服。有时我们会去最近的饭店喝酒,他喝酒很厉害,没有醉过。
我们躺在绿色的草坪上,保持着不用仰视就能看到蓝天的最舒适的姿势。他有一句没一句地跟我讲世界上著名的画家。他提到达利,那个盘踞在超现实主义中心的一位恃才傲物的怪杰,还有19世纪写实主义杰出的代表画家米勒,一生追求礼赞生命与情爱的短命的蒙巴纳斯王子莫迪利阿尼,这些对我来说都足够陌生。
他说他喜欢梵&#8226;高的画,但并不倾向后印象派,而更钟情于尤金&#8226;布丁,人们提到她时,三分之二是天空三分之一是被一小条沙滩围绕的大海,沙滩上闪烁着五光十色的妇女长裙的画面就会浮现在人们眼中。
他跟我讲他与一个美术女生之间的事情,那是一个类似于画家的妻子跟音乐家跑了的庸俗的情节。
只有在这个时候我才感觉到这个面容冷峻外表坚硬的男生的脆弱和疼痛。他是个有绘画野心的人,个性突出棱角分明,像动物用舌头舔嗜伤口替自己疗伤一样他靠画画来减轻内心的痛苦。
爱情呀!当你手里拿着点亮了的痛苦之灯走来时,我能够看见你的脸,而且以你为幸福。
——泰戈尔
“我和莹是高一时认识的。高一下我报了美术班,因为我从小就对颜色很敏感,上小学时就有了长大后做画家的梦想,我很羡慕那些能把水中的鱼空中的鸟定格在纸上的人,希望在洁白的纸上涂出美丽的色彩。
那时侯我们每天下午都会有一节素描课,我是个谨慎而小心的人,总是备好所有的东西以防万一,不想这个小小的优点竟然成了莹垂青我的理由。我们在炎热的天气里挤在一间狭窄的画室里画石膏像,每个人都希望快点结束。画室很安静,除了男生们粗重的呼吸和铅笔在纸上划出的‘沙沙’声。忽然传来一个清脆的折断的声音,是大家熟悉的铅笔断裂的声音。在莹回头之前我已经递上了铅笔,她回头的时候很惊讶,接着报以感激的微笑就回头继续画了。但就在那短短的一瞬,莹的笑就成了我心底一道永恒的风景。所以在以后失去了她的日子里我试图通过记忆把她天使般迷人的笑表现出来,聊以慰藉我寂寞的灵魂。三年了,不但没忘记,而且越记越清楚。”
说到这里的时候,他停下来。天空碧蓝如洗。“我们回去吧,故事留着慢慢说。”
在“星星屋”坐了会花儿来了,再见到她的时候已没必要再“装蒜”了。
“你几天没来了?”她大声嚷着。
“你很在乎吗?”我挑衅到。
“以你目前的实力还不够,不过当我看到那个空座位时还是有一种淡淡的失落。”“你今晚若是不来,我会很失望。”
“呵呵,我知道,对这一点我很自信。”
“我们算朋友吗?”
“算是吧。”
“那么跟我讲讲你的故事吧。”
“我能有什么故事呢。如果你想听故事,买本小说,看场电影的效果可能会好些。”“我理解力很差的,很难准确把握主人公的内心世界。如果能有主人公亲口说出来,我领会得可能会好些。”
“我没有故事,整个成长过程分为两个阶段,以父母离婚为分界线。前一阶段是我一生中最幸福的,我的童年是五彩斑斓的。后阶段也就是现在,我仍然很快乐。关于命运和生活我没什么可说的。”
“说说你为什么主动搭理我?”
“因为我是坏女孩,我想捉弄哪个家伙的时候就会主动搭理他。”她肆无忌惮地笑着。
“这该是你的秘密,既然我是你的目标说出来就不灵了。”
“我这人光明磊落,职业道德高尚。这是我的原则。我喜欢像猫子抓住老鼠一样,慢慢地陪它玩,耗尽它的锐气,磨圆它的棱角,再没有一点老鼠本性的时候再一脚揣开它,然后再寻找新的猎物。告诉你个秘密,我做人很讲究原则的。”
她说得很慢,一字一句都明明白白。
“你的话让我觉得你是一位资深的阴谋家,一个可怕的黑手。”
她“咯咯”地笑着,似乎对我的反应很满意。“你怕了?”
“我什么都不怕,除了自己。而且我肯定自己不会成为你的猎物,因为每一个阴谋家都仅仅是在玩游戏,在玩别人,根本不会把自己玩进去。而你已经身陷其中,你对我的宽容就是最好的证明。”
“你是个聪明的家伙,我——。”她笑着看我。
看着她心虚的样子,我为成功把握她的心迹暗暗高兴。
我们一起跳舞,然后一起夜奔,一起吃饭。
“她像一位高傲的公主,刁蛮而任性,她的生活需要打理。其实她是希望被爱的,她和这个年龄的所有其他女孩子一样希望被宠着。”我在心里对自己说。
坐在公交上,我觉得自己像救世主一样伟大。花儿是一只迷途的羔羊,或者正在玩着最危险的游戏,她需要被善导,她原本不坏,只是如果长期这样下去,会很容易堕落下去。我想着这些,忘记了自己仅仅是泥菩萨而已。忽然的使命感让我暂时忘记了生活中的种种不快,可是直到公车到达学校,对于如何帮她我还是一筹莫展。
我安慰自己说,这不是件操之过急的事。
到的时候刚好放学,人群像流水一样从我眼前淌过,发出“汩汩”的声响,那些裹在毛衣和羽绒服下面的漂亮的少男少女们有说有笑。忽然升起一股莫名的悲伤,不久前我也是这条河流中一颗滚滚向前的沙砾,而现在我站在了路边,成了旁观者。我开始怀疑我的身份,它像一个游离在学生和社会青年之间的非静态物质,被两方牵扯,又被两方忽略。
人群散尽的时候,我看到梦雪,那个穿着白色羊毛衫的单纯而宁静的女孩,她在老旧的路灯发出的昏黄光亮中走过,在过道上投下孤独的影子。
“你等了多久?”她看到我后奔过来,语气充满喜悦和关切。
“刚来。”我淡淡地笑着。
“欧阳,你记得这条路我们一起走过多少次吗?”
“不记得,那该是个天文数字了吧。”
“这条路我们一起走过三年了,它曾伴随我们走过阳光,走过风雨,我们曾把成长的足迹播撒到她的每一个角落,用欢笑装点过那些被阳光忽视的角落,用车铃刺破它的夜空。欧阳,许多年后你是否会将她从记忆中抹去呢?”
“我们一生要走很多路,有些忘记了,有些却永远也无法忘记,那无法忘记的,只因我们生命中的一个人曾陪我们一起走过。记不记得路其实不是最重要的,关键在于那个人在我们心中所占的分量有多重。”
“我觉得自己走过的路太少太少,长这么大我都没有正式离开过这个城市,没跟它道个一次别。欧阳,我也跟你玩个游戏,我现在正在策划一次离开,一次以消失为形式的离开,不要问为什么,也不要问什么时候,到了那一天你自会被通知前来告别。我要你在我离开的时候不哭泣,你做得到吗?”
我没有细细分析这些话的意思,悲凉地笑笑,然后点头。
“雪儿,你最近为什么老是提到离开呢?”
“生命中有些东西它们的名字叫‘无奈’。记住,这是个游戏,等到游戏结束的时候一切真相就会浮出水面。”
是啊,梦雪总是会离开的,她的未来就像五岁时用彩笔在白纸上涂下的颜色一样丰富多彩。
“天儿,你最近的学习怎么样?”我正准备进卧室时老妈叫住了我。
根据种种推测和细心观察我发现我在学校的“光辉事迹”还没被老妈知道。不过也不可不防。
“老妈,你最近的心情似乎好多了。”说着就要去搂她脖子。
“都老大不小了还给妈跟前撒娇也不害羞。喂,天儿,你说妈要是去做个发型,再割个双眼皮会不会年轻漂亮一点?”
“你,割双眼皮,老妈,我劝你就别瞎折腾了,你要是整个双眼皮出来还不把街坊邻居笑死,间接杀人的罪名你还是别承担的好。”好久没跟老妈侃,一上来就有点刹不住车。
“你,你,你气死我了,我奉劝你,马上从我眼前消失,时间一过追到梦里也要把你追回来。至于这个提案我会祥加考虑的,届时自会给你满意答复。”没想到老妈还蛮配合的。
联想起老爸字升局长后的种种,我忽然开始理解一个女人在维护她的爱情时做出的种种看似荒唐的举动,她是被动的,是可怜的。
“妈,你想做什么就做吧,我支持你,不过也要给我和爸爸一个思想过度期。”
走到门口时我回头对老妈说这些话,老人家一个箭步冲过来,抱着我脑袋就是一个“kiss”,吓我一跳,还以为一个不留神,把人体内部隐藏的“暴力细胞”给激活了呢。
躺在床上想起花儿的“这个世界上每个人活得都很自私”,既然相遇就是缘分,既然认识了,我就有推卸不了的责任,有义务让她的生活过得更好,我要让她知道这个世界其实是充满爱的,而不纯粹是欺骗和自私。这么想着,身体自然地伸展到最舒服的姿势上,所有的郁闷都消失不见。
有些事发生在我们身上,因为当事人的倦怠,常常自欺欺人地以为那是别人的事情。正如高考。
生活沿着它的轨道永不停歇地做着它的循环。
在学校,我依然除了睡觉就是和李波上至三皇五帝下至时事政治天上地下云里雾里地闲扯,看他画画,或者听他讲那旧镜框里装着的因年老因平凡而不新鲜的故事,但一个愿讲一个愿听,且乐此不疲。
这是我们两个人的孤独,也是我们两个人的乐趣。
我天真地以为,只要他说出了积压的故事心里就会好受些,然后凭我三寸不烂之舌和两排金刚不坏的牙齿,外加两片扇叶子煽风点火,不信他娃子不改邪归正。我这样想着,觉得自己比救世主伟大。
“我上次说到哪了?”
“男主人公和女主人公在上天的恩赐下有了第一次相遇,女主人公以其天资国色轻易俘获男主人公的心,‘从此君王不早朝’啊。”
“哦,对了,‘铅笔事件’后我们并没有很快发展,而是经过了很长一段时间的磨合期。自那次惊艳一瞥后,她的美好形象就在我心中迅速生根发芽,并很快枝繁叶茂。从此,每次上课前我都提前为她支好画架,削好铅笔,‘窈窕美女君子好求’嘛,哥哥的这些举动老弟不会见笑吧。对于我的这么多‘默默付出’,她总是微微一笑,并不做过多表示,但是,你知道吗,只为这一笑就是让我做出较此十倍的付出我也愿意,我常常为了这样的一个笑而激动好半天,并热切地期待下一个,为了看到她的笑,我总是制造更多的回头机会,千转百回啊,就只为美人一笑,你说咱男人图的不就是这个吗,此生但凡能天天看到她的笑夫复何求。”
他停下来,眼里满是对往昔温馨的怀念。
“也许是具有绘画天赋吧,我的素描常常被老师表演被当作模仿对象,别人我倒是不在乎,每次看到莹看我的习作时脸上的佩服和羡慕我就感到无与伦比的快乐和满足,与其被千万人赞颂千万回不如听到心上人一句‘你做的真好’。
但是这并没有拉近我们之间的距离。
高二时我们改习水彩。我对颜色的敏感度极高,对颜色的搭配把握得很准。看到我总能利用手边的原色配出需要的色彩,旁边人都透来艳羡的目光,但惟独找不到那双让我魂牵梦萦的眼睛。
根据观察和分析,我发现美术班不止我一个在暗暗喜欢她,在感受压力的同时冷静地分析自己的优缺点,除了在美术方面我略有天赋外我一无长物,于是我只能试图利用这一点来吸引莹的注意力,所以加倍用功。
有一次的作业是画桌子,桌子上有花篮、水果和咖啡。因为咖啡色对原料的配比要求很高,所以很多人都配不出,也包括莹。时间快到了,大家都很着急,莹也撅着樱桃小嘴一筹莫展,我瞅准机会把配好的颜料给她用。结果那次我们两个最先走出画室。
晚餐时间还未到,太阳正在西下。眼看就要分路了,我终于鼓足勇气问她是否可以和我聊聊,她愣了一下就微笑着答应了。我们沿着林荫道慢慢走着,踩着通过枝叶缝隙泻落的零星的阳光,任时间的河流淌成一首古老的情歌,抒写着爱情最初的羞涩和神秘,仿佛全世界都突然安静下来了,谁也没先开口打破这种宁静。
我多么希望时间就此停住,那么我们就可以一直这么走下去。
过了好久,她说你在画画方面很有天赋,我说我从小就梦想成为一名画家,天生对色彩敏感。想必你也是因为兴趣才来到美术班的吧。她说,说来惭愧,我是因为美术班的学生文化课的要求低一些容易上大学才选择的。她说这些话的时候脸上带着羞赧的笑,像一朵盛开的雪莲花。你很坦白,我喜欢坦白的人,我不能控制自己说这些话。她笑而不语。
前面已经没有路了,时间已经不允许我再做丝毫犹豫。我们能做朋友吗,我说。她说,我们早就是朋友了,在你第一次借我铅笔第一次为我支好画架,为我调好咖啡色的时候,你就已经是我的朋友了,只是我不好意思先开口而已。我听着这些话,感觉心快要蹦出来了。那时正好是吃晚餐的时间了,我自然而然地发出邀请,她很愉快地答应了。”
他停下来,眼望着蓝天。
“今天就到这里吧,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我想画张画。”于是就地支起画板,开始作画。
我静静地坐在她的身旁,看着他那张干净而专注的脸,作画的时候,他的脸沉寂而忧伤,轮廓清晰。
画纸上的线条渐渐清晰。在残阳染红的天幕下,男孩和女孩并肩走着,他们的身边梧桐树像撑开的伞,树影班驳,他们在夕阳中投下的影子安静地融合,浮动着伸向远方。一切都和谐而美好,一切都归于宁静。书包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偷情
黑夜来临的时候身体内某些东西就开始活跃起来,一想到那个叫花儿的女孩脸就莫名其妙地发烫,更无法静下心学习了。让阿飞帮忙撒了个慌就溜出了教室。我有种预感,我一定会再次遇到那个女孩,她是来到我生命的一个人而不仅仅是一个简单的过客。那个女孩,她的性格跟我相似,一样不喜欢学习,一样面对家庭问题,这些因素无疑拉近了我们之间的距离。
夜是流动的一切。
——狄兰&#8226;托马斯
大概是我天生与这种生活亲近,仅仅是第二次近来就有一种驾轻就熟的老练。我选择了老位置坐下,要了一杯饮料很随意地四处看着。
当我看到花儿的时候她正好从外面进来,确定她也看到我后就低下头假装喝饮料。感觉到有人走到我面前后猛地抬头。
“你好,这么巧,你也在?”我装出一副很吃惊的样子。
“我每天都会来,从不缺勤。”依然是粉脸含笑,秋波流转。她穿着粉红色格子毛衣,紧身牛仔裤。见我注视,就毫不示弱地以目光反击。我连忙收回目光。
“你不上课吗?”她问。
“没心思上。”
“呵呵,你会跳舞吗,蹦过迪吗?”
“没有。”我很老实地回答。
“你会跳舞会喝酒?”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居然问这么掉底子的问题。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父母离婚后我每个月都会得到很多‘赔偿金’,不这么花怎么对得起他们的一番苦心呢?”她的神情是不屑的,语气冷漠。
“赔偿金?”我惊愕。
“呵呵——,就是他们离婚每人都会按时给我足够的钱作为补偿啦,傻瓜,这还用问吗。哎,我现在穷得只剩下钱了,没有家庭,没有亲人,没有朋友。哎,不说了不说了,走,我们跳舞去。”
说着不容我考虑就一把抓住我往舞池钻。
“喂,喂,我真的不会啊。”
“没关系,跟着他们一起就行了,来,看我,先出左脚——。”
她的语气并不威严却不可抗拒,我只好跟着她笨拙地移动。可每次都是她第二个动作做出来后,我的第一个动作还未完成,她看得大笑。
“来,我教你,跟着我。”然后她就站到我的左边,全程慢动作,以便我能看清楚。
几个回合过后我就学得有点眉目了,这时我们都已经满头大汗了。几个不怀好意的家伙正盯着花儿坏笑,身体也正向这边移动。
“我们去歇歇吧,喝点饮料。”我提议。
她正忘我地陶醉在音乐的节拍中,听到我的话惊讶地抬起头,完全没反应过来,我不得不重复一遍。
我们又坐回角落的位置。
“你喝酒吗?”她问。
“不喝。”我说,“我讨厌那些喝了点酒就抖威风的社会小青年。”
她笑,“哪有男人到这种地方不喝酒的。”
“你是什么花?”
“一朵有毒的野花,不知名的,生命力强,被风吹到哪就在哪里开。不过我自己叫她忘忧花。”“忘忧花?你有很多悲伤吗?”
“以前是,现在没有了,将来也许会有。”
“你骗人,哪有什么忘忧花。”
“其实骗人的时候自己也有一种被欺骗的感觉。人生原本就是一场骗局,不是欺人就是自欺。我跳舞的时候可以暂时忘掉一切,全身心地去迎合音乐的节拍,可一下来就会觉得孤独,我比花儿寂寞,喝酒纯粹是自虐。”她说得不紧不慢若有若无,脸上始终带着职业性的微笑。“为什么明知是自虐还要继续?”
“不这样我怎能得到快乐,爸妈只知道一味地给我钱,根本就不管我。他们只关心自己的明天自己的幸福,我只好用酒浇愁了。”她说得很轻松,像讲一个与己无关的故事。
“为什么说生活是一个骗局?”
“不是吗,连父母都会骗你,生活不是个骗局吗。我很小的时候,又好象是前不久的样子,他们还哄着我说会给我一个温暖的家,会用亲情为我搭建一个避风的港湾爱的归巢。他们说这些的时候多么像一对正在海誓山盟的恋人啊,他们的话他们认真的神情激起我对明天的无限遐想,可转眼之间,他们就为了各自的幸福向我的热情上泼出冷水。我哭泣着歇斯底里地哀求他们留下,可最终我还是被抛弃在风雨交加的夜晚,从此只能与黑暗和恐惧成眠。”
“你恨他们?”
“不恨,其实每个人活得都很自私,他们为了追求幸福才离开我,这是无可厚非的,我谁也不恨,只恨上天让我出生在这样一个自私的世界上。”
“你真的很孤独吗?”
“你问这干嘛?”她的语气充满挑衅。
“你渴望亲情友情或者爱情,你渴望被呵护对吗?”她垂下头去,不置可否。
“我是个没人管的野孩子,只要有钱我就快乐。”她重新笑起来,脸上是做作的无赖。
“你为什么要骗自己,你的表情出卖了你,你明明不快乐为什么还要压抑着自己去笑对这个世界?”
“这个世界的残忍你永远不会懂。我笑对它它尚且如此对我,那么如果怒目以对呢,恐怕我会死得很难看吧。”她的笑变得很调皮很无赖。
我束手无策,不过有种棋逢对手的快慰。
“这里有种酒叫百利甜酒,专为女士提供的,据说,喝这种酒的女人要么特漂亮要么特堕落。”“你喝吗?”
她点头。
“那么你属于哪一种?”
“兼而有之,不是吗?”她的笑又变为成功人士那种很自信的笑。
“我们跳舞吧。”
她跳舞的时候很专注,身体的各个部位都在不停地抖动,为了不至于想入非非我不得不转移注意力。
我发现这是种很适合将要减肥的女士跳的舞,我怀疑那种高速旋转有利于脱脂(离心运动)。想到这又想起前不久语文课上我把“借问因何太瘦身,只为从来作诗苦”中的“作诗”二字改为“减肥”竟然得到阿飞的好评。为此我心跳了好一阵子,要知道那小子用“好”评价我的时候可是少之又少的。他总是说什么用社会主义的镰刀割资本主义的尾巴,一切都要跟着党走。结果总是把我那些引以自豪的棱角分明犀利尖刻的文字改得面目全非,圆滑的像“秃驴”。比如我指责社会上很多人不顾公共道德在大街上乱仍乱吐,他就说如果每个人都不这么做中国有多少清洁工要下岗,那么多人都下岗了还怎么奔小康,怎么加快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的步伐,所以为了照顾拣破乱老大娘的生意我不反对你把人民币当废纸仍。为此番“高论”我佩服了他好几天,而且那几天他居然利用我的佩服把我当帐房使。有次请MM喝水,好不容易盼到人家注意到还有我这个帅哥在他身旁问我是谁时,他憋了半天憋出个“帐房先生”,被说成跟班的不打紧,碍于他的面子还得跟人家美女赔笑,想那“圆滑”二字害我不浅。
出来的时候天已经很晚了,我坚持要送她却被婉言谢绝了。
“跟你在一起我很开心。”她说,然后迅速地融入到夜色中去了。
公车来的时候手机响了,是阿飞打的。
“欧阳,你在哪,梦雪还在校门口等你呢。”
我不知道为什么一听到这句话就急着往学校跑,尽管已经很累了。
赶到的时候学校的大门已经关闭了,梦雪轻盈的身体在路灯下孤独地徘徊,两辆单车温顺地靠在铁门上。
“你到哪去了,我好担心。”
“傻瓜,我又不会做傻事,放心吧。以后不要再这么傻了,这么冷的天,也又这么深。”我怜惜地说,有种拥她入怀的冲动。
“我知道你一定会来,所以根本没想过危险和寒冷。”
我不知道说什么,只是骑上车说声“走吧”。
风很大,直把寒冷往脖子里送。车铃声划破寂寞又寒冷的夜空。书包网 www.61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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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标题:媚者无疆全文阅读-穆天子传全文阅读 作者:艾国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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