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 求凤于九天第30部已出部分!
求凤于九天第30部已出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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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 第二十九章 骗取解药 小侠受愚遭蛊惑 生具异秉 淫娃采补反归天
罗天赐就着幻情仙妃的手上,一口将舐杯略带酒味般的“强身露”喝了下去以后,不一会儿,就感到丹田之内,彷佛有一丝微微的暖意,向着腹下,慢慢地伸延过去他不禁心中大喜,认为药力可能已经发生效力。三 : 凤于九天27部第一至十二章
四 : 凤于九天第26部动魄惊心第十——十二章
因为从早上起来到现在,几次快要吃饭的时候都被突如其来的事情打断,这次在秋蓝力劝下,和佳阳正副城守的会面,变成了气氛诡异的共进午餐。
主客见面各自安席后,早已准备好的热腾腾的菜肴端上桌。
「城守大人,不要客气,请起筷。」虽然刚刚经历过一场糟糕的噩梦,不过可以苏醒过来已是令人高兴的事,同时,凤鸣也努力履行做一个有风度的鸣王的义务打起精神来招待看起来忐忑不安的佳阳城守,「先不说别的,尝尝这个,是秋蓝的拿手菜。容恬,P你也吃点。」
「谢谢谢……谢……鸣王……」
即使面对秋蓝巧手制作的美味,孔叶心仍然毫无食欲。
当然啦,声名赫赫的鸣王兼萧家少主竟然在他管辖的佳阳城内中毒,虽然自己绝对和下毒者毫无关系,但光是「防守不严、疏忽致祸」八个字,已经够让他吃不消的了。
一知道发生这样可怕的事,孔叶心第一时间就是给博间都城送去报告消息的快信,估计现在都城也炸开锅了。
恐怕此刻,大王给自己的惩令也快到了。
不过,这些都不要紧,最让他担心的,是万一鸣王抗不住毒性,不小心死在佳阳……那位现在坐在鸣王身边,看起来一脸从容的西雷王会不会对佳阳甚至博间采取报复性的举动?
唉,萧家人也不是好打发的,听说萧圣师虽然武功高强,但是性格古怪,睚眦必报,还很护短。
还有还有,那位天下人都不敢招惹的用毒高手摇曳夫人,人家小情侣没有得罪她,只是因为看不顺眼,她就会下毒要人家的命。
如果那两位知道宝贝儿子在佳阳出事,肯定大祸临头。
都说鸣王出现的地方一定会有灾难,果然。
这一次,不会真的被自己不幸言中——屠城?
老!天!啊!
求你保佑佳阳的百姓吧,错都错在我孔叶心无能……
「城守大人。」容恬忽然开口。
低沉至可震动心扉的男音,让孔叶心越来越灾难性的猜想簌然中断,立即把注意力转回当前,紧张地放下手里碗筷,「西西西……西……」
「西雷王有何指教?」他最贴心的副将昭梦庵又一次拯救他于水深火热,同时也放下手中碗筷,摆出正式商谈的姿势,不卑不亢地代他发言。
「听说城守大人那里,有记载文兰的古籍?」
「容恬,先让人家吃点东西再聊嘛。」凤鸣不满地用筷子戳戳身边的男人。
其实吃东西也没有那么重要,重要的是你不要这样凶巴巴地威胁人家,可怜的城守大人已经被你身上散发的气势吓得脸都青了。
「凤鸣,你多吃一点。他们不饿。」容恬朝凤鸣绽放一个温柔的笑容,射向佳阳两位地方官的眼神,却不那么友善,「副将大人,我们继续聊正事。」
如果对方没有找到有用的数据,是否要好好修理他们一顿呢?
嗯,直接拿博间出气也不错。
这些天来心情压抑,现在更眼看着凤鸣在梦中遭遇不堪言之事,却还要假装毫不知情,容恬真的很想找人来发泄一下。
他还没有失控到拿自己的手下发泄,萧家人是凤鸣的下属,爱屋及乌,对他们只有更仁厚的份。
但是,博间这些关系不大的小角色嘛,哼哼。
「不瞒西雷王,有关文兰的古籍,我们确实找到了一本。」昭梦庵从怀里掏出一卷竹文,珍而重之地展开,「这上面不但记载了文兰的原性,还记载了文兰香气和沉玉混合后出现的毒性……」
看见众人盯着展开的竹文,脸上都带上一点古怪,昭梦庵了然,解释道,「哦,这古籍年代极为久远,上面所用的是我博间一个名叫拓照族的秘族的文字,这种文字也叫拓照文。拓照文失传已久,现在就连博间也鲜少有人可以看懂。因此各位看不懂,并不奇怪。」
容恬扫一眼,「那副将大人如何确定这上面有文兰的记载呢?」
「我只是说鲜少有人看懂,并没说绝对没有懂。碰巧的是,在座就有一人懂得这种文字,那人正是我们的城守大人。」
凤鸣哦了一声,「城守大人原来如此博学,是干考古的啊。」
「过过过过……过……」
没等孔叶心把后面那个「奖」字说出来,容恬已经不耐烦地道,「那就请孔城守把上面的文字翻译出来,让我们仔细看看。来人,取笔墨。」
「西雷王且慢。」昭梦庵却提出异议,看容恬一眼,用恭敬却暗含力道的语调说,「在把古籍上的内容告诉各位之前,我想先告诉各位,我们是如何得到这份古籍的。」
容恬脸上掠过一丝不悦,正要说话,袖子却忽然被凤鸣扯着晃了晃,明白凤鸣大概是对口齿不灵便的孔叶心生出同情,所以处处维护。
唉,这小家伙,对谁都这么好,为什么偏偏这么多人想害他呢?
「副将大人请说。」凤鸣轻咳一声。
「各位之所以可以看见这卷古籍,全亏了城守大人。」昭梦庵把手朝孔叶心一指。
孔叶心年轻的脸蛋顿时有点微红,羞赧地笑笑。
凤鸣不禁觉得有趣,这模样,让他想起了筑玄。
「城守大人是敝国有名的博学之士,阅书万卷,未为官前,曾四处游学,每到一处,必先想尽办法,饱览当地古籍名卷。自从得知鸣王中毒后,城守大人焦灼万分,茶饭不思,独坐苦忆了一日,才想起曾经翻阅过的古籍中,曾有一卷提及文兰和沉玉。就是大家眼前看到的这一卷。」
凤鸣愧疚地说,「城守大人辛苦了。是我不小心中了毒,却让佳阳的主人家吃不下睡不着,真是过意不去。」
孔叶心和昭梦庵一愕,脸上都露出一丝掩饰不住的惊讶。
权贵他们见得多了,每个都是遇到事情委过于人,把愤怒和不甘不问青红皂白的发泄在弱小身上。
凤鸣却反其道而行。
竟自己做出检讨来,还表示歉意?
容恬却问,「既然早就回忆起来,为何现在才说?」
「城守大人虽然回忆起自己看过这么一本古籍,但因为卷上用的是拓照文字,内容晦涩难明,而且毒物又非大人所好,当时并未细读,只能记得大概。所以城守大人回忆起来后,立即派我亲自携巨金到古卷所在地,向古卷主人购买此卷。快马来回,已经到了今天。」
这样辛苦奔波,只为了自己的病情,凤鸣大为感动。
容恬在意的却只是结果,点点头说,「这就是两位取得古籍的过程,本王知道了。先说说古籍上写了些什么吧。」
事关凤鸣身上的毒,他肯听那么多废话,已经是看在凤鸣面子上,不料昭梦庵嘴巴张了张,又停下,低头想了片刻,最后才抬起头来,毅然道,「古籍上的内容非同小可,我们要用它和鸣王换一个条件。」
「哦?」容恬发出一声冷笑,心中大怒。
本王不找你们算账,你们就应该偷笑了,这种时候竟然还敢拿本破书来勒索?
扫孔叶心一眼,却发现孔叶心手足无措,比在场任何人都惊慌,似乎事前并不知道昭梦庵会这样做。
容恬正准备给门外侍卫发令,将两人生擒下来严加拷问,偏偏凤鸣又充当了好奇宝宝,「咦」了一声,「副将大人想和我换什么条件?」
昭梦庵也猜到容恬行动在即,赶紧说出要求,「我只想请求鸣王将城守大人收归麾下。」
「什么?!」
「什什什……什么?!」
凤鸣和孔叶心同时惊叫起来。
堂堂一城之守向他国人投诚,这不是叛国罪吗?
「城守大人还在都城的时候,就曾因为反对双税制而得罪博湖和博耀两位殿下。前次为了佳阳百姓的生计,又违抗了两位殿下的严令,允许百姓将佳阳特有的贝绣贩卖给鸣王的属下们。」
孔叶心结结巴巴道,「梦……梦……此此事……」
「城守大人,你就让我说完吧。」昭梦庵看他一眼,继续对凤鸣坦陈,「现在鸣王在佳阳中毒这件事,消息已经传达都城,两位殿下绝对会借此机会给城守大人扣上罪名。这样的大罪,纵使太子殿下怜惜城守大人的才华,也无法回护。唯一的办法,就是在大王惩令下来前,由鸣王成为城守大人的新主。要惩罚城守大人的罪名,本来就来自鸣王,以鸣王和西雷王的声势,大王会不得不给两位一个面子。」
凤鸣眨眨眼睛,懂了大半,不过还是有些胡涂,转过头,低声问容恬,「难道他们那个什么贝绣卖给我们是犯法的吗?」
容恬也是当大王的,对这些国家弊政比凤鸣了解得多,即使起初并不知情,听昭梦庵一说,也已经大概猜出原委,对凤鸣解释道,「这是王族牟取私利的一种手段。将某地特殊的出品全部据为己有,不允许制作这些货物的百姓向别人出售,自己却低价收来,再高价卖出。这样,他们可以赚到最多的钱,而做出这些精美物品的小百姓却贫困无依。」
凤鸣惊讶地问,「难道博间的律法这么霸道吗?」
容恬摇头,「这并不写在律法上,但却应该属于公开的秘密。地方官谁敢和王子殿下对抗呢?这个佳阳,看来应该是博间王两个儿子的聚财库之一。」
视线缓缓扫过,落在孔叶心身上。
看不出来,这人说话结结巴巴,倒有几分为民抗命的胆识。
「事情就是这样,鸣王是否可以……」
「副将大人放心,我一定会保护城守大人的。」凤鸣一口答应下来。
挺身而出,保护好人,是他西雷鸣王兼萧家少主的义务。
何况这次保护的还是一个稀有的考古文字学家,嗯,不知道丞相知道了会不会表扬。
「可是,那副将大人您怎么办?」
「我?」
「是啊,城守大人投靠了我,不如你也一起来吧。」
昭梦庵含笑摇头,「多谢鸣王美意。但城守大人一去,佳阳必须还有官员维持。按照博间律法,城守弃城,副将代领其罪。如果城守和副将同时弃城,则全城大小官员一同领罪,而且,城中百姓徭役三年内都要加倍。」
凤鸣脸色一变,「那你岂不是要代替城守大人受罚。」
「心甘情愿。」
「不不不……不不!不……」孔叶心急得拼命摆手。
「城守大人,你不要急,着急更说不出话了。」昭梦庵道,「大人你和我不同。昭梦庵只是一名武夫,死不足惜。但大人却是博间的财富,大人心中的学识,对博间古雅的了解,是其他人无法替代的。无论如何,梦庵一定要保护大人。」
一边说,一边向孔叶心伸出手。
孔叶心早急得眼眸带了湿气,见昭梦庵伸手过来,不由也伸手出来相触。
不料昭梦庵却并非这样打算,长臂伸过来,仿佛要绕过搭上他肩膀一般,手腕却猛地一翻,在后脑上灵活地一击,力道恰到好处。
孔叶心立即不省人事,身子软倒在昭梦庵怀里。
昭梦庵怜爱地看他一眼,将他交给容恬的侍卫,「让他睡一会,我来向鸣王和西雷王说明古籍上的内容吧,城守大人收到古籍后,已经和我讲解了一遍,我一一记下来了。」
第八章
被打晕的孔叶心被带下去好生照顾,众人归坐到已被侍女们收拾好的桌子四周。
揭示文兰毒性的重要时刻,终于来临了。
昭梦庵第一句就道,「根据城守大人对古籍的研究,文兰和沉玉混合后所出现的毒,被拓照人称为撒布,也就是——心毒。」
心毒?!
这个名字叫众人心脏一缩,尤其是凤鸣,身为当事人,为此尝够了苦头,更是心有戚戚。
这种毒无损无伤,表面上看来无迹可寻,却令人心灵大受摧残。
心毒这两个字,果然非常贴切。
容恬表情严肃,沉声道,「愿闻其详。」
「心毒这个形象的比喻,是城守大人取的。」昭梦庵提及他的城守大人,脸上掠过一丝既敬又怜的神色,但很快就收敛起来,脸色平静地向众人继续解说,「这种毒不会伤害中毒者的身体,却会让中毒者心灵受尽煎熬,例如鸣王身上的毒,症状只在梦中才显示出来,醒来后则一切无恙。」
容恬皱眉道,「这个我们早就知道,本王更想知道别的,例如我们得到的消息,都说安神石可以解此毒,但除此之外,并未有详细的解毒记载。如果我们夺回安神石,又该如何使用它呢?」
凤鸣暗暗点头。
容恬就是容恬,果然事事想得比他周到,他只想着找回安神石就万事大吉,却没有想到还有一个解毒方法的问题。
也对。
到底找回来,是抱着安神石睡觉呢?还是用来熬汤当补品吃呢?总得有个解毒说明书吧。
怪不得容恬除了派萧家高手截杀余浪外,还不断发布命令,要四方寻找各种记载有文兰毒性的典籍。
「其实,城守之所以急着过来见鸣王,正是为了这件事……」昭梦庵看了容恬一眼,似乎不好措词,思忖片刻才说出来,「安神石可以解文兰沉玉一毒的传言,并不确切。」
「什么?!」
众人全都被这句石破天惊的话吓了一跳,齐叫出来。
容恬脸色更是难看,「你是说,就算找到安神石也毫无作用吗?」
昭梦庵忙道,「也不能说完全没有作用。据古籍上的说法,安神石原本就是拓照族用秘传的方法制造出来的东西,只有不知情的外族人,才会以为它是一块天地间自然生成的让人好好睡觉的石头。」
凤鸣小声嘀咕,「不管是天然的还是人工的,只要能让人好好睡觉,就是一块好石头。唉……」
当初见到杜风,不,见到那个冒充杜风的坏蛋余浪的时候,真不该这么大方。
谁能想到,那样一个风度翩翩的公子,会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呢?不但骗他的东西,还对他下毒,更可恶的是,竟然还这样伤害烈儿!
当然,这也是自己太天真,那是时候要是听容虎和洛云的话,哪里会有今日?
现在悔断了肠子也……晚了。
容恬最洞察凤鸣心情,大手在他后颈安慰地抚了两抚,朝昭梦庵说,「安神石既然不能解毒,那它到底有什么用呢?」
昭梦庵看看凤鸣,「这一点,鸣王应该最清楚,寻常人如果做噩梦,往往会从噩梦中惊醒。但中了这种心毒后,不管做怎样可怕的噩梦,都是无法自行惊醒的。」
「嗯嗯,就是这样!」凤鸣用力点头。
「安神石最大的作用,就是它虽不可以解毒,却可以令中毒者重新拥有从噩梦中惊醒的本能。」
「哇!」凤鸣眼睛一亮,「赞啊!」
这么说来,安神石的作用很大嘛。
至少他再梦见若言的时候,可以立即被吓醒过来,不用对着他那么久。
「可是,情况一旦恶化,毒性加重后,安神石能很难影响中毒者了。」
「什么?!」凤鸣打个冷颤,「还会恶化?」
难道现在还不是最糟糕的情况?
总不会到时候噩梦成真吧?
不……要……啊……
「心毒令人恐惧的地方,在于它的诡秘多变。」昭梦庵一开口,众人都安静下来,专注地听着,「最开始,中毒者会不断做噩梦,在梦中经历他或厌恶、或害怕、或悲伤的种种旧事,而当经历诸梦,心毒会根据中毒者对噩梦的反应,寻找出最能伤害中毒者的梦境。」
「根据反应寻找梦境?」
「是的,中毒者对哪种梦境反应最激烈,最受打击,则心毒就会竭力让中毒者不断进入同一梦境。」
秋蓝等人面面相觑。
这个,真是匪夷所思了。
难道这种毒是活的,还可以看出人的反应不成?
只有凤鸣看过一些科学杂志,虽然没有提及这种神秘的心毒,却可以借鉴其他知识来稍加理解。
例如,病毒。
人体有强大的免疫系统,而病毒就像随时准备进攻堡垒的偷袭军,许多病毒就会寻找保护脆弱的脏器加以攻击。
至于心毒,攻击的则是心灵的缝隙。
哪里最脆弱,就攻击哪里。
知道古籍有关少主身上的毒性,罗登等萧家心腹在饭后也匆匆赶来参与会议。
听到这里,比较务实的罗总管提了一个问题,「那怎样才知道心毒找到那个所谓的,最能伤害中毒者的梦境没有?」
昭梦庵显然从孔叶心那里听过这一点,立即答道,「当中毒者不断重复同一个噩梦,而且梦境竟会如现实中发生的事情一样,每一场梦都会发展相连时,那就代表心毒选中了它喜欢的梦境了。」
「竟会如此?」
众人的眼光,不禁同时投向凤鸣——不知道鸣王(少主)被心毒找到那个最害怕的梦没有?
凤鸣的脸刷一下苍白。
发展相连的梦?
那不就是连续剧一样的梦吗?不就是昨晚和刚才那一场……
烈儿随侍在凤鸣身边,一直很乖巧安静,偷窥到凤鸣脸色异常难看,心中猛地一颤,终于难以按捺心中的担忧,低声问,「鸣王的梦境是否已经……已经相连了?」
容恬的大手伸过来,紧紧包裹住凤鸣冰凉的指尖。
凤鸣抬起头,和他眼光对上,感受到他强大温柔的力量,做了一个深呼吸,点点头,小声说,「是的。我现在的梦境,都是相同的,遇见同一个人,而且头尾情节都可以串联起来。」
至于梦见的是谁……
凤鸣垂下眼,没有说出来。
「请问鸣王,」昭梦庵开心地问:「这样的梦,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作的?」
「昨晚。」
昭梦庵送了一口气,「很好,可见我们总算来得及时。」
萧嫁人脸色诡异。
我们少主最可怕的梦境都被找到了,你算什么几时啊?
「我之所以说来得及时,是因为庆幸鸣王在恶梦中必须注意的事情」
「啊?」
凤鸣的眼睛都圆了。
什么新一轮的伤害啊?
又不是打网络游戏,还可以升级不成?居然还有什么恶梦中必须注意事项?
就算是古代的神秘毒药也不用这么夸张吧!
「恶梦中药注意什么?请昭大人详说。」容恬咳一声。
他这个高傲的西雷王,居然如此礼貌地称昭梦庵为昭大人,可见他已经感到不妙,因而对昭梦庵的话极为重视了。
昭梦庵被他以礼相待,但否认也知无不言,「用城守大人的话来说,心毒就像一个有心计的恶梦。」
在座者俱都微微一震。
这种形容,实在令人不寒而栗。
「寻找中毒者最难以承受的梦境,让中毒者被迫面对最不想面对的人,那只是心毒的初步试探。一旦找到它最能利用的梦境,它会开始对中毒者施加种种压力,威逼利诱中毒者接受它开出的条件。拓照人称其为满库匕潭,意思是,和恶梦达成的契约。」
屋里陡然一静。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是一脸不可思议。
见鬼!世上竟然会威逼利诱,还会提条件的毒?
「幸亏鸣王只是从昨晚开始,心毒尚未有更多时间对鸣王用出它的手段。否则假以时日,中毒者不断进入同一个梦境,不知情的人会因为受不住梦中的压力而妥协,让心毒得以趁虚而入,情况将不堪设想。」昭梦庵瞅凤鸣一眼,安慰地说:「鸣王不用担心,对抗心毒最重要的,是拒绝它提出的任何条件。它若不能得逞,会在梦中做出许多伤害,使你害怕的事,但那都只是幻象,总之,不管在梦中见到何情何景,都要记住,那正是它企图进一步加害于你的表现。只要鸣王牢牢记住这一点,情况就不会继续恶化。」
凤鸣原来的脸色,已经从苍白变成道地道地的铁青。
容恬感到握着的纤细五指一阵阵微颤,蓦地升起一股不祥,脸上却不敢显露出来,挨近了凤鸣的身子,柔声问:「凤鸣,他刚才说的,你听到了吗?」
大家察觉到凤鸣的不对劲,担忧的眼神纷纷落在他脸上。
容恬在她耳边低低说了几句,凤鸣才从沉默中回过神来,僵硬地转着脖子,看向昭梦庵,「副将大人,那个……那个条件,一般会是什么样的条件?」
昭梦庵答允了什么条件,并不重要,因为心毒只是要寻找一个加深毒性的契机。中毒者在妥协的一瞬间,严密守护的心灵会露出一处缝隙,心毒则可以趁机侵入心神深处。」
他环视一周,大多数人都听得脸色怪怪的,叹一口气道:「城守大人实在太博学了,这种诡异的事,我也是第一次听人提及,各位听了觉得不敢相信,也是正常的,不过鸣王既然这样问,难道……」
他打量凤鸣双眼,声音低沉下来,「难道鸣王在梦中,已经答应了什么?」
凤鸣勉强露出一个苦笑。
乳尖上那刺骨的严寒,忽然飓风般重现,又疼又冰,让他身子忍不住一阵阵颤!
容恬虽然并不了解心毒的本质,却凭借过人的智慧,仿佛早有预感一般,多番叮嘱你要坚强,面对恶梦不要妥协,以免陷入更不可自拔的梦境。
你却一点毅力都没有……
居然还让若言,不,是让那个该死的心毒,在你乳头上挂上那个鬼东西!
「少主……」
凤鸣打个手势,制止打个手势,制止属下们关切的慰问,表示现在不想回答任何问题。
容恬靠过来,抬起一双手臂,凤鸣就像一双冬天里快冻僵了的猫终于找到热源一样,顾不得在属下们面前丢脸,下意识地钻到容恬怀里,把脸贴在熟悉强壮的胸膛上。
闭上双眼。
眼泪无声地从眼角涌出。
与其说担心毒性加深,还不如说让他难受的是自己的幼稚和愚蠢。
他真是——一个不值得西雷王去爱的软弱的大笨蛋!
该怎么和容恬解释呢?
看昭梦庵开始那一副放心的模样,应该以为中毒的自己在面对心毒的威逼利诱时,至少可以坚持个几天吧?
所以才会说来得及时。
没想到,这个所谓的西雷鸣王,所谓的萧家少主,却是一个连两天也没坚持过去的懦夫。
这一刻,凤鸣恨极自己的怯懦和无能!
周围坟墓般的安静。
看着凤鸣开口,都已经明白,那个罪该万死的心毒,已经诱惑凤鸣答允了某个条件。
此时此刻,竟然没有人会开口问凤鸣他到底答应了什么。
那只能令凤鸣伤上加伤,而且昭梦庵已经说了,是什么条件,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毒性会进一步加重。
罗登凝重滴说:「少主千万不要丧失斗志,只要有一丝希望,萧家人是绝不会放弃的。」
唉,萧家人真是噩运当头。
洛云失踪,生死不知,现在少主又这个样子。
叫他这张老脸怎么去见老主任?
不对,老主人现在好像也下落不明……
想到这里,这位萧家资历极高的老总管真想现在就跪在萧家列祖列宗的灵位前大哭一场。
「副将大人……」罗登把自己从他可怜的少主身上收回来,转向昭梦庵,沉重地问:「如果毒性加剧,有什么应对的方法吗?」
「这……」昭梦庵沉吟不语。
古籍上记载的数据也是有限的,孔业心告诉他的,他已经全部说完。
他的想法,和孔业心的想法其实是一样的,既然古籍上没有写明解毒的方法,那么当务之急,就是防止鸣王毒性进一步恶化。
没想到,心毒这么快就把鸣王给骗到了。
他默默抬眼。
此刻缩在西雷王怀里的那个纤细脆弱的身影,实在令人难以和那个叱咤风云,炮制出许多传奇话题,新近还差点把同国毁之一旦的西雷鸣王联系起来。
「我所知道的都告诉你们了,」昭梦庵一字一句,仔细斟酌着说:「拓照族流传至今的典籍已经非常罕见,心毒更是他们族中至高无上的用毒秘技,我们可以知道这么多,已属不易了。」
同情地看了凤鸣一眼。
容恬显然因为凤鸣的状态而出现情绪波动,浑身散出一股低沉阴冷之气,开口道:「来人,立即把城守大人请过来。「
既然昭梦庵已经不能提供更多的数据,现在可以做的,现在可以做的,当然是进一步盘问更了解拓照文化的孔业心。
烈儿立即答应一声,快步出去领人。
「凤鸣,你累了吗?不然,我先送你到房里去?」容恬用指腹摩挲凤鸣光滑的下巴。
凤鸣在他怀里摇了摇脑袋,慢慢地坐直身体,沙哑着声音说:「我想和你待在一起。」
容恬不放心地问:「你还好吗?」
凤鸣点点头,又呆了一会,像要把所有杂念晃出去似的用力摇摇头,咬牙道:「你放心,我好歹也是萧家少主,没那么脆弱。」
小佳人本来担心他丧失门志,听到这一句,顿时大感振奋。
曲迈第一个喝彩,「好!少主就是少主!」
凤鸣挺了挺腰杆,脸上流露出一丝不甘倔强。
可恶!
在梦中向什么破烂毒投降,已经够丢脸了。
到了此刻,埋怨和后悔只能让事情变得更糟。
还不努力振作的话,他岂不是就会被若言,哦不!是被那个恶魔一样的心毒吃定了?
绝不能让这样的事发生了!
罗登说得对,未到最后一刻,绝不轻言放弃,这正是萧家人的精神。
「鸣王,请润润嗓子。」秋蓝最细心的,听见凤鸣声音沙哑,感觉端了一杯热茶来,等凤鸣接了,又悄悄从袖子里掏出一条丝帕,小心翼翼帮凤鸣把脸上湿湿的泪痕拭去。
不一会儿,烈儿就回来复命了。
「大王,孔城守来了。」
孔业心似乎刚刚才苏醒,脑子还晕晕乎乎的,被烈儿扶着跨进门,视线首先落在昭梦庵身上,眸中写满了委屈的控诉,张口道:「你……你你……」
昭梦庵苦笑着摊开手,「城守大人现在说什么都晚了,鸣王一件答应接受和保护城守大人。从今日起,佳阳城归我昭梦庵负责,与大人再无关系。实话实说吧,这件事我早就谋划好了,今天和城守大人一道出卖前,我已经毁掉了大人的城守官印和大人当初被任命的诏令,公文我也全部烧了。唉,我大概也不该再教你城守大人了。」
孔业心显然对自己「被出卖」的事实无法接受,愣了一愣,非常受伤地看着昭梦庵,还是张口说同一个字,「你你你……」
昭梦庵苦涩地说:「我不能再追随大人了。算了吧,时间不多,闲话休谈。请大人过来,是因为西雷王而对于拓照族有一些疑问,希望可以从大人那里得到一些答案。」
这番言辞说得非常恳切。
从他内心而言,也很希望孔业心可以回答容恬的问题。
因为只有这样,容恬这个看重实际的打我才会对孔业心予以真正的重视和保护。昭梦庵非常明白,这个说话结结巴巴,才华横溢却一直郁郁不得志的男人,实在是全博间最值得保护的一件珍宝。
昭梦庵还在不断的「你你你……」,昭梦庵却似乎已经不想再对他说什么了,转而看向容恬,「城守大人说话不方便,请取笔墨,让大人以书作答。」
凤鸣问:「副将大人不能代为转达吗?」
昭梦庵怅然道:「他日后跟在鸣王还是要习惯他用笔墨代替说话的。这里已经没我的事,先告辞了。」
叹息一声,朝容恬和凤鸣拱拱手,潇洒地转身离去。
临走前竟硬着心肠,没有再看孔业心一眼。
孔业心见他跨出门去,急着嘴里只「你你你」个不停,正要追上去,罗登年老但是绝对灵活的身躯出现在他前面,一脸诚恳地道:「城守大人放心吧,副将大人不会离开佳阳城的,你可以晚点再过去找他。现在,先拜托城守大人和我们解释一下拓照的心毒这种东西。」
「正是!我们少主的身家性命就指望你了。」
曲迈看见孔业心一脸不解,赶紧把他昏迷时,昭梦庵和众人的对话简短复述了一遍,最后着急地问:「按那个副将说的,我们少主现在已经和拓照族那个什么满库什么潭的,反正就是已经中了奸计。现在该怎么办?」
孔业心听到这里,也是脸色微白,明白事情严重性了。
只好暂时放下昭梦庵的是。
罗登说得对,至少昭梦庵暂时不会离开佳阳。
「城守大人?」
秋蓝已经准备好笔墨,就放在桌上,孔业心思忖了一会,拿起毛笔,蘸了墨,刷刷写了几行,「古籍年代太久,不少地方破损,其中有半根残竹,上面有一个拓照族很少使用的子岩,阿布拿,也就是引魂。」
「引魂?」
又一个听起来让人心里毛毛的古怪字眼……
「拓照有称阳魂阴魄的习惯,魂,一般只指活人的心神。」孔业心运笔如风,「而阿布这个词,在拓照族文字中,除了有带领和引导的意思,有时候也代表了相聚。」
「活人的心神,带领,引导……相聚?嗯,相聚……」凤鸣困惑地喃喃这几个词,忽然一惊,「难道是说我和若……」
说到一半时,眼角扫到容恬的脸,猛地把剩下的那个「言」字硬吞下肚,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承受着众人询问的视线,期期艾艾地结上下半句,「我和那个…..那个…..恶梦里的坏蛋,要相聚?不过,不是早就在噩梦里碰面了吗?」
他还一家队伍做出了很多令人不齿的行为,还无耻地利用罗云要写我,所以我才会答应……
「不一样。」孔业心用笔写上三个字。
「怎么不一样?」
「心毒是拓照族最古老而神秘的秘密,据说只有一族之长才有资格知道,古籍上并没有详细解说。」孔业心顿了顿,又继续写道:「在古代,拓照族曾经拥有很大的势力,但不知出于什么原因,这个强大诡秘的老族,却在大概一百年前忽然消失,就像被愤怒的神灵伸手从博间大地上抹去一样,只留下少许残缺流散的典籍。但也许是由于博间人对拓照族还残留着过去的恐惧,在偏僻的民间,现在依然流传着不少关于拓照族的故事。我曾听过两个关于拓照族的传言,可能和鸣王的问题有关,鸣王想听一听吗?」孔业心停下笔,抬起头来看看凤鸣。
凤鸣点点头,「嗯,城守大人,请你尽管说,哦不,是尽管写。」
孔业心又刷刷地写起来。
「其中一个传言,是说拓照族的组长是一个不死的邪魔,虽然他的身体像常人一样,会受伤和衰老,但他却会一种可拍的秘术,可以让自己在死亡前,重新拥有一副健壮的身体,所以,他的阳魂永远不会死去,也是天底下最强大的。另一个,则说拓照族中拥有高深法术的人,可以偷偷进入别人的梦境,在梦中慢慢寝食那人的心神,直到那人变成无任何意识的躯壳,而他则可以趁机占有已经无主躯壳。」
「再推断一下,大概可以这样来想——拓照族的组长掌握着可拍的心毒,每当身体变成他最畏惧的人;然后,组长会用毒药寻觅他心神的漏洞。」
「被害人中毒后不断作恶梦,自然会梦见自己最恐惧的族长,当他经历了满库匕潭后,就会被毒性进一步侵入,族长强大的阳魂,将藉此进入中毒者的梦中。」
「这个时候,中毒者见到的不再是毒性造成的幻象,而应该是真正的组正本人的生魂,也就是所谓的引魂。」
坦白地说,孔业心写字的速度,实在比他说话的速度好太多了。
其中超凡的想象力和推论,更让众人目瞪口呆。
不到一会,一张书写的薄帛被他写得密密麻麻,秋兰赶紧帮他换上一张新的。
孔业心感谢地朝秋蓝笑笑,把毛笔伸到砚里蘸了蘸墨,写下他的结论,「结合鸣王身上所中的心毒和这两个古老的故事,再参照我平生所看过的众多典籍,我觉得,鸣王所快要经历的,应该就是传说中的——移魂之术。」
移魂!‘凤鸣猛地一愣,下意识回过头,和容恬对看一眼。
怎么这么巧?
他和这莫名其妙的破烂移魂术……还真是有缘啊。
萧嫁人并不知道他们可爱的少主是移魂到这个世界的,只觉得凤鸣和容恬等人神色古怪,还以为这只是一味听见移魂之术这个陌生字眼。
罗登好心地解释,「少主,移魂是一种歹毒的法术……」
「呃,罗总管,这个我知道。」
而且很熟。
「说什么文兰,什么心毒,搞来搞去,原来是这种歹毒没人性的巫毒!」曲迈骂了一句,恨不得把余浪抓过来戳几十个透明窟窿,问孔业心:「城守大人,看起来你对移魂也挺有研究的,就不要再和我们说前因后果了,直接说,现在我们少主该怎么办?如果真的有别人的阳魂进来,少主该如何应对?总不会真的让别人占了他的躯壳吧?」
如果那样,后果就严重了。
重要的是,他们这群属下以后怎么知道现在见到的是不是他们真正的少主呢?
孔叶心刷刷了写了一行,「事到如今,有一个办法,也许可以尝试。」
烈儿忙问:「什么办法?」
只要可以就鸣王,要他粉身碎骨都没问题。
孔业心却不太有把握,「这个办法,只是我猜想的,并不能保证有用。」
「不要啰嗦啦,摆脱你快写吧!」
孔业心却沉默片刻,看一眼正为了纾解心中的紧张捧着热茶不断轻叹啜的凤鸣,最后,毅然决然地,在上面龙飞凤舞地写下几个大字——「和进入你梦境的阳魂好好相处。」
噗!
凤鸣一口茶,直接喷到了桌对面罗登的老脸上。
第九章
「那么说,摇曳那个恶婆娘和她的男人是到宴亭去啦?」
佳阳城最大的客栈,早在多日前就已经被出手大方的豪客整间包下,此时,一楼大厅完全变了模样。
四处的门窗,加挂了颜色亮丽,会随风飘动的丝帘。
原本挂满大厅的二十七、八张木桌不知被丢到哪里去了,腾出来的地面铺了几张前后连续绣着五彩海鱼的厚毯,摆满了软绵舒适的缎枕。
放置于一旁的矮几,则用于盛放从各处运来,诱人垂涎的珍奇佳果,和盛满醇香美酒的银壶,随时供人享用。
「是的,王子,萧纵最后一次露面,地点恰好是在来仪,那是通往宴亭的快道。而且,树下进过不少周折,终于得到确切的消息,摇曳本身就是出生宴亭的贵族。这次摇曳和萧纵同时失踪,最大的可能就是到宴亭去了。」
「逃得还真远啊,」贺狄将烈酒一饮而尽,重重把银杯放在矮几上,细长的眼眸狠劲骤闪,果断地下决定说:「叫所有人准备一下,我们到宴亭去。」
「但是王子,我们目前,还并不知道摇曳到底在宴亭何处藏身。」空流思索了一下。
试探着建议,「我们为什么不像王子先前所决定的,继续守在鸣王附件,等待她和鸣王联系呢?这样总好过贸然去宴亭碰运气。」
「不,我们绝不能继续等待。」何地摇头否定,「你想一想,鸣王中毒已经有好些天,以萧嫁人遍布天下的情报网,却至今无法和摇曳取得联系,这不是意见非常奇怪的事吗?难道她不在乎自己唯一的儿子的死活?」
在惊隼岛上得到摇曳不知所踪的消息时,还可以认为是她又丢下一切四处漂泊去了,只要跟在鸣王身边,过一段时间她自然会现身和儿子联系。
到时候,何地自然可以趁机问她要子岩的解药。
但是,照现在的情况看,内情绝不会如此简单。
不管多狠毒的女人,对自己的子女总是疼爱的。
如果摇曳真的像他们原本想的那样,只是找个地方和萧纵过甜蜜小日子,她又怎么可能鸣王中毒的消息传开后,依然无动于衷?
身为鸣王的亲身母亲,她理应在第一时间赶到佳阳,为鸣王解毒,不是吗?
「王子的意思是……」空流也已猜到贺狄话里的含义,脸色微微一变,「摇曳也许并不是不在乎鸣王的死活,而是物理或无暇去理会鸣王的死活?这不可能吧?她此刻应该正和萧纵在一起,以萧圣师和摇曳的本事,难道竟也会遇到意外?」
贺狄冷冷道:「就算在海上活了一百年的最精明的老水手,也不敢保证自己绝不会被巨浪吞噬。一天行船,一天就有死在海上的危险。萧纵和摇曳遇上令他们无法脱身的意外,又有什么好奇怪的?」
「如果摇曳真的遇上意外……」
「在交出子岩的解药前,那个女人绝不许出任何意外!」贺狄扫空流一眼,低沉地说:「现在,你明白本王子为什么要立即出发了吧?」
空流凛然道:「是!属下立即去通知所有人准备上路。可是……」
顿了顿,又把头往前凑过来一点,似有难言之隐地说:「……王子,二首领那边……出发前往宴亭的事,他要是不肯配合,属下恐怕……」
提起子岩,贺狄脸色也不禁微微一变。
他和子岩之间的激烈矛盾,是在鸣王中毒的那个晚上发生的。
一知道子岩焦切万分地打算去看中毒的鸣王身边听候差遣,贺狄当机立断地强行把子岩关在了客栈的三楼。
这当然遭到子岩激烈的抗拒。
「贺狄!你这个混蛋!你竟敢用镣铐锁我?放开我!」
「放了你的话,你就会去见鸣王,是吗?」
「当然!鸣王出了这样的意外,我就在佳阳城中,理应侍奉左右,随时听命。」
「本王子绝对不允许」
「为什么?!」
「原因很简单,自己想。」面对子岩的愤怒,贺狄这一次的态度,出奇强硬。」
其实,他是不得不用暴力的手段阻止子岩接近鸣王——只因为太担心!
上次偶尔延误了给子岩解药,痛得子岩在自己怀里打滚,那种要命的心疼,让贺狄瞻颤心疼,记忆犹深。
而根据所得的消息,鸣王是先吃了一种沉玉,再开了一种叫文兰的想起,两种无毒无混在一起成了奇毒,才中了这祸心深远的一招。
我的海神啊!
毒居然还有混着下来的!
贺狄一变感叹天下用毒的诡异之法如此之多,一变又不禁暗暗担心。
既然两种无毒的东西混一混都可以搞出点怪毒来,那么两种奇毒撞到一块,会不会又混出点更可怕的东西来吧?
原本身上已经中了摇曳夫人奇毒的子岩,要是去见那个倒霉透顶,到处惹祸的鸣王,会不会……被鸣王身上的带的那种怪毒,诱发了子岩身上原有的毒性呢?
这种莫名其妙钻出来的想法,让贺狄不寒而栗。
下定决心。
为了子岩的安全,绝对不能让他去见鸣王!
就算用上镣铐,把他绑起来丢放假里,就算让他恨死自己,也在所不惜。
虽然贺狄知道自己一向不怎么讲理,但这一次冲突,他认为自己绝对是站在有道理的一方。
当然啊,子岩明明已经是他的人了,从头到尾是属于他贺狄的,凭什么一知道鸣王中毒,立即就提出要去鸣王身边效力这种荒谬的要求?
自己最珍惜看重的男人,却总是想把自己丢在一边,对西雷王还有什么鸣王表露出关切,真的让贺狄非常、非常、非常不满意。
「殿下,那二首领那边……」
「本文会亲自处理。」
唉,这个倔强的男人,为什么总是不肯乖乖听话呢、?
打发了空流去做出发前准备,贺狄离开舒服的厚毯,直上客栈三楼,手持兵器守卫在楼梯和木廊各处的属下,纷纷让路。
贺狄在最豪华的客房门外停下脚步,低声问门口的景平,「里面什么情况?」
景平小心翼翼地回答:「两个时辰没动静,不知道是不是在里面睡了。」
贺狄思忖片刻,下命令说:「把门打开。本王子进去后,你们都走远一点,不许待在门口。」
「是。」
景平从怀里掏出钥匙,把门上沉甸甸的铜锁打开,推开房门,等贺狄跨进房后,赶紧把房门掩上,领着兄弟们迅速下楼。
嘿,大首领要亲自对付被惹毛的二首领,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他还年轻,不像死得太惨,当然得有多远逃得多远!
「我的专使大人。」
看见被镣铐锁住手脚,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修长身影,贺狄难以自持地在唇角露出一丝邪魅笑意。
走到床前,停步。
「还在生本王子的其吗?」
目光,落在那张有着极健康肤色,刚正年轻的脸上。
挺直的鼻梁,倔强紧抿的薄唇,闭上的双眼,无一不表示这张脸的主人正处于极大的愤怒中。
而他愤怒的对象,正是这位无法无天,霸道专制的王子。
「专使大人,我心爱的子岩小宝贝,不要再生气了,」贺狄叹气,「其实,本王子又何尝舍得用镣铐绑住你呢?虽说你戴上镣铐,实在很诱人……」
感觉男人的手不老实地摸到身上,子岩募然睁开眼,「别碰我!」
「小心肝,你终于肯和王子说话了?」
自从鸣王中毒后,就被何地强行限制了自由的子岩,一见到这嬉皮笑脸的痞子王子就一肚子怒火,脸比锅底还黑,冷然问:「你这么想我和你说话?」
「当然,我最喜欢和子岩乖宝贝说情话了。」
「拿好,你就松开我手脚上的镣铐。」子岩磨牙,「我一定用我的剑,和你这混蛋,好好地,说、说、情、话!」
充满挑战的有神双眸,让贺狄心跳募然加速。
「子岩宝贝,你永远知道怎么让本王子兴奋难抑。」一边别有用心地邪笑,一边慢慢解开紧扣到脖子处的领口,故意做出考虑的表情,「嗯,要不要在出发前,先把你做到晕过去,再把你丢上马车呢?」
「贺狄!」子岩沉下声,「你敢这样羞辱我,以后别怪我绝情!」
凌厉而冰冷的眼神,严肃的表情,终于让贺狄产生了一点地忌惮.
已经探入领口的大手没有继续进一步放肆,改而轻轻抚摸衣料下手感迷人的锁骨。
「子岩宝贝,你还不明白吗?」贺狄用他所能说出的最温柔的声音,低低解释,「我把你锁起来,不许你去见鸣王,并不是为了羞辱你。你已经中了怪毒,还要去见另一个中了怪毒的人,如果你出了意外,毒性提前发作,那让我怎么办呢?」
子岩一怔。
这几天,虽然贺狄态度强硬蛮横,不肯多做解释,但他多多少少也猜到自己被贺狄强行关起来的原因。
让子岩没想到的是,贺狄此刻,居然会这样温柔,甚至有些低声下气的语调, 亲口坦承自己看似滑稽的担忧。
鼻子,有点微微的发热。
大概是天生的个性吧,耿直的子岩,面对强权一定会不顾一切地抗争到底,唯独面对突如其来的温柔,总会措手不及,狼狈不堪。
「你……别乱想了,有人告诉你鸣王身上的毒,会诱发我身上的毒性吗?这都是你自己空担心而已。」
「没有。」
「那……」
「可是也没有人告诉我,绝对不会诱发。」
「……」子岩实在不知道怎么说服这个偏执的家伙。
堂堂海盗王子,在还杀昂加过多上风浪都不怕,居然唯独他身上的度,惊惧得疑神疑鬼。
「所以,本文子绝不冒险」
「……」
「永远不要忘记,你是本王子对海神发誓要一辈子保护的男人。」
「……」
「子岩,我心理想的,已经全部实话告诉你了。现在,我只想认真地问你一个问题,希望你可以同样认真地回答我。」
「我已经得到消息,摇曳夫人应该到宴亭去了,等一下我们就要出发到宴亭去找她。」
「嗯,然后呢?」
「你应该……不介意我们在坐上颠簸的马车前,先亲密一下吧?嗯?子岩宝贝,专使大人,你被锁链绑着的样子真是太迷人了,啧啧,本王子实在忍不住了……」
片刻后,满客栈正准备出发的海盗们都听见了二首领生机勃勃的怒吼——「贺狄!我要杀了你!」
五 : 凤于九天第26部
凤于九天26 第六章
风尘仆仆的萧家高手刚见到凤鸣就集体跪下了,个个垂头丧气,年轻的脸上满是羞愧内疚。
“到底是怎么回事?洛云究竟到哪去了?”凤鸣最着急的,当然是洛云的下落。
不管洛云平常对他如何冷淡,偶尔还会凶他这个当哥哥的,但兄弟就是兄弟,血浓于水。
萧家众人听见凤鸣问起,脑袋灌了铅似的,垂得更低。
连问了两声,其中的崔洋才鼓起勇气,抬起头,唯恐挨骂似的小声说,“少主,属下们也不知道;洛云现在的情况……我们在边境水道上和那姓余的混蛋拼战一场,眼见要活抓他,却已不留神被他施放了迷烟,让他和几个手下突围夺马而逃。当时,我们这边好几个兄弟被迷烟熏倒,属下忙着救治伤者,洛云却不肯就这么让贼子跑了,和曲迈两人继续追敌。后来等我们追过去,在阿曼江边见到曲迈躺在乱石摊上。他脖子上中了一箭,流了很多血,幸亏及时止住了,否则性命也不保。马匹也被射死了,倒毙在一边。”
凤鸣听见曲迈受伤,心里咯噔一下,后来见说性命无碍,才松了一口气,更为洛云担心起来,掩饰不住焦急的问,“那洛云呢?”
崔洋抿了抿干裂的嘴唇,“曲迈说,他中箭坠马后,洛云见他性命没有大碍,叫他留在原地等其他兄弟援救,自己就继续追击敌人去了。”
“什么?”凤鸣大急,跺着脚说。“这家伙不要命了吗?余浪又会射箭又会放毒,他身边还带着手下,一个人追上去不是自投罗网吗?洛云真是……等他回来,我一定要用少主见大哥的身份好好教训他!”
容恬就站在他身边,拍拍他的肩膀,沉声说,“稍安勿躁,等他们说完再作打算。”
凤鸣知道他说的对,忍着心里的焦虑,对崔洋说,“你继续说下去。后来你们又派人往前面接应洛云吗?”
崔洋说,“当然有。可往前追了五十多里,越过离国边境后,敌人的所有踪迹忽然断了,连洛云也凭空消失了。”
“凭空消失?”凤鸣一惊。
跪在崔洋身边的冉青这时开口道,“少主,我们萧家人追蹑敌人时,必会在路上留下特殊符号,好通知后面的伙伴。但这一次,竟找不到洛云留下的任何记号。”
容恬插进来问了一句,“你们确定查看清楚了?”
“看得很清楚。”崔杨笃定地说,“发现线索断了后,我们把人马分成了两队,一对继续往前,看看能否有运气撞上敌人或者洛云,另一队立即原路返回,对一路上可能留下线索的各处再三查看,一面疏忽漏过了洛云给我们留下的记号。但反复查验后,还是一无所获。”
情况如此诡异,连不大懂杀手这个行当的凤鸣也知道情况非常不妙,皱起眉来,苦恼地思索,“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洛云不是那种会让别人为自己担心的人,只要有机会,他一定会留下消息的,除非……”
凤鸣猛地打个寒颤,又拼命晃晃脑袋,把浮上来的不详想法甩开。
呸呸,洛云是他西雷鸣王唯一的宝贝弟弟,而且剑术高明,做事谨慎。
连他这个没本事的大哥都能活得很好,洛云当然更能保护自己。
一定的!
相比于凤鸣的感性,容恬却跟热衷于实际问题,切中要点地问崔洋,“你们杀手团的人,常常会遇到各种危急情况,难道没有可以针对当时情况的应急方法吗?”
崔洋说,“有的有的。按照惯例,如果执行任务时和同伴失去联系,同一队的兄弟会和失踪者最后见面的地点等待十二个时辰。十二个时辰后,如果还没有失踪者的任何消息,那么同伴会使其为已经牺牲,将情况上报给负责的总管。”
他一边说,一边偷窥面前僵立的少主,发现凤鸣的脸色一阵白一阵青,连忙补充道,“不过事情未必遭到这种地步,从前也试过有已经被报告牺牲,但最后又平安回来的例子。大概是执行任务是受伤昏迷,晕倒在那个山坳里,后来醒来自己想方法回到萧家的。”
容恬问,“你们等了十二个时辰就回来了吗?”
“不,”崔洋说,“洛云的情况和一般的同伴不同,他现在其实是杀手团新任的主管,因此我们等了二十四个时辰,并在等待中不断派出人手在附近查问来往的渔人樵夫。可惜,一点收获也没有。因为担心少主等待这边的消息,最后只好留下受伤不宜骑马的曲迈和八个功夫上好的兄弟,让他们继续在当地驻守。我们则回来向少主报告情况。”
凤鸣大大地叹了口气。
摇摇头。
这种时候,真让人不由怀念起现代科技来。
如果洛云有手机,那该多好啊。
或者在洛云身上装个追踪器……
这样知道至亲遇到意外,对具体情况却一无所知,提心吊胆的滋味,真非言语可以形容。
“请少主不要担心。”罗登知道这位少主和从前的萧家家主有很大不同,仁慈手软,又很重情义,唯恐因为这件事,让他带身上的毒性更为加重,也在一边安慰着说,“洛云是萧家这群年轻人中做事最周密细致的,剑术又好,而且对各国地形和风土都很熟悉。就算不慎受伤,他一定有能力保护自己,给自己找一个安全的养伤之处。”
凤鸣点点头。
现在也只能这样努力自我安慰了。
“你们都起来吧,不要跪着了。”凤鸣看着地上这一班的年轻高手,平常一个个意气风发,现在却像犯了错误的小朋友一样战战兢兢,伸手在崔洋肩膀上拍拍,“是洛云决定独自追赶敌人,失踪的责任,他自己要负上大多部分。你们在这么短时间内能追上逃匿的余浪,又经过一番血战,已经很不容易了。”
可是,没有一个愿意起来。
“都起来,你们没听见吗?”
崔洋低着脑袋,瓮声瓮气地说,“属下们没有成功击杀余浪,追回安神石,又和洛云失去了联系。请少主责罚。”
“我已经说了,这不是你们的错。责罚就免了。”
“少主不可以这么做。”
“嗯?你说什么?”被冉青斩钉截铁,充满力度地反驳一句,凤鸣愣了,“我身为萧家少主,不想责罚自己的下属,这一丁点的权利总该有吧?”
“少主,家规不可废。”冉青抬起头,“不是属下狂妄自大,胆敢不遵守少主命令。但按照萧家祖规,执行任务失败者,一定要受到惩罚。如果有错不罚,对萧家人而言,不但不是施恩,反而是一种羞辱。这个羞辱,要背负到犯错者为自己的过错受到应有的惩罚为止。”
凤鸣自从来到这个时代,对于这里通行的上下尊卑制度,甚至带着某些自虐性质的自请惩罚风气,已经深有感受。
虽然一直力倡人权平等、可贵权,但内忧外患之际,实在犯不着就这个老话题和萧家这群小顽固又罗罗索索地说上一大轮。
“一定要我来罚你们吗?”凤鸣揉揉太阳穴。
“这个,”冉青实话实说,“本来按照规矩,应该由杀手团总管来决定处罚,但现在洛云不在……”
“好吧。”凤鸣环视屋内众人,下了决心,“你们说的也有道理,祖规不可违,有错不能不罚。那就别怪本少主心狠手辣了。”
“请少主示下。”
“我罚你们每人背上负重一袋米,围着城守府跑三圈,哦不,五圈!”
第七章
“呼!”
把一干强烈要求更多惩罚的属下赶走,凤鸣松了口气,毫无仪态地歪倒在床上,“唉,萧家真是一个自虐的大家族。”
容恬笑着坐到床边,掌心暧昧地抚着他的腰侧,“萧家一向以冷漠无情著称,规矩繁杂严苛,到了萧圣师一代,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你只要看你爹怎么对待他自己,还有他的妻儿,就可想象一二了。不过,刚刚你竟然没有和他们纠缠,而干净利落地下达一个处罚的决定,到让本王有些惊喜。虽然这个处罚有些古怪。”
凤鸣翻个身,抗议着说,“哪里古怪了?这个处罚是一石三鸟的典范,既可以让他们过了自己的心理关,又免了我和他们苦口婆心地磨机,还可以锻炼身体。简直就是英明。”
容恬温柔地看着他,“嗯,我的鸣王是天底下最英明的。”
“算了吧,别哄我开心了。”在容恬面前,凤鸣不用辛苦地掩饰,真情流露地叹了口气,郁闷地说,“如果我英明,就不会整天被小人害得苦兮兮的了。现在连洛云都不见了,我这个当哥哥的却束手无策,真叫人灰心丧气。容恬,我真的很担心洛云……”
容恬正担心他为此郁郁,此刻却无法空口白话的安慰,沉吟着说,“等我想想办法。”
思索起来,凝神不语。
凤鸣侧躺在床上,一只手撑着脑袋,看着容恬认真思考的模样,忍不住坐起来,在容恬唇上啄了一口,甜蜜笑着,“你想事情的样子真帅。”
容恬顺手把他拉到自己怀里坐了,嗅着他沐浴后清新扑鼻的后颈,“喂本王一顿好吃的,说不定立即就想出好主意来了。”
他一句话,把刚才被萧家众人打断的事情重勾起来。
凤鸣横了他一眼,眸中却没有任何不乐意的表示,还主动的后仰脖子,把后脑靠在容恬肩上。
双手上举,慵懒地伸个腰。
“有胆的就来吧。”
“让你看看本王有没有胆。”容恬立即在他脖子上小咬一口,在凤鸣扭头叫痒的时候,把他放到床上平躺着。
退下衣物,容恬的目光一变。
“身上怎红红红的?”
“呃……”
“大腿这一片皮肤上都快冒出血丝了。”容恬把匀称漂亮的大腿左右拉开,皱起眉头检查,“你在沐浴时干了什么?”
“没有啊,只是用毛巾搓了几下。”
想洗干净身上奇怪的味道而已,不想让你闻到……
“你还说萧家自虐,我看最自虐的就是你这个萧家少主。”容恬心疼的看着被凤鸣自己蹂躏的红红青青的身体,举起大手,在他屁股上拍了一记,“下次不许你再单独洗澡。”
“啊!”凤鸣大声叫疼。
不过,心里却很温馨。
只要有容恬在身边,就算被容恬偶尔小揍,也是快乐的。再说,容恬从来不舍得真的为难他。
“还敢不敢虐待自己的身体?”
“不敢啦。”
“疼不疼?”
“好疼。”
“要不要我帮你揉揉?”
“要!”
“……真是个让人头疼的小东西……”容恬哭笑不得地低头,“亏你还是天下闻名的鸣王,整天的叫本王放心不不下。”
被剑柄摸出薄茧的大手,顺着肌肉的起伏,逐寸抚摸细滑的肌肤。
这种触感让凤鸣很舒服,像被顺毛的小猫一样,微微抬起下巴,发出细细的哼哼。
嗯,还是容恬的触碰最迷人,那么火热,又那么温柔,不管是力度是大是小,都令人心旷神怡,享受异常。
这才是人与人之间做那种亲密无间之事的感觉,和被那个人触碰时的恐惧厌恶感完全不……
唔?
……
…………
为什么会想起那个人?!
不!
我不要想起他!
“凤鸣?”正悉心抚摸的身体忽然变得僵硬绷紧,容恬顿时感到不妥地停下动作,“怎么了?”
低头,双唇体贴地亲着微微冒汗的额头。
“没什么……”
“哪里不舒服吗?”
“没事。”凤鸣摇摇脑袋,吐了一口气。
不怕,那是做梦。虽然梦里面很痛,但是身上一点痕迹都没有,而且男人微腥的味道,也只是做贼心虚下的幻觉。
就算不是幻觉,可也已经洗过澡了。
命名什么都洗干净了。
“有心事?”容恬令人安心的声音钻进耳道,引起耳膜微微震动。
耳垂被热唇含住轻轻吸吮的动作,极大帮助了凤鸣安抚惊异不定的心灵。
凤鸣转过头,贴上容恬的唇,和他轻轻地啄吻。
容恬抱着他,两个人一起躺在床上。
“不如我们闲聊一下,再做别的?”
“闲聊?”凤鸣惊讶地瞥一眼容恬。
一向视变身大色狼为己任的容恬,居然能在这种时候提出闲聊这种大煞风景的建议,简直要下红雨了。
“聊什么?”
“都可以。只要从你嘴里说出来的话,本王都爱听。”发觉凤鸣沉默下来,容恬轻描淡写地诱导,“你想不想和我说说昨晚做了什么梦?”
“不想!”凤鸣反射性地断然拒绝。
抱在怀里的身体僵硬到快会碎掉的程度,容恬一颗心沉沉地直坠下来。
凤鸣是个藏不住心事的人,如果不是在噩梦中备受凌辱,他不会对自己的试探如此激烈地抗拒。
需要再给凤鸣一点缓和的时间。
“好,好,不想说就不说。”容恬一边吻着他的眼睛、鼻梁、双唇,柔声说,“我们聊别的好不好?”
凤鸣摇头。
他现在什么也不想说。
如果说着说着,不小心把梦里若言对他做的事说漏了嘴,那他怎么面对容恬?
他宁可死也不要让容恬知道他被别的男人碰过。
就算只是梦里也不行!
凤鸣倔强的不合作态度,让容恬只能默默埋头苦笑,用指尖顺着凤鸣柔软的发丝问,“你累不累?”
凤鸣警惕起来,“我不要睡觉。”
“那好,不睡觉。你在我怀里闭目养一下神吧。”
“不要。”
容恬叹了一口气,“这也不要,那也不要,你到底要我怎么样呢?”
凤鸣把头埋进容恬胸前,闷闷地说,“我要你抱我。”
这样直接大胆的要求,对凤鸣来说可是不常见的。
让人心动的身体主动靠上来,容恬不由自主心跳加快。这阵子因为凤鸣的身体不适,他已经克制自己好些天,如今小宝贝主动邀请,真是一场对意志力的严重考验。
可是,凤鸣显然并不是因为情欲高涨而提出要求,这种时候只求满足自己的色欲,太没有担当了。
容恬深深吸了一口气,“凤鸣,你不要勉强……”
“我要你抱我,容恬,”凤鸣用脸蹭他的胸膛,讨食的小动物一样撒娇,“抱我,抱我。”
只有容恬的拥抱才是最真实的。
容恬的味道,可以把一切恶梦赶走。
“凤鸣……”
“容恬,你不喜欢抱我了吗?”
怀里抬起的脸上,满是可怜兮兮。虽然初见时那个小家伙已经长大长高了,但当日那份诱人的稚气依然不变。
让人想狠狠把他揉进胸口里,永远也不放出来。
容恬把八爪鱼一般盘在身上的凤鸣从身上抓下来,按在床上,伏身又爱又怜地连亲了几口,让凤鸣曲起了两膝。
抚摸着充满弹性的双丘。
“唔……”慢慢挺身进入时,凤鸣发出轻微的哼声,把腰肢微微抬高。
主动迎合的动作,带着一股天真坦荡的淫靡,让容恬瞬间欲火高涨。
但念及凤鸣渐虚弱的身体,仍要努力控制着节奏进行,缓缓抽动埋在凤鸣体内的热物。
压抑下的欲望,却像岩层中涌动的岩浆,另有一种焦灼的沉默快感。
“受得了吗?”
“嗯。”凤鸣细细喘息,汗津津的身子盘在他身上。
如痴如醉的粉红俊脸,是容恬一辈子也看不够的。
如果失去凤鸣,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子?容恬不敢想象。
损失的钱财,可以再赚回来;覆灭的大军,可以重新招募;失去了王位,也可以夺回来。
天下没有什么是他容恬不敢放手的,除了身下这个沉醉在他的爱意中,一身一心都献给他的小东西。
他唯独不敢队凤鸣放手。
因为每一次,就算只是短暂的分开,也让他心神不定。凤鸣似乎怀着奇异的命运,这种只有天神可以主宰和改变的命运,即使强悍如容恬,也常生畏惧之感。
天神把凤鸣赐给了他,却一次次的把凤鸣从他身边地走,仿佛在天神的眼中,凤鸣也是一件珍贵的宝物,虽然赐予了西雷王,却忍不住心生懊悔,想把心爱的宝物重收回来。
凤鸣,我不会让你离开我。
容恬在心中地喊着,把火热的精华送进最爱的小宝贝的体内。
扯过丝被,轻轻拭去肌肤上的汗水。
虽然还精力充沛,但这么粗壮持久的一次,对凤鸣目前的体力来说已经能够足够了。容恬低头,看着凤鸣一脸满足地挨在自己怀里,小声吩咐侍女打来热水,亲自帮凤鸣稍做清理。
秋蓝早就来了,因为听见里面生息,不敢擅闯,直到听见结束了,才从门那边跨了进来,屈膝蹲了蹲,小声说,“大王,饭菜还在炉灶上温着呢。”
容恬这才惊觉,一早起来,两人竟还饿着肚子。
“要请鸣王起来,先吃一点吗?”秋蓝问。
容恬摇头,“不,凤鸣累了,让他先睡一会。”
凤鸣刚经历了一场高潮,浑身无力,身上只披着一层薄被缩在容恬怀里,昏昏沉沉,忽然听见一个“睡”字,却情不自禁心里一跳,勉强睁开眼睛说,“我不要睡觉。”
容恬低声道,“不睡,你闭上眼睛,歇一下再吃。
对秋蓝打了个手势,“你先去准备吧,他最近肠胃不好,多弄点软适的食物。”
凤鸣听着容恬的声音,稍感安心,听话地枕着容恬肩膀闭目养神,本来准备歇一下就去吃饭,无奈激烈运动后,浑身上下每一块肌肉都松松懒懒的,越歇越软,渐渐呼吸平和,睡意袭上。
眼睑也越来越重。
第八章
不可以睡着!
凤鸣迷迷糊糊的神志像感到危机似的,猛然清醒过来。
睁开眼睛,跳入眼帘的是强壮结实的项颈,自己的脑袋依然靠在容恬宽厚的肩膀上,感受到容恬的手掌正爱抚着自己的腰侧,不由松了一口气。
“醒了?”
“嗯。”凤鸣应了一声。
下一秒,呼吸骤然一停,浑身冰冷。
那传入中的低沉男声,并不是容恬温柔悦耳的声音,而是来自另一把熟悉的,带着可怕邪恶的嗓门。
“别碰我!”凤鸣一僵之后,猛然把正抱着他的若言用力推开。
“鸣王真是翻脸不认人啊。”若言脸上怒色一掠而过,很快收敛为从容但充满危险的浅笑,“刚刚还在本王怀里睡得像只乖乖的小猫,一醒过来就变了另一副样子。看来,本王昨晚对你还真是在温柔了。”
心里寒流窜过的同时,也带动身上强烈的痛楚。
凤鸣低下头,脸色惨白。
未着一缕的身上到处布满男人留下的痕迹,尤其是胸部和下腹、大腿内侧,有着大片的淤青,上面残留明显的齿印。
昨晚经历的一切仿佛瞬间在身上残忍的重演,记起若言对自己的所作所为,凤鸣硬生生打个冷战,把床上的锦被当成救命稻草一样捡起来挡在身前,拼命往床角处缩。
若言两手环在胸前,微笑着,看着凤鸣徒然地逃避,“今天不说本王是假的了?如果这只是你的梦,那你怕什么呢?不如乖乖的过来,和本王在梦里云雨一番?”
“你做梦。”
虽然是梦境,但……还是很疼。
再说,就算一点都不疼,他也绝对不想被若言碰!
“呵,本王还担心昨天粗暴了一点,会让你变得畏畏缩缩呢。很好,本王就喜欢你这倔强的样子。”若言不怀好意地打量他藏在被子下的身体,“这样,你哀求本王的时候,才会更加有趣。”
凤鸣不管怎么害怕,这种时候,却绝对不愿想若言露出怯态,逞强地说,“你只是我脑子里的产物,换一种说法就是一种无用的幻觉,我才不会哀求你!”
听见他的反抗之语,若言簌然沉默。
刀削似的脸庞,覆上一层叫人头皮发麻的阴冷。
凤鸣在这种居高临下的压力下,不由自主地感到呼吸困难。
“今天,本王换个花样,”若言缓缓开口,露出一丝令人难明的笑容,“先请你看一场好戏。”
转身对外扬声道,“来人,把本王准备的礼物带上来!”
凤鸣疑惑地看向门口那头,首先进来的侍从,手里捧着一个木系方盘,盘中似乎放着一个小盒子,因为视线角度的关系,一时看不清楚里面装着什么。
随后进来的一组却让凤鸣大吃一惊。
那个被两名离宫侍卫夹在中间,身上五花大绑的人,竟然是洛云。
“洛云!”凤鸣看见洛云双眼紧闭,不知是生是死,心头一颤,裹着身上的薄被就急着跑过去。
经过若言的身边,却被若言好整以暇地伸手一捞,强拽到自己怀里,“本王送你两件礼物,你喜欢哪一件?”暧昧地往耳上一舔。
凤鸣又气又恨,“快放开我弟弟!”
“看来,你比较喜欢这一件礼物。”若言指着洛云,朝两边的侍卫示意。
侍卫们立即抬来一桶冷水,哗地泼在洛云身上,又用脚往洛云腰间一阵乱踢。
凤鸣看的心如刀绞,大叫道,“不许踢!你不要伤他!洛云!洛云!”
不一会,洛云发出低微的气息,悠悠醒来,听见凤鸣的声音,艰难地抬头,看到凤鸣赤身裸体被若言强抱在怀里上下其手,厉声喝骂,“若言,你放开我哥哥!不然我杀了你!”
若言只轻蔑一笑。
侍卫把洛云从地上抓起来,强按着他跪在若言脚下。
凤鸣拼命在若言怀里挣扎,却丝毫也逃脱不了他的桎梏,若言像豹子逗弄掌下的猎物一样,戏谑地问,“鸣王既然这么宝贝他,本王就把他送给你吧。”
“好!”凤鸣没想到若言这么好商量,一口答应,“君子一言,快马一鞭。他现在是我的了,你立即放了他。不许反悔!”
“哈哈哈,本王是什么人,怎么会对鸣王反悔?”若言簌然止住笑声,冰冷的眼眸盯着凤鸣,沉声说,“不过,这个抓来的奴隶顽钝可恶,不但会打架,还常常口出讥讽之语。本王唯恐他在鸣王身边,会令鸣王不快。所以,还是在送出之前,先给他做一点小小的改变为好。”
凤鸣脊背一阵发凉,“你想对他做什么?”
若言高深莫测地别过脸,无情地打量着被强按在地上跪着,犹自挣扎反抗的洛云,冷冷下令,“来人,把这个个奴隶的舌头割掉,抽去右手手筋。”
“不!”凤鸣骇然惊叫。
“留着一只左手给鸣王端茶就够了。”
“住手!你不是答应把他送给我吗?怎么可以随便伤害他?”凤鸣气愤地问。
“礼物送出去之前,本王总可以做一点适当的修饰吧。如果送的是一条会咬人的狗,当然要先把它的牙敲掉。”若言转过头,泰然自若地说,“没了舌头,少一只手算什么?能被鸣王挑中他当礼物,就是他的福气。”
虽然是强词夺理,但凤鸣早就明白若言并不是一个讲理的人。
现实中就不是一个好东西,在梦中更加是个冷血的混蛋!
与其和他争论,还不如主动结束这场争论。
“等一下,我不要了。”
“什么?”
“我不要洛云当礼物。”
“这样啊……”若言拖长了音调,脸上的表情让凤鸣泛起很不妙的预感,“本王送出的东西从来不收回。如果鸣王不挑这件礼物的话,那就必须收下另一件礼物了。”
另一件?
凤鸣瞄向一直没怎么重视的方盘。
那个盒子里,到底装了什么东西?
“拿过来,给鸣王看看。”
侍卫应诺一声,上前跪下,把手里的方盘高举到头顶。
方盘中的盒子色泽偏黑,凤鸣原以为是木制,近看才知到是金属制成,不用手指触及,只靠近一看,就觉得阴寒入骨,不由打个寒颤。
猛然想起,容虎从前给自己讲课时,说过离国王族擅长用毒,据说其中一种秘术,是将朴戎境内稀有的黑玄玉用某种配方浸泡,假以时日,玉质将逐渐转为金质,颜色黝黑,坚不可摧,而且寒气逼人,永远不散,即使炎炎烈日下也能把人冻得直打哆嗦。
难道就是这东西?
若言为什么送这个怪盒子给自己?
“礼物就在盒子里面。”
若言打开盒子,露出里面一个小指头大小的圆环,看那冰冷的色泽,好像和盒子是同一材料制成。
凤鸣探过头,发现圆环接口处,伸出一道几乎目力不可见的细勾,仿佛女人耳环上的钩针,愣了一下。
他不会……打算把这个东西挂带自己身上吧?
凤鸣顿时心里毛毛的。
明明只是个噩梦,居然也可以这样变态?!可见若言在自己心中的印象实在是恶劣到无可复加的地步。
“这件礼物,鸣王打算挂在哪里?”
“什……什么?”大概可以猜出对方的意思,但这种时候绝对不宜显得聪明过头。
“挂在耳上,虽然有些女气,不过也可以增添妩媚……”
“不要!”
“不要?那么,戴在乳头上好了,鸣王的乳珠小巧可爱,正配此物。本王本来想做大一点的,但怕它的寒气太甚,把鸣王活活冻僵了,还是这般大小好。戴上它,鸣王会像冬天的小猫一样,随时都想往本王的怀里挤,再也不会不识趣地推开本王了。”
原来是为了这种下流的理由,才弄出这么个礼物?
发现若言拿着圆环在自己胸前比划,一阵寒气掠过,凤鸣害怕地叫起来,“打死我也不戴!拿开!”
“放开他!”洛云也发出怒吼。
若言不以为忤,通情达理地说,“既然鸣王不要这件礼物,本王还是把这个奴隶送给鸣王好了。”
把圆环丢回盒中,轻描淡写地道,“来人,去舌抽筋。”
侍卫高声答应,当场就动手起来,一人扼住洛云牙关,硬把嘴撬开。
另一抽出匕首就往洛云嘴里探去。
“住手!”凤鸣被若言强围在双臂里,看的眼眶欲裂,不顾一切地惨叫起来,“不要伤害我弟弟!我要第一件礼物!”
若言打手指住侍卫,眸中暗藏得意,“鸣王这次真的想好了吗?再反悔,本王就不给你机会了。”
“我……”凤鸣看看洛云,又看看盒子里的圆环。
洛云是梦,圆环也是梦。
反正……都是梦。
如果要眼看着洛云被人割舌头,抽手筋,那种心痛倒是货真价实的,倒不如选择圆环,最多是忍受一下皮肉之苦。
没关系,只要醒过来,什么痕迹都不会留下。
“我……选那一件,就戴在……戴在耳朵上吧。”嘴唇微抖地说出这一句。
“这可不行。”
“什么?”
“鸣王刚才反悔过,已经失去本王给你的权利了。现在只能由本王选择挂在身上哪一出。嗯,依本王看,就这样,如何?”若言的手指,轻轻点在凤鸣因为寒意而恐惧挺立的左乳上。
“你……你……”凤鸣气狠难言地盯着若言。
“如果鸣王还不接受,那本王只好再挑一个地方。怕只怕,本王令挑的地方,鸣王更受不了。”若言的目光,暧昧地往下瞄。
凤鸣大吃一惊。
要是挂在下面。痛都要痛死了。
这个噩梦太长了,为什么还不醒?
希望立即就醒过来。
不过,这个毒性,好像每次都是最恐怖的地方过去了才会苏醒的,难道这次也要如此?
那么至少……千万要一挂上就立即醒啊!
唉,这真是货真价实的早死早超生。
纵使千万个不愿意,凤鸣也只好鼓起勇气,“不用再挑,你要挂就快挂吧。”
与凤鸣所期待的相反,若言却一副悠闲的样子,拿着寒气四溢的圆环,逗弄似的,沿着凤鸣胸膛挺立的花蕾缓缓打着圈,把凤鸣冻得一阵阵哆嗦。
“鸣王还没有多谢本王呢。”
什么?!
凭什么我还要多谢你这个变态啊?
虽然没有说出口,但凤鸣的眼神已经充分说明了他的所思所想。
“本王辛苦给鸣王准备的礼物,难道不应该得到鸣王一句感谢吗?”危险地反问,圆环也慢慢的下滑,停在结实漂亮的小腹上。
本来移动的触碰已经够呛,一旦停住,比和冰块直接接触更惊人的寒意直透进肌肤,瞬间变成刺骨的痛楚。
那个该死的若言,为什么他拿着圆环就可以忍受这种寒冷啊?
啊不,他根本就没有感觉,他是梦里的人。
该死的!不公平!
为什么我梦里的感觉就这么逼真呢?尤其是痛感……
凤鸣忍不住发出艰难的呻吟。
“啧啧,鸣王叫得真诱人,但为何面带痛苦之色?难道向本王道一句谢,竟如此苦难吗?”
好冷,肚子好被冻成冰转了,说一句多谢又不会死。
“多……多谢……”
“鸣王客气了。”若言得偿所愿,唇边泛起一丝满意的微笑,但这只是满意,并不非满足,这个梦中有凤鸣潜意识制造的人物,似乎和真实的若言有着一样的得寸进尺的本能。把头微微低下,贴着凤鸣的耳廓,要挟更多,“现在,求本王给你戴上。”
有没有搞错?!
凤鸣恶狠狠的瞪着,得到的,只是若言加深的笑意。
“不肯服输的话,本网还是会给你细致地戴上这个。不过你那个宝贝弟弟,就要为鸣王的倔强吃苦头了。”
“你说过放过洛云的!”
“嗯?本王有说过吗?”
“…………”好像没有。
气死人,梦里的幻觉人物怎么也会这么狡猾?!
“求不求本王?”
“…………”
容恬说过,做恶梦的时候,不要对梦境服输。
只要坚持告诉自己梦境是假的,情况就会好转。
可是……好像不怎么管用,每次都坚持告诉自己梦境是假的,还是会疼,会难受,会遇见各种糟糕的事。
昨晚那个噩梦糟糕透了,他还是咬紧牙关,没向若言求饶,但若言最后还是达到了目的,在梦里再三强迫的进入了他。
现在,洛云失踪的消息刚刚传来,洛云就在梦里出现了。果然,噩梦会反映自己最害怕的事。
“还嘴硬吗?那就不要怪本王无情了。来人,把这奴隶的眼睛挖出来。”
“不不!”
就算明知道是梦境,还是不能眼睁睁看着洛云受到伤害。
确实很讨厌像若言服输,但保护弟弟,当大哥的责无旁贷。
“求你……”
“嗯?鸣王求本王什么?”
“求你把那个……那个东西……帮……帮我戴上。”凤鸣断断续续,屈辱万分地说出不堪的请求。
“既然鸣王相求,本王就帮你这个忙。记住,这份礼物不叫这个那个东西,它叫透魄冰环。这是本王送给鸣王的定情之物,鸣王戴上它后,神志就归本王掌管了。来,本王帮你戴上它。”
“啊————!”
第九章
沉睡中的凤鸣身体骤然一弹,引起容恬的警觉。
“凤鸣?”把挨在自己肩上的脸颊轻轻扳过来,触手异常的冰冷,让容恬暗觉心惊。
根据这些天来对凤鸣的观察,文兰中毒的症状,虽然是噩梦不断,但沉睡的人容貌安详,不会出现这样痛苦的辨清。
难道毒性恶化了?
容恬当机立断,把怀里的人摇醒,“凤鸣,醒一醒!醒过来!”
一阵摇晃。
凤鸣终于发出类似呜咽的声音,睁开眼睛。
“容恬!”看见眼前的男人,凤鸣像受伤的小兽一样狂扑上去,“容恬!容恬!”
容恬把他搂在怀里,心疼的地问,“又做噩梦了?”
“抱紧我,好冷。”
容恬连忙把他抱紧,“这样好点吗?”
“好冷,用力抱紧我。”
再用力,凤鸣纤细的腰杆在怀里就要被勒断了。
容恬不敢再用力,发现凤鸣在怀里打颤,仿佛真的受不了,赶紧命人取了一件厚毛外套,给他披上,又派人把秋蓝叫来,“鸣王已经醒了,快先端一碗热汤来。”
秋蓝赶紧去端了。
一碗热热的鹿肉汤下肚,还要继续窝在容恬胸前,感觉容恬的手掌抚摸在脖子脸颊上所传递过来的温度,凤鸣似乎才好一点。
但乳尖上的刺骨的冰寒剧痛似乎还没有完全消除,凤鸣用手紧紧捂着左胸,眉目微微扭曲,一脸默默忍耐却难以忍受的模样。
“鸣王?你胸口痛吗?”秋蓝疑惑地问。
“没……没有……”
容恬刚才也已经留意到这一点,帮凤鸣穿衣时,已经特意查看了他的左胸,可是,并没有发现任何伤痕。
难道刚才的噩梦里……
虽然打算给凤鸣更多的时间对自己敞开心扉,把噩梦中遇到的不堪事情说出来,不过,如果这样而导致毒性加剧,岂不糟糕?
考虑到这一点,容恬不得不在一次试探,“凤鸣,是不是梦里面发生了什么,让你受伤了?”
听见容恬温柔的询问,凤鸣一阵凄然,抬起头,眸子蒙了一层湿气。
沉默半响,还是羞耻感占了上风,垂下目光,摇摇头,“没有,什么也没有发生。”
如果让容恬知道自己向若言求饶,还允许若言在自己乳头上挂上可耻的东西……真不敢想象容恬会怎么反应。
这么明显的谎话,连秋蓝也一眼看出来了。
只是有容恬严令在前,秋蓝一个字也不敢问,小心地说,“不如奴婢去把热饭菜端过来吧,鸣王和大王就在房里用膳吧。”
“我不饿。”
“从早上到现在,鸣王只喝了一碗汤。不管有什么大事,总要吃饭呀。再这么下去,肠胃越发虚亏了,身体又怎么受得了?鸣王不是觉得冷吗?吃饱了就不冷了。”
“那……好吧。”
“是,奴婢这就去。”
秋蓝赶紧出去端饭菜,到了房门,忽地转进来一个人,把她吓了一大跳,捂着乱跳的心窝,抬头一看,原来是换过一套干净衣服的烈儿。
自认为犯了大错的烈儿还是比较拘束,不敢像秋蓝他们那样在凤鸣房中直进直出,在门口就停下步子,打算正正经经地通报。
凤鸣却刚好一抬头瞧见了他,不管噩梦清醒后怎么难受,也努力打起一点精神,把手举在半空,招了招,“烈儿,快进来。”
“大王,鸣王,”烈儿走进来,在他们面前站好,禀报说,“刚才属下过来的时候,遇见佳阳城守和副城守登门拜访。他们被奴仆请到侧厅等候,刚好看见属下经过,请属下代为通报一下,说他们已经来过好几次,希望可以探望鸣王,但都遭到大王拒绝。希望这次大王可以恩准。”
凤鸣对此一无所知,茫然道,“他们见我干什么?”转头看看容恬。
容恬轻哼一声,“他们只是因为你在佳阳中毒,担心本王和萧家把帐算在佳阳头上,所以三番两次地借探望之名,给佳阳说些好话。你最近身体不好,何必还要费神应付这种小事,本王都替你婉拒了。”
“这样不好。”凤鸣皱眉,“他们那已经够担心了,你还这样冷待人家,不是存心让他们更不安吗?好歹他们才是主人,我们只是客人。再说,那个守城大人连自己的城守府都让出来给我们住了,你就不能对他们好一点吗?”
容恬淡淡道,“让他们不安也是应该的。你是在佳阳中的毒,不管他们有没有参与,本身就免不了负上一份疏漏安全的责任。”
凤鸣愣然。
这就是说……
如果我在佳阳被毒死,容恬会连无辜的守城都列入报复名单?
这算不算是古代秦始皇残暴的连坐制的另一种发展模式?
可能和容恬相处久了,见惯了容恬温柔的一面,所以早就把容恬从前暴力霸道的一面忘光光了。
这家伙……从前也是个典型的暴力狂……不然那个假太子安荷身上也不会有那么多伤痕。
简直就和若言那个恐怖的男人差不多。
不不!容恬绝对不是若言!容恬比若言好一千倍,一万倍!
求求你,老天,你不要再让我想起若言了!!
凤鸣悄悄咬牙,用力攥紧掌下的床单。
“大王,”烈儿说,“佳阳副城守还说,他们这次带来了一本药学古籍,上面记载了文兰的相关消息。”
“记载着文兰的古籍?”容恬神色一凝。
“是,他是这么说的。”
“既然这样,凤鸣,不如本王去见一见他们?”容恬看看凤鸣。
凤鸣冲口而出,“不!要去就一起去!”
做过那种恐怖的噩梦后,他绝不想容恬离开自己的视线一刻。
这世上,恐怕只有容恬的温暖,可以克制噩梦中若言带给自己的寒意了。
第十章
离国。
都城里同。
余浪举步,缓缓踏过盘旋而上,多达数百级的石梯,登上最高的平台后,恭谨地止步。
狂风扑面。
眼前景象,豁然开朗。
这里是离国王宫中最高的建筑物观景台的最上一层,和各国常见的观景台不同,最上层不但没有结实的石柱尖锐朝天的耸立,也没有给人安全感的护栏。
站在这里,可以没有丝毫障碍地将都城城里同尽收眼底,但这样的高度,强风劲洌,伸手又找不到可以握紧稳住身体的东西,胆子稍微差一点的人,只要站上片刻,便会因为脚下的景观而头晕目眩,心惊胆战。
而此刻,在余浪到达之前,已有另一人稳站在平台上,静静站在一失足就会跌至台下的石台边缘,听着风声呼啸,衣摆飞扬。
沉默的背影不动如山。
“微尘余浪,拜见大王。”余浪伏身行礼。
片刻后,才听见一把低沉醇厚的声音传来,“免礼,到本王身边来。”
余浪答应一声,站起来,走到若言高大雄壮的身躯旁。
他虽持才自傲,却一向严守君臣之礼,尽管奉了王命,仍不肯和若言并肩,站得稍比若言退了半步。
极目远眺。
在成光下苏醒的都城,屋舍成片,街道纵横交错,两条护城河仿佛玉带一样,交缠围绕都城内外,遥远的距离下,走动的行人变得极小,纵使以余浪眼力之佳,也看不清其真面目。
余浪和其他王族一样,都出生在里同,对这故乡感情深厚无比,这些年为国四处奔波,即使偶尔秘密潜回,也是和大王密议一番后匆匆上路,哪有登上小时候最爱的观景台,在重尝当日饱览都成风光的机会和时间?
此刻终于重临,即使心铁如冷的余浪,亦不禁生出感慨,微叹一声。
“目睹此景,你想到了什么?”若听见他的叹息,并没有转过头,目视着远处,淡淡发问。
余浪深忖片刻,徐徐回答,“微尘想到的,是我们的王祖父奚锐。正是他,大胆改变前几代大王的观点,采用以军强大治国强的国策,毅然下令将国库所用的金钱用于军备,甚至不惜牺牲王族的用度,以厚禄供养善战的将领,最终,才为离国建立了实力强大的军队,是他领军征讨数十年,让四方惊惧顺服,奠定离国在这片大地上高贵显赫的地位。从此以后,除了和离国相隔一个永殷,远在南方海边的西雷外,其他各国都对离国恭敬畏服。也正是他,驱数万民役重建辉煌的离国皇宫,并特意修筑这座观景台。先人的英明勇烈,让余浪缅怀感佩。”
若言微微一笑,“你是在暗指本王比不上王祖父吗?”
“微尘不敢。”余浪不卑不亢道,“微尘只是奉大王之命,说出此时此刻心中的真实想法而已,并没有丝毫指代大王的意思。”
若言对他的辩解一词,从容自若地看着自己掌管下的城池。
“目睹此景,你先到的,是早已不在人世,无法再有作为的王祖父。那,你知道本王想到的是什么吗?”
“请大王训示。”余浪恭敬请教。
“本王想到的,是天地的浩大无穷,人力的渺小,还有神灵缔造万物,而又能在须臾之间颠覆万物的,诡秘莫测的手段。”
“大王?”
“例如文兰,其色幽黑暗邪,其气却香艳至无以伦比,本来相悖的东西,为什么竟要出现在同一样事物上,又例如安神石,如果没有文兰和沉玉的混毒,本来只是一块不起眼的石头,偏偏神灵造出一种如此奇异的毒来,却又给予一份独一无二的解药。我们离国王族自古就爱专研各种毒方,竭尽所能的制造更烈的毒药,可是当终于制出一种无药可解的剧毒后,却又会开始不惜一切地寻找解毒的方法。这不是徒费心思吗?这么多先人,总有几个聪明人,为什么他们看不透?放着荣华富贵,不好好享受,却要把心力放在这种不讨好的事上?已经贵为王族,要杀谁,不是一句吩咐就行了?何必定要毒药呢?”
他似感叹似嘲笑的一番话,让余浪微微一怔,低声道,“大王的问题,高深莫测,微尘无话可答。”
“这个问题,并没有那么高深,余浪,你只是从来不去深思而已。你想知道本王的答案吗?”
“请大王示下。”
两人交谈以来,若言终于不再目视远方,缓缓把头转过来,一张棱角分明,充满慑人其实的脸,映入余浪的眼帘。
“问题的答案,就是人性。”
“人性?”
“人性也是神灵赋予我们的礼遇,而且是最有趣的礼物。就是因为人性,所以人才不像走兽一样无情,才会有喜怒哀乐。才会有我们的先辈明知费力不讨好,却毅然将一生耗尽在毒药研究上,那叫性之所衷。所以有的人,才会明知困难无比,却仍要冒着很大的风险区区的心爱的事物。”
余浪目光转冷,低声道,“可是这件名叫人性的礼物,也常常让人在面对两难的抉择时,难以理智行事,从而做出懊恼终身的错误决定。尤其是有的事物,外表漂亮,内力带毒,如果还要冒着风险去摘取,更是不智之举。最安全的方法,莫过于早点毁了它,免得害人害己。”
若言视线骤然犀利,脸上露出危险的笑容,“终于忍不住把你心里的怨言说出来了吗?”
余浪默然。
“你心中对本王有很多不满,本王心里明白。念你立了大功,本王不和你计较。”若言眼中的笑意,像刀锋一样锐利,淡淡道,“不过,有一件事你必须记住,本王心爱之物,不管有没有毒,轮不到你妄加评论,更不容你糟蹋毁坏。明白了吗?”
“微臣……明白。”
“安神石带来了吗?”
余浪略犹豫,咬牙道,“安神石目前不在微臣身上。”
“嗯?”
“微臣在国境附近,遭到萧家杀手拦截,危急之下,唯有将安神石交给心腹,微臣吸引萧家人的注意,他则趁机远逃。按照约定,只要他平安无恙,必会在三日内到里同和微臣会合,到时候,安神石将平安送到大王手中。”
若言眼中精光暗闪,默然不语。
打量余浪一番后,才低沉低开口,“好,本王就等你三日。”
“多谢大王。”
“先和你说一声,再和你碰面之前,本王已经去信萧家,告知他们安神石在本王手上,要他们送上鸣王,由本王亲自用安神石为鸣王疗毒。如果鸣王来了,安神石却没有出现,本王的怒气会有多大,你应该想象得到吧?”
余浪感觉到巨大的压力,脸上却保持着平淡恭敬的表情,低声道,“微臣明白。”
安神石的事至此已经谈完,若言本想挥手叫他退下,目光一扫,却顿了顿,“你受伤了?”
“是。”
余浪在觐见离王前,已经尽量包裹伤口,掩藏伤势,没想到还是没能逃过若言的利眼。
“伤在肋下?谁干的?”
“是,剑伤,刺在肋下。是在阿曼江边陷入被围战时,萧家一个神色冰冷的年轻人下的手。”
“萧家,”若言冷冷一笑,“看来鸣王手下的能人,越来越多了。”
余浪沉默以对。
若非仓促之间遭到袭击,对方人数又占优势,以他的剑术,又怎么会受伤?
而萧家人如此愤怒狂烈,不知道他们会怎么对待成为毒饵,最终导致他们少主中毒的烈儿。
“你先下去吧。”
若言的声音传来,打断余浪的思绪。
“有伤在身,就不要再到处奔走,先暂住宫中的来英阁,先王在世时,你还年幼,就曾在那里住过。需要什么珍药,只管向宫中司药索取。如遇要事,随时吩咐侍卫领你来见本王。”
“是,微臣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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