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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不及说我爱你番外-盛夏爱,不孤单。(番外)

发布时间:2018-01-17 所属栏目:母亲的

一 : 盛夏爱,不孤单。(番外)

  心,真的会痛吗?

  我不止一次这么问自己,会痛吗?

  五年的时光至今还不能抚平我对哥哥死去的伤痛。

  好可笑,现在还觉得好笑呢。

  不是吗?

  明明说好会回来的,只是一会儿,他,我的哥哥,再也回不来了!

  那天我错过了哥哥的丧礼。

  我不止一次这么问自己,为什么死的不是我?

  为什么死的不是我?

  什么死的不是我?

  死的不是我?

  不是我?

  我?

  哭,现在想起来,好幼稚。

  哭有什么用?能让死去的哥哥活过来吗?

  不能!所以我要学会坚强啊,不用依赖任何人,自己生活下去。

  对哥哥唯一的回忆,不是还有吗?

  是啊,

  它还有,

  它叫做芒果苏打,那杯酸酸甜甜的果汁,我爱喝的果汁。

  啊,

  我又开始自言自语了。大家说的没错,我是一个讨人厌的女生。

  我叫汐夏。

  眼泪决提,有悲有喜。

    六年级:流年如光

二 : 来不及(外一首)

来不及(外一首)

江湖伤了我

来不及愤怒

收拾起一地的鸡毛

做一只掸子

掸一掸流血的伤口( 文章阅读网:www.61k.com )

继续前行

亲情伤了我

来不及忧伤

收拾心的碎片

拼出笑的模样

出现在父亲的面前

笑靥如花

泪水漾漾

乡土

我来自乡土

乡土忘了我的模样

我常常回去

总想与土地叙叙旧

麦子认识我

梧桐认识我

小河认识我

春风暖洋洋

唯有手足

眼睛里的寸光

直刺内心

陌生 寒凉

三 : “遇上你,这样迟”——来不及说我爱你番外篇

“遇上你,这样迟”——来不及说我爱你番外篇

“遇上你,这样迟”

一直觉得《来不及说我爱你》这部剧给我留了点小小的遗憾,虽然最后沛林和静琬经过了多年的分离最终能够走到一起,但是那个他们曾经共同拥有“爱情结晶品”却失去了。无意中在贴吧里看到一位叫做“普罗旺斯的花季”写的一个算是番外篇的另一个结局吧,非常非常的喜欢,也算是弥补了电视剧中小小的缺失。我把这篇文整理了下来,自己收藏着,嘻嘻……

PS:本篇文章来自《来不及说我爱你贴吧》,作者“普罗旺斯的花季”。。。喜欢的支持下啦!

Chapter 1

如果那年静琬顺利的逃离,如果那年谁都没有找到静琬……

俄罗斯很冷,特别是冬天的时候,即使裹着厚厚的大衣,但是还是一样冷到了骨子里。但是冬天的俄罗斯又特别的美丽,到处都是洁白的一片,那样的干净,那样的单纯。置身其中让人觉得自己从来就是生活在一个这样无暇的世界里。
因为刚刚下过雪,所以公园里的人并不多,但是远远的可以看到一大一小两个身影坐在那条长椅上。

“妈妈,你看,我折好了,好看吗?”一个粉雕玉琢的女孩儿举着自己两只小小的手,把自己刚刚折好的玩意儿,献宝似的搁在母亲的面前。
那是个恬静美丽的女子,她轻轻的把垂落的发丝拨到了耳后,然后用自己的手包裹住了女儿冰凉的小手,眉眼间透着满满的爱怜,“你折的是什么呀?”
“纸鹤啊!”小女孩歪着头回答。
“这明明就是只小狗……”说到一半女子突然停了下来,眼里闪过某种光芒,但是又立刻黯淡了下去。她把女儿搂进了怀里,“你折的真好,真的很好……”
“妈妈,明天我们就要回家了吗?”小女孩突然抬起了头,兴高采烈的看着母亲。
女子轻柔的抚摸着女儿的脸蛋,“是啊,要回家了。”
“好呀,好呀!要回家了,妈妈,我是不是可以见到爸爸了?”小女孩用力的拍着手,那笑容像极了她的母亲,但是似乎又多了一种微微的霸气。
女子又是一瞬间的失神,然后轻轻的叹气,“我们这次回去是去看看外公外婆的,妈妈做错了事情,还没有跟外公外婆道歉呢。天丽还没见过外公外婆吧,是不是很想见见?”
“想见。可是我也没有见过爸爸,妈妈,我想见见爸爸。”小女孩仍然期盼的看着母亲,那眼神就跟他一模一样……
女子硬生生的压下心底的悸动,“以后吧,以后再说吧……”当她看到女儿眼里满满的失落之后,她只能在心里默默的说,等你长大了,等一切都事过境迁了,也许就是你们父女见面的时候了,对不起,孩子,妈妈现在还没勇气走上那片土地。
Chapter 2
这几年时局仍然是动荡不安,只是不是台面上的动荡,而是暗潮迭起。自从和程谨之结婚的那天起,慕容沣就开始动手布置削弱程家的势力了。但是这并不容易,特别是要和枕边人勾心斗角,特别是枕边人还不是自己所爱的人时,一切的一切都让他疲倦不堪。
每到夜深人静,每到雪花纷飞,每到承河结冰,他都会静静的默念一个名字,尹静琬。越是念,就越是无力,因为没有人会在他叫了名字之后,柔柔的说一声,沛林。

“四少,信之少爷来了,正在书房等您。”沈家平站在门口。
“信之……”慕容沣定了定神,他疾步走到了书房的门口,然后深深的吸了口气,推门进去,站在窗前的信之回过神,微微的摇了摇头,然后就看到了慕容沣闭上眼,微微的苦笑。
沈家平不禁叹气,这些年信之少爷一直在打听静琬夫人的消息,每隔一段时间他都会来和四少见面,每一次他们都会喝的酩酊大醉。可是这次,他却看到信之少爷推开了四少递过来的酒杯,“不喝了,我等会儿要坐车去乌池,那边的诊所出了点问题。”慕容沣点点头,“我送你去车站,屋里闷的慌,正好出去透透气。家平,去取大衣来。”
“我去看看谨之。”终归还是自己的妹妹,信之这几年虽然和谨之疏远了很多,但是每次来都是会去打招呼的。

慕容沣独自一人站在窗前,看着那盆天丽,慢慢的,慢慢的,他竟然看到它绽放起来。心,没来由的开始狂跳,一如当年那样。他轻抚花瓣,“静琬,是你吗?是你吗?”那年天丽开花,静琬逃婚来到了他的面前,他的幸福就是从那刻开始的,这次,她会回来吗,那些被自己丢掉了的幸福会回来吗?
Chapter 3

“妈妈,我要去餐车吃东西。”火车在疾驰,这里是承州的地界,一进入这里她就开始看着窗外,一直看着一直看着,似乎想要看到什么,似乎已经看到了什么。只是突然被女儿的叫声唤了回来。
“不是刚吃了吗?”女子柔声询问。
“可是坐在这里很无趣啊,妈妈,给我钱,我去买吃的,一会儿就回来。”
女子从皮包里取出钱来,放在女儿的手心,“别乱跑,买了就即刻回来,知道吗?”女子替女儿扣好了扣子,顺手整理了她的帽子,这孩子虽说是个女孩子,但是胆子大得很,也十分的淘气,坐不住。在俄国的时候就喜欢自己到处乱跑了,女子也习惯了,毕竟是火车上,不至于跑迷路了。
拽着钱的小女孩眉开眼笑的,迅速的爬上椅子,在母亲的脸上亲了一下,“妈妈,我走了啊!你放心,我会小心的。”
女子看着女儿走到了车厢的尽头,在那里,她再次回过头来,对着她灿烂的笑着,然后用力的挥手,这一刻她有些不安。

车子停了下来,承州站到了,下车的,上车的,女子紧紧的拽着窗帘,因为她看到了那些穿着军装的士兵,站的整整齐齐的。然后她拉上了窗帘,厚厚的两层隔断了她的视线,她的手微微的颤抖,嘴唇也已经微微的发白了。“不会是他的,不会是的。一定是别的人,对啊,承军何止他一个高官呢。”这个意外的插曲搅乱了她的心,也搅乱了她的思绪,以至于她忘了女儿很久都没有回来了。
直到火车开始往前行驶,直到开出了承州的地界,她还是没有回过神来,直到很久很久之后,“天丽!”她大叫一声,顿时慌乱了起来。拉开车厢的门,直奔餐车。可是,可是那里从来都没有出现过一个粉雕玉琢的女娃儿……
女子跌坐在地上,任身边的人如何的唤她,她都只是呆呆的,“天丽,天丽……我的天丽!我唯一拥有的,和沛林一起拥有的天丽!”
Chapter 4
慕容沣站在火车站的门口,他的车已经停在了那里,但是现在没来由的他却不想上车,“我要走一走。”说完就率先绕过车走了起来。
沈家平带着警卫正准备跟上。却和一个小小的人儿撞在了一起,沈家平看着坐在地上的小女孩,赶紧蹲了下去,“没事吧,有没有撞疼你?”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这个小女孩很熟悉,似乎,似乎在哪里见过。
头戴白色毛线帽子,穿着米色羊毛斗篷,一条及膝的红色格子短裙,和一双黑色小皮鞋,小女孩正眨着大眼睛看着他的军服。“叔叔,你穿的衣服和我爸爸的一样。你能带我去找爸爸吗?”
沈家平放低了声音,“跟爸爸走丢了?可以啊,叔叔帮你找爸爸,你爸爸也是军人吗?叫什么名字?”
“我不知道,妈妈没有告诉我。”小女孩皱着眉头。
沈家平似乎更加可以确定自己见过这个表情,可是又想不起来,就在这时,等不到沈家平回应的慕容沣已经走了回来,皱着眉头站在那里,

“家平,你在磨蹭什么?”沈家平傻傻的看着小女孩朝着慕容沣跑去,是的,就是四少的表情,简直就是神似。
“爸爸,爸爸!我终于找到你了!”童稚的声音让慕容沣微微一愣,他低下头看到了那个抱着他大腿的孩子,那一刻,他倒抽了一口气。
慕容沣蹲了下去,看着那张小小的脸蛋,看着这个灿烂的笑容,他不禁轻唤,“静琬……这是静琬的笑容。……你,你……”
“爸爸,天丽好想你!你为什么都不去看我和妈妈?”小女孩搂着慕容沣的脖子。
“你叫天丽,你的名字是天丽?”慕容沣说的极其轻柔,似乎怕吓坏了怀里的孩子。
“那是我的小名。妈妈喜欢这么叫我,不过有时妈妈也叫我佑林,慕容佑林。”天丽,慕容佑林娇憨的笑着。
慕容沣用力的把孩子搂在怀里,“你姓慕容,你叫天丽!你和我的静琬笑起来那么那么的像!你是我的孩子,我和静琬的孩子!我是不是在做梦!静琬,静琬!天丽,妈妈呢,你妈妈呢?”
“在火车上。爸爸,快,我们去找妈妈!”天丽拉着慕容沣的手往车站里走。可是火车早就开了,站台上空荡荡的。似乎不敢相信,天丽瞪大了眼睛,她毕竟是个孩子,在她的认知里,她会在这个叫承州的地方找到爸爸,然后和爸爸妈妈一起去看外公外婆,可是现在妈妈却不见了。

Chapter 5

“妈妈,妈妈!我要妈妈!”天丽开始哭闹起来。

慕容沣赶紧抱起孩子,“天丽不哭,爸爸这就带你去找妈妈!沈副官,赶紧备车!去乌池!”他知道那列火车里有静琬,而静琬唯一会去的就是乌池了,所以他要立刻赶去乌池。
余师长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车站外了,当他看到四少怀里有个孩子时,明显的也是愣了一下。“四,四少……”
“你怎么来了?”慕容沣皱起眉头。
“呃……哦,日本人送来了拜帖,要见四少。”余师长很快恢复了神色。
“我没空!”慕容沣的心里现在装不下任何的东西,他的脑子里都是静琬,就像是落水的人终于抓到了浮木,就像是缺水的人终于找到了水源,他只想见到她。
“四少!可是夫人已经在接待他们了,你不回去的话,怕是……”

余师长眼看慕容沣就要上车离开,“四少,日本人已经占领了南边不少的地方,这次怕是冲着北边来的。不久前的军报说,乌池有一半已经掌控在日军的手里了。”
乌池,慕容沣转头盯着余师长,沈家平赶紧说,“四少,我看静琬夫人一定也发现小姐不见了,她恐怕不会立刻回乌池,定是回头来寻小姐的。”
余师长听到静琬的名字已是很吃惊了,又听到沈家平说小姐,他看着慕容沣怀里泪眼朦胧的小女孩,天啊,真像,像静琬,像四少。
慕容沣咬咬牙,“家平,你立刻派人去乌池,找到信之,把情况告诉他。如果静琬去了乌池,势必让他找到她。还有,你带着人给我在这里等着,静琬不见了天丽定会回到这里,你们一定给我等到了。”
“是,家平知道。”
慕容沣低头对着女儿温柔的笑着,“天丽,妈妈马上就会回来的,我们先回家好吗,我们回家去等妈妈。”
天丽抓着父亲的衣领,乖巧的点头。

一路上慕容沣都是紧紧抱着孩子,他的视线一直没有离开孩子,曾经他以为他失去的,如今真真切切的就在他的怀里,他和静琬的孩子,他和静琬爱情的结晶,一个美的如同天丽花一般的女儿。
“天丽,告诉爸爸,这些年你和妈妈都在哪里?”他喜欢抚摸女儿的发丝,如同当年静琬的发丝一样。
“在俄国呀,爸爸,那里好漂亮好漂亮呢。雪白雪白的,妈妈最喜欢在下雪后带我去公园玩,我们在那里折纸鹤,听怀表唱歌,好好玩的。”

天丽喜欢这个第一次见面的爸爸,妈妈说的一点都没错,爸爸的怀里真的很暖和,很舒服呢!“爸爸,爸爸,为什么你都不来看我们呢?我和妈妈都好想你。”
“你妈妈……想我……”慕容沣有些懊悔,他突然不想听到答案了,静琬会想他吗?
“想啊!”天丽用力的点头,如此单纯的孩子,她只想把自己这些年的一切都告诉自己的父亲,她只想和父亲一起分享所有的事情,可是她太累了,说着说着就在父亲的怀里静静的睡去,四少微笑的看着女儿的睡颜,幸福回来了吗?
余师长在前座欣慰的笑了,多少年了,能再次看到四少的笑容,真好……
Chapter 6

程谨之自从做了慕容夫人之后就慢慢的放手程家的军务了,她一心一意想守着沛林,守着这个家。她一直幻想,她和沛林会很幸福,很幸福,他们会有自己的孩子,然后一家人永远在一起。
可是年复一年,她的心开始一点一点的冷了下去,睡梦中的沛林总是叫着尹静琬的名字,留给自己的却是冰凉的背脊;除了处理军务,沛林就是和兰花待在一起,他宁愿陪着没有生命的花,都不愿和活生生的自己说话;承河结冰时,沛林就会在那里待上一个又一个晚上,自己一个人吹着口琴,或是用力的奔跑;最难熬的就是他们的结婚纪念日,沛林从来不会出现在她精心布置后的家里,他就在尹静琬住过的小楼里,一只一只的折着纸鹤;就连她原本希望的孩子,这些年也一直没有来到,因为,因为沛林几乎都不碰她。
程谨之开始害怕,她觉得沛林离她越来越远,她快要抓不住他了。于是她决定重新穿上戎装,她要和沛林站在一起,她要让沛林像以前一样需要她。可是同时她也发现程家的势力已经大不如前了。正好这时管家说有日本人来拜访,程谨之也不喜欢日本人,可是从利益角度,她觉得可以见一见。
对于慕容家的女主人,来访的日本人与他们的走狗很是殷勤,程谨之不屑他们送来的礼物,但是对于他们的称赞很是受用。

“夫人,四少的车快到了。”兰嫂在一旁恭恭敬敬的说。
程谨之露出笑容,沛林回来了,她已经好几天没有见他了,即使他在家,她都见不到他。终于,他回来了。拉了拉自己的披肩,程谨之起身走到了门口,而其他人也都跟上。她笑着看着车子在门口停下,笑着看着余师长打开车门,那个她爱的男人就要出现了,但是她的笑容也消失了,因为她看到他怀里的那个孩子,他是这么的小心翼翼,全神贯注的护着她,一丝一毫的注意力都没有分给在场的任何人。而那个孩子,那个孩子睡得那么的安详,虽然她闭着眼睛,可是眉眼之间却让程谨之想起了那个人。她用力的抓着自己的披肩,一步一步的往前,“沛林,这是谁!”
慕容沣严厉的看着她,声音压得低低的,“小点声!”
“这是谁!这孩子是谁!”程谨之失了仪态,疾步上前。
慕容沣一连后退好几步,侧过身子,刚想喝斥,怀里的女儿已经醒转,揉着睡眼惺忪的眼睛,“妈妈,好吵……”
“天丽乖,爸爸抱你去房间休息好不好,等一会儿就不吵了。”慕容沣柔声哄着。
天丽抓着父亲的衣领,“爸爸,妈妈呢?找到妈妈了吗?”
“天丽再睡一会儿,等睡醒了就能见到妈妈了。”慕容沣看着女儿乖巧的点头,然后窝在他的怀里闭起眼睛,“兰嫂,去收拾一下小楼,等会儿服侍小姐睡下。余师长,派人给我守住小楼,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许进去。包括你,你也不许给我到小楼去!”最后一句是对着程谨之说的,并且在说完之后就转身离开了。
程谨之看着慕容沣远去的背影,她的直接已经嵌进了肉里,但是她丝毫没有感到疼痛,因为她满脑子都是一个信息,尹静琬回来了吗?她的噩梦终于又开始了吗?
Chapter 7

静琬提着行李箱疾步往卖票的窗口走去,在她冷静下来后仔细想过了,天丽一定是在承州下的车。因为自天丽开始找爸爸起,她就从来没有瞒过天丽,告诉她,爸爸在一个叫承州的地方。只是她从来没有想过女儿的胆子那么大,竟然会……哎。静琬在心里默默的叹气,都是她的错,她应该想到的,天丽的身体里留着沛林的血,自小就胆子大的出奇,自小就有了沛林的霸气。她想起当年沛林为了见自己,不顾两军交战而跑到敌后来,只是因为想见她。而天丽心里最大的渴望应该就是见一见自己的父亲吧,哎,天丽啊,天丽。
“请问最快去承州的车票是什么时候?”静琬在窗口问。
“明天下午。”
静琬咬咬牙,“没有再早的了吗?”
“没有了,已经是最早的了。”
明天下午,静琬等不了,她一刻都等不了啊,天丽还那么的小,她不敢想象天丽现在的状况。虽然现在没有战乱,可是一个5岁的孩子独自一人在全然陌生的地方,万一万一……静琬转身离开了火车站,没有火车就去搭汽车,如果没有汽车,她就是走都要走回去。“天丽,你千万不能有事,千万不能有事。等着妈妈……”手里紧紧的握着怀表,静琬抬头看着天空,沛林,离开你后天丽是我所有的精神支柱,我已经失去你了,不想再失去天丽了。

慕容沣替女儿仔细的盖上被子,然后轻轻的在女儿的额头吻了一下,“兰嫂,照顾好小姐,我即刻就回来,如果在我回来之前小姐就醒了,赶紧派人通知我。对了,去准备点心,让小姐起来后吃。”说完又轻抚了女儿苹果般的脸蛋才依依不舍的离开。
程谨之就站在小楼外,余师长正头疼的拦着她,“夫人,四少吩咐了,没有他的同意任何人都不能进去,您不是也听到了吗!”
“给我让开,听到没有,别让我生气。”谨之冷冷的说。
“夫人……”
“让开!”
“你在发什么疯!”慕容沣冷冷的看着她,“有什么事去书房说。余师长,这里的守卫就交给你了!”
程谨之气的微微发抖,她看了一眼二楼的窗户,然后转身朝着主屋走去。
来访的日本人还坐在客厅里,慕容沣只是随意的看了他们一眼,然后坐在沙发上,端起下人送来的咖啡,一口一口的喝着。日本人在翻译面前小声的耳语了几句,翻译便谄媚的对着慕容沣,“总司令真是好气魄,我们大佐很是仰慕。”
静静的喝着咖啡,慕容沣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他们。

Chapter 8

“呵呵……总司令,我们带来了些礼物。我们很希望可以交总司令这个朋友。”翻译干笑着接着说。

这回慕容沣有了反映,淡淡的看了那堆礼物,“客气了,我慕容沣只知带兵打仗,不懂交朋友。”

翻译还想说什么,谨之已经怒气冲冲的进来了,“沛林,那是尹静琬的女儿对不对?对不对!”

慕容沣放下杯子,冷冰冰的眼神,坚定的一字一句的回答,“那是我的女儿,我慕容沣和尹静琬的女儿!”
虽然心里早就有了答案,但是从沛林嘴里这样的说出,程谨之跌坐在沙发上,“她回来了!她真的回来了……”
“看来司令和夫人还有家事,我们还是找机会再来拜访。”翻译看了看情况不对,于是就和日本人一起走了。
慕容沣也站了起来,“以后不许见日本人!承军不会和日本人为伍的,还有,别给我找麻烦,聪明如你,应该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哈哈哈,什么是该做的,什么是不该做的?慕容沣,你来告诉我,你告诉我啊!我做了那么那么多的事,哪件是该做的,哪件是不该做的?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为了我们这个家!”程谨之双手握拳,仰着头站在慕容沣的面前。
慕容沣叹气,“谨之,你要做慕容夫人,你要做这个家的女主人,我都给你了,你要的,我都已经给你了。”
“你给了吗?你给了什么,你什么都没有给我,你知道的,什么慕容夫人,什么女主人,都不是我真正要的!我……”谨之想要去拉慕容沣的手。
“四少,小姐醒了,不见了您,正在哭闹呢!”警卫员在门口通报。
慕容沣一把推开了谨之,冲了出去,程谨之跌坐在地上,“慕容沣!”

天丽本就没有睡熟,只等慕容沣一走,没多久她便醒转了,全然陌生的环境让她害怕极了。已经弄丢了妈妈,现在连爸爸都不见了,于是天丽便开始哭了起来,任旁人怎么哄都不行。当慕容沣进来时看到的是满脸泪水,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可怜小人儿,“天丽!”推开四周的人,慕容沣心痛的抱起了女儿,“天丽,爸爸在这里,爸爸在这里,不哭了。”
同时,在汽车上的静琬捂着心口,突然觉得好心痛,她看着窗外漆黑的夜色,牙齿已经把嘴唇咬的发了白。
好半天终于让天丽止住了哭声,但是她却抓着慕容沣怎么都不放手,“爸爸,妈妈呢,妈妈呢?我要妈妈!”
慕容沣转身看了看余师长,余师长摇摇头,“沈副官打来电话说还是没有见到夫人,我们也联系到了信之,他在乌池那里也还是没有夫人的消息。”
“找,接着找!把人都给我派出去!给我翻遍承州,翻遍北六省,我都要静琬安全的出现!快去!”慕容沣有些急了,如死灰般的心今天终于活了过来,他要见到静琬,他的静琬。
“四少,夫人,夫人一直在下面要见您,我们,我们拦不住了。”兰嫂也是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
女儿低声啜泣的声音,楼下谨之吵嚷的声音,大家慌乱的脚步声,慕容沣的怒气渐渐的渐渐的爆发了起来,“让她上来!”
程谨之跌跌撞撞的来到门口,她一眼就看到慕容沣怀里的孩子,恨意满满的在她的胸口,凭什么,她这么努力想要得到的,她付出一切想要得到,凭什么尹静琬如此容易的就得到了,不,她不服!“尹静琬呢,尹静琬呢!她在哪里,让她出来,出来!”
“程谨之,你闹够了没有!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不要逼我派人送你回程家!”慕容沣的声音好大,好残酷。
“这是我家,我家!慕容沣,我现在还是慕容夫人,这里永远都是我家!我是这里的女主人!”程谨之毫不示弱。
“你!”
“爸爸,我怕……”怯生生的童音响起。
慕容沣硬生生的忍下自己的语气,“不怕,来,把大衣穿好了,我们出去找妈妈。”替女儿穿上斗篷,然后温柔的抱在怀里,慕容沣示意警卫员隔开程谨之。
“慕容沣,不许走!你……”

她从来都留不下他,站在那里许久许久,呼吸终于平稳,程谨之的冷静终于回来了。她走到电话边,“尹静琬回来了……慕容沣还在找她……我想也许你能先找到她,哼哼,你不是一直都在找她吗……”放下电话,她冷冷的笑着。

Chapter 9
夜已经很深很深,承州城却失去了以往的平静,到处都是一队队的士兵,每个人都被紧张的气氛包围着。除了正在吃榛子蛋糕的天丽,她吃的满嘴都是,慕容沣仔细的替她擦去嘴角的奶油,“慢慢吃,小心噎着。”
“爸爸,我最爱吃榛子蛋糕了,妈妈也是。我们等一会儿多买点,带给妈妈吃,好不好?”天丽抬起头期待的问。
“好,好。以后爸爸常常带你和妈妈一起来吃,我们一家三口一起来吃。”慕容沣的眼角有泪。
“好呀,嗯……不好不好!妈妈虽然喜欢吃,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吃,妈妈都会哭呢!天丽不要妈妈哭。”天丽一个劲儿的摇头。
慕容沣的眉头微微的皱起,心也揪紧了般的痛,“是爸爸不好,是爸爸不好!天丽,等见到了妈妈,你要帮爸爸说,‘妈妈,原谅爸爸吧,爸爸知道错了。’好吗?”
天丽想了想,点头,“我知道了,是爸爸做错了事情,所以妈妈生气了,才走的,才不让天丽见爸爸的。我一定帮爸爸和妈妈道歉。”
看着女儿天真无邪的笑容,慕容沣恨不得给自己两巴掌,如果当初他不走错那一步,那么现在坐在这里吃蛋糕的应该会是很幸福的一家人吧……

静琬终于赶到了承州,重新踏上这片土地,她还是极度的不安。特别是看到街上那些承军的士兵,静琬拉了拉衣服,匆匆的避开去。那年她逃走的那个晚上,也是这么多的士兵,也是这样的黑夜。
终于她可以看到火车站了,可是就在同时她闪身躲到了墙角,因为静琬也看到了站在那里的沈家平。呼吸变得急促起来,沈家平怎么会在这里,他不是从来都不离开沛林身边的吗,难道沛林……心跳得很快,静琬站在那

里不知所措。
“总司令到底要我们找谁啊,这风风火火的都快把承州城给翻过来了!”一队士兵从前面走过。
“你没听说吗,夫人回来了,总司令这是在找夫人呢!”另一个回答。
“夫人?夫人不是在督军府吗?”
“哎,你是新来的,当然不知道了。我说的夫人是以前随我们一起打仗的夫人,夫人的人可好了,又温柔,又善良,不怕吃苦,不怕危险,对所有的人都一视同仁。才不像现在督军府里那个女人,趾高气昂的!”说话的那个士兵看了看周围,压低了声音,“除了她们程家带来的人,我们承军里面哪个人真心承认过督军府里那个夫人啊,要不是当时情况危急,总司令才不会娶她呢!”
“你小声点,仔细被人听到了。可是从来没见过你说的夫人啊?”
“你去年才来参军的,怎么可能见过。夫人在总司令大婚的那天就消失了,承军上下都找了好久,没有任何的消息呢。不过今天可发生了件大事,有个小女孩在火车站外面拉着我们司令叫爸爸呢,在场的兄弟们都说那孩子像极了消失的夫人。”
“那是……司令的孩子?”
“应该是吧……别说了,赶紧做事吧!”

静琬抓着自己的衣领,不敢置信的靠着墙,天丽,他们说的孩子一定是天丽!她不知道应该高兴还是担忧,天丽没事,她很平安,这点让静琬提了一天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可是当她想到,沛林见到了天丽,立马就紧张的

喘不过气来。她要怎么办,要见沛林吗,不!可是天丽怎么办,要放弃吗,不!静琬看了一眼远处的沈家平,然后悄然离开了那里。

“呼,呼!”天丽一手举着刚买的风车,很用力的吹着,一手牵着父亲的手,走在热闹的大街上,“哈哈,爸爸,你看,风车转的真快,真漂亮。哇,好漂亮的花灯,爸爸快,快!”
“慢点跑,仔细摔了!”慕容沣宠溺的笑着。
只要是天丽喜欢的,感兴趣的,慕容沣都买了下来,天丽又跑又跳,最后累得窝在慕容沣的怀里。“爸爸,我们去哪里?”
“回家啊,玩了这么久,累坏了吧?”
天丽皱起眉头,“妈妈在哪儿?我们去妈妈那儿吧,我不要回爸爸的家,那里有个好凶好凶的阿姨。”
“不,我们不回那里。爸爸要带你回我们的家,乖,妈妈马上会找到的,我们马上就能一家人在一起了。”
车子左拐右拐,终于在一处大宅前停了下来,慕容沣抱着女儿下车,“到家了,来,爸爸带你去房间。”
这处宅子是静琬走后慕容沣买下的,里面所有的东西都是照着清平镇的府邸建造的。清平镇的那段时间是慕容沣最幸福的时候,可怜的他弄丢了自己的幸福,只能卑微的活在记忆里,去寻找曾经的幸福。所以他才造了这么一个一模一样的地方,这里,他从不允许程谨之来,因为这是最后一块纯净的地方。
躺在天鹅绒的大床上,天丽躺在中间,已经睡的很熟了。慕容沣侧卧在女儿的左边,他一下一下的抚摸着女儿天使一般的睡颜。右边是空旷、冰凉的床位,“静琬,如果我们一家能这么安详的躺在一起,该有多好……”

Chapter 10

静琬一个人走在寂静的路上,她抬起头看看,是了,前面就是寺庙了,她马上就能到了。这里很清静,也很僻静,静琬终于走到了门口,她轻轻的叩响了门环。
“施主,请问您……”一个小和尚开了门。
“师傅,我是督军府的,我来找我们三小姐。”静琬有些紧张,她知道三小姐以前总会每月初一开始在寺庙住上十天,不知道现在……
“是督军府的,快请进来吧。三小姐在后面的厢房里,我带您去。”小和尚开了门。
静琬轻轻的吐出了一口气,还好,还好……

三小姐正在诵经,听到督军府派人来时就有些奇怪,当她看到进来的是静琬的时候,她震惊的站了起来。

“静……”
“三小姐!”静琬微微的摇头,然后从容的走了进来,关上了后面大门。“三姐,许久不见了,你好吗?”
“静琬,静琬,你,你回来了……真的是你吗?”三小姐上前拉住静琬的手,“静琬,这些年你去了哪里啊?”
静琬扶着三小姐坐下,“三姐,这些年你好吗?”
“我?”三小姐淡然的笑了笑,然后轻轻的帮静琬理了理有些杂乱的头发,“我就是这样,诵经,念佛,无所谓好不好。倒是你,你究竟去了哪里,沛林几乎要把北边都翻过来了,南边也派了人四处打听啊!你到底去了哪里?”
静琬握着三小姐的手,“那天我离开沛林后一刻也不敢停留,我知道,只要我在承州,那么沛林一定能找到我。我要走,走的远远的。我想过回家,可是回不去了,也没脸回去。三姐,沛林曾经在银行给我存了10万,你知道吗,这笔钱我一直没有动过,但是当时我想到了它,这是我救命的稻草。我提出来之后就趁乱出了承州,沛林可能以为我会回家,会派人南下找我。于是我一直北上,直到出了边界,到了俄国。这些年我一直都在俄罗斯,后来我在那里的朋友帮助我,我做了翻译,生活的一直很安稳。”
“那……那孩子……”三小姐看了看静琬的肚子。
“是个女儿,三姐,是个女儿,叫慕容佑林。”静琬笑着回答。
“慕容佑林……静琬,你让她姓慕容,真的,真的吗?”三小姐高兴的站了起来。
静琬点头,“她姓慕容,慕容沣是她的父亲,她流着慕容家的血,不是吗?”
“静琬,你,你原谅沛林了?”有些期许,有些忐忑,三小姐问的是那么的谨慎。
“原谅?我不知道,每次想起他我的心就好难受,好难受,可是又止不住的想他。我和他之间的一幕一幕深深的刻在我的脑海里,已经是我生命的一部分了。我从不后悔遇见他,也没有后悔和他在一起,只是,我只是没想到会有这样的结果。三姐,每次我看到天丽就像是看到了沛林,如果我恨沛林,那么天丽怎么办,可是当我抱着天丽孤零零的在外面时,我又觉得委屈,为了自己,也为天丽。太复杂了,一切都太复杂了,这么多年我已经习惯了自己的生活,我们活的很好,我不打算再踏入这里,再把自己推进来了。”静琬的眼里有泪水,但是没有落下。“三姐,你帮过我一次,那么能不能再帮帮我,也当是帮帮天丽。天丽现在在沛林那里,我想悄悄的找回她,悄悄的离开,就像我们从没有出现过那样。”
三小姐不知如何是好,当年帮助静琬逃走,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对的,这些年,沛林实在是太苦了啊!
静琬看出了三小姐的为难,“三姐,我只是不想让我的孩子陷入危险。”
“静琬,现在世道太平,况且是在沛林的身边,怎么会有危险?”
“哪里都是安全的,可是沛林的身边……我无意去打搅沛林的生活,去打乱他的家庭,何况现在的慕容夫人能容得下我的孩子吗?三姐,我只是想静静的看着孩子平平安安的长大。”静琬的话说到了三小姐的心底,只是想孩子平安的长大。
三小姐叹了口气,“我帮你。明天我就会回去,想办法见到孩子,静琬你也仔细的考虑一下,或者你应该想想孩子的意愿。”
孩子的意愿?静琬怔住了,天丽会愿意离开沛林吗,她闭上眼睛,不知道,她真的不知道,她只想快点把孩子抱在怀里,这样她才能安心吧。
Chapter 11

一大早,三小姐就回了督军府,当然静琬扮作随行人员也一起回去了,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任谁都不会想到她现在会在督军府。幸好三小姐住的小楼在督军府的另一侧,很幽静,而这里的人都是三小姐的心腹。
慕容沣一早就接到了三小姐的电话,说是听说了孩子的事情,让他带着孩子去她那里。慕容沣亲自帮女儿梳洗,帮她梳头发,穿鞋子,喂她吃早饭,然后才抱着她上了汽车。“天丽,我们现在去见姑姑,见完了姑姑,我们就去找妈妈,好吗?”
“好呀!终于要见到妈妈了。”天丽开心的直拍手。
三小姐一见到天丽就喜欢的不得了,抱着她就舍不得放手,“沛林,这孩子真是漂亮,像你,真像你。”
“是吗,可是我觉得她更像静琬,我的静琬,我的天丽。”慕容沣握着女儿的小手。
三小姐往另一边的门口看了一眼,赶紧吸了口气,“沛林,你打算怎么办?”
“天丽,爸爸帮你剥桔子,你别把手弄脏了。”慕容沣看到天丽的手伸向前面的果盘,“等会儿我就会带着天丽去找静琬,三姐,你放心,我会找回静琬的。”
三小姐无声的叹气,刚想说什么,外面就传来了吵闹的声音,“夫人,夫人,三小姐在……”
程谨之早就出现在门口,三小姐只是向下人点点头,他们就退了下去,“谨之,你怎么来了,快进来。”她站了起来。
程谨之冷冷的看着慕容沣,“你终于回来了,我昨天找了你一整天,你终于知道回来了!”
“谨之,你有话好好说,别吓着孩子了。”三小姐看到天丽露出害怕的神情。
“哼,吓着,怎么都敢一个人来找爸爸了,还怕我会吓着她!尹静琬真是不简单,自己不简单,教出来的女儿更是不简单,我早就知道她不会这么简单就走的,原来这些年是训练了这么个值钱的东西!”程谨之越说越是激动。
慕容沣一下子站了起来,冲到她的面前,“程谨之,我不是事事都能容忍你的,你给我出去,滚出去!”
“慕容沣,你别忘了,这个家是我的,你是我的。没有我就没有现在的慕容沣,没有我就没有你的江山!”程谨之也走近了一点。
慕容沣看着她半天,然后却开始笑了起来,苦涩的笑,笑的让人不知所措,“江山?……哈哈。江山……这劳什子江山我慕容沣不稀罕,你以为我为什么要这个江山,不是为了名利,我只是想把它送到我最爱的女人面前。我只是想把最好的东西给我爱的女人。你知道吗,我是个笨蛋,大笨蛋,因为我错了,错的无药可救。因为我的错误,我只能活在卑微的回忆里,在那里怀念我的静琬。是啊,江山是我的了,可是我却再也送不出去了。你根本不知道我有多恨它,有多恨我自己,如果可以,我愿意失掉我的一切,只求我的静琬能回来,我们一家能在一起。”慕容沣走到了女儿的身边,蹲下,摸着女儿的脸蛋,“爸爸真想在你妈妈大腹便便的时候陪在她的身边,然后贴着肚子跟你说话,真想看到你出生,听到你第一声啼哭,然后和你妈妈说声,静琬,辛苦了;真想抱着你,和你妈妈一起在黄昏里散步,教你认识每一件事物;真想陪着你们一天一天的活着……”
三小姐已经泪流满面,她一直看着那扇门,门后站着静琬,她早就抱着自己的肩膀,依着门坐在地上无声的哭泣,只见她唇齿微动,无声的喊着,沛林,我的沛林……
天丽跳下了沙发,站着慕容沣的前面,用手替他擦去泪水,然后抱着慕容沣的头,“爸爸,不哭,不哭!天丽会心疼的。”
程谨之握紧的双手已经可以看到泛白的关节,她做了这么多,原来,原来在他的眼里是这么的不屑一顾。她踉跄的差点跌倒,却撞到了边上的桌子,花瓶掉在了地上,碎了,她的心也跟着碎了。“慕容沣,你好狠的心!……不,沛林,你说的都是胡话,都是因为她的出现,都是因为她!我不能,不能让人破坏我们!”
“谨之,你干什么!”三小姐大叫。

门后的静琬只听到枪声,然后是天丽的哭声,还有三小姐的尖叫声,她慌乱的站了起来,不顾一切的打开了门,“天丽!”……
门外程谨之手里的枪已经被三小姐夺下,慕容沣护着天丽,他的右臂正在流血,而所有的人都看着她……
慕容沣忘记了手臂的灼热感,忘记了惊吓后还在哭泣的女儿,忘记了程谨之,忘记了三小姐。他一步一步的向静琬走去,手臂上的血一滴一滴的落在了地上,溅起一朵一朵的红色花朵。一直走到了静琬的面前,他伸出另一

只手,摸着静琬的脸蛋,“静琬?我的静琬?真的是你吗?……”
静琬的泪水早已模糊了眼睛,她咬着牙没有回答。
慕容沣把她搂进怀里,闭上了眼睛,“静琬,你回来了……”
静琬终于回过神来,她想要挣脱,没想到慕容沣用上了受伤的手臂,紧紧的把她搂在怀里,“不,别动!静琬,求你别挣脱我!”
静琬感觉自己的背湿湿的,同时也闻到了血腥的气息,她一惊,“你的手在流血,快放开我,这样你会失血过多的!”
“我死都不会再放手了!”慕容沣的嘴角有一丝满足的笑容。
程谨之冲了过来,想要用力的拉着两人,可是任她怎么用力,慕容沣就是紧紧的抱着静琬。三小姐已经叫了人进来,拉开了程谨之,“沛林,你先松手,先止血!”
慕容沣就是这么紧紧的抱着,一直到失血过多昏迷过去,他都是紧紧的抱着静琬……

Chapter 12

沈家平赶回来的时候看到满屋子的医生护士,大家手忙脚乱的想办法帮慕容沣止血,可是慕容沣抱着静琬的手实在是太紧了。
“沛……沛林,你松开手,我答应你不离开,在你醒来前我不会离开。”静琬在慕容沣的耳边轻轻的说,“我保证。你先松开我,医生要帮你止血……我会牵着你的手,我答应你。”
慕容沣已经陷入昏迷了,他似乎听到了静琬说的话,力道稍微松开,静琬脱身出来牵起了慕容沣没有受伤的手。
好不容易安置好了受伤的慕容沣,其他人都退出了房间,三小姐走到静琬的身边,“静琬,我看天丽也累了,要不我带她去休息吧?”
天丽哭了半天,现在正坐在静琬的腿上,小眼睛红彤彤的,她往静琬的怀里缩了缩,小手拉着静琬的衣服,“妈妈,我不走,我要陪着爸爸妈妈。”
静琬亲亲女儿的头发,“乖。三姐,没事,天丽留在这里就好。”
三小姐点点头,和沈家平一起出去了。走到外面,“沈副官,下午实在是乱的很,程谨之也是我派人押回去的,刚才那边的人来通报她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一天了,谁也不见。怕是等缓过这阵子还是要出事,谨之的性子从小我也是看到的,太刚烈了。以防万一,我看要不派些人守住这里?”
“三小姐说的是,家平会加派人手过来的。”
“还有程家那里你和余师长注意着点,千万别出什么乱子。对了,要不要通知信之,有他在会好很多。”三小姐想到了程信之。
“信之少爷那里早就通知了,他会坐明天的火车赶回来。”
“那就好,那就好!哎,我们走吧,让他们好好的待在一起,希望他们能好好的。”

“妈妈,爸爸什么时候会醒过来?刚才爸爸流了好多的血,天丽好害怕。”天丽靠着静琬的胸口问。
“爸爸等休息好了就会醒来的,天丽乖,不怕。”静琬柔声哄着女儿。
天丽点点头,然后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现在已经是深夜了,闹了一天,孩子明显是撑不住了。静琬想要把孩子抱到床的另一边让她休息,可是慕容沣的手紧紧的抓着她啊,“天丽,困了吧,来,自己去爸爸那边睡。”静琬单手把孩子抱下膝盖。
天丽揉揉眼睛走到床的另一边,一股溜爬上床,躺在慕容沣的身边,小脑袋依着慕容沣的肩头,安稳的睡了过去。
静琬坐在那里,看着依偎在一起的父女俩,她的泪水盈满了眼眶,这样的画面只有在梦里见过,我本以为这一辈子她都没有机会看到,没想到现在……静琬的指尖轻轻的落在慕容沣的脸上,慢慢的顺着他的轮廓开始描绘,似乎像把它留在心里,深深的刻在心里。最后指尖回到了慕容沣的眉心,她轻轻的揉着,慕容沣皱起的眉头慢慢的舒展开来,嘴角也微微的上扬……

Chapter 13

当金色的阳光洒进窗户,三小姐轻轻的推门进来,她看到的是一幅多美的画面,慕容沣躺在中间,右边是天丽娇嫩可爱的睡颜,左边是倚着床沿睡的安详的静琬。她欣慰的笑了笑,然后又轻轻的关上了门。慕容沣还是听到了动静,他有些吃力的睁开了眼睛,茫然的看着天花板,他似乎做了个很长的梦,梦里他有个可爱的女儿,是他和静琬的女儿,梦里他还见到了静琬,静琬回来了。如果可以,他真的不想醒来,他感到左右两边都有人靠着他,视线慢慢的下移,“天丽……”看到女儿,慕容沣总算是清醒过来,那不是梦,那么静琬?慕容沣艰难的转头,当他看到交握在一起的手,还有记忆里静琬的睡颜,他情不自禁的吐出一口气,“静琬……我的静琬……”
静琬也感觉到了动静,当她看到慕容沣已经醒来,她的眼里先是欣喜,然后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立刻平静了下来。她起身站在那里,“四少,你醒了,我去叫人来。”
“不,静琬,别走!”
“我只是去叫医生。”静琬叹了口气,把手挣脱了出来,然后走到门口喊人去了。
天丽也被吵醒,嘟着小嘴在看到父亲醒来的那瞬间,又是眉开眼笑,“爸爸,爸爸你醒了?爸爸,疼不疼?”
“天丽乖,爸爸不疼。”慕容沣宠溺的看着女儿。
医生仔细的为慕容沣检查了一下,这才确定已经没事了。三小姐高兴极了,亲自送医生出去,顺便张罗给他们准备吃的。
房里又是只剩下他们三个了,静琬站的有些远,也不敢看慕容沣。慕容沣倚在床头,“静琬,我……”
“既然四少已经醒了,那么我们该走了。天丽,来!”静琬去拉天丽。
“走,你要去哪里?”慕容沣有些着急。
“这次要不是天丽调皮,就不会给四少带来这么多的麻烦,真是抱歉。尹静琬无意打搅四少和慕容夫人,所以既然四少没事了,我们也该回到我们该去的地方。”静琬拉着孩子要走。
天丽听得懂妈妈的意思,她们又要离开爸爸了吗?她惊得把另一只手伸向慕容沣,而慕容沣也拉住了女儿,“静琬,别走!你还是不肯原谅我吗?”
“天丽,快松手,我们要走了。”静琬没有回答慕容沣,只是对着女儿说。
天丽一个劲儿的摇头,小脸憋得红了起来,“不,我要跟爸爸在一起,妈妈我们别走呀!”孩子的声音已经略带哭音了,她不明白为什么要离开爸爸呢,突然天丽像是想到了什么,她仰起头看着静琬,“妈妈,原谅爸爸吧,爸爸知道错了。”
静琬和慕容沣在那刻都被天丽的话震动了,两人的目光就这么交汇,慕容沣的泪也从眼角落下,“静琬,原谅我,我错了……”
静琬终于支持不住了,她瘫坐在地上哭泣起来,肩膀一耸一耸的,显得那么的无助。天丽跪在静琬的身边,抱着她的腰,“妈妈,妈妈!”静琬把孩子搂在怀里。然后她感到一双温暖的大手搂在她的肩上,接着她和女儿都被拥进了一个温暖而熟悉的怀抱。这一刻她整个人都松懈了下来,这么多年的苦,这么多年的委屈,这么多年的思念,和这么多年一分都不曾减弱的爱,她终于都不用埋在心底了……

慕容沣躺在床上,怀里是正在玩纸鹤的女儿,而身边是一勺一勺喂他喝药的静琬。“爸爸,妈妈,你们快看,我又折好了一只。”
“真漂亮,天丽折的真好。”慕容沣回答,他说完话看了看静琬,静琬只是对着女儿温柔的笑,然后收敛神色,继续喂他吃药。“静琬,帮我叫沈副官进来好吗?”
静琬看了他一眼,起身走到门口,沈家平就站在门外,紧跟着就进来了,“四少有什么吩咐?”
“准备车子,等会儿送我们去思静园。”慕容沣说。
沈家平退了出去,静琬站在那里,思静园?她看了慕容沣一眼,轻咬嘴唇。早上那一闹,大家都筋疲力尽了,没有了思考的力气,当然也没有了离开的力气。她的脑子现在乱成一团,虽然暂时是留下来了,但是她仍然不知道怎么去面对沛林。
沈家平扶着慕容沣,静琬抱着女儿,三小姐把他们送到门口,“静琬,帮我好好照顾沛林。”她凑近静琬,“他有伤,什么事都等伤好了再说,拜托你了。”
静琬面露难色,但是还是点头了。
车子驶离了督军府,三小姐转身准备进屋却看到了主楼窗口站着的程谨之。她就是那么的站着,看着车子驶离的方向。三小姐突然觉得四周很冷,她拉了拉披肩,摇摇头走回了自己的住处。
程谨之在窗口站了很久很久,然后慢慢的走到书桌旁,拿起桌上的电话,“尹静琬和慕容沣在一起,知道吗,知道她给慕容沣带回了什么礼物吗……哈哈,是你一辈子都不会得到的了,她给慕容沣生了个女儿,一个属于她和慕容沣的女儿。你费尽心机,没想到尹静琬还是为别人生了孩子,她宁愿一个人孤零零的抚养一个背叛她的男人的孩子,都从没想过回到你的身边。……哈哈,许建璋,你可真是失败。”挂下电话,程谨之悠闲的坐下,手指轻轻的在桌面划过……

Chapter 14
思静园就是慕容沣照着清平镇建造的府邸,静琬抱着孩子走进院子的时候就一直紧紧的抿着嘴巴,不敢看周围。慕容沣注意到了静琬的表情,他不安的看着静琬,“静琬,这里……”
“四少,我想带着天丽去休息了。”静琬没有看慕容沣,淡淡的打断了他的话,然后转身抱着天丽要离开。
慕容沣一把拉住要离开的静琬,他给沈家平使了眼色,“天丽,爸爸有事要和妈妈说,你跟着沈叔叔先去玩好吗?”天丽伸手让沈家平抱着自己离开了。
慕容沣拉着静琬走,可是静琬抗拒的后退,他直直的盯着静琬,“你是不是要我的伤口再裂开一次?”
静琬停止了挣扎,跟着慕容沣走。和当年一模一样的房间,静琬局促的站在里面,慕容沣站在那盆天丽面前,“静琬你看,天丽开的真漂亮。……静琬,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你原谅我,回到我身边好不好?”
静琬闭上了眼睛,她的眉头拧在了一起,“不……回不去了。沛林,我们回不去了……”
“你还在怪我吗?怪我当初的决定,静琬,我不要了,什么都不要了。没有你对我来说什么都没有意义了,我不想漫长的后半生只能守着对你的回忆。我可以丢掉一切,我们一家离开这里!”慕容沣抱着静琬。

这次静琬没有推开他,她缓缓的把手放在慕容沣的背上,“沛林,有些路一旦开始走就很难回头了。你肩膀上担着的东西太多了,有些不是你说放下就能放下的。承军的战士是你的责任,这里的百姓是你的责任,当你打下这

个江山的时候,这一些就势必和你纠缠一生。而我……沛林,这一生我也做过很多选择,逃婚去找你,是我第一次选择,这个选择让我与父亲决裂,直至今日他还是没有原谅我,可是我不后悔,因为跟你在一起的日子是我最幸福的时光。第二次选择是在知道你要娶程谨之后,在酒里下药,迷晕你,然后离开,这个选择让我孤身一人到了俄国,独自抚养天丽长大,我也没有后悔,因为天丽流着你我的血脉,她是我以后的责任。”静琬微微的推开了慕容沣,她用手捧着他的脸,“沛林,你也选择了,当初你选了江山,选了百姓,选了……程谨之……他们都是你的责任,就像我和天丽相依为命一样,你的一举一动维系着他们的生计。我不是当年的尹静琬了,当我昨天听到你的那番话时我就知道我已经释怀了,不恨了,不怨了。可是我也知道,慕容沣从来都不能只属于尹静琬一个人,以前不能,以后更加不能,你是慕容四少,慕容家唯一的继承人,也是这里的百姓唯一的依靠。沛林,让我走吧,我只想和天丽平平静静的生活。”
慕容沣跌坐在沙发上,手按着额头,“静琬,我能不能不做慕容沣,我能不能只做沛林,我只想做你的沛林啊!”沛林的泪水顺着脸颊滑落,静琬闭上眼睛,然后再睁开,她走了过去,把慕容沣搂进怀里。老天爷,我只要这一个晚上的时间,我只要再心软这一个晚上,就当是我和他真正的告别。静琬在心里默念着。
慕容沣靠着静琬的心口,老天爷,我要怎么才能走回到静琬的那条路上,我要怎么才能留住我最想要的一切,再给我多一点的时间,再多一点……他在心里默念着。
Chapter 15

一大早医生就来给慕容沣换药了,静琬抽身出来,看着女儿乖乖的吃了早餐,“好了,天丽,洗洗手去看看你爸爸,不过别闹爸爸啊!”
天丽欢天喜地的跑了出去,静琬本想收拾桌子,一边的仆人早就上来干活了。她擦了擦手,拿起了茶几上的报纸,本想随便看看,没想到一则消息让她惊得连报纸都拿不住了。静琬盯着报纸,不住的摇头,然后踉跄的抓起

电话。握着听筒的静琬连手都是抖得,“喂,喂!”电话一接通静琬就连着叫了几声。
可是电话的那头没有回答,几秒之后才传来声音,“是……静琬?……静琬,是你吧!”
熟悉却又陌生的声音,静琬愣了一下,“许建璋……”
“静琬,你连名带姓的叫我,真是让我感到陌生。”许建璋在那头说。
静琬皱眉,“让我妈妈接电话。”
“她估计没空来接电话,比起电话,我想你重病的父亲比较重要吧。”
“我,我爸爸真的病的很重吗?”静琬用力的捏紧了报纸,不过还能看到上面清楚的写着:乌池望族尹家当家病重,家族生意一落千丈。
“静琬,这么多年你都没有回来看看他们,如果这次不回来,怕是……”许建璋说了一半便不再说下去,他听到静琬急促的呼吸声,过了许久,“有什么放不下的,到了这个关头,老人家想必也已经释怀了。静琬,时间不

多了,如果你愿意回来,我可以派人来接你,你在哪里?”
静琬的脑子里都是父亲的样子,她咬咬牙,“今天下午,你让来接我的人在承州北门那里等我。”
“好,我一定等你。”
放下电话,静琬的心跳的更乱了,她把报纸抽出一张,小心的放进自己的口袋里。然后才若无其事的走了出去。
慕容沣的药早就换好了,他正站在桌子边,用没有受伤的手教天丽画画,而天丽很认真的拿着笔,照着慕容沣说的做。只见天丽弄脏了小手,然后调皮的往慕容沣的脸上擦,慕容沣也不甘示弱,把脸贴着女儿的小脸,两个人玩的不亦乐乎。
“哈哈,爸爸,是个大花脸!”天丽拍着手。
“是啊,爸爸是大花脸,天丽是小花脸!”慕容沣刮了一下女儿的鼻子,“小淘气。”
“我才不淘气呢!咦,妈妈?妈妈,快来,快来,看看我画的。这是我,这是爸爸,这是妈妈!妈妈,这是我们的全家福哦!”天丽献宝似的举着画纸。
慕容沣的眼里都是柔情,他只是看着静琬笑着。
静琬这次没有逃避他的目光,“下午我想带天丽去吃榛子酱蛋糕。”
慕容沣有些发愣,知道女儿拉拉他的衣角,才回神,“好,好啊!我陪着你们一起去。我们一起去。”想不到这么快,他们就能一家三口一起去吃榛子酱蛋糕了,慕容沣的心里真的是狂喜着。

Chapter 16
一样的餐厅,一样的位子,只是多了一个天丽,多了更多的珍惜。慕容沣看着静琬用餐巾给女儿擦着嘴角,然后又给他倒上一杯热热的咖啡,他心里的某个缺口像是被填补上了。虽然谁都没有说话,但是这刻他真的是感到

了幸福,很幸福。
“我带天丽去洗手。”静琬站了起来,她是笑着说的。
慕容沣看着静琬带着天丽消失在视线里,他有些不安,“报纸呢?给我拿报纸来。”为了让自己不烦躁,慕容沣让人送上了报纸。然后喝着咖啡,开始看起来报纸,突然咖啡杯落在了地上,慕容沣站起来,“快,快去找静琬。”
沈家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还是立刻带人跟了上去,没有人,哪里还有静琬和天丽的身影,慕容沣重重的一拳砸在了墙上,“马上给我全城去找!马上!”身边的人都慌乱的离开了,他闭着眼睛,“静琬,这次我不会

让你消失的!不会的!”
静琬抱着女儿一刻都不敢停留直奔北门而去,天丽在静琬的怀很是疑惑,“妈妈,我们去哪儿啊?”
“天丽,我们和爸爸玩捉迷藏好吗,妈妈现在带你去外公家里,看爸爸找不找得到我们。”静琬哄着女儿。
“玩捉迷藏,好啊,好啊!”听到有得玩,天丽开心了。
一出北门静琬就看到了不远处停着的车子,并且立马有人迎了上来,“尹小姐,我们等了很久了,请上车。”
静琬转身看了一眼承州,然后抱着女儿就上了车。
慕容沣把报纸扔给了沈家平,“她一定是回乌池去了,给我备车!去乌池!”
“四少,信之少爷已经到承州了,正在往这里赶,您是否等他?”沈家平赶紧说。
慕容沣停下了脚步,他皱着眉头转身,“信之回来了,等等!信之这些年一直在关注尹府的事,有什么事都会告诉我。而这次尹老爷病入膏肓的事他一点都没和我提起,他不可能瞒着我……”
沈家平像是明白了什么,“四少,你是说……”
“这是个阴谋,这是个专门为了静琬准备的骗局!离乌池最近的是谁,马上让他给我派人去尹府一看究竟!还有给我在路上设关卡,一只苍蝇飞过都必须给我查清楚!”慕容沣一字一句的说着,“混蛋,谁敢碰她们一分一毫,

我就要整个乌池来陪葬!不,我要整个天下来陪葬!”

天丽坐在车里,不时的回头看看车子后面,终于她忍不住了,“妈妈,爸爸怎么还不来啊?都这么久了,还没找到我们吗?”
“爸爸受了伤,当然会慢一点了。来,天丽,坐好了,你乖乖的睡一觉,我们就能到外公家了。”静琬把孩子搂进怀里。
天丽嘟着小嘴,窝进静琬的怀里,“爸爸真笨,要是天丽醒来还没找到我们,我就要罚他给我买好多礼物,还要背着我转圈圈……”
静琬摸着女儿睡着了了的脸蛋,“天丽,对不起,总有一天你会知道,爸爸不是属于我们的。你的记忆里能够拥有他的疼爱,这会是你以后最宝贵的财富。”不安的静琬抬头看着前面,“我父亲的病情怎么样?”她问。
“小姐回去就知道了。”前边的人回答。
静琬觉得奇怪,她发现这两人的神色有些说不出的奇怪,突然心里一紧,她有些懊恼的咬紧了牙关,她怎么就没好好的想过这件事呢。先是突然看到父亲病重的消息,然后打回家里却是许建璋接的电话,接着他就安排了车

子在承州外等着自己。短短的时间,许建璋怎么能安排的如此妥当,如果不是一早就安排好的,哪有那么顺利。一早就安排好的?也许整件事情都是他一手安排的。
静琬搂紧了女儿,她不知道许建璋是否真的是冲着自己来的,但是她知道,这次回去一定不会太平。怎么办,如果只是她一个人,那么没关系,什么她都可以承受,可是天丽呢,天丽要怎么办呢?绝对不能让她陷入危险。
现在车子开离了承州不久,沛林一旦发现她们不见了一定会立马就开始搜索起来。就是不知道他是不是会立刻就往乌池方向来寻,只怕他会以为自己是回俄国去了,会往北边去找。静琬现在倒是希望沛林可以找到她们,起

码在他的身边,天丽一时半会儿肯定是安全的。静琬决定赌一赌,她摇醒了女儿。
天丽打着哈欠,“妈妈,到了吗?还是爸爸找到我们了?”
静琬捧着女儿的脸,用俄语对她说,“天丽,你仔细听妈妈跟你说,等会儿妈妈会让他们在人多的地方停车。下车之后你一定要注意,妈妈让你跑,你就立刻跑,记住,往人多的地方跑。不可以回头,一直跑,不可以让他

们抓住。然后,你就去找穿着和爸爸家里那些叔叔一样军装的人,把这个给他们看,让他们带你去找爸爸。”
“为什么啊?那妈妈呢?”在俄国的时候静琬就训练天丽随时随地的说中文和俄文,所以现在天丽用的也是俄文。
“妈妈还是要去外公家里,你不是说了吗,爸爸那么笨,所以你回去帮帮他,帮他一起到外公家里找妈妈。”静琬说。
天丽想了想,“我知道了,妈妈,你放心,我一定和爸爸一起来找你的。”
静琬把怀表塞在女儿的怀里,“天丽,你是个聪明的孩子,也是个坚强的孩子。你是慕容沣的女儿,要学着长大了,妈妈不在你身边的时候要听爸爸的话,不可以耍赖,发脾气。”
“妈妈,以后我们不玩捉迷藏了,其实一点都不好玩。等我和爸爸找到妈妈了,我们一起回俄国好不好?我喜欢打雪仗,我还要和爸爸妈妈一起去公园玩呢!”
静琬看着女儿,天丽啊,如果这次妈妈再也见不到你了,那你就要好好的跟着你爸爸了,做慕容佑林了,慕容家的女儿总有一天也会穿上戎装的,不管你愿不愿意,不管沛林愿不愿意,这是姓慕容的宿命,这是生活在慕容

家,生活在这个时代的命运。如果我们还能平安见面,那么我会再为我们的将来努力一次,我会再给我们一家一个机会,不管战争,不管百姓,不管任何人,任何事,只要你爸爸放得下,那么我们就一家团聚。沛林,你一定要

找到天丽,一定要……

Chapter 17
眼看前面的人流多了起来,静琬喊了停车,说是要如厕。那两个人不敢为难她,老板说了不可以轻举妄动。他们开了车门,静琬她们走在前面,而他们紧跟在后。人越来越多,静琬突然把女儿推了出去,然后用俄语喊,“跑,

天丽,快跑。”自己向后倒去,后面两人反射性的去扶静琬,而天丽已经钻进了人群里。
“糟糕,孩子不见了,我去追!”把静琬推给同伴,其中一个跑了出去。
可是人那么多,孩子又那么小,淹没在人群里早已没了踪迹……
静琬看着女儿消失的方向,天丽,你一定要平安啊!
天丽很用力的跑,按妈妈说的,往人多的地方跑,她穿过一个又一个的小巷,直到筋疲力尽。停下来喘着气的天丽发现四周陌生的可怕,她的小嘴一瘪,泪水已经涌了上来。不过她想起了妈妈的话,于是含着泪水开始寻找

穿着军装的人。
慕容沣和信之坐在车里,“你觉得这是许建璋搞的鬼?”
“这些年许建璋几乎把握了尹家所有的生意,尹老爷极其信任他,除了他我想不出还有谁会用这样的办法引静琬过去。”信之也是看到报纸才得到的消息,他可以确定自己离开乌池的时候尹老爷还是好好的。
慕容沣看着窗外迅速后退的景物,“可我觉得除了许建璋一定还有别人……他远在乌池,静琬回来的事情他是怎么知道的,一定有人给他的消息……”
“你是说承州里面有人给许建璋报的信?”信之想着这个可能性,“也许像我们一直关注着乌池尹家一样,他也派人一直盯着你呢?”
“不管怎么样,许建璋我是不会轻易放过的,凡是对静琬有威胁的,这一次我都不会手软了。”慕容沣回答。
信之微微皱起了眉头,他没有说出来,不过看了沛林一眼,对静琬有威胁的,那么谨之也算在内吧,他真的会对谨之动手吗,到时只怕……唉,也许他该回去好好的找父亲和谨之谈谈了。
“信之,你不知道,我的女儿有多可爱,她像极了静琬,眉眼间却又有我的神态。我和静琬的女儿啊,信之,这么多年的苦就在我看到她时都消失了,老天爷还没有放弃我,他把她们还给我了。所以,我也绝对不能放弃。”慕容沣握着手里的发夹,小小的珍珠发夹,是天丽的。

天丽孤身一人走在大街上,她衣着华丽,身边又没有大人,早就被地痞盯上了。在天丽拐进一条小路后,两个年轻的男人就挡住了她的去路,“小妹妹,和爸爸妈妈走丢了吗,来,叔叔带你去找。”说着就要来拉天丽。
天丽瞪了他们一眼,拔腿就跑,可还是被抓住了。“放开我,放开我!”天丽用力的挣扎,可是力气实在是太小了。
突然一筐烂菜叶兜头落下,两个男人慌乱的拨开叶子,一个10岁的男孩站在路口,“快跑啊!”
天丽用力踩了身后那人的脚,痛的对方松开了手,她趁机跑了出去。男孩拉起天丽就跑,东拐西串的,终于甩开了他们。
坐在一座房子的台阶前,天丽不住的咳嗽,因为跑得太急了。男孩看了她一眼,“一看你就是个有钱人家的孩子,说吧,家住哪里,我送你回去。”
“俄国。”天丽眨着大大的眼睛。
男孩不敢置信的看着她,“什么国?你说什么呢?不会是下傻了吧?”
“大哥哥,我家在俄国,一个到处都是白雪的地方。不过现在我不能回家,我要去找爸爸。我爸爸是个军人,穿着很好看的军装。”天丽回答。
男孩点头,“早说你爸是当兵的不就好了!走吧,带你去找。”
天丽高兴的站了起来,不过又一屁股坐在地上,她的脚因为刚才跑得太急,伤到了。“大哥哥,我,我……”
“真是麻烦,来上来吧!”男孩蹲在天丽的面前。
天丽趴了上去,“谢谢你。”
“我难得做好事,不用谢了。”男孩摇摇头。
天丽不再害怕了,她没来由的相信这个大哥哥一定会帮自己找到爸爸的。男孩背着她走了很久,“快到了,前面就是承军的驻地了。“
“大哥哥,你累不累,还是我自己走吧!”
“你那么轻,累什么累。糟糕,是刚才那些人!”男孩突然停了下来,他看到了早上的那两个男的正朝他们走来。
“好小子,敢跟我们抢人,害得我们还找了你们一天。终于让我逮到了。给我上,狠狠的打。”那人一声令下,身后的人都冲了过来,他们拉开了天丽,可是对男孩拳打脚踢。
天丽惊叫着,眼看男孩被他们打得遍体凌伤,却不哼一声,时不时的还用力的反击。可是对方越大越狠,天丽用力的咬了一口抓她那人的手,然后扑了过去,“别打了,别打了。”
“把她给我拉开!”
动静实在是太大了,早就引起了承军士兵的注意,有两个走了过来,“你们在干什么?”
“长官,真是抱歉,我们在处理家务事。”为首的男人回答。
“不是,叔叔,不是!他们是坏人!”天丽大喊。
“长官,这是我妹妹,她还小,不懂事。”
“你妹妹?哼,你妹妹穿的真是华丽啊,你的妹妹能穿的像个小姐似的?”承军战士一把推开他,“来,孩子,告诉叔叔,怎么回事?”
“叔叔,我是来找爸爸的,……我,我爸爸和你们穿一样的衣服。”天丽指着军装。
“那你爸爸叫什么啊?”
天丽带着哭音回答,“我爸爸叫……”


一辆汽车停在了他们的前面,沈家平下车,“怎么回事,快让开,总司令来了!”围成一圈的人都让开去,他看到了中间的天丽,“小姐!天丽小姐!”
天丽转头看到沈家平,然后立刻看到了车里冲下来的慕容沣,她哭着扑到了慕容沣的怀里。而慕容沣抱紧了女儿,“天丽,我的天丽!”
“爸爸,爸爸,我好害怕!”天丽哭的好伤心,好伤心。
程信之也下了车,看到天丽的那瞬间,他仿佛看到了静琬。
那些地痞发现自己惹了不该惹的人,想要逃跑,早就被慕容沣的警卫员们给抓了起来。天丽在慕容沣的怀里平稳了情绪,泪眼朦胧的看着父亲,“爸爸,那些事坏人,不能放,要罚!这个大哥哥救了我,是好人。”
慕容沣给沈家平使了眼色,沈家平把男孩扶了起来,“给我把这些人都关起来!”
慕容沣抱着女儿,“天丽,妈妈呢?”
“爸爸,妈妈去外公家了,我们快去找她!”天丽搂着慕容沣的脖子。
慕容沣点头,抱着女儿就上车了……

Chapter 18
静琬终于到了乌池,看着车外熟悉的街道,她深深的吸了口气。车子稳稳的停在了许家的大门口,许建璋早就站在那里了,他背着手看着车里的静琬。这么多年了她还是一如当年那么漂亮,还多了一份成熟的韵味。
静琬从容的下车,冷冷的看着他,“许建璋。你到底要做什么?”
许建璋不语,他还看着车里,似乎在找什么,车子里没有任何人了,他这才收敛了笑容,对着手下说,“那个孩子呢?”
“老板,那个孩子在半路里跑了。”手下面有难色的回答。
许建璋转向静琬,“静琬,你还是这么聪明,这么快就知道有问题了。可惜啊,我真想见见你的女儿,她一定和你小时候一模一样吧?那么可爱,那么乖巧,也许会和你一样喜欢放河灯,我一定会带她去的。”
“许建璋,你见不到她的,她是慕容沣的女儿,现在慕容沣一定已经找到她了。她是安全的。”静琬镇定的和许建璋对视着。
许建璋示意手下把静琬带进去,他跟在后面,“静琬,进去看看吧,现在的许家不比督军府差了分毫,我许建璋不比慕容沣逊色。”
静琬冷冷的看着这一切,“许建璋,你永远都无法和慕容沣相比,以前不能,现在不能,以后更是不能。”
“带进去!”许建璋大喊。

慕容沣温柔的替天丽擦去脸上的污渍和泪痕,然后整理女儿弄皱了的衣服,“告诉爸爸,有没有受伤?”
“脚很疼。”天丽指着自己的脚。
程信之连忙轻轻的抬起天丽的脚,“来,让叔叔看看。”
天丽往慕容沣的怀里缩了缩,慕容沣抱着她,“没事,天丽,信之叔叔是爸爸的好朋友,是个很厉害的医生,来,让他看看。”
天丽这才伸出腿去,信之仔细的查看了伤势,然后慢慢的推拿,“没事,伤到了经脉,推拿一下,好好休息就好了。”
“谢谢叔叔。”
“天丽真有礼貌。”信之怜惜的看着她。
天丽在怀里摸了半天,终于摸出了怀表,“爸爸,这是妈妈给我的,天丽好害怕,妈妈从来都不让怀表离开身边的。还有车上的两个叔叔,也好奇怪,爸爸,我们快点去接妈妈好不好?”
“天丽放心,我们现在就去把妈妈找回来。”慕容沣的火气已经有些被触动了,女儿狼狈的样子让他心疼,想起刚才的事情他也心有余悸,如果不是自己及时赶到,如果没有那个少年,那么天丽会不会被拐走了呢……还有

静琬,她现在到底怎么样了?

Chapter19
静琬坐在客厅里,对屋里奢华的摆设根本看都不看一眼,“许建璋,我爸爸病重只是你放的假消息是不是,其实他很好,对吗?”
“静琬,你还担心你爸妈?这么多年了无音讯,我以为你早就像抛弃我那样,抛弃了他们。放心,你爸爸很好,很健康,就是老糊涂了。知道吗,他现在把我当做儿子,什么都交给我,哈哈,什么尹家,早就是我许建璋

的了。”许建璋笑的有多么的猖狂,“这些年我对他们可以说是孝顺到了极点,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做吗,我越是这么做,他们就越是愧疚,越不会原谅你当初的逃婚。尹静琬,为了慕容沣你抛下了我,抛下了你的父母,抛下了你

的家,抛下了你所熟悉的一切,看看最后他是怎么对你的。他娶了别人,然后把你狠狠的抛在一边……”
“他从来都没有抛下我。知道为什么你不能和他比吗,因为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自己,为了报复我当年的毁约,让你丢尽面子!而他所做的一切是为了爱我,只是走错了路,用错了方法,他以为把江山送到我的面前才是

最好的,谁知,我真的不稀罕。其实错的不止他一个,我也错了,错在太爱他,爱到不允许我们之间有那么一丝丝的瑕疵。”静琬盯着许建璋,“我会在这里受制于你,只是因为我的爸妈在这里。哼,我不会让有机会伤害沛林,

不会让你伤害我和他的女儿。”
许建璋把杯子狠狠的摔在了地上,“尹静琬,你早晚会后悔的,你早晚会来求我的。”


“四少,在尹家打探的人回来了,夫人没有回去过。倒是有人看到小姐描述的那辆车在许家门口停留过。”沈家平从外面进来。
“给我去许家要人。”慕容沣拍着桌子站了起来。
信之拉住慕容沣,“沛林,你先别冲动,贸贸然的闯到许家要人,如果静琬不在里面怎么办!他许建璋一定说你慕容四少恃强凌弱。”
“管不了这么多了!”慕容沣只想要找回静琬。
“你不在乎这些,但是你想想一旦打草惊蛇,要是他把静琬转移了呢,或者狗急跳墙,做出些伤害静琬的事情呢!冷静点,不然怎么救静琬!”信之把慕容沣按在位子上。
天丽已经换好了衣服,从里面跑了出来,“爸爸,爸爸,我换好衣服了,可以去外公那里接妈妈了。”
慕容沣看到女儿,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对,去你外公家!”

慕容沣拉着女儿站在尹家的大门口,沈家平上前去敲门,门打开了一点点,福叔探出半个身子,“哪位?”
“麻烦通报一声,慕容四少求见。”沈家平回答。
福叔为难的看看门口这么多的人,当他看到天丽的时候不由得呆住了,那是小姐吗?怎么和小时候的小姐一模一样呢?
“这是我慕容沣的女儿,告诉你家老爷,也许他会见见我的女儿。”慕容沣说。
福叔急急忙忙的进去了,信之走到慕容沣的旁边,“沛林,你是想……”
“许建璋不过是仗着尹家二老才让静琬方寸大乱的,归根结底他们才是问题的所在。而老人家不是铁石心肠,我想天丽就是那把钥匙,解决这个问题的钥匙。”慕容沣摸摸女儿的脑袋。

果然,不一会儿福伯就把大门打开了,尹夫人拉着尹老爷站在那里,“真的和静琬小时候一模一样,老爷,你看啊!”尹夫人激动地冲了过来,拉起天丽的手,“你……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慕容佑林,爸爸妈妈都叫我天丽。”天丽乖巧的回答。
尹夫人含着泪看着天丽,“你妈妈是……”
“我妈妈叫尹静琬。”
尹夫人抱住了孩子,“你是静琬的孩子,你是静琬的孩子啊!”
慕容沣对天丽说,“天丽,快叫外婆。”
天丽用小手拍着尹夫人的背,“外婆,不哭,不哭哦!”
尹老爷虽然没有过来,但是他也一眨不眨的看着天丽,像,真的好像,他仿佛看到了小时候的静琬,在那里甜甜的叫爸爸。
“天丽,你妈妈呢?”尹夫人问。
“妈妈不是来看外公外婆了吗?”天丽反问。
慕容沣叹气,“尹老爷,即使你还不能原谅我和静琬,那么请看在天丽的份上,给我一点时间,我们必须谈谈。”
尹老爷想要拒绝,可是看着天丽的小脸,却怎么也说不出口,没多久就转身进去了。
尹夫人拉起天丽,“进来吧,他这是同意了。”

Chapter 20
客厅里灯火通明,在这里天丽的样子更是清楚,尹夫人想要抱着天丽坐。可是天丽腻在慕容沣的身边不肯动,这一天她遇到了太多的事,犹如惊弓之鸟般,怎么都不愿意离开自己父亲身边。
慕容沣拉着女儿的手,“抱歉,下午天丽受了惊吓。有人登报说尹老爷病重,生命垂危,静琬手足无措之时带着天丽上了去接她们的车。在中途静琬察觉到不对劲,所以拼了命让天丽逃了出来。而她……”
尹夫人着急的要命,“怎么会这样?是谁,是谁这么做的!”
慕容沣看着他们,一字一句的回答,“许建璋!”
尹老爷惊的站了起来,“建璋,怎么可能,他怎么会这么做!不会的!”
“我没有必要诬陷他,小小一个许建璋需要我这么费尽心机的去抹黑他吗,我只是要找回我的静琬,找回我女儿的妈妈。尹老爷,也许你还不认她是女儿,但是她一直当你是爸爸,不然她怎么会这么容易就把自己陷入困境

呢!”慕容沣说的很明白。
“老爷,建璋……”
“不,我不相信!建璋就是我的儿子,他……”尹老爷还是摇头。
“沈副官,把报纸拿来。”慕容沣把报纸递给尹老爷,自己走到了窗边,看着外面漆黑的夜色,“您好好看看吧。”
“不,不会的!不会的……”尹老爷说的连自己都没有把握了,突然他又像是想起了什么,“这是我们自己的事,即使真的是他做的,也许他只是想让静琬回来呢。当初是静琬抛弃了他,但是建璋也许还放不下静琬呢,从小

他就一直照顾静琬,护着静琬,要是没有你,他们一定会很幸福的。而你,你对静琬做了什么,你不是登报和她解除了关系吗,你不是已经娶了其他人了吗?现在又回头来管静琬的事,你没有资格。”
尹夫人却在一边不住的摇头。
慕容沣面无表情的回头,“来,天丽,到爸爸这里来。”
天丽跳下沙发,跑到慕容沣的身边,张开双手,让慕容沣抱了起来。然后她把脑袋倚在慕容沣的肩上,很舒服的看着大家。
慕容沣轻轻的拍着女儿的手臂,“慕容沣和尹静琬之间的联系,不是白纸黑字,不是那一纸婚书,不是任何人对我们的承认。如果我的妻子不是静琬,那么妻子对于我慕容沣来说什么都不是,只是个名词,只是摆设,只是工

具。其实不是我娶了她,而是慕容家娶了她,她只是慕容夫人罢了!而静琬……她不需要是慕容夫人,她不需要是我的妻子,她只要是我的静琬就行了。你看看,这是我和静琬的女儿,她的身体里留着我们的血,现在她紧紧联

系着我和静琬。血浓于水,我不明白为何你当初能那么决然的和静琬断绝关系,我的女儿,从她出生起我就没有在她的身边,但是在她看到我的第一眼,就紧紧的抱着我了。我的女儿,光是看着她,我就知道即使以后她做了多

过分的事,我都不会放弃她的,即使被所有人唾弃,但是只要是她的决定,我一定支持到底,只要她幸福就行了。”
“你要我做什么?做什么可以找回静琬?”尹夫人开口对慕容沣说。
“夫人!”
“你别说了,这么多年你知道我有多想女儿吗?你觉得女儿错了,可是我从不这么觉得。她只是为了自己的幸福,不是吗?看看天丽,你好好想想,这些年女儿竟然一人照顾着这个孩子,她为了这个男人,愿意自己一人默

默的照顾这个孩子,让孩子跟他姓,慕容佑林,保佑沛林,天知道她有多爱这个男人。”尹夫人一下子就点出了天丽名字的含义,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慕容沣。
原来,原来天丽的名字还有这么一层含义,慕容沣眼角湿润,天丽只是笑着帮他擦去还未落下的泪珠。
“我只是个平凡的母亲,我也只有静琬这么一个女儿。什么道德,什么礼教,难道比女儿的幸福重要吗?你如果还是不原谅女儿,那么我也不能逼你,但是我受不了了,我要见我的女儿,我要认我的外孙女,我要看着女儿

一家平平安安的团圆。”尹夫人走到慕容沣的身边,“四少,要怎么做才能让静琬回来?”
“叫我沛林就好。静琬知道了一定很开心。”慕容沣点头。
尹老爷放下报纸,“我去找建璋,问他到底有没有这么一回事!”
“还有件事你们还不知道吧,当年我为什么会娶别人。如果不是许建璋,我想我和静琬还有天丽,一定不会错过那么多的时间。”慕容沣的话让尹老爷停了下来,“如果不是他向颖军通风报信,说这里摆的是空城计,那么颖

军就不会推翻协议打过来,如果没有打仗,我怎会被逼着求助于程家,如果没有求助程家,我又怎会娶了一个我根本不爱的女人,如果没有娶别人,我的静琬又怎会伤心离去。这笔账我一直没有和他算,不是我忘了,而是静琬

走了,所有的事对我来说根本就不重要了。许建璋做错了一件事,那就是与我慕容沣宣战,这一次新仇旧恨,一起了解。”
“老爷啊,你就听沛林的吧,我求求你,我为了我们的女儿求求你了。看看天丽,她有多像小时候的静琬,你难道不记得了,静琬小的时候,你也像沛林疼天丽一般疼爱她。你难道不记得了,静琬小的时候也是最喜欢粘着

你啊!不管建璋是怎么样的人,你就帮我们一起好不好!”尹夫人拉着他跪了下去。
尹老爷闭着眼睛,“好,你说吧!要我们怎么做。”
慕容沣放下天丽,扶起尹夫人,扶着他们都坐下后,才开始说起自己的计划……

Chapter 21

静琬在房间里坐立不安,她担心天丽,不知道她是否平安。许建璋就在这时推门进来,“静琬,慕容沣来乌池了,他的动作真快,不是吗?”
听到慕容沣在乌池,没来由的,静琬安心了不少,她的唇边微微透着笑意。
“一听到慕容沣,看看你的样子,笑的多美。哼,知道吗,慕容沣一回来就去了你家,然后就被你的父母赶了出来。就在尹家门口,他对着所有人说,要是三天之内尹家不把你交出去,那么他就会毁了尹家,把你爸妈都抓

起来,让他们临老还要遭受牢狱之灾。”许建璋说的得意极了。
静琬没有想到会是这样,沛林乱了方寸吗,他会迁怒她的家人?也许是自己的再一次不告而别让他失去理智了,那么现在要怎么办呢,这样只会让许建璋坐享其成啊!
“你为了他付出了一切的男人,现在就要让你的父母万劫不复了。静琬,现在你的心里是不是有那么一丝后悔,后悔认识了慕容沣,一切的一切都是从你认识慕容沣开始的。”
“我的确后悔了。”静琬看着许建璋说,当她看到许建璋喜悦的神色时,又接着说,“我后悔当初为什么要那么费力的救你,不,我后悔根本就不该认识你。”
许建璋被静琬说的措手不及,“你,你说什么?”
“许建璋,在这以前不管你做了什么,我都对你有愧疚之情,所以从来没有怪过你,或是怨恨你。我们自小一起长大,你对我来说是少女时期对感情美好的回忆,你对我来说是个善良体贴的大哥哥,想起你就会想起以前平

淡而又快乐的生活,对你,我有愧疚,有感激,有遗憾。但是现在,我的记忆里只有你狰狞的脸,对你,我可怜你,蔑视你,甚至唾弃你。”静琬坐回自己的位子上,“你我都是受过新式教育的,可看看你,你学到了什么,你从

一个温文尔雅的绅士变成了一个阴险狡诈的小人。认识沛林并不是这一切的开始,我和沛林本是两条平行线,其实使我们相交的交点是你。一切的一切都是从你开始的。”
许建璋跌坐在椅子上,“从我开始的……从我开始的……”
“你只是想让我后悔罢了,那么我现在告诉你,对慕容沣所做的,我尹静琬这辈子都不会后悔。我唯一遗憾的就是,认识他,那样迟!”静琬眼眶含泪,她和沛林经历的太多了,从相识到如今,真正属于他们的时间又有多

少。漫漫长夜,她只能握着他的怀表入睡。“你知道吗,我相信他,曾经我说过我的丈夫不是为了打仗而打仗,他是为了百姓,他有一颗仁慈的心。现在,我也告诉你,我相信他,我的沛林不是个独裁的统治者,他不会伤害任

何人的。”
“尹静琬!你说的真是好听啊,你的沛林,你的沛林!在你的心里慕容沣是这么完美的一个人,而我许建璋已经变成了阴险狡诈的小人。哈哈哈,好,那么我要你看看,到底慕容沣会不会辜负你的信任,你的父母会因你而

受苦。我还要告诉你,不要以为把你的女儿放在慕容沣的身边就是安全的。……你知道吗,其实有人更想让她消失,凡是属于你和慕容沣的,绝对不可以留在世上。”许建璋说完便狠狠的摔门出去了。
静琬无力的靠着椅背,然后拿出一枚小小的珍珠发夹,这是天丽的发夹……爸妈,天丽,对不起,是我把你们带入险境的,都是我的错,我不该回来,不该再次出现的……沛林,我一直都相信你,那是我的父母,我知道的,

你不会伤害他们的……

Chapter 22
“怎么样,许建璋有什么动作?”慕容沣问刚进来的沈家平。
“他已经去过尹家了,尹老爷和尹夫人做的很好,他没有怀疑。跟着他的人回报,他自尹家回去后就一直没有出过家门。”沈家平汇报。
程信之站在慕容沣的桌边,“沛林,你觉得明天他会带着静琬出现吗?”
“会,一定会。许建璋会让静琬亲眼看着我把尹家抄家,然后把她父母抓起来。他要静琬恨我,他要打击静琬,那么最好的方法就是让她亲眼看着。所以,明天在尹府的四周都必须给我布置好了。一定要保证静琬的安全。”
沈家平点头,“是,四少,我会安排好的。”
“那,明天你要带天丽一起去吗?”信之看了看在一旁沙发上睡着了的天丽,这孩子一直粘着沛林,一离开就哭闹。
慕容沣走到女儿身边,蹲下身子替她盖好了毯子,“天丽不能离开我的视线,不然我会很不安。”
“报告,总司令,夫人来了!”警卫员在门口说。
慕容沣皱起了眉头,“程谨之,她来干什么?”
“要不,我出去看看。”信之看了看慕容沣的脸色,说。
不过不用了,程谨之早就闯进来了,“原来都在这里啊,我就知道,只要尹静琬出事,一个个都跟着了魔似的。大哥,连父亲生病我都没见你这么积极过。”
“谨之,你这是做什么,一进来就冷嘲热讽的。”信之摇摇头。“你怎么来了?”
程谨之发现慕容沣由始至终都没有回头看自己一眼,“我来找我的丈夫啊,堂堂的总司令丢下承州不管,丢下军务不管,丢下妻子,丢下家不管,跑到这种地方来耀武扬威,传出去叫别人看笑话。”
“是你把我们变成了笑话。”慕容沣丢过来这么一句。
“慕容沣,你!”程谨之忍着气,“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为了这么个女人,你无缘无故的抓人,抄家,你会毁了你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声誉的。”
“那又怎样?”冷笑一声,慕容沣毫不在意。
“你!”
“你把我的女儿吵醒了……天丽,醒了吗?要不要吃点心?”慕容沣柔声问。
天丽点点头,搂着慕容沣的脖子,让他抱着自己。当她看到门边的程谨之时,她把脸埋在慕容沣的怀里。
“乖,不怕,爸爸在。”慕容沣没有再理程谨之,抱着孩子离开了房间。
程谨之看着他们的背影,用力的捏着拳头,连指甲嵌进去了都没有感觉。

桌上已经摆满了一桌子的菜,程谨之坐在那里始终都等不到慕容沣,“来人,总司令呢,怎么还不来?”
“夫人,司令,司令……”
“不用等了,沛林带着天丽出去吃了,我们自己吃吧。”信之从外面进来。
“出去吃,他连吃饭都不愿意跟我一起吃了?”谨之看着满满一桌子的菜,“我有那么讨厌吗?连见都不想见到我!”
程信之拉着妹妹的手,“谨之,你醒醒吧,为什么还要这么执着?这些年你难道还是没有看透吗?沛林的心里只有静琬,早就放不下任何人了。谨之,趁现在还能抽身,你就放下吧,给自己一个机会,也给所有人一个机会。”
谨之看着信之,“哥,来不及了,如果可以抽身,我又怎么会走到今天这一步,从我见到沛林那天起,就已经注定了。我所学的,所做的都是为了跟随沛林的脚步,程谨之如果不能站在慕容沣的身边,那么她这辈子又有什么意义呢!况且,我做到了,我已经是慕容夫人了,已经有了我和沛林的家,你要我现在放弃,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啊!”
“谨之,你从来都是把自己的想法加注在沛林的身上,其实他要什么你根本就不知道。”信之摇着头,看了谨之一眼,便走出去了。
“我不知道沛林要什么……”谨之站在那里,重复着信之最后说的话。


尹夫人不停的往天丽的碗里夹菜,“来,多吃点,多吃点!这些都是我特意做的,都是你妈妈最爱吃的。天丽试试看,好不好吃。”
“好吃,真好吃。”天丽甜甜的笑着。
慕容沣仔细的帮天丽挑出鱼刺,又帮她把带壳的东西都去壳,完全不借他人之手。尹老爷看着慕容沣,现在的他不是叱咤战场的慕容四少,只是个普通的父亲。如果静琬现在也在,那么他们一家三口在一起的画面一定很

幸福吧。这个念头使得尹老爷坐立不安,这么多年来他不是没有想过静琬,毕竟自己只有这么一个女儿。当他看到慕容沣和静琬解除关系的报纸时,他就想过,如果这个时候女儿回来,回来好好的认错,也许他会原谅她。可是

没有,这么多年一直没有她的消息,他虽然嘴里不说,但是一直很担心静琬。人老了,活着的时间越来越少,他知道金钱,地位,名声,这些都不重要了,每当他看到人家有儿有女,有孙子,一家都聚在一起吃饭时,他有多希

望自己也有这样的生活。
“外公,你怎么不吃啊!来,天丽给您夹菜。”天丽发现外公一直没有动筷子,于是很乖巧的替他夹菜。
尹老爷颤抖着手夹起碗里的菜放在嘴里,他一下一下的嚼着,最后忍不住背过身子去偷偷的擦了擦眼角。他是不是真的太固执了,是他的固执把自己,把静琬逼到了死角,慕容沣说的对,作为一个父亲有什么不能原谅女儿

的呢,作为一个父亲即使全世界都唾弃了女儿,他怎么能放弃她呢。
“来,我们喝一杯。明天,明天你一定要平安的带回静琬。”尹老爷举杯看着慕容沣。
慕容沣没有料到他会突然这样,有些发愣,尹夫人赶紧把酒杯塞在慕容沣的手里,“对,明天把静琬带回来,我们一家人好好的吃一餐团圆饭。”
慕容沣点头,一口气喝下了那杯酒,“你们放心,我一定会的。”

Chapter 23

一大早程谨之就等在门口了,慕容沣抱着天丽出来的时候看到她,微微的皱了皱眉头。信之在后面轻轻的说,“放心,我会看着她的,不会让她搅乱计划的。”
慕容沣点点头,然后帮天丽戴上围巾和帽子,“天丽,记住爸爸跟你说的话了吗?”
“记住了,爸爸,你放心吧,天丽一定乖乖的。”天丽睁大了眼睛,郑重的说。
“今天的天气真是糟糕,不知道是不是在替尹家可惜呢!”程谨之在一边笑着说。
慕容沣看了她一眼,然后抱着女儿就走出去了,信之摇摇头也跟着出去了。程谨之这才冷笑着紧跟着他们。

尹老爷和尹夫人一早就等在门口了,天空灰蒙蒙的,冷风不住的吹着。尹夫人往尹老爷身边靠了靠,她看看四周,“别到处看,小心被人发现了。”尹老爷提醒她。
“老爷,你说静琬会来吗?”尹夫人还是有些担心。
“如果真的像沛林说的,那么许建璋一定会带着静琬来的。你别到处看,我们只管把戏演好,静琬就交给沛林吧。”尹老爷叹气。

静琬其实早就到了,她被关在尹家大门对面那幢楼的二楼某一个房间里,双手双脚都被绑了起来,嘴里也被塞着东西。她只能从窗户的缝隙看到楼下的状况,而许建璋正坐在一边喝着茶,“这个位子不错吧,静琬,好好看

看!看看慕容沣是怎么抓着你的父母去游街的,看看我是怎么为你父母出头的。告诉你,等一下我就会冲出去拦住他们,在他们的面前好好的演一场孝子的戏。我要所有的人都知道,我才是个以德报怨,心地善良的人,而慕容沣只是个残忍的,无知的暴君。”
静琬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回过头她看到慕容沣的车子已经停在了楼下,而他抱着天丽下了车。静琬用力的发出微弱的声音,“唔,唔!”
“没有用的,静琬,他不会听见的。”
沛林,天丽,沛林找到天丽了,天丽是安全的!静琬心里的一块石头总算是落地了。然后她看到了信之,信之也来了,他为什么会允许沛林这么做,他为什么不阻止沛林呢?
听不到楼下到底说了什么,静琬只能看到沛林似乎生气了,警卫员们已经上去绑住了她的父母。并且把他们推向了大街,天啊,沛林,不可以,你不可以这么做的。静琬用力的撞向窗户,但是被身边的人拦住了。
“好戏终于上演了,接下来就是我出场了。”许建璋离开了屋子。

慕容沣站在那里,看着尹老爷和尹夫人被绑了起来,他面无表情,身边是拉着他的手的天丽。天丽眨着眼睛看着眼前的情况,看上去父女俩是一模一样的表情。“你看总司令和小姐,真的好像啊!”一个士兵小声的对身边的人说,却惹来了谨之的怒视。
一个警卫员跑到沈家平的身边说了些什么,沈家平看了看四周,然后凑近慕容沣的耳边,“四少,我们的人发现了许建璋的踪迹,是从那幢楼里出来的,不过现在就他一个人,往这边来了。”
“派人去那幢楼里查查,记住,小心点,千万要保证静琬的安全。对了,查那些窗子可以看到这里情况的房间。”慕容沣低声吩咐。
沈家平退了下去,程谨之眯着眼睛看着他们,然后招手让自己的亲信上来,“去看看他们在做什么。”
谁知信之立马叫住了那个人,“你是哪个支队的?”
“回少爷,我是,我是……”
“哥,你干什么,他是我的警卫员。”程谨之有些着急,眼看沈家平已经吩咐完回来了。
信之淡淡的瞥了她一眼,“那就是程家队伍里的了。你别干站着了,去把我的外衣取来,就在那车里。”
那人无奈的看了谨之一眼,既然要跟的人已经不见了,谨之气急败坏的说,“还不赶紧去给少爷拿!”然后瞪了信之一眼。
就在慕容沣的人要把尹老爷和尹夫人待上车子的时候,许建璋冲了出来,“慕容四少,你这是做什么,你怎么能随便抓人呢?”他理直气壮的站在那里,面部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得意,然后立马变成了着急。但是那一瞬间的表情早就被尹老爷看到了,他微微的摇头,原来原来自己一直都是错的,一直养虎为患啊!
慕容沣冷眼看着他,“怎么,许先生也来了?”
“我当然要来了,尹老爷和夫人是我的长辈,我不能让你随便就抓走他们。虽然你有权有势,但是也不能恃强凌弱,今天你必须给我们乌池人一个交代,到底尹家是犯了什么事,凭什么带走他们!”多么正义的语气,许建璋的话,引来了背后众多的支持者,一时间围观的群众都开始起哄。
“爸爸……”天丽摇了摇慕容沣的手,这样的场面她从没见过,她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是有些不安。
这是许建璋第一次看到天丽,他不禁有些出神,这就是静琬的女儿,这么娇小,这么柔弱,他仿佛看到了小时候的静琬,总是柔柔的叫他名字的静琬。不过当他看到慕容沣蹲下身子不知在孩子耳边说了什么,那孩子露出了最天真的笑容,然后依着慕容沣站在那里。恨意顿时染上心头,为什么慕容沣可以拥有这一切,这个孩子,静琬,本应该是他的。
“怎么,慕容四少不说话了?”他轻蔑的挑衅着。
慕容沣在等,等着自己的人是否已经找到了静琬,他与许建璋对视着,“多年不见许先生如今真是让人另眼相看了,胆识过人了。”话说的很得体,却听得出很轻蔑。
许建璋恨得咬咬牙,“我们只是普通的百姓,不敢得罪慕容四少,可是为了尹家,我许建璋豁出去了,今天定是要保住他们。您二老放心,我一定救下你们。”可是他没有得到尹老爷感激的眼神,尹老爷和尹夫人转头回避了他投过去的目光。许建璋皱起眉头,他似乎也感到了不对劲。
Chapter 24

穿着便衣的承军将士早就潜入了这幢大楼,根据老板的说法,二楼有一个房间的确是许建璋包下来了,于是在老板的带领下,他们把那间房围了起来。静琬焦急的看着下面发生的一切,突然耳边传来了敲门的声音,看守她的人立马警惕的问,“谁?”
“哦,是我,这里的老板,刚才许老板走的时候掉了一样东西在楼下,我们捡到了,给送回来。”老板的声音传了进来。
其中一人拿着枪把门打开了一道缝隙,看到门口站着的确是老板后,他这才把门打开了一半,“什么东西,给我吧!”话音刚落,武装着的承军就冲了进来,迅速的把他们按在地上,静琬有些惶恐的看着冲进来的人。其中一人她似乎很眼熟,那人来到她的身边,帮她取出塞在嘴里的东西,“夫人,您没事吧?”
“你们是?”
“我们是四少派来的。夫人,您还记得我吗,我就是当年颖军来轰炸时被四少救出来的战士。”
静琬隐约的记得是有这么一个小战士,听到是承军,她顿时放下心来。不过眼角的余光看到被制服的人从暗袋里拿出了一把枪,她用力的推开那个战士……

正在对峙的许建璋和慕容沣,还有在场的人都听到了枪声,顿时大家都抬头看着二楼。许建璋的脸色微微的发白,他知道楼上一定是出事了。而慕容沣紧紧的皱起了眉头,他拉着女儿的手也加重了力道。
“爸爸,疼。”天丽的叫声拉回了慕容沣的思绪。
慕容沣松开女儿的手,一步一步的朝着许建璋逼近,“许建璋,如果静琬出了什么事,我要你们许家永无宁日!”
“慕容沣,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简直是疯了,怎么,抄了尹家,现在想针对我许家了!”许建璋虽然有些慌乱,但是仍然不松口。
“你……”
“四少!夫人救下来了!”沈家平看到自己的人出现在那里,其中一个还抱着静琬,他赶紧朝着慕容沣喊。
慕容沣转身,他的眼里只看到手臂流血的静琬,然后便冲了过去,接过静琬。“静琬,静琬,你没事吧,没事吧?”左臂正在流血,面色有些苍白的静琬,虚弱的对着慕容沣笑着,“沛林,没事,我没事。”
慕容沣紧紧的抱着静琬,失而复得,现在的他看不到这里任何人,只有静琬。
信之本不想打搅他们,但是静琬的手还在流血,“沛林,静琬的手要马上止血,不然就会失血过多的。”
静琬从慕容沣的怀里抬头,看到了信之,“信之,好久不见了。”
“是啊,好久不见了。看来你每次见到我,都不平安,不是受伤就是有事发生,或许还是不要见到我的好。”信之自嘲的笑着。
静琬也笑了,“应该是见到我都没好事,怎么说呢,每次幸好都有你帮忙。对了,沛林,我的爸妈……”
慕容沣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笑容,然后把静琬交给信之,他转身朝着许建璋的方向走去。许建璋还站在那里,他看到慕容沣的靠近,不禁往后退了退,慕容沣走到了尹老爷的身边,他看着许建璋,然后露出了笑容,“委屈二老了。”
许建璋震惊的看着尹老爷和尹夫人向慕容沣摇摇头,“没关系,救出静琬就好。”
尹夫人已经跑到女儿的身边去了,尹老爷站在那里冷冷的看着许建璋,“你这个人面兽心的伪君子,我看错你了,瞎了眼才会一直把你当做是儿子。”说完就甩了袖子,也走向静琬那边去了。
慕容沣看着许建璋,明显是怜悯的眼神,“许先生,我并没有要抓尹家的人,我只是想请他们去承州做客。”然后他靠近了许建璋的耳边,“我只是要接他们去一家团圆罢了,许建璋,谢谢你,没有这次的事情,我想静琬没有那么容易得到他们的原谅。今晚,我们可以吃顿团圆饭了。而你……我想我们之间的帐应该好好算算了,等着我。”
说完的慕容沣转身要离开,就在他转身的时候却看到了有人正捂着天丽的嘴,要把她抱上车。“住手,你在做什么,快放下天丽!”刚才一整忙乱的时候,竟然让天丽落单了,慕容沣冲了过去。
那人眼看自己已经被发现了,于是慌乱的停了下来,松开了捂着天丽嘴的手,天丽便大叫,“爸爸,妈妈,救我!”
静琬不顾自己的伤势,“天丽,天丽!”
慕容沣也冲了过去。
“不要动,谁都不许过来!”那人拿出一把刀架在了天丽的脖子上。
“你冷静点!……我们不会过来,但是千万不要伤害孩子。”慕容沣停下了脚步,同时也扶住了挣扎着过来的静琬。
那人架着天丽一步一步的后退,天丽的脖子已经有血丝出现,她的哭声让静琬和慕容沣都心疼不已。那人似乎看了慕容沣身后一眼,然后眼光一闪烁,刀高高的举起,向着天丽刺去。
“不要啊!”
沈家平和旁边的警卫员都开枪了,同时一个小小的身影也从后面冲出,抱住天丽就地滚了一圈,那人死了。慕容沣和静琬冲了过去,“天丽,天丽!”救出天丽的少年已经把天丽扶起来了,天丽认出那就是那天救了自己的大哥哥,还没有说什么,她就被爸爸妈妈抱在了怀里。静琬抱着天丽,慕容沣抱着她们两个,一家人终于在一起了……
Chapter 25

许建璋趁乱早就逃走了,慕容沣让静琬带着天丽先进去尹府休息。他则交代了沈家平几句,沈家平带着一队人马离开。慕容沣刚想进去,看到了还站在那里的程谨之,他叹了口气,走了过去,“你回承州吧。”
“好啊,你跟我一起回去。”程谨之回答。
“你明明知道不可能的。你先回去,我想我们之间也要做个了结了。”慕容沣看着程谨之,“聪明如你,现在的状况应该看的很清楚了,谨之,我们离婚吧。”
“离婚!慕容沣,你就只能给我这两个字?哼……不可能,我程谨之的字典里没有离婚。我为你付出了那么多,现在你什么都得到了就像一脚踢开我,不可能,慕容沣,我告诉你,那是不可能的。”程谨之站在那里,肩上的

貂皮凸显着她苍白的脸色。
慕容沣认真的看着程谨之,“这些年你又何尝有过快乐,如此无休无止的折磨就是你要的生活吗?”
“你知道我要什么的,你是知道我要的是什么的!”谨之颤抖着手指着慕容沣。
“你也该知道,我给不了你,你想要的哪些。”慕容沣往身后的尹家看了看,眼里充满了柔情,“她在的时候我给不了你,她走了我更加给不了你,因为她走了就带走了我的一切。谨之,只有两情相悦才会有幸福。当初静琬

要嫁人时我何尝不想强留她下来,可是我没有这么做,因为我知道如果她不爱我,那么留得住她的人,对我来说又有何意义。没有心的躯壳只是行尸走肉一般,到时只会两人一起痛苦。”
“你的意思是,和我在一起,你就是行尸走肉?”程谨之不敢置信的看着他,慕容沣没有回答,但是从他无奈的眼神里,看到的是肯定的回答。程谨之自嘲的笑着,“行尸走肉,行尸走肉……慕容沣,原来和我在一起对你来

说是这么的不堪……”一直呐呐着这句话,程谨之摇摇晃晃的上了车,然后绝尘而去。
慕容沣看着渐渐远去的车子,轻轻的摇头,然后才走进尹家的大门。

静琬的伤势不重,就是擦破了皮,留了点血,经过信之的包扎已经没事了。天丽也还好,脖子上有浅浅的刀痕,也是包扎完就没事了。倒是救了天丽的那个少年伤的比较严重,他的背部有着长长的一条伤口,信之正在为他

止血。
静琬拉着天丽站在床边,“信之,他没事吧?”
“放心,伤口不深,没有伤到要害。只是要休息几天,都必须这么趴着,有些难受罢了。”信之替少年盖上被子。
天丽趴在床沿,“大哥哥,你疼不疼?”
“没事,小意思。”少年毫不在意。
“小小年纪就这么有胆识,有气魄,不错。”慕容沣从外面进来,“你救了我女儿两次了,算得上是我们一家的恩人,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看着慕容沣,“我也不知道我是谁,我是在海边被救起来的,醒来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大家都叫我易忘,就是遗忘的意思。”
“可怜的孩子,那么你住哪里?怎么生活的?”静琬怜惜的摸摸孩子的头。
“到处住,破庙,屋檐下,能睡就好。”
慕容沣露出欣赏的笑容,这个孩子绝对不简单,小小年纪即使是在如此的环境里都能如此的豁达,将来定是个人物。“既然如此,那么你就留下来如何。我的女儿是你救得,从此你就是我慕容沣的责任了。”
“谢谢您。”
“太好了,以后就有人和天丽一起玩了。”天丽抱着慕容沣的大腿,“爸爸,你真好。”
慕容沣蹲下身子,心痛的摸着天丽脖子上的伤口,“还疼吗?”
“还有一点点疼。”天丽好老实的回答。
“都是爸爸不好,爸爸没有保护好天丽。”慕容沣内疚的说。
静琬有些动容,她把手轻轻的搭在慕容沣的肩上,没有说任何的话,但是慕容沣知道,她是要自己不要这么的自责。

Chapter 26
尹夫人亲自下厨,做了满满一桌子的菜,静琬坐在那里,泪水早就滴落在桌面上了。尹老爷看着静琬,天丽和慕容沣,他站了起来,“静琬,爸爸要和你道歉,爸爸错了。”
静琬惊讶的抬起头,“爸爸……”
“我归根结底还是一个食古不化的老顽固,孩子,这些年你吃苦了,是我害得你有家却不能回。还有这次,也是我害得你掉进了许建璋的圈套里,害得你还有天丽都受伤了伤。”尹老爷说的很诚恳,静琬早就泪如雨下了,“尹

家大部分的商铺都已经被许建璋控制了,看看我是多么的可笑,赶走了亲生女儿,然后又把尹家百年的基业一步步的拱手交给别人。尹家毁在了我的手里,这是我的报应。”
静琬摇头,她走到父亲的身边,“爸爸,不是的,这不是报应。钱财只是身外物,只要我们在一起,那么尹家就永远不会没落。你有妈妈,有我,还有天丽,我们永远都不会离开你的。爸爸,我们去俄国吧,全家一起去,在

那里我们可以重新开始。”
慕容沣惊的筷子都掉落在地,“静琬,你要回俄国?”
静琬没有看他,只是点头,“沛林,在这里我永远都不会得到我想要的生活。”
慕容沣不再说话了,大家坐在一起只是静静的吃完了这顿团圆饭。

夜晚,天丽躺在中间,她左手牵着静琬,右手牵着慕容沣,睡的很甜。慕容沣一直看着静琬,但是静琬却逃避着他的眼神。
“静琬,你真的要走吗?”
“沛林,这里充满了未知的危险,如果今天我还是一个人回来的,那么我也许会留在你的身边。但是我有天丽啊,你看看她脖子上的伤,这一次你能救她,那以后呢,你能保证次次都让她安全吗?”静琬不再逃避慕容沣的

目光,“被许建璋带走后我有过一个念头,如果这次安全回来,那么我会给我们一家一个机会。现在我回来了,所以我会实现这个承诺,沛林,我和天丽会随你回承州住一个月。这一个月我会把什么都忘了,把什么都放下,虽然时间不多,但是对我们一家来说,一个月已是非常奢侈的了。”
慕容沣用手抚摸着静琬的脸蛋,静琬顺势抓住了他的手,然后两人小心的隔着女儿,轻轻的吻在一起……

静琬在乌池休养了几天,同时也帮着父亲把家里的生意都整理了一遍,该处理的都处理了,最后只剩下这座大宅子,就当是留个念想,也许以后还会回来呢。所有的都安排妥当了,静琬才准备跟着沛林回承州。
“爸妈,你们不一起去承州吗?”静琬站在车前。
“我要去南边见见我的几个好友,这次是举家迁往国外,再见就不知道是几时了。你们先去承州,等我拜访过他们之后自会来找你们。沛林,好好照顾静琬和天丽。”尹老爷向着慕容沣点头。
“放心吧,爸爸。”慕容沣这一声爸爸,让尹老爷欣慰的点头,也让旁边的沈家平愣了一下,四少可是从没有叫程司令作爸爸过啊。“家平,你派几个警卫沿途保护二老。”
“是,四少。”
天丽分别搂着外公外婆的脖子,各自亲了他们一下,“外公外婆,你们要早点来看我们呀。”
“好,天丽要听爸爸妈妈的话,知道吗。”
“知道。”天丽坐上了车,探出半个身子在窗外,向尹老爷和夫人挥手告别。

Chapter 27

车中静琬问身边的慕容沣,“许建璋他……”
“他跑的很快,也许他早就知道会有那么一天,许家大部分的资金都已经转移了,而他的家人也早就被他送出国去了。”慕容沣回答。
静琬叹气,“想不到我们每个人的命运会是如此,真是世事难料。”
慕容沣握着静琬的手,“人定胜天,静琬,我说过,只要你想,那么天下就没有不可能的事。”
静琬把头靠在慕容沣的肩头,天丽缩回身子,爬到父母的中间,很满足的坐在那里,“爸爸,妈妈,我们回家了!”

思静园早就没了以前那般的死寂,现在这里充满了欢笑与快乐,从乌池回来后静琬和天丽就住进了这里。每一天慕容沣早上都会出门去司令部办公,而静琬则在院子里教易忘和天丽写字。不过他们没有想到的是易忘竟然认

识很多字,甚至他还识得英文,这样静琬和沛林不得不重新开始审视他,两人觉得失忆前的易忘一定是个受过良好教育的人。
信之也是跟着慕容沣他们回的承州,不过一回到承州他就回家去了,他必须和父亲好好的谈一谈。谁都不知道信之到底说了什么,两天之后,程司令去了督军府,找程谨之谈了一整夜,但是出来时却是无奈,心疼的表情。
信之听下人说,静琬每天都带着孩子在院子里玩耍,等着沛林回来。于是他径自走向院子,远远的就能看到易忘带着天丽正在放风筝,静琬坐在一边缝补着沛林衣服上的扣子,时不时的抬头看看两个孩子。他停了下来,站

在那里,这幅画面多么宁静,多么幸福,有那么一瞬间,他渴望这个画面是属于他的。
“信之,你怎么站在这里,快进去啊!”慕容沣的声音在背后响起,他拍拍信之的肩膀,“我回来了!”然后对着里面大喊。
天丽像是支离弦的箭,飞快的冲了过来,慕容沣接住女儿抱了起来,天丽重重的在他的脸上亲了一下,“爸爸,回来了!”
慕容沣也亲亲女儿,然后抱着她走到静琬的身边,“我回来了。”柔声对静琬说。
静琬甜甜一笑,“易忘,带着天丽去洗手,我们准备吃饭了。你去换身衣服,洗把脸。”她接过慕容沣的大衣,“赶紧进去,怎么在外面脱大衣,仔细着凉了。”
“没事。信之,一起进来。”慕容沣喊了身后还在发愣的信之。
“信之,你怎么站在那里,赶紧进来。”静琬这才看到信之,她招手喊他进去。
信之这才举步向前……

“信之,我们的伤早就好了,你不必再让人送药过来了。”静琬替信之倒了一杯茶,“倒是你这些天都不见你人影,有空就多来坐坐吧,只怕以后也是难见面了。”静琬的话说的极轻,像是怕慕容沣听到。
信之看在眼里,他只是笑着,“是啊,以后怕是很难见面了。静琬,我想将来你一定会过的很幸福,不过千万别忘了这里还有我这个朋友。”
“我怎么会忘记呢。”静琬回答。
慕容沣自里面换了衣服出来,天丽和易忘也洗好了手,大家坐在一起吃饭。难得的,今天信之陪着慕容沣一起喝酒,两人你来我往,似乎想把对方给灌醉了。静琬看的奇怪,却又说不出来。
直到夜深,信之醉到不行,最后留宿在了这里。而静琬安顿好了天丽之后,有些犹豫的来到了慕容沣的房门前。虽是回到了承州,虽是一家人在一起,但是夜晚静琬依旧和天丽一起睡。这是第一次她走到这个房间,今晚沛

林似乎很高兴,喝的有些多了,她有些担心,想来看看他。“沛林,沛林?”
静琬叫了几声,里面没有任何的回应,她轻轻一推,门便打开了。静琬走了进去,这件屋子就和清平镇的那间是一模一样的,她的心扑通扑通跳得很快。走到里间,沛林和衣躺在那里,像是睡着了。
静琬走近了一些,她坐在沛林的身边,用手描绘着他的轮廓,唇形。突然之间沛林睁开了眼睛,抓住了静琬的手。静琬有些不知所措,她挣扎着站了起来,准备要离开,却看到了旁边的天丽。于是她站在了那里,“天丽……”

慕容沣也站了起来,他来到静琬的身后,慢慢的用手从后面环着她的腰,然后把下巴抵在静琬的肩头。他的呼吸是那么的近,就在静琬的耳边,“我一直带着它,到哪里都带着它。”像是着了魔一般,静琬紧绷的身子逐渐放松了,

靠着慕容沣温暖的怀抱。
“你真傻。”
“爱上你,我才做了那么多的傻事。而且我永远都不会停止做这些傻事。”慕容沣轻吻着静琬的脖子。
静琬闭上了眼睛,慢慢的转头,两人轻轻的吻着,然后逐渐热烈,像是要把这些年的爱都告诉对方,像是要用这种方式诉说自己的思念,他们用力的抱紧对方,想把彼此都融入对方的体内。夜色已深,月光柔和的照在窗台

上,房间里春意正浓……

Chapter 28

程谨之接到管家钟叔打来的电话便火速赶回了程家,“你说沛林来了,人呢?”一进门,她就问钟叔。
“在楼上书房呢,是和少爷一起来的。”钟叔接过谨之的大衣。
程谨之三步并作两步的跑上楼,书房门口站了两个警卫和沈家平。一看到谨之,沈家平就拦住她,“谨之夫人,请等一下,四少正在和程司令商谈,吩咐过不许他人进去。”
“一个是我父亲,一个是我丈夫,我为什么不能进去!”谨之想要推开沈家平。
书房的门打开了,慕容沣走了出来,看到程谨之后没有任何的表情,转身,“程叔,那我走了,接下来就拜托您了。”
程司令叹气,“沛林,谢谢你还叫我一声程叔,我对不起你,对不起老督军。”
慕容沣摇摇头,“您别这么说,这是我自己的决定,没有您和信之,只怕我还是束手无策的。程叔,您永远都是我的长辈,信之永远都是我最好的朋友。”
信之用力的拍拍慕容沣的肩膀,“好兄弟,说这些干什么,赶紧回去准备吧。”
慕容沣点头,从程谨之的身边走过,没有看她一眼。程谨之站在那里感觉手脚都是冰凉的,她慢慢的走到父亲的身边,“爸,你们谈了什么?”
程司令看着眼前有些憔悴的女儿,“谨之,我上次和你谈的事情,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不,我不会和沛林离婚的,爸爸,你疯了吗!我好不容易才得到我想要的。”程谨之抓着父亲的肩膀。
“信之说的没错,对你,我太过放任了。谨之,明天沛林就会登报和你解除夫妻关系,你回去收拾东西吧,明日一早我会派人去接你。”程司令平静的说。
程谨之用不敢置信的眼神看着父亲,“你说什么,爸,你怎么能允许沛林这么做!不行,我要去找他说清楚。”
信之一把拉住她,“你和他怎么说的清楚,你只会一味的钻牛角尖。沛林早就把新闻稿交给报社了,即使你现在去也没有用了。”
“爸爸,派人去报社,去拦下来。”谨之求助似的看着父亲。
程司令摇头,“我不会这么做的,也不会让你这么做的。回去收拾东西吧,或者你要我亲自同你一起回去?”
说完程司令摇着头离开,信之看了谨之一眼,也从她身边走过。谨之空洞的看着眼前,然后跌坐在地上……

Chapter 29
自从那一夜后,每晚慕容沣都缠着静琬一起休息,有时她逃到女儿的房间,他也会跟过来,然后硬是要三个人挤在一张床上。静琬其实心里早就不再抗拒慕容沣了,她喜欢看着两父女安详的睡眼,因为在这个时候她觉得自

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不过她也知道自己的幸福只有短短的一个月,所以她已经准备好,这一个月她要把这辈子的幸福都装在记忆里,以后就可以慢慢的回味了,漫长的人生,没有沛林的日子,就只能守着这些回忆了。
“妈妈,妈妈!快点出来啊,爸爸要带我们去做衣服。”天丽在门外嚷嚷着。
静琬放下手里的书,“你爸爸回来了?”慕容沣拉着天丽就站在门口,“今天怎么这么早,军中没有事吗?”
“办完了。快点,我带你们去谭师傅那里做衣服。”
“怎么突然要做衣服呢?”静琬被拉着跑,难道又是做旗袍吗?
谭师傅见到天丽就赞叹不已,“好标致的小姐,真是像极了四少和尹小姐,长大后定是个美人胚子。”
“谭师傅,这次来我是想请您给她们俩各做一套旗袍,然后给我们三人每人做一件极厚的大衣。”慕容沣笑着说。
静琬有些奇怪的看着他,“极厚的大衣?现在又不是寒冬腊月,不必了吧。”
“我说要做,自然是要做的。”慕容沣向她眨眨眼睛。
静琬被他逗笑了,娇嗔的瞪了他一眼。

从谭师傅那里出来,慕容沣说要带她们去吃饭,可是车子却往承河边开去。天还未极冷,所以承河并没有结冰。站在河边,慕容沣一手抱着女儿,一手搂着静琬,“真是可惜,承河还未结冰。”
静琬抬头看了看他,“不结冰就不结冰吧,看着这流动的河水让我觉得这河是有生命的,有生命就有希望。沛林,我们都要好好的,只要有希望,总有一天我们会一起看到承河结冰。”
慕容沣笑了,“静琬,明天,我带你回督军府。”
静琬皱起了眉头,“回督军府?为什么,我们不是在思静园住的好好的。再说了,那里不是有……”
“静琬,天丽是慕容家的血脉,我决定让她回去祭拜慕容家的祖先。你也不放心她离开身边,自然是要你和她一起去了。”
静琬没有说什么,沛林说的对,天丽始终是慕容家的孩子,理所当然要这么做。三人一直站在河边,看着远处,这一刻是多么的安静……

三小姐站在厅里看着下人们把谨之的东西都一箱一箱的搬了出去,“兰嫂,谨之呢?”但是却没有看到谨之本人。
“不知道,一大早就找不到夫人了。三小姐,这是怎么回事,夫人这是要去哪儿?”兰嫂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三小姐摆摆手,示意她下去,然后对身边服侍的朱嫂吩咐,“里里外外都查看一遍,别出什么差错,要是有什么问题就去找沈副官。”
朱嫂下去后,三小姐也看到信之走了进来,“信之,你来了。对了,谨之一大早就不见了。你看,这可怎么办,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信之微微皱起眉头,“我派人去找找,顺便通知父亲,没事的。”
“唉,对了,沛林还说今天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宣布,到底是什么?”三小姐忍不住问。
信之摆摆手,“等会儿就知道了。”

Chapter 30
慕容沣一早就起来了,他今天没有穿军装,只是穿着一身西装。然后坐在那里喝着咖啡,看着报纸。静琬帮天丽梳好头,换好衣服,“今天的报纸上有什么好事,看你嘴角翘的那么高。”
慕容沣放下杯子和报纸,走过来亲了母女俩,一家三口都印在镜子里,拥有同样的笑容。“好了吗,我们出发了。”
静琬有些紧张,这是多年后她第一次和沛林一起去督军府,第一次的时候是客人,可是今天,她觉得自己的身份很是尴尬。
车子慢慢的驶入督军府,两边都已经站满了承军的重要人物,静琬看了沛林一眼,“只是天丽来认祖,有必要这么大的场面吗?”她是担心程谨之会不舒服。
慕容沣没有回答,只是笑了笑。车子停了下来,慕容沣抱着女儿下车,然后拉起站在后面的静琬的手,“走吧,我答应过你带你回家的。”
静琬投以询问的眼神,她真的不知道慕容沣要做什么。而四周的人也是议论纷纷,很多人都是看过早上报纸的,但是对于尹静琬的出现还是很惊愕。
大厅里已经放好了祭台,老督军的遗照也放在那里,慕容沣放下女儿,转身对着所有的人,“谢谢大家今天到席,因为对于我慕容沣来说这是个很重要的日子。我慕容沣的前半生一直都在开拓疆土,完成我父亲的志愿,把承军发扬光大,把慕容家发扬光大。我做到了,耗尽半身心血,我终于夺下了这个江山。我没有辜负我的父亲,我无愧于我们慕容家。三姐,作为慕容沣,我是不是做好了?”
慕容三小姐重重的点头,“你是慕容家的骄傲。”
慕容沣再次转回头,看着大家,“那么我是不是一个好的将领?”
“总司令,你是我们最好的司令!”余师长脱口而出,其他人也纷纷附和。
慕容沣示意大家安静,“那么对于你们来说我慕容沣是个成功的人……”他看看静琬和天丽,“但是对于你们来说,我却失败的彻底。”
静琬有些紧张,她一手捂着心口,一手牵着女儿,看着慕容沣。
“静琬,没有遇见你以前,我慕容沣要的很简单,就是整个天下。我觉得我胸怀广阔,目光远大,我要我的百姓安居乐业,我要在我的努力下从此没有战乱,没有难民。我要受万人敬仰。”慕容沣耸耸肩膀,“现在我也的确完成了那时侯我的理想。但是遇见你,失去你之后,我才发现,我一点成功的喜悦都没有,因为我已经没有了可以分享的人。现在,我慕容沣要的也很简单,我只要我们这个家,万人的敬仰都比不上天丽喊我一声,爸爸,整个天下都比不上你喊我一声,沛林。戎马半生,已经足够了,接下去的漫漫人生路,我想牵着你们的手一起去走。你说我的责任太多,太大,为国为民,不过这次我想为了你们,自私一次,这个江山不是我慕容沣一个人的,现在,今天,我就要把它交出去。”


慕容沣的话使静琬惊讶的张大了嘴巴,也使下面不知情的议论纷纷。不过承军的几个主要统制似乎都已经知情,他们只是很平静的站在那里。
“你们跟随慕容家南征北讨,在场的哪个不是有资格有能力的。我慕容沣心早已不在此处,接下来就要靠你们自己守住我们的江山了。程司令是这里最有资格坐上这个位置的人,而他的儿子,程信之,能力丝毫不在我之下。”慕容沣指着程信之。
信之淡淡的笑着……
记得那天他看到司令部里痛苦的沛林,还有那天他们一家和谐的模样,他就做了这个决定。于是他找到慕容沣,“沛林,你和静琬一起走吧,这里交给我。”
“信之?”
“还记得小时候吗,我们总是在一起,上课,训练,靶场,形影不离。老督军曾经和我说过,培养我是希望我将来可以辅佐你,所以你会的,我必须也要会。可能是我心慈手软,可能是我太优柔寡断,我始终没有你和谨之那么锋芒毕露,最后我选择了背道而驰的路,做一个医生。我喜欢这个职业,因为它能救人性命,每治好一个人,我就会有成就感,即使是小小的。我不喜欢打仗,觉得它充满了血腥,所以曾经很不理解你。但是后来我明白了,其实你才是在救人,只有平定了天下,没有了战争,那么才会没有死亡,没有伤残。我是几个人的医生,而你是天下人的医生。”信之拿起桌上沛林的枪,“沛林,爱有很多种,两情相悦是最快乐的。但是世界上能有多少人能两情相悦,你很幸运,遇到了,而我注定今生与她失之交臂。”
“信之,你是……”
“我也爱静琬,从带她逃婚去找你的时候就爱上了。这些年也从来没有停止过。我爱她,所以我希望她幸福,你是我最好的兄弟,所以我也希望你幸福。沛林,我想也许我能做个救天下人的医生。”
慕容沣怔怔的看着信之,似乎在看一个不认识的人,也似乎在审视一个很熟悉的人。良久良久之后,他闭上眼睛,随后笑了出来,“信之啊信之,你藏得那样深。每一次都是我向你倾诉,向你求助,却从没有为你想过。今生我慕容沣有你这个兄弟,足够了。”
于是从那天起,他们就开始商量信之接手的事情了,而也终于说服了这些承军的重要将领,他们即将有新的带领者……

Chapter 31
静琬真的很难相信发生了什么,她觉得自己是在做梦,但是为什么梦境是这么的真实。直到慕容沣把香递给她和天丽,“来,上香吧。”慕容沣率先跪下,“父亲,不孝子慕容沣在此向您请罪,请你原谅我的决定,也请你体谅我的决定。并且,请接受您儿媳妇尹静琬和孙女慕容佑林的香火。”
儿媳尹静琬!静琬呆呆的站在那里,她不知道为什么沛林会这么说,如果她是儿媳,那么程谨之呢?
“夫人,请上香。”沈副官提醒静琬。
静琬这才茫然的跪下,上香。
做完了所有的事,其他人也都散去,静琬这才回过神来,“沛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到底做了什么?”
“我和程谨之离婚了。”慕容沣把女儿交给三小姐,“三姐,你带着天丽去玩会儿吧。”
静琬喃喃着,“离婚了……”
“静琬,你要的生活在这里我的确给不了你,所以我决定和你一起离开这里,去走你要走的路。不要拒绝我,你没有回来前,我就常常祈祷,告诉老天我宁愿什么都不要,也要和你在一起。”慕容沣走到静琬的身边,把她抱在怀里。
静琬的泪水止不住的落下,“你真的疯了,你怎么这么傻啊!”
“为了你,我还会做更多更傻的事。”慕容沣笑着回答。

自从宣布了决定之后,慕容沣就开始准备后续事宜了。而静琬和天丽也住进了督军府,不过是住在原来的那栋小楼里,静琬喜欢那里。
“静琬,我和爸爸联系过了,过几天我们也南下,去那边和爸爸妈妈汇合,然后从上海坐船出发。”慕容沣兴匆匆的进来。
静琬正在和天丽还有易忘一起折纸鹤,抬起头,“怎么突然要去上海,不是从这里坐火车上俄国比较方便吗?”
“就当是带着孩子一起去南方游览一下。”慕容沣回答。
“那你这边的事情都安排好了吗?沛林,把这些都丢给信之,好吗?”静琬还是有些不安。
“这辈子我们欠信之的怕是还不清了,下辈子,我们来报答他吧。”慕容沣叹气。
他们离开的那天,信之来了,他和慕容沣在书房谈了很久,久到大家以为今天不会出发了,他们才出来。因为三小姐不想离开,所以慕容沣按着信之的肩膀,“兄弟,照顾好我姐姐。”
信之点头,“你们照顾好自己。”
静琬有太多的话想和信之说,但是现在却说不出来了,她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没必要了,这辈子他们一家真的欠了信之太多了。
沈家平送他们到了火车站,“四少,今日一别就不知道什么时候再见面了,你们要自己小心啊!”
“家平,这么多年谢谢你在我身边照顾我,帮助我。你是个很好的助手,也是个很好的朋友,以后信之就靠你了。希望有一天我回来的时候,你们可以让我看到更好的承州。”慕容沣向沈家平点头。
火车慢慢的动了起来,静琬分明看到沈家平背过身去,擦了擦眼泪。“沛林,我们真的离开了吗?我们真的丢下了这一切吗?未来,我们会一直平安的在一起吗?”
“是的,未来我们一家会好好的在一起。静琬,等我们离开这里后,我们再办一次婚礼,这一次有你的父母,有我们的女儿,在他们的见证下,你尹静琬会是我慕容沣一辈子唯一的妻子。”慕容沣把怀表交到了静琬的手里,那是女儿之前交给他的。
静琬打开怀表,除了美妙的音乐,怀表的盖子上还多了两个字,静琬。

Chapter 32
尹老爷和尹夫人在火车站接到了慕容沣他们,听说慕容沣将会和他们一起出国后,两老也很高兴。尹老爷更是欣赏慕容沣,他为了静琬竟然说放弃自己如今的地位就放弃的,他的这种气度,真是让任何人都自愧不如。
“沛林啊,船票我已经订好了,是三天后的。趁着这几天,该买的衣服还是要买一下,俄国冰天雪地的。”尹老爷说。
“其实我已经让人做了三套了。”慕容沣回答。
静琬这才想起,“是谭师傅做的?那时你就有这个打算了!”
“当然了。”
“可是为什么还要做旗袍呢?”静琬不明白。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他故意不说,卖了个关子。
天丽在后面拉拉左顾右盼的易忘,“大哥哥,你在看什么呢?”
易忘摸摸脑袋,“我好像来过这里似的。嗯……没事啦,我随便看看。”

住在尹老爷朋友的房子里,慕容沣躺在床上,给信之去了电话报平安,“信之,我们已经到了,你放心,都很平安。”
“平安就好,沛林,你们是什么时候的船?”
“三天后。”
信之沉默了一下,“三天后,还有三天……”
慕容沣听出有些不对劲,“怎么了,信之,出了什么事吗?”
“沛林,谨之往你们这边来了,我怕会出事。你们最好赶紧走,不然不知道她会做出什么。不过我爸爸也赶过来了,希望他可以在中途就截住谨之。”信之无奈的说。
慕容沣皱起了眉头,同时也看到静琬擦着头发出来了,“好的,我知道了。我会注意的。”挂了电话,静琬已经走到床边了。
“是信之吗?出了什么事情吗?”她问。
慕容沣接过静琬手里的毛巾,小心的帮静琬擦拭着头发,“没事,放心吧。你的头发好香……”
“别闹,头发还没干呢!”静琬娇嗔的说。
慕容沣笑着把毛巾丢到了一边,搂着静琬慢慢的躺下……

走在街头的慕容沣紧紧拉着静琬的手,天丽在前面拿着糖葫芦蹦蹦跳跳的,易忘护着她。慕容沣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静琬,这一刻我才觉得我是真的活着,你知道吗,现在我才感觉到我的心是跳动的。”
静琬笑着盯着慕容沣看,“你打结的眉头终于松开了,以后都不许再皱起来哦!”
慕容沣把静琬的手放在唇边,吻了一下,“放心,有你在身边,我又怎会再皱眉呢。”可是话还没说完呢,他就皱眉看看四周。
“怎么了?”静琬知道定是有什么事情是自己不知道的。
察看了四周,慕容沣的脸色也有些不自然了,他叫回两个孩子,还是先回家吧。静琬坐在慕容沣的身边,“沛林,到底怎么了?你一定有什么瞒着我。”
“我是怕你担心。哎,昨天信之在电话里说,程谨之往这边来了。”慕容沣叹气。
静琬并没有很大的反应,“其实我早就有预感了。沛林,程谨之是你的债,而许建璋是我的债。不管我们四个是谁欠了谁的,我觉得我们之间总归要有个了断的。”
慕容沣用手揉着太阳穴,“我试过,试过很多次了,可是谨之就是不明白,怎么说她都不明白。信之也和她谈过,甚至程叔都懂了,他都知道在这么下去谨之也不会幸福,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就是她不懂呢!”
“沛林,这几日我也很不安,不知道为什么总是心绪不宁的。你说我们能不能平安上船?”静琬不免有了几分忧愁。
慕容沣抬起头,坚定的看着她,“会的,我们一定会的!”
静琬靠在慕容沣的肩头,闭上了眼睛,慕容沣搂着静琬,就这么静静的坐在那里,“静琬,别担心,这一次什么都不能分开我们了。”

Chapter 33

接下去的两天的确什么事都没有,程谨之没有出现,什么都没有发生。信之也打来好几次的电话,确定他们马上就要上船后,他稍稍松了口气,也许谨之赶不上了吧。
船员们正在搬行李,尹老爷和尹夫人已经进了船舱,因为是第一次坐船,天丽高兴的在甲板上乱跑,易忘一直跟着她,而静琬和慕容沣只好在甲板上看着两个孩子。
“天丽,不要乱跑,小心撞到人家。”静琬朝着远远的天丽喊着。
慕容沣刚想安慰静琬说没事,可是自己却已经脸色苍白,“谨之!”
静琬顺着慕容沣的眼神看去,她差点就支持不住,跌倒在地,“不!天丽!”……

船已经开始动了起来,程谨之抱着天丽就站在船舷边,天丽吓得直哭,静琬差点晕过去,慕容沣扶着静琬,“程谨之,你干什么,快把天丽放下!”
“慕容沣,你竟然为了这个女人连江山都不要了,连慕容家都不要了!我恨你,我恨你们!为什么我得不到的,她却可以轻而易举的拥有。你的爱,你的心,甚至是你的孩子,她都有了,为什么,为什么连你的躯壳她都要带走!”程谨之的情绪很不稳定,“不可以,我不可以让你们抛弃我。我们三人永远都不会得到幸福的,我没有的,我也不会让任何人拥有!”
“不!把孩子还给我!”静琬撕心裂肺的叫着。
程谨之笑的很大声,“尹静琬,我要杀了你的孩子,我要你们痛苦一辈子!”
“妈妈,爸爸!”天丽大叫,并且死死的抓着栏杆。
程谨之想要拉开天丽的手,就在她分神的那刻,慕容沣扑了过去,同时一起过去的还有易忘。慕容沣抓住了天丽,而易忘用力的推着程谨之,两人一起跌落海去。“易忘!”慕容沣大喊,但是船正在快速往前开,他只能黄浦江的水,看不到易忘和程谨之了。
而静琬也已经晕了过去,天丽更是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慕容沣抱着天丽,用力的掐着静琬的人中,静琬才醒转过来,“天丽,天丽!”她看到天丽好好的在她的面前,终于扑过来放声大哭,慕容沣搂着她们,心里却想着落水的易忘。这个孩子又救了天丽一次,但是他却……


船的速度丝毫没有减慢,慕容沣和尹静琬终于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他们是否按照原定计划去了俄国,还是另选途径而去;天丽由于受了极大的惊吓,得了选择性失忆,她到底遗忘了什么;终于在一起的一家人又会有怎么甜蜜的生活,这八年又会成就怎样的慕容沣;还有掉入江中的程谨之和消失不见的许建璋是否已经放弃,或是还在执着;天丽的救命恩人易忘到底是生是死……


程信之在书房坐着,面前是一封钢笔写的信,这封信他已经看了很多很多遍,信纸也早已被磨得起毛边了。这是慕容沣寄回来的最后一封信,之后就没有了他们的消息,可能是战火纷飞,寄回来的信早就丢失在某个地方。信之拿起桌上相框里的那张照片,那其实只是从报纸上剪下来的,沛林的静琬的照片,那时他们还是慕容四少和慕容夫人。
“又在想沛林和静琬了?”三小姐端着一杯咖啡进来。
“三姐,你怎么还没回去休息,昨天熬了一宿。”战争开始后三小姐就成了信之的秘书,慕容家的人的确都不是简单的人物,三小姐的处事魄力毫不逊色。
三小姐拿起桌上的信,“他们最后是从英国把信寄回来的,你说他们最后到底是按原定计划去俄国,还是在某个国家定居了?”
“不知道,其实还是不知道的好,谨之这两年一直在寻找沛林的去向。我们不知道,她也永远不会知道。”信之叹气。

那年谨之和易忘落水后被岸边的水警救上了岸,并且送到了医院。等到程司令到了医院的时候只有情绪极不稳定的谨之了,那个男孩易忘早已不知去向。沛林每次写信回来都会询问易忘的情况,可是一直都找不到他,但是至少他是活着的,那次他并没有死。而谨之在医院住了半年,恢复之后就天天缠着他问沛林的去向。信之把沛林寄来的信都烧了,不过最后这封还是被谨之看到了,她去过英国寻找,没有任何的收获,然后也去了俄国,仍然没有消息。信之看着有些陷入疯狂的谨之,爱真的分很多种,谨之的爱太激烈了,让人有些害怕。不过这两年除了找人,谨之不再插手军务,而是不知和谁一起合伙做起了生意。信之和程司令真的无暇去管她,战事刚刚开始,他们只要谨之好好的,不再缠着他们问沛林的消息就谢天谢地了。
“他们一定很幸福,从那张他们寄回来的照片就能看出。”三小姐说的那张照片在沛林离开一个月之后和第一封信一起寄回来的,现在就放在抽屉最里面的盒子里。
信之取出那张照片,上面是他们的全家福,也是沛林和静琬的结婚照。照片上沛林穿着黑色的西服,而静琬穿着已经白色的绣着天丽花的旗袍。那是在离开之前沛林特别去给静琬订做的,那个时候他就准备给静琬一件特别的结婚礼服了。还有小天丽,她的第一件旗袍就是静琬那件旗袍的缩小版,第一次看到天丽穿旗袍,小小的年纪早有了其母亲的气质。照片里他们笑得很幸福很幸福,那种幸福是发自内心的,并且感染了每个看照片的人。
“没错,他们一定很幸福。”信之看向窗外,雨还在下,天色一直都很阴暗。

Chapter 34
“铃铃铃”清脆的自行车铃声响起,送报的青年把报纸挨家挨户的投到了住户的花园里。早晨的阳光很好,照在身上是说不出的舒服,不一会儿,三三两两的住户就都开门出来取报纸了。有的是穿着睡袍拿着咖啡的男主人,有的是系着围裙的女主人,有的是活蹦乱跳的孩子,大家友好的和四周的邻居道早安,顺便发发牢骚。
“早上好,慕容太太,今天的天气真好,不是吗?”系着围裙,身材有些微胖的主妇不急着捡报纸,而是对着隔壁那个穿着孕妇装,恬静优雅的女子说。
“早上好,汉斯太太,是啊,今天的阳光很适合做些运动。”肚子还不是很大,但是弯腰捡报纸对于这个孕妇来说,还是有些困难的。
汉斯太太刚想上去帮忙,一个人影就飞快的冲了出来,扶起孕妇的瞬间也捡起来报纸,“都说了我会来拿报纸的,你怎么又不听话!”霸道但又温柔的语气,高大英俊的男人紧紧地搂着女人的腰。
汉斯太太发现阳光照在他们的身上,仿佛给他们披上了一件金色的外衣,很美丽很美丽。
“我刚好出来透气,看你紧张的,比我爸爸还啰嗦。”
“哎,你这肚子里可是有个要叫我爸爸的小家伙!”
“慕容先生和慕容太太的感情永远都这么好,真是让人羡慕。”汉斯太太无比憧憬的看着他们。
慕容沣和尹静琬相视而笑,他们的爱一直在增加,与日俱增……
“爸爸,妈妈快进来,外婆叫你们吃早餐!”天丽又长大了一点,与两年前相比,脸蛋从圆滚滚的变成了典型的瓜子脸,个子也长高了不少,眉眼间更加像静琬了。
慕容沣小心翼翼的扶着静琬进去了。
一家五口正围着餐桌享用早餐,慕容沣和尹老爷各自看着报纸,“沛林,你今天要去和琼斯先生签合同吗?”
“已经签好了,爸爸。琼斯先生的钱也已经投了进来,今天我会去公司看看我们新商品的策略出来了没有。”慕容沣回答。
“辛苦你了,短短两年就把公司经营到有这样的规模,沛林,商场这个战场,你一样是枭雄!”尹老爷对于慕容沣的评价是越来越高,人家都说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有趣,可是这位老丈人现在对于这个女婿是满意的不得了。
慕容沣把涂了果酱的面包片递给静琬,“爸爸,您别这么说。要是没有你的人脉,我也不会成功的那么快。”
慕容沣说的是实话,当初他们离开英国后就来到了德国,本想在这里拜访过尹老爷的朋友后就去俄国的。但是尹老爷的朋友盛情的挽留,希望和尹老爷一起合作创办公司。而慕容沣和静琬也觉得这里的天气更适合大家居住,所以他们就留了下来。慕容沣从那时开始就投入了这个他未曾接触过的行业。开始的时候尹老爷还担心他是否可以适应,不过那都是多余的,慕容沣曾在国外留学过,他知道光靠蛮力是不行的,知识才是最好的武器,凡是对自己有帮助的他都认真的学过,再加上,战场上的策略同样通用在商场,而慕容沣的魄力和气势又在无形中给了他帮助,商场里的慕容沣,仍然是当初的慕容四少般,渐渐的在这里开创了他另一个江山。
“对了,老张昨天来电话说,他儿子刚从国内回来,国内现在的战事似乎很紧张,好多的通讯都中断了。”老张就是和他们合伙做生意的,尹老爷的朋友。
慕容沣放下手里的报纸,“我寄给信之的信都被退了回来,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
“北边的状况应该还好,你别太担心了,毕竟我们现在也帮不上什么忙。”尹老爷拍拍女婿的肩膀。
静琬伸手过来握住慕容沣的手,“没事的,他们一定没事的。”
天丽显得很疑惑,“信之是谁啊?爸爸妈妈,你们的脸色都不好,那个人很重要吗?”
大家怜惜的看着天丽,那年被程谨之挟持后的天丽一直哭个不停,好不容易哭累了睡着了,谁知道醒来之后什么反应也没有,只是呆呆的坐着。静琬和慕容沣担心极了,可是不管用什么方法,她就是不说话,不动,连看都不看你一眼。直到船到了美国,慕容沣抱着她下船的时候,旁边有个人不小心把行李掉在了海里,看到这一幕的天丽这才又哭出声来。当她停止哭泣之后却眨着大大的眼睛,看着慕容沣,“爸爸,我终于找到你了!”
慕容沣愣在了那里,而静琬走到天丽的面前,“天丽,你怎么了?”
“咦?妈妈,你不是在火车上吗,你怎么也下来了?”原来天丽的记忆回到了静琬带着她坐火车到承州的那一天。
慕容沣和静琬带着孩子看过医生,医生说她只是因为受到了惊吓,所以她的潜意识自动忘记了那些对她有阴影的事情。之后天丽就一直都没有想起来,她很快乐的接受了可以一家人一起在这里生活的现实。
“那是爸爸很重要的一个朋友。总有一天我们会再见面的。”慕容沣这样告诉女儿。

来到德国之后,静琬的生活其实很简单,天丽送去了学校读书,家里的事情有母亲在照料。她一直都是全心全意的在慕容沣的身边,从创业开始,静琬就陪着他,不管是公事或者是私事,她就是慕容沣坚强的后盾,就是慕容沣为之奋斗的动力,就是慕容沣累时可以栖息的港湾。
现在公司上了轨道,静琬也怀孕了,所以她很少去公司,而慕容沣也不喜欢一直待在办公室忙着,他喜欢待在静琬的身边,一到下班,即使还没有做完,他也会带着资料回家去看。此时他就躺在床上,手里拿着资料,但是人已经靠着床头,闭上了眼睛。
静琬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情景,她上去轻轻的拿走了慕容沣手里的资料,放在一边的床头柜上,然后绕到另一边,上床跪坐在慕容沣的身边,看着他的睡颜。静琬喜欢看慕容沣睡着的样子,这个时候的他就像是个孩子一般。她看着看着,慢慢的靠近,然后轻轻的在慕容沣的唇上印上一吻。慕容沣没有反应,静琬就像偷着了糖的孩子般在那里偷笑。她抿着嘴唇又是一个吻,然后再一个,正当她玩的开心的时候,却被一股力量狠狠的抱住,然后就是劈天盖地的热吻。吻得她差点就透不过起来,静琬推开慕容沣,“你装睡!”
“我要是不装睡怎么能知道,原来你这么喜欢偷着吻我呢!”慕容沣典型的得了便宜还卖乖。
静琬嘟着嘴,“哼!谁喜欢偷吻你了!”
“还有谁,不就是你这只小猫咪!”慕容沣把静琬抱在怀里,让她舒服的窝在自己的胸前,“我好像很久都没有这么好好的抱着你了。”
“那是因为我怀孕了,身材走样了,你不愿意抱着我了呗。”静琬说。
慕容沣敲敲她的脑袋,“说什么呢!我可是最喜欢这个时候的你。”他把手放在静琬的肚子上,“宝贝,妈妈又调皮了,要不要爸爸教训一下妈妈?”
静琬笑出了声,“没个正行的,仔细孩子出来像你这么贫嘴。”
慕容沣满不在乎,“我的孩子自然是像我。你看咱们的天丽,现在出落得越发像你了,这可不公平,怎么样你都得生个像我的儿子是不是。”
“是得生个儿子,你呀太宠女儿了,要是还是个女儿,你不得宠到天上去了。看看天丽,她说一你都不说二。”
“吃醋了?”慕容沣坐了起来,笑着扳过静琬的脸。
静琬一脸好气的表情,“吃什么醋,我是怕女儿被你娇惯坏了,以后就嫁不出去了。”
“嫁不出去就嫁不出去,我们养她一辈子好了。我的女儿必须嫁给足够优秀的人,也必须交给足够爱她,她也爱的人。”慕容沣骄傲的说。
静琬摇头,“看看你的表情,真正是个二十四孝爸爸。”
“你错了,我现在可是二十四孝丈夫。”说着慕容沣就把被子盖在了两人的身上。
静琬娇喊一声,慕容沣顺势关上了房里的灯……

Chapter 35
沈家平急匆匆的跑进办公室,“总司令,我们的军需现在十分短缺,怕是支撑不了多久了。”
信之抬起头,“怎么会这样?”
“战事太紧张,原本支持我们的那些商家大部分都撤资了,他们现在都自顾不暇,没有多余的资金再投入到这遥遥无期的战争中了。”沈家平回答。
“那我们自己的资金呢?”
“不久前才购买了一批军火弹药,还有一些拨下去给那些难民了。”
信之站起来,在那里走来走去,一时不知道如何是好。三小姐在这时推门进来,“我这里还有一笔钱。”
“三小姐?”
“三姐?”
“这是慕容家最后的家底,还有我把督军府卖了的钱。”三小姐微笑的把单子递了过去,“如今的世道大家都是自顾不暇了,你们怎么可能再凑到资金呢。慕容家显赫几代,家底何其丰厚,这些都是以往的战争替我们挣来的,现在就该返还给承军。”
信之没有去接,“不,这是属于慕容家的,属于你和沛林的。如果都拿了出来,那么你以后生活的保障呢?”
“沛林走的时候一分都没有带走,他告诉我,如果有一天承军用得上,那么就要尽我们最后的力量。这是他留给你的,也是他留给承军的。我,你们更是不用担心,这几年我本就没有过着奢华的日子。如果你不拿去,到时候承军失败,你认为我带着这笔钱就能过好日子吗?”三小姐把单子交到信之的手里,“拿着吧,我们怎么都要撑到沛林回来的那一天。”
程司令在这个时候也进来了,他的手里也拿着一张单子,“信之,军需紧缺,我把钱都取出来了。咦,三小姐,你这是……”
程信之看着这两张单子,“这两年我才知道沛林的位子不好做,他的责任,压力太大了。现在我才知道当年谨之和他交换条件时,他是多么的无奈。”

“沛林,这份合同打错了,你看,这里的数字和我们约定的不一致。还有这一条,这么说不够仔细,很容易让对方有机可趁。”静琬一手托着腰,一手举着一份合同进来。
慕容沣从大堆得文件里抬头,“不是让你休息吗,怎么还在看!”说着人已经来到静琬的身边,扶着她坐下,“肚子都这么大了,你是想要担心死我是不是,让你好好的在家里待着,就是不听。”
“才七个月,离预产期早着呢!”静琬回答,“我又不是第一次生孩子,生天丽的时候我一个人不是都平平安安的。”
“没有亲眼看着天丽出生,一直都是我的一个遗憾。”慕容沣叹息。
静琬知道他又在责怪自己了,“至少你陪着她一起长大,我知道你为何这般疼天丽,你是想把之前的都补上。我想不管我以后生几个孩子,你对天丽始终是特别的,对吗?”
“天丽对我来说就是希望,不管是天丽花还是我们的天丽。每一次天丽花开,你总会来到我的身边,而我们的天丽则是把你带回来的那个天使。谢谢你给女儿取名叫天丽。”慕容沣温柔的看着静琬。
静琬把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孩子一直想告诉你,别担心,我们都会好好的。不过,沛林,我有些担心信之和三姐,这几个月来传来的消息都不好,不知道他们到底怎么样了。”
“我已经请人回去打探消息了,希望可以和信之联系上。静琬,其实我有过回去的念头,只是想回去看看他们的情况。可是我又怕,怕一旦回去就会陷进去。这两年的生活让我变得自私了,我丢不下这里,丢不下你们,丢不下我的幸福。”慕容沣把心里的话一点一点的说了出来。
静琬心疼的捧着慕容沣的脸,“沛林,不要责怪自己,你不是自私,不是懦弱的逃避,我们虽然不能回去,但是可以用别的办法来帮助他们的。一定可以的。”

远在异国的慕容沣和尹静琬想尽办法都联系不到信之,不能尽自己的力量来帮助他们的时候,信之陪着三小姐站在督军府的前面,“三姐,你没必要把房子卖了的。”
“这个时候还有什么必要不必要的吗?”三小姐看着这个自己自小长大的地方,这里充满了她所有的回忆。
“这里有慕容家的一切,有你和沛林共同的回忆。”信之说。
“有我和沛林在的地方就有慕容家,所以,这房子并没有什么。”
“那你卖给谁了,等打完了仗,我们再买回来。”
三小姐摇摇头,“不知道,是个南方的商人,价钱开的很高。我没有见过他本人,是他的秘书来洽谈的。有人愿意买也是缘分,不管是谁住在里面,只要它不破败我就很满足了。”
信之认真的看着三小姐,“三姐,你真的变得很坚强,和以前都不一样了。”
“以前我的世界很简单,有个做督军的父亲,天塌下来都由他顶着,还有个出色的弟弟。我只要做个大小姐就好了,嫁了人也是过着少奶奶的生活,打牌,饭局,应酬,舞会,我的世界除了灯红酒绿就是欢歌笑语。所以我忘记了我曾经受过的教育,但是沛林接手后发生了太多的事情,我自己的遭遇和静琬的遭遇逐渐叫醒了体内的另一个我。不管如何,我也想为慕容家出一份力。”三小姐早就不是穿着旗袍,披着貂皮的贵妇了,如今她喜欢穿着西裤,把头发盘起来,显得干净利落。

Chapter 36

慕容沣在手术室外焦急的来回走着,不时停下来看看,“外婆,妈妈怎么还不出来?生弟弟妹妹要这么久吗?”天丽坐在一边的长椅上。
尹夫人坐在天丽的身边,“是啊,生孩子可是要花很多时间的。沛林,你就坐下休息一下吧,都走了两个多小时了。”
“妈,你听静琬在里面好像很痛苦,会不会有事?”慕容沣搓着手,怎么都停不下来。
“没事,没事,这是正常的过程。你呀先好好的坐一会儿,生孩子哪有这么快的。”尹夫人是过来人了。
话是这么说,但是听着静琬凄厉的叫声,慕容沣哪里坐的下来,就连天丽都睁着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手术室的门。
不知道过了多久,天色渐渐的暗了下来,静琬的声音也越来越轻了,终于在一声啼哭之后,护士抱着婴儿出来了。结果慕容沣一个箭步冲进了手术室,护士傻傻的站在那里,“哎,孩子……你……”
天丽拉拉护士的衣角,“护士阿姨,是小弟弟还是小妹妹?”
“是个可爱的小弟弟,来,给你看看。”护士抱着孩子蹲在天丽的面前。天丽看着护士怀里没有睁开眼睛的婴儿觉得特别的新奇。
“外公,外婆,你们快看啊,这是我的弟弟!好好玩哦。”天丽高兴的说。
尹老爷和尹夫人一个劲儿的点头,这下家里又多了个孩子,真是太好了。
慕容沣握着静琬的手,“静琬,静琬,你没事吧,没事吗?”
静琬很虚弱,但是她还是睁开眼睛,“没,没事。沛林,孩子,见过孩子了吗?”
慕容沣这才想起刚才护士抱出去的孩子,“孩子!”他想要去看孩子,但是又放不下静琬,就在这时,护士抱着孩子回来了。
“我说你怎么连孩子都不看看,原来是关心妻子来了。你可是第一个只想到妻子的丈夫呢!来,快看看你的儿子。”护士把孩子递了过去。
慕容沣手足无措,在尹夫人和护士的帮助下,才抱住了孩子,他紧张的有些僵硬,眼角已经有了泪光,“静琬,他好小,好小。”
“当年天丽出生的时候比他更小。”静琬想起天丽出生的时候,只有她一人享受这份喜悦,现在却是全家一起,不由得心头涌上百般滋味。
天丽拉着静琬的手,“因为他是男孩子嘛,当然会比天丽强壮,妈妈,弟弟长大以后是不是可以保护天丽?”
“是,是啊,弟弟会像你爸爸一样勇敢,保护我们。”静琬回答。
慕容沣抱着孩子,声音已经哽咽了,“怎么办,这么小,我会不会弄疼他?”
护士摇着头,“来,把孩子交给我。我要给孩子去洗澡了,你这个紧张的父亲也休息下,陪着你太太去病房吧。”
慕容沣依依不舍的把孩子交给了护士,然后转身抱起女儿,“来,天丽,我们和妈妈一起去病房休息。”

慕容沣和尹静琬的第二个孩子终于来到了这个世界上,孩子长得很快,转眼就从一个只会喝奶和睡觉的婴儿长成了一个调皮捣蛋的幼儿。静琬是个温柔的母亲,从来不会苛责孩子什么,尹老爷和尹夫人也是一味的纵容,不过慕容沣却成为了严厉无比的父亲,他疼爱这个孩子,却从不宠爱。
慕容沣给孩子取名为慕容敬,不过大家都叫他子敬。慕容子敬天不怕地不怕,最怕的就是父亲慕容沣,但是最听的是姐姐慕容佑林的话。谁都不知道为什么他会这么听天丽的话,而且是惟命是从。静琬常说那是因为当孩子还在肚子里的时候,已经感受到慕容沣对天丽的惟命是从,早期的胎教形成了孩子的认知。
刚学会走路的子敬特别喜欢自己的屋子里摇摇晃晃的走,常常把东西弄得乱七八糟。当尹夫人拿着碗要喂他吃饭的时候,他又依依呀呀的不肯妥协。
“子敬!乖乖的吃饭,男孩子不吃多点,怎么长的强壮啊!”放学回来的天丽刚好看到这一幕,她边在门口脱鞋子边喊。
子敬摇摇晃晃的走到她的身边,喊出他第一个学会的词,不是爸爸,也不是妈妈,“姐姐。”清晰无比的喊出了姐姐。
天丽把鞋子放好,“乖,姐姐回来了,今天姐姐学了好多好多的东西,还听了好多好多的故事,等会儿讲给你听。”
这就是两姐弟的相处方式,天丽喜欢拿着童话书读给子敬听,子敬则是静静的坐在姐姐的身边,不管他有没有听懂,至少他一动不动,很认真,虽然最后两姐弟都会睡得东倒西歪,要慕容沣和静琬把他们抱回床上去。
“又在地上睡着了,这两个孩子!”静琬叹气。
“没办法,谁让他们感情好。来,我来抱。”慕容沣蹲下身子。
静琬赶紧去铺床,然后慕容沣分别把他们抱上自己的小床,静琬替两个孩子盖上了被子。两人站在床头,慕容沣搂着静琬,“静琬,我现在特别害怕。”
静琬吓了一跳,“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没有出事,我只是觉得现在幸福的让人嫉妒,我怕老天爷会把这一切收回去,那么我一定会生不如死。”
静琬捂住慕容沣的嘴巴,“不许瞎说!”
慕容沣拉开静琬的手,“静琬,三姐和我说过一个道理,人不能违背自己的心,不然即使君临天下,坐拥江山,那么又有什么意义。想要为百姓,为社会谋福利,那么首先就要做自己。我现在做到了,我没有违背我的心,有你,有天丽和子敬,我一直很认真的做自己,所以现在的我是不是真正有资格为百姓做点事。”
“当然,你当然有资格。沛林,我和你一起回去。我们一起回去,生死都要在一起。”静琬知道沛林等到现在已经是极限了,他始终是承军的主帅,是慕容家的人,他可以在风平浪静的时候离开,但是却不能在如此艰难的时候放弃他们不管不顾。
慕容沣摇头,“你不能回去,你要照顾天丽,照顾子敬,照顾爸爸妈妈。”他不要静琬跟着他回去冒险。
静琬把头靠在慕容沣的肩头,眼睛里却透着坚定,只是沛林没有发现……

Chapter 37

回国并没有预计的那么容易,二次世界大战爆发,德国逐步的向外侵略,欧洲的局势也已经动荡不安。慕容沣不可能在这里时候放下一家大小而回国,在他深思熟虑之后决定举家迁往瑞士,并且把公司也迁了过去。事实证明这个决定是非常明智的,这个决定也为慕容沣今后的发展打下了坚实的基础。当其他各国忙着战争的时候,瑞士却在不停的自我发展,借着大环境的优势,慕容沣的公司更是如鱼得水,越来越庞大。
于是在天丽15岁生日那天,慕容沣告诉全家他的决定,“后天英国大使馆有飞机去上海,我已经和他们协商好了,我会搭乘他们的飞机回去。”
全家人都默默无语,大家都知道这一天迟早会来的,包括两个孩子,从小他们就知道他们的父亲以前是个军人,而且是个特殊的军人。静琬从来都不瞒着他们,她把以前的事一点一点的讲给孩子们听,天丽已经长大,她懂得父母说的那一切,不知道为什么,对于那个她完全没有记忆的地方,她有一种淡淡的牵绊。子敬还小,6岁的他不是很懂父母说的东西,但是他每次都听的很认真。
“你准备带谁一起去?”尹老爷开口了,这些年他基本都过着退休的悠闲日子,养养花草,写写书法,和孙女孙子一起玩。
“钱峰和谷力会和我一起去,这次我是借着做生意的名头回去的,他们两个跟着也是理所当然。”慕容沣看着眼前的家人们,“你们放心,我会平安回来的。爸爸,我走了之后公司就交给小张了,你和张叔叔多帮着他点,他很聪明,就是经验还不够。妈,静琬和两个孩子就交给您了。”
尹老爷和尹夫人点头,他们轻叹一声,然后移开了眼神。
慕容沣看着两个孩子,“天丽,你长大了,爸爸不担心你,因为你自小就非常懂事,非常聪明。只是子敬还小,他又特别听你的话,所以作为姐姐,要帮着妈妈好好的照顾弟弟。”
“爸爸,我知道,把子敬交给我好了。”天丽回答。
“子敬,你虽然还小,但是慕容家的男人不能用小来当借口。这个家未来是要你来抗的,不管你现在听不听得懂爸爸在说什么,我只要你记住两个字,责任。”
子敬天真的看着父亲,然后点头。
静琬一直坐在慕容沣的身边,听着慕容沣说的话,她心里难受的不行,“好了,今天是天丽的生日,我们不说这些了,来,天丽,快点蜡烛,许愿。”
天丽看着蛋糕上五颜六色的蜡烛,闭上眼睛,默默的在心里许了三个愿望,第一个,请让我爸爸顺顺利利的到达。第二个,请让我爸爸平平安安的回家。第三个,请让我们一家永远在一起。
睁开眼睛的天丽,嘴角挂着笑容,然后用力的吹灭了所有的蜡烛,她相信她的愿望一定会实现的。

静琬把慕容沣的衣服一件一件的放进了箱子里,叠的整整齐齐,然后她走到抽屉那里取出了一个盒子,那里面静静的躺着一把手枪。静琬摸了摸它,然后收进了慕容沣的箱子里。
慕容沣洗完澡进来,看到静琬的动作,他走到静琬的身后抱住她,“静琬,对不起,答应过你我们永远都不分开的,可是现在……”
静琬转身靠着慕容沣的胸口,用力的抱紧他,“沛林,不要说对不起,我们之间永远都不要说对不起。我爱你,沛林……”说完,静琬抬起头吻了上去。
慕容沣热烈的回应着静琬的吻,似乎想用尽全身的力气告诉对方,有多么的爱……

Chapter 38
离开的这一天,天空中下着大雨,慕容沣看着雨中的家人,眼角有泪水滑落。此行他都不知道能不能平安回来,他也不知道何时才能回来。看着儿子女儿不舍,期盼的眼神,这一刻他突然想要放弃自己的决定,他想要留在这里和她们在一起。但是刺骨的寒风让他恢复了理智,他必须回去,为了信之,也为了那些曾经和他一起作战的人。
“慕容先生,要上飞机了。”英国的大使这次是来瑞士集资的,慕容沣是瑞士实力丰厚的实业家,所以他对慕容沣特别的客气。
“可否再等一下,我的助手还没来。”慕容沣觉得奇怪,谷力一向是个很守时的人,怎么今天还没到。
静琬蹲下身子亲了亲孩子,然后向父母点点头,接着走到了慕容沣的身边,“上飞机吧,谷力不会来了。我已经跟他说过,让他留在公司,我和你一起回去。”
“静琬,你!”慕容沣抓着静琬的手,“你不能和我一起回去,太危险了。”
静琬静静地看着他,“你可以选择带我回去,或者是我自己坐船回去。反正你到哪里我就会跟到哪里。”
静琬的倔强让慕容沣愣愣的看着她,最后他闭上眼睛把静琬搂进怀里,“好,我们一起回去。生死都在一起。”
天丽拉着子敬看着父母登上了飞机,她不知道这一分别就是4年,整整四年之后,她才在中国的土地上再次见到他们……
重新踏上故土,慕容沣和静琬都感慨万千,天下已经不是原来的天下了,表面的平静也掩饰不住背后的波涛汹涌。上海,偌大的城市已经被分成好几块,现在他们就在租界里面,这里相对于外面是安全的。
钱峰早就在租界里找好了房子,他跟着慕容沣那么多年,早就是慕容沣的得力助手了。“四少,夫人,我们就先住在这里。”慕容沣还是习惯别人叫他四少,所以一直没有改称呼。
“行,对了,你去安排看看,什么时候可以去承州。”慕容沣交代。
钱峰出去了,静琬站在窗前,“沛林,你看看,租界里是这么的平静,到处都是灯红酒绿,谁能想到租界外却是完全相反的生活。我真的觉得好陌生,特别是听大使说的现在的形式,我一点都不懂。”
慕容沣叹气,“战争已经改变了一切,军阀已经不是原来的军阀,战争已经不是他们之间的战争了。现在最要紧的是想办法知道信之他们到底怎么样了,承军是否也加入了战局。”

程信之的确在战争伊始的时候就加入了战局,随着时间的流逝,局面的变动,他们也早就收编到了国民党的麾下,只留了足够的人马在承州守卫,其他的都跟着他加入了战场。而三小姐也跟着信之去了,枪林弹雨,她一直跟着征战,没有叫过一声苦。
“家平,为什么军粮还没到?”信之挂下电话就叫沈家平。
沈家平急匆匆的进来,“总司令,后方军资还是短缺,一部分的军粮拨给了余师长他们,我们这里还未筹集到。”
信之紧皱着眉头,“必须马上落实,不然我们拿什么去打仗!你立刻回承州去筹集!”
“可是能捐的都捐了,这个时候大家的日子都不好过,怕是很困难。”沈家平咬着牙,“信之少爷,承州的商家都被谨之小姐吃了下来,现在手里有资金的怕是只有谨之小姐了。可是她……”
信之知道沈家平要说的是什么,谨之不会出手的,她做的这一切就是要逼,逼得承军落败,逼得承军退无可退,她是想把沛林给逼出来。“你先回去,承州找不到,就去别的地方找,一定要筹到!”信之说。
沈家平这才转身离去。
三小姐在旁边,“信之,实在不行就去找找谨之,我去找她,去求她。”
“不行,我们还没到这个地步。而且谨之不会理会我们的,她疯了,她已经是疯了的。”信之两手撑着桌子,不住的摇头。

慕容沣因为有良好的经济基础,所以很短的时间就在上海建立了公司,又因为他把部分资金也注入了英法等国,所以国外政府很是看重他,给了他所有需要的帮助。并且在知道慕容沣要去承州之后,立刻派了车子护送他过去。
慕容沣和静琬终于站在了承州的土地上,而这时他们才知道督军府早就物是人非了。“三姐卖了督军府?”静琬惊讶的看着慕容沣。
慕容沣点头,“战争开始的那年就卖了,走,我们去承军的司令部。”他扶着静琬上车,车子在路上开着,静琬皱着眉头看着外面,这还是以前那个繁荣的承州吗?很多的商家都关了门,路上行人不多,到处充满了衰败的气息。她不忍再看下去,转身躲在了慕容沣的怀里。
司令部外站岗的士兵已经不是原来的,他们从没见过慕容沣,自然是拦着不让进去。慕容沣连着询问了好几个承军的将领,可是都带兵出去打仗了,他正准备转身离开,“四少!夫人!真的是你们?”沈家平站在不远处,他几乎以为自己在做梦,音讯全无的四少和夫人竟然出现在这里。
“家平!”慕容沣也很激动,冲过去重重的拍了拍沈家平的肩膀。
这一刻沈家平控制不住的落下泪来,“四少,真的是您,您回来了,您回来了。”
“是啊,我回来了。这里到底是什么情况,信之呢,三姐呢?督军府怎么会卖了?”慕容沣有太多的问题要问。
沈家平把他们领进了司令部,然后一五一十的把这些年发生的事情都告诉了他们……

Chapter 39
“你是说因为军资短缺才变卖了督军府,原来如此,那么你们现在仍然是短缺的?”慕容沣问。
沈家平无奈的点头,“谨之小姐掌控了承州的经济,我们很难筹到军资。”
慕容沣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示意钱峰过来,在他的耳边说了些什么,钱峰点点头就出去了。“你不需要去筹钱了,以后不管发生什么,只要需要资金,就和钱峰说,他会办妥的。对了,督军府是谁买下的,你帮我联系,我要再买回来。”
“这……其实我们也不知道是谁,只知道是个南方的商人,卖了督军府之后一直没有出现过。也没有人住进去,只是有人按期打扫。谨之小姐好几次想要去买下督军府,可是对方的回应是拒绝,出再高的价钱,他们都不卖。”沈家平也一直想不通,买下房子却不来住,程谨之出的价钱已经够买两个督军府了,可是那人也不卖。
慕容沣和静琬对视一眼,“到底是什么人,如此奇怪……”
“四少,夫人,你们可以回思静园,那里一直没有卖掉,因为那是四少的产业。”
“好吧,派人去收拾收拾,我和静琬就住那边。对了,你什么时候回信之那里,我和你同行。”慕容沣点头。
沈家平连连摇头,“不行,四少,那里太危险了。”
“家平,你跟着我枪林弹雨里走了几趟了,我慕容沣什么时候怕过危险。”慕容沣说这句话的时候,沈家平呆住了,他仿佛看到了以前指挥作战时候的慕容四少。
静琬走到慕容沣的身边,拉着他的胳膊,慕容沣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我会带着你一起去,说好生死都不分离的。静琬,看来,你还是要做随军夫人。”
“也许这就是命里注定的。”静琬温柔的笑着。

慕容沣和静琬都没有想到,这么快就见到了程谨之,就在他们从司令部出来后,静琬想在街上走走,想看看现在的承州。于是慕容沣牵着静琬的手,漫步在街头,沈家平则带着人跟在后面。没走多久一辆黑色的车就停在了他们的前面,程谨之从里面走了出来。
程谨之知道沈家平回来了,她本是想往司令部去,她要逼他们说出沛林的下落。没想到远远的她看到了慕容沣在路上走,她以为自己在做梦,直到下了车……沛林,真的是沛林。程谨之露出了笑容,沛林一点都没有变,还是那么的俊朗,甚至比以前更加有气魄。可是立刻,她的笑容就不见了。因为她看到了旁边的静琬,一个女人什么时候是最美的,就是被爱滋润的时候,尹静琬依然恬静淡然,但是看到她的人都可以得到一个讯息,那就是她很幸福。最后程谨之看到了两人相握的手,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她的脑海里立马出现了这两句话。然后她的眼神就充满了恨意……
静琬反射性的往后退了退,慕容沣搂住她,护在怀里。“谨之,多年不见,可好。”平平淡淡的一句话,没有丝毫感情的起伏。
“可好?你见到我就只有这句话吗?你也会关心我是不是过得好?”程谨之手握着车门边沿。
慕容沣叹气,“过去的都过去了,我这次回来只是为了帮信之。你我之间不会再有任何的瓜葛,程小姐,告辞了。”说完,他扶着静琬上车,离开了这里。
程谨之站在那里,看着远去的汽车,“程小姐,他叫我程小姐……沛林,我等了你多少年,你却在我的心口狠狠的刺了一刀,原来我只是程小姐。”
静琬不安的坐在车里,“沛林,她……”
“离她越远越好,你知道吗,我害怕她,我慕容沣连死都不怕,可是我真的害怕她。一见到她,我就想起那天她要把天丽扔下船的情景,我怕我会开枪杀了她。”慕容沣的手微微的颤抖。
静琬双手握着慕容沣的手,“天丽没事,她现在一定在家里浇灌我们的那株天丽花。”
“静琬,我好想我们的孩子,好想我们的家,好想好想……”慕容沣靠着天丽闭上了眼睛。

Chapter 40
为了早点见到信之,也为了躲开谨之,慕容沣和静琬第二天就出发了。一路上危险重重,不过他们顺利的来到了前方,信之看到他们时早就激动的说不出话来。只能用力的和他们拥抱,久久的,久久的拥抱在一起。
三小姐和信之拿着静琬带来的照片,“这就是子敬?长的真是可爱,和沛林小时候真像。啊,天丽,天丽都长这么大了,好漂亮。”三小姐不停的摸着照片上的孩子。
“你们不该回来的,你们为什么要回来,在那边陪着孩子,快快乐乐的过你们的生活啊!”信之一个劲儿的摇头。
慕容沣笑着搭上了他的肩膀,“如果不回来,我这辈子都不会安心,我和静琬这辈子都不会安乐的过日子了。信之,别为我们担心,别为我们惋惜。我们与孩子过了这么多年,看着他们长大,每一天我们都格外的珍惜。幸福一直在我们的心里,即使我们一家不在一起,我相信,我们之间的爱也会一直联系着我们。”
“是啊,信之,这些年的幸福是你送给我们的,谢谢你。我们欠你的实在是太多了,这一次就让我们来帮你,我们一起并肩作战。”静琬握着信之的手。

站在帐篷外,看着满天繁星,信之把酒递给慕容沣,“沛林,我就知道不管到哪里你都会有自己的一番天地,慕容沣永远都不是池中之物。”
“我只是想为静琬,为天丽,为我爱的人有一个安定的环境。从商只是为了给他们一个生活保障,让自己强大,只是为了保护他们不受伤害。信之,我只想做个好丈夫,做个好爸爸。”慕容沣喝了一大口酒,“天丽十五岁了,长的亭亭玉立,你知道吗,别看她长的像静琬,性子可是随了我的,霸道的狠。不过每次在我身边时,她就特别的乖巧,抱着我的脖子甜甜的叫爸爸。还有子敬,才六岁,调皮的紧,但是有时却体贴的紧,会帮你拿拖鞋,用小小的手捧着杯子给你倒水。我答应过他们一定会回去的。所以,兄弟,相信我,我们并肩作战,一定可以凯旋,一定可以再走上我们要走的路。”
信之点头,沛林说的对,他们要有希望,只有有希望,就一定能走到最后……
战争是残酷的,有多少人因此而付出自己的生命,也有多少人因此骨肉分离,又有多少人因此相爱却不能相守。静琬满手是血的站在山头,看着一片狼藉的战场。活着的人正在搬运着死去人的身体,人活着的时候争斗,互相伤害对方,可是能得到什么,最后还不是什么都没有,反而永远的躺在了一起。
“静琬,你怎么站在这里,虽然敌军已经撤退,但是这里还是很危险。”信之指挥着战士做善后工作,当他看到静琬一个人站着的时候,便走了过来。
“信之,原来生命的消逝是这么的简单,原来我们每个人的生命是这么的脆弱,谁都不知道我们何时会离开。”静琬没有回头,她叹气,“既然总有一天都会化为尘土,那么何必把时间花在怨恨上呢……”
信之听了静琬的话,“你说的谨之不是不懂,只是她看不透而已……”
“我从没有把程谨之当做敌人,也从没有恨过她,我甚至可怜她。穷极一生却换不回深爱之人一次的回眸,那种哀怨不是我们可以了解的。所以不管她对我做了什么,我都不曾有怨恨。可是她一步一步的逼向我和沛林,一味的躲闪并不能解决问题,其实真正应该和她面对面的不是沛林,而是我。”静琬的话让信之不明就里,“沛林已经把部分的资金投入了承州,我们只是想为扶持承州的商业出一点力,不过程谨之的恶意打压,让我们损失了不少。沛林怕你担心,没有说。”
信之咬牙,“谨之,她真是……哎,爸爸带兵在西北,要是被他知道了,要有多失望!”
“我明天就会回承州,沛林的战场在这里,我尹静琬的战场在那里……”
“静琬,你!”不敢相信这是静琬说出的话,信之看着静琬转身面对着他。
静琬微笑着,“我从不是一个普通的女人不是吗?火车上救了不知底细的沛林;独自到承州救许建璋;帮沛林演戏,替他挡了一枪;逃婚,穿过重重危险去找沛林;义无反顾的当随军夫人;怀着孩子却毅然离开沛林,独自在异国他乡养大她;和沛林一起出国,然后在此时此刻跟着他一起回来。我的生活从不风平浪静,我经历着一切,还能如此的站在这里,我尹静琬不是一个只会躲在沛林身后的女人。其实从一开始,这就是女人的斗争,只是我逃避了,所以我自己受伤,沛林受伤,谨之受伤。该了结的始终是要了结的。”
信之从静琬的眼里看到了决心,也看到了从容,他从来都不觉得谨之比静琬聪明。只是谨之的能干是外露的,静琬的智慧是内敛的罢了……

Chapter 41
慕容沣亲自把静琬送上了火车,“钱峰会在车站接你,到了就给我来个电话。”
“你要注意安全,等我回来。”静琬在慕容沣的额头留下一个吻。
就这样,慕容沣留在了他的战场,而静琬踏上了她的战场。
“夫人,我们带的资金大部分都用作军需了,还有一部分投在了上海,现在手里的资金不够和程谨之斗。我是不是和谷力联系,让他设法送资金过来。”钱峰把报表拿给静琬看。
静琬自小就跟着父亲,看过他做生意,后来在德国和慕容沣一起创业时,也是一步一步走过来的。她仔细的看了报表,“不行,谷力太远了,远水救不了近火,来不及的。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在这里站住脚,上海的生意刚起步,不能动,所以我们唯一的办法就是找合伙人,找个有实力的合伙人。借着对方的地理基础,才能站得住脚。”
“可是承州哪里还有合适的合伙人,即使在外面找,也没有人愿意把钱投到如此的乱世里来。”钱峰无奈的叹气。
静琬也知道这很困难,可是这是最后的办法了啊……
想一个散散心的静琬在路上走着,钱峰带着人跟在后面保护她。走着走着,她已经走到了督军府前面,静琬不知道为何自己会到这里来,对这里,她的记忆不多,这里曾是她的一个遗憾。静琬轻轻的推了一下门,门开了,她走了进去。
房子被维护的很好,干净,整洁,静琬环顾四周,却看到有人出来,“夫人,您好,请里面坐,我们老爷有请。”
钱峰立刻上来挡在了静琬的面前,“你们老爷是谁?”
“夫人进去便知了,是旧识。”那人有礼的回到。
静琬向钱峰点点头,跟着那人走了进去,屋子里和原来一模一样,什么都没有变过。不过多了很多的天丽花,慕容沣只种了一株对他们有重要意义的天丽,但是这里却有十多株的天丽花。就在静琬看着花的时候,“慕容夫人,终于见到你了,终于见到你了……”
静琬微张着嘴,“是你,你就是买下督军府的人?”
“不,买下督军府的可不是我,是他。”曾经的朱军长,现在的商人朱弃武指着台阶上一个英俊的青年。
“易忘!……你没事,你还活着?”虽然长大了很多,但是静琬一眼就认出了这个孩子,就是当年和他们一起,救了天丽好几次的易忘。
“不,他不叫易忘,他就是你当年亲手接生的孩子,叶守信。”朱弃武回答。
叶守信走下了台阶,“静姨,好久不见了,您还是和以前一样美丽。”
静琬的脑海里闪过那个婴儿,也闪过小时候的易忘,最后看着眼前的叶守信,“你的胎记,胎记……”她伸手摸着他的脸。
“小时贪玩从树上摔下,跌坏了脸,胎记就是那时没了的。”叶守信回答,“那年和叔叔从英国回来,结果船靠岸的时候因为暴乱我跌落了江里,被人救起之后就失去了记忆。叔叔一直在找我,却怎么都没有消息,直到后来我又掉落江里,一样的经历使我突然都想了起来。就在他们把我送到医院之后,我就跑出去了,去我和叔叔曾说过,如果走散就去那里等对方的地方。结果叔叔真的在那里,一直等着我。”
静琬听完了整个经过,“那么这里是你们买的?”
“我不知道你们去了哪里,而和你们在一起的日子是我最难忘的时光,所以我非要叔叔来承州。那时叔叔才知道救我的就是你们,刚好督军府要出售,我和叔叔便以高于市价的价格买下,好好的打理,我相信有一天你们会回来的。”叶守信笑了,“你们真的回来了,我和叔叔接到消息后就从香港赶了回来,一直等着你们来这里。”
“慕容夫人,你救了守信两次啊,你可是我们家的大恩人。”朱弃武感激的看着静琬,“我一直没有机会报答你,还有慕容四少,他是真英雄,当年放我离开,我真的很敬佩他。我离开后便去了香港,给自己改了名字,弃武从商,才会有今日的成就,如果没有你们,哎!”
“朱……先生,您别这么说。守信救过我的女儿,他才是我的恩人。”静琬拉着守信。
叶守信似乎想说什么,看着静琬良久,才开口,“静姨,天丽,天丽还好吗?”
静琬看着叶守信有些微红的脸,又看看四周的天丽花,突然她明白了,这些天丽花是为谁而种。“她在瑞士,很健康,很快乐的成长。只是她因为惊吓过度,失去了中间的记忆。”
原以为叶守信会难过,不过他反而笑了,“忘记了,她忘记我了吗?真好,还好她忘记了。不然我真担心她会哭个不停,能忘记就好,那样,她一定会快快乐乐的生活。”
年纪轻轻的叶守信却说出了如此的话,静琬很是惊讶,不过后面叶守信的话更是让她刮目相看。
“静姨,我知道程谨之一直打压着你们的生意,而你们不但要支持承军,还要救济难民,资金怕是不够。不如我们联手吧,这些年我们的生意早就在各个县市打下了基础,要调动资金来承州很是简单。”叶守信从小就凸现了他的经商才能,朱弃武能有今天的成就,有一半是这个孩子的功劳。
“这,太好了!沛林知道了一定很高兴。”静琬点头。
“沛林叔叔是在战场吗?静姨,等这里结束了,你带我去找沛林叔叔吧。我要和他一起打仗。”
“这……”静琬看着朱弃武。
“带他去吧,我一直都想让他看看慕容四少的风采,我也一直告诉他,这个世上只有慕容四少是真英雄。”
静琬摸着叶守信的头,“好,沛林见到你一定会很高兴的。我们一起去找他,然后打退敌人,我们就能一起去见天丽了。”
叶守信笑了,“见天丽……可以见到天丽吗?那么我会把这些天丽花都送给她,然后告诉她,见到你真的很高兴,天丽。”

Chapter 42

远在瑞士的天丽突然觉得心口暖暖的,她的脑海里闪过一些画面,有一个男孩对着她温柔的笑着,但是她又抓不住那些画面。天丽看着前面爸爸的那株天丽花,“天丽啊,天丽,是不是有谁在等着我?”
程谨之傲慢的坐在沙发上,看着眼前那个胖乎乎的男人,“王老板的意思是不继续和我们合作了?”
“程小姐,这……真是不好意思,我们的实力实在是太小了,怕是会拖累程小姐。所以……”王老板的额头有冷汗冒出。
“王老板说的是什么话,想拖累我程谨之可不是那么容易的。我是觉得和你合作的不错,没有必要改变现在的状况。”
“可是,可是……可是我已经和别人签了合同了,实在是对不住了,程小姐。”王老板咬咬牙还是拒绝了。
程谨之冷笑的抬起头,“是谁敢和我程谨之抢生意?”
王老板坐立不安,突然像是看到救星般站了起来,“慕容夫人,您来了,真是太好了。”
静琬站在门口,她的身后是钱峰和叶守信,一身得体的洋装,显得她是那么的从容优雅。“王老板,我是不是来的有些早了?”
“不,不,不。我和程小姐已经谈完了,您快请进。”王老板把他们迎了进来,“真是不好意思,应该我去拜访慕容夫人的,怎么能让您上门呢。”
“没有关系,做生意何须如此多理。”静琬看着程谨之,两人的眼神都很复杂。
程谨之突然笑了,“慕容夫人?好一个慕容夫人!尹静琬,这个称呼你可用的心安理得?我程谨之小看了你,在我和沛林结婚的那天我就该派人除掉你的,不该让你拿着孩子这个筹码回来的。”
静琬相比于谨之的激动,她显得冷静许多,“孩子不是筹码,她是我和沛林生命的共同延续。我和沛林之间不需要筹码,如果真的要算,那么这个唯一的筹码是我们之间的爱。程谨之,你觉得当年除掉我就能走进沛林的心里,聪明如你,你不会不知道,如果我死了那么就永远都带走了沛林的心。”
程谨之颓然的跌坐在沙发上,手握着沙发的扶手。
“我从没有想过要和你争些什么,也从没有把你当做敌人。我们之间唯一的联系就是沛林,我爱他,你也爱他,这并不矛盾。只是沛林到底爱谁,那是他的选择,你我都控制不了。”静琬向程谨之走进了一些,叶守信想要阻止她,却被钱峰拉住了。“谨之,我很敬佩你,因为你爱的那么洒脱,那么的坚定和义无反顾。你对沛林的爱从不掩饰,也从来没有犹豫,而我,曾经徘徊,曾经望而却步过。被我们爱上,不知是沛林的福还是祸,三个人的纠葛实在是太累了。当初我离开是因为心伤透了,人也累了,我以为离开是最好的方法是我们三人的解脱。但是你也看到了,我们三个仍然遍体凌伤。”
静琬蹲在谨之的面前,“为什么你不试着走出来,太过在意爱恨,只会让你忽视了身边其他的一切。你的哥哥,你的父亲,和所有关心你的人,他们难道都不值得你在意吗?他们对你的爱不值得你去珍惜吗?恨真的太累了,爱也真的太辛苦了,给自己一个机会,给大家一个机会。爱一个人起码给他留下一个美好的回忆,当他想起你时起码心里是暖的。”
谨之愣愣的看着静琬,有那么一瞬间她想把心里所有的苦,所有的痛都哭出来,可是却猛然后退,一把推开了静琬。“别以为你这么说我就会放过你们,不可能,不可能!”说完她就逃离了这个房间。
叶守信把静琬扶了起来,“静姨,你没事吧?”
“我相信信之的妹妹一定也有信之般善良的心,只是她藏了起来而已。”静琬淡淡的笑着……

Chapter 43
程谨之回到自己的住处就倒了一杯酒,狠狠的灌了下去,然后坐在沙发上呆愣着。静琬的话不断的在她的脑海里回荡,沛林,信之,父亲的脸也不断出现在她的眼前。她想起了小时候和哥哥还有沛林一起上课,玩耍,想起了父亲疼爱的拥抱,宠溺的微笑,还想起了和她一起出生入死的士兵。以前她拥有那么多的东西,可是现在围绕她的只有冷冰冰的四面围墙,她是什么时候失去这一切的?沛林对她的微笑,信之对她的关心,父亲因她而骄傲,这一切都到哪里去了?
泪水从谨之的脸庞掉落,冰冰凉的落在她的手上,那一刻她觉得好冷,真的好冷。电话在这个时候响起,谨之木然的接了起来,“喂?”
“为什么不告诉我慕容沣回来了?”电话那头的声音是激动的,也是冷酷的。
“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程谨之回答。
“听说已经有生意被他抢走了,你是怎么回事,难道对慕容沣手下留情了?我会即刻回来。”
程谨之笑了,“原来你也不是什么都知道,和我们抢生意的不是慕容沣,是慕容夫人,哈哈,慕容夫人,尹静琬。”
电话那端是久久的沉默,“是她?”
“没错,是她。你真要马上回来,看看这个慕容夫人的魄力。”程谨之说。
“我知道了。”电话挂断。
程谨之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我能做到的,她也能做到,她能做到的,我到底能不能做到呢?”……

许建璋还没到承州,前线却传来了消息,信之的部队大胜而归,不日就能到达承州了。这真是天大的好消息,自从开始打仗,有多少士兵背井离乡,好几年都没有回来过了。所以一时之间承州城张灯结彩,到处都是喜气洋洋的。
静琬穿上自己最喜欢的那件旗袍,就是那件绣着天丽花的旗袍,一大早就等在了城门口。“静姨,沛林叔叔真是不简单,这么快就得胜回来了。”叶守信显得很兴奋。
“那是,我不是和你说了,当年的慕容沣刚当上督军就和颖军交手,然后绝处逢生,把颖军打退。要不是孙司令对我有恩,我也想追随四少呢!”朱弃武站在一边,也望着远方,多年没有打仗了,他还是有些心里痒痒的。
静琬什么都没有说,她期盼的看着远处,远远的似乎可以看到他们的队伍了。城门口到处都是掌声,都是欢呼声,终于队伍在城门口停了下来,信之先下了车,“静琬,对不起。”
听到信之这么说,静琬的心里“咯噔”一下,笑容消失了,“沛林……”
“对不起,不能把完好无损的沛林交给你。”信之回答。
静琬险些摔倒,叶守信在后面扶住了她,她刚想开口。“信之,你别吓静琬!看看,她的脸色都变了。小心沛林生气!”三小姐从车子的另一边下来。
静琬脑子一下子转不过来,到底是怎么回事,沛林呢?
“静琬!”熟悉的声音,静琬寻着声音向后面看去,慕容沣从另外一辆车上下来,右臂缠着绷带,但是人是完好无损的。
静琬跑了过去,用力的抱住慕容沣,只有这样的真实感才能让她知道,沛林真的回来了。“沛林,你回来了。”
“好了,好了,我回来了,回来了。”慕容沣用没有受伤的手轻轻的拍着静琬的背,“你穿旗袍的样子最好看,特别是这件旗袍。”
“你们好了没有,这里可是城门口,回家再说,行不行?”信之笑着打断了他们。
静琬回头看着他,温柔的笑着,“信之,回家后我们再好好谈谈。”
信之笑的有些尴尬,不过大家都很开心,这种轻松的氛围多久都没有过了……

静琬直接把大家都带到了督军府,她在车上已经把叶守信的事情告诉了慕容沣。在知道易忘就是当年朱师长的侄子时,慕容沣也很吃惊,原来大家之间的缘分早就定好了的。重新回到督军府,慕容沣和三小姐真的是感慨万千,“还是原来的样子,一点都没变。”三小姐摸着家里的每件摆设。
“咦,这么多的天丽,这是谁种的?我还以为只有沛林喜欢种天丽呢!”信之看到那么多的天丽花。
叶守信不好意思的低下头,慕容沣莫名其妙的看看他,然后看看静琬,从静琬的眼神里他明白了。于是他会心一笑,“谁说只有我喜欢天丽的,难道不许别人喜欢天丽了。这么漂亮的天丽,谁见了都喜欢。”
“一口一个天丽的,我说的是花,又不是你家的天丽。”信之还没看到叶守信的反应。
“夫人,不好了,我们的货物在途中被劫。”钱峰冲了进来,“四少,您回来了!”
慕容沣点头,“怎么回事,你说具体。”
“前不久因为程谨之的恶意收购,几乎垄断了承州的粮油行业,然后她又抬高了价钱,造成承州城粮食贵如黄金。很多人家都买不起,直至断了粮食。夫人就在外面购进了一批粮食,准备运回承州应急,谁知刚传回的消息,在半路被劫了。”钱峰原原本本的回答。
朱弃武立刻在后面说,“怎么可能,打的是我们朱家的旗号,在这里我都是疏通好了的,不可能会有人动我们的货物。”
信之重重的拍了下桌子,“一定是谨之,一定是她不想让你们的货进来。她真是太过分了,我去找她!”
“是谁要找我?”程谨之就站在门口,也是一身的旗袍,却是艳丽的颜色。
信之疾步走到了她的面前,“谨之,你够了吧?什么事都要有个分寸,不是每个人都能容忍你到底的。”这是信之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向谨之发火。
谨之看着信之,眼里似乎闪过受伤的眼神,“怎么,我做了什么你突然就不能容忍我了,大哥。”
“你自己心里明白!不要在这里假装什么都不知道!要不是你为了打压我们,还有谁会动我们的货!”朱弃武也是个急脾气,忍不住就插嘴。
程谨之看着满屋子的人,他们都愤恨的看着她。
“不是她做的。程谨之不是个做了不敢承认的人。”静琬突然说话了。
程谨之把目光投向静琬,她看着这个曾经自己恨极了的女人,现在却是唯一一个相信她的人。慕容沣搂着静琬的肩膀,“她的确不是。”说完便和静琬相视一笑。
程谨之站在那里,盯着他们,“你们凭什么这么说,就是我做的,什么坏事都是我做的。我不需要你们来替我说话!”说完便要离开。
“谨之,有空回来陪信之吃饭吧,在他们去下一个战场之前,你们兄妹好好吃顿团圆饭吧。”静琬往前两步,大声的说,“战场上有太多的万一了,珍惜眼前人,珍惜我们的亲人,不然怕是会后悔一辈子……”
程谨之没有转身,她站在那里,久久的才说了一句,“别大张旗鼓的运货,你们永远都运不进来的。”然后就真的离开了。
静琬笑了,“钱峰,借别家商号的名头,再运一批货进来。”
躺在床上的慕容沣发现坐在梳妆台前梳头的静琬笑的很开心,“什么事让你这么高兴,看你笑的都合不拢嘴了。”
“有那么明显吗?”静琬走过来,拉开被子躺进来,窝在慕容沣的怀里。
“当然,自谨之走后就一直这样。最近发生了什么,我怎么觉得谨之不一样了?”慕容沣用下巴摩擦着静琬的头发。
静琬靠在慕容沣的胸口,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声,双手轻轻抚摸着他缠着绷带的手,“我和谨之面对面的谈过一次,其实她并不可怕,而是很可怜。沛林,谨之心里的结会有解开的一天,一个女人不管多聪明,不管多坚强,总有撑不住的一天。谨之深深的爱过,也深深的恨过,她伤害过我,伤害过你,也伤害过天丽,在做了这么多事之后仍然没有得到她想要的,她其实早就已经明白了,只是不甘心罢了,就是因为不甘心她才苦苦的撑着。一个女人总有撑不住的一天,我们可以用真诚去对待她,我想我们三个人之间的问题会有解决的一天。”
慕容沣吻着静琬的额头,“希望她真的能放下了……不过,静琬,还有一个人……”
“你是说……许建璋?”静琬的身子僵了僵,“程谨之所做的一切是因为爱你,得不到你的爱所以才歇斯底里的伤害大家。可是许建璋所做的一切还是因为爱吗?还是他只是为了复仇?一个人所做的一切如果是因为情,那么不管做了什么,都能原谅。可是一个人是为了报仇,报复,那么就太可怕了。”
慕容沣轻抚着静琬的发丝,隐隐约约的有种不安染上了心头。他皱着眉头搂紧了静琬,想要挥去那层不安……

Chapter 44
慕容沣养伤的日子也没闲下来,天天的看着生意上的文件,“这是易忘做的?”还是习惯叫叶守信为易忘,慕容沣拿着一份计划书问钱峰。
“是啊,叶少爷是个做生意的材料,每份计划书都写得好极了,我们实施起来也特别的顺利。多亏了他我们才能这么快在这里站住脚。”钱峰的眼里都是佩服,对于一个这么年轻的后辈,他真的佩服的五体投地。
慕容沣满意的点头,“这孩子以后定非池中之物。他缺的是历练,是经验,不过在此世道,他马上就能学到这些。时势造英雄啊!”
“四少看来很欣赏叶少爷。”
“他在小的时候就救过天丽三次,第一次被人围着打,全身上下都是伤,却没有喊一声痛;第二次被刀刺伤,躺在床上休养了很久;第三次,哎,他掉落黄浦江,你知道吗,那么小的年纪,那样高的地方落入江里,他的命是捡回来的,我们天丽的命是他换回来的。”慕容沣看着桌上叶守信送来的天丽花,“不知天丽他们怎么样了……”
钱峰像是想起了什么,“看我的记性,谷力来过电报,那边的情况很好。天丽小姐和子敬少爷都很好,四少和夫人不用担心。再有就是我们的资金已经回笼了,现在有足够的实力可以和程谨之对立。”
慕容沣摇摇头,“先不要和她正面冲突,对了,你去查查看,程谨之的合伙人是谁。我要他们公司所有的资料,详详细细的。”
钱峰点头,然后便出去了。
慕容沣站在窗口,他有种预感,许建璋很快就会出现了,这一次所有的恩恩怨怨都能在这里解决了吧……

“静琬,你在想什么,想孩子们吗?”三小姐走到静琬的身边。
静琬正在修剪天丽,“离开他们都快一年了,天丽快要过16岁的生日了。三姐,我给她寄去了一件旗袍,她总是在家里穿旗袍,那样子漂亮极了。不知道这场仗什么时候才能打完,我们什么时候才能见到他们。子敬那么小,他对我们的记忆会不会越来越模糊呢?”
三小姐坐在静琬的身边,“苦了你和沛林了,骨肉分离是多么痛苦的事。静琬,快了,很快我们就能胜利了。过几天信之又要带兵去西北增援程司令,等这场仗打完就好了,就好了。”
听到又要出征,静琬的剪刀偏了偏,差点伤到自己。“又要出发了?沛林的伤……”
“信之会先走,沛林让他把伤养好了,到时候再来增援就好了。我会和信之一起去,这里就交给你了。”三小姐握住静琬的手。
静琬慢慢的点头,“三姐,万事小心。”
“你们才要万事小心,谨之的问题趁着现在有转机,希望你们可以一劳永逸的解决。不过我要提醒你们,和谨之合作的人要提防,虽然不知道他是谁,但是他对谨之的支持,和他们对承州做的一切早就不是生意人做生意的范围了。他应该也是对承州充满了恨意的人。”三小姐的话让静琬的脑海里浮现了一个人。
静琬抓着自己的领口,有些喘不过气来,该来的总是会来……
信之出发前的那个晚上,谨之派人请他回程家吃饭,不知道两兄妹到底谈了什么,第二天在信之坐上车的时候他回头看了看最远的那个角落。谨之就站在那里,跟他微微的挥了挥手……
就在信之离开后的第二天深夜,一辆黑色的汽车停在了谨之住处的大门口。穿着奢华毛皮大衣,戴着金丝眼镜的许建璋在浓浓的夜色里下了车。程谨之似乎知道他会来似的,一直坐在客厅里,喝着洋酒,等着……
“这么晚了还没休息?”许建璋把大衣交给手下,坐在了谨之的对面,顺手拿起桌上的酒,给自己倒了一杯。
程谨之也没有看他,只是慢慢的晃动手里的杯子,“不知道为什么这些年我每晚都要喝酒,不然怎么都睡不着。你呢,是不是每晚都能心安理得的睡着?”
“你醉了。”许建璋盯着程谨之,他被她这么一问,有些惊愕,微微的眯了眯眼睛。
程谨之轻笑着,抬头对上了许建璋的眼睛,“醉了?我醉了吗?我怎么觉得我累了呢!哈哈哈,也许我是真的醉了,好了,我去休息了,希望今晚有个好梦。”她放下酒杯,有些摇晃的走上了台阶,“这酒不错,喝了能忘记很多事……”她笑着对许建璋说。
许建璋一口喝下了杯子里所有的酒,“多注意她,以后有什么都定时向我汇报。”
“是的,老板。”
许建璋就这么坐在那里,旁边是一盏昏黄的台灯,面前是孤独的酒杯……

Chapter 45
钱峰拿着自己查好的资料走进慕容沣的书房,“四少,你要的资料我都找齐了。程谨之的背后还有一个男人,许建璋。他是乌池人,一直在南方发展,大部分的生意都是普通的货物贸易,但是……我们查到他应该在走私军火,只是没有确切的证据。”
慕容沣听到许建璋的名字时,一点都不惊讶,他一边听钱峰的汇报,一边看着手里的书面资料,“军火……他一直走的是偏门,也是,这个乱世做军火是能最快发家的。”
“四少认识这个人?他似乎一直没有在承州出现过,只是把钱投给程谨之,并不参与北边生意的决策。嗯,他的大本营在上海,不过那边传来的消息,他前几天已经离开上海了,不知道去了哪里。”
“在承州。他一定是来了承州。”慕容沣平静的说,“这回都齐了。”
静琬端着茶站在门口,“要开始了吗?”
慕容沣看着静琬,然后慢慢的点头,“早就开始了不是吗,只是这次会有个真正的结束。”
静琬从容的走了进来,把茶水放在桌子上,然后接过慕容沣手里的资料,“许建璋的根基在南方,我们只有动了他的根基才算真正的开始交战。”
“钱峰,你回上海去,找英国领事也好,找警政厅也好,想办法乱了他们那边的阵脚。我要他们的资金链断开,让他的偏门生意浮出水面,必要时用手段给政府施加压力。”慕容沣开始布置,“对了,把我们的资金链也断开,上海那边你直接从瑞士调动资金,这边有朱师长的支持就可以了。两边同时集中力量,我要让他没有退路。”
钱峰明白了,拿着东西离开了办公室。
静琬走到慕容沣的身边,把手放在他的手里,“许家和尹家本来是乌池两大望族,做的都是正经生意。许家奶奶是个很慈祥,很正直的人,如果她在世……爸爸曾经毫无保留的帮助过许家,甚至把所有的一切都交给了许建璋,最后尹家落到怎样的结局。我们是不是不欠许建璋任何东西了?”
慕容沣拉着静琬坐在自己的腿上,抱着她,“欠?这个字的定义在哪里?我从来都不觉得我们欠了他的。我们的确有愧于他,但是却不欠他什么。你把他从承州大牢救出,我让乌池和承州的商行给他无限支持,如果是欠,我们也还清了。”
静琬点头,“是了,我们问心无愧。沛林,我想让人查查许家其他人在什么地方,许建璋的错不能让他们一起承受。”
“我会让钱峰去查的。”慕容沣答应,“静琬,你放心,我们绝对不会伤害其他人,我们也不想伤害其他人,不是吗?”
“沛林,有你在身边,真好。”静琬搂着慕容沣的脖子,把头埋在了他的颈边。
慕容沣抱着静琬,摄取她身上淡淡的香气……

承州开始慢慢的复苏,虽然比不了以前的繁华,可是怎么都算是有生机起来了。静琬挽着慕容沣的手,“沛林,你看这些花灯,好漂亮。”
“喜欢吗,喜欢的话就买下来。”慕容沣帮静琬拢紧的大衣的领子。
“买什么,你以为我多大。又不是天丽的年纪了,真是的。我只是想不起有多久没有见过这样的情景了。”静琬看到那些拿着花灯到处跑的孩子,他们那么的快乐,这样灿烂的笑容让她觉得这个世界都充满了希望。“天丽和子敬自小就在国外长大,虽然过得快乐,安稳,可是他们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夜晚,如果他们在多好。”
慕容沣知道静琬是想孩子了,“等打完了仗,我们就去把他们接回来。我们一家人一起来逛灯会。”
静琬点头,她像是看到了什么,“河灯?那里有人在放河灯,沛林……”
慕容沣不用静琬说出口,就拉着她的手往那里走去,买了一个河灯交到静琬的手里。静琬微笑着接过来,轻轻的把它放入河中,然后在那里双手合十,闭起眼睛祈祷。慕容沣搂着静琬的肩膀,轻吻着她的眉梢,“你的愿望一定会实现的。”
“你知道我许了什么愿望?”静琬睁开眼睛捧着慕容沣的脸,两人的额头相互抵着。
慕容沣用鼻尖磨蹭着静琬的鼻尖,“当然,你我之间还用说明吗,我自然知道你心里想的是什么,不然怎么配做你的沛林。”
静琬笑着抱住了慕容沣,两人在河边相拥,前面是缓缓流淌而过的无数点燃了的河灯……可是突然慕容沣感觉到了静琬全身僵硬,真的不用说,他转身往前面看去,许建璋就站在街对面,手里也是一个河灯。
慕容沣扶着静琬一起站了起来,三个人就这么对视着,来来往往的行人从他们的中间走过,川流不息,只是他们就那么站着,仿佛时间停止了一般。
良久之后,许建璋把手里的河灯落在了地上,灯里的火光把整个灯都燃烧赶紧。他冷眼看着依偎在一起的慕容沣和静琬,“慕容四少和慕容夫人可真有闲情逸致。”
慕容沣刚要说话,却被静琬抢了先,“许先生不也很悠闲自在,一个人都会来欣赏这花灯会。”冷淡的口气,静琬极其平稳的叫他许先生。
昏暗的灯光里还是可以看出此时的许建璋,脸色微微发白,他盯着静琬。慕容沣把静琬搂在怀里,“多年未见,许先生别来无恙吧。我们夫妇此次回来正在想是否能够遇见昔日故人,料不到今日就得偿所愿了。”
“我还以为我是个不受欢迎的人,对四少和夫人来说未必是得偿所愿。”许建璋隔着好远,他的声音幽幽的传来。
静琬抓着慕容沣的大衣,“沛林,冷了,该回了。”
慕容沣低头帮静琬仔细的整理好围巾,“那我们就回吧。许先生,不打搅你的雅兴了,我们夫妇二人告辞了。哦,对了,既然许先生在承州,相信日后必定见面的机会不少,那么我们各自珍重了。”说完,慕容沣拥着静琬离去。
寒冷的夜里,两个人能够互相依偎,彼此给予温暖,这是不是比什么都要珍贵。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许建璋孤零零的站在街头,他的眼里有落寞,有嫉妒,也有着深深的恨意。这时的他是否还会记得,当初他带着静琬放河灯时,是怎样善良的一个人……

Chapter 46
那天晚上的见面只是他们彼此间的一个偶然,真正的见面则是在承州商盟大会上。程谨之是商盟的主席,坐在最高的位置上,旁边是第一次出席的许建璋。而慕容沣因为这些日子已经与商盟的其他老板建立了合作关系,所以今天理所当然的也出席了。四个人就这样碰面了……
“慕容四少就是慕容四少,当年当督军时就把承州打理的井井有条的,现在做生意也是没的说啊!”这里的人大多数都是知道慕容沣当年事迹的,从一个雄霸天下的督军,为了这位夫人甘愿放弃一切,远走他乡,到现在已经成为了一个实力雄厚的商人了。
慕容沣对于这些称赞只是淡淡的笑着,然后和静琬相视一笑。
许建璋对他们的默契早就气的咬牙握拳,但是表面上仍然是一幅坦然的笑容。他看了看旁边的程谨之,照理说应该比他更加沉不住气的程谨之,现在却什么激烈的反应都没有,甚至她根本就没有看慕容沣和尹静琬,只是自己低头在想着些什么。
许建璋暗暗压下自己心里的嫉恨,若有所思的看着程谨之,她是怎么回事,突然变得不关心慕容沣的事了,这个女人可是报仇最得力的助力,他一定不能失去的……
“为什么你不阻止慕容沣成为商盟的一员,你是主席,你有权拒他于门外的。”许建璋气急败坏的在那里喊。今天慕容沣的意气风发,静琬的引以为荣几乎快要把他逼疯了。
程谨之处之泰然的坐在那里,“有用吗?一半以上的人都赞成了,我反对又有什么用。即使他不加入商盟,又怎样,商盟里那么多的人都与他有生意的来往。承州本就是他的地方,在这里他如鱼得水,慕容沣怎么可能被人困住呢。”
许建璋最听不得这样的话,他对慕容沣的嫉妒,憎恨首先就来自于他的自卑。就像当年他因为慕容沣是四少,是督军,而一度放弃静琬开始,他的自卑就越开始了,以至于以后越是自卑就恨的越深,就想要把慕容沣踩在脚下。
“你说的是什么话!我们努力了这么多年,整个承州几乎都在我们的手里了,如此的实力还对付不了他!这里是商场,不是他慕容沣领兵打仗的地方。”
程谨之有些怜悯的看了他一眼,“无论做什么,最忌讳的就是错估敌人的价值,这是我和你合作时你对我说的。但是现在你就在犯这个错误,你在低估慕容沣。亦或是你根本就排斥自己去高估他。”
被人说中了心事,许建璋气急攻心,但是他又立马开始冷静起来,“程谨之,你真的是个很聪明的女人。我希望聪明的你别做什么傻事。”说完变拂袖而去。
程谨之看着许建璋离去的背影,喃喃自语,“女人太聪明真的好吗?……而且为什么我觉得你的背影让人怜悯呢?”

静琬坐在洒满了阳光的花房里,手里拿着一封信,很认真的读着。信纸上是用钢笔写的娟秀而端正的字体,静琬看完了内容就用手摸着这些字,天丽的笔迹啊,当年她最喜欢做的就是握着天丽的手教她写字。
“沛林,天丽说她已经准备去瑞士大学继续进修了,我们的天丽转眼已经是大学生了。还有,还有子敬,天丽说他长高了不少,在学校更是出类拔萃,像个小男子汉。……”静琬说了一半就停了下来。
慕容沣走到她的身后,双手扶着静琬的肩膀,“怎么不说了,是不是在内疚,我们丢下两个孩子,错过了他们那么多重要的事。”
“他们不会怪我们的,我知道。我是在感谢老天赐给我们这样乖巧的孩子。作为他们的父母是我们的福气,可是作为我们的孩子,却不见得是他们的福气。沛林,什么时候才能打完仗,真正的打完仗?”静琬说。
慕容沣抬头看着天空,“快了,就快了……”

Chapter 47
钱峰按照慕容沣的计划在上海做好了一切的准备工作,慕容沣知道,他和许建璋之间的战争,正式开始了。于是在毫无预警的情况下,许建璋发现南北两边的生意同时受到了攻击,资金链就这样断开了。
承州这边情况还乐观,因为他早就做好和慕容沣斗的准备,所以这边没有手忙脚乱。可是上海那边就有些惨,慕容沣从瑞士调动的大笔资金,再加上英法等国对他的支持,他杀了许建璋一个措手不及,几乎让他们没有招架之力。
“老板,上海那边急需资金周转,不然就有破产的危险。”
“怎么可能,我的生意是这么不堪一击的吗,我这么多年的心血怎么可能让人动动手脚就能瓦解!”许建璋用力的拍着桌子。
“那是因为你的重心都不在那些正当生意上。上海的企业链看上去很雄厚,不可撼动,但是还不是一个空壳子,只能骗骗外行人。”程谨之在一边说,她说的没错,许建璋的大部分精力都放在了军火买卖上,那些商行根本就是一个掩护,看上去坚实,但是只是一个空壳子。
许建璋背着手在那里不停的来回走着,“把资金都拨到这边来,上海那边你让刘叔去拨款。”刘叔是负责许建璋军火生意的人,让他拨款的意思就是从军火那边拿款。
“可是老板,不久前您刚订了一批军火,那边的资金也不富裕,如果都拿出了。我们就真的什么退路都没有了。”
许建璋咬咬牙,“拿出来!怕什么,等那批军火出手,我们的资金就回笼了。对了,提高这批军火的价格,哼,这么好的东西都是抢着要的,我的资金怎么可能周转不灵。”
程谨之看着许建璋的手下领命而去,她的嘴角露出轻蔑的笑,许建璋赢不了慕容沣的。而她的心里也早就盘算好了自己的去路……
“沛林叔叔,太好了,你真的没估计错,许建璋在上海的那些商行根本就是空壳子,现在都忙成一团了。”叶守信兴匆匆的进来。
慕容沣正在看合同,他往后靠在椅背上,“商行只是许家原来就在的生意,你想这么多年了,这些商行还是和原来一样稳步发展,一点突破都没有。而许建璋的资本却越来越厚实,显然不是这些商行给他赚的钱,什么给他赚钱他的重心就在什么上。所以那些只是用来做门面功夫的商行,才会如此的不堪一击。”
“对对对,但是许建璋又不能让它们就此倒闭,这样他就失去了掩护他的屏障。所以他就要动用真正的本钱了,而只要他把那些也掺和进来,那么我们就能一网打尽。沛林叔叔,你真厉害。”叶守信很是崇拜的看着慕容沣。
慕容沣挑着眉毛,“易忘,我只说了一点,你就能知道全盘的战略,你也不错,洞悉力和理解力都很强。我来考考你,下一步,我们应该怎么做。”
“下一步?”叶守信在书桌前沉思,“啊,有了。我们应该乘热打铁,继续对上海那边许建璋的商行进行打击,这样他就不得不继续注入资金。同时我们要想办法阻止他的军火脱手,让他的资金周转不灵,让他顾得到头就顾不了尾。”
“这是其一,其二我们可以借助现在承州的地域优势,联合其他商行的老板对许建璋进行打压。之前之所以会让许建璋他们在承州呼风唤雨是因为大家都各顾各,但是只要联合起来,许建璋根本就没有还手的余地。”慕容沣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现在我们要跟许建璋比快,只要我们的动作比他回笼资金快,那么他就很难再翻身了。”
叶守信听的连连点头,“沛林叔叔,那我即刻就去安排。”
“对了,许建璋家人的事查的怎么样了?”慕容沣记得答应过静琬的事。
“早在打仗前许建璋就把自己的弟弟妹妹送出国去了,应该是去了英国。”
“英国吗?不在国内……”慕容沣不知道这样算好还是算坏,不在国内就躲过了这一切的纷争,但是如果许建璋垮台,他们在外面的生活是否有着落。
叶守信看到慕容沣出神了,他犹豫了一下,“沛林叔叔,有时候对敌人心软是不是对自己残忍?”
慕容沣诧异的回头看着叶守信,“易忘……”
“我只是自己这么觉得的。沛林叔叔,自小伯父就常对我说您的宽宏大量,您的以德报怨。我很敬佩您,立誓要做个像您一样的人。现在都没有变过。不过我仍然发现,您有一个弱点,致命的弱点。”
“哦,什么弱点?”慕容沣很有兴致的想知道。
叶守信坐在慕容沣对面的椅子上,“静姨。你的弱点就是静姨。一旦有什么事情和静姨有关,或者静姨有所希望,你就会为之顾虑,想方设法的把事情的发展导向静姨想要的方向。可是,女人是感性的,事实却是需要理性的。”
慕容沣不生气,反而笑了,“我承认,静琬就是我的弱点,你说的一点都没错。遇到和她有关的,我就理性不起来了。哈哈,这是我爱静琬的方式,我想这辈子都不会改变了。”
“您和静姨的爱情让人羡慕。”
“将来你也会有深爱的人,你就知道我的处境了,哈哈。”慕容沣回答。
叶守信看着窗台上的天丽花,“将来我也会把最好的一切都给她,不过我对自己说过,在爱她之前要扫除所有会伤害,妨碍我们的因素。我可以对任何人仁慈,但是决不可以对那些有机会妨碍我和她的人仁慈。”
慕容沣的眼里有一丝赞赏,不管赞不赞同他的想法,至少这个年龄能有易忘这样领悟的人很少。而且每个人表达爱情的方式都不一样,或许易忘的爱情适合他的方式呢……
“天丽?你怎么来了,今天不用上课吗?”谷力看到天丽走进办公室。
天丽穿着紫色的洋装,围着一条大大的围巾,怀里抱着两本书,“谷叔叔,我爸妈来消息了吗?”自他们走后天丽每隔两个月就回来这里取信。
“当然,我正准备等会儿给你们送过去呢。对了,这次除了信还有礼物。”谷力拿出一个包裹,和一封信。
天丽迫不及待的打开信就读了起来,读完了才安心的笑了笑,然后转向桌上的礼物。“奇怪了,爸妈没说给我带了礼物啊!这是给我的吗?还是给子敬的?”
谷力把包裹推了过去,“是给你的。不过不是你爸妈给的,是别人送的。至于是谁,抱歉,我也不知道。”
天丽眨着大眼睛,把包裹打开,里面是一支已经做成花干的天丽花,还有一颗圆润洁白的珍珠。天丽拿着花和珍珠,“咦,天丽花?珍珠?”
“好奇怪的礼物?”连谷力都这么说。
不过天丽盯着花看了好久,她有种预感,这花一定不是爸爸送的,但是那又会是谁呢……

Chapter 48
静琬正在给天丽花浇水,叶守信和她一起坐在花房里,“静姨,沛林叔叔这次去商谈必定会遇到许建璋,他们一定会起正面的冲突,你都不担心吗?”
“担心啊,怎么会不担心。每次你沛林叔叔出门,不管是去哪里,不管是见什么人,我都担心。我的担心不是因为他和谁见面,是否有危险,只是当他离开我的视线时,我就会没来由的担心。所以我喜欢在这里,浇水,赏花,等着他回来。”静琬一株一株的浇水,很有耐性。
“那你为什么不跟着一起去呢?”叶守信问。
静琬放下水壶,“商场如战场,其实无论我们做什么,都会有一方输一方赢。那个过程是黑暗的,残忍的,你沛林叔叔不会愿意让我看到那一幕的。”她在叶守信的面前坐下,倒了两杯茶,“有些战争是他们男人之间的事,沛林和许建璋必须用他们的方式去解决他们之间的问题。而我和许建璋之间的问题,到时候也会有机会面对面的。”
叶守信点点头,“静姨,你说沛林叔叔会对许建璋手下留情吗?我看他会顾虑到你说的许家其他的人,从而放他一马。”
静琬喝了口茶,她双手握着杯子,“易忘,你不是说我是你沛林叔叔的弱点吗,你说的没错,不过你忘记了有时有弱点未必不是好事。很多年前,你沛林叔叔刚继任督军,却受到当时两个统制的不满,为了制服他们,他费了好大的劲,才抓住了他们。我想原本他是不会杀他们的,因为其中一个是他三姐的公公。但是在最后关头他们开枪,我挡在沛林的面前,胸口中枪。你沛林叔叔一怒之下当场就击毙了他们,只是因为他们伤害了我,所以不论什么后果,他都不管不顾了。”
“你是说这次许建璋的事,沛林叔叔也不会手下留情?可是前几天他还在问我许建璋家人的事情呢。也是为了静姨你说不想让他的家人受到伤害啊!”叶守信皱着眉头,“静姨,你到底想让沛林叔叔怎么做?我看不懂?”
静琬笑了,“你当然看不懂了。但是你沛林叔叔懂,不用我说,他就懂了。我相信他,信他不会放虎归山,也信他不会赶尽杀绝。”
叶守信似懂非懂的点头,他不明白静琬的信任是发自哪里,不过总有一天他会知道的。

慕容沣与许建璋的正式碰面就是在争夺承州粮油销售供应商的会议上。相对于许建璋的侃侃而谈,慕容沣显得不动声色。但是就是因为他的沉默,却让许建璋越说越是心虚,原本连贯通顺的语气,也被弄得结结巴巴。这是许建璋这些年来第一次感到压力,慕容沣的气势不管是在战场,还是这里,都是有增无减的。
商场上无论使用什么手段都是正当的,就像慕容沣,在许建璋说了一大段的话后,他只是简洁的提出了几点许建璋商行最近的危机,就已经让其他商行的老板对着那份计划摇头了。“我不是说许老板的商行有任何的弊端,我只是想提醒大家,粮油是多重要的物质,特别是在这么乱的时候。它们就是救命稻草,既然和我们的生命息息相关,那么是否应该更加稳妥一点。”慕容沣看了许建璋一眼,“许老板这些日子为了自己的商行一定操了不少心了,其实没必要这么劳累的。”
许建璋咬着牙,“谢谢慕容四少,我的商行很好,只是暂时出现一般大家都会出现的问题。再说了,我在北边的商行一切都运转正常,完全没有受到影响。”
“怎么,许老板的声音还分南边北边,难道北边的许家商行和南边的不是同一家,许老板自己的生意还要分家?”慕容沣反问。
许建璋气的指指一直坐在一边的程谨之,“我和程小姐合作多年了,如今她还是商盟的主席,有她在,你们还有什么顾虑!”
“许老板,不是我们有顾虑,但是四少说的也对,其实许老板不用为了我们这里劳心劳力的。要是为了这个影响许老板管理南边的生意,那我们就罪过大了。”其他的老板们也开始说话,看来大家都偏向了慕容沣一边。
许建璋重重的坐下,用脚踢了踢程谨之。
程谨之看了他一眼,“不如大家再考虑考虑,粮油的生意一直是我们在做,做生不如做熟。”
“程小姐这话说得也没错,但是做生意也不是一直这么做的……那好吧,我们再好好想想。”大家开始讨论起来。
慕容沣和许建璋分坐在两边,各自看着对方……许建璋的眼里是恨,慕容沣的眼里则是怜悯……
最终粮油生意的代理权落在了慕容沣的手里,拿着刚签订的合同,慕容沣望向许建璋的方向。许建璋是笑着的,但是笑的很勉强。慕容沣走到他的面前,“许老板,在下告辞了。”说完拍拍手里的合同,从许建璋的身边走过,就在擦身而过的时候,他用只有他俩能听到的声音说,“许建璋,这一次让我们把所有的恩怨都一次解决。”
许建璋站在那里,他感到背脊有一丝的凉意,而额头也有冷汗冒出。
程谨之双手抱着胸,冷然的站在那里,看着许建璋,也看着离开的慕容沣。
“沛林叔叔,上海那么来消息,许建璋的军火不日就能运到上海,我们阻止不了多久。一旦资金回笼,那么我们的仗就难打了。”叶守信有些慌乱的跑进慕容沣的书房。
慕容沣沉思了片刻,“军火……许建璋是要靠这批军火翻身,那么我们也可以让他因此翻不了身。凡事都是两面的,有利必定有弊,就要看我们怎么让他的救命稻草,变成致命毒药。”他拿出一张纸,提笔写了些什么,“找人给程谨之送去。”
叶守信不知道在这个时候为什么慕容沣会要见程谨之,她不是也是敌人吗。不过他知道沛林叔叔做事一定有他的理由,所以便拿着信赶紧出去了。
静琬进来的时候看到慕容沣背着手站立在窗前,“信之离开前跟我说了那天他和谨之一起吃饭时的谈话。”
慕容沣没有回头,“他们说了什么?”
“对你的爱谨之从来没有改变过,对于因为爱所做的一切,她也从来没有后悔过。……如果再从来一次,她还是会这么做的。”
“我知道,这就是程谨之。”慕容沣叹气。
静琬走到慕容沣的身边,拉着他的手,依偎在他的身边,“她向信之道歉了……作为一个女儿,作为一个妹妹,她是真的做错了。信之说那天晚上谨之哭了,这是自谨之懂事以来第一次在他怀里哭得那么伤心,那天她又变回了那个需要信之保护的妹妹。她说她还是不甘心,还是不想放弃你,甚至想和我们同归于尽。”
“心里的那道坎即使过去了,这辈子我们三个人也不能再成为朋友了。要谨之放手,眼睁睁看着我们幸福,对她来说的确是很残忍。我想信之要告诉我们的就是,谨之不会插手我和许建璋之间的事了,但是她也不会反过来帮我。从此以后我们就是陌路人,毫无干系了,对吗?”慕容沣转过身子,面向静琬。
静琬温柔的笑着,“这是最好的结果了,不是吗?”
慕容沣点点头,“你知道我让易忘送信去给谨之,找她帮忙,所以来提醒我的吗?静琬,别担心,我不是请谨之反过来帮我,我只是请她帮她的哥哥。”
静琬不解慕容沣此话的意思,“信之……”
慕容沣淡淡的笑着,“是的,帮信之,帮程司令。”

Chapter 49
慕容沣约程谨之见面的地点就在程家的主宅里,程谨之看到信后没有任何犹豫就赴约了。她搬出程家很久了,重新坐在这里,她有些紧张。
慕容沣是一个人来的,“回家的感觉怎么样?”
程谨之看着这个自己曾经深爱,现在仍然深爱的男人,“物是人非。”
慕容沣坐在谨之对面的沙发里,“你知道我为何找你。”
“为了那批军火吧。沛林,我现在才发现你和我说话总是干脆利落,就像是你对下属说话那样。”
“和你说话何必拐弯抹角,聪明如你早就看透一切虚伪的修饰了。”
程谨之苦笑,“曾经我以我的聪明为骄傲,觉得智慧就是我最大的优点,也是吸引你最好的工具。现在我才明白,和你并驾齐驱,为你出谋划策,只能成为你器重的幕僚,或者是欣赏的朋友,而永远不是你需要的女人。”
慕容沣没有否认程谨之的话。
“但是我不是输给了尹静琬,我只是输给了我自己。好了,言归正传,军火的事我会解决。”程谨之说,“这批军火我会带去给我爸爸和信之,其他的事我不会管,也不想管。慕容沣,我程谨之会把慕容沛林继续留在我的心里,这是我的权力。“
慕容沣深深的看了程谨之一眼,“谢谢你。”
程谨之起身,向门外走去,慕容沣一直目送着她,直到她在门口停下,没有回头,只是站在那里,“其实我想看你输给许建璋,但是我知道即使你被许建璋踩在脚下,尹静琬不会放弃你,你也不会离开她了。……疯癫了这么多年,是时候去见见爸爸了,曾经他是多么的以我为荣。慕容沣,再见,希望以后都不会再见面,不然我还是不会让你和尹静琬幸福的。”

“你去见慕容沣了。”黑暗中突然传来了许建璋的声音,程谨之惊讶之余放眼看去,许建璋就站在客厅的窗户边。
“你派人跟踪我。……没错,我是和慕容沣见面了。”程谨之从容的回答。
许建璋转过身来,看不到他的表情,只能听到他的声音,“他找你对付我?”
“你小看了慕容沣,也小看了我。现在的慕容沣没有必要来找我帮他对付你,明显局面是掌握在他的手里。而我,又怎会因为他的几句话就回头去帮他。”程谨之轻蔑的笑着。
许建璋慢慢的从阴影里走了出来,看上去脸色很正常,“程谨之就是程谨之,和你合作很痛快,没错,你是不会因为慕容沣的几句话就回去的。这么多年我们都有共同的目的就是让慕容沣和尹静琬付出惨烈的代价,目的还没达到,你怎会退出。只是这些日子发生了太多的事,我有些乱了。”
程谨之摆摆手,“不要自乱阵脚,这是双方交战的大忌。慕容沣找我只是为了告诉我,我父亲在战场受了伤,现在被送去了上海治疗。”
“你父亲受伤了?那你打算怎么办?”许建璋盯着程谨之的脸,似乎想看看她的表情是否有不对劲。
程谨之低垂着眼,轻轻的叹息,“自从那年掉入江里被救起后我给我爸爸的只有无限的失望,直至他领兵打仗离开前,应该早就对我失望透顶了。这些年我有给他去过信,但是他一点回应都没有。这次……我想去看看他。”
许建璋想了很久,很久,“也好,你去上海还能顺便处理那边的状况。”
“可是我不敢去……我怕他不想见我。”程谨之的悲痛看起来是真真切切的,许建璋稍稍的放了点心。
“去看看你才会安心,不然在这里你也不能一心一意的做事,反而会被慕容沣转空子。”对于许建璋来说,程谨之现在似乎成了一个累赘,他也想支开她。
程谨之抬眼望他,“你一个人对付慕容沣没有问题吗?”
“没有问题。你去吧,给你父亲带些礼物,好好去看看他。”
程谨之点头,“是啊,我是该想想送什么给他,他才会高兴。”边说边走上楼去。
许建璋叫来了手下,“短时间内别让程谨之回来。”
“是,老板。”

Chapter 50
“喂,信之,你们那里的战况怎么样?你们都还安全吗?”静琬握着话筒,大声的说着,听筒的那边声音嘈杂,她怕信之听不清楚。
“放心,我们很好!很顺利!怕你们担心,所以特意打电话回来报个平安。静琬,我不说了,我们都没事,你们放心!”信之的声音也很大,而且急匆匆的挂了电话。
静琬放下话筒,一手轻拍胸口,“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咦,沛林,你回来了,信之刚刚挂了电话,一切都平安呢!”
慕容沣笑着点头,“没事最好了。对了,静琬,明天商盟有个舞会,我们要去参加。”
“哦,好!你和谨之谈的怎么样?”静琬很关心。
慕容沣把大衣脱下交给下人,“也许不久的将来信之就会在战场上看到原来那个英姿煞爽的程谨之了。我们不再是敌人,但也永远都不会是朋友。”
“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静琬欣慰的点头。

程谨之在承州参加的最后一个舞会,她不是任何人的舞伴,即使是和许建璋一起来的,但也没有挽着他的手,只是一个人静静地坐在角落喝着酒。许建璋拿着酒杯在和那些商行的老板说话,表面一副温文尔雅的样子。
慕容沣和静琬是牵着手一起进来的,月牙白的旗袍配着银色的毛裘披肩,静琬高贵而成熟的气质完全被衬托出来。慕容沣则是得体的三件式西装,配上蓝色的格子领结,给人一种王者的气势。
自从他们一出现,就成为了所有人的焦点。当年的慕容四少和尹小姐之间的事就是承州城多少达官贵人讨论的话题,后来在看慕容四少和程谨之之间豪华的婚礼的同时,他们也曾讨论过这位尹小姐的去向。结果,兜兜转转这些年,慕容夫人最后还是这位尹小姐。据说慕容四少就是为了她,放弃了督军的位子,还背井离乡的。
不少人都开始议论纷纷,有看着慕容沣他们的,也有看着程谨之的,但是这三个当事人却像是什么都没有听到,看到似的。程谨之低头喝着她的酒,慕容沣则是紧紧拉着静琬的手,走到自己的位置上。
“看看,看看,多登对啊!听说当年四少和程谨之结婚的时候,这个尹小姐就已经怀孕了,后来给四少生了个女儿呢!”
“是呢,那个程谨之好像是趁人之危,逼着四少娶她的。作孽啊,拆散人家好好的一个家,幸好老天有眼,最后还是让人家一家团圆了。”
“可不是吗!现在他们倒成了生意场上的对手了!”那些太太夫人们都开始自顾自的说起了是非。
慕容沣不像许建璋那样主动找那些商行老板攀谈,他只是和静琬,叶守信,还有朱弃武坐在一起,看着舞池里的众人。不过那些商行的老板自动自发的拿着酒杯走了过来,礼貌的和慕容沣客套。
静琬一直微笑的待在慕容沣的身边,面对大家的恭维她显得淡定又不失礼。
“静姨,可否赏光与我跳一支舞?”叶守信彬彬有礼的向静琬伸出手。
静琬点头,把手交给叶守信,两人进入舞池跳舞。“静姨,许建璋的脸色,从我们进来后就一直很差很差。最近他是越来越沉不住气了,常常把心境直接挂在脸上。”叶守信边踏着舞步,边在静琬的耳边言语。
静琬目不斜视,“易忘,你也犯了个错误。”
“啊?我犯了什么错误?”
“你一直在注意许建璋,这样就表示你在意,而且很注重他。我们要做的就是平常心的对待,不可以告诉对手,我们也很紧张你。我们越是无所谓,那么他才会越紧张。”静琬轻轻的说,她的笑容一直没有改变。“就像你沛林叔叔那样,从进来的那刻开始他不主动去应酬任何人,而是等着他们自己过来,记住,谁是主动的一方,那么有可能以后在生意上就会变成被动的一方。”
叶守信眼睛一亮,“静姨,您说的真好,我都没有考虑到。”
“我只是纸上谈兵,逞口舌之快罢了。你的舞跳的不错。”一曲终了,静琬对叶守信说。
叶守信笑着看看静琬的背后,然后牵着静琬的手,把她交到了慕容沣的手里,“还给你了,沛林叔叔。”
慕容沣自尹静琬开始跳舞起就一直注视着她,现在他们跟着音乐步入舞池。两人的眼里都只有对方的身影,周围的羡慕,嫉妒,甚至是憎恨都让他们隔绝在外,这一刻是属于他们的……

许建璋靠墙站在离舞池较远的地方,他用力的握着酒杯,眼里透着阴冷。突然他调转视线看向程谨之那边,他从程谨之的眼里看到了浓浓的恨意。于是他嘴角牵动,笑了笑,这几天他一直担心程谨之,怕她会临阵倒戈,不过这种恨意是骗不了人的,他相信程谨之是不会回去慕容沣那里的。
程谨之一口气把杯子里的酒灌下,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这里。站在户外,冷风一吹,她冷静了不少。“今天我还是来对了。”她对自己说。
本来她是不准备来参加这个舞会的,但是她知道最近许建璋已经降低了对自己的信任,而今晚是再次取得他信任的最好机会。只有让许建璋看到自己对慕容沣的恨意,那么他才会放心。当然,刚才的恨不是假装的,程谨之说过,她不会释怀,她不会帮慕容沣,她只是为了信之和自己的父亲。
程谨之拉紧了自己的围脖,对司机说,“你先回去吧,我要一个人走一走。”明天她就准备起身去上海了,然后……然后就去战场找信之。承州不知道何时才会回来了……

Chapter 51
许建璋注视了静琬很久之后,放下了酒杯,走了过去,“慕容夫人,不知可否赏脸和在下共舞一曲。”
叶守信刚想站起来,但是静琬已经笑着伸出手去,“荣幸之至。”
“静琬,我们上一次跳舞是多久以前的事了?”许建璋语气缓和的问。
静琬踩着舞步,“很久很久了,应该是我从俄国回来,爸爸为我办的宴会上。隐约还能记得当时来了好多的人,好多好多的人。”
“原来已经这么久了……原来你还记得。”
“记得,以前美好的日子我都记得。以前的那个建璋我也记得,只是那个建璋已经消失了。”静琬回答,看着许建璋的眼神很干净,很平淡。
许建璋轻笑着,“消失了……是啊,消失了,在你逃婚的那天他就被你亲手杀死了。”
“不,他不是被我扼杀的。是你,是你亲手扼杀了自己的灵魂。你让仇恨蒙蔽了自己的善良,你一步一步的把那个温柔善良的许建璋逼死的。”静琬说的坚定而严肃。
许建璋的眼神也变了,变得有些狠毒,“你在推卸责任吗,我到如今的地步难道你一点责任都不需要付?尹静琬,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你。”
“我说过了,你是为了你自己。”静琬毫不留情的直言。
许建璋得手稍稍用力,静琬感到了疼痛,眉头轻轻一皱。慕容沣立刻放下酒杯,“对不起,我可以要回我的妻子吗?太晚了,我们要回家了。来,静琬。”他打断了他们。
静琬从许建璋的手里抽出了自己的手,放在慕容沣的手里,然后依偎在他的怀中。“告辞了,许先生,希望你能明白我说的话。”这是静琬最后对许建璋留下的话,然后他们就离开了这个歌舞升平,但是充满勾心斗角的地方……
程谨之终于离开了承州,带着对慕容沣眷恋,对尹静琬的嫉妒,对承州的记忆,她义无反顾的走了。走出承州城门的那刻,她突然觉得自己从一个牢笼里出来了,突然觉得眼前开阔了不少,也许这一次她是真的解脱了。
慕容沣和静琬就站在督军府小楼的阳台上,静琬把自己折的纸鹤一只一只的丢下楼去。当年自己这么做的时候是沛林要对付常,徐两个统制的时候,而现在自己这么做则是因为与许建璋的交手已经到了最后的关头。
“承颖铁路需要维护,明天就公开投标。这可是块肥肉,只要拿到了这份合同,就等于控制了承颖铁路,我想许建璋一定不会错过的。”慕容沣等静琬撒完纸鹤,就过去握着她的手放在嘴边哈气。
静琬冰凉的手慢慢的恢复了温度,“我们要和他争吗?”
“要争!我们怎么可以错过呢,不过我们只是争一争,最后还是会把机会留给他的。”慕容沣把静琬已经回温的手裹在自己的大衣里。
静琬让慕容沣拉着下了楼,“为什么?”
“因为我不想再拖了,一次解决吧。解决了这里的事我们才能没有后顾之忧的去战场,打完仗我们才能回到孩子身边去。我想他们,好想,好想,所以我要速战速决。”慕容沣和静琬看到叶守信在花房里仔细的给天丽花浇水。
静琬靠在慕容沣的肩头,“天丽会想起易忘吗?”
“想不起来也不要紧,让他们重新认识不是更好。”慕容沣回答。
“是啊,有时候遗忘真的是种福气。把什么都忘了,连带不开心的事也忘记了,多好。”
慕容沣看着静琬,“只要记忆里有你,那么不管开心的还是难过的事,我都不想忘记。因为有你,我要记得清清楚楚的。”……

不出慕容沣的所料,公开投标一开始,许建璋就很积极的行动了起来。当然慕容沣也摆出了一付志在必得的样子。双方投标的价钱越提越高,最后的竞争者只有他们两方。
许建璋坐在办公桌前,“把价钱再提高!”
“可是老板,再提高就超出我们的承受力了,就算拿下了这个项目,我们能赚的钱也太少了。”
“你以为我是为了赚钱,哼,我许建璋不需要靠这个赚钱。我只是不能让慕容沣占便宜,不能让他赚到一点钱!”许建璋说。
“这个价钱他们也赚不到……”
“闭嘴,我怎么说你就怎么做!钱我多的是,我要压的慕容沣抬不起头来。把价钱提高!”许建璋用力的拍着桌子。
“可,我们的资金不够……如果签了合同却没有足够的资金,我们要赔偿所有的损失。”
“资金怎么会不够!合同签了,我的钱也就到账了,南边的军火一脱手就有钱了。快去!”许建璋很镇定,他最后的筹码都压在了那批军火上。

慕容沣得到许建璋提价的消息,就放弃了投标,撤回了所有的资金。相对于气定神闲看着报纸的慕容沣,叶守信就有些沉不住气了,“沛林叔叔,你这么做会不会有点冒险,万一程谨之反悔,或者没有成功拦下那批军火,那么我们做的一切就都前功尽弃了。”
“程谨之要做的事就一定会做到,你不能把她当做一般的女人看,她甚至比任何男人都要聪明。”慕容沣放下报纸。
“可是……”
“做生意和打仗一样,有时候靠得不是智慧和谋略,有时候还要一点小小的运气。易忘,只要你相信,那么运气就会在你这边。我们现在只要等,等着许建璋签下那份合同,好戏就要上场了。”慕容沣靠在椅背上。

Chapter 52
慕容沣说的没错,就在许建璋签下合同的第二天,南边就传来了消息,程谨之截下了那批军火,然后消失无踪了。南边的买家拿不到货现在不肯给钱,反而要许建璋赔偿损失,而这边的合同没有足够的资金投入,也要他赔偿损失。许建璋一下子变得债务缠身,最麻烦的是南边的军火买家是惹不得的人物,似乎已经下了命令要找到许建璋给他一个交代。而许建璋在得到消息后,也躲了起来,没有人知道他在哪里。
大家都聚在督军府的大厅里,连钱峰也赶了回来,“许建璋不知道跑哪里去了,现在黑白两道都在找他,可是就是找不到。”
“丧家之犬是最危险的,沛林叔叔,你看,我们要怎么做?”
慕容沣搂着静琬,眉头紧锁,“开始接手许家的商行,把那些做正当生意的商行都接手过来,等找到许家的人时交给他们。许建璋的话,继续找,一定要找到他。静琬,在没有找到许建璋之前,你不能一个人出去。”
“知道。你也是,身边一定要带着人。”静琬点头,她也怕,怕一无所有的许建璋会伤害慕容沣。
但是他们的担心是多余的,谁都没有找到许建璋,许建璋也没有突然出现来伤害任何人。他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什么音讯都没有了。直到慕容沣和静琬去战场找信之,他也一直没有出现。许建璋的消失就像是颗不定时的炸弹般,给他们留下了隐患。
一阵悠扬的口琴声回荡在山谷里,慕容沣一身戎装,迎风站在离军营不远处的山坡上,专注的吹着自己最喜欢的曲子。静琬坐在他身后,双手抱着膝盖,微微的抬头就能看到满天的星光。
一曲终了,慕容沣收起口琴,微笑着转身向静琬伸出手。静琬把手放到他的掌心,然后借着慕容沣的力顺势站起,靠近了他的怀里。
慕容沣把静琬紧紧地抱在胸前,“冷吗?”
“不冷,你抱着就一点都不冷了。”静琬笑着回答。
“真想就这么一直抱着你,一直抱着,什么事都不做,什么人都不要来打搅我们,多好。”慕容沣轻轻的摩擦着静琬的鬓角。
“是啊,那该有多好。沛林,你说战争到底什么时候会结束?”静琬享受着属于他俩的宁静时刻。
“我想就快了,前些日子钱峰传来消息,现在英美苏盟军已经日益接近日本本土,而且太平洋上的战事也吃紧。日本人已经有些自顾不暇了,很快,很快我们就能把他们赶回去了。”慕容沣回答。
静琬松了一口气,“终于可以结束了,你看看大家,都累了,真的好累。沛林,等战争结束了,我们该何去何从,这些士兵该何去何从?”
“我和信之商量过了,等战争结束就让大家各自选择,继续留下的也好,想退伍回家的也好,都可以。这是我们最后一次带领他们,现在的军队已经不是慕容家的了,已经不叫承军了,所以我和信之都可以安安心心的走了。我对争夺天下没有兴趣,我只想和你还有我们的孩子一起平平静静的生活。”
静琬激动的握着慕容沣的手,“沛林,真的吗,真的可以放手了?全部放手?”
“真的!以后不会再有承军,不会再有总司令!我只是你的沛林,孩子的父亲,大家眼里的生意人。”慕容沣知道静琬有多高兴,他也是。“静琬,我已经让钱峰通知谷力了,等战争一结束,他就会带着天丽和子敬回来。我们一家就可以团聚了。”
静琬转身紧紧地搂着慕容沣的脖子,“你知道吗,我等着一天等的都快疯了。”

信之站在帐篷外,看着山坡上紧紧相拥的两个人,突然一件大衣披在了他的肩上。他回头,三小姐正笑着站在那里,“夜里风大,多披件衣服才好。”
“谢谢。你怎么还不休息?明天要转移,路上会很辛苦的。”信之温柔的笑。
三小姐摇头,“睡不着。想出来走走,结果发现这么多人都和我一样。”说着看了看慕容沣的方向,露出欣慰的笑容。“沛林又在吹口琴给静琬听吧。”
“是啊,吹的很好听。一个用心去吹,一个用心在听,真好。”
三小姐看着信之,“没有你的帮助,他们怎会有这么美好的一天。信之,我从没有对你说过,谢谢你,真的谢谢你。”
“谢什么,其实根本不用谢我。我是替谨之在说对不起,谨之毁了沛林的幸福,我只是替她还回来。”信之淡淡的回答。
“你总是这么为别人着想,替谨之想,替沛林想,替静琬想,替这些士兵想……够了,这么多年为了别人付出,真的够了。等打完了仗,你就可以抛下这些,试着为自己想想了。去做些你自己想做的事。”
信之看着天空,“这么多年,我似乎忘记了我自己想做什么了。你呢,有自己想做的事吗?”
“有!这些年东征西讨,我看到了太多的家破人亡,看到了太多失去父母的孩子。我曾经失去了我的孩子,而他们失去了自己的父母。那时我就决定等战争结束了,我就办个孤儿院,把那些无家可归的孩子好好的抚养长大。”三小姐的眼里充满了母性的光辉,那一刻信之心里似乎有个地方被触动了。……

Chapter 53
美国在日本投下原子弹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这里,慕容沣和信之知道战争马上就要结束了。于是他们带着队伍去和程司令,余师长的队伍会合。程谨之在那天截到军火后就送到了信之的军队里,然后和信之并肩作战一段时间后知道慕容沣要来了,她才启程去了程司令那里,然后就一直留在了那里。
现在战争即将要结束了,两方都要会合,程谨之早就和父亲商量她先回老家去,把那边一切安顿好,然后等着程司令回去,她要陪着父亲养老。而程司令兴高采烈的带兵去见多年未见的儿子,和慕容沣。
可是,就在三方人马要会合前,慕容沣他们的队伍受到了伏击,那是一群日本死士,似乎想要最后大战一场,用自己的生命对自己的国家效忠。慕容沣第一反应就是护着静琬,但是没想到信之居然腿上中枪,慕容沣把静琬交给沈家平,自己则冲到了信之的身边。“没事吧?”
“没事!”信之咬牙回答。
慕容沣掩护着信之往安全的地方退去。
静琬和三小姐担心的不得了,眼看他们离的越来越近,静琬突然大叫,“小心啊!”
一个垂死挣扎的敌人朝着他们开了一枪,慕容沣挡在了信之的前面,子弹射进了慕容沣的胸口,他就这样倒在了信之的怀里……
“沛林!”静琬叫的悲切,她推开挡在前面的沈家平,不顾周围的流弹,扑了过去。
慕容沣对着静琬露出笑容,“静琬,别哭,别……”血已经在他的胸口蔓延开来,他伸手握住了静琬颤抖的手,“我……爱你,告诉孩子……也爱……他们。”
静琬眼看着慕容沣闭上了眼睛,握着她的手也垂在了地上,她瘫坐在地,疯了似的对着天空大叫,“啊!”
信之傻傻的抱着沛林,脑子一片空白。直到三小姐用力的推他,“信之,信之!快救沛林,快救他!”
信之这才回过神来,按住沛林的颈动脉,“快,让医疗队过来!”
伏击的人已经被全数解决了,沈家平冲着围过来的人大喊,“医疗队呢!医疗队呢!”……
信之在临时搭建的医疗帐篷里给沛林做手术,三小姐搂着静琬跪坐在帐篷外面。静琬就像个布娃娃般靠着三小姐,不哭,不说话,什么反应也没有,像是被抽离了灵魂一般。沈家平带着士兵守在周围,但是所有人都牵挂着慕容沣。
三小姐带着哭腔对静琬说,“静琬,你说句话,别吓三姐,你回答我一声好不好!”静琬还是一样,眼神没有焦距,软绵绵的任由三小姐晃动她的身子。
沈家平想上去帮忙,可是却发现远处有一队人马正朝着这边而来,他立刻就做好了战斗的准备。不过当他看到来人时就送了口气,那是前几天去余师长那里帮忙的叶守信。叶守信一直跟着慕容沣和静琬,这些年他通过战争一下子成长了不少,在慕容沣的教育下也渐渐地成熟起来。不久前还被派去余师长那里增援,因为他急着回来见慕容沣和静琬,所以才带了一堆人先过来了。
“沈叔叔,你们怎么都停在这里?静姨?这是怎么了?”看到跪坐在那里毫无生气的静琬,叶守信突然觉得不安。
“四少中枪了,现在在里面抢救,夫人她……”沈家平说到这里也实在是说不下去了。
叶守信冲过去跪在静琬的身边,“静姨,静姨!你醒醒!回神啊!”可是静琬仍然一点动静都没有,叶守信咬咬牙,一个巴掌拍了过去,“尹静琬!”
所有的人都倒抽一口冷气,但是静琬的眼神开始有了焦距,她茫然的看着叶守信,似乎不认识他,良久之后,“易忘……你怎么在这里?”
“静姨!”叶守信松了一口气,“我是来接应你们的。”
静琬皱着眉头似乎没有听懂,她环顾四周,然后视线回到了帐篷那里,“沛林……沛林在里面?”
三小姐点头,“是啊,静琬,沛林没死,还没死!信之在救他,你要相信信之,当年他能把你救活,那么就一定能把沛林救活了!”
静琬吃力的站起来,三小姐和叶守信赶紧扶着她,但是她推开了他们,“不用扶我,我自己能走。我要去陪着沛林,他生我生,他死我死。”然后她一步一步的走向了帐篷。
信之专注的在替慕容沣取子弹,当他看到静琬进来时也愣了一下。不过静琬没有看他,她绕到另一边跪在那里,握着慕容沣的手,然后轻轻抚着他的额头,“沛林,我不会告诉孩子们,你爱他们。我要你自己对他们说,因为这是你欠他们的。我们一家人分离的日子总是要比在一起的日子多,眼看我们就要团聚了,你怎么可以丢下我们?”静琬的泪水从眼角滑落,信之咬着牙专注的给沛林做手术,他的心里也在默念,沛林,你不能丢下她们。
“沛林,我们说好的,生死都要在一起,如果你走了,那么我也会跟着一起去。因为我不能想象,这个世界上没有了你,我一个人要怎么呼吸,我一个人要怎么睁开眼睛去迎接每一天。”静琬把慕容沣的手贴着自己的脸。
信之有些紧张的把子弹夹了出来,丢到盘子里的那刻,他看着静琬,“子弹取出来了!取出来了!”
静琬瘫坐在地上,擦去眼角的泪水,“信之!谢谢你!谢谢你!”

Chapter 54
经过几个小时的抢救,慕容沣的性命保住了,但是他没有醒来。信之当机立断,让静琬带着慕容沣先去上海,去大医院治疗。其他的事情他会处理,处理好了就立刻去找他们。
静琬和叶守信,还有沈家平一起把慕容沣送到了上海,住进了最大的医院。而这时日本宣告投降,战争终于结束了。
静琬坐在床边细心的用棉签给慕容沣喂水,叶守信坐在一边看报纸,读给慕容沣听。谁都不知道为什么慕容沣还没有醒,明明已经脱离危险期了。静琬倒是很镇定,她说慕容沣是累了,就让他好好的休息吧。
钱峰推门进来,“夫人,谷力传了消息过来,明天他和天丽小姐,还有子敬少爷就到上海了。”
静琬很久没有那么开心的笑了,“是吗,天丽和子敬要来了!沛林,你听到了吗,孩子们明天就到了,你还要继续睡下去吗?”慕容沣的手指似乎动了动,但是仍旧没有醒来。

天丽站在船头,看着慢慢清晰的码头,“小姐,我们还是进船舱吧,快靠岸了站在这里不安全。”谷力恭敬的站在她的身后。
“没事的,我想第一眼就看到爸爸妈妈。”天丽回答。
“姐姐,给你外套!”子敬递给天丽一件外套。
天丽笑着拉起他的手,“就快看到爸爸妈妈了,子敬,我们马上就要看到爸爸妈妈了。”
“姐姐,这次爸爸妈妈不会再离开我们了,对吧!”子敬问。
天丽点头,“当然啊!”
“啊,姐姐,等等!”子敬突然松开天丽的手跑进了船舱,不一会儿,他抱着一盆天丽出来了,“爸爸最喜欢的花,姐姐,你看天丽开花了,我要拿给爸爸看。”
天丽看着不知何时绽放的天丽花,那么多年都没有开花,现在却开了,它是要告诉他们什么吗?
船越来越靠近码头,天丽接过了子敬手里的天丽花,一手抱着花盆,一手拉着子敬。他们一个穿着月牙白的旗袍,一个穿着天蓝色的长衫,就站在栏杆边。

静琬一眼就看到了他们,她含着泪水用力的向他们挥手。站在她身边的叶守信手里同样捧着一盆盛开的天丽花,他的手心已经紧张的开始冒汗了。透过海上淡淡的雾气,他看不清天丽的样子,只能深深的呼吸。
“姐姐,你看,那是妈妈,她在和我们挥手!”子敬也是一眼就看到了静琬,母子连心,即使他们离开的时候他还很小,即使多年未见,但是他知道那就是他的母亲。
天丽也看到了,她的笑容越来越灿烂。
“咦,爸爸呢?怎么没看到?姐姐,你看,妈妈身边的那个是谁,他好像也拿着花。”子敬看不清到底是什么花。
天丽也看不清,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知道那是天丽花,她就是知道。

船稳稳的停了下来,天丽拉着子敬向船下走去,渐渐的她可以看清静琬了,妈妈还是和以前一样,一点都没有改变。然后她的目光移到了叶守信的身上,脑海里那个模糊的小男孩的脸突然清晰了起来,她轻轻的叫出,“易忘哥哥……”
静琬和叶守信都听到了天丽的叫声,他们停下了脚步,在那一瞬间,叶守信的紧张消失了,那一刻他笑的很温柔。
“天丽,你记得易忘了?”静琬问。
“不记得,但是我就是想叫他易忘哥哥,我应该记得他吗?”天丽看着叶守信。
叶守信摇头,“不,不需要记得我。天丽,我是叶守信,也是易忘,你可以从今天开始认识我。”
“这是要给我的天丽花吗?”天丽看着叶守信怀里的那盆花。
“是啊,我为你种的天丽花。”叶守信回答。
天丽笑着,“我很喜欢。”然后她低头看看自己怀里的天丽花,“妈妈,这是爸爸最喜欢的天丽花,我带来了,爸爸呢?”
和子敬拥抱的静琬站直了身子,看着花,然后走近天丽,摸着女儿的脸庞,“爸爸最喜欢的天丽花是你,走,妈妈带你们去见爸爸。”

信之和三小姐也是今天赶到上海的,他们一到就赶往医院,刚好和静琬他们在门口遇到了。于是一群人往慕容沣的病房走去……
慕容沣躺在病床上,还是没有醒来,而床边站着一个衣着褴褛的人,那人的手里拿着一把寒光闪闪的刀。
许建璋终于等到了这个机会,他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的侮辱,沿街乞讨,和狗抢吃的,什么都经历了。终于让他等来了这个机会,他看着昏迷的慕容沣,脸上露出了狠毒的笑容,“慕容沣,我终于等到这一天了,你让我一无所有,你夺走了我的一切,我怎么能让你舒舒服服的活下去。既然我不好过,那么我就要你陪葬。哈哈哈!”
慕容沣没有丝毫的反应,他躺在那里,那么的安静,似乎在做一个很美丽的梦一般,他的嘴角挂着淡淡的笑容。
许建璋似乎并不想那么快动手,他坐了下来,“知道吗,我要在静琬面前杀了你,我要她亲眼看着你死去。她就会记得我一辈子,恨我一辈子,哈哈哈!我就可以一辈子都在她的心里了。”

第一个推开门冲进来的是子敬,“爸爸!爸爸!咦,你是谁?”他停下了脚步,看着眼前这个陌生人。
而许建璋也看着他,还有他身后紧张的静琬。静琬一把把孩子拉回自己的怀里,“许建璋,你在这里干嘛!你要对沛林做什么!”静琬看到了那把刀,她要冲上去。
“不要过来,不然我立刻杀了他!这是慕容沣的儿子?”许建璋盯着子敬。
静琬把孩子推到身后,“是!他是我和慕容沣的儿子。”
“慕容沣竟然有儿有女,哈哈哈,你为他生了两个孩子!”
“许建璋,你冷静点!”信之也走到了静琬的身边,“你走不掉的,还是放下刀束手就擒吧,我保证我们不会伤害你。”
“你以为我今天想要活着出去吗,你错了,我是来和慕容沣同归于尽的!”许建璋举起了刀,站在慕容沣的面前。
“不要!沛林!”
“不要!爸爸!”
“住手!”
“沛林叔叔!”
所有人都要冲过去,但是“砰”的一声,枪响了,许建璋看着自己留着血的胸口,然后看向门口,那里站着一个穿着旗袍的女孩,那个女孩的手里拿着一把精致的小手枪,而她长的……“静琬,你对我……开枪……”他似乎看到了当年那个还曾叫着他,建璋哥哥的小静琬,看到了那个和他一起放河灯的静琬。
天丽手里的枪掉在了地上,这是她第一次对着真人开枪,这是她第一次杀人。叶守信过来抱着天丽发抖的身子,“没事了,没事了。”
静琬冲到沛林的身边,拉住他的手,确定沛林是温暖的她才松了一口气,她转头看着倒在地上的许建璋。“静……静琬……真想再和你一起放河灯……”这是他说的最后一句话。静琬摇着头,别过脸去。她的身边是她的儿子和她深爱的男人。许建璋看着这样的画面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信之派人处理了许建璋的尸体,静琬和天丽把两盆天丽花放在了病床边,她,天丽和子敬围着病床站在那里。“沛林,天丽和子敬来了,还带来了你的那盆天丽花。”静琬轻轻的说。
天丽挽着静琬的手,“爸爸,你不是说天丽穿旗袍最漂亮吗,这是我来之前特意去做的,你快看看,好看不好看。”
子敬趴在床的另一边,“爸爸,姐姐也给我做了长衫,她说爸爸一定会喜欢的,还说我们一家要一起拍照呢,你快点醒来啊,我们拍照。”
三小姐看着这样的画面有些哽咽,信之搂着她的肩膀。
“爸爸?”子敬感觉到慕容沣的手在动。
“爸爸?”天丽看到了慕容沣眼皮下的眼珠也有微微的动了动。
“沛林?”静琬看到慕容沣的嘴角微微的抬高。
……

Chapter 55
半年后
“哇,好长的山路啊!爸爸,你真的要上去吗?”子敬看着眼前一望无尽的山路,不确定的回头问。
慕容沣仍旧穿着一身长衫,站在车子边,“当然,说好了来爬山的。”说完弯腰去接静琬下车。
静琬穿着洋装,下了车就紧紧的挽着慕容沣,“真好,又回来了。”
“是啊,真好。走吧,我们慢慢的走上去,还是,你要我背着你上去?”慕容沣笑着。
静琬捧着他的脸,“这一次我要和你一起走上去,紧紧的拉着你,一步一步的走上去。这一次换我来说,我要拉着你走一辈子。”
慕容沣握着静琬的手,“一辈子,这次我们一定会走一辈子。”
子敬吐吐舌头,“哎,看来他们是不会注意我了!咦,姐姐和易忘哥哥呢?”他抬头看去,却看到易忘早就背着天丽走的好远好远了。
“易忘哥哥,除了我你有背过其他人吗?”天丽在易忘的背上问。
“除了你我没有背过任何人。”易忘回答。
“那么这是你第一次背人喽?”
“不是。”
天丽捶了他一下,“那你还说是除了我就没有背过其他人!”
“我第一次背的也是个叫天丽的可爱小女孩,那时开始我就知道这一辈子我只会背着她,也只能背着她了。”易忘笑着说。
天丽搂着他的脖子,“你说的哦,你会背我一辈子!”
“没错,一辈子。”易忘坚定的回答。

不久之后解放战争开始了,慕容沣和静琬带着两个孩子和易忘回去了瑞士,也许他们终有一天会再回来的,那一天就是真正没有战争的时候,就是他们能真正平平淡淡过日子的时候了……
三小姐在乌池办了孤儿院,而在她旁边的是一家小小的诊所,里面有一个仁心仁术的医生,也许有一天他们会走到一起,也许吧……
程谨之陪着程司令过着养花钓鱼的日子,她似乎放下了,可是到底是不是真的释怀了,谁都不知道,但是起码她是快乐的,平静的,她是珍惜现在生活的……
慕容沣和尹静琬的故事结束了,不,还没有结束,他们的故事还在继续,只不过后面是幸福的,永远幸福的……

四 : 来不及说我爱你自己写的番外

从第80节开始。
船上有医生相随,程信之寸步不离,静琬一直在昏迷之中。程信之只觉得她脸色苍白,像是个纸做的娃娃,她的一只手垂在床侧,白皙的皮肤下,清晰可见细小的血管,脆弱得像是一根小指就能捅碎。他正要吩咐那看护替她将手放回被子去,忽然听见她模模糊糊呻吟了一声,眉头微蹙,几乎微不可闻:“沛林……”眼角似沁出微湿的泪:“我疼……”
信之只觉得心里痛了一下,想起与眼前这位女子初次相识,就有一种莫名好感,也不知是什么力量,让自己这样帮她,毕竟她是妹妹的情敌,但是没有理由,只是情不自禁。
回想起之前的一次见面,静琬以祈求的口吻,请求自己的帮助,那是静琬见到六少之前,“程先生,求求你帮我。”不容人拒绝。“慕容沣不会放过我的,他要这个孩子。但是我不能如此卑微的活着,求求你帮我骗他,以你们程家的地位,绝对可以说服一个医生配合,只要慕容沣相信这个孩子没了,他就会放手,你也希望你妹妹幸福吧。”那一个想得更多的不是谨之,而是眼前这个柔弱的女子,这个需要他保护的女子。于是他答应了。
于是,他去找了慕容家的医生,晓以利害,医生碍于程家的地位,答应演一出戏。
回过神来,静琬依旧没醒,信之暗暗告诉自己,“静琬,我会保护你。”
医生来过几次,发现静琬一直在发烧,信之东奔西走终于找到一些冰块为静琬降温。
几天之后,静琬终于退了烧,胎儿也稳定下来。但是却一言不发。
信之守在静琬的床边,喂一些白粥,静琬突然问:“你是谁,我怎么会在这?”
信之大吃一惊,不知如何是好。连忙喊医生来看,医生简单检查一遍,将信之请出船舱,“夫人可能是选择性失忆,我之前也遇到过这样的情况,病人受到很大的伤害,选择性的遗忘一些不愿意记得的事情,或者逃避一些人或事。”
“那怎么治疗?静琬什么时候才会康复?”信之急急的问。
“程先生,关于夫人的事我也略有耳闻,刚才检查的时候,发现她对之前的事都记得,根据她的描述时间我怀疑她选择忘掉了和六少的那段感情,可见那对她是很大的伤害,作为你的朋友,我看得出你很在意她,那如果你不想她伤心,最好还是忘记吧,那也许是最好的。”医生道。
“但是…”
“况且,病人不想记起,也只能给她时间。”
“嗯,我去看看她。”
静琬靠在床上,眼睛望着窗外,一脸平静,好像世间所有的事与她无关。
“静琬”信之柔声叫道。
“你是?”静琬转过头来,望着信之,一脸疑惑。
信之摸摸静琬的头,轻声说道:“静琬,你生病了,所以才会忘记我。你好好休息,过后再向你解释。”他细心地为静琬掖掖被子,看着一脸平静的静琬。彷佛做了一个很大的决定。
深夜,船上的人都休息了,信之一个人站在甲板,海风吹过来,让人足够清醒。他缓缓地点燃一支烟,静静地抽,不一会,一地烟蒂。好像过了很久,他转身进入船舱。望着静琬睡熟的脸,他轻轻地整理了一下她有点被风吹乱的头发,静静地说:“静琬,我要你幸福。”
第二天,信之很早就来看静琬,静琬好奇地问:“我们要去哪?”
信之温柔的望着静琬,紧紧握着她的手:“静琬,对不起,没有好好照顾你,害你受伤。”
“受伤?”
“你受了伤,失去了一些记忆,现在我带你去美国看病。”
“失忆?”
“那你是?”
“我是你的丈夫信之啊,我们一年前结婚了。”
“信之?结婚?我为什么都记不起来?”静琬有些情绪波动,用手拍着头。
静琬觉得眼前这个男人有点面熟,但是这就是我的丈夫吗?她想,头开始有点痛,她越是拼命地想头越是痛。
“对不起,你让我平静一下。”
信之走出船舱,慢慢抽出一根烟,准备打火,却怎么也着不了,不知是因为有风,还是因为手在抖。
静琬在船舱里,努力搜寻关于信之的记忆,但是脑袋像要炸开一样。突然大喊一声。
信之急忙冲进去,一把搂住静琬,眼角竟有一些泪痕:“静琬,我不希望你折磨自己,你不要勉强自己去想那些事,为了我们的孩子,我们在美国重新开始。”
“孩子?我们的孩子?”静琬下意识的摸着自己的肚子,好想能感觉到一丝生命迹象似的。
“对不起,我忘了你。”静琬将双手搭在信之的肩膀。
“我们到美国了,我们到了”船舱外有人在欢呼。
“静琬,我们到了,我们新的开始,我会在这里为你和孩子建立一个新的天堂。我会让你们幸福的。”信之深情的说。
旁边的拾翠也说:“夫人,你都不知道,少爷在你生病这段时间,憔悴了好多。”(ps:大家都觉得静琬应该忘记,所以和信之站在一条战线了。)
静琬望着眼前这个男人,千思万绪,陌生?熟悉?总之一时没了主意。她微微的点了头:“我会努力想起你的,信之。”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好像被什么刺了一下,隐隐作痛。
在美国的日子里,信之将静琬捧在手心,带她四处寻医,但是静琬失忆的病情依旧没有好转。日子一天一天过,小孩也快出世了。
一天,信之兴冲冲的跑进屋里,对静琬说:“静,我听说詹姆斯医生回国了,他是脑科的权威专家,可能对你的失忆有帮助。我已经约好了,今天下午我们去看病。”
静琬摸着自己的肚子,淡淡地说:“访了这么多的名医,依然不见起色,就不去了,何况我们现在很幸福,那段记忆对我们没有任何影响,为什么我们非得找回来呢?”
“静,你真的很幸福吗?”信之问
“当然了,等到我们的孩子出世之后,我们会更幸福的。”静琬将头放在信之的肩膀。
信之突然松了一口气,他真的害怕静琬回想起什么,真的怕她会不幸福,但是此刻他觉得自己当初的决定是对的。

八年后
信之与静琬在美国生活了八年,信之看到静琬有的时候总觉得她有点心不在焉。
“亲爱的,你怎么了?”信之有点疑惑的问。
“信之,我们离开中国已经八年了,现在父母年事已高,我想去看看他们。”静琬看着信之。
信之将静琬揽在怀中,温柔地说:“静,你想家、想父母为什么不告诉我呢?待我安排一些事情,我们一家三口就起程回国。”
静琬仰起头,像个调皮的小孩,轻轻在信之脸上亲了一下,:“信之,你真好。”
信之看着如此快乐的静琬,突然有一种淡淡地忧伤,彷佛将来会有很多事发生,但是已经失去自己的控制,他紧紧搂住静琬,忧伤的说:“静,你相信我,我爱你。我永远都爱你和兜兜。”说着竟有一行泪。
“信之,你弄疼我了,你怎么了?”静琬有些疑惑。
这时兜兜跑过来,说:“爸爸抱,爸爸抱。”
静琬和信之将兜兜放在他们中间,:“我们一家人就要回国了,去看外公外婆。”
“太好了”兜兜欢呼着。
一家人很温馨,信之将自己刚才莫名的忧伤抛开,望着自己的幸福,静琬和兜兜是自己最大的幸福,开心的笑了。也许真的不应该想太多,回国看看静琬的父母,看看自己的哥哥,就马上回美国。一切都不会改变。
尹家
八年之前,信之已经将静琬失忆事宜都向尹家二老做了交代,毕竟是家中独女,尹家二老一早就原谅了静琬,并约定再也不提与慕容沣有关的任何事。
信之、静琬和兜兜风尘仆仆的赶到尹家,尹家上下自是准备了好久。
尹家二老八年未见静琬,自是十分想念,见面之时难免有些激动。静琬已经忘记了自己当年的离家去国之事,不一会全家相处颇为融洽。尹家二老,初次见到兜兜,这样一个可爱的小女孩,惹得他们不是发笑。
静琬收拾好房间,想到自己多年没有回家,就将兜兜和信之留下来陪父母闲聊,自己随处走走。
来到厨房的时候,隐隐听到厨娘在闲聊:“小姐总算是苦尽甘来,现在姑爷对小姐多好,不像慕容司令那个负心汉。”
静琬一下子怔住,轻声喃喃道:“慕容?”心中竟有一些淡淡地痛。
突然出现在厨娘面前,问:“你们在说什么?”
厨娘有些慌张,面楼难色说:“我们在说姑爷对小姐很好。”
这时外面信之在喊自己:“静。”
“我在厨房。”
信之带着兜兜进来,父女俩有说有笑,看到这一个温馨的画面,静琬虽然有点疑问,但是也不再追问,厨娘当下松了一口气,急忙出去了。
“静,兜兜第一次回中国,我们带她到处转转。”信之一脸笑意看着静琬。
“好啊。”静琬用手捏捏兜兜的脸蛋,一脸宠溺。
街头
一家三口,逛的累了,看到一家西式蛋糕店。
兜兜吵着饿了,于是三人进了蛋糕店。
点餐时,服务员推荐了几款蛋糕,静琬都不满意,漫无目的的翻阅着餐牌。突然映入眼中的是榛子浆蛋糕。好像有某种吸引力,对服务员说,“今天我们就尝尝榛子浆蛋糕吧。”
服务员说:“这是我们新的蛋糕,甜品师傅是刚从承州蔷薇木来的,这可是那边的招牌蛋糕,只是我们这边还没有开始推销,今天您是第一个顾客。”
“承州蔷薇木?”静琬重复着。
“有什么不妥吗?”信之问。
“哦,没有,只是觉得有点耳熟,可能之前吃过忘了。”静琬答道,转身看兜兜:“兜兜,今天开心吗?”
“开心,有爸爸妈妈在当然开心。一会我还要去玩。”兜兜一脸笑意。
“等我们吃得饱饱的就再去。”信之永远都这么宠爱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女人,为了他们什么都愿意付出。
过了一会,服务员将蛋糕送上来,静琬用叉子弄了一小块放在嘴里,入口即化,好像有什么东西流过心间,甜蜜的,伤感的,难以名状的。不受控制的一滴泪落在蛋糕上,连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
“妈妈,妈妈,你怎么哭了。”兜兜伸出小手拭去眼泪。
信之这才发现静琬的失态,也有些慌张。
看着父女两个,静琬给了一个大笑脸,说:“我只是 觉得蛋糕很好吃。”
“你呀,真是有点傻傻的,真像个长不大的小孩,如果你喜欢,我可以经常陪你吃,等到回美国之后,我可以学会做给你们吃。”信之握着静琬的手说。
“你呀,才是真的傻,对吧。兜兜”静琬朝兜兜使了个眼色。
“对啊,对啊。”兜兜仰着头,颇为严肃的说。
信之经常被她们联合起来欺负,但是对他来说却是无比的幸福。他说:“你们又欺负我。看我怎么收拾你们。”说着去咯吱她们,一家肆无忌惮的笑起来,引得旁桌的客人侧目,毕竟是高级场所,一家发现之后稍稍有点收敛。
尹家
静琬在和母亲聊天。
“妈妈,我们可能过些时候就回美国了,信之好像有很多事要忙,所以想快点回去。我舍不得你们。”静琬有点撒娇。
“都是妈妈了,还撒娇,你要记住,你现在为人妻为人母,应该以他们为重。”尹母说道,她知道信之在顾忌什么,她同样担心静琬在中国待得时间长了回想起一些不快乐的回忆,所以即使百般不舍,也不加挽留。
“嗯,信之想去乌池看看他的哥哥,就回美国了。我们走后你们要好好照顾自己,要不你和爸爸一起到美国吧,最近几年国内局势比较紧张,国外还安全。”
“我们都是行将就木之人了,还在意什么,只要你们一家说三口好好地就行了。”
“妈。。。。。”静琬有点哽咽。
“明天就要出发去乌池了,赶紧收拾吧。”尹母不忍分离,找了一个借口,退了出去。



“老爷,我真的不舍得静琬和兜兜,她们不会美国该多好啊。”
“你也知道,静琬之前受了多大的伤,在中国如果遇到一些熟人,我怕会令她想起一些不快乐的回忆,现在信之对她那么好,还是让他们离开吧。”
“哎,只能这样了。”
乌池稚园
信之带静琬和兜兜来见大哥,程允之见到尹静琬自是十分吃惊,信之将静琬和兜兜支开,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一通解释,程允之甚是生气,但是打小就和信之关系最好,虽是生气,但是也不能怎样,又将苏樱之事告诉信之,断定慕容沣仍对尹静琬不能忘情。于是交代,信之在乌池待一段时间就赶紧回美国,最好就不要谨之知道,也不能让慕容沣知道消息省得惹出什么事端。
信之不曾想过慕容沣至今未能忘情,也有了些许担忧,只得承诺尽早离开。
兄弟二人正当沉默时,突听听差来报告:“大少爷,总司令来了。”程允之没来由地悚然一惊,问道:“怎么事先没有电话?平常不都是要先戒严的吗?”那听差说道:“据侍从室的人说,总司令认为虽然明天才是正寿,大张旗鼓地来上寿,似乎对寿星公不敬,所以特意提前一天过来。”
程允之问:“总司令人呢?”那听差恭敬地答:“已经去后面小书房了。”
程允之微松一口气,说:“那我马上过去。”又转过脸对程信之道:“我们回头再说,你先去陪静琬在房间里休息一下。”程信之微微一笑:“谢谢大哥。”程允之哼了一声,掉转头就往外走去了。
慕容沣在花园散步,突然看到一个可爱的小女孩穿梭在花丛中,不禁驻足,被她吸引。小女孩跑得太快,一不小心撞到慕容沣身上,跌倒在地,可能摔疼了,慕容沣俯下身,暖暖的对她笑:“不哭了,不哭了,哭花了脸就不漂亮了。”
一班侍从官从未见过总司令这样和蔼,甚至很少有人看到过他笑,有点奇怪。
突然,慕容沣像意识到什么似的,也有一些奇怪,心中不禁问道:“为什么看到这个小女孩,有一种特殊的感觉呢?我是怎么了?”
“兜兜。”好熟悉的声音。慕容沣的手僵住了,整个灵魂好像出离了自己,彷佛世间万物自此消失,他傻了一般,连转身的力气也没了。
好像过了一个世纪之久,他才有勇气回头。
自己朝思暮想的那个人,午夜梦回曾为她哭醒的那个人。这样清晰的站在自己面前,如今竟然好像隔了好远。
静琬为女儿整理了衣服,这才发现身边站了很多不相干的人。于是低头问兜兜:“他们是谁啊?”
“妈咪,我不知道,不过刚才叔叔帮我了。”兜兜一脸稚气。
“那你有没有谢谢叔叔啊?”这才正式的看着慕容沣,恍如隔世,那张脸很熟悉,就是忘了他是谁,静琬觉得自己的手在微微发抖,却不知为什么。眼前这个人到底是谁?只是痴痴地望着他。
一名侍从官说:“这是我们总司令。”
静琬回过神来,“原来是总司令,你是谨之的丈夫。”
“谨之的丈夫?总司令?”慕容沣懵了。
这是信之来了,看到这种情形,有点懊悔为什么要来乌池,为什么上天让他们再次相遇。忙介绍他们。

“沛林,这是我的太太尹静琬。这是我们的女儿兜兜。”
一个晴天霹雳,慕容沣的心里不知道想了些什么,只是看到信之的嘴在动,却听不到他在说什么,只是听到太太、女儿。自己想说什么却一句也说不出来。
“静琬,你先带兜兜回去,我还有事要说。”信之想支开静琬。
“那我和兜兜,先走了。”说着抱着兜兜打算离开。
这是慕容沣一把拉住静琬,眼睛已经湿了:“静琬”无限忧伤。
静琬受惊不小,忙挣脱慕容沣。
信之挡在静琬面前,喝道:“沛林,你冷静点。”
慕容沣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但是隐约感到静琬发生了什么事,只得放走她们母女,等待信之的解释。
静琬走后,慕容沣支走侍从官,一拳打在信之脸上,“你对静琬做了什么?为什么她不认识我了。”
“我对她做了什么?慕容沣你清醒一点,当年你伤静琬多深难道你不知道。为此她得了选择性失忆症,她选择忘记你,忘记那段感情。到现在你还不放过她吗?你还想伤她吗?”信之吼道。
“不会的,她不会忘掉我。”慕容沣打了一个激灵,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之后,我们在美国结婚了,我们很幸福,一家三口,希望你认清事实,接受事实。不要再打扰静琬。如果你真的爱她就给她自由。”信之说完之后愤然离开。
慕容沣回到大帅府,将自己关在房中,也不开灯。黑暗想要将他吞噬一样。静琬忘记了自己,他们再也回不到过去了。她决绝地将属于他们的记忆删去了。
这是谨之进来了,将灯打开。
突然地灯光,六少下意识地挡住自己的眼睛。
“听说,她回来了?”有点讽刺的意味。
六少不去理会,一起生活了八年,同床异梦,六少不让她走入自己的心。所以谨之这些年一直恨着静琬。
“但是她却选择忘记了你。”谨之冷笑道,有点挑衅的意味。
慕容沣突然转向谨之,犹如一头受伤的野兽,眼睛带着血丝,让人徒生恐惧。仿佛要将谨之吃掉一般。
谨之有点害怕,她还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慕容沣,尽管之前有些矛盾,但是六少一般都会置之不理。但是如今,这一头困兽被彻底惹怒了。
但是谨之不能认输,依旧仰着头死盯着慕容沣。
六少摇着谨之,大喊:“我不会让她忘记我的,她也不会忘记我的。”
说着将桌上所有的东西,一扫噼里啪啦全都掉在地上。
“她现在是四哥的太太,我们的四嫂,他们有一个六岁的女儿。他们现在很幸福。最重要的是她不记得你是谁了。”(PS:谨之编的兜兜的年龄)
六少拔出配枪,对准谨之。
谨之冷笑:“就算你杀了我,尹静琬也不会回来了。”
六少朝着旁边的镜子连开数枪,哗啦一声,惹得外面的侍卫跑进来。副官收起刘少的配枪,将两位一顿安抚,情绪总算平复了。
副官跟随六少多年,出生入死,六少甚是器重,外人看来是主仆,但是私下二人更多是生死兄弟。
等到谨之走出房间,副官问清来龙去脉,也对六少和静琬之前的事颇为熟悉,于是劝道:“六少一直希望尹静琬幸福,现在虽然说她忘记了你,但是却得到了最平凡的幸福,这也许是最好的结局。”
“但是,我爱她,我这一辈子也许只能爱她一个人了。”六少有点落泪了,他以为自己不会再哭了,但是泪还是不自觉的滑落。
副官从未见过少帅这幅摸样,觉得自己低估了这件事对六少的冲击,“那六少有何打算?”
“我不知道,我从来没想过我会再遇到静琬,但是当我知道她忘了我时,我的心好像被撕裂一样。”
“六少,你还想不惜一切代价得到尹静琬吗?”副官试探。
“我了解静琬,以她的决绝,如果我做出任何伤害她家人的事,她宁死也不会到我身边。”
“六少既然明白就应该放尹静琬自由。”
“哦,你先出去吧,我想静一下。”

第二天,信之陪他大哥出去应酬,静琬无事可做,就带兜兜去放风筝。
风和日丽,适合放风筝。
静琬和兜兜在郊外放风筝,六少一直都想找机会与静琬单独相处,此次他获悉,信之没有陪在静琬身边,于是决定趁这次机会去见静琬。
六少让司机将车停在离静琬和兜兜不远处,一个人下了车。
远远看到静琬和兜兜,那么开心,本来那是属于自己的幸福,但是八年前,他为了天下,放弃了。他曾承诺过要给她世人景仰的幸福,要将天下给她,如今天下唾手可得,但是她的幸福却不需要他插手了,他好恨自己。来到静琬身边,温柔地喊一声:“静琬。”恍如隔世,她离他那么近,但是却好像隔了天涯海角。
“总司令。兜兜快叫小姑夫。”
“小姑夫”兜兜甜甜的声音对她来说有些刺耳。
“上次见面,在你面前失礼了,特地来道歉。”六少不知从何说起,只得找些话茬。
“没关系,信之向我解释了,说是你认错人了。很多人都会出错。”静琬淡淡地说。
两个人意识窘在那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静琬,你现在幸福吗?”六少突然问。
“当然了,信之很爱我和兜兜,我们很幸福。”静琬一脸笑意,这样的笑,自己也曾见过,那个下午,自己承诺要背她一辈子,她也是这样笑的,但是现在呢?她的幸福好像与自己无关了。像做了一个决定似的,六少伤感地说:“静琬,你一定要幸福。”
静琬一时摸不着头脑,只有报以一笑。
还好兜兜这时打破僵局,“妈咪,小姑夫陪我放风筝。”
六少别过脸,努力抑制住自己的泪,过了好一会,才转过头来说,“好”
三个人好像认识很久似的,在草地上,跑。六少将兜兜放在自己肩上,完全不顾及自己的身份。静琬看到他们玩得这么高兴,突然生出一丝伤感,觉得此时此刻的场景似曾相识。
就这样玩了一下午,兜兜都累得睡着了。六少抱着兜兜,静琬拿着收好的风筝,跟在他们身后,就像普通一家三口似的。
“我送你们回家。”六少决定放弃了,现在他心里很平静,也许静琬幸福就好。
“不用了,一会管家就来接我们了。”静琬本想婉拒。
“兜兜都睡着了,还是不要在外面等了。”六少很坚持。
“好吧”静琬低声说。
他们三个上了汽车,静琬才觉得有些不妥,但是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了。也许是太累了,和六少闲话家常之后,也找不到话题,也有点昏昏欲睡。兜兜在六少怀中,静琬也睡着了。六少将静琬的头放在自己肩上,往事一幕幕浮现在眼前,八年前静琬也是这样靠着自己睡。但是好像很久了。当时自己就想一生一世,但是事与愿违。
如今此情再现,只是多了一个小女孩。
六少再也忍不住,泪水顺着脸颊留下来,他拨弄着静琬被风吹散的头发,“静琬,我会放开手,你一定要幸福。”
静琬醒过来,看到六少有点不对劲,但是眼前这个男人,真的好熟悉,好像是自己生命中很重要的一个人,但是又想不起来,突然静琬伸手摸着六少的脸,喃喃道:“沛林”
两人同时一怔。
静琬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但是不受控制。六少盯着静琬的眸子,顺势抓住静琬的手。此时,兜兜醒过来,叫道:“妈咪。”
两人同时松开手,静琬笑着对兜兜说:“宝贝,醒了。”略带炯色地对六少说:“谢谢送我们回来。兜兜,谢谢小姑夫。”
兜兜亲了六少一下:“小姑夫,我好喜欢你,你一定要再陪我玩啊。”
慕容沣从来没有喜欢过一个小孩,但是对兜兜却又不一样的感觉,也许只是因为她是静琬的孩子。
“再见。”
六少看着她们消失在转角处,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你们一定要幸福。忘记我给你的伤害吧。”
于是指示司机离开。
静琬从转角处退出来,看着车离开,只是觉得心里好痛,痛到无法呼吸。

六少回到帅府,竟然有些轻松了,也许这是最好的结果,知道自己最爱的那个女人现在是幸福的,就足够了。
谨之不在,他为自己斟了一杯酒,回忆只属于他们的美好过往,他决定放开静琬,也放开自己。
“去会情人了。”醋味十足。
“你在胡说什么?”六少不知所云。
“那么刚才在程府门口那一幕算什么?”谨之有点控制不住自己。“你们太不把我们程家当回事了,居然这样对我们。尹静琬那个女人,现在还想怎么样?还想投怀送抱,别忘了,她现在是四哥的老婆。真是不知廉耻。”
“我不许你侮辱静琬。”
“静琬、静琬叫的多好听啊,可是她宁愿忘记你,你在她心里什么也不是。就算你再爱她,他也只是和我四哥结婚生子了。”谨之边哭边说。
“你住口。”六少吼道。
“那个贱女人在失去你之后,转而投向四哥的怀抱,真不知道为什么四哥那么傻会接受一个残花败柳。”
啪一声,六少一巴掌搭在谨之的脸上,顿时五个手指清晰可见。
“慕容六,我会让你后悔的。”谨之捂着脸跑开了。
六少抄起旁边的酒杯一饮而尽,重重的将酒杯摔在地上。


第二天,六少起床好久都没看到谨之,随口问了一下副官。副官面露难色,支支吾吾不知道说什么。
六少发现异常,掏出配枪,“你说还是不说”
“六少,夫人向特务部发了指示,今天中午之前要将尹静琬小姐杀死。”
“什么?”慕容沣一下子懵了。这时电话响了,副官接起电话,受到惊吓般的说“他们已经出动了。”
“你就是这样做我副官的?”六少一把揪起副官的领子,将他重重摔在椅子上。
“六少,您又不是不知道夫人的脾气,她根本不会容忍您爱的女人活在世上。”副官有点底气不足。
“快让他们终止任务。”六少恨恨地说。
“来不及了,你也知道特务部一旦出动,任务就收不回了。”副官从没有见过六少这样,心想这次自己恐怕凶多吉少了。
“程谨之,你要是敢,我毙了你。要是静琬少一根汗毛,我毙了你。快说他们在哪动手。”
副官心想,也许六少还能阻止,那么自己就还有生的可能,于是说:“已经探听好,尹静琬小姐今天会去中华酒店吃饭,所以在那动手。”
六少不愿浪费时间,拿起配枪,独自开着车超中华酒店赶去。副官过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叫上一些人跟了上去。
一路上,六少都在祷告:“只要静琬这次能活下来,自己愿意付出任何代价。哪怕是自己的天下,哪怕是自己的命。”
终于到了中华酒店,六少看到静琬在饭店门口等人似的,远处信之带着兜兜向她打招呼。六少的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这时他看到,特务部的人拨出枪指着静琬,他想都没想,朝静琬奔过去,抱住静琬,微笑着看着静琬温柔地喊着:“静琬。”枪声响起,一阵混乱,不远处信之迅速跑过来。副官带着的一群人立刻将开枪之人制服。
六少在静琬面前倒下,依旧笑着说:“我伤你太深,这辈子再也还不起了,你能原谅我吗?”静琬看着六少,往事一幕一幕的回闪,“慕容沣尹静琬结为夫妻,愿琴瑟在御,莫不静好。”“你要姓慕容了”“我要背你一辈子”“我要给你世人景仰的幸福。”
静琬的手上沾满鲜血,大声喊道:“沛林,沛林,我不恨你了,之所以恨你,是因为我太爱你了。沛林,你不要再放开我的手了,我只有你了。”
静琬大声哭,大声喊。彷佛这个世界只剩下她和沛林。信之和兜兜也消失了一般。
“救他,救他。”她紧紧地抱着六少,彷佛稍微一松开,他就会消失一样。
副官对静琬说,“尹小姐,我们先去医院。”
六少被送往了医院,但是他的手一直牵着静琬的手不肯松开。
信之看到静琬如此伤感,他明白,她全记起来了,他要失去她了。他伤感地喊了一声:“静琬。”
也许人太多,声音太吵杂,静琬没听到,也许现在静琬不能听到任何人的声音。她随着六少进了汽车,撇下信之和兜兜。

兜兜哭着问爸爸:“妈妈怎么了?”
“兜兜别怕,妈妈没事,爸爸先送你回家。”

医院中
六少在手术室手术,静琬坐在屋外一言不发,她都记起来了,原来这八年她一直生活在谎言之中,程信之为她编造了一个天大的谎言,但是这八年他给了她最平凡的幸福,该恨他吗?她很矛盾。她爱六少,这是毫无疑问的。在想起六少那一刹那,她就原谅了他。
谨之接到消息之后,也赶了过来。她突然好害怕,她只是想让尹静琬消失,她爱慕容沣,她不要他死。但是慕容沣为了尹静琬宁愿牺牲自己,难道自己真得做错了。她来回在走廊踱着步子,不知如何是好。
信之将兜兜送回家之后,也赶来了。他不敢去陪静琬,因为他觉得自己根本就没资格,他骗了她八年之久,她也许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了。
手术室的门开了,医生出来了。“怎么样?总司令怎么样?”谨之冲上去。“还好,没有打到要害,没有生命危险,经过休养应该没事。”
“我想进去看看他。”
“夫人,现在总司令需要休息,最好还是不要这么多人进去,刚才总司令在手术的时候一直在叫静琬的名字,也许他希望自己醒的时候第一眼见到静琬吧。”
“怎么可以?她凭什么进去?”谨之不能接受。
信之拉住谨之,对静琬说:“静,你进去吧。”
静琬以一种无比复杂的眼神看着信之,觉得这个和自己一起生活了八年的男人,这样陌生。但是他对自己和兜兜那么好,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在推门而入的那一瞬间,她向站在背后的信之说了一声:“谢谢”
六少躺在床上,静琬细细地观察他,他没有多大变化,只是更成熟了。
“沛林,你一定要好起来,我爱你,我和兜兜等着你。”静琬握住六少的手,不舍得松开。
“沛林,为什么?为什么我们会走到今天这一步?我们明明相爱为什么不能在一起。我好恨自己,我为什么要忘记你。”说着说着泪流满面。
静琬对着昏迷的六少说了好多话,流了好多泪,累了,她伏在床边睡着了,但是手仍不舍的放开。
不知道过了多久,六少醒了。他看到静琬在自己身边,一时忘了疼,他抚摸着她的发,多么希望时间就此停住啊!
静琬醒了。六少有点歉意:“对不起,我吵醒你了。”
静琬吻着六少的手说“沛林,你再也不要吓我了,我好害怕失去你。我真的好害怕。”
六少温柔地拭去静琬腮边的泪:“我好开心,这一枪可以让你记起所有的事,以前是我伤你太深,你可以原谅我吗?”
“嗯”静琬点着头。
六少将静琬搂在怀中,“那么即使让我死,也值了。”
“我不许你胡说。”静琬将食指放在六少的嘴上。
六少拨开静琬的手,盯着静琬,缓缓地靠近,嘴唇贴上来,静琬没有拒绝,依然那么熟悉。淡淡的烟草味道,就是自己在梦中回味的感觉。

程府
程允之和程信之在书房商议这件事。
允之问信之:“你打算怎么办?”
“当初是我骗了她,现在我尊重她的选择,我只希望她不会恨我。”
“你不爱她了,你舍得她离开?”允之问。
“舍不得又怎么样?大哥这件事我会自己解决的。”
静琬回到程府,只是见到允之,允之将她叫进书房,将三封信给她。“这理由三封信,是信之托我交给你、沛林和谨之的,他决定回美国了,现在去了火车站,准备先去上海再乘船。信之都是因为太爱你,才会骗你。希望你不要恨他。”
“谢谢”静琬拿着给自己的那封信回到了卧房,兜兜正在睡觉,她坐在梳妆台旁,拆开信。一张离婚协议书,还有一张信纸。
静琬:
你读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离开了。对不起,请原谅我,骗了你八年。我爱你,所以在你失忆的时候,选择骗你。这八年我无时无刻不再担心,害怕你突然记起往事。然后怨恨我,但是我欲罢不能,我只能骗我自己,你是爱我的,你是幸福的。
但是这八年来,你经常做梦,这是你自己都不知道的。你经常喊着沛林的名字,在梦里哭。我知道,你只爱他。
在沛林中枪那一刻,你哭着喊他的名字,我就知道。你都记起来了,我知道我们结束了。请原谅我是个懦夫,不敢当面请求你的原谅。
我爱你和兜兜,但是兜兜是沛林的孩子。对不起。
信之
静琬回想起这八年,信之将自己和兜兜捧在手心,不知道该不该恨他。
静琬跑到允之书房,问:“信之几点的火车?”
“三点,现在还有时间。”
“我想去见他”


火车站
静琬赶到火车站,已经是两点半,她四处寻着信之,但是却不能看到他。
这是信之突然出现在静琬面前,“你在火车站出现的时候,我第一眼就看到了你。”
静琬看着信之,不知道该说什么。唯有说:“谢谢”
“你不恨我?”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如果没有你,我和兜兜可能早就不在了。”
“对不起”信之哭着说。
“你要好好照顾自己,我和兜兜不在你身边。”
“静,你一定要幸福!”
静琬郑重地点着头。
大帅府
谨之正在看信之留给她的那封信,只有几行字而已。
谨之,我们霸占了他们生命中最美好的几年,够了。你那么聪明要学会适时放弃。
谨之一边喝酒,一边读着这封信。这八年来,够了。自己爱慕容沣爱到失去自我。
但是在他的心中自己一点地位都没有,一丝一毫都没有。他的心里只有她,即使她嫁做人妇,即使她死了,也不会有自己的位置了。


医院
六少在读信之留给他的那封信。
沛林:
请原谅我,霸占了你的妻子,你的女儿,你的幸福那么久,你一定要好好照顾她们,因为我们都是最爱她们的人。
信之
六少,一切都明白了,原来那个女孩是自己的女儿,原来是父女天性,自己才会那么喜欢她。
幸福得来那么不易,自己再也不要放手了。
房间外,有小孩和一个熟悉女人的声音。
房间外,是自己的幸福。
“沛林,我和兜兜来看你。”静琬平静地看着六少。
六少,望着她们两个觉得好像稀世珍宝似的,他将她们叫道床边,吻了兜兜,又吻了静琬,将她们紧紧揽在怀中。
静琬觉得自己好像被幸福包围了一样,在六少的耳边说:“兜兜只是她的小名,在我刚知道怀孕的时候,我就想好她的名字,慕容爱林。”
“静琬。”他更加紧紧地抱住她们。
这时门开了,谨之走进来。
六少松开母女两人,下意识地护住她们好像害怕谨之会伤害她们。谨之略带忧伤的说:“沛林,对不起。我不该冲动的下命令,害你差点送命。尹静琬对不起。”从包里拿出一张纸,递给六少,“这是离婚协议书。希望你同意。四哥说得对,我们霸占了你们生命中最美好的几年,我们偷了你们的幸福,现在是时候还了。”
说完,打算离开。
“谨之,谢谢你。”六少很少这样温柔地对谨之说话。
“沛林,我爱你。我希望你幸福。”谨之说完这句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当走出走廊的时候,再也抑制不了自己,整个人瘫在地上,哭了起来。


病房内
“静琬,信之离开了?”
“嗯。”
“我们结婚吧。”六少像一个少年一样羞涩。
静琬背对着他,六少看不到她的表情,有点着急。
“你觉得呢?”六少急着追问。
静琬满脸笑容,微微点头。六少开心的像个孩子,一下子跳了起来。
他一把拥住静琬。
一旁的兜兜,开心的拍着手:“妈妈答应爸爸的求婚了。”(PS:之前信之和静琬都有向兜兜说起,但是这是兜兜第一次喊六少爸爸。)
“兜兜,你叫我什么?”
“爸爸。你是爸爸。程信之是爹地,爹地说你们都同样爱我。”
六少,将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女人搂在怀里,这是他以后的幸福。无论用什么他都不会交换。(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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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 来不及说我爱你番外——秋意迟

乌池的秋天是雨季,难得的艳阳天,湛蓝深远的天际,一丝白云都没有。法国梧桐的叶子渐渐发脆,在秋风中哗哗轻响,花匠拎着竹篓,将草坪上翻飞的落叶一一拾起。
  苏樱坐在廊下藤椅上晒太阳,身旁的小圆几上放了一只大果盘,里面堆着满满的紫微微的葡萄、红苹果、黄芽梨……她自己拎着一嘟噜葡萄,摘一颗慢慢吮着,忽听到老妈子笑吟吟的来告诉她:“总司令回来了。”她将葡萄往果盘里一撂,随手拿起一本西文杂志往脸上一盖,躺在那里,只装作睡着了的样子。
  果然听见慕容沣皮鞋的声音一路走近来,他随手取下帽子,交给身后的侍从,笑道:“你可真会享福。”她躺在那里,只是一动不动,他笑道:“真的睡着了么?”伸手去拿开她脸上的杂志,她劈手将杂志一夺,随手往小圆几上一摔,冷笑道:“我会享福?但不知道,总司令认为我哪里在享福了?”
  慕容沣说:“好好的,怎么又生气了?”
  她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像我这样低三下四的人,哪里敢对你生气。”慕容沣道:“你别三天两头这样跟我闹,今天又是为什么?谁敢说你低三下四了?”苏樱将脸一仰,只望着那高天上,仿佛是出了神,耳上一对玻璃翠的宝塔坠子,沙沙的打在衣领上,她的脸上唯有一种倔强的神色。慕容沣心里一动,爱怜的替她将鬓旁的乱发都抿到耳后去,温声问:“就算是我的不是,到底为了哪一桩,你总要叫我知道。”
  她便说:“你昨天晚上到哪里去了?明明答应回来吃饭,我叫厨房替你预备了好几个菜,结果最后连个电话也不来一通。”她这种亦嗔亦恼的神色,最为动人,他不由连连道:“对不住,可真是对不住,昨天晚上紧急会议,开了大半夜,我忘记叫人给你打电话了。”她将脸一沉:“原来是开紧急会议去了。”也不再说话,蓦得站起来转身就走,慕容沣连忙追上去:“嗳,我已经道了歉了,你别这样发脾气啊。”她只管怒气冲冲的往前走,连头也不回:“嗳什么嗳,难道我没有名字么?”
  他伸手拽住她的胳膊:“好了好了,都是我不对,我下回一定记得。”她眼圈一红,话里已经带了哭腔:“反正你成日只是冤我,嘴里没一句真话,我晓得你昨晚是回家去了。既然如此,何必当初?还不如趁早打发了我,大家清净。”
  慕容沣对着她一贯好性儿,此时也只是耐着性子:“你既然已经知道了,那必然也知道昨天是孩子病了,我才回去看看。”她冷笑一声:“孩子病了,她拿这个来诳你,你就拿这个来诳我?你甭将我当傻子,你以为我稀罕么?从今后,你爱来不来,没了你,我不知过得有多舒坦。”将手往回一夺:“你放手!”
  慕容沣笑道:“我偏不放。”
  她恼羞成怒,低头用力在他手上一咬,他手上吃痛,闷哼了一声,反过手来,将她拦腰打横抱起,她乱打乱挣,他一路抱着她,只是不放下来,廊下本来站着侍从官们,都只是低着头暗暗偷笑,她胡乱踢打着,扭着身子:“你放我下来!放我下来!”他已经用脚踢开纱门,将她一路抱上楼去了。
  他们午睡起来的迟,晚饭自然也吃的迟,吃过晚饭已经是九点钟的光景,苏樱最爱跳舞,所以去换衣服,预备到乌池饭店的跳舞场去。侍从官来请慕容沣听电话,谨之一贯是那种淡然的口气:“孩子病成这个样子,你昨天才回来应了个卯,今天连卯都不应了?”
  慕容沣道:“不是已经退了烧了吗?有那么多医生守着,我回去也没多大益处,何况我这里还有事……”一句话还没说完,身后突然伸过来一只手,“啪”一声,就将那电话的叉簧按了。他回头一瞧,只见苏樱一身跳舞的艳丽妆束,却是满面怒容,用力将他一推:“我就知道你不过哄着我,要走就快走,人家打电话来催了,你还不快走?”
  他说:“你不是也听见了,我已经说了不回去,你还要我怎么样?”她将脚一顿,抽了肋下的手绢来擦眼泪:“我哪里敢要你怎么样……”一句话未说完,伏到沙发扶手上,呜呜的哭起来,慕容沣最见不得她哭,只得说:“你别哭啊,你这一哭,我心里都乱了。”
  她伏在那里,肩头微微抽动,凭他如何哄劝,仍旧只是垂泪。慕容沣无可奈何,往沙发里坐下,说道:“你到底要我怎么样,只要你别哭了,行不行?”
  她抬起泪痕满面的一张脸,尤自抽噎:“反正你不过哄着我。”
  他见她肯答话,便笑逐颜开:“我哪回答应你的事情没有办到?”她便说:“那我要天上的星星。”他笑道:“成,我叫人给你找去。”她将嘴一扁:“又拿块陨石来糊弄我。”他说:“陨石难道不是星星掉下来吗?再说,上回我捐钱给国外那家什么天文台,他们不是以你的名字命名了一颗行星吗?”她呸了一声,说:“反正你最滑头。”他笑道:“你凭良心说说,哪回你要我办的事情,我没有办到?难不成你还要我烽火戏诸侯不成?”
  她啐了他一口,水汪汪的眼睛只是瞟着他,撅着嘴说:“我要你背我。”
  他往窗外一瞥,窗外不远处都是岗哨,他说:“这么多人眼睁睁看着。”
  她因为打算出去跳舞,穿着醉海棠叶子撒银丝旗袍,衬得两颊的胭脂晕红,有一种喜洋洋的娇嗔:“这有什么难为情的,你还记不记得,你第一回约我出去爬山,我将脚崴了,你还背我呢。那回瞧着的人更多,都没见你难为情。”
  他便半蹲下来,让她伏在他背上,他背着她慢慢往外走,她收紧了手臂搂着他的脖子,柔声叫道:“沛林。”他嗯了一声,她知道他此时是最好说话的时候,自己哪怕要天上的月亮,他也定然会答应的,于是紧紧搂着他的脖子,说:“我爸爸这一阵子身体不好,生意又难做,我看他头发都白了好些,我听说军需处要买一批军粮,交给他去办,让老人家也发笔小财,好不好?”
  他并不答话,她又低低叫了声:“沛林……”语气娇柔婉转:“好不好嘛?”
  她身上的香气淡淡的氤氲在身畔,她在叫他的名字,那样低,那样柔:“沛林……”他有什么不肯答应?他还有什么不肯给她?他背着她拾阶而上,青石板的山石砌,弯弯曲曲的从林间一路向上,她紧紧的搂在他颈中,头顶上是一树一树火红的叶子,像是无数的火炬在半天里燃着。又像是春天的花,明媚鲜妍的红着。天色晦暗阴沉,仿佛要下雨了,铅色的云低得似要压下来。他一步步上着台阶,每上一步,微微的震动,但他的背宽广平实,可以让她就这样依靠。她问:“你从前背过谁没有?”他说:“没有啊,今天可是头一次。”她将他搂得更紧些:“那你要背我一辈子。”
  他脱口答应她:“好。”
  她调皮的轻轻吻在他的耳上,微温的热气呵在他颈中,她紧紧的搂着他,这依恋让他安心,明明知道这一世她都是他的,都是他的。

本文标题:来不及说我爱你番外-盛夏爱,不孤单。(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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