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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苦的信仰-伤痛里我所遇见的信仰

发布时间:2017-08-16 所属栏目:散文

一 : 伤痛里我所遇见的信仰

当我临地的刹那,仿佛是最接近死亡的天堂。当那种毫无意识的气息止住了记忆,犹如失去灵魂的躯体,颤颤栗栗心脏剖离,无论你大脑多么想发力指挥全身站起,最后都会是无济于事的止息。这不是我虚构的小说,而是真实的死亡之旅。

我的故事,我不知从何写起,如同许多虚构的小说开头一样,除了巧合之后,还是巧合,或许生命诞生的过程本来就是一个无人知晓时空的巧合,从相逢,巧遇,撞上,甚至半途死亡,都会有轮回之后的巧合。

现在,我正在通往布达拉宫(the potala palace )的火车上,戴着墨镜,用指尖感受着从车窗斜射进来的阳光,任回忆如呼吸频繁吐呐,占据心田。西藏,很小的时候就听说那是个神圣的地方,天空澄净如湖,空气清薄,云气洁净,而此时的我只能沉下心去从火车的轰鸣声里寻找着呼啸而过的风声,只能用生命去感受着它存在的神圣。如果你和我在同一辆车上,并且在我旁边,我想你会知道我是怎样的如个虔诚的信徒。信仰恰似每顿斋饭之后,还恨不得三叩九跪似的祈祷,才能表达出对它无法言喻的情感。而就在几个月前,我同许多外国人一样认为:中国是一个没有信仰的国度,中国人是最没有信仰的。可现在,来来回回,经历了太多,我不这样想了,也不相信他们认为的事实,我相信我在这个世界的角落有种精神的陪伴他叫信仰。

(壹)

那是个分不清天气的午后,还是个奇怪冬天的午后,温度计的水银指示到了刻有3的位置,3是个吉祥的数字,至少我这么认为。那天天空的太阳的确在“春城”是绝无仅有,大的吓人,可尽管如此,所有的温度计似乎都坏了。外面很冷,寒风嗖嗖、极尽萧条,可关上透明的落地窗,打开暖气,屋子里还是很暖、很暖的。我出门的时候,穿了件咖啡色的羽绒服,黑色的针织帽把头部包裹的严严实实,像把自己仍进了套子里,才稍微感觉点点暖和。南边的天空几净明朗,云气稀疏,与我的衣服很不搭调,可是,似乎那天注定会是阴沉的咖啡色。

同学聚会,我承认我穿着有点过了。当三三两两的人头堆在一起,陆陆续续变得更多的时候,我傻愣愣的坐在靠门的沙发,等着一根一根的烟往我嘴边递,因为同学一进门看到的便是我,于是几乎约好了似的,同一个动作,掏出烟盒,同一句话,“来,同学,很久没见了,抽根烟吧!”似乎这是种风气,或许是种陋习,我是不抽烟的,不是妈说的不让我抽,我就不抽,而是我确实不喜欢烟的味道。那个同学我是忘记名字了的,他递我烟的时候是叫我小肆,这我是记得,我接过了烟。可我不明白,为什么会唯独接过来他递的一只,只是巧合加奇迹?或者说,身体不听大脑使唤。烟的味道原来是苦的,我抽了,福递的打火机,火是燃着的,福是我的发小,我们从小玩到大的。( 文章阅读网:www.61k.com )

“怎么想起抽烟了?怎么啦!心情不好?”福看我有点不对劲。“没呢!怎么可能心情不好,只是突然想抽了。”我明白他的意思。其实,我是不喜欢这嘈杂的环境,它让我心烦,本想出去走走,但又觉得挺不合适的。毕竟这是同学聚会,走了谁谁都不会高兴的。想到这,又打消了刚想退出的念头。他们聊起来了,是相亲之类的话题,我在角落听着,想插话进去,喉咙却像被鱼刺卡住一样,发不出声。不知不觉,连感觉都似乎停止。我把手伸向心脏的位置,还好,它还在温和的跳动,只是意识却如千斤沉腚,可接下来脑袋晕厥,倒在沙发上,口中不停地向外倒腾着白色的黏状液体。我昏死过去,意识与记忆戛然而止。

<贰>

当我睁开眼的时候,白色的天花板,白织灯耀眼,由于长时间没有睁眼,光线刺的眼睛生疼。妈在我旁边,半趴在床上。白色的床单,有点黑,衬托妈的脸更加的白,是那种毫无血色的白。我不知道我怎么了。上一秒还在聚会里听着相亲的故事,下一秒的世界就全是死人般的白。我讨厌这颜色,由小到大的厌恶。鼻子里插着氧气管,呼吸顺畅,没有任何的不适,只是制造氧气的水通电后沸腾出来的声音,或许是超声波,闹的心里慌张张的,着实难受。

妈醒了,却哭了。是那种没有发出声音的哭。哽咽在喉。

妈,我怎么了?你怎么哭了?”我半眯着眼,慢慢地适应这光线,微弱的问着。

“肆儿,没事,你只是贫血晕厥,没事了!你好好休息,别担心,妈也没事,都会好起来的。”妈揩去眼角的泪,故做镇定。我知道,一定有事。只是妈刻意瞒着我。

福是距离我手术还有三天的那天下午来看我的,从他的交谈中,我知道我昏迷了三天,具体情况医生还在讨论中,一直没有定论。事情似乎变得越来越复杂,我的病也开始悬起来了。福说,过几天做完手术就没事了。我们谈论的话题一直有点沉重,气氛也僵持了许久。后来,福开始跟我调忾说,不用担心,我们福大命大,不会这么早挂的。你小子还欠我颗牙呢!的确,小时候打架,打掉了他的一颗蛀牙,他哭着要我陪,我说长大了还给他。那一下午,我们从下河洗澡,聊到了未来梦想。我说想去布达拉宫走走,他说他陪我,第一次听到他说这么肉麻的话。后来,要走的时候,他说手术的时候再来看我,我第一次看到了他流泪,而这天是二月初三,只是我未曾想到,这天竟成了……

(叄)

其实,病情早就出来了,只是他们怕我接受不了瞒着我,可我最后还是知道了!主治医生说,是“脑瘤初期”,开刀切除的机会只有百分之二十可能,而且可能会有后遗症,不开刀则会马上恶化成中性,再在疼痛的折磨中慢慢死去。我醒的时候妈已经签字做好了决定,妈说,与其看我这么痛苦,不如放手跟死神一搏,置之死地而后生。妈一向不喜欢福,后来才知道,因为手术在即,原来福是妈安排来调整我心态的。手术的时间定在二月初六。妈说:“那是爸的祭日,希望你爸在天有灵吧!”

爸的死是个意外,也许是巧合中有种无形的安排。十岁那年,爸和福的爸出差到广州,后来死于车祸,据福爸回来说,车祸本来是可以避免的事故。七年了,我都快忘记爸的摸样了。却还忘不了福爸说的那场惊险的经过还有妈呼天抢地,死去活来的画面。

气温鄹降了,即使是在四季温暖如春的昆明。二月,正是昆明旅游的旺季。从窗户往下,嘈杂此起彼浮,车水马龙。冷风从打开的窗户偷溜进来,站了一会儿,等我还来不及怎么去思考这个过程的时候,雨便顺势跌落下来,开始感觉有点冷了。于是,便硬生生的掐断回忆,关上窗户,缩回白色的“坟墓”中,本想寻回丝丝的温暖,却冷的只剩几根单薄的白骨。明天手术了,只是没想到,这做恶的天竟然下起了雨,带来了眼泪的预兆。

(肆)

二月六号的早上,气温温合了许多,昨晚睡的比较好,沉沉地,坐起来伸了个懒腰。妈从家里煲了汤赶过来。我在等福,那天他答应我的,手术这天他会来,我想他是不会爽约。

十点,直到我被推进手术室还是没看到他。妈说,可能他临时有事来不了,也可能路上堵车,会晚点来。我知道,妈又是在安慰我,让我安心。

手术的时候,白色的无影灯斜射在脸上,刺的我睁不开眼。麻药从额头灌注,四周开始没有知觉,但意识尚有,寒凉的手术刀把肉皮割开,像割进了肉松面包里,丝毫感觉不到半点疼痛,任大股大股的红色血水从我脸上流下,直到意识消失,存在感也渐渐地晕厥。

(伍)

福死了,也在二月六日,时空的巧合也再一次出现,而等我听到这消息时已在三月十八日,我迷迷糊糊地从手术后的昏迷中睁开眼,以为这是无边的阿鼻地狱,却看到了一双苍老满茧的手。妈告诉我,福死了,出了车祸,我手术后昏迷了许久,久的她都不相信我还能醒来。福死了,这噩耗犹如晴天霹雳般向我袭来,炸的我措手不及,让我失言。我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不让半点眼泪落下沾湿环脸的纱布,我沙哑低沉的问妈,“怎么会这样?我手术之前还好好的,怎么可能…”妈说,福是在我手术那天早上出车祸死的,死的时候手里还捧着一束白色的康乃馨……我知道,福是在来看我的途中出的车祸,内疚随着自责堵住心绪,整个世界仿佛消停。后来,妈说了很多安慰我的话,我止不住情绪,眼泪在肚里吞咽,翻滚,神情呆滞。也许这世界就是这么残酷,把生命当做上天的玩偶,死神也不再如幽灵般鬼魅,忽隐忽现,而是时时刻刻围绕在你身旁,随处可见,先是悄无声息的带走爸、再是莫名其妙的带走福,而我,也跟他较量着赛跑,赢了,便得生存,输了,化地成泥。

第二天,突如其来的失明让我手足无措,哑然失声。这世界总是那么的不公平,还没来得及等我去祭奠那沉重如铁的悲痛,去告慰福的灵魂,上帝竟然先夺去我的光明,让我陷入了这无边的黑暗之中,哀号无声,还有什么比这更令人心痛的了。医生说,这可能是手术造成的副作用,应该会好的,只是时间问题。我努力止住了框里的泪,不让它从脸颊划过,我只有使劲的吞咽,把悲伤与疼痛吞咽进肚子,坚强如床头瓶子里的水,滴滴入血。

(陆)

这世界本没有什么值得信仰,因为信仰就犹如生命般不可靠,你永远不会知道,下一刻死神降临在何时在何地。但我在那一刻开始相信他了,相信了轮回,在我失去光明的日子里,黑暗驱使我向他臣服、向他膜拜,我从跌跌撞撞,开始变得坚强,任那命运之手掐住咽喉、任那生活的疼痛掩盖住心底最深处的悲伤。当妈从我家的邮箱里拿来福临死前寄给我的信时,我还在化疗,疼痛在身体暂住,还未离开。我叫妈打开了信,念给我听:

亲爱的小肆:

当你收到这封信的时候,我想我要么是离开了,要么就是不在这个尘世了,请原谅我的不辞而别,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爸自杀的那晚,我去爸的书房整理遗物,不小心看到了我爸七年前的日记。对不起,小肆,你爸的死不是个意外,都是我爸一手造成的,七年来,爸每天都在日记里忏悔,他备受良心与道德的折磨,每天郁郁寡欢、失眠度日,他无数次的想补偿你们,可每次又怕被你妈看出猫腻,他曾匿名给你们寄过钱,也许你们已经忘了,他想做出些许的补偿来寻求他内心丝毫的安慰。七年前,你爸和我爸出差广州,因为公司一份几千万的的合同,意见不合而闹不欢,我爸利益熏心,坚持签下合同,你爸不同意,说合同条款有些钻了法律的空子,不敢冒这个风险。两个人因此而争执不休,后来,也就是回云南的最后一天,我爸见实在拗你爸不过,便雇了人闯红灯把你爸撞死,自己独自签下合同。小肆,事情过去已经七年了,我知道真相就像个突如其来的洪水猛兽,在你们毫无防备的情况下,会把你们催垮到最黑暗的深渊,可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也恨我爸,如你们看完这封信后的恨一样,我恨他、恨他这么些年,不去自首,以命换命,还苟且偷生,抱着悔恨与痛苦狼狈的存活于世,可我是他儿子,虎毒不食子,子又怎敢去告发父亲呢?我能做的,唯有替他去赎他应有的罪孽、替他去补偿给你们带来的所有痛、替他去完成这么些年本应该还给你们母子的一切。杀人偿命,我知道,我的这种想法过于幻想,但我愿意去做,哪怕是死,我也愿意。如果我死了,剩下的躯体,我也不要,如果你们需要,全部还给你们,就请你们原谅我的父亲,原谅他一生犯下的最大过错,让我这个恶人的儿子也能尽点绵薄的孝心,留下半点的纯真。我只祈求下辈子,让我好好的做个普通人,而不是像今生般还债。

福 绝笔

妈读完信,泪痕未干,新泪又接着涌出。我不知道,他是为爸的死不值而流泪,还是为福的愚孝而惋惜。我不恨福,我知道,这事也怪不得福,一切都是他爸惹下的祸,父债子还,我只替福去惋惜,惋惜他年轻的生命竟承受了如此之重。在妈面前,我没有说什么,空气是死一般的沉静,疼痛让我忘记了自己。也许是再也压不住难过的情绪,妈捂着脸走了出去,接着是嚎啕大哭的声音在医院的走廊回想,那声,撕心裂肺、歇斯底里。我的身体不听我的使唤,无法下地走出病房,去安慰她,去给她精神上的慰藉。我想,如果我能下地,我也不会去安慰,因为这时,母亲更多的不是安慰,而是寻得一个僻静的场所,去恸哭、去发泄、去流干所有一个人扛下来的苦,然后疲惫的睡去。

(柒)

我宁可瞎了,也没有提取福的眼角膜,因为我拿不出勇气去借他的眼睛看清这世界。出院的时候,医生说,幸好脑癌做手术的及时,要不然等它发展成恶性肿瘤,那就只有等死的份了,现在,只有等一份眼角膜,做一个角膜移植手术你就能看清了。我很幸运,也很庆幸自己有这份幸运,我相信,在这冥冥之中,有种特殊的物质,他在我的身边帮助我、鼓励我,它让我坚持、让我活了下来,我相信它就是伤痛带给我的信仰,只要有了这份信仰,后面的路再多的荆棘我又怎会退缩呢?

火车又开出了一个镇,外面的喧哗戛然而止;太阳也应是落了,因为身旁的温度低了。耳旁还是阵阵的风声。我叫了声妈,无人应答,我想此时,陪伴的母亲应该已悄然入梦了。

二 : 痛苦的信仰

曾经满怀理想豪情万丈地进行人生的追索,曾经在前进的途中告诉自己一切皆有可能要永不言弃,曾经把一个又一个理想揉碎又拼接成色块斑斓的梦想,曾经对生命的理解是只要享受和拼搏。一直到告诉自己:没有什么不可以。

但是,现实却——

曾经的一切都是由信念构建的巴比伦花园,曾经想过要用花瓣组装成新的埃菲尔铁塔,曾经想象自己在大漠孤烟直时横戈铁马、挥靡千军,曾经在梦中织成一个又一个缠绵悱恻的梅雨故事。

然而,现实——

现实的坚硬把生命磨砺的坑坑洼洼,无尽的磨折让生命看起来更像是沧桑的核桃。现实用持续而坚实的疼痛告诉我一个道理:心的天空,也许比现实的天空更加瑰丽广阔;但绝对没有现实的天空可以触摸得真实亲切。蓬莱仙岛也只是《山海经》当中的文字,西方乐境不过是文字堆砌的梦境。当信仰的目光总是习惯了放在焦距之外,我们就无法准确度量脚下的路面,跌到和痛苦也就在所难免。痛苦,是生命最好的调焦。它把目光硬生生地拉回到现实。

一地鸡毛的现实世界不断地吸干生命的水分。没有了梦想的生命如同没有润滑的机械,加速生产着生命之屑。功名利禄的现实世界消解着梦想和热情的动力,没有希望和美好支撑的生命萎缩得只剩下原始的动物本能。信仰的位移正如视距的压缩,当戴上八百度近视镜也不能看清生命的标点时,我们不禁冷汗如流。难道,难道我们的生命就只是一段已经运行的程序,或者是一条毫无遮拦无可猜测、根本就无需猜测的小路,或者是别人已经嚼过千万遍连橡皮味儿也淡漠了的口香糖?如果答案是肯定的,那是否能够在车水马龙的大街上准确找出自己?如果是否定的,那么就一定还有另外一种生活,这种生活一定独特而美丽,让自己的生命可以从几十亿的人群中脱颖而出。( 文章阅读网:www.61k.com )

痛苦,又一次从人类的原点悄悄而来。它带来了信仰。这信仰源于人类灵魂的不屈和抗争,源于伊甸园中的亚当和夏娃当初对美丽的蛇和芬芳的苹果的渴望,源于生命由海洋到陆地再到天空直到探索宇宙的坚定。痛苦,再一次调整了生命的焦距。这种调整使我在忍受海洋一样的痛楚时开始感受痛并快乐着。如果说,前一种痛苦剔除了生命中的虚幻和狂妄,那么这次的痛苦就在生活的废墟之上重新构建着生命的辉煌。信仰,给生命注入了神奇与幸福;但也是这信仰,让生命经历着不幸与磨折。

在春的季节里经历了孕育果实、酿造甜美,在热烈的岁月里努力于积淀营养、丰富内涵,在黄叶飘飞时节又经历了收获的沉重、生活的斑斓;同样,也曾在杏花雨杨柳风中飞红万点愁如海,也曾炽热的阳光之剑无情地割裂着心房和思想,也曾在丰收季节双手之中仅仅是失望和悲伤——冬天的寒风虐待一切,把一根根尖利的冰凌刺进生命的核心。

生命的冬季里我在生活的大地上用雪花堆积着理想,纯净的世界映照着生命的坚定和从容。寒冷让我回归,同时也让我产生向往。它把一个信念塞到我的手中——

像雪花,生命是天空的孩子;

他扑向大地,不是为了陨落消亡,

而是用生命消除大地的荒凉与孤单。

三 : 痛苦的信仰 西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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