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榆钱儿-榆钱儿

发布时间:2017-07-30 所属栏目:诗歌

一 : 榆钱儿

榆钱儿

孩提时,吃榆钱儿是春天里惟一的念想。而吃到榆钱儿,并非易事。

三北防护林,以速生快杨为主,林带两侧虽伴生榆树,可大多遭羊啃、牛嚼、鸡啄、鹅摞的,只有星崩儿的几棵榆树能长高。乡亲们称长不高的榆树为榆树毛子。像这样的榆树毛子,压根儿就不指望它会长出榆钱儿来。而那些长高一点儿的榆树,榆钱儿结得的确很多,可往往是树梢太高,树枝太细,让小孩子望榆钱儿声叹。

有一年的春天,父亲把镰刀与长长的细木头杆子用麻绳捆接在一起,到树林中去抅榆钱儿。我们姐弟几个就像过节似的跟在父亲身后。父亲每抅下一枝榆钱儿,我们就像大观园里的孩子,过年时抢到贾母的赏钱一样,蜂拥而至。

父亲见我们吃得舔嘴吧嗒舌的,第二天便起个大早,一边为生产队放牛,一边抅榆钱儿。恰巧碰到了被大风刮断榆树桠子,上面结满了榆钱儿。父亲是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把树桠子拽回了家。我们见了手舞足蹈,姐姐还拿出来饭盆,边吃边往盆里摘榆树钱儿,不一会儿,那大大的树桠子,就像飞蝗经过的麦田,光秃秃的只剩下了枝桠了。

母亲把我们吃剩下的榆钱儿拌上葱花、花椒、盐等佐料,用手揉成团儿,粘上苞米面,再上锅蒸,吃个新鲜。( 文章阅读网:www.61k.com )

榆钱儿不仅好吃,成熟的榆钱儿还可以拿来种树墙。春天密密的播下成熟的榆钱儿,到了秋天,经过修剪,一道刀切刨刮似的树墙就成型了。

小学门口有一颗老榆树,是十里八村的精神寄托,谁家有个危难招灾的,就给老榆树绑个红布条,没人知道灵不灵验。就像老榆树的数龄到底有多高,没人能说得清一样。可老榆树的树干很粗,四个男人张开双臂都搂不过来,就连根须都有缸口粗,盘错裸露着高出地面足有一米多,又经几代小孩子钻来钻去的,早已打磨成镂空的根雕,可它的枝桠则苍老断稍,叶儿稀疏,很少长出榆钱儿来,这倒是真的。

那年老榆树一反常态,树梢上也结出了大量的榆钱儿。乡亲们见老榆树返老还童,觉得是个好兆头,都不忍心蚕食老榆树的种子。

那天,老校长召开全校师生大会,动员全体师生到老榆树下去拣榆钱儿,用作种树墙。老校长觉得,“不把老榆树的榆钱儿拾起来种下去实在可惜。”

拾榆钱儿是需要有耐心的活。松辽平原上杂草纵生,春风也大,榆钱儿大多被风刮到了蒿草中,躲进了草根儿,或镶嵌在土路上的蹄印里,虽看得见摸得着,但收集困难。可同学们自有办法,大家把缝衣针扎在秫秸上做成锥子,再把榆钱儿一片一片的扎出来,装在事先备好的罐头瓶儿里。然后汇集到老校长的办公室。因采集的是老榆树的种子,倒出来的就是这块土地的希望。

昨天,有机会去郊外爬山。正赶上山坡上的榆树挂满了榆钱儿,我忍不住摘下一串儿榆钱儿放到嘴里。久违的味道,美好的记忆油然而生。童年历历在目,故乡梦绕魂牵。

2013.06.01

作者 孙成功 58岁

吉林航空维修有限责任公司飞机总装厂

二 : 榆钱儿

春天的晨风,在黎明过后,吹送街上的人语。刚刚出世几天的暖意,又给西伯利亚的冷空气掠走了。

春天太喜欢假设,短短匆匆的捉摸不定,才有意无意让人知道它的珍贵。

街上偶有几个早早的小摊,在阴晦的天幕下萧瑟着;那叫卖也噤若寒蝉,只隐约地拂动耳鼓。从四楼的后(www.61k.com)凉台凭窗投去目光,每天的第一把钥匙,就打开了白昼的门。路边一个孤立的小摊,守着一位忠实的农妇。铺平的胶塑袋子上,隆起两座绿色的小山;那是榆钱儿,在这春的早晨,赶了比青菜还早的早集。

榆钱不登大雅之堂,却总在青黄不接时露出点峥嵘,让那龌龊了一冬的风尘,顿时鲜亮了许多。那农妇是菜场的第一位卖主,也差不多在第二个卖主到来之前,就售完打烊,不能不算趣闻。人们买菜的高峰期,多在下班后到午饭前;榆钱儿却独辟蹊径,令上班族们凡经过那小摊,便纷纷跳下车子,用食品袋甚至信封手帕公文包之类,盛走那似草非菜的、能吃的钱。下班后拿回府上,是这天出人意料的美味。

一大早,我家的厨房里竟也长出一兜榆钱儿了。全家人竟喜出望外,当下众推午餐极品;那景象真不亚于14吋黑白电视机降临我家的一刻。家里的人本来就不多,却因各自忙碌,一起吃顿饭也像校友聚会似的;而这天有了榆钱儿,却异口同声要共进午餐了。众目睽睽之下,那绿色的钱进了保险柜似的,被送入冰箱,大家才牵肠挂肚地盼顾着走了。于是,第二个下班赶来的人,在楼梯上就闻见了榆钱儿,便猜测蒸这美味的是谁。大约多是母亲在为我们永远地记挂着,每一顿饭和我们每一天的成长,都在她的命运里。

俗话说,樱桃好吃树难栽。而榆钱儿也好吃,却没人愿意栽似的。没做过鲁班的徒弟,自然不懂榆树的身价,却知道这树最爱生虫。很小的榆树,就能丰收累累的、重叠的飞虫爬虫;直到大树参天,依旧树高一尺,虫高一丈。但虫们很讲文明的,先要让人吃了榆钱儿,再出来咬坏每一片叶子。一棵榆树,人虫两不误,便顺应了生态平衡。人们最终留下了榆树,还为它的另一个劣根性,写了操行评语曰:“榆木疙瘩不开窍”。孩提时,老师就常说一些调皮有能耐,功课不入门的同学这样的话,只是不写在通知书上;而家长见了那成绩的一栏,便也指着脑门说“你榆木疙瘩”,挨骂的还是榆树。我们的自尊这时候像榆钱一样,成了假币,却也像了榆钱儿在早春里萌芽;又想见被虫爬满的周身,便替榆树火辣辣地燥热,每个毛孔都扎进了针;暗暗发誓,下回再不糟践榆树和榆钱儿了。

榆钱儿亦如樱桃的好吃,却没有赚得人们写进辞书的、朗朗上口的、成套的溢美之句,因为好本是应该的,是榆树和人一样的本分;缺点必须指责,优点不表扬也要发扬,谁为一棵树的斑斑劣迹讨什么公道?既生钱亦生虫,亦功亦过,不了了之。我们这里叫“平了”,“折了”或“抵了”,有线电视的港剧中常说“摆平”,怕也含这意思;总之榆钱儿是全世界最不值钱的钱,无论我们怎样贪食,怎样苛刻——因为它连畜生也不如,虽然有生命,却不配做喘气的生灵。人们对它趋之若骛,却视如草芥,恨之入木又何以垂涎呢?想必好坏是人说了算的,不必翻什么案;而人们对于逢迎、恭维所取真实的心态是何物,怕只有他自己知道。

一进老院(公家的)大门,西侧便有两棵高大的榆树(也是公家的)。那树合而不能围,盛产榆钱儿。那树与这大院里的杏树、枣树、石榴、家槐、杨、柳、桐等,很有些年头了,是我记得而亲见的;谁人何年所栽,却未曾考证过。据说这里曾是清代水利衙门之类旧址。我在襁褓中随父母由吕家大院迁来,这两棵榆树便影壁于我的家门;几年后也像现在的调房,我家离了这两间都是小屋的小西屋,住进了后院两间都是大屋的大堂屋;又几年后,此办公地搬迁,改为二十余户的寓所;更几年后,新办公地配置新寓所,此地遂转另属,而我家这次却没有再迁,因为我的父亲已死,自是不必去了。这里便有了新的众位高邻——榆树和所有的树,在大家看来,就像生长在街上一样了。

此后的春天,便有了斧锯相加的行刑,人们还不希望榆树兄弟死去;虽不是一种杀戮,便也像颇需努力竞赛的运动会,有着争先恐后的蓬勃。我氏兄弟的羸弱,常不力夺取一枝一干,便也能拣得一藤一蔓的残羹冷炙,以充塞了至今留香的回味。又几年过去了,这老街或故居留不住了青春,而要苍老去。眼下栉比鳞次的居民楼们,已彻底踏扁了那骨骸……

榆树关于春天的悲剧,我是深知其缘由的。在这老衙门大院的暮年,邻居们纷纷画地为牢,把自己的屋包括起来,做成七十年代末这里最流行的“独门独院”。那是现今楼房单元的雏形,是在物质尤其精神上,走向单元与邻与世隔绝的孕期胎教。院内领土得以前所未有的保护,只有榆树,因生就一副挡关勇夫的地位与模样,才被抛在所有“独门独院”之外;那老衙门的土地,便只有羊肠般的“公”路而蜿蜒着。榆树成了公海上的一个孤岛,便是谁爱怎样都冠冕堂皇的。我家在羊肠边上,门前是公路,故成不了院。只是在窗下,一次春风吹落的榆钱儿飘来,在初春贵如油的雨中,遍地萌发出大头针似的芽。我的贪玩但善良的弟弟,像照看羊群一样地护卫着。终于只长成一棵。那榆树的后代与南面屋顶上高高耸立的大榆树呼应着,茁壮着。只在后来的搬迁时,眼睁睁看着它将来的厄运。一位和气的房管人员,在估算旧屋产时,把小榆树作了弟弟的私有资产,很爽快地说:“算四块钱吧。”这比那片做种子的榆钱儿,昂贵得太多。

老院大门里,小西屋门前的那两棵大榆树,已合并了童年的影子,藏储于心腑脑海。榆树和新楼同有益于人们,但对早已离开那驿站的我来说,那砍也不烂,锻也不弯的坚质的榆树,却有如我的一根肋骨,即使常有虫患,早已在我身上拿去,不觉得痛了,我却依旧能数得出,我失却了它们;而后面的人生,想起榆钱儿的时候,便是对榆树和老院质朴无华的、早春的惦记……

三 : 榆钱儿

季节听从清明的安排

一点点变软

草木在他怀里慢慢发芽了

再过些天

山就绿了

我要去山里采榆钱儿( 文章阅读网:www.61k.com )

再不尝尝

可能会错过回忆

不经意间

隔壁大婶就成了姥姥

最喜爱的邻家小妹

也许要做远方新娘

真想拿绳子把时光绑住

然后在风和日丽的春光里

细细端详

她桃花树下的粉面含羞

四 : 榆钱儿

榆钱儿脆甜绵软,清香爽口,又因它与“余钱”谐音,寓意着吉祥富足,中间鼓出来,边缘处薄薄的,嫩绿扁圆,有点像缩小版的铜钱,故而得名。

榆树初开始,满树的枝条先是缠上了褐红色的毛绒线,不几日枝条上又爬满了绿毛虫似的,再后来满树似长满了一棒棒玉棍儿,稍有微风吹来,整个儿树都颤微微地,似乎承受不了如此的重负,远远望去,整个榆树就像碧玉装扮成的玉树。

这是个榆钱儿挂满树枝的季节,“阳春三月麦苗鲜,童子携筐摘榆钱。”如今,新疆的天气,四月却略显春意盎然,看一串串苍翠欲滴的榆钱儿,把我带到了遥远的孩提时代。

关于榆钱儿的记忆,除了快乐还是快乐!正是春暖花开的时候,各种树木在春风的抚摸下,竞相吐翠。榆树在这个季节里,总是第一个报道的,它结出的串串榆钱儿,翠绿欲滴,便成了人们的盘中餐。

俗话说,樱桃好吃树难栽。而榆钱儿也好吃,却没人愿意栽似的。没做过鲁班的徒弟,自然不懂榆树的身价,却知道这树最爱生虫。很小的榆树,就能丰收累累的、重叠的飞虫爬虫;直到大树参天,依旧树高一尺,虫高一丈。但虫们很讲文明的,先要让人吃了榆钱儿,再出来咬坏每一片叶子。一棵榆树,人虫两不误,便顺应了生态平衡。人们最终留下了榆树,还为它的另一个劣根性,写了操行评语曰:“榆木疙瘩不开窍”。孩提时,老师就常说一些调皮有能耐,功课不入门的同学这样的话,只是不写在通知书上;而家长见了那成绩的一栏,便也指着脑门说“你榆木疙瘩”,挨骂的还是榆树。我们的自尊这时候像榆钱一样,成了假币,却也像了榆钱儿在早春里萌芽;又想见被虫爬满的周身,便替榆树火辣辣地燥热,每个毛孔都扎进了针;暗暗发誓,下回再不糟践榆树和榆钱儿了。

天上的云朵洁白而轻柔,天是蓝莹莹的,有微风轻轻吹拂。高大茂盛的树丫间,有两个调皮活泼的小男孩,敏捷而快乐地采着榆钱,嘴里还不停的唱着:榆树钱儿,圆又圆,多像一串大铜钱,春风吹,秋雨洒,榆钱变成树篱笆……。树下的我蹦跳着看两个哥哥在树上摘余钱儿。( 文章阅读网:www.61k.com )

今年的四月,是榆钱绽放的时节,所谓“春尽榆钱堆狭路”。这个季节,很多树的枝条间叶还未发,榆树竟先开出花来。榆树枝头先是隐约的紫色花苞,密密的,小小的,待到能看清它模样时,已是满枝新绿,一簇簇浅绿色的榆钱,圆圆碎碎、绿绿嫩嫩。榆钱边缘处薄薄的,中间鼓出来,真的像缩小了的铜钱。

我俯身捡了一把散落的榆钱,小心翼翼地托在手心,贪婪地吮吸那股清新的香气,那小小的榆钱儿,已经植根于我的记忆深处,牢牢地扎下了与这片土地生脉相连的根……

七师一二八团汇丰里社区 朱红红

五 : 榆钱儿

春天的晨风,在黎明过后,吹送街上的人语。刚刚出世几天的暖意,又给西伯利亚的冷空气掠走了。

春天太喜欢假设,短短匆匆的捉摸不定,才有意无意让人知道它的珍贵。

街上偶有几个早早的小摊,在阴晦的天幕下萧瑟着;那叫卖也噤若寒蝉,只隐约地拂动耳鼓。从四楼的后凉台凭窗投去目光,每天的第一把钥匙,就打开了白昼的门。路边一个孤立的小摊,守着一位忠实的农妇。铺平的胶塑袋子上,隆起两座绿色的小山;那是榆钱儿,在这春的早晨,赶了比青菜还早的早集。

榆钱不登大雅之堂,却总在青黄不接时露出点峥嵘,让那龌龊了一冬的风尘,顿时鲜亮了许多。那农妇是菜场的第一位卖主,也差不多在第二个卖主到来之前,就售完打烊,不能不算趣闻。人们买菜的高峰期,多在下班后到午饭前;榆钱儿却独辟蹊径,令上班族们凡经过那小摊,便纷纷跳下车子,用食品袋甚至信封手帕公文包之类,盛走那似草非菜的、能吃的钱。下班后拿回府上,是这天出人意料的美味。

一大早,我家的厨房里竟也长出一兜榆钱儿了。全家人竟喜出望外,当下众推午餐极品;那景象真不亚于14吋黑白电视机降临我家的一刻。家里的人本来就不多,却因各自忙碌,一起吃顿饭也像校友聚会似的;而这天有了榆钱儿,却异口同声要共进午餐了。众目睽睽之下,那绿色的钱进了保险柜似的,被送入冰箱,大家才牵肠挂肚地盼顾着走了。于是,第二个下班赶来的人,在楼梯上就闻见了榆钱儿,便猜测蒸这美味的是谁。大约多是母亲在为我们永远地记挂着,每一顿饭和我们每一天的成长,都在她的命运里。

俗话说,樱桃好吃树难栽。而榆钱儿也好吃,却没人愿意栽似的。没做过鲁班的徒弟,自然不懂榆树的身价,却知道这树最爱生虫。很小的榆树,就能丰收累累的、重叠的飞虫爬虫;直到大树参天,依旧树高一尺,虫高一丈。但虫们很讲文明的,先要让人吃了榆钱儿,再出来咬坏每一片叶子。一棵榆树,人虫两不误,便顺应了生态平衡。人们最终留下了榆树,还为它的另一个劣根性,写了操行评语曰:“榆木疙瘩不开窍”。孩提时,老师就常说一些调皮有能耐,功课不入门的同学这样的话,只是不写在通知书上;而家长见了那成绩的一栏,便也指着脑门说“你榆木疙瘩”,挨骂的还是榆树。我们的自尊这时候像榆钱一样,成了假币,却也像了榆钱儿在早春里萌芽;又想见被虫爬满的周身,便替榆树火辣辣地燥热,每个毛孔都扎进了针;暗暗发誓,下回再不糟践榆树和榆钱儿了。( 文章阅读网:www.61k.com )

榆钱儿亦如樱桃的好吃,却没有赚得人们写进辞书的、朗朗上口的、成套的溢美之句,因为好本是应该的,是榆树和人一样的本分;缺点必须指责,优点不表扬也要发扬,谁为一棵树的斑斑劣迹讨什么公道?既生钱亦生虫,亦功亦过,不了了之。我们这里叫“平了”,“折了”或“抵了”,有线电视的港剧中常说“摆平”,怕也含这意思;总之榆钱儿是全世界最不值钱的钱,无论我们怎样贪食,怎样苛刻——因为它连畜生也不如,虽然有生命,却不配做喘气的生灵。人们对它趋之若骛,却视如草芥,恨之入木又何以垂涎呢?想必好坏是人说了算的,不必翻什么案;而人们对于逢迎、恭维所取真实的心态是何物,怕只有他自己知道。

一进老院(公家的)大门,西侧便有两棵高大的榆树(也是公家的)。那树合而不能围,盛产榆钱儿。那树与这大院里的杏树、枣树、石榴、家槐、杨、柳、桐等,很有些年头了,是我记得而亲见的;谁人何年所栽,却未曾考证过。据说这里曾是清代水利衙门之类旧址。我在襁褓中随父母由吕家大院迁来,这两棵榆树便影壁于我的家门;几年后也像现在的调房,我家离了这两间都是小屋的小西屋,住进了后院两间都是大屋的大堂屋;又几年后,此办公地搬迁,改为二十余户的寓所;更几年后,新办公地配置新寓所,此地遂转另属,而我家这次却没有再迁,因为我的父亲已死,自是不必去了。这里便有了新的众位高邻——榆树和所有的树,在大家看来,就像生长在街上一样了。

此后的春天,便有了斧锯相加的行刑,人们还不希望榆树兄弟死去;虽不是一种杀戮,便也像颇需努力竞赛的运动会,有着争先恐后的蓬勃。我氏兄弟的羸弱,常不力夺取一枝一干,便也能拣得一藤一蔓的残羹冷炙,以充塞了至今留香的回味。又几年过去了,这老街或故居留不住了青春,而要苍老去。眼下栉比鳞次的居民楼们,已彻底踏扁了那骨骸……

榆树关于春天的悲剧,我是深知其缘由的。在这老衙门大院的暮年,邻居们纷纷画地为牢,把自己的屋包括起来,做成七十年代末这里最流行的“独门独院”。那是现今楼房单元的雏形,是在物质尤其精神上,走向单元与邻与世隔绝的孕期胎教。院内领土得以前所未有的保护,只有榆树,因生就一副挡关勇夫的地位与模样,才被抛在所有“独门独院”之外;那老衙门的土地,便只有羊肠般的“公”路而蜿蜒着。榆树成了公海上的一个孤岛,便是谁爱怎样都冠冕堂皇的。我家在羊肠边上,门前是公路,故成不了院。只是在窗下,一次春风吹落的榆钱儿飘来,在初春贵如油的雨中,遍地萌发出大头针似的芽。我的贪玩但善良的弟弟,像照看羊群一样地护卫着。终于只长成一棵。那榆树的后代与南面屋顶上高高耸立的大榆树呼应着,茁壮着。只在后来的搬迁时,眼睁睁看着它将来的厄运。一位和气的房管人员,在估算旧屋产时,把小榆树作了弟弟的私有资产,很爽快地说:“算四块钱吧。”这比那片做种子的榆钱儿,昂贵得太多。

老院大门里,小西屋门前的那两棵大榆树,已合并了童年的影子,藏储于心腑脑海。榆树和新楼同有益于人们,但对早已离开那驿站的我来说,那砍也不烂,锻也不弯的坚质的榆树,却有如我的一根肋骨,即使常有虫患,早已在我身上拿去,不觉得痛了,我却依旧能数得出,我失却了它们;而后面的人生,想起榆钱儿的时候,便是对榆树和老院质朴无华的、早春的惦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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