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 怀念老牛
我十几岁时,家中就开始养牛。后来是养奶牛,劳心费力,苦不堪言。一直到去年才把牛卖掉。三十年了,终于可以歇一歇了。可是,近日来心里总是觉得空落落的,也时常在梦中梦见这些牛们,醒来后便承受着思念的折磨。
说来也怪,老牛的眼睛总是那么湿润,似乎在流泪,不知它会有什么忧伤。老牛的眼睛是美丽的。我见过的牛,无论是奶牛还是黄牛,也无论是大牛还是小牛,它们的眼睛都是大大的,双眼皮,睫毛长长的,并很善眨动,那眸子总是天真黑亮。我常想,人类有丑男丑女,可在牛的世界里,找不到丑牛。它的灵气全集中在它那又黑又大的双目上,一俊遮百丑吗。
牛的角形态各异,已蜕化得不像撕杀的武器了。倒像是一副装饰品。奶牛很少顶架,偶尔发生一点争执,也是象征性地点到为止。
牛的脚印很浑厚,实实在在。很像古代帝王的印章。帝王的印章痕迹浮躁、轻佻,有其狂妄造作之嫌,而牛的脚印那是用全身一半的重量印上的,深刻,笃实。牛从不在意自己身后留下什么功名,更不在意自己的脚印歪正深浅,它深信:每一步都实实在在地走,不会留下什么遗憾。
雨过天晴,牛的脚印里积满了水。在蝌蚪看来,那是一片湖,摄下了蓝天白云的倒影,也是它们的乐园。
牛的食谱再简单不过了,主食便是草。从远古吃到今天,附近的草是不是每一棵都被它咬过呢?随意薅一棵草叶,好像还能闻到牛的气息,那十分熟悉的咀嚼“豁、豁”声,仿佛从远古传来。( 文章阅读网:www.61k.com )
谈到牛粪,你可能觉得很脏。其实不然,未经发酵的牛粪是没有臭味的。把它晾干做柴禾用,胜过原煤。收拾牛粪虽不是什么好活,我还是久久不能忘怀。
记不得是那位大诗人说的了:“如果圣人的手接近了牛粪/圣人的手会变得更圣洁/如果国王的手接近了牛粪/国王的手会更干净”。于是我想,人们制造各种美妙的化学气息,掩盖了自然的气息,当然闻不到牛粪的味道。如果诗人经常接近牛粪,他一定会写出更贴近自然、贴近生活、贴近泥土的好诗;如果一首诗散发着女人的胭脂味,我当然不认为是好诗;如果一篇散文散发着牛粪的馨香,这篇散文也就有了诗的境界。
二 : 牛奶咖啡何必怀念歌词
牛奶咖啡何必怀念歌词
看你走过扬起了阵风
吹起了落叶成全一场久别重逢
也让对面看着风景的我
捕捉到一个梦用铅笔在轻轻地诉说
每一个渺小的偶然举措无心风波
都不经意成就我们如今的生活
何必去怀念犯过的错
何必去遗憾那些如果
若从头来过
我也会依然做同样的选择
何必去怀念失去什么
何必去遗憾没说什么
故事不一定有美好的结果
看你走过扬起了阵风
让一只风筝成全了想飞的初衷
也让蓝天没有云也辽阔
也让夕阳缓缓地染红那些玫瑰色的梦
每一个渺小的偶然举措无心风波
都不经意成就我们如今的生活
何必去怀念犯过的错
何必去遗[www.61k.com]憾那些如果
若从头来过
我也会依然做同样的选择
何必去怀念失去什么
何必去遗憾没说什么
故事不一定有美好的结果
何必去怀念失去什么
何必去遗憾没说什么
故事不一定有美好的结果
《何必怀念》是牛奶咖啡2014年最新专辑《时间的光》中第二首歌曲。
极简的钢琴伴奏之下,讲述的是一段关于释怀的故事。如果重新来过,我还会做一样的选择,尽管故事会不同,但却同样都要经历得失,承担结果。随遇而安,接受生命里每一个或主动或被动的选择,这不是妥协,是另一种成就。
三 : 怀念奶奶
怀念奶奶
今年清明节,我带上妻儿回到乡下老家,给我的奶奶扫墓。
奶奶是在我去省城读书那年离开的。她逝世的那天,我正在教室里上课。如果不是叔叔匆匆发来电报,我还不知奶奶过逝的消息。那一年,生命中永远忘不掉的1995,正值我参加中考,人生命运转折的初始之年。对于我家来说,这是一个多事之秋的年份。先是大哥大嫂操办婚事,家中借下了一些债款。随后我升学,不菲的学费摆在全家人面前。依靠亲朋好友、左邻右舍的倾囊相助,我最终在大哥陪伴下,头一回远离家门,赶去省城求学。接下来的三个月,奶奶生病过逝,小侄女哇哇落地,悲喜事接踵而来。老天爷仿佛有意考验着这个并不富裕而多劫难的家庭。记得当我跌跌撞撞赶到老家时,奶奶已经入土为安,爷爷待在老屋一边抹着眼泪,一边照看摇篮中的侄女。当时的具体细节与诸多不堪我知之甚少,时隔多年后,从母亲那得知了一些片段。一年中发生那么多事,尤其对扎根农村、贫困不堪的老家来说,该是多大的磨难啊!正如父母经常说的,那一年,真的累垮了身体,人一下子变老了。
一晃二十一年过去,奶奶的坟头高高屹立在村口相望的山林中。我作为家中的老幺,奶奶生前格外疼爱的小孙,内心是有愧的。清明时节,我回乡给奶奶扫墓的次数微乎其微,哪怕是过春节那会的“探望”,也是不多的。单身时或许还好,婚后的这些年,少之甚少。清明节当天,爸妈原本不想让我上山扫墓。主要是奶奶去世多年,我回来又少,怕我的突然出现,奶奶一时会高兴过度,难免惊吓了自己的儿孙。难得一次清明返乡,我不想强忍内心的无限思念。跪在奶奶坟前,我不知该说些什么。时间一晃而过,数十年的光阴冲淡了自己因奶奶逝世的内心悲伤,也逐渐消减了关于她的许多记忆。如果我再不出现,怕是奶奶她老人家也会慢慢淡忘了小孙儿的模样。
对奶奶的记忆,犹如回想自己出生时的那些事一般模糊。印象比较深的是,小学时的我很调皮,不像如今这般文静。母亲隔三差五会对我的一番胡闹给些“教训”,但凡此刻,奶奶便会挺身而出,用自己稍胖的身躯护着宝贝孙子。放学回家,我最向往的便是爷爷奶奶用餐的那张小木桌。那时奶奶爷爷单独开灶,与我们是分开过的。一旦有好吃的,不用我央求,奶奶总是立刻把我单独叫去慢慢享用,这些美好记忆是忘不了的。
记得有一次,我和二哥闹腾的厉害,把家里刚孵出不久的小鸡踩死了两只。原本指望养鸡生蛋贴补家用,我们闯下的这番祸彻底惹恼了母亲,她拿着小竹编追着我俩满屋跑。眼看我们二人将难逃一番皮肉之苦,奶奶及时跑了过来,把我俩紧紧护在怀里,像鸡妈妈保护自己刚孵出的小鸡一般。最终我和二哥逃过一“劫”,但婆媳间的争吵又有了新的篇章。小时候,奶奶留给我这般疼爱的记忆占据了全部的脑海。虽说有些溺爱,但对于孩童的我来说,感觉奶奶是无处不在的“保护神”,让自己平添了几分顽性。( 文章阅读网:www.61k.com )
上初中后,学校离家有八里多的路途,我不得不寄宿在校,每周回家一趟。读书三年,渐渐懂事的我,不再与人打闹。加上家中经济实在困顿,不能同时供两人读书。比我年长三岁的二哥小学一毕业,便去了一位远房亲戚家学徒,走上了另外一条人生道路。这件事的发生,使我格外珍惜来之不易的升学,内心满是对二哥的敬意,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带着这份心情,我全力投入了求学生涯,家中大小事也不怎么放在心上。
年少的我,不经意迈入了懵懂的青春叛逆期。读初中那会对爷爷奶奶的百般疼爱多了一份不该有的“冷漠”,有时甚至对奶奶和其他人产生无端的挑剔和反感。三年初中,自己读书比较上心,但也少了同龄人的多彩生活,更缺乏对家人的关心,包括对爷爷奶奶身体状况的关注。爷爷做七十岁的寿辰,那会奶奶才六十多一点,身体也没什么大的毛病。倒是在我初中快毕业时,听母亲说,奶奶脸色有些发黄,肚子比平日更鼓一些。后来,我去省城读书,爷爷奶奶一同去小姑家玩。结果奶奶一病不起,医院直接下了病危通知书。没过几日,奶奶便离开了。
奶奶过世前,自己十五岁,不算懵懂无知的年纪。如果那时能对自己的奶奶多份关心,多些孝敬,或许眼下已为人父的我,心里也会多些心安与温暖。
“好想自己的爷爷奶奶”。当汽车驶离老家不远,年满6周岁的女儿嘟囔了一句。这一稚嫩的感慨,让我的思绪顿时沉浸在儿时的美好中,又想起了自己逝世多年的奶奶。曾经,慈祥的奶奶是那么疼爱她的小孙儿,就像今天,我的父母对她们最小的孙女给于百般的疼爱一样。
感谢上苍的厚爱,在奶奶逝世多年后的今天,我的爷爷依然健在,身子骨也很硬朗。他已步入九十岁高龄,生活能够自理、思维还很清晰,这是多么的庆兴啊!远在天堂的奶奶仍然在呵护着我们家人,在另外一个世界,以这样的方式疼爱着自己的儿孙,守护着家人的平安健康。
有时我会心生一些妄想,如果奶奶还健在的话,也该是八十多岁的老人了。我陪伴在身旁,望着她和爷爷一同漫步在村口的水泥路上,那该有多好啊!(文/向往森林)
四 : 怀念奶奶
过了中秋,秋风一阵紧似一阵。
黄叶飘零,河水断流。
奶奶的祭日------农历九月初一-------就要到了。
祭日越近,思念逾切。
奶奶,您离开我们已经20年了。然而,您老人家的音容笑貌、谆谆教诲依然清晰印记脑海,往事历历在目。
这些都是40多年前的事了……( 文章阅读网:www.61k.com )
救命的寒菜
童年的我、我们,一直与饥饿抗争。
在那荒年里,肚皮薄的如白纸,胸口的肋骨根根清晰可辨,身上的青筋有几条是能看得清的。我和我们弟兄都保持了良好的体重------10多岁了,体重仅20多斤。
在饥荒岁月里,奶奶救了我,救了我们,救了一家!
其实,衣食住行的排序是有误的,在食不果腹的状态下,难道还会有人遮羞?吃------填饱肚皮,维持生命才是人类的第一需要。
在那个极度困难的年月,尽管物资极其匮乏,粮食十分短缺,生活异常艰难,奶奶还是变着法子让一家人吃的有滋味。
奶奶操持家务------缝补浆洗,烧火做饭,养猪、种菜、种瓜……核心工作是解决一家人吃的问题。老人家想着法子,弄出能进得了口的,让一家人能够填饱肚皮的所谓饭菜,维持一家人的生活!
没有粮食,奶奶就种瓜种菜,以瓜作粮,以菜当饭。
老五出生那一年的春天。
春天来了,尽管花枝招展,却也无心赏花,此时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
春天来了,尽管春风和煦,却也心寒如冬,此时正是要穷人命的时候。
全家随着人口的增长------8口人,人多劳少的矛盾进一步尖锐。没有劳力,就挣不到工分,没有工分,就没有粮食。全家仅靠父母拼命挣工分,依然解决不了一家人吃饭的问题。于是,还在月子里的妈妈,带着还在襁褓里的老五到县医院做了绝育手术。因此,生产队“奖励”了半口袋“下风头”麦子。
奶奶对春天的生活是有预见的。年前,奶奶在前屋门口的猪圈南侧栽了一块2分地大寒菜。那块寒菜通了人性。大寒菜经过一个冬季的孕育,好似受到仙人的点化,便伴着春天的温度飞也似的长大,长高,长胖!绿油油的一片!大寒菜似乎懂得奶奶的心意------眼看着就要揭不开锅了,大寒菜仿佛在一夜之间长到了齐腰深,透绿、鲜嫩的,大寒菜就成了一家的希望。
奶奶把那奖励来的半口袋“下风头”麦子精心设计,像是捧着稀世珍宝。(直到今天我才迷迷糊糊地知道奶奶为什么那么珍视那些粮食,老人家常说,粮食金,粮食金,粮食比金子还贵啊!原来,她老人家捧着的是全家的性命啊。由此,我也才懂得“金银珠玉寒不可衣,饥不可食”的道理,以致在已经解决温饱以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我还跟父母说不要把家里收藏的粮食卖掉------手中有粮心不慌啊。)老人家先是下手分拣,拣去瘪谷杂碎。奶奶分拣的过程十分仔细,程序也有自己的个性(她的这个按程序做事的习惯对我们影响很大,在我们的工作中得到进一步体现、发扬和光大。及至我担任办公室主任和主要负责人时应付多如牛毛般的事务也运用自如,得心应手。)------拿来干瓢(把晒干的葫芦用锯子从中间一分为二,贫穷的人家买不起商店里的洋货,便土法上马,自制家具。用于挖粮食等干货的叫干瓢,用于舀水的叫做水瓢),从口袋中挖出大约2斤左右的“下风头”麦子,放到簸箕里,然后极仔细地用手一绺一绺地把麦子从左边拨拉到右边(奶奶是个左撇子),然后除去杂物。老人家就是这样不厌其烦地一拨一拨地拣着,唯恐有一粒沙子掺进去。
拣完之后就进入洗晒阶段。奶奶把除去杂物的麦子装到篾丝篮子里,然后挎上装有麦子的篾丝篮子,迈开小脚(奶奶的脚是被缠裹过的)一扭一扭地到门南的大汪里淘洗,进行第二次除尘。汪塘里的水清澈见底,捧起来就可以喝个饱,那时没有“污染”一说。从岸上到水边,足有丈许,没有任何防护,奶奶把那瘪麦放在水里搓啊揉啊,反反复复,一遍一遍,一趟一趟……
第三道工序便是晾晒。奶奶扯来一抱麦秸,把单被、席子铺在麦秸上,然后把麦子摊放在单被上晾晒(奶奶有时会扯来一抱麦秸,把单被或者席子铺在麦秸上,然后把麦子摊放在单被上晾晒;有时会把小凉床子扛到没有阴凉的地方,在小凉床子上均匀地放上几根木棍,然后铺上帘子和单被等。)一趟一趟……
到了傍晚,晒干了的麦子要收起来。有时,偶尔会撒一些在地上,奶奶会一粒一粒地捡起来,不曾有一粒遗漏。那捡起来的是麦粒?不,是一家的口粮,一家的命啊…..我看在眼里,记在心上。
把麦子磨碎。为了省下2分钱,奶奶带领我们架起家里的小石磨------自己动手磨麦子!拐磨------我和弟兄们轮流拉,奶奶您独掌龙头。
做磨档子的材料需要材质坚硬的木头,不是桑子的,就是槐子的,否则,难以承受经年累月的干磨------没有轴承,也没有润滑剂,只有木头对着木头,机械地、循环往复地磨。我们家的磨档子是桑子的,奶奶说做这个磨档子的桑木是精选来的,家里没有人会木工,做一个还得请人------不容易,要做就做个好的、耐用的。就是这个好的、耐用的磨档子,在您手握的地方,烙下了您------五个深深的指印!磨档子上,在您大拇指握着的位置,您那光滑圆润的指痕已经深深凹进那坚硬的桑木……
麦子----磨成了“麦仁珠子”、稀饭糊子、原麦粉子……
磨盘飞转,心泪横流。
清晨,一家老少喝完了酸浆,父母下湖,我们上学。
伺候好了我们,您就要准备晌饭了。您把石刀拿到大水缸旁边,弯下腰,站好姿势,左手握紧石刀,刀口放在缸口,“嚯嚯”就是几响。那响声清脆、悠长,那响声飘啊飘,一直飘到了今天。那响声飘啊飘,从王庄飘到了县城,飘到了盱眙、泰州、苏州、连云港……
那响声还在飘啊飘……
您那姿势,已经成为雕像,成为丰碑,矗立在我们的心中!
寒意未尽,春风料峭。
大寒菜,我们来不及等你再长大了。
您砍下几颗最大的寒菜,足有20斤。您一瓣一瓣地剥开、洗净、切碎…..
忙活了一个上午,您为我们已经烹制好午餐----大白菜“麦仁珠子”粥!这是春天里最好的饭食了!那个清香啊,留在了嘴里,荡漾在肠子里,流进了脑子里!
日复一日,周而复始。
您不厌其烦,您没有怨言,您每天都重复着昨天的故事,您每天又看着新的太阳从东方升起!
您种的大寒菜,伴着我们度过了一个又一个春天。
五 : 怀念耕牛
目光对着目光,我与耕牛曾有过深情的对望。那是生产队里的一头老牛,夏收耕田之后,老牛汗湿了皮毛,不知不觉就病倒了,暑热炎夏,懒卧槽旁,不吃不喝。我抚摸着它的头颈,很同情地看着它,它也很感激似地看着我。最难忘的是那一回眸,我起身离开的时候,回头一看,它也正看我,它的两只铜铃般的大眼睛,竟眨呀眨地流出了两行浊泪。不几天,老牛死了,我却再也难忘那双流泪的眼。至于家家户户分得的几块肉骨头,我虽嘴馋却没能动筷夹上一口,我总想到那双流泪的眼睛。而且从此以后,我也不大喜欢吃牛肉了,总觉得有股腐草的味道,总感到有些人的气息,这大概与经历与记忆有关了。
三、四十年前,生产队里的一千多亩土地,除了要父母大人们辛劳,靠的就是队里的七、八头耕牛了。耕垅耙平,运粮送土,全靠牛们出力。牛棚是村子外面,小河南面山脚下的四间带院的草房子,房子里成排栓着七、八头大小不等,毛色不一的耕牛。耕牛们都有自己的名字,象老黑、花脸、懒货、小黄什么的。这些名字大都是大人们自己根据各自的喜好或牛的毛色等命名的,被叫惯了,也就成了名。我们小孩子也会根据自己的喜好给牛儿起名字。不知牛们知道不知道自己的名字,你叫它的时候,它大多不理,有时也抬头看你或“哞”的一声应你。该下地了,饲养员会对来牵牛的社员说,叫花脸和小黄去吧,或者叫老黑和懒货去吧什么的。耕牛去干活了,饲养员就打扫牛棚,出粪、垫圈、添料,这样牛们一回来就能舒舒服服地休息了。院子里成年累月地堆放着花生秧、地瓜秧之类的草料,饲养员用铡刀把它们铡成寸把长的碎草,这就是牛们的主食啦,有时活重或怀了牛崽的时候,也添些麦麸、豆饼之类的细粮,这便相当于人类过年改善生活了。
耕牛的一生就是这样,吃的是草,干的是重苦力,直到老死或病死,骨肉填香了人类的口舌,牛皮成了人们可以炫耀的衣服,只有魂魄可以到处飘飞,轻松自由吧。不知耕牛的存在或出生是不是就是一生劳苦,为人类操劳着温饱,还是只为享受死后的安宁呢?想想我们人类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呢?一生拼搏,或富足或贫困,或高贵或卑微,谁能了无牵挂,谁无悲伤忧愁?恐怕也只能象牛儿一样,待到魂归祥云吧!
八几年的时候,分田到户,生产队里的耕牛也分开了,三、四家分得一头,轮流喂养,共同使唤。我家和其他三家分得了一头很壮实的二、三齿龄的黄耕牛,母亲宝贝似地伺候着,夏秋季节我们不上学的时候都要拔些鸡毛英、地扒皮、狗尾巴花之类的野草,洗去泥土,由母亲用刀切碎,拌上些麦麸、地瓜面、干麦糠之类的东西,牛儿就可以很香甜地嚼食了。等到父亲牵牛耕地的时候,母亲又忙着打扫牛粪,填土垫圈,缝衣做饭之类的家务了。也有合喂牛的人家不那么上心,马马虎虎地喂养,狠心用力地使唤。没两年的工夫,耕牛就瘦了,病了,于是商量着卖掉,各家耕地就只能花钱雇用村里专营养牛耕地的人家了。想想刚分地的几年里,那头黄牛就象我们刚刚拥有的土地一样,给我们的温饱和富足带来了多大的生活希望呀!
刚分田到户的几年里,由于缴公粮、缴提留之类三提五统的,再加上买化肥、留种子,家里的收成也只勉强够吃而无多少剩余了,所以柴米油盐、修屋盖房、儿女结婚之类花钱的事项没有来源,很是愁人。父亲打听到别人家有头几个月大的小黄牛,因为得了一种不知什么硬皮之类的小毛病,要五十元钱卖掉,父亲去看了几次,和母亲商量了一下,觉得只要肯下功夫伺候,年把两年的就能卖上七、八百块钱吧,那样,盖房给我娶媳妇就不用发愁了,于是就凑足钱牵了回来。
可是这头寄托了全家人很多理想的小牛却很不争气。父亲用砖头、鞋刷之类的东西精心地把牛身上的硬皮全磨掉、洗净,后来又打听到几种法子,用硫磺,用柴油擦洗,一一试过了,还是不见新毛长出来。母亲更是没黑没白地服伺着,给它喂豆饼之类的细粮催肥,拌高粱面降火,到沟壕里拔来地黄、茜草、蒲公英、山竹子花之类的青草切碎了给它补血、消炎,大冬天的每天晚上还要起三次床给它添料。就这样精心地喂养了三个月,小牛不但没长大长胖,反而比刚牵来时更瘦小了。于是全家人一商量,央求了集市上卖肉的,五十块钱牵走了。( 文章阅读网:www.61k.com )
就这样,耗费了父母亲心血,破灭了全家人理想的小牛没有了。从此,家里喂猪、养羊、喂鸡、开荒,日子渐渐好起来了,家里再也没有养过牛了。随着不缴公粮,种菜卖菜,打工做活的,各家各户渐渐地有些钱了,于是相跟着攀比似的都买来了手扶拖拉机,耕田犁地,拉粪运粮的,再也不用耕牛了。慢慢地,再回老家,已是全村不见耕牛的踪迹了。
近来读到知名作家孙继泉先生的《牛事》一文,孙先生写道:牛也许为了启示和指导我们的生活而生的。你看,牛像一棵树一样扎在一片土地上,它什么事情不知道?它不停地思索,然后把祸福告诉我们,把坦途指给我们。你仔细聆听过那深长浑厚的牛哞吗?那不是明晰无误的诉说和忠告吗?可惜人不懂牛语,仍然懵里懵懂地过日子,以至幸福来临时惊慌失措,悲痛降临时痛哭流涕。看到这些,牛遗憾地摇摇头,再摇摇头。 孙先生在文章的结尾说:在牛眼里,我大概是一个辛苦的莫名其妙的过路人。
孙先生的文章很深刻。 想想自己几十年里与耕牛有关的经历,无论是生产队里给我们带来了温饱的耕牛,还是分田后几家合养的给我们带来过希望的耕牛,抑或是寄托着我们全家理想的那头小牛,更别说那头曾经与我对望而泪湿双眼的病牛,有关于牛的记忆,与当时的生活一样,总有着太多的回味与忧伤。牛和我们人类,也许我们看到了它们的劳累,它们看到了我们的辛苦;也许我们不懂牛类,牛却能懂我们人类。要不,你去与牛对望,那双看似散漫的眼睛,又是多么的深遂?那双看似淡漠的眼睛,又为什么会流淌浊泪?
怀念耕牛,更多地是怀念那段经历,那段时光吧!怀念耕牛,也是思索自己,思索人生吧!
(山东济宁 桔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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