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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乡-家乡

发布时间:2018-02-19 所属栏目:抒情哲理散文

一 : 家乡

 我的家乡,是一个小山村,一个很山很山的,不过我们这里的空气很新城市里的还没清新。

  在我的家乡有一个小公园的,有一棵大树把整一个小公园读遮住啦,我们村里的人到夏天就去那里乘凉,哇……那里的空气真是清新及啦,我就总喜欢去那里玩。

  我的乡下还有一个祠堂,那里美丽及啦,一进去就看到五个神像在哪里,很漂亮极啦。大家有兴趣就来玩玩吧!

  广东清远阳山太平中学九年级7班 蓝德文

 

二 : 家乡

(一)

“旅馆寒灯独不眠,客心何事转凄然。故乡今夜思千里,霜鬓明朝又一年。”每次读到这首诗,我便想起了家乡。我常常觉得我的家乡不美,没有书本里作者描写的家乡美丽。书本里作者家乡可爱的水陆草木之花仿佛长在他们身上,时时牵动着他们的情思,微妙的变化也与他们息息相关,休戚与共,他们眼里的家乡永远那么静谧恬美。

在我幼小不善思考的头脑里常常在想家乡的花草树木怎么与我这样隔阂,家乡的花香鸟语怎么就引不起我的怜爱,家乡的风霜雨雪怎么在我脑海里没有一点记忆。渐渐长大后我开始明白家乡的云物不殊书本里作者的家乡,他们家乡有的,我的家乡也有,而且同样美丽。我之所以觉得她不美在于我生在家乡,长在家乡,从未离开家乡,因为距离家乡太亲近,故而常常将她不自觉疏略。家乡让我看到蓝天和白云,我却没有感受她,家乡给我送来清风和明月,我却懒于欣赏她。逐渐我与家乡产生陌生,就像我们有时会用命令口吻和父母说话,而对陌生的长辈则谦虚尊敬。在我长大真正离开故土,我时时把家乡怀念,家乡原貌经常在我眼前似隐似现。我知道家乡的根已经融入我的血液,无论我走到哪里,家乡都会跟随我,陪伴我,给我无限慰藉和祝福。

(二)

我的家乡是一个有着一千人口朴素的小村庄,没有奇峰,没有怪石,没有绿水,一切优美壮观的景象都没有,即便道路也简单到极点。两条平行的东西大街是村里主要道路,靠近马路的一条叫前街,另一条叫后街。两条街形成一个类似足球场的环,把整个村子串联起来,房屋密集地排列在街道四周,房子的四周是农田,农田的四周挨着别的村庄,交替延伸着。村子里还有两条南北大路,一条在村东头,一条在村中间偏西头,村子的西头是一所学校。村东头的大路连通了其它村庄,村中间偏西头的大路连通了集市。除过两条东西大街和两条南北大路,还有好多条胡同,前街有几条,后街有几条。家乡人保持衣冠简朴的古风代代生活在这里,提起某人某姓,立即就能说出这户人家在村里哪个位置,前街还是后街,第几个胡同里住着。我的家乡虽小却不显得拘谨。早晨日上三竿,村子里便洒满了金色朝晖,傍晚夕阳西斜,村子里便布满了落日余晖。白天农人在田里劳作,布谷鸟在树上鸣唱,白玉像棉花糖一样在蔚蓝的天空无心飘荡。晚上鸟儿回巢,深邃的天空挂满珍珠般的星星,老人开始讲述古老的故事,妇人盘算着下个月的生计,男人在炉边安静地抽着旱烟。随着最后一缕灯光的熄灭,家乡便沉浸在无边际的黑夜,伴着农人的梦一起入睡。

村西头的学校有很悠久的历史,建于哪一年,我不得而知。问母亲,她也说不上来,母亲就是在那里上的小学。到我该上小学时候,里面已经不能上课,学校太破旧也太危险,基本已失去其成为学校的本质。每间房子都想患了重病似的,歪歪斜斜,摇摇欲坠,房顶上倒挂的枯萎的狗尾巴草在随风摇曳,似乎在“炫耀”在所学校的年岁,再也无力承受任何风晒雨淋。在我上学的第一年,所有年级分别在村子里找不住人也不危险的房子暂作教室上课。到上学的第二年,村西头的旧学校换成了标准的现代式小学,全村所有的年级都搬到了宽敞明亮的教室上课。( 文章阅读网:www.61k.com )

我上小学的时候,村子里的孩子比较多,计划生育还相对宽松,每个班级都有四五十人,学校窗明几净,鲜花烂漫,吸引了不少邻村的孩子。

我出生那年,改革开放虽然已经进行了十多年,但改革开放的春风似乎还没有吹到我的家乡。家乡依旧贫困,村里没有一台电视机便是明证。家乡的房子虽都换成砖瓦房,毛坯房的遗迹还没有完全消失。或许是毛坯房不碍于人通行,亦或因为毛坯房太容易被扒掉,因而得以留下断壁残垣。每次我走在街上,看着颓废的毛坯墙壁,像看到鬼一样,害怕它突然向我扑来,于是扭过头,快步走过。村里的砖瓦房都是孪生兄弟,全长一个模样,好像全由一人设计而成。厚实蓝色方砖砌成的四面墙壁构成了房子的主体结构,内部按空间大小分成几小间,上面横挂一座大梁,内面凹陷的四方灰色瓦片铺成了三角状的屋顶,活像画图工具里的等边三角形。据说这样的屋顶有两个好处。一是房顶不会积水,落了雨,雨水会沿着房檐顺流而下,顺带着也冲走了瓦片上的泥土。二是冬暖夏凉,这个我却全然没有感受,因为长年住在这样的房子里,冬天依旧寒冷,夏天依旧炎热。

我家是贫困的。在我小时候零花钱很少,大概我知道生活拮据,所以很少向父母要钱。我只能躲在墙角,用羡慕的眼光看别的孩子进出小卖铺,自己使劲地咽唾沫,做梦都想有这样的机会。看得时间久了,心中起了幻想,继而产生了希望,要是能在地上捡到钱该多好啊!睁圆了双眼朝四周察看,全身心都集中到了钱上,任何有钱的影子我仿佛都能看到,任何有吹动钱的响声我仿佛也能听到,真成了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然而睁酸了双眼也没有看见一分钱的影子。

母亲的房间摆有一张红色方桌,上面带着两个大抽屉,里面堆满了家里没处放又舍不得扔的零零碎碎的东西。钉窗户多出来的钉子放到了里面,用坏的剪刀、螺丝刀封存到了里面,用不到的碎布、针线也将其束之高阁。抽屉里的东西母亲经年不动,我是贪玩的。隔不长时间便抽出整个抽屉看看是否能找到好玩的东西。找到好玩的东西我拿走,没用的东西胡乱一堆,合上抽屉便算完事,母亲当然不会察觉。抽屉里的东西偶尔也带给我惊喜。我曾在里面翻出来很多一分钱的硬币和几枚康熙年间的铜钱。我把一分钱的硬币装到上衣左口袋,康熙年间的铜钱装到上衣右口袋,这样我终于有机会可以进入小卖铺啦。后来我听人说铜钱也值钱,有人专收集铜钱,越古老就越值钱。摸着口袋里的铜钱我心里想:我的几枚铜钱算不算老呢?康熙是不是古人呢?他要是五百年前的人我岂不是可以换很多钱么?这样我岂不是可以天天去小卖铺么?我把它们当作摇钱树,想着想着,便觉得口袋里装满了钱,心里美滋滋的。我小心珍藏着我的铜钱,随身不离,然而终究不知道哪里可以兑换,只得了白欢喜一场。

家乡远离繁华扰攘的都市,不过,她却有自身愉快的性质。

家乡是热闹的。每天走街串巷的小贩来往不断。天刚破晓,街上就响起卖菜的吆喝声,洪厚的声音传进家乡人丰收的美梦里,睁开眼,天已发白,梦似乎很怕声音,消失得无影无踪,再也难续。起床,烧饭,该炒菜的时候才发现今天又得买菜,于是上街寻卖菜的人,刚从胡同里走到街头卖菜的人也刚好推着车子经过,像是提前预约好似的。满车各色菜中,咸菜最早卖完。咸菜便宜,不用炒,直接就能吃,省事儿。等到全家人围坐到饭桌前,这一天才算真正开始。

家乡的生活平凡却不死寂。大街上、胡同里每天都上演着熙熙攘攘、讨价还价的生活。早晨卖菜的走了以后,卖水果的、卖米的、卖酱油醋的、卖衣服的、籴粮食的就来了。买家和卖家为斤两的多少和质量的好坏争论不休。

“米不如上次的好,便宜点吧。”

“醋闻起来是正经味,不知道吃起来咋样?”

“唉,听说这几天粮食价格又降了,越来越不值钱。”

“衣服料子摸着不错,就是不耐脏。”

大街上、胡同里每天都流动着这样的声音。卖东西的人一个劲夸赞自己的东西有多么好,买的人总能在夸赞中找到瑕疵,家乡人总是希望买到十全十美的东西。

太阳沿着亘古不变的轨迹待要落下去的时候,村子里就又多了一种熟悉的声音——卖馒头的声音。“卖馒头,谁要馒头,卖馒头的来啦。”卖馒头的仿佛跟太阳约定好了,每天到特定时间准时而来,让人不禁产生一种错觉:日子好像没有变,总在一天里转圈。下雨天即便没有了其它声音,卖馒头的声音决不会少。馒头是主食,人人都要吃。与晴天不同的是下雨天卖馒头的人不进胡同,只在大街的胡同口大声吆喝。下雨天胡同里泥泞,路不好走,无法通车。胡同里的人家听到熟悉的声音,每家派一个代表,顺着墙根,小心翼翼走到街头买馒头。用粮食换,可以;用钱买,可以;甚至赊账也行。家乡人不赖帐。

家乡的生活是丰富的。村里面有一个剃头师傅,姓杨,五十多岁,大家都喊他老杨头。小孩子喊他老杨头,他也照样乐呵呵。老杨头每月里选一个晴朗的日子在前街中央的树荫下支起剃头摊子,自己坐到靠背椅里,优哉游哉地哼着豫剧等待着顾客来临。老杨头不用媒介传播全村人都知道了。老杨头手艺好,找他剃头的人也多,大都是村里上了年纪的人和由母亲拉着来的小孩儿。年轻人追时髦,不找他,女孩子头发长,爱美,也不找他。小孩儿的头好剃,不用洗,直接推成小平头即可。老人剃头便需要一番功夫。洗完头再推头,推完头再倚在椅子上刮脸。老杨头无论推头还是刮脸,舒舒服服,没有一点疼痛的感觉。外村人路过家乡时也会停下脚步,让老杨头推头、刮脸,打扮的干干净净、利利索索再回家。

老杨头脾气温和,心地善良。村里有谁剃完头忘了带钱或找不开零钱,赔个笑脸,随便说一句就权当付了钱,老杨头从不计较,每次都说:“没有就算啦,咱又不靠你那钱过活。”下次那人再来剃头,提起上次未付钱的事,老杨头早已忘得干干净净,每次都说:“上辈子的事就不提啦。”

老杨头不但头剃的好,还会放电影。村里面只有他有一台放映机。谁家有红白喜事需要放电影,都会提前找他。娶媳妇放电影只有为数不多的几户人家。谁家要是死了人,那必会找他。办丧事是大事,颇为重视,必会放电影和唱戏。这时候老杨头走到街上是受人喜欢的,成群的孩子围着他,问:

“老杨头,今天放什么电影?”

“老杨头,挑几个好片子,要武打片。”

“老杨头,今晚多放一部电影,好长时间没看电影了。”

老杨头永远只有一句话:“好片,好片。”脸上掩饰不住欢喜之情,似乎完全忘记了请他放电影的这户人家正在承受心灵的痛苦。

当村里的每个角落里响起豫剧唱声时,人们知道邻村修补农具的工匠师傅又来村里了。工匠师傅跟卖馒头的一样,很守时,春夏秋三季半个月来一次,冬季一个月来一次。每次来都骑着三轮车,后面搭一个棚子,里面放着修补农具的器械,棚子上面挂着一个喇叭。三轮车的位置和老杨头的剃头摊子不偏不倚。等一切准备妥当,喇叭里就唱起了豫剧。《拷红》、《朝阳沟》、《花木兰》、《穆桂英挂帅》,一段一段轮流播放,似乎有意告诉全村人我又来啦。

在家里的农人听到声音放下手里的活,拿着放在墙角边损坏的农具去修补。(墙角损坏的农具几天前就准备好,等着修补)田里的农人听见声音仍旧继续手里的农活,晌午回到家顾不上吃饭拿着使坏的铁锹、铁耙、铁叉和锄头去修补。补过的农具宛如衣服上的布丁,又像皮肉上的伤痕,虽不好看,也没有原来的好使,但毕竟不用再买新的。家乡的人小性儿,东西只要还能用,绝不买新的。除了修补农具,自行车补胎,饭锅焊接等这些活计,工匠师傅也是一手绝活。一天下来,他也没有休息的时刻。时光就这样在工匠师傅的手头慢慢流逝。等鸡上了架,鸭进了窝,窗户里亮起昏黄的灯光,妇人满大街找寻孩子的时候,工匠师傅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该回家了。

(三)

家乡人天生爱热闹,尤其是妇女,坐到一起议论别人家的事的话题永远少不了,七嘴八舌说将起来就像泄闸的洪水,没完没了,对自家的事则缄口不言,甭管愉快事还是烦心事。女人天生是星象家,对别人家的事知之甚详,更甚者还会无中生有,带点传奇色彩。凡是村里有什么事,她们总能最先掌握动态,说的有鼻子有眼,容不得不信。谁家的媳妇不孝顺公婆啦,妯娌间的明争暗斗啦,哪个女人传出桃色新闻啦、、、、、、我常常好奇,她们何以对别人家的事情了解得如此彻底,后来我猜想议论别人家的事满足了她们的虚荣心,还与自己无干,更无需承担什么道义责任,心里难得图个痛快,好比占了莫大的责任,何乐而不为呢。妇女们之间又是不信任的,临回家做饭的时候还得着补一句:今儿咱们说的话不能往外传,自己知道就行,说出去要烂舌头。最后一句万不能省,否则心里老是惦念着,不踏实,像被别人拿着短儿似的。私底下妇女又相互企羡,住在大街上的妇女羡慕住在胡同里的安静,住在胡同里的妇女羡慕住在大街上可以出入自由,买东西方便。人总是有各种各样听起来似乎很合理而又难易满足的借口。

农家人喜欢在院子里养点什么,养猪便是家乡人的一种习惯。每年春节过去还未进入二月,绝大多数人家都去集市买来一只或两只猪崽,大多数家里都有猪圈,或大或小。家乡贫困,猪没有吃食料的习惯,每日的食物无非是人吃过的剩饭剩菜搭配着刷锅水。剩饭剩菜倒掉很可惜,猪吃了正好变废为宝。即使如此,猪还是健康成长。偶尔也有不幸发生,猪还没羊俩月便得病一命呜呼,男人在猪圈顺手挖坑将猪埋了。妇人觉得晦气,认定今年不是好兆头,每逢节日便多烧几柱香,但愿老天爷保佑全家平平安安。至于还买不买猪,那就得看心情。

腊月到了,猪也长成了个儿,村里人开始忙着卖猪,好为过年卖些零用钱,因此,村子里接连好几天都有猪叫声,大街上一整天都有拉猪的车经过。人们见了面相互询问“你家的猪多少斤,”或“你家猪出售什么价格。”听到别人家的猪比自家的斤两重,价格也比自家的高,慨叹自家的猪不争气,片刻沉默后还要问别人在哪里买的猪崽,好等明年也到那里买。农人们总是喜欢攀比,妇人们总是爱占点小便宜。

中国古代有这样一种说法,死罪犯在行刑之前会享受一顿美食,美其名为断头饭。大意是说人即便死了也要做个饱死鬼,这或许与中国历来“名字食为天”的传统有关。封建礼教下的习俗进入社会主义传到我的家乡改换了对象,猪,有幸获此殊荣。人们在卖猪前一天先跟买猪的商贩约好,让他明天来家里买猪。第二天天还未明,妇人们就早早起床,烧饭。这顿饭要比平时多很多,烧好后人不吃,舀出一部分先喂猪。这是猪一声中第一次比人吃的早的一顿饭,也是最有味道的一顿饭。这时候的妇人恨不得看着猪一口吃成一头牛,好在过称时越重越好。然而,猪往往会有意破坏妇人心里美好的祈盼,即便诀别,似乎也要不欢而散。还未上称猪就开始排便,称过之后自然少了斤两。如果称过之后排便,那决无称第二遍的可能,只能算买猪的商贩倒霉。猪的粪便这时最值钱,看着猪的粪便,妇人心里好像刀子划过一样,双眼喷火,心里痛骂猪的祖宗十八代。猪被拉走后,骂由心里传到嘴上,骂完之后,进入猪圈,收拾收拾,整理干净妥帖,等着明年再买新的猪崽。

春去秋来,四季轮回变换,朴实的家乡人从来也不曾有高的要求,唯一的打算便是算计着怎样把日子过殷实。家乡的人祖祖辈辈靠耕田为生,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玉米和小麦是家乡的两大农作物,也是主要经济来源。夏天种玉米,秋天播小麦。除玉米和小麦外也间或种西瓜、花生和毛豆。夏天西瓜成熟后农人拉到集市卖或者摆在马路边卖。整齐的西瓜静静躺在地上,好似穿着极少的妙龄女郎,吸引着过路人的眼球。路过的人垂涎欲滴,不自觉朝瓜摊走来。家乡的西瓜甘甜清爽,正好为路人解口渴之急。花生和毛豆秋天成熟还未长老之前,家乡人喜爱煮着吃,因为是自家地里种的,可以放开肚皮随便吃,这可以算是我小时候记忆最深最香甜的吃食。幼时美好的记忆总是拌人一生,成为艰难岁月中温馨的回忆。

“田家少闲月,五月人倍忙”。五月是家乡人忙碌的月份。田野仿佛砌成了一堵小麦铺展的墙,暖风轻轻吹拂黄澄澄的小麦,翻滚阵阵麦浪,像海面上的波浪,一层又一层;又似画家在尽情地画天然泼墨画。空气中处处弥散着可人的淡淡的麦香味,那是家乡特有的味道啊,处处传播着麦熟的消息。人们脸上挂着祥和的喜悦。农人一生的诗情画意可不全在庄稼上么?农人最大的满足可不祈盼沉甸甸的收获么?还能有什么幸福可与收获相提并论呢?收货是田地带给家乡人最好的报酬。在那几天里家乡人头戴草帽,肩披毛巾,左手拿镰刀,右手携水壶,健步走向田头。田里的收割场面是火热的,也是积极的。常年的劳作早已练就了熟练稳当的动作。尽管他们面朝着黄土背朝着天,尽管阳关无情地灼烧着他们黝黑的背脊,但他们仍旧力尽不知热,唯恐落于人后。转眼望去,麦子砌成的墙在坍塌,一排排小麦安静地躺在被阳光照射的温热的土地上,刚刚还在窃窃私语,现在犹如熟睡一般。

有的田里人口多,有的田里人口少,有的人家收割快,有的人家收割慢。收割快的人家割完自家的,又去帮助邻家,因为他们知道晴朗天气对于农民的重要性。夏天的天气变化如白云苍狗,万一天空变了脸,岂不耽误收成?家乡人大多没有接受过教育,说不出大道理,却有一副古道热肠,急人之所急,需人之所需。

麦子割完,开始打场脱粒。等到麦子进了粮仓,门口旁、街道边也堆起了软软的暖暖的蒙古包似的麦垛。麦垛最适合捉迷藏,给我幼时带来无限乐趣。母亲生气的时候,我藏在里面还躲过了不少打。麦垛另有一个实惠的用处,妇女们每天做饭都要随手抓一把引火。记忆里家乡的东西都有它各自的用途。

(四)

“暧暧远人村,依依墟里烟。狗吠深巷中,鸡鸣桑树颠。”家乡生机勃勃,充满生命的青春活力。大街上、胡同里时常可见低头觅食的黑狗,时常可见刚会走路的小娃撵着一群惊魂不定的鸭子,我曾在上学经过的胡同里拾到两个温热的鸭蛋;大街上、胡同里时常可见下蛋母鸡的咯咯叫声,仿佛在天地间报告着“丰功伟绩”,黎明时分还可以听到公鸡的报晓;大街上、胡同里时常可见躲在角落里偷吃老鼠的花猫,晚上透过窗户又可以看到猫在墙头巡逻,似乎在寻觅伴侣,万籁俱寂的夜里,发情猫的凄厉叫声吓得睡梦中的人阵阵毛骨悚然。

我家的位置位于村里地势偏低的地方。每逢下雨,全村的雨水沿着街道都流到了我家门口。雨往往还没停,水里面就响起一片蛙声,此起彼伏,连续好几天成为伴人入睡的催眠曲。我家院子外的西面有一颗老槐树,每年春来,枝间挂满了一簇簇精致的槐花,远远观之仿佛冬雪未销,银装素裹。槐花香远益清,招引着远远近近的孩子。我常常把捋下的槐花交给母亲,母亲把槐花和面粉拌在一起蒸的菜馒头成为那时候难得的珍馐。

家乡娱乐设施是贫瘠的。城市人有他们的欢乐,农村人有我们的愉悦。动物园、游乐场是城市孩子的游乐天地,在农村,田野里的秋风,湿土里的泥鳅是我们的伙伴,因此,我也不缺少欢乐。身边熟悉的事物并非常见就失去价值,我偏能从它们身上发掘愉悦的特性。夏天歪脖子书上的啄木鸟吸引我蹑手蹑脚爬上去照顾它;秋天空旷蓝天下飞翔的风筝带我奔向远方长满苹果的果园;冬天院子里堆起了戴红帽的雪人。立了春,万木还处于冻欲折的状态,柳条最先嗅到春天来了,开始抽芽。远了看,万木与大地一色,难于分辨枯萎中的新色,近了看,柳芽微微探出浅黄的小脑袋,很惹人喜爱呢。清明过后我常常爬到柳树上选择光滑的柳枝,折下来,拧松外皮,抽取里面的白木芯,将外面的绿皮制成柳哨,按着自己的意愿,吹成不成曲调的曲子,为此也能欢喜半天。

初夏的傍晚,当西方天空烧的通红的时候,人躲在树荫下乘凉,胡同和庭院却成了蜻蜓的聚会场所。四面八方的蜻蜓仿佛听到了召唤,全飞来凑热闹。没有人注意它们的时候,飞得很低,自由自在。看到它们无拘无束地飞来飞去,我高举扫帚在后面奔跑着捕捉它们。蜻蜓很狡猾,看见我举着扫帚,便飞得又快又高。蜻蜓还很会骗人,我向前一扑,明明看着捕捉到一只,慢慢翻看扫帚,却什么也没有。追了很久追累了,我支着扫帚歇息,大口喘着气,蜻蜓觉得没了危险,又放慢了速度。

我把捕捉到的每一只蜻蜓的尾巴上都系上一根白线,另一端拿在手里。蜻蜓向四周逃跑,无论如何也逃不出我的手心。等我玩的没意思了,手一松,蜻蜓带着白线就飞向了远方,后面就像飞机过去后留下的白雾。

外婆告诉我蜻蜓的脑袋扣在碗里经过一夜就能变成纽扣,我听得不可思议,又觉得很好玩,真有这么神奇吗?我决定试验一次。然而,试验了好几天也没有看到碗里有纽扣。我终于知道外婆原来在给我讲神奇的故事。

在我小时候家乡还有很多枣树。春天枣树开了无数小伞似的花,夏天结了青色的果实,秋天太阳把叶子晒黄以后,枣子就红了。我家院子里就有一颗可以结很大的酸酸甜甜的枣子,尽管枝杆只有碗口一般大。秋天的下午,外婆给我找来一支竹竿,我双手举着竹竿,高兴地喊:“打枣喽,打枣喽。”红脸的枣子很害羞,落到地面蹦蹦跳跳就钻了角落。外婆每次只让我打二十多个枣子,说这样我就可以吃很长时间。我把枣子拾起来,洗干净,给外婆吃,外婆看着我说:“人老了,牙齿松动了,吃不了硬的。”外婆看着我吃,枣子甜在我嘴里,也甜在外婆心里。

家乡的道路曲曲折折延伸到远方,远到哪里,我不得而知。马路下面有一个延伸到远方的河沟,远到哪里,我也不得而知。到底是马路远还是河沟远,我还是不得而知。每一两年河沟里发一次水,河水从哪里来,流到哪里去,这又超过了我的理解范围,反正这些疑问在我记忆里都没有答案,也永远找不到答案。马路上汽车疾驰而过,我又开始胡思乱想:汽车是不是去找河水的源头呢?河沟里的水缓缓流淌,故意不发出一点声音,却唤醒了两岸的生命。红、黄交错的花,紫色的叶,绿色的草像画在岸边似的。清澈的水倒映着整个天空,也倒映着我的影子,看着水中的自己,竟让我想到了鱼。至于为什么那时刻我会想到鱼,至今我也没有想到答案。我问母亲:

“妈妈,南面河沟里的水有鱼吗?”

母亲说:“水是从水库放出来的,水库里不养鱼,水里当然就没有鱼啦。”

“可是水那么清澈,怎么会没有鱼呢?”

“我们天天吃的水也很清澈,你看到过里面有鱼吗?”

我不信,水库里那么多水怎么会没有鱼呢?不会没有鱼,一定有鱼,母亲一定在骗我。为了能够抓到鱼证明给母亲看,我把窗户上的窗纱撕下来,做成渔网,插在河沟两侧,等着鱼儿自投罗网。终归徒劳网了几天,一条鱼也没有网到。

河沟里的水流过家乡,灌满了与河沟相连的一个深坑。坑原本并不大,村里人盖房子、垫庄子都来这挖土,结果坑就被挖的越来越深,越来越大。

冬天一到,水面结了厚厚的冰,整个水面被牢牢冻严实了,好像一个巨大的溜冰场。母亲禁止我靠近坑边,怕我出意外。我不听母亲的话,和身边的小伙伴偷偷来到坑边。一到天然屏障仿佛将天与地分隔开,苍茫辽阔。天气非常寒冷,没有一丝风。除了我们几个再没有其他人。起初,我还有些犹豫,不敢到冰面上,只在边上跺了几脚,冰面没有任何反应。我大了胆,双手扶着岸边的杨树,一只脚慢慢放到冰面,另一只脚刚接触冰面,冰面难易承受我的重量,裂了,双脚感觉失掉了重力,立即陷入水里,皮肤像被许多针尖刺着一样冰冷。幸好双手死死抓着岸边的杨树,才没有完全陷到水里。那一刻我吓得好似丢了魂,从水里出来竟不觉寒冷,只不敢回家。母亲没有打骂我,惩罚却是我一个冬天再不许出门。夏天许多人都跳到水坑里洗澡,母亲担心我的安全,严禁我靠近水坑。我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再不敢靠近。于是那边是怎样一个境况,我便一概不知。

坑里的水渗完,坑岩、坑底长满了蒿草,参差不齐,一片碧绿。坑底的沙土又细又软,如面粉一般,上面常常印着各种鸟兽的脚印。蒿草里飞的、爬的、跳的各种小昆虫都有。我常在草丛里寻找蛐蛐和蚱蜢。蛐蛐爱唱歌,我捉到的蛐蛐偏偏是哑巴,捏着它的肚子,仍旧装聋作哑,于是我生气了,拔掉它头上的两根须,扔掉再去捉蚱蜢。我没想到蚱蜢竟能串成串烤着吃,真是出乎我的意外。有一次我竟在草丛里发现一条蛇,我看着它,它也看着我,蛇一动不动躺着草丛里,我也一动不敢动,害怕它突然向我袭击。后来我发现自己没必要害怕,因为它可能吞了一只老鼠,肚子鼓鼓的,没有力量。但我还是不敢惹它,站了很长时间,大着胆子用手里的棍子把蛇挑到更远的地方,就跑掉了。从此我自己就不敢一个人去坑里玩耍。

(五)

家乡的人和事在某一时刻会因某句话或某个动作便给我留下了很深的记忆,这些平凡的人和事并没有可歌可泣的地方,也不见得对我有多么大的改变,不过农村里司空见惯的事情罢了。想起家乡,这些人和事像回到了从前浮现在脑海里,因为他们丰富了我幼时实实在在的生活,给单调的农村生活增添了乐趣。

秋天玉米掰弯,有些田里不播种小麦,准备留作明年的春地,以便种其它农作物,因而田里的秸秆也都长在地里。有些田里种了棉花,也留作明年的春地,为便于摘棉花,棉花杆也长在地里。秋天的田野里跑着许多野兔,秋收闲暇后,一些农民背着土枪偷偷摸摸在田里捕野兔。农民的枪法可不怎么好,常会擦枪走火,幸而土枪威力小,才不至于酿成悲惨的事故。

家乡一位姓马的老太有一天在田里挖红薯,不知何故,老太就被当成兔子,腿上挨了一枪,幸好当时还有地里其他农民,及时送到医院,才没有造成伤残。回家休养期间,同辈的老人都去看望她,做到床头说起了玩笑:

“老马,赶快下床,打麻将嘞,三缺一。”

“老马,这次马失前蹄,该跑不动了吧。”

“打兔子的人眼也瞎了,恁大一匹活马他看不见,是不是想吃马肉了?哈哈。”

躺在床上的老马跟着他们一起笑,减轻了腿上的伤痛。

我家住在一个不太宽敞的胡同里面。我家的前面是一个很荒凉的院子。院里早已不住人,房屋也早已塌陷,四面比较完整的墙壁将里面与外面的世界隔离开,里面什么样子外面不知道,外面什么样子里面也不知道,一把锁锁住了里面的一切。院子里的生命力却是强盛的,榆树在比赛,看谁最先长到天上,枣树挤到一起伸着胳膊在相互挠痒,下面低矮的杂草在打架,个子高的压着个子低的,就连砖头逢里都有了生命,极微弱不知名的小芽也探出了脑袋,偷偷看看这个热闹的世界。院子的主人多长时间也不到院子里看看,时间仿佛把这个荒凉的院子忘记了,可是几株枣树的枝干伸到了墙外,吸引了外面的人的关注。院子西边的墙头不知什么时候缺了一个口,除了风声和鸟声,从此又多了孩子的声音。农村的孩子好像天生就喜欢钻脏乱的角落,成堆的砖头,杂乱无章的草丛是孩子欢乐的地方。院子好像小孩子开辟的新天地,外面的东西玩腻了,现在都到院里聚会。有的在枣树上打枣,有的在没有玻璃的窗户上攀爬,有的在墙头打闹,从这个墙头跳到另一个墙头,有的在草丛里逗玩,也不管会不会踩到蛇或老鼠。踩到才好呢,正好又为他们添一个可耍的玩意儿,孩子们才不怕呢。在荒凉的院子里玩到深秋,枣子打完,草木枯黄,群鸟南飞,天气渐冷,小孩子身上的衣服越来越厚,再到院子玩的人便越来越少,院子又恢复了从前的荒凉和安静。

我家的后面是一户养羊的人家。这户人家有三个牛犊似的儿子,总共养了十几只羊,分着两个院子,一个院子住人,一个院子住羊,中间以铁栅栏隔开。他们家的羊每天并不放到野外吃草,每天由三个儿子轮流去地里割草来喂。在我印象里这家人似乎很懒,除了把羊喂饱以外就再不管,他们的任务只管喂,其它任其吃喝拉撒睡,所以进了胡同离他们家还很远就能闻到很膻的羊腥味。

平静的村庄总有不平静的事情发生,不知道从何时起夜里开始遭贼。街上和胡同里的电线杆上面没有路灯,无疑为贼提供了方便,白天经常听到大人们说起谁家里遭了贼,谁家的被子被偷了,谁家的电视被偷了。人们都在议论纷纷,胡乱猜测,然而谁都没有给予应有的重视。

偷东西的贼似乎对每家的状况都清楚。我家后面这户人家的羊当然也未能幸免被偷。有一天的半夜,贼从他们家的墙角打开一个洞,钻到羊圈里偷羊。整个村庄都睡着了,黑夜把一切给笼罩着,本来一切发生地都很平静,突然一只羊叫个不停,好像要回报养育的恩情,又好像在报警。羊叫声惊醒了主人,打开院子里的灯才发现墙角有一个洞,进到羊圈数了数少了六只羊,立即去追偷羊的贼,可街上依然像往常的夜一样漆黑、寂静,偷羊的贼闻风早已逃跑。天明后人们听到我家后面的人家的羊被偷的消息,都去检查自家的东西。贼在那天夜里也曾潜入我家,因为院子里搭毛巾的绳子不翼而飞。

偷羊事件发生后,人心惶惶,在谁家都可能成为下一个被偷对象的情况下,村大队管事的人开会讨论出一个办法:每家出一个人,分成小组,夜里轮流值班。从那以后每天夜里从十一点至凌晨三点都有人在街上巡逻,偷盗事件才没有再发生过。

外地的女人嫁到我的家乡这样的事我时有耳闻,外地的女人除了说话不同外,看起来跟家乡的女人没什么不同,但在本地妇女心里却始终盘桓着一个疑问,外地女人不知根不知底,能否长久过日子谁也说不准。

我本家的一个大哥便娶了一个山西的媳妇。自从结婚后,他们的日子和村里大多数一样过得平静。起初,还以为山西媳妇并非真心,她不与其他邻居来往,大白天也天天锁着门,外面的女人难免窃窃私语。不过日子久了,山西媳妇开始与周围的女人说话。邻里之间难免需要相互帮忙,融洽相处三四年以后,家乡的妇女渐渐把她看作自己人,平日里来往说笑、闲暇的时候打麻将,农忙的时候劳作,日子过得安安稳稳。本家的大哥常年做一些小本生意——走街串巷卖瓜子和糖果。临近春节还捎带卖对联和红烛,日子虽不富裕,但也不缺吃穿。我和身边的小伙伴有了零花钱经常去他们家买瓜子。一毛钱的瓜子有多少,谁也没个定数,通常是一把的量。不同的是,要是本家的大哥给我们抓瓜子,便会抓很大的一把,如果是山西媳妇抓,便是很稀松的一把。我们问家长为什么他俩给我们抓的瓜子不一样多,只有这个时候才会以不同的眼光看待山西媳妇,告诉我们说山西的媳妇毕竟不是自己人,亲疏还是有区别的。

每年过完春节山西媳妇都要回山西探一次亲,有时两个人一起,有时只有她一个人回去。因为她在家乡已经生活了好几年,里里外外操持的井井有条,谁都认为她会在家乡和本家的大哥生活一辈子。在他们共同生活的第五个年头,山西媳妇像往常一样自己回山西老家,可到了该来的日子却没有来,超过了以往回家探亲的时间仍旧没有她回来的消息。起初大家还以为她或许给家里的事情耽搁了,毕竟一年亲人之间才见一次面,多住些日子也是人之常情。三个月过去了,依旧没有她的消息,邻人议论纷纷,出什么事了,会不会跑了,不再回来了?尽管这样说,还是抱着念想,毕竟她在这里生活也不差,人都是有感情的嘛。即使她再找个婆家,一定比现在的好吗?邻人和自家人都劝说本家大哥去山西一趟。

“你去一趟山西,看看究竟是怎么一个情况?心里至少有个底。”

“不用去,就是去看了还能怎样?愿意来总会来的,不愿意来去了也叫不回来。”本家大哥似乎并不在意,好像跑的是别人媳妇。

“外地女人说走就走,不管不顾,好歹在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一点感情都不要了,心真狠。”

“走的时候还好好的,谁承想这一去就不回来了。日他娘。”

“走的时候就没跟你说啥时候回来?”

“说了么,说估么着半个多月就回来了,这都两三个月了。日他娘。”

“家里的钱她走的时候有没有都带走?”

“没有,钱倒是没有带多少,要真是拿得多我就跟着她一块去了。”

“她这是纯粹不想在这过了,说不定心里早就盘算好了。外地女人毕竟靠不住。”

“哎,她要是死了倒也没那么多事了。”

半年过去了,仍旧没有山西媳妇的任何消息,邻人和自家人也不再抱有任何山西媳妇可能回来的希望,虽然偶尔还会说到她。一年以后人们便再也不提山西媳妇,似乎早已忘记了。

(六)

传统的节日在我家乡颇受重视,家乡人都保持着传统的古风,因此,过节的气氛相当浓厚。每年春节还没有到家家就蒸好了包子、枣花糕(用来上供),酥肉、丸子也在三天前炸好,新衣服也在腊月里买好。新衣服必在新年第一天才穿,母亲说三十就是新年,让我穿新衣服,我舍不得穿,三十是最后一天,不能算新年,只有初一才是新年。按家乡的习俗,初一得早起,起床后,天还是混沌状态,母亲开始上供。在我的家乡人们大多是信神的,有神仙保佑家人心里才会安生,男人在外才会平安,这可以算是家乡人的信仰。既然要神仙保佑便需要时常孝敬,大年初一自然不能少。母亲上完了供,父亲放一挂很长的鞭,这个时候村里面每家都有爆竹声,炮声常常震得我需要轻微捂了耳朵。声响渐渐落下去之后街上的人越来越多——人们开始拜年。按家乡人的说法不叫拜年,而是磕头,晚辈给长辈磕头。丈夫领着妻子,哥哥带着弟弟,见了面,喜气洋洋,互相祝贺。我给长辈磕头,他们就给我口袋里抓瓜子和糖果。头全部磕完,我的口袋也满了。回到家捡院子里未响的鞭炮,点上一支香,跑到大街上去放。

大约十点钟,街上响起鼓声和唢呐声,家乡的人在庆祝新年呢。六个人腰里系着骨,两个人吹着唢呐,敲鼓的人扭动着身体,鼓声有节奏地搭配着唢呐声,听到声音无论男女老幼都上街看他们表演,赢得了观看人不绝的赞叹声。

这样的表演多是为庙里的神仙演的,每走到一座庙前,女人进庙烧香,男人在外面表演,寓意着保佑全村风调雨顺,五谷丰登。几座庙走完,业已接近晌午,回家准备丰盛的午餐。

初一是大年,十五是小年。十五的晚上是一年中最精彩的一夜,无论地上还是半空。夜幕刚下来,人们便按捺不住,院子里、门口前、放坡上都是放烟花的,礼花经物理原理飞上天空,再经化学原理爆炸,迸发五光十色的火星,层出不穷。天空被映射的如同白昼。近的、远的、高的、低的一片片姹紫嫣红的景象。东边的看完了,看西边,近处的看完了,看远处,应接不暇。月亮也被吸引了,挂在天空陪着地上的人们一同观看神奇的火焰。烟花声音渐小之后,街上提灯笼的小孩越来越多,碰面后他们通常要攀比,看谁的灯笼漂亮,看谁的灯笼里的蜡烛最先烧完、、、、、、往往是还没到睡觉的时候,灯笼就成了蜡烛的殉葬品。

十五过完,十六早晨家家门前都要生一堆活,家乡的人称为烤百病,寓意着烤完一百堆火这一年就不会疾病缠身。哪里能烤完一百堆火呢?不过烤完邻近额几家罢了。“前烤烤,后烤烤,左烤烤,右烤烤,烤完身上不得病、、、、、、。”大人说着我觉得很好玩的话语。我是兴奋的,跑到一家门口就从火上飞过去,经过一家飞一次,经过一家飞一次,回到家我便烤了五十多家。家里有婴儿的,奶奶拿着棉袄在火上烤,走好几家靠暖后给孙子穿上,这样就可以保佑孩子健康成长。所有人烤完了火,新年景象才算结束,一年忙碌的日子便开始了。

端午节吃粽子,我小时候只这样听过却没有吃过。我从母亲那里知道了端午节吃粽子的由来,原来是为了纪念一个叫屈原的爱国诗人。他看到国家衰败,心中悲愤,无力挽救,于是怀恨投江。为了纪念他,这一天人们包好粽子撒到江里,好让河里的鱼不吃他的尸体。在我家乡这一天家家都要炸菜角、麻页和糖糕。从早上开始,忙一个上午,到中午菜角、麻页和糖糕就炸好了。

距离五月初五还有很多天就查好了日历,把这一页做个大大的标记。过一天撕一张日历,恨不能一下子把这一天以前的全撕掉。到了五月初五全村人都要改善生活,吃油炸菜角,这样的食物一年才吃一次。第一锅炸好,盛到碗里先上供,各路神仙吃完了我们才能吃。吃着菜角我对妈妈说要是每月都有一个端午节,就可以每月吃到菜角,妈妈看着我,没说话,笑了。

中秋节到了,这一天晚上照例也要上供。月亮升到中天,妈妈点好香,我把盛满水果和月饼的盘子端到神仙像前面供他们享用。大约过了三分钟,我再把东西端到庭院里的餐桌上,这时候花生和毛豆也已经煮好。全家人围坐在庭院的餐桌旁,共同欣赏中秋明月。中天的月亮照耀着千家万户,把星星映衬的相形见绌。妈妈说月亮里面有嫦娥,她吃了仙药,升了天,从此就住到了月亮里面。我哪里还有心思看长鹅还是短鹅,桌子上那么多东西早就吸引了我。我不喜欢吃月饼,一股劲的吃毛豆,尽管毛豆平时也能吃到,却不记得哪一次有这次的好吃。

家乡也过其他传统节日,只是不改伙食,因此给我印象不深刻。过了中秋盼春节,过了春节盼元宵,过了元宵盼端午,过了端午盼中秋。有盼头才有动力,生活才精彩。

(七)

“洛阳城里见秋风,欲作家书意万重。复恐匆匆说不尽,行人临发又开封。”读到这首诗我又想起了家乡。童年时代的家乡像被剪辑成许多幅黑白画出现在脑海里。

茂密的丛林,田野里的黄尘,砖头底下的潮湿虫,枣树上的斑鸠陪伴着我成长,却离我越来越远。

家乡在变化,夏天院子里飞来飞去的蜻蜓没有了,田里也不种花生和西瓜了,河沟里的水也早不流了,有的地段填土盖了房子,讲故事的老人好几个也已经不在了。

如今我离家乡越远,她在我心里便越重。当我写完最后一个字的时候,我的心绪又回到了小时候,仿佛又看到了泛着袅袅炊烟的安静恬美的家乡。

三 : 家乡

每到冬季总是忍不住想要写一写家乡的景致,可是,却总是提笔犯难,怕把这别致的景致给丑化了,倒违了初衷。

在东北的边陲有着一个像童话世界里才能看到的世界,那就是我的家乡通化,它的美来源于自然,不加雕刻与修饰。

山,高低不平,错落有序,像画家精心绘制的作品,四面环山,像世外桃源又像群山环抱的明珠。真山、真水、纯真的通化人,可能是靠山近水的原因通化人性情豪爽、灵感肆意、真正的地美人智慧。山中存百宝是养育世代通化人的聚宝盆和摇钱树。加之现代经济的发展,通化在全国更有了一席之地,医药、钢铁、煤炭,特别一提的是通化的葡萄酒享誉海内外。人参更是妇孺皆知。通化太多的第一作为通化人即骄傲又自豪。

除此,我还是喜欢我家乡的自然景色,就拿四季来讲就像个性极强棱角分明的人一样,清晰可变。尤其是冬景一场大雪下来,天地成一色雪的山、雪的地、雪的房子、满世界的雪。远处的山近处的景如同置身于童话的世界,如果你不去街上你不会相信你生活在这个时代。会幻觉在你梦中的王国,做许多的雪娃娃你做国王。给他们封号、加以色彩、灌以智慧、加以情感、上演一台你的杰作演一出你想而不敢做的,让雪娃娃出色的出演,你做唯一的观众独自的鼓掌。

怎么样啊,演出结束了,迎接下一场大雪的到来,准备下一场戏的台词。

有故事的人来这里故事会更美,没故事的人来这里创造你的浪漫,欢迎八方的客人( 文章阅读网:www.61k.com )

四 : 家乡

回到家已经三天了,我这一年无时不在思念着家乡,可回到家也并不是感到有多亲切。我不知道我是怎么了,这里可是我从小长大的地方啊!

此刻外面的歌声不断传进我的耳朵,我知道那是谁家又有结婚的了,在我们这结婚前的一个晚上一定要请个乐队了热闹热闹。这么多年过去了,乐队还是那个乐队,还是那几首歌,要是在以前我一定会出去看热闹,而现在,我听着那歌声任思绪飞扬。

这些年过去了,歌声没变而我却没有心情再去看了。

到家的这几天我一直都待在家里,也不是不想出去,委实没有地方去,我儿时的伙伴要么上学没放假要么出去打工没回来,只有我放假比较早,每天却是那么无聊。

早听说我的一个小学同学结婚了,昨天遇上他,他和他老婆在一块,看样子他老婆怀孕了。我打招呼道了几句恭喜的话也就走开了,关系生疏了许多,我感叹时光的易逝,转眼间已为人夫、人父。

我在想,老天是公平的,它给我们每个人的一天都是相同的,不同的只是每个人拿这一天做的事情不同罢了。就在这一天一天当中我们每个人都在变,每天都会做出各种决定,所以当我们这些分开许久的人再次相见的时候都会感慨世事难料……( 文章阅读网:www.61k.co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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