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 谍·爆全文阅读 作者:沉石
谍·爆全文阅读 作者:沉石 《谍·爆》由www.61k.com集整理于网络,如文章内容侵犯了您的合法权益或者是侵犯了其他的法律法规,请与我们联系,我们将考虑删除谍·爆全文阅读页面。
原子弹试爆前中美超级谍战揭秘:谍·爆 作者:沉石
《谍·爆》首次披露尘封45年的超级谍战
揭秘新中国成立后中美两国的首次超级谍战
中国第一颗原子弹试爆前中美两国的一次较量
古老的医院里发生了一起离奇的凶杀案,就在侦察员深入医院开始调查时,太平间里的尸体却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紧接着医院门诊大楼的地下室传出奇怪的电台声,当侦察员追踪时,发现医院院长险些被人灭口杀害。随着这一系列诡异的事件的展开,一个个潜伏特务的神秘面纱被揭开……这就是中国青年出版社最新出版的长篇小说《谍·爆》中的充满悬疑的故事情节。故事情节的历史背景,是中国正在罗布泊进行第一颗原子弹试爆前的绝密准备工作,而美国闻风而动企图用“外科手术”破坏中国第一颗原子弹试爆。
上世纪60年代,美国总统肯尼迪获悉中国在新疆秘密进行原子弹试验,非常惊讶,派出了最先进的U-2高空侦察机到台湾对大陆进行侦察活动。与此同时,还派遣了美国中情局高级顾问坐镇台湾指挥。肯尼迪还命令军事高层、中情局等各部门,全方位对中国试验区进行侦察。美国太平洋舰队为此进行了一次代号为‘高跟2号’的核战争演习,同时还进行了登陆作战演习!肯尼迪强调,一定要把中国的核试验消灭在萌芽之中。然而,中国第一颗原子弹的爆炸声仍然如期在罗布泊响起,那是震惊世界的蘑菇云……
长篇小说《谍·爆》是我国第一部用小说的形式首次揭秘这起重大历史事件的作品。当时的超级谍战,中美双方及台湾当局都动用了一切可以动用的力量,称得上是继朝鲜战争后中美双方的又一次大规模的、全方位的整体较量。当时指挥这场谍战的我国国务院领导、军委领导、公安部领导、试验区领导,对此都曾有过一系列批示。军旅作家沉石为了写这部具有历史价值的文学作品,花了三年多的时间,多次深入当年的战场和部队,走访当年的反特英雄和战斗英雄,还到档案馆查阅了很多资料,为这部作品的创作奠定了厚重的基础。
这部作品浓墨重彩地讴歌了我国公安战线、秘密战线、军队保卫部门及空军、海军、民兵、普通职工在这场谍战中的英雄业绩和默默奉献,有些无名英雄甚至献出了自己的宝贵生命。中国警察协会副主席、国际刑警组织终身名誉副主席朱恩涛看了这部作品后很受感动,认为我国作家能颂扬公安战线许许多多无名英雄的光辉业绩,是对公安战线的最大支持。
2009年8月16日,我国凤凰电视台在其播出的一档历史解密节目中,采访了还健在的当年台湾情报人员。这些*十岁的台湾老情报人员,节目中率先披露了台湾间谍机关在当年那场超级谍战中所起的作用。他们叙说的那些事、那些人,与长篇小说《谍·爆》中的许多情节极其相似。
小说中提到的京中医院虽说是虚构名称,但当年的确有这么一家大名鼎鼎的医院,尽管现在地下室那充满传奇的星象图没了,但神奇的地下通道还在。在那家医院里,曾经秘密潜伏着各种类型的特务,从事谍报工作。现在,这个医院的人,没有谁知道那段曾经拥有过的故事,只有安全部和公安部的一些老人还清楚。小说作者沉石曾不止一次到过那里的地下室,即使如此,也时不时地走不出那迷宫般的地下城堡。那家医院,那座奇特的地下室,还有那些曾经潜伏的特务,是作者创作这部小说的最初动机。
作者曾经独闯马六甲海峡与海盗生活在一起,长达三个多月,写出了让人称赞的长篇小说《黑色马六甲》。还曾探险太平洋、丈量青藏高原、穿越大峡谷,创作了《国际海盗001》、《死亡之窟》、《女刑警》等作品。历史已经过去,作者认为自己创作长篇小说《谍·爆》是一次对尘封往事的探秘和沉思。
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一部充满传奇的故事(序)
朱恩涛
中国警察协会副主席,国际刑警组织
终身名誉副主席,中国作家协会会员
军旅作家沉石创作了一部惊险的谍战长篇小说《谍·爆》,这是一部反映新中国成立十周年之后,大力发展国防现代化建设,国内外特务千方百计窃取军事情报,并对军事设施和试验基地进行破坏,我公安人员斗智斗勇彻底粉碎了敌特的阴谋,确保了我国国防建设成果的作品。
沉石同志为了写这部具有历史价值的文学作品,多次深入当年的战场和部队,接触了许多当年的反特英雄和战斗英雄,同时,他还到档案馆查阅了很多资料,用了三年多的时间来采访调查,这些都为这部作品的创作奠定了厚重的基础。沉石同志写作前善于探险和调查,通过这部作品,可以看到他描写细节的真实和作品的深度。
我作为公安战线的一名老同志,能读到歌颂我公安人员英雄业绩的作品,特别是反映20世纪60年代公安战线的作品,很受感动。这是一个看不见的战线,许许多多的公安英雄为共和国的大业默默地奉献,甚至献出了自己的宝贵生命。我们的作家能颂扬这些无名英雄的光辉业绩,我很感谢,也很支持。
最后,我感谢中国青年出版社能出版这部作品,并希望这部作品在广大读者中传诵!
2009年10月11日
谍·爆 第一章(1)
1
北京。
京中医院的外形像是落地的大三角,青一色的大瓦房,其建筑风格略像日本的富士山,特别是医院的院内还有两棵樱花树,周围像一座带水的风车,并且有一排排松木板凳,不少人常常喜欢在此歇脚。看其建筑风格,就知道这座京中医院是日本人建造的医院,这里曾经是日本帝国军人的医院,在华期间留下过罪恶的历史。1942年初,这座日本建筑的医院进行了一些改建,并由德国建筑师重新设计,增加一些欧式风格的特点,尤其是医院的两层地下室,像迷宫一般,加上装饰的西式花纹图案,看上去很像天主教堂,错落变化的图案,加上地下室神奇的通道,让许多军事专家和建筑专家都感兴趣,也成了这个医院的最大特色。
京中医院由于在历史上曾经发生过一系列的重大事件,而备受关注。1938年日本的“秀玉”间谍组织藏在医院内从事谍报工作,后被抓获,震动日本情报机关;1948年,北平解放前夕,共产党的地下工作人员也是在这座医院的后院旧楼里,破获了国民党著名的特务组织“天星号”,并击毙了潜逃的少将情报站站长陈世家。
1962年初,这座医院又变得有些异常紧张起来,不仅常有人说医院后院的旧楼处闹鬼,半夜三更似乎听到人的惨叫声。还有人说,在地下室走着走着就会迷失方向,进入怪圈,等人清醒过来时,好像被外星人绑架过一样,什么也想不起来。
京中医院的保卫科科长杜民对任何事情都十分敏感,而且对医院每一寸土地都很熟悉。此人个子高大,留着平头,一双不大的眼睛很有神,看上去就是一个公安警察的外形,再加上他特别喜欢穿一身不戴领章的半旧军装,更衬托出他的几分威严。
“科长,昨晚,门诊楼来了个女的,说是找靳医生……”保卫科李欣然干事还没说完,就被杜民打断。
“靳医生呢?”
“昨晚他不在!连科室的人都在找他。”李欣然边说边四周检查。
杜民接着问:“这女的是干什么的?”
李欣然思索了一会儿,说:“好像是一个军人的家属,说是从东北来的,她爱人在空军部队,在途中女的得了急病,听说是靳医生给看的。”
“我知道了!”杜民眼睛眯成了一条缝,思索了一会儿,果断地对李欣然说,“这件事很重要,必须尽快找到靳医生!”
“据说靳医生在和张小明护士谈恋爱,会不会……”李欣然犹豫了一会儿,又把话收回去了。
“别瞎猜了!”杜民边说边朝医院的一间破旧的锅炉房走去。
这是一间早已废弃的锅炉房,位于医院的后面,又紧靠着太平间,阴森森的给人以恐怖感,所以平时很少有人来这里。周围都生长着茂密的杂草,到了夏天,还时而传出阵阵草虫的鸣叫声,更增添了几分凄凉与寂静。
杜民沿着一条小路直奔后院的锅炉房,快靠近旧房时,杜民向李欣然点了点头,并放慢了脚步,俩人似乎是颠着脚尖朝锅炉房靠近,在经过一棵大树时,突然,跑出一只野猫,尖叫着钻进了锅炉房的墙洞里。
李欣然专注地巡查着,大步走在前面,沿着小道直接走进了锅炉房,突然,他一下愣住了。
“怎么回事?”杜民见状问道。
“一个护士死了!”李欣然紧张地说。
杜民赶紧冲上前,只见一位还穿着白大褂的青年护士躺在锅炉房一角的地上。杜民仔细辨认了一番,发现女护士的脖子上有被卡过的指甲印。
谍·爆 第一章(2)
“张小明!”李欣然惊诧地说,“快,马上报告给公安局!”
“着什么急嘛!我们还没有搞清楚是怎么回事!”杜民说着朝前观察着。
李欣然拿出照相机从每个角度拍摄,然后又从死者的手里发现了一丝短头发,并且小心地装进一个纸袋里。
“科长,你看,张小明像是在搏斗中被对方勒死的!”李欣然道。
可是,杜民没有回头,也没有反应,而是继续往前探寻着。蓦地,杜民停止了脚步,他发现靳医生倒在锅炉房后的丛林中,身体趴在地上,双手捂着肚子,背部还插着一把匕首。
“李欣然,有情况!”杜民嚷道。
李欣然大步冲了上来,见此惨状愣住了,说话的声音也变了:“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一下子死了两个人!”
“赶快报告给公安局!”杜民说。
2
天刚蒙蒙亮,方正明从空军大院开了一夜安全防御工作会刚走进办公室,老公安人员洪海就匆匆赶了进来,脸色十分难看。
方正明看出了点儿什么,问:“出什么事啦?”
“方局长,昨晚,周小平和宁洁跟踪的21号……”
“跟丢了?”方正明还没有等洪海说完,便大声追问道,随后站立起来,瞪大了眼睛。
洪海点点头,解释道:“他们一直盯得很紧,21号下了13路公共汽车就往西郊北镇走,等21号走到一座石灰窑时就不见了……”
“周小平和宁洁呢?”方正明经过好长时间侦查,才发现靳医生是潜藏在京中医院的代号21号特务,有可疑行踪,而且在京中医院与某些人有联系,现在21号突然失踪了,这让方正明十分着急。
“周小平还在原地盯着,是宁洁从镇上派出所打来的电话。”洪海说。
“走!老洪,你带上家伙,咱们得赶过去。”方正明边说边把手枪掖进了腰间。
洪海知道方正明说的家伙是什么,于是迅速从保险柜里拿出方位测量仪,匆匆上了一辆吉普车。这时,方正明边开动车,边看了看手表,问:“宁洁的电话过去多长时间了?”
“你刚才进屋时,我才放下电话!”洪海是位老侦查员,论岁数比方正明还大两岁,但两鬓角已显白发,下巴上还有毛碴碴的白胡子,加上穿着不讲究,看上去像老头似的。所以,洪海经常深入一线办案子,用不着化装,从来不会引起别人的怀疑。这几年跟踪潜伏在大陆的特务都是洪海单独完成的,21号出现后,洪海提出来要继续跟踪,方正明为了不让洪海过度操劳,才临时派青年侦查员周小平和宁洁跟踪。没料到,这才刚开始目标就跟丢了。
方正明开着吉普车沿着公路直接插向城区的西郊,周围是结满枝头的红苹果树,仿佛一串串影像从车窗前闪过。
“老洪,这次我们面临的对手不仅仅是老蒋派遣的特务,还有美国中央情报局的高级情报人员亲自指挥,他们已经从台湾派遣了一个特工小组从香港和海上潜入大陆。21号从来没有出动过,为什么昨天连续活动,而且在我两名侦查员监控的视线中消失了呢?”方正明一口气连续反问道。
“都怪我没坚持跟踪……”洪海有些自责道。
“这和你没关系!”方正明打断道,“我让周小平和宁洁跟踪,也是为了锻炼他们。他俩都是从公安学校出来的年轻人,需要的是实际工作经验。老洪,我一直在琢磨,21号像是一个重要的联络员,他在领受任务后,在向什么人传达着什么,一定有新的动作。”bookbao.com 书包网最好的txt下载网
谍·爆 第一章(3)
洪海沉思了一会儿说:“是呀,21号牵着两根线,他的背后才是大鱼。没想到,他跑了……”
“他跑不了!”方正明踩着油门说,“只要美蒋还存在,21号就不会消失。”
天色已接近黄昏时分,西边的太阳渐渐往山谷下沉,给山林涂了一层夕阳的光彩。宁洁喘着气在石灰窑的周围跑动,两眼像扫描似的在寻找着一点一滴的目标。可是周围一片荒烟蔓草,还夹带着一声声乌鸦的啼叫,给人一种凄婉的感觉。
“宁洁,这个石灰窑很奇怪,好像通着什么地方。”周小平从窑下翻上来,对宁洁小声说,“21号肯定藏在某个地方。”
“那怎么办?天快黑了……”宁洁看着天色问,流露出一丝焦虑和不安。
“别着急,宁洁,说说怎么跟丢的?”方正明突然出现在宁洁和周小平的面前。
“方局长,你来了!”宁洁像受了委屈似的眼泪都出来了,“都是我的错,没跟紧……”
“我们看到21号走近石灰窑的,可是等我们靠近,21号就不见了。”周小平说。
“当时你们与21号保持多少距离?”方正明问。
“我们始终在暗处与21号保持在200米左右的距离。按说,21号不可能知道我们在跟踪。”周小平说。
这时,洪海沿着石灰窑周围在考察,像是在观察着地上脚印。
方正明拍拍周小平的肩膀,小声地:“你把当时跟踪的路线给我重复一遍。”
周小平和宁洁点点头,然后退回到山坡一棵小树前,沿着一条小沟靠近石灰窑。
“等等,你们在什么位置发现21号不见了?”方正明突然问道。
“方局长,就在这!”宁洁站在离石灰窑不足50米的大石头后说。
方正明大步跟了过去,站在宁洁的位置朝石灰窑望了望,然后又朝石灰窑走去。蓦地,洪海对方正明叫道:“快过来,21号的脚印在这里有些乱,可是脚印在这块大灰石前就不见了!”
方正明仔细地辨认着脚印,随后在灰石头前停住了,观察起周围的窑洞构造。
“石灰窑的周围,我们都看过了,没有通道,是一片山坡,按当时的光线,能见度只有几百米,看不见21号的影子。”宁洁小声说。
方正明没有再问什么,而是仔细地在混乱的脚印周围查找着什么,他沿着一双双重叠的脚印往前顺着,最后还是停留在那块大灰石头前。
“难道这里面有什么机关?”洪海对方正明小声地提示道。
周小平和宁洁却摸不着头脑,显然是没有联想到什么,他们在观察着身边老公安的一举一动。这时,方正明在灰石头的边角找到了一个黑块,像是人为安装上去的。“你们靠后点,这里肯定有暗道,警惕点!”方正明边说着边拔出了手枪。
方正明用手指轻轻按动着那个黑块,那块大灰石渐渐地闪出一道缝,刚刚可以进去一个人的宽度。此时,洪海手握着枪小声对方正明说:“我先进去,你跟在后面。”
“周小平在外警戒,你们跟我进!”方正明说着握着手枪走进了洞里,随后紧紧跟着宁洁,洪海押后。
这是一条沿着山脉修建的暗道,里面的山石交错着,时而上下,时而左右,周围还布满了杂板和钢钉。
“小心点!别踩到钉子!”方正明在前面回头小声提醒道。
暗道弯曲,带着几分阴森和恐怖,并且在拐弯处还挂着带叉的死神符号,宛如通往死亡之洞。方正明走在前面,在一处出口的岩石前停了下来,转过身体对洪海和宁洁说:“现在看来,这里是国民党特务遗留下的暗道,这里面是个暗堡机关。”
谍·爆 第一章(4)
“从这里出去就是山林,21号肯定是从这里跑了!”洪海朝着前面的出口说。
“走!出去看看!”方正明小声说着,边持枪爬出了山洞的出口,周围是一片茂密的松柏林,正好掩盖了洞口。
“方局长,这里有脚印。”宁洁指着地上的脚印说。
“是21号的脚印!”洪海辨认道。
“这里还有一枚扣子。”宁洁从土坡的松树叶底下翻出一枚衣扣,随手递给了方正明。
“像是刚落在地上的,是新衣扣。”方正明说着装进了自己的衣兜里。
“21号跑了,并非是个坏事,我想,既然有石灰窑暗道,就会有别的暗道,甚至还会有别的山洞。”洪海分析道,“只有追踪抓住21号,才会有新的发现。”
方正明边用本子画着地形,边说:“21号对我们来说很重要,要想抓获台湾派遣特务黑猫,必须从21号开始。”
代号黑猫的潜伏特务一直在暗处活动,公安机关偶然能监听到敌人的电台声,但游动性大,仿佛一个幽灵缠绕着方正明。
“21号还会回到他的单位京中医院吗?”宁洁眨着眼睛问。
“21号在京中医院工作,他绝不是孤独的,他的背后肯定还有同伙。医院有保卫科的人在监视,杜民科长一直在盯着呢。不管21号回不回去,我们都要从他所在的医院查起!”方正明说。
3
“什么?京中医院发生了凶杀案件?”洪海握着电话,斜视了在一旁的方正明,然后追问道,“你再说清楚点,死的是一男一女,男的是靳医生,女的是外科护士。好!好!一定要保护好现场!我们马上赶到!”
方正明开着一辆军用吉普在沿着城北的公路,快速地朝京西方向驶去,很快到了京中医院。方正明下了车带着手下的人直奔事发现场。
方正明的眼睛特毒,他观察了一番现场环境,然后又对靳医生被刺的部位和张小明护士的周身进行了检查后,便断定不是一般的情杀。方正明看了看张小明护士脖子上的卡痕,然后量着步子又回到了靳医生被刺杀的现场,仔细地辨认着。宁洁从每个角度拍了一大堆照片,不放过一丝可疑的线索,洪海则在收集着物证。
杜民始终跟在方正明的身边,不停地讲道:“局长,在我们医院出现这样重大的杀人案,是我失职……”
“别说了!”方正明有些不耐烦,“这里,由我来处理!”
“宁洁,你通知法医立即赶到,对尸体进行解剖!”方正明转身对杜民说,“技术上的事你们插不上手,有事我会找你们的。”
这时,洪海走到方正明身边小声地:“21号是被第三者杀的。从他与张小明的距离看,像是有搏斗的痕迹,可以肯定张小明是被21号骗到此地的,然后再对其下的手……”
方正明边点着头,边打断道:“情况复杂了!这里面还有更大的鱼,或许正在盯着我们,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正当方正明要离开医院时,一位秃顶的老头穿着白大褂出现在眼前,他不客气地对方正明说:“医院出了这么大的事,你们来了也不打个招呼,就这样走了?局长先生!”
“你是谁?”方正明感到疑惑和反感。
杜民赶紧应答着:“他就是院长裴涛……”
裴涛板着脸说,“我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是谁杀害了我的医生和护士?”
方正明笑了笑,不冷不热地说:“院长先生,对不起,究竟发生了什么,我们也不知道!”
裴涛扶了扶镜片,依然严肃地,“我非常想知道内情!作为院长我应该知道!而且,我必须对我的800多名员工有个交代。”
“裴院长,你说得有道理,我们要进行仔细的调查!”方正明说着拍了下宁洁,“开车!”
书包网 bookbao.com 想看书来书包网
谍·爆 第二章(1)
1
北京。
京中医院发生的凶杀案件非常离奇,因为死者正是周小平追踪的特务21号,这使方正明感到了案情的复杂性。方正明意识到凶杀只是外表,21号背后一定暗藏着更大的特务组织,而且正在酝酿更大的阴谋。
这时,洪海手里拿着在京中医院侦查的现场报告走进方正明的办公室,说:“方局长,我和小*复勘查了医院后院锅炉房凶杀现场,我们推断21号,也就是那个靳医生,先是抱住了张小明护士想行凶,然后张小明在反抗中被21号勒死了。虽说21号有被张小明抓伤的血印,化验结果也是张小明的血型O型,但可以肯定,在同一时间,21号被第三个人从背后用匕首杀死。21号和张小明死的时间不差两分钟!”
“21号被杀就是个信号,他的背后有高人在操纵,现在21号的线突然断了,我们要把眼光放远一些。”方正明说着,宁洁和周小平匆匆赶了进来,各自都带着分析报告。
“方局长,空军保卫处长吴学义有重要情况通报,昨晚,北京通县空军导弹阵地发现有一个可疑的人进入阵地警戒区外500米,当他发现有人时就神秘失踪了。后来经过部队战士排查,在通往阵地的公路上查出一颗定时炸弹。”周小平说,“从时间上分析,也就是21号被杀后的两小时,这个人的出现和21号被灭口相差不过两小时!”
“张小明的情况调查得怎么样?”方正明问宁洁,“她和21号靳医生果真有恋情?”
宁洁走到方正明身边,递上一叠照片说:“靳医生和张小明共同在一起工作有五年,他一直在追求张小明。我从张小明周围同事中了解到,主要是她舅舅向争院长和院长夫人李朝英不同意,而且对靳医生有看法。可是,向争院长莫名其妙地死去了,我们无法再查下去。”
“向争院长的夫人李朝英也患了精神病。”洪海说,“我总觉得奇怪,问题也许就出在这里!”
方正明看了看手表说:“大家分析得都有道理。现在摆在我们面前的主要问题是,首先,要调查清楚李朝英患病是否另有隐情,她的丈夫是老院长,从她和老院长周围的人调查起。记住,一定要保密进行;第二,通过21号被杀灭口这条线,配合空军吴学义处长查清在通县空军导弹阵地埋下的定时炸弹。也许,这是找出特务21号背后隐藏的其他特务的有用线索。”
“还有一个情况值得重视,听保卫科李欣然反映,医院X光医生范宇在出事前曾两次找过靳医生,而且提到过一个女人。”洪海警觉地说,“那个女人是个线索,范宇应该知道一些有关靳医生的事情。”
“立即通知曹敬民24小时对京中医院监视布防,特别要注意观察重点地区和可疑人。”方正明说。
2
京中医院里出了凶杀案,医院方面虽说进行了教育,但风言风语依然传得很快,也越传越神,而且更加离奇。
有不少女医生、护士不敢经过医院后花园和旧锅炉房,都绕着后院多走800多米到门诊楼。甚至有些上夜班的女同志也千方百计找男同事替班,弄得医院上下非常紧张。有的人议论说,这所医院从1942年以后先后有过几次大的凶杀事件。日本特务曾经在医院后花园暗杀了5名中国人,那里埋有冤魂,过几年总要出来闹鬼。结果,几次莫名其妙的自杀凶杀事情,都没有破案。书包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谍·爆 第二章(2)
“听老北京说,咱们医院后院以北2里路以内,曾经是清朝的刑场。”这则传言更让人人心惶惶。
那些传言,杜民也不止一次说过。现在靳医生和张小明被杀,更让杜民有话说了。“怎么样?我说过,这片地下是坟地,是砍头的地方。北边房后那块砍头石还在,所以会闹鬼。”
李欣然虽说是杜民手下的保卫干事,每次听到杜民说这话,总要和他争吵几句。这次,李欣然听杜民四处说闹鬼,很是不满,又争起来了。为此,弄得两人还有些不开心。
“我说的都是实话!”杜民强硬地说,“我是干保卫的,这个医院每寸土地我都熟悉。医院后院以北就是屠场,清朝专门砍头的地方,直到1902年为止被弃用。你可以到图书馆查查资料。”
李欣然不想和自己的科长争论得不高兴,只是平淡地说:“你说的都是过去的事,我也知道,咱们院的西侧古树丛林里还有李自成攻打紫禁城时留下的古炮,当年西边也杀过不少明军。可这能说明什么问题?”
“我说,你不懂!反正这院里时常闹鬼。”杜民道,“说实话,我都想换个地方,夜里巡查我还害怕呢!”
李欣然不再多说什么了,对于发生在后院的凶杀案,李欣然认为是医院内的人所为,悄悄地记录下了一些可疑人名单,本想为在医院蹲点的侦查员曹敬民提供些调查线索,可是半夜里,在医院太平间里又发生了一宗奇怪事情,太平间里有一个死人从移动推床上掉到了地上,而且死人与床的距离相差五六米之多。就连看守太平间的董宝光老头都感到不可思议,他第一个对保卫科李欣然说:“怪事!这个死人是头天晚11点才送进来的,俺接收的,而且是我推到太平间的右侧中间位置,第二天一早,他家里的人来太平间看一眼后就入冰柜。可是,凌晨1点钟左右,俺在太平间附近的房子里就听见砰的一声,像什么东西落下来。俺连忙穿上衣服到太平间一看,才发现尸体躺在地上,而且离移动床那么远。”
李欣然听着听着感到有些心悸惊惶,半晌才问:“老董头,你说,会不会是那个人还没有死就送进来了?”
董宝光老头长得满脸皱巴的样子,还弓着个腰,说一口胶东的土话,听起来都费劲。他结结巴巴地说:“每个送进来的人,医院都开了死亡证明书,俺干了40多年太平间管理,还从来没有遇见这种事……”
“你认为,会不会是尸体没放稳掉下来了?”李欣然又问。
董宝光直摇头,肯定地说:“不会!尸体是硬的不会掉下来。除非……”
“除非什么?”李欣然追问。
“嗨!这事,没有根据,俺不敢说……”
李欣然有些火,他说:“都什么时候了,还给我藏着掖着,有什么话就直说,说错了,我负责!”
董宝光咧开了嘴,满脸皱纹里似乎夹带黑泥,说起话来和他人一样土得掉渣:“俺总觉得这几年,太平间在闹鬼。深更半夜里总觉得有活人在里面。就在上个月,我还听见有说话的声音,像是河南口音……”
“妈的!什么河南口音?我还是河南人呢!”李欣然听着不高兴,问道,“你到底看见了什么?”
“俺没听错,说话的人是河南口音。”董宝光说,“反正,我总觉得死人间里怎么可能有活人,而且我几次进出什么也没看见。”
李欣然听了董老头说的话,联想到医院发生的凶杀案和闹鬼传闻,也感到不知所措。李欣然向董宝光交代了几句,便匆匆赶回保卫科了,他看了看时间已是下半夜了,边走边想,恍惚间来到了杜民的宿舍门前,李欣然想第一时间告诉杜民太平间发生的怪事,可是刚走到杜民的窗前,就朦胧听见有人说话,那声调一听就是河南南阳一带的口音:“这件事很重要,雄鹰指定要找到阵地的准确位置,想办法炸毁它……”bookbao.com 书包网最好的txt下载网
谍·爆 第二章(3)
李欣然有点糊涂了,他已经听清炸毁两字,当他探头想贴近窗前近距离听时,说话声音消失了。李欣然正要准备靠近宿舍后窗,蓦地,一只有力的手拉住了李欣然,手枪正顶着他的前胸膛。“不许动!”在医院蹲点监视的曹敬民说出的话让李欣然吓了一大跳。
“是我,保卫科李欣然!”
“我从太平间方向一直跟踪你到这里,到底怎么回事?”曹敬民说起话来一点都不拐弯,当下质问。
李欣然把太平间发生的奇怪事向曹敬民仔仔细细说了一遍,然后又把刚才偷听到的谈话内容如实反映了,这让曹敬民意识到京中医院有隐藏着地下特务组织的重大嫌疑。于是,在曹敬民与李欣然交流之后,他们决定去敲杜民宿舍门时才发现门是锁着的,而且门外是一把铜锁。
“今晚真是奇了怪!”李欣然睁着一双没有光的眼睛自言自语道,“我明明在窗前听到了有人在说话,可周围搜遍了,除了宿舍后的几棵老松树外,就是一片旧的围墙,没有什么地方可以藏人呀?怎么说没有就没有了,难道此地真的有鬼魂?”
“别瞎说了,哪来的鬼魂?”曹敬民在周围搜查了一遍说,显然对李欣然有些不满。
“我从来不瞎说!杜民经常说这医院闹鬼。”李欣然说,“老曹,你都看见了,这后半夜杜民宿舍是锁着的,人也不知去哪里了?”
“李欣然,你在背后说我什么?我去哪里还要向你报告不成?”突然间,杜民出现在曹敬民和李欣然的面前,一脸不高兴的样子,反问道。
“我没有说你坏话!我只是觉得今晚发生了许多怪事,想找你报告又找不到你……”李欣然解释道。
“什么怪事,又没死人,”杜民质问道,“在公安老曹面前少说虚的!你是想说太平间尸体怎么掉下来的,对吧?那是医院勤杂工刘各寅推进尸体时没有放好位置,我还找了刘各寅调查过。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李欣然听杜民这么一说,显得自已有些不称职,但他还是反问道:“我刚才还在这里听到有人在悄悄说话,我还听到了一句要炸毁阵地之类的话……”
杜民打断道:“是谁说的?人呢?你应该抓住才对呀?别在这儿给老曹添乱了!这医院已经够乱了!”
3
特务的电台信号在凌晨3点钟出现,这让埋伏在京中医院对面大楼的侦听人员一下子紧张起来。曹敬民刚想睡就醒了,立即靠近侦听台前,睁大眼睛看着值班侦听员的神态。
“怎么样,能侦听到方位吗?”曹敬民迫切地问。
侦听员没有回答,戴着耳机边听边在本上记下一串数字和英文字母,然后用手轻轻调试着旋钮,在寻找着电台的方位。指针不稳定,时而移向127度,时而移向10度,变化异常的大。时间过去8分钟,敌台信号变得越来越弱。
“不行了!信号彻底没了。”侦听员摘下耳机失望地说,“就短短8分钟,如果时间再长些,也许能破获这个特务电台。”
这时,洪海和宁洁闻声后匆匆赶到了侦听点,让曹敬民很是意外。
“老洪,你们怎么来了?”曹敬民上前问。
洪海上前看了看侦听员抄写下的一组数字和英文字母,转身对曹敬民说:“局里的侦听专家王海潮同志也收到了特务电台信号,他断定电台的位置在京中医院后,我就和宁洁就赶过来了。”
曹敬民向洪海介绍了京中医院半夜发生的种种怪事,接着又说:“我听医院里的老人反映,杜民这个人有些忘恩负义,他可是向争院长当年收留的河南要饭的,安排当临时工。后来,这一干就当上了科长。”曹敬民吸了一口烟说,“他和保卫科干事李欣然也搞不来,俩人说翻脸就翻脸。听说杜民想离开医院。”
宁洁听后,接着说:“李欣然也是河南人呀,和杜民是老乡,怎么会不和呢?这里面会不会有别的问题。”
宁洁的提问,让洪海和曹敬民有了一些新的启发,既然杜民对京中医院有心理障碍,想离开,那么,他肯定知道一些医院的内情。在洪海的布置下,他们决定查找潜伏在京中医院的特务电台,只有找到了电台,才会有线索,根据线索找到电台的主人。洪海和他们刚商量完侦查方案,这时,一辆吉普车驶进蹲点的监视大楼下,原来是姜秘书送来了一份敌台侦听的位置图,是侦听专家王海潮侦听后,根据他的经验绘制出来的方位图。姜秘书对洪海说:“方局长说王海潮已经测控了敌台的方位,这是位置图,局长让我亲自交给你。天亮之前,你要想办法找到图上的位置!”姜秘书说完便匆匆离去。
洪海迅速展开那张位置图,在医院的急诊大楼处画了一个黑色三角标志,同时,在医院住院处的后院太平间处画了一个黑色三角标志。宁洁在公安学校学的就是侦讯专业。她仔细看了一会儿,说:“这两处一阳一阴,很有特点。”
“怎么讲?”曹敬民不解地问,“阳在哪儿?阴在哪儿?”
洪海听了宁洁的话,灵机一动,马上回答曹敬民的问话:“宁洁说得有道理!医院门诊楼是活人工作的地方,而太平间则是死人的地方。这两处标有黑色三角,很明显是本院的人在使用敌台。”
“难怪,电台信号在摆动,应该在地下。”侦听员接着说,“王海潮老师太神了!”
洪海拿着图,站在大楼的窗前,边指着京中医院的方向,对曹敬民说:“你通知所有的监视点重点对门诊大楼和太平间进行监视,特别是夜里发现可疑的人都记录下来。同时,继续对标有黑三角的这两处进行侦听,绝不能放过任何敌台的内容。”洪海正说着,蓦地,京中医院内的二号监视点传来信息:“005,005,院长办公室亮起了灯光,2分钟后又熄灭了,可是,人还没有出来。”
洪海听后第一反应就是怀疑院长办公室里是不是裴涛本人,还没有等洪海说话,曹敬民拿起无线电话机就对二号监视点发出了指令:“继续监视!”
洪海看了看手表,拔出手枪立即对曹敬民说:“有问题!凌晨3点50分,这个时间,裴院长会有什么重要事处理?我怀疑有人进了院长办公室。老曹,走,马上赶到办公楼。要隐蔽!”
谍·爆 第三章(1)
1
北京。
洪海和宁洁潜伏在裴涛院长办公室外的树丛里,观察着办公室的动静,他们在黑暗中发现了两次点点亮光之后,又消失了。宁洁想进入办公室探个究竟,被洪海拦住了:“别着急,再等等!”
这时,曹敬民手握枪沿办公楼右侧观察了下裴涛院长的办公室,似乎听到有微弱的声音,但说话声又不是很清楚,难以判断是对话声。曹敬民弯着腰朝窗前移动着,耳朵贴着墙壁在静静地听着,仿佛有一句交代的话:“越快越好,方位要准确,用M-3型的定时炸弹,威力大……”
曹敬民在惊诧之中,洪海和宁洁也赶了过来,也听到类似的语言。
洪海刚经过守在窗外的曹敬民时,猛地被曹敬民拉住了,“你看,门诊大楼前有一个人影。”
这时,宁洁手里的照相机还没有收,迅速用长焦镜头拍下了那个跑动的人影。
“走!老曹,赶快追上去,看看是谁!”洪海边跑边说。
曹敬民从洪海的侧翼包抄过去,飞跑的速度在夜色中像一道闪电。洪海和宁洁赶到门诊大楼前,那里一片寂静,没有发现任何人。门虽然还开着,厅内亮着一盏老式的铁盖灯罩,并且充满了一股淡淡的医药气息。
“地下室!朝地下室去了!”曹敬民边从大厅东侧跑着,边朝洪海说道。
洪海这才看到有一处通往地下室的通道,便和宁洁拔枪朝地下室冲去……
地下室的通道虽说是开着的,但洪海进到地下一层刚跑几步就不知如何走了。地下一层,左右两侧很长,中间是走廊还连接着通往地下二层的三个入口,同时还有多个医疗工作室。地下室光线昏暗,而且通道复杂,洪海凭着直觉往前追踪,有时只好和宁洁停下来仔细地观察一番地下室周围的动静。
洪海走近一扇双层铁门前停住了,发现铁门是铅铸造的,非常坚固并且隔音。“这里是什么地方?”洪海小声问。
宁洁上前细细看了一眼,看见门口的牌子上写着“X光透视”几个字,便对洪海说:“放射性科室,X光室!”
2
当洪海走出那座神秘的地下室时,抬头看到的是东方天际第一缕反射霞光的云层,虽说天空还没有亮,但泛白的天宇间已经绽开了淡淡鲜红的云朵。洪海第一次接触变幻魔影般的地下迷宫,他意识到了地下室一定暗藏什么机关。
在他与曹敬民交流方案之后,第一时间接到方正明的通知,让他和宁洁在20分钟后迅速赶到公安局会议室,方正明有重要事件通报。
方正明走进会议室,到挂在墙上的中国地图旁边,用手边指着地图边说:“今天我要说的内容仅限我们局里四个人,而且我要说的地点只是个概念。上个月,我们局接受了总部一项特殊的侦查任务,说句白话,就是要和美国中央情报局打一场反间谍战。我国在新疆罗布泊正在进行一项绝密的试验,整个试验所需的原材料以及加工材料的工厂,分布在湖南、青海和兰州,我们已经与当地公安部门进行了部署和沟通。”
周小平和宁洁交换了一下眼神,想要拿笔记,被方正明制止道:“不要记任何一个字!你们还年轻,干我们这一行,所有的信息全部要刻在脑子里!”周小平和宁洁点点头。
方正明接着说:“根据总参和总部掌握的最新情报表明,为了侦察罗布泊试验基地准确的方位,美国中央情报局不仅派遣了以约翰逊为首的高级间谍情报顾问小组到了台湾,并且亲自指挥台湾情报局派遣特务全面展开对中国大陆的侦察和爆炸破坏活动;美国空军还专门为台湾提供了六架世界一流的U-2高空侦察机,组建了以代号U-2中队为中心的空中间谍侦察部门,上个月开始不间断地深入大陆各地区,重点包括对北京通县、新疆罗布泊、湖南长沙和兰州一带进行侦察。美国最终目的是想炸毁我们的罗布泊试验基地,美国太平洋第七舰队正在跟踪中国罗布泊试验的进展,有针对性地进行了代号为‘高跟2号’的核战争演习。”书包网 www.61k.com
谍·爆 第三章(2)
“真是太猖獗了!”洪海愤怒地骂道,“我倒要看看他们有多大的本事!”
方正明说:“你们看这张图,这是上个星期五美国支援台湾空军的U-2高空侦察机,是目前世界上隐蔽性最强、速度最快、续航能力最强的侦察机,它的飞行高度2万米。这种新型的高空侦察机不仅飞行侦察手段多变,而且带有最先进的高空摄影机,可以全方位对一个地区或者某一重点目标进行拍摄,其图像清晰度极高,甚至可以把一间房子放大到连一根铁钉都能辨认。在1.8万米高空拍下的照片,可以清楚地看到地面人员活动的情形。如果在9000米以下拍摄,甚至连报纸的标题字在放大镜下也可以认得出来。U-2高空侦察机只要一个架次的侦查,便可侦查96万平方公里的面积,美国中央情报局和五角大楼迫切想得到的就是中国罗布泊的准确情报。现在,台湾的高级情报机关,不仅从空中利用U-2高空侦察机明目张胆地侦察拍摄,还秘密成立了潜伏特务小组,已经从福建、香港方向打入了大陆。而目前我空军的高炮部队是没有能力打下U-2高空侦察机的,发射的炮弹根本够不着。据说,苏联动用了萨姆导弹也没打下U-2!”
“难道我们就这样眼睁睁地看U-2飞来飞去?一点儿办法没有?”周小*问道,明显带着愤愤不平的情绪。
“是呀!你们不知道,就连空军防空部队的司令都发火了,气得直骂娘。”方正明说,“沿海、沿岸的各高炮部队每天发射千发炮弹,都够不着侦察机。为此,空军秘密成立了543导弹部队,并化整为零在U-2侦察机的飞行航线设伏了许多秘密阵地。台湾的情报部门命令潜伏在大陆的特务,对我们空军的导弹阵地进行爆炸破坏。”
洪海听到方正明这番话,脑子不停地转动着,他不时用手敲着腿,思索道:“目前,通县是我们要百倍警惕的地方,从京中医院获取的种种信息来看,还有从特务电台分析,代号山羊的特务肯定是这次行动的主谋。这件事,必须要联络空军保卫部。”
方正明掏出一支香烟,在烟盒上敲打了几下,接着说:“老洪既然提到了山羊,这个特务去年我们的监听组就从电台中捕获过,后来消失了。可以肯定,这只山羊潜伏在京中医院,或是医生或是干部,也许是个扫地的工人。老洪,你还记得吗,10年前,也就是1951年冬天,我们破获了台湾潜伏在北京的‘盘山’特务组织,抓获了5名高级特务,其中有一个叫代号雄鹰的特务始终下落不明,后来在枪战中击毙了2名特务,到底是不是代号雄鹰,就无从考证了。”
“我想起来了,那时那个代号雄鹰的家伙,是特务组织的电台发报手,发出的信号节奏很专业,当年我们的侦听组组长王海潮几次都跟丢了。”洪海思索道,“不过,十多年过去了,我们也先后抓过不少潜伏特务,还没有一个叫雄鹰的,也许早死了。”
3
宁洁递上一张纸,说:“这是老院长向争夫人李朝英画的。”
方正明看了半天也没看懂,一张白纸上用粗笔画了很多圆形,旁边还有一条蛇,打了很多叉子。“这是什么?到底什么意思?”方正明反问周小平。
“李朝英老人瘫了,神经有些障碍。”周小平说,“我们把张小明的死因告诉了老人,并说明是被人害死的,让她为我们提供些线索。可是老人却笑了,然后痛哭不已,还是医生来劝说,给她吃药才算平静。”
谍·爆 第三章(3)
宁洁接着说:“当时那场面真叫人心疼!我总觉得,李朝英老人心里是清醒的,她看似神经有问题,最后在这张纸上乱画一通,还不时地嚷道,毒蛇!毒蛇!我问了很多问题,可她什么也不说。”
方正明边看图画,边听着宁洁的讲述,脸色变得凝重起来。
“李朝英的丈夫向争可是老院长,这京中医院闹鬼是有历史的,特别是多次隐藏过间谍和特务,难道李朝英什么也不知道吗?”周小*问道。
“小平说得有道理!”洪海问,“那李朝英如果头脑是清醒的,肯定知道内情,为什么又不说呢?为什么她丈夫突然心脏病死去?外甥女张小明又被21号杀了?难道李朝英是潜伏的伪装的特务?”
“是呀!这是个特殊的人物,让人同情同时又充满凝点。”方正明交代说,“小平,你和宁洁要重点盯着李朝英。”
“我还有一个问题,医院的地下室就像魔阵,昨天夜里,我和老洪下去都无从下手。”宁洁说,“方局长,能不能让医院方提供地下室的详细图纸?”
“这个问题,我在十多年前和你一样,也向院方提出过。这座医院是日本建造的,别说地下图纸,就是普通设计图早就不存在了。”方正明说,“我让一位建筑专家看过,他认为设计图在施工完后就毁掉了。因此,这座三角形的建筑大楼,特别是地下室本身就是个谜。”
洪海抬头看了看医院后院东西两侧的地理位置,一处是连接山坡的老坟地,一处是通往李自成攻打明军的古战场的树林,有两个闹鬼的点都和这里的环境有关,那就是太平间和离奇的地下室。
“我总有种感觉,京中医院的建筑很特别,图纸毁了,这里面肯定有问题。你们看,这里像一个完整的间谍隐蔽地点,太平间不远处是丛林,地下室的北面和西侧直接通往老坟地,用不了5分钟就可以往西山方向转移。”洪海眯着眼边看边说,“如果感兴趣的话,你们可以跟我走一趟,也许会发现某些机关!”
方正明也看了看周围,然后对宁洁小声说:“通知曹敬民控制好医院各出口经过的可疑人,还有老洪说的几处重点地方。”
蓦地,“呼啦啦”一阵响声,一群群盘在古柏丛中的乌鸦腾空飞起,布满了天空。
这突然而来的动静,让方正明预感到了什么,他立即拔出手枪,警觉地环视着周围的任何动静。这时,宁洁快步跑来,洪海一看便知道发生了什么,便和方正明迎了上去。“有情况?”方正明小声问。
“上午8点20分,裴院长坐着伏尔加轿车离开了医院,在院外的一棵老榆树前停下了,见了保卫科科长杜民。”宁洁喘着气,接着说,“曹敬民用高倍望远镜都看见了,裴院长向杜民交代了几句,便开车离去。”
“杜民呢?”方正明问。
“杜民手里拿着一张纸看了看,朝东边去了。”宁洁说,“三号监视员跟踪了2里路,杜民就不见了。情况就这些!”
方正明在老柏树下来回走动着,下意识地说着:“往东去了!东去了!东边是通县!”
“空军543部队导弹一营驻扎在通县。”洪海提醒道,“应该从李欣然那里了解些情况!”
谍·爆 第四章(1)
1
台北。
美国中央情报局高级特工约翰逊到了台湾后,亲自制订了窃取*空军导弹部队的情报,利用潜伏在大陆的特务定点对导弹部队实施爆炸,以摧毁在萌芽阶段的*导弹部队的计划。
情报局局长黄金和按照美国中央情报局顾问约翰逊的指示,在一周内发布命令启动了潜伏在北京、南京、广州、上海的多个特工。黄金和特别对代号山羊的特工发出了一系列指令后,山羊布置代号21号特工深入到北京的香山和通县侦察,获取一些零星情报,这让在台湾的美国中央情报局顾问约翰逊极为满意。可是,好景不长,就在特工21号更进一步深入香山某个军事禁区活动时,被公安人员发现并跟踪,这使得在暗处的特工山羊紧张不已,怕影响了整个行动,因此,山羊在请示台湾情报局后,秘密地将特工21号给暗杀了。
“21号被人跟踪了,这是干我们这行的大忌!只有干掉了21号,才不会给共产党的公安人员留下丝毫的痕迹,才能使山羊潜伏得更深。”美国驻台湾战略情报处处长、高级顾问约翰逊用力摁灭了手上的雪茄,严肃地对台湾国民党情报局局长黄金和说,“你要懂得我们此次合作的重大任务,我的黄局长,我们的U-2只能用于高空的拍摄,真正的情报要靠一线的间谍去完成,这是关系到对付共产党中国的大事。从今天开始,启动A级的地下间谍组织,一切都服从我制订的黑猫行动计划。”
黄金和被约翰逊训斥得面部赤红,他当初被安排给约翰逊当情报助手,就显得不太情愿。黄金和秘密安置了大批特务在大陆,并制定了一套各自行动的原始方案,可是约翰逊来到台湾后便做了较大的变动,亲自圈定了几个重点间谍再次潜入大陆,结果黑猫刚联络到21号,就被*公安机关盯上了。
“约翰逊先生,今天一早,我们收到空军方面的通报,U-2高空侦察机连续遭到*导弹的袭击……”
“不!不可能!”约翰逊打断道,“这不符合逻辑!我的局长,你是搞情报工作的,难道不觉得可笑吗?U-2高空侦察机从来就没有被导弹击下来过,就是共产党苏联的导弹也毫无用处,况且共产党中国还没有自己的地对空导弹,就是有,也是苏联支持的,只是用来打麻雀的小玩意儿,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这时,黄金和拿出一份资料递给约翰逊,并且走到一块板图前,边指着导弹阵地的所在位置边说:“这些资料都是U-2高空侦察机拍下来的。还有这些地方,福建、南京、长沙、武汉、兰州、甘肃等等,都有*地对空导弹基地。我们的最高机关、空军情报部命令我们必须弄清这些导弹基地的具体位置,并不惜一切代价,命令黑猫出动,干掉这些地方!”
约翰逊看了一眼资料,随手把资料抛在了桌子上,然后交叉着双臂,哈哈地大笑起来,“这些都是你们被*军队打怕的表现。你们从1949年逃到这座岛上,加起来还不到20年,*怎么可能生产出那么多的地对空导弹呢?”
“苏联曾经发射过萨姆导弹,可从来没有打下过U-2飞机,难道*空军有什么秘密武器……”
“这个,我比你清楚!”约翰逊打断道,“萨姆导弹能打下我们的U-2飞机?简直是做梦!我们现在迫切需要*在罗布泊的详细情报,这个比他们的导弹重要得多,你懂吗?”
谍·爆 第四章(2)
“那好!我可以按照你的部署行动!”黄金和说,“目前的一号方案是要黑猫出动,必要时再请山羊出马。”
“我需要的是找到*核原料的重要金属矿,也就是他们制造原子弹的铀工厂,只要摧毁了这个铀工厂,*核计划就会彻底完蛋!”约翰逊边抽着雪茄,边指挥道,“黄局长,命令一线各联络站,一律采用美国电台发报形式,用新密码传递,不怕*反间谍机关截获,因为他们根本无法破译!”
2
约翰逊到了台湾后,并秘密在台湾成立了美国中央情报局亚洲情报小组,先后调来了多名美国中央情报局情报人员,共同协助台湾情报局工作。约翰逊具有天才般的情报指挥能力,在短短的三个月时间里,已经部署了在韩国、日本、菲律宾的情报网点,并特别在香港的台湾情报站开通了5部24小时开通的秘密电台,同时联络在中国华南、华东以及中南的潜伏特工。
“有重要情报!21号的死已经引起了共产党公安人员的注意!”黄金和拿着刚刚收到的密电说。
“好!没有留下痕迹吧?要尽快拿到那份空军的情报,我要知道空军有没有真正的导弹!”约翰逊认真地说。
“山羊密电说,公安人员已经被21号的杀人案缠住了,而且追得很紧。约翰逊先生,这盘间谍棋,我们要重新部署才对!”黄金和说。
约翰逊也得意地笑了。谁都知道,在美国中央情报局提起约翰逊的大名,无人不晓,他曾经与苏联打过交道,仅用了两年时间,就获取了当时苏联的卫星高科技绝密情报,美国总统还给他颁发过勋章。此次,美国中央情报局局长点名让他到台湾,同样想达到这个目的。
“传达我的第二号令,让黑猫开始对空军的导弹阵地进行爆炸活动,让他们摸不着头脑,以达到乱中取胜的成果!”约翰逊说。
黄金和很快按照约翰逊的计划展开了行动,可是,自从下令让山羊干掉了21号后,山羊发回了一连串的情报,让黄金和有些不知所措。按约翰逊计划的时间表,这阶段应该是山羊出手的时候,必须拿到*空军导弹部队准确的位置情报,但山羊迟迟不行动,这让黄金和很是伤脑筋。
黄金和按了一下红色的电纽,这时,一个漂亮的女军人出现在眼前,此人便是高级参谋、一处处长张东梅,她走到黄金和的身边,礼貌性地点头说:“局长,约翰逊先生,有何指示?”
“马上发报,命令黑猫,21号已过去,处理好后事,娘家急需白色床单!要快!”黄金和说,“联络香港情报站站长陈显义,让他密切关注在大陆的军事动向!”
张东梅把指示记在本子上,然后敏捷地转身离开办公室的时候,背后显示出来的屁股被军裤包得紧紧的,尤其是那微妙的股沟,让黄金和看到眼里很是着迷。约翰逊的目光一直盯着黄金和,半天说了句:“黄局长,难怪你喜欢你的手下,她的确长得具有东方女人的魅力!”
“你呀!约翰逊先生,我怎么说你呢!”黄金和笑着说,“你们美国人总是爱欣赏别人的女人!”
“有什么不好吗?这不说明美国人有眼光吗?懂得欣赏美嘛!”约翰逊认真地说。
“
书包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谍·爆 第五章
北京。
京中医院在几天的混乱后又恢复了平静。
位于地下一层的X光室却异常忙碌。范宇医生经常把工作安排得很满,甚至工作到深夜。
范宇长得白净,但长期在X光室工作,头发都掉了不少,头有些秃顶了。这天傍晚,范宇下班后,习惯地骑着自行车沿着西郊小道前进,骑着骑着上了长安街,然后进入了北京火车站附近。
这时,一位年轻的姑娘匆匆走出车站,只见她扎着两个小辫,长得甜蜜高挑,姑娘叫马小青。她提着一个印有“为人民服务”的黑色皮包从出站口走出后,一时找不到方向,连续问了几个人,对方都摇着手离开了。马小青感到有些失望,在走出人群往东走时,突然感到一阵晕眩,她赶快上前扶着电线杆,还没有扶到便倒在了地上。周围的人便上前询问:“姑娘,怎么啦?”
有的人说,她是饿的,便有人送来了水和干粮。有的人说,她晕倒了,肯定有病。正巧,京中医院的范宇骑车路过此地,便热情地上前询问,当他听说马小青是从哈尔滨到北京寻找在空军的未婚夫时,便热情上前帮助。
“同志,你这是病了。肯定是低血糖。我是京中医院的医生,我带你到医院检查一下身体。”
“我……还要找我对象邱英权……”马小青带着微弱的声音说,流露出一丝不安。
范宇说着拿出自已的工作证给马小青看了一眼,接着说,“我是医生,我必须帮你,否则你有危险。”
“那就谢谢你了!”马小青坐在车上还问,“范医生,看完病,你能带我一起去找空军的部队吗?”
范宇想了想说:“我可以带你去,可我不知道你的男朋友在空军什么部队?编号是多少?”
“这……我也不清楚。他来过两封信可从来没有写地址。”马小青说着从兜里掏出一封信递给范宇说,“你看,每次信封上都写内详,可信里就没有留地址。”
范宇仔细地看着信封,又翻过来看着邮戳,上面写有北京通县二里铺几个字。于是,范宇平静地说:“我想,等你身体恢复好了,我能带你找到这个部队。”
“真的!”马小青来精神了,反问道,“你怎么知道?”
“你看这邮戳上写着字呢,北京通县二里铺,证明你男朋友的部队在通县二里铺。”
“对呀!范医生,多亏了你!”
“别说这些了!明天,我带你去找部队,也许能找到你的男朋友。”范宇问,“邱英权是哈军工的学员,去年毕业分配到空军的?”
“对!邱英权是学导弹专业,我是气象专业,离毕业分配还有一个月,可邱英权提前分配了。那天夜里,邱英权他们匆匆走到广场集合,悄悄上了一辆军车。”马小青说,“那时他走得很突然,连个招呼也没打,刚好我外出回来在广场碰上了那辆军车,我看见了邱英权,可他在车上不准下车。我当时哭了,邱英权才低下头在我耳边小声说了一句,当空军了。后来我多方打听,才知道邱英权到了空军导弹部队。”
“空军有导弹部队吗?没听说呀!”范宇问。
“听说刚成立的。还不到一年呢!”马小青说,“不管怎么样,我只想见见邱英权,哪怕跟他说上两句话也行!只要他给我一个准话,我就可以等他!”
“哦,如果空军有这个部队,邱英权是学导弹专业的,那一定是分到这个部队。”范宇思索着说,“不过,要想打听这个部队很难,他还有别的代号吗?”
“头一封信写的是78信箱,没有部队番号。”马小青说,“可是过了一个多月他就不用这个78信箱了。”
“78信箱?”范宇反问道,他不断地扶着他的眼镜,“这个信箱是保密单位!”
bookbao.com 书包网最好的txt下载网
谍·爆 第六章(1)
1
“方局长,裴院长像是在转移什么东西,总是很神秘的样子!”洪海见到方正明就直接说。
周小平拿出一叠照片,边递给方正明边说,“这是我用长焦镜头*的一些画面,裴涛院长出入地下室,你看,他在搬动一些小型东西。”
方正明看了一遍,思索地说:“这所医院一定有问题!暂时不要惊动那个裴院长。不过,有个新的动向应该引起我们的注意!”
“是543部队?”周小平急着问。
“与543部队有直接关系的邱英权。”方正明边踱着步子边思考地说,“邱英权是543部队的核心技术员,几乎每天都在导弹阵地上,可是他的未婚妻马小青四处在寻找邱英权,并且因病也曾住过京中医院。”
洪海接着说:“我也在琢磨这个问题,马小青认识医院的范宇医生,他是个X光的胸科医生……”
“X光室很隐蔽,一般人很少进去,X光本身就有放射性……”
“放射性?”周小平还没有说完,方正明打断道,“你这一说,我有一个预感,也许会有更神秘的东西在那里。”
“发电机?电台?”洪海小声反问道。
“我觉得范宇对马小青关心得出了格,而且,还帮助马小青寻找邱英权的下落。”周小平说着,又抬头看着方正明。
“说得对!”方正明拍了拍周小平的肩膀分析道,“京中医院出现了一连串可疑现象,尤其是21号的意外死亡和张小明护士的遇害,这里面不仅仅是一人所为,更像是一个有预谋的连环谋杀。”
“是呀!我从张小明同事那里调查到,21号曾找过张小明,而且还发生过争执。”洪海说,“很可能张小明知道了21号的什么秘密,才下手的。可21号怎么也死了呢?显然不是张小明所为,像是一前一后进行的。21号骗张小明到后院,之后便杀了张小明,21号背后的人又杀了21号,这是符合现场和逻辑的。”
方正明点着头表示认同。听说裴涛在地下室有情况,方正明思索道:“裴涛,这个院长很有意思,典型的学究性,但又有部队政委的敏感,是个人才呀!难道他和那个X光室的范宇有什么关系?”
洪海说:“特务在暗处,我们在明处,调查起来等于是向特务发出了信号,他们要更加警惕。我们只能有针对性地进行潜伏侦查,加强对X光室的电台监听,另外对裴涛这个人要接近,要了解。”
“洪海的想法正确。”方正明边记边说,“我觉得马小青是个线索,我们可以很好地利用,将计就计对范宇进行监视,也就可以从X光室打开缺口!”
“方局长,这是刚出来的检测报告。”宁洁手里拿着报告单进门就说,“情况都在上面。21号的死亡牵扯到一个陌生人的血型;张小明被21号杀害后,接着出现了一个陌生人,从背后杀死了21号。报告上有三个人的血样,目前只两个死者确定,还有一个活着的人下落不明!”
方正明仔细地看着检测报告,沉重地点燃了一支香烟,大口地吸着,一团团烟雾弥漫着室内。
“这和我们分析的一样,背后有第三个人!”洪海说,“只有查出第三个人,才能推进我们的案子。”
“会不会就是那个范宇?他一直在接触马小青,他可是专心在打听空军基地!”周小平说。
“看来问题不是那么简单!”方正明摇了摇手,显得十分深沉的样子,说,“宁洁送来的报告已经说明了问题,这和我们事先推测判断的一样,21号背后的那个人就在出事现场,而且也一定与这座古老的医院的某处地点有关联!”bookbao.com 书包网最好的txt下载网
谍·爆 第六章(2)
“方局长的看法我同意,还是按我们的部署进行。”洪海转向方正明,说,“我在医院对面的那座灰楼蹲点,监视地下室的动向!”
“我已经租好了对面的一间房子,你现在就可以过去。”方正明特别交代,“记住,一定要平民化,不要暴露潜伏点!”
洪海点点头。这时,电话铃声响起,方正明镇定了一下,便随手拿起了电话机,“我是方正明!什么?吴处长,你不要着急,慢慢说!嗯,嗯,我知道了!你通知空军有关基地,防止马小青私自闯入军营,她的背后肯定会有人跟踪的,我们会在暗处寻找。放心,我们会尽力的!有情况,我们快速通报。好,再见!”
“马小青出事了?”周小平急着问道。
方正明放下电话,把烟蒂朝烟灰缸里使劲一按,严肃地点点头:“对,马小青失踪了!”
“她肯定又去寻找邱英权……”宁洁说。
方正明对周小平说:“你带人迅速到京中医院,记住,不要惊动医院保卫科任何人,盯紧X光室的范宇。如果有什么异常,可以逮捕他!”
“是!我这就去!”周小平边说边把手枪插入腰间,然后大步走出办公室。
2
夜已深了,裴涛还在整理从地下室一间密室搬出来的箱子。这是一幢灰色的法式二层小楼,周围只有两间会客的大厅,是医院的接待室,其他几间房子都是裴涛的实验室和书房,因此,医院一般的人员很少走进这幢灰楼。裴涛把台灯拉到身边,从箱子里翻出了一本发黄的书看起来,然后又合上放在室内的书柜里,再次上了锁。这时,裴涛似乎想起什么,便匆匆下楼朝医院大楼的地下室走去。
夜很寂静,只有茂密的垂柳在摆动。对面大楼的一间小窗户里,正有一双眼睛在盯着裴涛,他就是洪海。
“03、03,一号目标进入三号监视区!”洪海拿着话筒小声呼叫。
“03明白!”隐藏在地下室周围的周小平立即作出了反应。
裴涛十分紧张地走进地下室,他打着一支微型的钢笔手电筒,沿着楼梯走进一层,在经过X光室时,裴涛停下了脚步,他上前靠近了那扇铁门,侧耳听着什么。X光室没有任何灯光,裴涛却感到有一种磁带声在运转。裴涛站立了一会儿,用手推了推那扇门,关得死死的纹丝未动,但此时磁带声像是消失了,没有了声响。裴涛感到有些奇怪,犹豫了一会儿,便离开了X光室,继续朝地下二层走去……
裴涛的脚步迈得很沉,他的脑海不断出现这幢楼地下室曾经发生过的往事。1944年秋天,日本人曾在地下室搜查过北京猿人的头骨,在没有任何结果的情况下,竟然杀害了守护地下室的两位老人。裴涛当时就有一台从德国带回的最先进的医疗仪器藏在地下室的夹层间,隐蔽得很好。日本人从外界报刊听到了这类消息,派出了一个小分队在地下室搜查,也没有找到德国的那台先进仪器,但裴涛还是被抓去了,让日本人抽打了一顿。后来,有一位日本大佐得了重病,日本方面又求助于裴涛。出于人道,裴涛带着伤给大佐看病,又亲自为大佐做了手术。为此,日本人也就放了裴涛。
地下室很阴森,尤其是夜深人静独自走在下面,有些让人喘不过气来。裴涛平时没有这种感觉,可这次,他在经过X光室时听到磁带声,这让裴涛感到有些心悸。裴涛继续朝地下二层的拐角处走着,他的手电光对准了一座钢制的水泥门,刚从衣兜里掏出钥匙准备开门,忽然,从侧面伸过一双手勒住了裴涛的脖子。在裴涛挣扎着的同时,对方迅速用一个黑布袋套住了裴涛的头部。这时,裴涛的手电掉在了地上,但还亮着光,那个黑影抱着裴涛在歪斜的光柱照射下,迅速朝拐角的地带走去……bookbao.com 书包网最好的txt下载网
谍·爆 第六章(3)
裴涛的头在黑布袋里什么也看不见,拼命地呼喊却出不了声,只觉得抱着他走的那个人个子很大,而且很有力。
“不好!有人绑架了裴涛!”周小平边掏出手枪,边用话筒向洪海报告。
“一定要抓住绑架的人!”洪海收回望远镜,立即跳下楼梯,飞快地跑到对面楼的地下室。
周小平沿着地下室的侧面飞快地接近绑架的人,地下室的路线十分复杂,像迷宫似的让人摸不着边,地下通道拐弯太多,周小平刚追到拐弯处,却不见人影了。他停下脚步,侧耳静听着,判断在左边,便快速转身朝左边的路口奔去。
黑影听见后面有人在追赶,背着戴着头套的裴涛十分熟练地在转圈躲避。裴涛用尽全力在反抗,突然,“扑通”一下裴涛摔倒在地上,黑影想再次背起裴涛,这时,周小平快步赶到用手枪对准了黑影,大声呵斥道:“站住!举起手来!”
黑影转身飞快消失在几个拐弯处,裴涛坐在地上拼命将头套给取了下来。
“嗨!我这是怎么啦?是谁这么胆大妄为!”裴涛一边嘀咕一边从地上站了起来。
周小平四处寻找,没有发现出口,那黑影神奇地在他眼皮下消失了,这令周小平大为不解。他仍握着枪在搜索,迎面正好撞上握枪的洪海。
“跑了?”洪海问。
“真他娘的奇怪,明明在眼前,也就是七八米远,可一转眼人就没了!”周小平丧气地说。
“这里面一定有鬼!”洪海说,“裴院长怎么样?”
“我……没事!”裴涛朝洪海走了两步,近距离出现在洪海眼前。
周小平扶了一把裴涛小声地问道:“你看清是谁了吗?”
裴涛心有余悸地发愣,半晌没有反应。
“裴院长,刚才绑架你的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绑架你?”洪海出于职业本能追问道。
“你们怎么进来了?”裴涛反问道,“我还纳闷呢!都下半夜,你们为什么也出现在地下室?”
周小平急了,走上前嚷道:“我还问你呢!这么晚了,你到地下室干什么?究竟是谁在绑架你?”
裴涛软了下来,不经意地用手扶了扶眼镜架,低头说:“我也不知道……”
“不知道?我要是不保护你,你就被害了!”周小平打断道,“走,今晚这事太奇怪了,咱们一起分析分析吧!”
“那好吧!”裴涛小声说,“我要见你们的方局长……”
“走吧!我等着你呢,尊敬的裴院长!”方正明出现在眼前,手里还拿着一支明亮的手电筒。
猛然听到方正明的话音,这更让裴涛感到惊奇。他心里充满了许许多多的不安和疑惑,难道他们一直在秘密地监视着他的一举一动?裴涛走到方正明跟前,说话的口气也柔和了一些,“方局长,我想让你看看!”
周小平警觉地在地下室周围布置了岗哨,并迅速地将裴涛保护起来。裴涛从刚才的惊魂中似乎感受到了方正明在为他所做的一切,但情绪仍然难以平静。
裴涛拖着疲倦的脚步,沿着地下室的侧门,拐了几条通道,才到了一处阴冷的钢铁水泥门前。裴涛用身体护着大门一处,悄悄地按动了一下门钮,随后那扇钢门徐徐打开。紧接着,裴涛走进第二扇门,用同样的方式,像变魔术似的打开了门,手电光首先照射到的是一处堆满杂物的库房,里面堆放着一些陈旧的文物和机械。
“这是什么?”洪海小声问。
裴涛像没听见似的,继续往里层走,当他走到墙角时,在黑墙边缘摸了一下什么,顿时,靠在墙边的一处地板渐渐分开露出了一个地洞。裴涛走近,用手电筒照射着,转身对方正明沉重地说:“这里面是我从德国带回的宝贝!”
方正明用手电筒来回照了一遍,在黑暗和手电光忽闪间看到了一些先进的仪器,还有一些微型的电子管等物品。
方正明快速地搜索了一遍,惊讶地问:“裴院长,这是什么意思?”
“你们再仔细看看!”裴涛指着一些电子管说,“你们可是维护国家安全的工作人员,对这些应该很敏感吧!”
周小平小心地拿起一些微型电子管看了看,然后递给方正明,小声地说:“这些都是很高级的电子管,可以装在收音机或发报机上。”
方正明看了一眼,转身对裴涛说:“你怎么会有这些东西?”
裴涛走到医疗仪器前,边用手摸着那些沾满尘埃的仪器边说,“20多年前,这些医疗仪器是我从德国带回国的,还有这些电子管也是我从德国带回来的。当年,为抗日做出过贡献。我想告诉你们的是,没人知道这些东西,但在前不久,我发现有人偷走了这里的电子管……”
“什么时候?”方正明敏感地问。
“应该是在上个月,12号吧。”裴涛说,“今晚有些奇怪,我刚进入地下二层拐弯处,就被人用黑布套住了头,什么也没看清,就把我扛起来跑……”
“到底是什么人?”方正明说,“多亏我们的小周救了你!”
谍·爆 第七章
1
台北。
“时间对我们来说已经不多了,*研制原子弹的速度不可小觑。”约翰逊大口抽着雪茄,用手指着台湾情报局长黄金和,大声说,“我们的U-2侦察机飞来飞去无数次了,可拍摄的目标竟然是他们的伪装基地,连总统都发火了!黄局长,难道你手下的那些黑猫、山羊都睡大觉了?为什么至今还没有发回准确的情报,难道连一个空军的导弹阵地都查不清吗?”
“他们面对的是共产党的反间谍专家,在大陆获取任何情报都是件不易的事,不过,请约翰逊先生放心,我们的地下人员正处于交接时刻,我已经给山羊发报了,他亲自出马。我想,很快会有重要情报。”黄金和解释道,“我敢说,不出两天,我的山羊会有新的导弹阵地情报!”
约翰逊依然用手摆动着,带着一种鄙视的口吻连连说道:“不!不!在这个世界上,间谍和反间谍是在同等水平线上,从某种意义上说,间谍更容易胜利。”
约翰逊正说着,张东梅手里拿着电文匆匆走来,随手按动了红色门铃,并传来她铜铃般的声音,“局长,山羊发来了重要情报!”
黄金和朝约翰逊斜眼笑了,他立即跑到门前,亲自打开门,高兴地迎上去,“我的张参谋,可等到这一刻了!快拿给我!”
约翰逊坐在藤椅上,并没有兴奋的样子,他又点燃一支雪茄抽起来,他似乎已经习惯了发回的各类情报。
黄金和拿着电报本尽可能地靠近约翰逊,一字一句地念道:“兰州会堂一带方圆50公里之内,有一处秘密矿区加工厂,很可能是铀浓缩加工基地。山羊。”
“就这些?”约翰逊反问道。
黄金和笑着说:“这是一份十分重要的情报!和U-2中队U-2侦察机所拍摄的兰州会堂一带的照片是吻合的!”
约翰逊站起来走到张东梅身边,小声地问:“收报的时间?”
“0点15分。”张东梅朝约翰逊投去一笑,神秘地说,“山羊出动了,肯定会有好戏!”
“是啊,山羊可是我们潜伏最深的王牌,而且是在一线工作。”黄金和边说边指着地图,“兰州这一带,山区纵深,人少荒凉,是一个神不知鬼不去的地方,铀提炼可是原子弹生产的重要一环。”
“从山羊发报时间来看,很急迫,只是提到了兰州的会堂。”约翰逊抽着雪茄思索地说,“会堂很重要,命令山羊搞到更详细的情报;命令U-2中队明天清晨003号U-2侦察机迅速起飞,对兰州会堂一带全方位进行拍摄,一定要把*的铀浓缩加工厂找到!”
“我们立即传达您的命令!”黄金和转身对张东梅说,“张参谋,按约翰逊先生的命令传达到相关部门!”
“是!”张东梅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转身离去。
2
“方局长,不好了,那个被监视的范医生不见了……”周小平拿着电话焦急地说。
“是那个X光室的范宇吗?”
“对,就是他!”周小平直接地说,“马小青就是被他收留的。空军方面也在寻找马小青。我总觉得,那个范宇有问题……”
“别说了!我马上赶回来!”方正明打断了周小平的话,然后,直奔办公大楼。
方正明感到事情的复杂性和严重性,他脑海里下意识地想到了原子弹试验基地和中国空军的防空导弹阵地。而此时,空军保卫部已经在导弹阵地附近的防区对相关的人员进行排查,包括空军指挥员的家属与亲属。
方正明紧急赶回办公室时,宁洁手里拿着资料匆匆上楼,差点撞在方正明的身上。
“怎么,急得都撞在我身上了?”方正明笑道,其实他的心里比宁洁还急。
“方局长,你可回来了!”宁洁喘着气说,“我们查到了敌台发报的位置……”
“在哪里?”方正明迫不及待地问。
“京中医院,具体位置在医疗大楼东一层和地下室。”
“你马上把最新的资料和数据提供给洪海,老洪非常有经验。我们的部署是,先控后擒。不要打草惊蛇,因为京中医院这个点,不仅仅是一条鱼,它背后肯定还有隐藏更深的大鱼。懂吗?”
“我明白!”
宁洁点点头快速离开了方正明的办公室,沿着楼梯直接到了机要室。
方正明把几个重要线索迅速在本子上画出来,按照他自己的习惯用符号标明了侦破的走向、疑点。方正明刚画完,周小平穿着便服大步赶来,“方局长,情况有变化!”
“什么情况,快说说?”方正明合上本子问道,“范宇这个人底细查清了吗?”
“查清了。此人今年38岁,并不是河南人,是上海浦江人,祖上三代都是小商贩,他曾当过工人,后考进了医师专科学校,专业X光。”周小平熟练地说,“五年前,他从上海到了北京,经京中医院保卫科长杜民介绍,到了医院X光室。”
“经保卫科长杜民介绍进来的?”方正明反问,“没错吧?”
“是杜民介绍的。”周小平说,“范宇在医院为人很低调,对待病人也很负责,技术上很能钻研。他还有一个特点,就是经常加班……”
“通常都在什么时候?”
“经常夜里加班。”周小平强调说,“X光室几乎成了他的家。”
这时,办公室女干事田青走到方正明的办公室门前,敲了敲门报告:“方局长,空军保卫部的吴处长来了,在休息厅等着呢,说要见你!”
“来得好,快让他进来!”方正明大声对田青说,然后转过身子对周小平说,“听听吴学义的意见,咱们再说吧!”
吴学义满头大汗地走进来,对方正明说:“方局长,马小青的下落已查清,她正赶往兰州的郊区毛头镇,我们派人准备拦住她……”
“毛头镇?”方正明寻思着。
“那里不光有空军的导弹基地,还有更重要的秘密!”吴学义说。
此时,方正明没说话,他大口抽着烟,透过缭绕的烟雾,能看清他思索的目光,显得十分焦虑和不安,“我敢肯定,失踪的范宇一定也在毛头镇附近。小平,你立即飞往兰州,现在就出发,越早越好,拿着特别通行证直接找民航保卫处。”方正明很急,转身对吴学义说,“你提供的线索很重要,周小平到了兰州,还需要你们给予配合!”
“都是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我们会全力配合你们的工作。”吴学义说。
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谍·爆 第八章
1
甘肃。
毛头镇是兰州50公里之外的一处偏僻小镇,属于一个低洼的盐碱地,常年不长草,即使长出草来,顶多出来个草头,便会自然消退,因此都叫毛头镇。虽说是个镇子,但人烟稀少,也就是几十间民房而已。不过,在这大西北算是个小集市了,方圆十几公里的人经常来毛头镇摆摊卖东西,所以,驻扎在附近山里的空军部队每天都要开着卡车到毛头镇买菜。马小青走在毛头镇偏僻的小道上,周围显得很冷清,只有马小青的着装显得开放,一眼就能看出来她是城里人。
马小青是个倔犟的女孩,越是实现不了的事,越是想办到。到了毛头镇时,她都摸不清方向,凭着自己的那点闯劲,拿着一张地图,也没找到一个准确的地方。马小青沿着毛头镇朝西都走了20多公里,穿过了两个小村庄,打听的男男女女不下30人,没有一个人听说过空军部队这个词,更别说具体位置了。
“大爷,我是来探亲的,迷了路。”马小青意识到掌柜的有顾虑,便掏出那封信说,“这是我爱人写给我的信,说在毛头镇附近……”
掌柜的笑了,连连点头说:“嗨!你是来找相好的!那个部队就在山里,几十来里路……”
“那怎么去呀?有班车吗?”
“没有!走去可难啦!听说也不让靠近。”掌柜的说,“不过,他们有买菜的军车来镇上,每两天来一次。估摸着,今天该有车来。”
“真的?”马小青瞪大眼睛。
“你吃饱了,待会儿到镇头上等等看。”掌柜的笑着说,“没准能碰上!”
马小青赶紧往嘴里塞着煎饼果子,匆忙往外走去。
镇头没有几间房子,但街头两旁则自然形成了一个菜市场,周围的农民都推着独轮车,或挑着筐来到这里,摆上各式菜果。马小青没有心思看那些菜农,两眼不时地在寻找着人群中有没有穿空军军装的人。
马小青在镇前镇后走了好几个来回也没见到军车买菜,有些着急不安,然而这时从镇里驶出一辆军车,向镇外驶去。马小青眼睛一亮,顾不得女人的矜持奋力朝军车跑去……
“停车!停车!”马小青出现在军车的左前方,拼命地呼喊起来,生怕司机听不见。
“请问你有什么事吗?”司机小姜边摇下车窗,边问道。
“你们是空军部队吧?”马小青喘着气问,“我要找我男朋友……”
这时,司务长张大力走出副驾驶室,上前问道:“男朋友?男朋友是什么关系?”
“我未婚夫……我是从北京赶来的,我有急事找我对象,他叫邱英权,你就捎上我吧!”马小青急切地说。
张大力为难地望了一眼司机小姜,而小姜小声说了一句:“谁知道是真是假!我们也没听说过邱英权,上面要求可严了,没有领导交代,任何人不准搭车!”
“听见了吧!我们部队有规定,不许搭人,更不准带人进军营。”张大力说,“对不起,我们不能带你!”
“求求你们了!就带上我吧!”马小青急得流下了眼泪。
“实在对不起,我们帮不上这个忙,我们有纪律!”张大力说着便走进副驾驶室关上了门。
小姜启动车,接着用一档的慢速爬坡。站在后面的马小青见军车上坡缓慢,便快步跑向车后,以百米冲刺的速度敏捷地踏上了军车后车厢,然后钻进了一堆南瓜里把自己藏了起来。
军车上坡后,跟着一个*十度的拐弯,便进入平原快速行驶起来。
军用卡车缓缓驶近营区门岗。车后厢,马小青赶紧把头藏在菜筐下。卡车驶进军营,在一座平房前停下。
马小青看看周围全是部队营房,然后悄悄下车。
小姜下车后大声喊道:“菜到了,卸车!”
马小青正想跑,就被战士发现了,“哎!哎!同志,你是哪儿来的?”
马小青停下脚步,“叫我?同志,这里是毛头镇空军部队吗?”
那位值勤的战士奇怪地问:“你是怎么进来的?”
马小青一边往里走一边支支吾吾地说:“我……”
司机小姜发现了还是那个女人,便立即跳出来询问:“是不是躲在车里混进来的?”
马小青低头喃喃说:“我只想找毛头镇543部队……”
这时,在一旁的战士惊讶地议论开了,“坏了!我们可出大事了!我们菜里藏了个女人!”
那一刻,军营里的干部战士都警惕起来,他们知道一个女人能混进军车进到营区意味着什么。那个年代有不少电影、小说,都表现女特务的种种故事,眼前,军营来了一个陌生的女的,让干部战士紧张起来。
张大力听到说话声音走到马小青身边,把马小青拉到一边小声地质问:“我说你……你这个女同志,你是藏在车里混进来的?”
“怎么叫混?我已经和你说过了,你不同意嘛!”马小青哭着说,“我找邱英权!我不走了!”
“别哭呀!”张大力耐着性说,“我可犯错误了!你进了军营必须要报告保卫部门。好!你在门岗等着,我去报告。”
2
北京。
空军部队保卫部里的气氛一时变得紧张起来。前两天,兰州西郊的一个沙石加工厂发生爆炸,引起了当地公安和空军的高度警惕。结果查明是特务在加工厂的皮带上放了定时炸弹,多亏炸毁的是一处沙石加工厂。现在,军营里又出现了马小青事件。吴学义报告部长后,决定必须将此事报告给方正明局长。
处长吴学义拿起电话,紧张地报告:“方局长,我有重要情况报告,马小青藏在我们后勤买菜的车里混进了兰州附近的导弹营地……”
“马小青?她怎么会到那里去?一定要看管好,同时一定要搞清楚她怎么去的。”方正明对于吴学义反映的情况非常敏感,他马上意识到这是一起有计划的侦察空军导弹阵地的事件。
书包网 www.61k.com
谍·爆 第九章
1
福建。
根据罗瑞卿首长的指示,方正明主持召开了全国公安严查特务活动的紧急会议,并以福建、广东、上海、新疆、兰州、湖南等省市为重点,对该地区重点防范军事要地进行严控和部署。紧接着,方正明奉命赴重点地区巡察。他首先带着周小平来到福建海防前线。这天,位于福建前线地区的第二号监听台十分静谧。
监听女兵紧张地调着电台接收器。
忽然,一位女兵报告:“有啦!黑鲨开始发报!”
监听站站长命令道:“全面监听,一个字都不能掉!”
此时,正在现场的方正明接到了监听的抄报,果断地指挥道:“别打草惊蛇,让黑鲨把情报发出后,他肯定会联络黑猫!周小平,通知一号地区做好战斗准备”
周小平又把黑鲨可能潜伏的几个地点向方正明汇报后,得到了各方的支持,这才趁夜出发。
方正明将周小平的设伏点圈定后,转身对宁洁道:“要紧盯着黑鲨!并通知吴处长,要注意第四号监听站的信息!”
宁洁拿起电话接通了吴学义,并很快将最新的动向进行了布置。
夜里有些寒冷,方正明打了个战栗,便拿起杯子喝了口水。方正明知道,今夜一定有从海上潜入的特务。他把有关信息通知了福建公安以及海防公安和海军、空军的保卫部门,希望能抓到潜入过来的活海鬼。
当地公安人员在周小平的带领下,悄悄地进了山洞。夜黑得伸手不见五指,但电台发报的声音却显得格外清晰。
周小平拿着手枪指挥着两队人员迅速包围了那个山洞。黑影戴着耳机正在发报,电台声从静夜中传出。
周小平快步冲了上去,黑影站了起来拔出手枪想反抗,但被周小平飞起一脚将手里的枪踢飞了,随后两名公安人员快速将黑影抓住。
“带走!”周小平说着,迅即又布置在周围搜索起来。
2
台北。
此时此刻,黑鲨的发报已传到台湾情报部密室,让台湾的情报人员兴奋不已。天快亮时,他们连续收到几个地点发过来的密电。
女报务员刚翻译完就把一份电文递给台湾情报部的值班官,“黑鲨来电!”
情报官扶着眼镜,笑道:“好!好!黑鲨终于露头啦!这是一份重要情报,约翰逊他们都在等黑鲨的电文。”
情报室里,各类通信系统紧张地忙碌起来。这段时间,台湾情报部门上联美国中央情报局,每天都要发去关于在中国大陆的侦察情报以及罗布泊的种种信息,同时,又要联络在大陆的潜伏人员,传达一系列的指令。现在,他们又与黑鲨联络上了,自然显得兴奋。
情报官高兴地对身边年轻的军官说:“备车,我马上报告麦斯处长!”
天色虽然还未全亮,但台湾路边的灯光还亮着,晨夜依然还挂着星星。一辆美式轿车在黑夜中行驶,沿着山路,朝一处大楼驶去。
情报大楼位于一座山的半山腰,周围弯曲的山路布遍了一个个哨卡。但值班官的车很醒目,特殊的牌照让他畅通无阻。夜色渐明时,值班官进入大楼,奔进一秘密房间,“报告!”
麦斯披上衣服说:“进来!”
“组长,黑鲨来电了!发现江西樟山一带有隐藏的阵地……”
麦斯坐在大转椅上,转过身来,迫切地询问:“到底是什么阵地?约翰逊先生等候的是*飞弹阵地的准确位置。懂吗?”
情报官边指着墙上的地图边说:“在这!黑鲨搞到江西樟山阵地的情报!一定是飞弹阵地,这样,我们U-2侦查就可以避开这一带。”
麦斯看了看,似乎满意地点着头,“从各方情报分析,*的飞弹部队一直在运动,武汉、长沙、江西、南京到处都有飞弹基地,连我们都搞不清他们到底有多少飞弹部队。马上联络在兰州的地下人员,一定要弄清飞弹阵地!”
“是!”
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谍·爆 第十章(1)
1
福建。
在一间不大的看守所里,警卫战士持枪站着岗。周小平向值勤干部小声交代了几句,然后带着方正明进了一间平房说:“黑鲨在里面。”
方正明仔细看了看黑鲨,半晌,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递给黑鲨,黑鲨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接过了烟。
“哪里人呀?”方正明像是拉家常小声问。
“河南信阳……”
“信阳是个好地方呀!”方正明笑着说,“我在那里可住过两年。你家里还有什么人呀?”
黑鲨大口抽着烟,许久才说:“还有老娘,一个小妹。”
“你叫什么名字?”方正明问,眼睛盯着他。
“王文兵……”
“给台湾干这行多少年了?”
“1955年,我们家里发大水,家里都冲了。我娘腿脚浮肿动弹不了,小妹又小,我都到处寻找吃的。”王文兵说,“结果被一个好心人看见,给了我一大袋馒头。后来,他老帮我,再后来我就跟他干了,最后才知道是为台湾收集情报……”
“一袋馒头,就把你拉下水了!”方正明感叹道,“你老娘知道吗?”
“他们都不知道……”王文兵脸色都变了,“我害怕他们知道!”
“那好,只要你把知道的都说了,我保证宽大处理你,”方正明说,“还可以见到你娘。”
“保证不杀我?”
“只要你全部招供,我保证你安全!”方正明又强调一句,“我们不能怪你,河南发大水,家里很穷,那是以前的事。只要你现在交代了,我们保证你安全!”
“我想喝口水,行吗?”王文兵眼睛里闪动着一丝乞求。
周小平倒了一杯水交给方正明以后,拿起笔在等待王文兵的口述。
方正明边递杯子边提醒道:“多喝点!慢慢说!”
王文兵喝了两口水,缓缓地说:“我的代号黑鲨,专门为台湾空军情报部门提供情报。一年前,我接受了一项任务,专门收集大陆空军的情报,特别是地对空飞弹的情况……”
“谁是你的上司?”方正明迫切地追问。
“我只知道他的代号黑猫,平时都是他给我发报下达命令。”王文兵说。
“这个黑猫是男是女?在什么地方?”方正明问。
“我真的不知是男是女,从来没有见过,也从来不打电话。”王文兵说。
方正明看着王文兵的眼睛,再问:“你们怎么联络?什么时间?”
“F101电台联络。没有固定时间,多是凌晨2点。”
“频率多少?”
“CG300。”王文兵说,“这是美国的电台。”
“好!今晚,你按我的要求做好准备,凌晨2点准时开机发报。”方正明说着,两眼紧盯着王文兵。
半晌,王文兵才点点头。随后,王文兵说了一句,“已有48小时没联络了,黑猫鼻子灵着呢,不知行不行!”
“那就看我们的!”方正明补充道,“今天你的表现我们都记录在案。只要你配合我们,一定让你见着你娘。”
“我听政府的!”王文兵连连说道。
2
北京。
刚刚过去一周,前线雷达站和中心指挥部接到了一架U-2高空侦察机入侵侦查的报告,空军防空指挥部作战室里的气氛变得紧张起来。
高大透亮的大标图板上,一个蓝色的图影在一点儿一点儿地向前挪动。中央一张圆桌上铺着军用地图,图纸上覆一层透明玻璃纸,几个男女标图员手指夹着红蓝铅笔在紧张地标着。
陈丁不停地抽着烟,他心里既复杂又紧张,密切关注着这次能否打下U-2侦察机。
作战部长李军挽起了袖子,大声说:“李参谋,报告情况!”
一个扬声器里传出最新信息:“U-2侦察机一架,高度21000米,速度750/小时,方向270度……”书包网 www.61k.com
谍·爆 第十章(2)
陈丁解下衣扣,大声地说:“命令543部队进行打击!要特别告诉王大江,用闪电战法给我把那家伙打下来!”
电话声和电台声交织传出。一架架战斗机快速升向高空,战斗机围近了U-2侦察机,形成了包围态势。
防空指挥部作战室里,女标图员用红铅笔把战斗机出击的航迹,标在玻璃纸上,形成一支支红色箭头。
台北。
钟处长指着航线报告:“参谋长,001已经飞行在罗布泊的上空了!”
参谋长钟大中高兴地说:“太好了!还是001行,不愧为王牌飞行员!”
约翰逊抽着雪茄,“命令001要全方位进行拍摄,罗布泊东西方向300公里都不能漏掉!”
情报局长黄金和对美情报间谍组长说:“还是美国的飞机高级,飞到大陆罗布泊腹地了,*都没办法,只能眼睁睁地看着。”
东南某地。
几乎就在台湾空军指挥罗平山这架U-2高空侦察机返回的时候,我们空军的导弹早已瞄准了这架飞机。二营机动导弹阵地的指挥所里,王大江向首长报告:“我们已经进入一等战斗准备,东西两条线,我们都做了部署!好!请首长放心,我们绝不会眨一下眼皮,把U-2盯得紧紧的!”
邹正义在地图前比画着,“王营长,你看,U-2按这个航线到罗布泊,在进行两至三圈的拍摄,返回时,我断定它肯定会走直线距离,也就是东南线……”
王大江卡着尺说:“是啊,这样U-2可以节省一个小时,我觉得在我们的正南方要有一条火线!”
王大江思考着拍着邹正义兴奋地说:“对呀!正南方!这是我们的最后一招!”
U-2飞行在云中。罗平山不时报告:“001作第三圈拍摄后返回!”
台湾方面发出指令:“001可以返回!”
前沿设伏阵地,一辆制导车上,雷达荧光屏上亮点在划动。王大江更是瞪大眼睛紧紧盯着目标,他知道此次打下这架飞机的重要。
雷达兵报告:“U-2转向正南85度,距离320公里!”
邱英权在画图计算着,“王营长,怎么办?”
王大江观察着,果断地,“立即采用第三套方案!”
“这可是一条直角发射!”邹正义提醒说。
“幸亏我们多留了一手!”邱英权感叹地说,“我们早有准备!”
王大江大声命令道:“开始吧!”
邹正义拿起话筒,带着军人特有的气质大声喊道:“各战位注意,瞄准正南方飞行的U-2飞机!”
U-2在降低飞行。罗平山吹着口哨,显得很放松。
罗平山看着仪表:再有半个小时,就到台湾机场了。于是,罗平山给U-2加油飞行。
王大江早已盯紧了这个逃跑的目标,大声对身边的人员说:“准备发射!”尖叫的警报声四起。
导弹战位转动着发射架。
雷达兵报告:“U-2飞过江西上空,朝我们正面飞来!”
王大江自己说着:“再近点!”
雷达兵报告:“U-2距离阵地102公里。”
王大江果断地下达口令:“4枚导弹接电准备!”
“U-2距离40公里!”
“U-2距离29公里!”
王大江用力挥着手,大声命令:“发射!”
霎时,1枚导弹从阵地直冲云霄。4枚导弹在空中形成一道道亮丽闪光的弹道,向着U-2飞去。
罗平山吹着口哨,突然发现飞机显示仪的红灯闪烁,并尖叫起来。罗平山愣住了,荧光屏上300度的方位出现一条条亮带。
罗平山惊叫:“飞弹!飞弹!”
就在U-2猛地震动时,罗平山随之弹出了舱外。连续3枚导弹击中U-2,空中响起开花般的巨响,飞机碎片撒向天空,相继散落在大海上,一个白色的降落伞从高空缓缓落下。罗平山望着脚下蓝色的大海,紧张万分。
U-2飞机打下来了,千真万确地打下来了。此时,全阵地一片欢腾。
王大江打着电话,激动地报告:“陈副司令,黑蝙蝠彻底打碎了!飞行员已经跳伞,可能掉进海里了!”
谍·爆 第十一章(1)
1
北京。
“方局长,那个跳伞的飞行员在东海被我东海舰队抓获。”吴学义电话通告方正明。
“飞行员叫什么名字?”方正明问,“他现在何处?”
“飞行员叫罗平山,在南京军区一所医院里接受身体检查呢。”
“你通知南京军区和空军保卫部门,我们准备派人过去,要对这个罗平山进行调查核对,也许他知道一些情况。”方正明说。
吴学义说:“好的!”
方正明刚放下电话,洪海就匆匆走了进来。他走到桌前先拿起方正明的水杯大口喝着水,然后抹着嘴上的水珠,喘着气说:“我已经通过侧面了解到裴涛院长的一些私生活……”
“是医院保卫科李欣然提供的吧?”方正明问。
“你怎么知道?”洪海反问道,“我这刚刚做完笔记。”
“李欣然一直怀疑裴涛,说是暗地跟踪调查半年了。裴涛有一个25岁的相好,你知道吗?”
“当然知道!”洪海说,“那个女的叫刘敏虹,在一家无线电厂当技术员,一直未婚。听说人也长得不错,白净微胖,很崇拜裴院长。裴院长也很爱这个女人,据说相处得很好,半年前就住在了一起。”
“是啊!一个无线电的女技术员,又懂技术,和裴涛在德国带回的那些电子管是巧合?”方正明思考道,“我想,他可以让这个刘敏虹组装几台高水平的无线电台,可为什么裴涛说那些在地下室的电子管丢了呢?”
“我这里有些新的资料,是李欣然提供的。方局长,你先看看。”
方正明边收起笔记本边说:“你带着宁洁去趟南京。待会儿,空军保卫部吴处长带车来接你们,快准备一下吧!”
“是调查那个U-2的飞行员吧?”洪海问。
“对!这个飞行员被擒,对我们了解台湾军方,特别是U-2侦察情报方面有重要的价值。”方正明说,“裴涛很可能有难言之处。范宇要盯紧,很可能是黑鲨的上司。这里的事由我来办!你到了南京,与空军的同志配合好,一定要那个飞行员对所有飞行侦查的详细地点,包括飞行路线都说清楚。我们可以沿着这条思路,监听侦破地下特务的电台和行动。”
“明白!我会尽快弄清!”洪海补充道,“方局长,李欣然在盯着刘敏虹呢,我觉得先不要打草惊蛇。不要直接问裴涛与刘敏虹的事,还是跟踪观察,也许会有新动向。”
“我知道!”方正明说,“还有10多分钟,吴处长就到了,你赶快和宁洁准备一下。”
“好的!那我走了!”洪海说着又想起什么,转身说,“方局长,王文兵的电台凌晨2点要开通,昨天与黑猫没联系上。你告诉周小平,一定要王文兵连续联络。”
“你放心走吧!这里有我呢。”方正明推着洪海说,“公安部派了侦听专家王海潮过来,今晚让他参加。”
“王海潮?上次就是他侦测到的地下室方位。他可是中国有名的侦听专家,在世界都算得上一流。”洪海赞叹道。
洪海向方正明汇报完便匆匆离开了。方正明翻看着洪海记录的一段文字,心里在琢磨着发生在裴涛身边的一件件怪事。
3月6日上午10点,裴涛匆匆离开医院大门,在走出200米拐弯处,有一辆黑色的上海轿车把裴涛接走,朝城郊百家铺方向驶去。大约10点40分裴涛与刘敏虹进到一处农庄,随后下落不明……
4月11日晚22点07分,刘敏虹穿着雨衣,手里像是提着很沉的包出现在裴涛的办公室楼下。2分钟后,裴涛下楼接过东西,带刘敏虹进入办公楼地下室……
谍·爆 第十一章(2)
7月2日凌晨5点,裴涛悄悄起床走到医院后院花园在寻找什么,然后进入破旧的锅炉房也在找什么。这时候,周围曾有特务的发报声,5分钟左右消失……
方正明猛地合上笔记本,点燃一支香烟,大口大口地抽起来。一连几个问号在方正明脑海里闪动。裴涛到底是个什么人?为什么还约方正明到百旺山的别墅里细谈?那个神秘漂亮的刘敏虹究竟是什么人?无线电技师与那批电子管到底什么联系?还有那些奇怪的发报声是谁发出的?
“哎呀!方局长,还以为你这屋失火了呢?这么大的烟雾!”周小平一进屋就说。
方正明转身问:“怎么样,黑猫有动静吗?”
“这家伙太狡猾了!黑鲨王文兵在规定时间开机发报,都没有联络上,黑猫再也不联络了。”周小平说,“王文兵交代,如果连续三次对方不接触,就不会再联系了,这是台湾特务共知的规矩。”
“是啊,好不容易抓住了黑鲨,可他的顶头上司黑猫不出现,也就断线了!”方正明抽着烟思索道,“我一直在琢磨这个隐藏的黑猫是谁,在我们周围,还是在外围?”
“从种种迹象表明,也可能在京中医院内。”周小平说。
“医院保卫科李欣然怀疑裴院长……”
周小平说:“裴涛可是有名的党外人士,又是医学专家,没有证据可不好办!不过,李欣然坚持要抓裴涛。李欣然是个什么人?和杜民也闹别扭。杜民更神秘,一会儿休假不见了,一会儿又找你汇报。杜民还对U-2侦察机感兴趣,几次对我说,他要是到了空军导弹阵地,肯定能抓住潜藏的台湾特务。”
“什么?杜民想到空军阵地?”方正明说,“那可不行!我说过,在医院调查期间,杜民可以配合,凡涉及到U-2侦察机或者罗布泊试验基地的重要机密,一律要保密。”
“明白!今晚让王文兵按原时间再开机发报联络,你看如何?”周小平说。
方正明又点燃了一支香烟大口抽着,片刻,他像是自言自语地说:“我想,改变下时间,就让王文兵从0点开始发报。内容是,U-2高空侦察机被飞弹击落,飞行员跳海下落不明。”
“我看这是个好计!”周小平说,“这是真实情报,如果黑猫还活着,我就不信他无动于衷!”
“你按这个计划去准备。”方正明看了看手表说,“裴涛与刘敏虹之间不管存在什么情况,我都想再接近一次裴涛,你也安排下周围监视。我想,在0点10分。”
周小平说:“我明白你的意思!刘敏虹的住处,我已经安排有人,对她24小时监视。”
正说着,李秘书带着一个人走进方正明办公室,“方局长,这是首长派来的专家王海潮同志。”
“欢迎!欢迎!”方正明热情地握着王海潮的手说,“以前我们合作过,你可是世界一流的侦听专家。”
2
北京。
这天夜里,周小平带人进山冒雨搜捕特务电台。王海潮坐在一辆侦听车上,画了一个方位图,频率300兆,让助理交给了周小平。这时,周小平看完图标后,在山林中探出头,小声地说:“围上去!”
公安人员从几个方向开始悄悄地移动着。山林中传来野鸟的叫声和蝉鸣声,给宁静的深夜增添了神秘色彩。电台发报声忽然停了,周小平急了,“怎么没有信号?”
侦听人员戴着耳机,仔细微调着,片刻之后侦听人员失望地摇着头,“电台关机了!”
方正明把电话打入侦听车里,小声说:“通知周小平,敌台就在附近5公里的范围内,要严密监视那个地区。”
周小平焦急地走动着,几次行动都不顺利,这让他感到问题的严重性,但一时又找不到处理的方法。
方正明还是经验老到,他悄悄地把自己的判断告诉周小平,这使周小平有了大胆的行动。
山林里,雨夜泥泞,公安人员无法正常搜索。周小平身穿黑色的雨衣,露出头来,对身边的助手说:“给一号联络,我们已经到达指定地点,请示下一步的行动!”
公安局指挥室里,方正明边查着地图边对李秘书说:“这座山的背后是空军招待所,肯定是流动人员常出入的地带,这个空军招待所很重要。”
“是否告诉空军保卫部吴学义处长?”李秘书问。
“那个叫马小青的,现在什么地方?”方正明思考着问。
“好像在空军招待所……”
“别好像了,赶紧接通吴学义的电话!”方正明不满意地说,显得十分焦急。
李秘书立即接通了电话,拿着话筒递给方正明,“接通了。方局长!”
方正明问:“吴处长,马小青现在何处?”
“在空军招待所,由我们的人员看着呢。在没有查清她的真实身份之前,不允许她离开招待所。”吴学义回答。
“现在马小青在招待所何处?查清!”方正明追问。
“我马上落实,2分钟后,我再告诉你。”吴学义显得紧张,之后他立即接通了在招待所负责的崔凯的电话,当知道马小青不在房间时,便迅速把电话打到了方正明的办公室。
“好,我知道了!”方正明交代,“我随后就赶到招待所。”
bookbao.com 书包网最好的txt下载网
谍·爆 第十二章(1)
1
北京。
周小平开着摩托车飞驰而来,身上穿着雨衣,“方局长,整个后山都搜遍了,没有发现任何疑点。”
“特务的发报撤离为什么如此之快?”方正明思索道,“看来,一定有出路,是个十分老到的特务。其他人员呢?”
“已经收队,王老师还在继续侦听。”周小平指了指手表说,“时间快到了,黑猫该出来了!”
“对,那咱们走!”方正明与吴学义握着手说,“保持联系!空军可是这个阶段台湾特务紧盯的目标,要提高警惕!”
“放心,方局长,罗部长都几夜没睡觉了,我们会展开调查的。”
方正明开着吉普车跟随着周小平的摩托车,朝着监听地点快速驶去……
“王文兵怎么样,还按规定的频率开机?”方正明跟着周小平边进侦听室边问。
“是的。今晚按你说的时间,0点开机!”周小平说,“王海潮老师也到了,由他指挥。”
“好!这样,我们的专家在场,可以调动各种手段。”方正明说着看见了在一旁调试电台的王海潮。
已被押到北京的王文兵由两名战士在看管着,等待命令随时开机。
方正明看了看手表,离0点还差2分钟,王海潮这时走到方正明身边小声说:“如果按王文兵平时正常发报发出,那个黑猫应该会接收电报。我想,可以先侦听一下再说。”
“好的!”方正明对周小平说,“开始吧!”
周小平点点头,然后对王文兵说:“开机,联络黑猫,把这个电报发出去。”
王文兵习惯地看了一眼手表,迟疑了一会儿说:“现在发?”
“马上发!”周小平说。
王文兵开机,熟练地戴上耳机,然后调整频率开始用右手敲击电键,并发出阵阵“嘀嘀、嘀嘀嘀……”的发报声。这时,侦听室安静极了。方正明眼睛盯着王文兵的每一个动作,而王海潮却戴着耳机在侦听着特务电台的动静。
王文兵不停地敲着键,电台声音显得神秘而单调,似乎没有对方的回应。周小平看着手表显得很焦急的样子。
时间过去了20分钟,这时,方正明靠近王文兵说:“别着急,继续联络!你转换成350兆”。
王海潮忽然插话说:“用300兆联络。5分钟联络一次,停止1分钟后,再5分钟联络,连续三次。开始!”
王文兵看了一眼王海潮,心想遇上了一位电台专家,他按照王海潮说的立即开始联络。两次过后,方正*里有些着急,两眼盯着那台侦听机器,耳朵却贴近聆听着那声声电波。在王文兵刚开始第三轮呼叫时,有一声声回音传来,王海潮立即向方正明伸出大拇指。
“开始发报!”王海潮交代王文兵,“比原来发报要快。听着,5分钟之内发完。”
王海潮对王文兵说过之后,又对身边的助手小声说:“注意侦听黑猫电台的位置,要记录下来。”
周小平把电报文用手再次递给王文兵。电文上写着几行字:飞行员落海被*救起,在送往医院途中毙命。情报火急。黑鲨
王文兵在发出每一个字的同时,王海潮戴着耳机在侦听调试定位。突然,王海潮用手朝方正明挥着,方正明立即赶到王海潮的身边。
“黑猫的电台方位在空军招待所后山附近。快!别让这家伙跑了!”
方正明立即招呼周小平,“快!招待所后山!”方正明边开车边喊道。
周小平下达了命令,仅2分钟潜伏在后山的公安人员迅速展开队形搜索起来。此刻,王海潮机智地对王文兵说:“再发一条!就说,有危险,两日后再联络。记住!发两遍!”
谍·爆 第十二章(2)
伴随着发报声,王海潮迅速将黑猫的电台位置锁定在最小范围,大小不过500米。王海潮快速将方位标写下,立即交给身边的人:“快,火速交给方局长!”
方正明在后山寻找的同时,通过电话联络了在京中医院监视范宇的公安侦查员,严密盯着范宇的一举一动。周小平带领公安人员进行了一遍地毯式搜察,依然没有发现敌特电台的位置。方正明看着王海潮写的纸条,站在招待所后围墙的山坡上,向着四周观察着,除了三面是山坡和零星的几棵不大的松树外,就是崖石堆。周小平在每一个有洞的地方都认真查找过,都没有发现可疑的目标。半个小时过去了,电台之间的接发报已经停止,但方正明还是两手空空,没有找到那台开机的电台。“怎么会呢?”方正明下意识地问自巳,“奇了怪,难道山下面还有深洞,那天线呢?”
这时,王海潮也赶了过来,从侦听车上下来直奔方正明,然后在一处山坡前停住了,转身望着后山下的围墙附近,半晌才说:“方局长,我敢说,这里方圆不会超过300米,肯定有隐藏的敌特电台。”
方正明没有吭声,他已让周小平搜索了三遍,没有结果。这时,在招待所监视的公安人员跑到方正明身边小声说:“方局长,马小青在房间里一直没有动。”
“那余所长呢?”方正明问。
“我看见余所长坐了一辆黑色的上海轿车离开了招待所,她可是进了空军大院……”
2
北京。
与此同时,空军保卫部办公室里电话铃声不断。保卫部二处处长拿着一份密电走到罗浩身边,“罗部长,你看,这是香港方面发来的密电!”
罗浩看着忍不住问道:“什么?香港有人乘夜航班去了上海?”
二处处长解释说:“香港特派员说,有一个代号叫金虎的消失了,很可能是冲着台湾飞行员而去的。……”
罗浩打断道:“这个金虎到底想干什么?你立即把情况告诉吴处长,让他布置在南京的人员注意监视,同时通报给方正明局长,我们一定要保护好罗平山的人身安全!”
“明白!”
方正明接到电话后,对香港方面传来的情报进行了核实。周小平在同一时间也接到了在香港的公安侦查员的电报,代号金虎是潜伏在香港多年的国民党特务,虽说几年前有了一些关于金虎的信息,但始终没有抓获,因此,这次出现,引起了方正明的高度重视。
方正明上前认真交代道:“小平,立即把这份密电报告给总部外侦处,让香港方面尽快弄清代号金虎的下落。”
“是!”周小平刚转身,又被方正明叫住。
“裴涛那里有什么情况?”
“据杜民说,裴涛半夜总在办公室……”周小平正说着被方正明打断。
“还是别让杜民监视,我们的计划还是让我们自己公安的人来干。”方正明问,“刘敏虹与裴涛有接触吗?”
“监视刘敏虹的人报告,昨天夜里她出去两小时,去了一家无线电厂。”
“哪一家?”方正明追问。
“红旗无线电厂。”周小平说,“王文兵在凌晨发报时,刘敏虹在家没有外出,可以暂时把她排除在外。”
“刘敏虹的情况要调查清楚。以前,我听我儿子方铁说过他的同学也叫刘敏虹,不会是同一个人吧?”
周小平笑了,打趣道:“我的方局长,你也太敏感了吧!方铁那孩子我还不知道吗?独自一人,从上学到工作,全靠自已。而且你夫人走得早,你都顾不上照顾孩子。方铁即使认识刘敏虹,也不会是那个和裴涛勾搭的那个人。中国人太多,重名也多,光叫我这个周小平的,全国不少于几万人。”
方正明叹了一口气,说:“但愿如此!”
“哎!你抽空回家看看方铁吧!他该到了谈恋爱的年龄了吧?”周小平说。
“别说这些了,你快去办吧!”方正明说,“上午8点,我去找裴涛。有情况,保持联系!”
周小平走后,方正明抽了一支烟,心情无法平静。当周小平说起他的儿子方铁时,心里总是酸楚楚的,当年方正明为了侦破一个个敌特大案,经常没日没夜在外面,妻子带着小儿子受了不少苦,可方正明又不能暴露自己工作的身份,无端地引起妻子的种种误会和猜疑,结果让方正明有苦说不出,只好把一个个痛苦埋在心里。多少年过去了,方正明深知欠妻子、儿子的感情太多,但又不能像别的人一样,正常上班准时回家,他深知他肩负的是反间谍抓特务的特殊使命。
方正明擦了一把脸,很快从个人的情感中回到了现实。他把这两天的一件件事和台湾方面的情报梳理了一番:两次电台信号都是在后山与招待所之间,可都没有查出敌电台的藏身之地,难道敌特利用无线电台在耍什么把戏?难道这与裴涛从德国带回的那些高级电子管有什么关系?刘敏虹又是一个无线电技术员,昨天去了红旗无线电厂干什么?难道是黑猫在牵着我们的鼻子走?还有那个马小青,几次闯空军部队,她又与范宇是什么关系?为什么马小青每次生病总有重要的好心人出来相助?空军招待所余凤珍所长人很热情,却有几分霸气。更重要的是她是陈丁副司令的夫人,她能知道部队的一些消息?这一个个人物都让方正*里不安呀!
书包网 bookbao.com 想看书来书包网
谍·爆 第十三章(1)
1
夜渐渐深了。窗外飘起了细雨,给秋后的南京增添了几分寒意。值班护士打着哈欠在楼道里关起窗子,这时,一阵风吹来,一扇窗子拍打着发出声音。
“快把窗子关上!”一位穿着白大褂的中年医生走过来,边帮护士关窗子边小声说。
“谢谢!”护士关着窗子下意识地说。
中年医生像有事大步朝东区疗养病房走去。门外站岗的战士看了一眼那位中年医生,又恢复自己正视的目光。罗平山在东区,因此东区的警卫有三人把守,而且一般的探视人员进入都要登记和检查证件后方可出入。
洪海和南京方面的公安人员谈完工作后,刚要离开医院,宁洁在值班室迎了上来,“老洪,这么晚了,还没休息?”
“有情况吗?”洪海提醒道,“香港方面有特务过来了,要小心!”
“我们查了一遍岗,没有人员进入。”宁洁说,“现在是12点钟,有医护人员换班的……”
“换班?”洪海反问了一句,接着说,“走,去东区看看!”
宁洁带头朝东区方向走去,在经过一个个岗哨时,战士都行着注目礼。夜很静,他们走动的脚步显得格外有动静,于是,洪海放轻脚步,眼睛紧紧盯着东区的每一个医护人员的进出。
这时,中年医生大步流星地直奔罗平山的房间。
“请问,你有什么事?”房间外的一名哨兵问。
“罗平山失眠了,我送点安眠药。”中年医生很镇定地说。
哨兵挡住中年医生,严肃地说:“这么晚了,你不能进去!”
“我是医生!”
“那也要找值班员,由保卫处的人带着……”
“那好,我找人……”中年医生转过身去,突然,猛地用匕首刺进了哨兵的胸膛,然后快速拖到一旁的卫生间。中年医生跳跃地朝罗平山的房间跑去,用准备好的钥匙打开了罗平山的房门,趁着一丝黑光,他冲着一张盖有被子的影子用匕首猛刺,中年医生似乎感到手感不对,刺中的是被中的棉花,蓦地,灯光亮了。
洪海用手枪对准了中年医生,宁洁握着手枪带着人围住了医院的出口。
“放下匕首!”洪海严厉地,“想刺杀罗平山,没那么容易!”
中年医生脱去身上的白大褂,快速地从腰间掏出手枪,只听“啪”的一声,一颗子弹从洪海的枪里射出,打中了中年医生的右手腕,他手中的枪顿时落地。这时,冲进来的宁洁等人闪电般将他摁倒在地,反缴了匕首。
“江大康,代号301,你两天前从香港到了上海,又联络在南京的特务,现在你又亲自出马刺杀罗平山,你的算盘打错了,昨晚10点我们已经将罗平山转移到了别的房间。”洪海挥着枪说,“带下去!”
江大康转身的同时,挂在鼻梁上的宽边眼镜落了下来,他瞪着眼说了一句:“我杀不了罗平山,迟早有人杀了他!”
这时,两名刑警铐上了江大康,押着他走出医院,上了一辆警车。
“二号哨兵李博被江大康杀害了……”宁洁痛苦地说,“在卫生间发现的。”
洪海下意识地打了自己一巴掌,半晌才说了一句:“都怪我!”
“我们都做了密切的防护,没料到江大康装扮成医生混进了病房。”罗小斌说,“是我的工作没做仔细……”
“别说了!事情已发生了,要安顿好李博的后事。”洪海对罗小斌说,“你们与空军有关部门协商下,一定要处理好。”
“那罗平山呢?”宁洁问。
“已经与空军商量好了,由总部秘密安排!”洪海说,“方局长已经做了部署。”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谍·爆 第十三章(2)
“老洪,是否连夜审讯江大康?”罗小斌问。
洪海看了看手表,说:“走!马上审讯301!”
2
“江大康,你老实交代!”洪海坐在江大康的对面严厉问道,“你的上司叫什么?你在大陆还有哪些联络人?”
江大康戴着手铐坐在小板凳上,渐渐抬起头,说:“能不能给我打开手铐?”
在一旁做记录的宁洁急了,“怎么,还想反抗?”
“我只想抽根烟……”江大康咧着大嘴,操着一口南腔北调的上海话,颤抖抖地说。
洪海走上前去,从自己兜里掏出一支香烟塞进江大康的嘴里,然后用打火机点燃香烟,又回到了椅子上等待着江大康开口。
江大康吸着烟,一副痛苦的样子,然后举着双手用手指夹着烟蒂,低下了头。
洪海来回走动着,显得不耐烦的样子。室内一下子安静了许多,有些令江大康喘不过气来,他斜眼看到门口站着的警卫战士持枪,不由得有些胆战。
“我们的政策,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洪海提醒道,“只要交代一切,我们保证你生命安全;如果坚持抵抗,那就死路一条!江大康,你自己选择吧!”
江大康扔下了烟头,依然不吭声。此时的他内心却空虚到了极致,他似乎在抵赖着,“我……真的不是台湾特务,只是收钱替人来刺杀罗平山……”
“那好,咱们别浪费时间了!”洪海冲着门外大声喊道,“来人,把江大康给我拖出去!”
两名士兵刚进来,江大康就慌了神,连忙说道:“我说!我说!”
“那好,说吧!”洪海端了一杯水递给江大康。
江大康喝了一口水,看了看洪海,平静了许多,“我叫江大康,在香港的代号301,属台湾三号情报站指挥。”
“三号情报站工作点在哪?”洪海问。
“在香港……”
“具体什么位置?”
“我不知道。”江大康说,“我听101指挥,他每次都是和我单线联系。”
“101真实姓名叫什么?”
“我只知道101,真的不知道叫什么。”江大康接着说,“我从上海到南京刺杀罗平山,是101亲自指派我的紧急任务。另外,101还让我侦察南京东郊雨花林的导弹阵地,我还没有来得及去做就被你们抓住了。”
“你到上海后与谁取得联系?”洪海追问。
“我……没有……”江大康扶着那副棕色宽边的眼镜颤抖地说。
“老实说吧!不说,你也出不去。”洪海说,“就是你包庇了你的同伙,他能救你出去?而且,在大陆地下隐藏的特务都记录在案,躲不过的。你还是交代吧,也可以有立功的表现。”
江大康眨着一双贼眼,半晌才说:“在南京四庙接头,代号707给了我一张详细地图,然后带我进入了空军医院……”
“707叫什么?长得什么样?在什么地方?”洪海问。
“她让我叫她阿敏。30多岁,是个女的,口音像上海闸北一带的,留着长发,长脸。”江大康思考说,“在什么地方,我也不知道。”
“如果你刺杀罗平山得手后,怎样与707联络?”
“我们有分工。”江大康说,“707负责在医院前期的侦查行动,弄清罗平山准确的房间和行动通道,刺杀任务由我来完成……”
“707叫阿敏,是长脸,还有什么特征?”宁洁边记录边问。
“她脖子右上方有颗黑痣。”
“707还说了些什么?”洪海问。
江大康扶了扶宽边眼镜,咧着一张大嘴回答:“该知道的,我都说了,你们可不能杀我呀!”
谍·爆 第十三章(3)
“707还说了什么?”洪海再问。
江大康颤巍巍地说:“707还说,黑猫在行动,要为台湾情报局提供*飞弹阵地的情报,台湾U-2侦察机才能获得准确资料。”
“黑猫是谁?”洪海追问,“黑猫在哪儿?”
“我们经常听说起黑猫,可谁也不知道。”江大康说,“黑猫才是隐蔽的最大的人物。”
“好了!今天先到这。”洪海说,“想起什么,随时报告。带下去!”
宁洁合上记录本,望着洪海说:“这家伙是个干将,他的主子在香港。”
“当前,最重要的是要想办法查出707,也就是叫阿敏的上海闸北口音的女特务。”洪海说,“走,先向方局长报告,然后与南京方面再商议如何行动!”
这时,南京陪同开着车子赶到,匆匆走进房间,“老洪,有一个新情况!”
“快说说,我们正等着你呢!”
“昨天,在医院值班的老陈反映,在上午10点钟,有一个高个的30岁左右的女人来找过住院病房的主任王曼玲,这个女人说一口上海话,很值得怀疑。”罗小斌说。
“是不是叫阿敏?”洪海问。
“对,是叫阿敏。王曼玲初中的同学,是王曼玲把她带进病房值班室的。”罗小斌说。
“走,去找王曼玲!”洪海说。
“我已经找过了,这是王曼玲提供的阿敏的情况。”罗小斌说着拿出笔记本递给洪海说,“阿敏住在南京和平路土耳胡同181号。”
“快!直接去那里!”洪海大声说,“快上车!”
洪海和宁洁闪电般地登上了一辆轿车,朝和平路驶去。南京的街道很狭窄,而且没有一条直路。司机开着车十分熟练地穿梭在胡同之间,然后从江边的一条路直插和平路。
“车进不去胡同!”陪同的公安人员老罗说。
“走!下车走!”洪海说,“你和宁洁堵住后出口,我从前面进!”
和平路属于古城老路,土耳胡同像一条弯曲的链条接着一个个破旧的青砖小阁楼。公安人员老罗带着宁洁从后面朝181号包抄过去。洪海边走边观察着,似乎预感到了什么,便大步流星地朝181号阁楼奔去。
楼梯两旁堆了一些杂物,181号是一个大杂院。洪海迎面碰上个弯腰的老太太,便上前问:“老人家,您是住在这个院?”
老太太点点头。
“有一个叫阿敏的住在这里?”
老太太指了指阁楼上,便手挎竹篮出门了。
洪海大步朝阁楼上奔去,在推进一扇门的同时拔出了腰间的手枪。门开了,是一道走廊,洪海再蹬上一层推门,是一间20多平米的房间,里面一个人都没有。洪海又走进内屋,除了一张床外,就是一堆的旧书,还有一堆罐头盒。
这时,老罗从后门也围了上来,刚进院就看见了洪海。
洪海翻找着东西,突然拍着头才反映过来,冲着上来的宁洁嚷道:“快抓住刚才的那个老太婆!”
宁洁第一时间从后门冲了出去,沿着土耳胡同追赶而去。洪海与罗小斌会合后,说了一句后悔的话,“这家伙化了装,竟然从我眼皮下溜走了!”
“她跑不了!”老罗边跑边说,“她肯定从这里混入了闹市。”
洪海和老罗分头追查了十多条胡同街道,又沿着江边查找了一个个码头都没有见到阿敏的影子。大约50分钟后,宁洁气喘吁吁地从另一个胡同跑了回来。
“都怪我!”洪海还在后悔。
“我看了一眼老太婆,她可真狡猾!”宁洁说,“必须要在各交通出入口设卡,以免她逃走。”
“我来安排!”老罗说,“只要在南京,她跑不了!我会让各个派出所排查。”
“那好,咱们抓紧查找这个阿敏。”洪海说,“我想再问问王曼玲,她一定会知道更多阿敏的情况。”
老罗看了看手表,说:“下午5点,我们在城隍庙碰头。”
谍·爆 第十四章(1)
1
北京。
“什么,707跑了?”方正明长叹一声,接着用一种缓和的口气说,“707是潜伏在南京的台湾特务,在我们的档案里早有记载,她直接受香港三号特务情报站指挥,一定要想办法抓住她!洪海,你还要密切监视福建方面的动静,特别是地下电台,肯定与黑猫有联系。据我们截获的电台情报,暗藏在上海、南京一带的特务,下一步行动的目的是要炸毁我们南京的导弹阵地。我正在和空军罗部长研究应对方案,你和宁洁要协同空军保卫部的同志,一定要清查那一带的潜伏特务,绝不能让特务的爆炸得逞!”
方正明刚放下电话,周小平就回到了局里。方正明知道周小平有情况汇报,于是快步迎了上去,“怎么样,裴涛有什么反应?”
“这些天,医院送来一个重病人,裴涛院长召集的专家都忙得不可开交。对待病人,裴院长非常用心。”周小平说,“倒是保卫科长杜民警惕性过于高,他盯着医院的一名老锅炉工樊庆力不放,怀疑樊庆力是特务,有发报的嫌疑,竟然还把樊庆力打伤了。”
“人呢?”方正明问,“伤得怎么样?”
“头被打破了,在他们医院包扎后输液呢!”
“这个杜民,就是脾气太大,一点也不注意组织纪律。”方正明转身问,“有没有指控樊庆力的证据?”
“什么也没有!”周小平说,“杜民分析两起凶杀案都在旧锅炉房附近发生的,而且21号也在此地被灭口,于是他断定与樊庆力有关,就抓了樊庆力大打出手。”
“我还有事要找杜民呢!”方正明问,“空军招待所查得怎么样?”
周小平喝了一口水说:“住宿的人不多,大多是空军内部的军人,也有三五个探亲的军人家属。不过,那个余所长够厉害的。”
方正明抽着烟,思索道:“黑猫电台明明就出现在招待所的后墙附近。我们不能说和招待所里的人一定有关,但也不能够因为她是高级军事首长的夫人,就掉以轻心。那一带连续出现过特务电台信号,是个重点区域,罗部长说过,为了侦查工作,不管涉及到谁,都要一查到底。”
“我已经暗地做了部署。”周小平说,“我想,咱们来个敲山震虎让黑鲨再次出现,王海潮在周围增加了侦听仪器,并安装了一台回收定位系统。只要黑猫开机,就能抓住他,方位误差不超过十米。”
“好!要布置周密。重点人物要密切盯着。”方正明边收拾东西边说,“京中医院是个谜团。怎么又出来了个樊庆力,我去找找杜民。”
方正明开着吉普车沿着护城河的岸边,直插京中医院的后门。这所医院从建筑风格看上去,虽说有古典的日式情调,但整个院落搭配更显欧洲风味。房屋建筑高大,庭院之间都有相互连接的通道,并且都建有地下室,非一般人能弄明白。方正明在后院外停下车,沿着医院的后院墙反反复复走着,“这么复杂的建筑,真是有利于间谍隐蔽!”方正明从内心感叹道。
突然,方正明发现一个人沿着后墙的小门钻了出来,然后,左右观察着快速朝医院后花园的那片废弃的锅炉房走去。方正明闪到一旁,紧紧地跟着那个人的背影。只见那人在锅炉房的四周翻动着什么,像发现了什么,又像没有发现,显得十分焦虑。
是杜民?方正明叹了一口气,随后探着头,透过外墙的孔洞看着杜民。大约十多分钟后,杜民悄然离去了。
谍·爆 第十四章(2)
杜民走后,方正明开车沿着古老的医院转了一圈后,从前门驶入了医院,这时的杜民已经看到了方正明的吉普车,便抖了抖衣服带着一丝苦涩的笑容迎了上去,“方局长,你来了!我……”
“什么都别解释了!”方正明说,“那个樊庆力到底是怎么回事?以前怎么没有提起过此人呀?”
“方局长,我从60年就干保卫,62年当了保卫科长,京中医院从来没有出现过什么人为伤亡事故。”杜民叹着气说,“今年我这一连发生两起杀人案件,我琢磨着裴涛有问题,他带回国的那些电子管哪去了?还有他在德国那些年,别说当特务了,就是组建个组织什么的都完成了。”
“这些我们都知道。樊庆力到底怎么回事?”
“樊庆力是院里的老工人了,一直在后院锅炉房烧锅炉。”杜民认真地说,“前天夜里,我在院里值夜班,发现裴涛从地下室出来后到了旧锅炉房,我就一路跟着。没料到,樊庆力从那里的一座旧房子后面出来了,和裴涛碰面,两人谈得还很投机。”
“你听见他们说什么了吗?”方正明问。
“没有听清,但我可以肯定,裴涛向樊庆力交代着什么,让他办什么事。”杜民说,“樊庆力听了裴涛的话后一个劲儿地点头,然后就进了那个破锅炉房。”
“裴涛呢?”方正明又问。
“2分钟后,他走了,上了办公楼。”杜民想了想,肯定地说。
“樊庆力在锅炉房干什么了?你都看见了什么?”方正明追问。
“当时,我等不及了,就冲了上去,抓住了樊庆力审讯……”
还没等杜民说完,方正明打断道:“他说了什么?裴涛找他干什么?”
“樊庆力一开始就很狡猾,骂我凭什么抓他,根本不交代裴涛对他说了什么。”杜民说,“他还说裴院长让他办的事,没有义务向我说。”
“结果你就打了他?还把人家的头打破了!”方正明说,“你可是医院的保卫干部,怎么说打人就打人呢!况且,你又没有拿到证据,凭什么说樊庆力和裴涛院长在一起就一定是特务呢?”
“我也是着急嘛!总破不了案……”
“你怎么知道破不了案?”方正明说,“还不赶快带我去病房看看被打伤的樊庆力!”
“好吧!他在101病房。”杜民刚说完,只见裴涛风风火火地朝这里走来。
杜民见了裴涛,脸色都变了,不由得望了一眼方正明。
“杜民,你出来!”裴涛大声喊道,“你到底怎么回事,竟敢随便殴打本院的老职工?你知道樊庆力是什么人吗?北京和平解放的老功臣!”
杜民低着头,“我也不是有意的……他有……”
2
“方局长,王海潮老师重点对空军招待所后山一带做了精密的测试侦听定位,锁在500米之内。”周小平说,“据王海潮介绍说,如果黑鲨与黑猫之间再有一次联络,哪怕只有5分钟,我们就会有结果。”
“今夜0点,让黑鲨开机。”方正明下意识地摸了摸受伤的头,说,“让黑鲨就发一条电报,就说,北京通县有空军飞弹部队。”
“这……不会真的泄密吧?”周小平有些迟疑。
“吴学义向我说过,通县已经不是秘密了,这两年,他们已经根本不敢飞这条航线了。”方正明说,“就让黑鲨发出,不来点真东西,怎能扯出黑猫!”
“那好,我去布置。”周小平要走,又被方正明叫住了:“我去了趟京中医院,见了被打伤的老工人樊庆力,X光医生范宇出现了,而且要亲自给樊庆力做检查。”方正明说,“小平,你布置医院的便衣侦查员要重点注意范宇。你通知王海潮,同时加强对京中医院电台的侦听,重点设在X光室和后花园。我们采取的一切行动,绝不能向京中医院任何人透露。”
“明白!”周小平又问,“老洪那边情况怎样?”
方正明抽了一口烟,叹着气说:“飞行员罗平山转移得早,没有被香港派来的特务刺杀,但隐藏在南京的女特务阿敏,也就是代号707跑掉了,洪海和宁洁正在全力追捕这个女特务。南京和上海方面的公安在积极配合,如果这个707再隐蔽起来,就难查了。”
“现在可以说,台湾特务情报机关在美国间谍约翰逊的直接指挥下,启动了在大陆多处隐藏的特务点,北京、南京、兰州,还有在香港的特务站,开始全面对我空军设伏导弹阵地侦查。”周小平说。
“是啊!这次台湾特务全面开始了活动,主要针对的是罗布泊试验基地的情报。”方正明说,“时间紧迫,我们必须日夜睁大眼睛,挖出隐蔽在地下的特务。”
“方局长,王海潮打来电话。”姜秘书跑过来急切地说,“有紧急情况!”
方正明看了一眼周小平,给他做了一个手势,意思让他先别走。方正明快步走到办公室拿起电话,“我是方正明,什么?出现了电台,在京中医院X光室附近。好,老王,你锁定住,我和小平立即赶到!”
“有特务发报?”周小平说,“快上车!”
方正明抓起手枪迅速地上了吉普车,周小平开着车飞一般朝京中医院驶去。
“这个特务电台,一定和范宇与樊庆力检查有关!”方正明说,“这次,一定不能让特务跑掉!”
谍·爆 第十五章(1)
1
“你凭什么开除我?就因为你是院长?”杜民瞪大眼睛问。
裴涛站起来指着杜民说:“你身为保卫科长,动不动就打人,而且把我们院的一个40年工龄的老工人打成脑震荡,你说该怎么办?开除你算是轻的。要是把你告上法庭,非判你个故意伤害罪不可!”
方正明站在裴涛办公室外听着,不好再迈进他的办公室。里面传来他们更为激烈的对话声,已经影响了院长办公室周围的工作人员。过了好大一会儿,杜民才生气地离开了院长办公室。
方正明随即走进院长办公室。
“你怎么来了?听到我的话了?”裴涛问道,看上去他依然怒气未消。
“我觉得你说得有道理。”方正明严肃地说,“别说是个保卫干部,就是干公安的,也不能随便打人,况且把一个本院的职工打成了脑震荡,理应受到处罚。”
方正明递过一支烟,裴涛接过烟,方正明点上又说:“杜民这人太粗鲁,净干出格的事。裴院长,你了解杜民这个人吗?”
裴涛大口抽着烟,呛得他咳嗽起来,他清了清嗓子,然后说:“杜民这个人我也不太了解。50年代初期,我从北京医学院调来这个医院当副院长,老院长向争安排杜民到了医院。”
“杜民从哪来的?干什么工作?”方正明追问。
“好像是从河南过来的,说是发大水家里都冲了。我也不太清楚。当时,向争院长就让他干杂工,清扫病房……”
“向争院长现在在哪里?”
“61年他快退休了,有一天夜里突然就死了。”裴涛叹了一口气。
“怎么死的?”
“没查出来。应该是心脏病突发吧,脸紫青。”
方正明记了下来,想了想又问:“向争家里还有人吧?”
裴涛又抽了一口烟,轻声地说了一句:“他没有孩子,前段在后花园被杀死的张小明是向院长的外甥女……”
“这些我知道!”方正明问,“你不觉得向争院长的死太奇怪了?”
“是呀!向院长是前辈,我的领导,是他提拔我当的院长。”裴涛含着眼泪说,“当时,向院长对我说,京中医院是所古老的医院,先后有德国、日本的医学专家来医院实践,在世界都享有盛誉。向院长让我做出点成就来,可如今……”
“向院长没结过婚?”
“结过。他夫人是神经科的专家,叫李朝英。可后来不知因为什么,她自己神经出问题了。”裴涛叹着气,“什么也记不起来了,连我都不认识了。”
“你认为,向争的夫人有什么问题吗?”方正明问。
“我都不敢去见她!说实话,我是不好意思见人家。毕竟她家出了那么多不幸的事,我这个当院长的,也有责任呀!”裴涛说道。
方正明本想问问裴涛与刘敏虹关于电子管的事,但听到裴涛说起了老院长一家人的不幸,产生了许多与医院相关的疑问。向争院长突发心脏病而死,唯一的亲外甥女被杀,老夫人李朝英神经失常,这让方正*里更加沉重。方正明站起来,十分友好地对裴涛说:“谢谢你对我说的这些!我先走了,有什么问题,希望还能请教你!”
“最好不要请教,我希望能安静。”裴涛说,“这里是医院。”
“我想,要使医院真正安静下来,就得把医院发生的事清理干净。”方正明说完转身走了……
2
南京。
阿敏——代号707失踪后,洪海和宁洁与当地的公安人员协查了一番,在南京没有任何线索。这让洪海很伤脑筋,他还是想到了住院部女主任王曼玲,是她把阿敏带入病房的,而且她与阿敏有过交往。虽然空军保卫部与地方公安对王曼玲进行了细致的调查,可以确定她本人没有什么问题,只是在与阿敏交往中缺乏必要的警惕性。
谍·爆 第十五章(2)
洪海在追查阿敏失踪后,再次找到了王曼玲。“你仔细想想,阿敏除了南京可去的地方,在别的地方还与什么人有接触?”洪海问。
“南京八仙庙后面有个小茶楼,阿敏常带人去,你们查过了?”王曼玲问。
“我们的人蹲守了几天,没有结果。你再想想,她还会去哪儿?”
王曼玲由于牵扯到特务阿敏,在医院指定的房间不能出去,也显得很着急,她走走停停,突然对公安人员说道:“上海八一弄教堂,你们可去过?”
“八一弄教堂?怎么回事?”洪海追问。
“阿敏无意中说过一次,她在八一弄教堂能听到上帝的声音。”王曼玲说,“对,她会去八一弄教堂,快!你们快去!”
洪海转身对看管王曼玲的保卫沈干事说:“要让王曼玲再想想,有任何一点线索务必报告给南京公安方面。”
上海。
洪海得到情报后,与宁洁一起“潜入”了上海。
这是一幢西式教堂,在上海八一弄里,显得格外威严和神圣。教堂底座部分都是由汉白玉砌成的围杆,富有东西方结合的韵味。在通往教堂的大厅时,要经过一个曲折的小道,然后像屏风似的打开,再步入教堂的连接通道,进入教堂的礼拜厅。
洪海拉了一下宁洁,然后在教堂的外围转了两圈,把四周的地形与通道观察了一下,把教堂的每层结构都记了下来。
“有三个出口,都可以通往金银街,那里可是商业区,人员集中,一旦人跑进去无异于大海捞针。”洪海小声对宁洁说。
“教堂左侧还有一处出口,像是地下通道。”宁洁说,“靠我们俩要想堵住每个口太困难,是否需要上海公安方面的配合?”
洪海犹豫道:“还是算了吧!我们从事的不是刑事案件,是特工,涉及的面越小越好。况且,我们对当地公安人员不了解,别因小失大。我先进去观察下,你托后,保持10米的距离。”
“好的!我随后,有情况,后门碰头。”宁洁将手伸进了衣兜里,把手枪握紧了。
洪海将西服衣服整了整,然后尾随前去做礼拜的人步入了大厅。这教堂的建筑很特别,从外形像法国风格,圆中有方。从内部看,极庄重又神秘,大厅布局非常巧妙,有念经的书桌,又有主教活动授经之地,特别是连接一个个不同的室组,像通往楼上楼下的过道。洪海环视了一下内部的环境结构后,很快记下了各个方位与通道,然后缓缓步入人群之中,眼睛寻找着阿敏的踪影,他在最后一排坐了下来,静静地对前排每一个女人进行目测判断。
教堂里渐渐坐满了人,从前排到后排有40多米,而且以女性为多。洪海盯着一个个女人的后背辨认着,他盯着第八排的一个中年长发的女人,总觉得有些特别。只见那女人拿着手提包放在桌子上,一只手还伸进包内,像是在拿东西,可又久久不出来,感觉像是在按动着什么,让洪海立即产生一种假想,难道她在用微型电台发报?
洪海回头望了一眼在门口的宁洁,然后像找人似的走向前排,在往回走的时候,看到了第八排那个女人,虽然有长发披散着,洪海似乎觉得那女人就是阿敏,因为阿敏脖子左侧有一颗明显的黑痣。洪海又重新坐到了他的位置上,这时,宁洁十分敏感地靠近了洪海。
“第八排那个长发女人,如果没错,就是她。她化了装,假长发。”洪海小声说,“现在不是时候,过一会儿,我再靠前,你叫她出来。”
谍·爆 第十五章(3)
“明白!”宁洁说着走近第九排旁边的一个空位坐了下来,看着前排那个长发女人。这时,那个女人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右手从包里伸了出来,拿出一支笔,然后侧过身斜视了一眼宁洁,还没有等宁洁反应过来,那个女人便站起来朝牧师的方向走去。
洪海快步跟了过去,同时给了宁洁一个眼色。
进入内厅的一个不大的房间后,洪海站在一个楼梯口前犹豫地看了看周围,一条是通往教堂楼上,一条是通往地下室。洪海断定只有地下室才能逃之夭夭,于是快步朝通往地下室的通道走去。
“这里,不允许外人进入!”一位修女拦住了洪海,说话的声音很小,生怕让大厅的人听见。
“我在执行重要任务,有一个可疑的人进去了。”洪海压着嗓子说。
“不行!这里是神圣之地,不是战场!”修女说。
洪海掏出证件,强调:“我是公安局的!请你不要妨碍我执行任务!”
“那也不能……”
“走开!”洪海边说边将修女推到一边,拔出手枪冲进了地下室。
突然,洪海脚下一滑差点摔倒,他立刻扶着墙壁,定眼看了看四周,通道连着地下室像一条盘旋的天梯,在进入地下一层时出现一个长长的走廊,洪海在黑暗中凭着意识朝前奔跑,在不远处有一条连通上层的阶梯,有一条往地下的小道,洪海停了下来,耳朵贴着墙面静静地听着,他能听到在通上的梯阶方向有一丝丝脚步的声音。于是,洪海朝上飞快地冲刺……
宁洁发现那女人溜了,又看见洪海紧追而去,便快速离开大厅,沿着后院的一条小路直奔通往大街的出口。宁洁不时地在各路口寻找,没有发观从教堂各出口走出的可疑女人。这时,宁洁看到后门出来一位身着长袍的年迈女人,躬着腰还手拄着拐棍缓缓走向大街口。宁洁开始并没有在意,忽然想起南京那一幕,当初阿敏逃离现场时也是化装成了老太婆从眼皮底下溜走的。这位长袍老人在教堂大厅没有见过,难道阿敏又耍起了那一套把戏?宁洁闪电般地朝后院的出口奔跑而去……
洪海走到一个拐弯处,四周一片漆黑,他拿出打火机打着一看,没路了,是一条往上的斜坡,洪海焦急地看着周围也没有出口,这让他有些不知所措。洪海仔细看了看那个斜坡,还是爬了上去,才发现头顶上是块木板,于是,洪海用力推,但怎么也推不动,再使劲往前拉,那木板渐渐地开始移动了,并且露出了一个身体大小的洞口,洪海沿着洞口钻了出去。
洪海身体站不起来,只能躬屈着朝前走了十多米,才看见了一处出口,被一扇生锈的铁门掩盖着,洪海用力推开了那扇门,当他从地下室冲出来时,听到了宁洁的声音。
“走!你以为化了装就能再次逃走!”
“你……说什么?我是海外华侨,怎么这样对我?”
“阿敏,你的代号是707,你别装了!”宁洁用手枪对准了那个穿长袍的老女人。
“我抗议!你不要把枪对准人民!”那老女人说着想逃,这时,洪海走上前一把抓住了她。
“你干什么?”老女人回头反问道,眼睛瞪着。
“干什么?你从地下通道跑得够快的,”洪海说,“又变成了老太婆了?”
“你们胡说!我一个老人……”
“别装了!”宁洁上前迅速扯下了阿敏的假发,还有脸上的一张伪装皮,“你的化装术够高的,是美国间谍教的吧?”
阿敏低下了头,看了一眼身边的洪海正在拿手铐,小声说:“我跟你们走,别铐我,好吗?”
作为女人被铐上手铐走在大街上太碍于情面,这一点洪海心里清楚。于是,洪海看了一眼宁洁,对阿敏说:“手铐可以不戴,但你必须老老实实,我手枪的子弹可不认识你!”
宁洁用手抓住了阿敏,边带着她走,边说:“前面走!上车!”
洪海开着吉普车快速地停在了宁洁身边,宁洁打开车门把阿敏推了一把,“上车!”
阿敏上了车,还没有等她反应过来,洪海拿着手铐利索地将阿敏的一只手铐在了车内扶手上。
“你们带我去哪儿?”阿敏小声问。
“去你该去的地方!”宁洁说。
洪海开着车朝南京方向驶去……
bookbao.com 书包网最好的txt下载网
谍·爆 第十六章(1)
1
北京。
“好,707抓住了,要立即审讯,一定要她交代清楚特务的上下关系,最重要的是在上海、南京一带的地下特务关系。”方正明握着话筒强调说,“对于这个707要严密看管,绝不能让她轻易自杀!”
“这家伙很狡猾,几个小时过去了,就是不承认她干的一切。还争辩,一个劲儿地喝水。”话筒传来洪海的声音。
“这样吧,你把南京方面的工作交给当地公安,特别是审讯707的工作要当地公安完成。你和宁洁回来吧,我和周小平都有点拉不开栓了。”方正明说,“京中医院情况变得复杂起来,你们协助我一把。”
“明白!我会与当地公安和空军有个交代。最快明天回来。”
“把你们调查的资料保存好。”方正明说,“我派姜秘书去火车站接你们!”
方正明刚放下电话,周小平的吉普车便驶进了公安局大院,周小平下了车,朝方正明办公室跑来。
“一听吉普车声,就知道是你。”方正明迎了出去,边走边问,“怎么,范宇有动静?”
“有动静。”周小平边解衣扣,边说,“范宇给樊庆力做完X光以后,频频接触樊庆力,而且冲洗了一堆片子。”
“难道樊庆力也是……”方正明抽着烟,思考着……
“我们的监控员穿着白大褂一直在樊庆力身边,没有发现樊庆力和范宇有什么特殊的关系,范宇的片子很多,他一直在和主治医生和病人交流一些情况。”
“范宇有没有单独接触过什么可疑的人?”方正明问。
“去过一次办公楼前的花坛,转悠了半天,好像要上办公楼的样子,见杜民急匆匆从楼里出来,范宇就快速离开了。”周小平说。
“范宇为什么在办公楼下转悠呢?”方正明反问,“他要去办公楼找谁?是裴涛?还是别的什么人?一个业务医生去办公楼干什么?”
“找裴涛不可能。”周小平说,“裴院长对范宇一直没有好感,而且怀疑过X光室奇怪的声音。我想,范宇在医院肯定不是孤立的,肯定和某些人有联系。”
“是呀!范宇获得了情报一定有一个上线或下线。”方正明抽了一大口烟接着说,“先不要打草惊蛇,范宇不会停止他的工作,还会有下一步的行动,要紧紧盯住他。”
“明白!”周小平说,“杜民被开除了,这让我们不知如何是好。”
“杜民找过你?”
“找过。他不想离开医院,可又没地方去……”
方正明边抽烟,边来回踱着步子,良久,他才叹了一口气:“是啊!他杜民万不该打伤人。他是老院长向争收留的,当初杜民是从河南逃荒出来的,按说这个人是吃过苦的,家境又不好,能从清洁工混到保卫科长该珍惜才是,可不知为什么这家伙跟裴院长有过节。”
“我也听说了一些关于杜民与裴院长不和的消息,杜民监视过裴院长,而裴院长早就对杜民有看法,过去一直看在老院长的面子没动他,现在杜民打人致伤,裴院长处理他合乎情理。”周小平说。
方正明联想起杜民一些奇怪的事,还有裴涛对杜民的反应,让方正明这位老公安似乎都摸不着头绪。半晌,方正明自言自语说:“这俩人很怪,难道在唱双簧不成?”
周小平听后也思索地说:“唱双簧?我也有这种感觉!他们俩打打骂骂,互相不和,难道是给外人看的?”
“这事,先盯着!裴涛和无线电厂的刘敏虹怎么回事?”方正明又问,“调查清楚了吗?”
谍·爆 第十六章(2)
“我派人私下调查去了,傍晚该有消息吧!”
“这个线索很重要,裴涛与刘敏虹到底是什么关系?”方正明像问自己,“又是一个懂电子管的人,而且是个女的,有必要你马上去一趟,找厂里的直接领导,全面了解下这个刘敏虹。”
“我这就走!”周小平提醒道,“方局长,夜里0点呼叫黑猫,您最好在场指挥。”
“是啊!只有这个机会了!”方正明看了看手表,说,“我得找找老院长向争的那个精神病夫人李朝英,也许,她会有什么线索。晚上十点钟我们在办公室碰头。”
方正明通过派出所和京中医院联系,很快知道了李朝英的下落。“这是红山精神病院的地址和李朝英的病房号。”姜秘书说着拿出一张写好的纸,接着说,“刚才已经和精神病医院办公室的黎雨说好,他在那等你。”
“你和我一起去。”方正明说,“10分钟以后出发,准备下录音机。”
方正明在笔记本上写了四个人的名字:向争、杜民、张小明、李朝英,然后用笔把他们各自的关系相互连接起来,并打了两个问号。这时,姜秘书把车开到了门口等着方正明。
方正明看了看手表,收起本子,便大步走出了办公室,直接上了吉普车。
“医院黎雨主任说,李朝英去年一直还在救治,除了精神病外,心脏也不好。今年稍稍好了些,裴涛院长有时来看望她。这些天,李朝英好了许多,经常在花园里晒太阳,也喜欢一些花……”
“对了,经过前面大街时买一束红玫瑰。”方正明打断道,“我们不是审讯,是看病人。”
“好的!前面拐弯处就有一个花店。”姜秘书说。
姜秘书把一束红玫瑰放在车里,方正明看着那些花心里很复杂,他用手捧了捧似乎想到了什么。大约20分钟后,他们到了红山精神病医院。
“我已经和李朝英大姐打招呼了,只是说市里的人来看她。”医院主任黎雨一见方正明便介绍。
“我想知道,李朝英为什么患了神经病?”方正明直接问。
“都是为家里的矛盾,主要是她丈夫向争院长收留了一个河南要饭的人……”黎雨说。
“是那个杜民?”方正明追问。
“是。”
“是什么原因?”
“开始李朝英没什么,后来可能是发现那个河南人有问题,她老说是救了一条蛇,于是和丈夫吵过多次,后来丈夫向争死了,她也就疯了。”黎雨说,“详细情况我也说不准,我们只管照料她的病。现在,李朝英在小花园晒太阳呢,我带你去见她。方局长,你可以随便问她,只要对你们的工作有用。”
“那好吧,我就和她聊聊!”方正明跟着黎雨走进了医院左院的一个小花园。
这是一个精心设计的用来修养的小花园。绿色的草坪上搭建了一座座花台,盛开着各式的花儿;在中央还有一个葡萄架结了一串串的小葡萄,在阳光的照耀下闪动着点点绿光;在两侧草坪还有一排排白色的木椅,病人可以晒晒太阳,聊聊天,环境十分优美和宁静。
方正明一眼就看见一位60多岁的女人坐在一张白色的长椅上,迎着太阳哼着歌,那歌词听不清。
“就是她,李朝英。”黎雨边指着边朝前走去。
“比我想象的要好!”方正明说。
“李大姐,市里有人来看你。”黎雨靠近李朝英说。
方正明从姜秘书手里接过那束玫瑰花送到了李朝英手里,说了一句:“祝你早日恢复健康!”
李朝英捧着玫瑰花,眼睛紧盯着花朵,嘴里喃喃地:“花里没有毒蛇,没有毒蛇。京中医院有毒蛇,是我看见的。”
谍·爆 第十六章(3)
姜秘书站在一旁打开了微型录音机,静静地看着李朝英。
方正明转身对黎雨说:“你忙去吧,我和她随便聊聊。”
“那好,我在办公室,有事叫我。”黎雨知道公安调查的规矩,便自觉离开了。
“大姐,你说京中医院有毒蛇,是什么样的毒蛇?”方正明坐在李朝英的身边小声问,显得很好奇的样子。
李朝英这才抬起头看了一眼方正明,反问道:“你是谁呀?京中医院的?我怎么不认识你呀?”
“我不是京中医院的。我叫方正明……”
“你不是京中医院的,我不告诉你……”李朝英说。
方正明提示道:“我知道向争院长,也知道杜民……”
“毒蛇!毒蛇!我们家养的毒蛇!”李朝英眼睛都瞪大了,脸涨得通红。
“我想知道向争是心肌梗塞死的吗?”方正明说,“我是公安局的,想调查清楚,还有张小明是怎样死的?”
“我不信,你能调查清楚。”李朝英笑道,“我不说,不说!他是毒蛇!”
“我们对你的不幸表示同情。你们家出了这么多事,你应该相信政府才是。”方正明耐心说,“如果你不说,把知道的真相都埋在心里,什么也解决不了呀!”
听了方正明的话,李朝英揉起了眼,泪水不时地流着,但她还是强忍着什么也不说。
“杜民跟你家有亲戚关系吗?向院长为什么收留了杜民?”方正明提示道。
这时,李朝英把手里捧着的那束玫瑰花抛到了一边,仰天大笑起来,那神情似乎有些失控,似乎受到了什么刺激,令她陷入了十分痛苦的境地。
方正明上前扶着李朝英,轻轻地说了一句:“想笑就笑,想哭就哭,这样会好些!”
许久,李朝英颤抖地抓住了方正明,从嗓子眼里说了一句:“你真是好人?”
方正明点点头,用一双真诚的目光看着李朝英。
“杜民根本不是我们家什么亲戚。”李朝英自言自语地说,“过去,我找很多人反映过,他们都说我有病,不信我的。”
“我信!”方正明说,“有什么话就对我说吧,我给你做主。”
李朝英点点头,接着说:“那年夏天,大半个中国都下暴雨,河南更是涝灾。我记得,那是中午,老向到医院就碰到了一位小伙子昏倒在门口,便急着让医生给看病,结果他没病,是给饿的。老向让医生给小伙子输了葡萄糖和盐水后他就好了。小伙子是从河南逃荒来的,死活不愿意离开医院,还跪下拜老向是救命恩人。老向给了他10块钱让他回家,小伙子就是不走,说要留在医院擦地洗瓶子干什么都可以,只要有口饭吃……”
李朝英说着咳嗽起来,很显然有些激动。方正明轻轻拍着李朝英的后背说:“别着急,慢慢说。”
“老向是个旧知识分子,对人总是迁就宽容,就答应小伙子留在护理站干杂活。开始小伙子干得不错,老向还算高兴,可小伙子找到老向说要去保卫科当保卫,老向没同意。可小伙子总是磨着要去,有一次都找到了我们家里,老向有些不高兴了,就派人调查小伙子的政治背景,结果查不到这个人,小伙子说家里的人都被洪水淹死了。”李朝英喘着气说,“老向同情小伙子,就安排在了保卫科。”
半晌,李朝英望着天不说话,身体微微颤抖着。方正明知道这是病人的正常反应,便提醒了一句:“后来呢?”
“后来,后来他当上了副科长,裴涛副院长几次找老向给他提拔的。”李朝英说得很小声音,像很神秘的样子,“有天晚上,下着大雨,老向去病房查房,在经过医院太平间时发现了什么,觉得听到了一种奇怪的声音,便朝太平间附近走去,突然像是被电击了一下,心脏难受极了。当时杜民就在身边。”
谍·爆 第十六章(4)
“向院长发现了什么?”这令方正明感兴趣,追问道。
李朝英又咳嗽起来,这时,姜秘书端了一杯热水递给方正明,李朝英还没有等方正明送过去,便拿过了水杯喝了几口。
“向院长一定看见了什么,对吧?”方正明又问了一遍。
“老向肯定看见了什么。杜民说,向院长心脏病犯了,没等抢救就不行了。”李朝英说,“杜民怎么在那儿?而且还说老向犯了心脏病,可老向从来没有这个病,我一直想不通,就去找裴副院长,让裴副院长调查,刚开始我外甥女张小明就不断找裴副院长,可杜民不高兴了,说对他有疑心。那段时间,老向对我说过杜民变了,而且变得鬼鬼祟祟的。我觉得老向的死是个阴谋。我扛不住了,老向没了,我到处找人要查,太平间外发生了什么?老向听见了什么?又看见什么?杜民说我精神病,说我疯了。我是疯了,我觉得奇怪!”
方正明在一旁听着,不想提问打断李朝英。
“有一天夜里,外甥女回到家对我说,裴副院长几次到太平间外也听到了什么,还有后花园旧锅炉房有电台声。”李朝英瞪大眼睛说,“张小明告诉我,医院里有潜伏特务,肯定是向院长发现了特务后被人害死了。我和张小明商量,要尽快报告给公安局,可是,还没来得及报告,我外甥女张小明却在值夜班的时候在后花园被人杀了……”
李朝英再也说不下去了,哭起来,而且哭得十分伤心,这让方正*里很是不好受。后面发生在京中医院后花园的事件,方正明很清楚。听李朝英这么一说,反而让方正明有了一些启发。于是,方正明问道:“大姐,你知道是谁干的吗?谁是潜伏的特务?”
李朝英还不停地哭着。许久,李朝英喃喃地:“我是精神病!他们是毒蛇!是毒蛇……”
“谁是毒蛇?”方正明小声问。
这时,黎雨带着一名护士朝李朝英身边走来。“时间不早了,回病房吃药。”护士说。
李朝英看了一眼方正明,然后弯腰捡起那束玫瑰花悄悄地走了,突然又停下来朝方正明笑起来念道:“毒蛇……”
方正明赶紧跑到李朝英身边轻声问:“告诉我!”
“他们都是……哈哈……”
方正明望着李朝英的背影,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李朝英所说的一切令方正明吃惊,也让方正明有了新的思路。
2
夜已深了。周小平悄悄地对方正明说:“怎么样,开始吧?”
“空军招待所后院都布置好了吗?”王海潮问。
“都布置好了,安排了一个班的部队和我们的人。”方正明说,“只要黑猫出现,他跑不了!2公里之内全是我们的警卫。”
王海潮看了看手表,转身对黑鲨说:“按照上次的操作规程开机,呼叫黑猫,把这份电报迅速发给黑猫。”
黑鲨拿过一张电报纸看了看,点着头便开始开机。王海潮对身边侦听人员和搜索人员竖起了大拇指,做了一个战斗的手势。随即王海潮也戴上耳机,调整侦听台,在黑鲨呼叫黑猫的同时锁定了方位。
黑鲨轻巧地开了机,右手在电键上不断地敲打着“三短一长”,发出一串“嘀嘀嘀,嘀……”的呼叫声。但是,没有任何回答的反应。黑鲨戴着耳机不时地敲着键,眼神变得慌乱起来。
“不要着急,间隙10秒,持续2分钟,保持平静,不要慌乱。”王海潮提醒黑鲨。
电台声又一次响起,按照王海潮的要求,黑鲨像一个机械人似的发出呼叫。一分半钟过去了还是没有出现黑猫的应答,这让王海潮有些不安起来,他在微调着侦听台,然后对身边所有监控的公安人员说:“都关机!让黑鲨独自启动呼叫,你们看我的手势再跟踪。”书包网 www.61k.com
谍·爆 第十六章(5)
黑鲨再次按照刚才的方式不断呼叫,电台声像幽灵般穿透夜空扩散在野外,所有的人都屏住呼吸在等待着对方的出现。蓦地,黑鲨的电台传来两声极短的回叫声,犹如一道闪电而过。王海潮知道黑猫已经在线上了,只是试探性地点击了一下,等待着反应。王海潮对黑鲨小声说:“发出紧急信号,有回答即可发报。”
黑鲨点着头继续敲着电键,果然,电台有了回叫声。王海潮说了句“开始发报”,同时朝侦听人员做了一个手势。
黑鲨有节奏地将一份电报文敲打着,电台声“嘀嘀”地传播出去。王海潮戴着耳机,然后在一张地图上不时地圈点着什么。
“王工,收报点的电台在空军招待所后墙院。”年轻的侦听员报告。
方正明看了看王海潮,沉着地等待着他的口令。
“在这儿,后墙院100米之内。”王海潮将一张地图纸递给了方正明。
“03,03,包围招待所后墙,绝不能放过任何人和任何目标,开始行动!”方正明拿着话筒命令道。
传来周小平的声音:“03明白!”
“快!后墙中心点20米。”王海潮说,“方局长,只有3分钟,快!”
“03,03,后墙中心20米,抓住黑猫!”
“03开始围捕!”
方正明朝身边两名侦查员一挥手,“走!招待所后院!”
一辆公安吉普车快速朝招待所后院驶去。刚一进后院,方正明就遇见吴学义走了过来,“方局长,我们的保卫人员已经封锁了各个路口。”
“刚刚特务接收了电报,正在转发给台湾情报局。”方正明边走边说,“不管特务是谁,绝不能放过!”
“我们监视的几个人都不在现场。马小青在201房间;所长余凤珍今晚8点钟就回家了……”吴学义还没说完,方正明便打断道。
“赶快去后院现场!”
这时,招待所已经封锁起来。王海潮的侦听车也开到了招待所后院,打开了天线在定位测点。
“方局长,都搜遍了,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人和电台。”周小平走过来焦急地说,“会不会逃了?”
“绝不可能!”方正明说,“上次我们没有抓住这家伙,便宜了他。这回他就在这后院围墙中心点十多米,这是王工程师测定的。”
王海潮在车上定了位。然后跳下车边对方正明小声说,边指着那棵大树附近,“应该在这一带!”
“再搜!就是在围墙内外挖地3尺也要找出黑猫!”
空军战士和一队队公安人员沿着招待所后院围墙内外排查着,就连山边周围的每一块石头,每一片草丛树木都不放过。该查的地方都排查了一遍,依然是没有发现要寻找的目标。
“奇怪!这与上回一模一样,难道是我们侦听的方位出现了错误?”方正明反问道,抬头看着周围。
“不会错的!”王海潮有些激动,“我干侦听快30年了,起码不会出现大错,我敢肯定地说,以这棵大树为中心,周围跑不出300米。”
“是啊!难道这墙外山里有天洞不成?”方正明对周小平说,“用工具清理这一带土地,看看有没有隐藏的洞口!”
“明白!”周小平对身边几位拿着铁镐的人员说,“你们跟我来,从这里朝外,分四个方向挖地2尺!”
不一会儿,空军战士也拿着铁镐铁锨在后院通往山坡周围挖起来,结果并没有发现有洞口之类。
方正明走走看看,明明测定的敌台方位,偏偏不见人影。差不多一个小时过去了,仍然没有任何进展。方正明对吴学义说:“天不早了,让空军战士回营休息吧。”书包 网 bookbao.com 想看书来书包网
谍·爆 第十六章(6)
“那好。”吴学义转身对一个排长交代了几句。
“公安也收队吧。”方正明小声对周小平说。
这时,王海潮围着那棵百年大槐树转悠了几圈,然后用手摸着古树皮,发现大树根部是空的。王海潮弯下腰仔细观察树的枝叶,看见大树底部的树疙瘩下有一个洞,于是,王海潮就爬了下去,被一大块石头挡住了。
方正明向前靠近一看,才发现有秘密,便对周小平说:“快拿铁镐!”
方正明和王海潮用力把树根底那块大石头挖开后,两人都惊呆了!原来石头是可以移动的,是树底洞口的一扇门。
“有洞!”王海潮说。
方正明拔出手枪就钻了进去。周小平和吴学义也都拿着枪,跟随方正明进了洞口。
方正明在前用手电筒照着朝前移动七八米后,才发现进了一个防空洞走道。这时,吴学义走在前面说了句:“没想到连接的是废弃的防空洞。”
方正明凭着一丝电光快速走到前面,在行走到大约50米时发现洞的拐弯处有一凹槽,方正明说:“小平,找一下那个地方!”
周小平进入那处凹槽,发现有一块石板压着什么,推开一看是一部微型电台。方正明上前一摸,还有些余热。“就是刚才发报用的,黑猫跑不了很远。追!”
“跟着我,这个洞肯定有出口。”吴学义一边说一边握着手枪冲在前面。
洞不算太大,但弯着腰就能跑起来。吴学义在前面跑着,方正明左右看着,追赶大约200米便有了一个上坡出口。吴学义手里的枪对准洞口,一步一步朝外走着。
“吴处长,我们应该还在招待所院里吧?”
“没错的话,是招待所洗衣房附近。”
“走!赶快上去!”方正明说着快速地朝前小跑起来。
洞的路口渐渐地变得狭窄了,只能容纳一个人的身体出入。方正明在吴学义爬上洞口后也随着爬了出来,周小平拍着身上的土小声问:“吴处长,这里是招待所的东头洗衣房吧?”
“对,就是洗衣房。”吴学义指着一排旧房子说,“还有仓库。”
方正明没有说话,前前后后仔细地搜索了一个遍,洗衣房除了三个大盆外,就是水池子,还挂着一些床单、枕巾什么的,没有什么地方可以藏身。仓库是两大间空房,里面放的都是一些扫把和铁锨之类,还有一些生活用品。方正明从仓库出来,站在洞口处琢磨,洞口处是一个凸起的土堆,有一小扇门关着。
“吴处长,这个洞口,你以前知道吗?”方正明问。
“知道。20年前这里曾是抗日部队的一个指挥部,这300米的防空洞是那时候留下来的,但已封存了多年,从来没人理会这防空洞了。”吴学义说,“要是不从古槐树根底发现洞口,我都想不到这里的防空洞。”
“这只黑猫就在这个招待所院里,而且是从这个洞口出来的,就隐藏在附近。”方正明说。
“除了余凤珍所长回家了,这里的职工有花名册吗?还有在招待所住宿的每一位客人。”周小平说,“吴处长,我们想知道!”
吴学义想了想,说:“要想知道这些,必须请余所长赶到这里。只有通过她,才能了解更清楚。你看呢,方局长?”
“余凤珍所长,陈丁副司令的夫人?”方正明自言自语道,“现在是夜里1点钟,她睡了?”
“我们还在封锁这个招待所大院,如果天亮之前不排查,这里的人就会乱。”周小平说,“都什么时候了,该叫余所长出面了,方局长!”
谍·爆 第十六章(7)
“吴处长,通知余所长吧,把招待所员工和住所人员都详细登记,包括临时工在内。”方正明说。
“好吧!我马上布置!”吴学义边走边说,“田干事,你先电话通知余所长让她马上过来。对了,你亲自带车把余所长接过来。”
“明白!我这就出发!”田青说着上了军用吉普车。
这时,公安侦查处人员走到方正明身边小声请示道:“方局长,后院山坡周围的警卫人员是否解散?”
方正明拍着脑门连连说道:“我忘了,撤队吧!你和侦查处的几位同志留下。”
“明白!”
周小平在仓库内外转悠了半天,然后跑到方正明身边说:“这里虽然是仓库,但离东侧招待所主楼很近,我用步子量了下,只有20多米。如果黑猫从仓库附近洞口逃离,想直接进入主楼,只需一两分钟就可以。”
“我也觉得主楼才是黑猫隐身之地。”方正明说,“我们了解,一层东头两三间房子是值班人员和服务员,还有一间是锅炉房和清洁工合用。其他三层除了余所长的工作间和会议室外,一共有54间客房。”
“值班员陈丽来了,这是昨天到今晚10点钟以前入住的人员名单。”吴学义说着递给方正明,“方局长,你过目看看。工作人员花名册在余所长那里,她马上就到。”
“这后面的房子住的是什么人?”方正明指着后院边的一幢小平房问吴学义。
“住的应该是临时人员吧。这要问余所长。”
方正明朝那座旧平房走去,房内黑暗一片,似乎没有住人。周小平进去探察了一番,出来后说:“没有住人。里面像是放了些杂物。”
“你带人进去仔细搜查一下!”方正明说,“有没有藏着人。”
周小平拿着手电筒刚准备往里面走,这时,军用吉普车停在了方正明的身边,余凤珍刚下车便指着方正明气愤地说:“你们也太随便了吧!在我所里折腾了大半夜,竟然自作主张地搜查我们的房子,为什么不提前通知我?”
“我们在执行一项特殊任务……”
方正明没说完就被余凤珍打断,“我也是军人之家,再有什么重要的特殊任务,总不该连个招呼都不打就包围了招待听吧?惊吓了我的客人怎么办?”
“余所长,别误会!”吴学义拉着余凤珍到一边,小声解释道,“这里连续发现有敌台出现,而且测定了方位就在后院的古槐树下,那里有洞。电台在洞里找到了,可人跑了……”
“跑到哪里了?”余凤珍惊讶地问。
“应该还在这个院子里。”吴学义说,“情况紧急,天太晚了,考虑到你已经休息,就没打扰你……”
“别说了,让我做什么吧?!”余凤珍很爽快。
方正明走上前认真地说:“我们想知道所里工作人员的花名册,包括临时工,只要在这里留住的人员,我都要做个备份。”
“那好!我会马上交给你。”余凤珍边走边说,“你来过两次了吧,我希望这次能结束,把真正的特务抓出来,免得人人心里犯疑,人人自危。”
“但愿如此!”方正明说,“放心,是特务,他跑不了!”
余凤珍快步走进招待所主楼的办公室,对身边的陈丽说:“把现在住宿登记人员名单全部拿来,还有临时工的名单,要快!”
“好的!”陈丽快速回到了值班室。
余凤珍从抽屉里拿出了一份招待所人员花名册刚要递给方正明,周小平便匆匆地跑了过来,小声对方正明说:“范宇失踪了!”书包网 电子书 分享网站
谍·爆 第十六章(8)
“什么?不是24小时监视他的吗?”方正明问道。
4
“怎么搞的嘛?范宇怎么会从你们的眼皮底下跑了呢?”周小平对负责监视的曹敬民质问道。
“我们三个人轮班盯着范宇,就连他上厕所我们都没放过。”曹敬民申辩道,“凌晨两点,我发现范宇的窗户打开了,有一个黑影一闪而过,便追了上去,宿舍里只有一张床还假装铺开,可是人已经逃走了。随后,我们三个人分三个方向寻找,都没有发现,于是,才报告给你。”
周小平在范宇宿舍前后查了查,然后站在后窗外前后望了望说:“从脚印和正常习惯判断,这家伙是朝左边跑的,而后钻进了花园,应该是从花园断裂的栏杆缝里挤过去的。你们看,草坪的露水被踩过,还有这墙边的足印。”
“难道这家伙不回医院了?”曹敬民反问。
“两种可能。一是知道自己暴露了,彻底逃离。二是紧急执行一项任务,也许与黑猫有关?”周小平说,“我们必须散开,在暗处追查这家伙。曹敬民,你带着老汪朝东,去无线电厂,与监视刘敏虹的刘勇会合,要弄清范宇的去向。陈鹏和我在一起,我们观察这医院的几个人物。记住,天亮前在三号地点碰头。”
“明白!”曹敬民掏出手枪上了车。
“今天裴涛院长有什么反应?”周小平问陈鹏,“还有杜民,他走了吗?”
“裴院长开了一下午的会,平时他很少开会,也讨厌开会。这次好像在研究什么问题……”
“听说,傍晚刘敏虹来找过裴院长?”
“是的。天黑前,刘敏虹就走了,还拿了一些图纸什么的。”陈鹏说,“她坐103电车走的。对了,杜民还跟了出去,看了看又回到了宿舍。”
“杜民有没有接触过范宇?”周小平问。
陈鹏想了想说:“没有直接接触。有那么两次他们在办公楼下的花园碰见过,哦对了,昨天晚上8点钟左右,我看到杜民又去了后花园旧锅炉房,不到2分钟,范宇也去了,像找什么东西,然后就走了。”
“没有说话?”
“没有!俩人压根就没碰面。”陈鹏强调道,“杜民与范宇平时也不接触。只有裴涛院长找过范宇,而且很生气。”
“走,看看杜民去。”周小平边说边朝医院一侧的宿舍平房走去。
陈鹏走了两步却说:“老周,这么晚了,打扰他恐怕不好……”
“范宇跑了,他还睡大觉,我得问问他知道不!”周小平说。
“杜民不是被裴院长给开除了吗?”陈鹏反问。
周小平停住了脚步,迟疑了一下后说:“那也得看看!”
杜民所住的宿舍靠近医院后侧的一幢平房,属于后勤干部和保卫科人员共住的一幢房子。杜民是科长,住的是一间大的宿舍,内带一间小的,还算不错的。杜民虽说三十出头了,但还是单身一个。前两年,有热心的人给他介绍过对象,可杜民脾气古怪,还把介绍人给说了一顿,说什么家人都没有了,哪还有心思再找一个,他要替他爹他娘守上十年再说。
这件事医院的人都知道,有的说合情理,是个孝子,也有的说这家伙变态。反正以后,谁也不给他提对象的事。
陈鹏在医院蹲点的时候常到杜民宿舍来,门门道道也很熟悉,于是便从后窗探着头朝里小声叫道:“杜科长,杜科长,快起来有事……”
没有反应,陈鹏干脆从后窗跳了进去,顺手拉开电灯绳,屋里空空的,床上的铺盖早已打好了包,看上去有些零乱。周小平从前门进来后环视着房内四周,许久才说:“杜民去哪里了呢?”书包网 电子书 分享网站
谍·爆 第十六章(9)
“傍晚还见到他了,他要离开也会和我们打声招呼的。”陈鹏说。
“杜民肯定发现了什么,难道他追范宇去了?”周小平像是自问,“那也应该告诉我们呀!”
“也许在值班室里?”陈鹏小声说。
“应该不会。走,看看李欣然去。”周小平说着便大步朝保卫科值班室走去。
李欣然不愠不火,在保卫科干了快10年,从来都是严守岗位,而且也没出现过差错。保卫科一共三个人,李欣然算是地道本院职工,家里所有亲戚都在这座城市,算得上本分的那种。还有一个是新手叫张恒,也是河南人,但不是杜民推荐的,是一位副院长选上来的,张恒长得人高马大的,在保卫科干两年了。
李欣然正趴在桌子上休息,听到脚步声他立刻站了起来问道:“谁?”
“我!”陈鹏边走边说,“我们老周有事找你!”
“快!快屋里坐!”李欣然边揉着睡眼,边说,“这么晚了,出了什么事?”
“杜民呢?宿舍里怎么没有呀?”周小平问。
“是吗?天黑前我还在饭堂见过他。”李欣然说。
“杜民在市里有别的熟人吗?”周小平问。
李欣然想了想,说:“应该没有!他是河南发大水逃荒来的,这医院是他的家。他会去哪呢?”
“他会不会找裴院长的麻烦?”陈鹏说,“裴院长开除了他。”
“应该不会。毕竟杜民打人了,况且裴院长也是为了他好。不过,他们之间早就有矛盾。走!我带你们看看去。”李欣然说着就快速出门,直接奔向医院东区的小花园。裴涛住在二层楼的一个小单元里,前门有一个栏杆围着。李欣然反过手去打开了一扇栏杆的门,然后靠近大门听了听,没有动静。
“这么晚了,叫醒院长有点不礼貌吧?”李欣然小心地问周小平。
“都这个时候了,再说我们是有急事找他。”周小平说,“李欣然,你先敲门吧。”
李欣然轻轻走近那扇大门敲了几下,屋内没有任何反应。
“再敲大点声。”周小平说。
还没等李欣然再动手,陈鹏便在门上用力敲了三下,不一会儿就听到屋内传来呼啦的声响,接着就传来什么东西倒地的声响。
“是什么声音?”李欣然小声提醒道。
周小平凭直觉突然说了声:“不好,裴涛院长摔倒了!”
“开门!”陈鹏对李欣然说,“快把门打开!”
李欣然摇晃着门,扭动门把不见动。周小平掏出钥匙串,摸黑掏出一枚钥匙针从门钥匙孔里捅了进去,十分熟练地搅动了几下。陈鹏知道,周小平是安全特警侦查员,具备多种反间谍的技术手段,而且也善于化装和格斗。几秒钟后,门开了。周小平拔出手枪朝陈鹏小声说:“楼上,你左我右。上!”
室内漆黑一片,只有走廊还反射着一丝光亮。周小平侧耳听了一下,便轻步移动地朝楼上走去。陈鹏显得有些紧张,手里的枪直对着前方,保持着高度的警惕。这时,他们发觉楼上的地板有东西在摩擦移动,并发出粗气声。
周小平觉的应该是人在地板移动,便大步奔了上去,用钢笔手电一照,吓了他一跳,原来裴涛被反绑在椅子上并倒在了地板上,嘴里塞着一团白纱布,双脚捆绑着。
“陈鹏,快开灯!”周小平一边喊一边扶起裴涛。
李欣然也跟上来了,随手在门口边找到开关绳打开了电灯。
周小平惊讶地发现,室内被翻得十分零乱,特别是衣柜里里外外都翻了一个遍,像是寻找什么东西。陈鹏首先将裴涛嘴里的白纱团给取了出来,裴涛翻着白眼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脸色惨白。周小平和李欣然快速解开裴涛身上的绳子,又将他扶着坐在椅子上。
谍·爆 第十六章(10)
“裴院长,是谁绑架了你?这到底发生了什么?”周小平迫切地问道。
裴涛依旧喘着气,想说话可总是说不出,似乎有点缺氧。“陈鹏,快找点水来!”周小平喊道。
陈鹏倒了一杯水递给裴涛。周小平利用这个机会用照相机把混乱的场面照了下来,在经过窗台时发现了尘埃中的一双脚印,也拍了下来。
“陈鹏,这屋里有留下的脚印,你取下脚样回局里存档分析。”
陈鹏从包里掏出高清照相机拍了几张后,又拿出叠印纸样覆在脚印上,喷上药水后,收到了工作包里。
裴涛喝了几口水后,显得平静了许多,气色也恢复了,他连声说了几句:“谢谢!谢谢你们救了我……”
“裴院长,说说到底怎么回事?怎么会发生这种绑架事件呢?”周小平追问,“是谁干的?”
裴涛像是在梦中惊醒般,说话的声音都变了:“昨晚11点钟,急救室来了个重病人,我赶到手术室亲自布置手术,直到病人脱离危险后我才回家。没料到,刚一上楼只见一个头上套着黑套的人,从我的左前方扑来,还拿枪托击伤了我的头部。后来,就被绑在椅子上,嘴里也塞着纱布。”
“这时候几点钟?”周小平问,“看见是谁吗?”
“我离开手术室时看了手表,1点07分,到家差不多1点15分钟。我被绑在椅子上,头部很疼,眼晴发花,只见那蒙面人拿着手电筒在我室内到处翻找,衣柜的衣服也翻出来抛到一边。后来,我朦胧看见他从抽屉里拿出一些东西装进衣袋里,又回来看了我一眼便下楼走了。”
“你看清这个人大概的模样吗?”周小平问。
裴涛想了想,接着说:“没有开灯,他用手电筒照着我,几乎看不清他的样子,但个头很宽大,非常有劲。”
周小平问,“他在你家翻找什么东西?”
“像找钱。可又不像,每个角落和衣柜里都翻找了一遍。”
“裴院长,你好好看看,都拿走了什么东西。”周小平指着打开过的抽屉说,“一定要检查清楚,我们也好判断是小偷还是特务。”
裴涛闻听这话,不觉得身体一颤,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好,我看看。”
裴涛走到衣柜前翻看了一下,说了句:“这里面没有什么东西,都是些换洗的衣服。”
裴涛在办公桌抽屉里看了看,半天没有说话。“丢了什么?他不是往衣袋里装了些什么吗?”周小平提醒道。
“一个钱包没了。里面有200多块钱,还有我的一些旧票据。”裴涛说,“还有一把我从德国带回来的瑞士军刀。”
陈鹏拿着小本子在一旁记录着,不时地看着环境。
“你再好好看看,丢了什么,我们也好帮你追回。”周小平说,“而且其性质也就不同。”
其实,这时的裴涛心里也很复杂,原先见到方正明他们公安侦查的,总有一些抵触情绪,而且还不愿意配合,现在裴涛却十分迫切要得到他们的帮助。于是,裴涛仔细地检查了一遍,果然发现放在衣柜底部盒子里的一张图没有了。
“不好!我的一张图没有了……”裴涛有些紧张,说得直打颤。
“别着急,慢慢说,是什么图?”周小平给了陈鹏一个眼色。
裴涛长叹了一口气,十分认真地说:“那是一张医院主楼地下室的通道图纸,是一个十分复杂的工程秘密图。”
“这图怎么会在你的手里?”周小平问,“这楼不是德国工程师设计的吗?”
“是德国著名的建筑设计师索托弗设计修建的。按照这种图纸在德国柏林建过两幢楼,还有芬兰有一幢,然后就是我们这幢了。”裴涛说,“抗日战争时期,日本在这幢楼里设立了医院。临走时,到处找这幢楼的图纸,因为是德文,当年的一位中国工程师交给了我保管,并希望我翻译成中文对照图。”
“你翻译了吗?”
“翻译了,一些中文都写在了图的一侧。”裴涛说,“这图非常重要。我打算交给市政府的,可还没有来得及……”
“裴院长,你不光是有图吧,是否也进过地下走廊的密室?”周小*问道。
“进过。而且医院的老人和其他专家也进过,可走了一半都是不通。”裴涛说,“有一天,我带着两个手电筒,边看着图,边走,发现密室的通道就像个迷阵,而且更像一个大棋盘,国际象棋盘。”
“这么说吧,绑架你的人,一定是冲着那张密室的图来的?”
“应该是!绝不是为了钱财。”
“那密室和地下通道究竟有什么?让人那么大胆地绑架你?”周小平问。
裴涛想了想,带着一丝神秘的样子说:“传说那里藏有金宝,而且是西方的金圣宝。我认为,那只是故弄玄虚把它神化了。但我看过那张图,里面似乎有一种与军事或与间谍有关的系统。我没有见着,也说不清楚。”
“那好,这件事非常重要。”周小平说,“我可以负责任地告诉你,京中医院内确实有间谍存在,而且在我们的监控下跑了。我想,你应该配合我们。”
“我一定配合!”裴涛点头说,“我要感谢你们救了我!”
“你听我们的安排,暂时不要离开这个医院。”周小平说,“我请示局里,有什么行动再通知你。”
“好的。”裴涛犹豫地说,“不过,我被绑架的事,还得请你们保密,不要说出去,否则会给整个医院造成混乱和不安。”
“这个,你放心!我们是公安人员,保守秘密是我们的职责!”周小平转身对李欣然说,“保卫干部也一样,要保密!”
谍·爆 第十七章(1)
1
台北。
台湾空军作战室彻夜不眠。约翰逊接连受到美国中央情报局和参谋部的表扬,罗布泊原子弹试验基地外围的图片拍得清楚,但是不够完整,特别是一些重要的基地还没有拍摄到,上级命令约翰逊制订新的侦查计划。
黄金和说:“黑猫来电,也证实了我们的判断……”
“现在的情报我表示怀疑,不是说南京一带*的导弹基地被炸了吗?可偏偏是我们的飞机被他们打下来了!”约翰逊对黄金和说,“我们几乎每天都有从大陆发回的情报,是真是假让人难以判断。”
“情报我负责,但也有个时间差问题,不能全怪他们。”黄金和说,“如今,想要在大陆*手里得到点情报不容易。”
“如果再有误,命令山羊直接炸毁*在长沙、武汉、福建设伏的导弹阵地!”约翰逊抽着雪茄说,“怎么样,我的黄局长?”
“没问题!一切我都安排妥了!我们准备派女情报员姚璇去大陆执行任务……”
黄金和还没有说完,约翰逊便打断道:“你说姚璇?要派她去大陆?”
“对!我和参谋长商量过了,姚璇在香港住过,又去过上海,而且她还有一个亲戚在河北,派她去联络山羊,主要对空军飞弹基地实施爆破,以摧毁*的飞弹。”黄金和说。
约翰逊一听急了,便冲着钟大中嚷起来:“姚璇太年轻,太漂亮了,去大陆执行这么重要的任务,恐怕完成不了吧!”
钟大中笑着反问一句:“你说谁去合适呢?”
黄金和也附和道:“是呀,你说让谁去?”
“让谁去?你身边的张东梅不就很合适吗?”约翰逊说,“张东梅是在大陆出生的,对大陆比姚璇更熟悉,张比姚的年纪要大,长得就像大陆人,而且又在美国受到过正规训练,让她去完成这个任务吧!”
“张参谋可是情报局机关人员,知道的秘密太多了,万一,她被共产党的间谍抓获,岂不是败露了我们整个计划?”黄金和瞪着眼晴说,“我不同意!”
约翰逊拉着钟大中说:“这算什么?张东梅在情报局更有经验,是地道的老间谍,在美国,她经常会去第一线获取情报。如果派遣张东梅去,她知道该怎样做,更知道找谁去做,目前我们地下情报的被动局面一定会有所改进,你说呢,我的参谋长?”
钟大中觉得约翰逊有道理,如果让姚璇执行任务,约翰逊不高兴,而后面还有一系列的美国的命令都要通过他上传下达。于是,钟大中走到黄金和的身边,小声说:“黄局长,还是把姚璇留下吧,她只要能陪约翰逊高兴就行了。让张东梅去吧,她可是受过美式间谍训练的特工,如果她能完成对*飞弹的爆破任务,我让上面提升她为副局长。”
“好吧,我的参谋长大人,我这次豁出去了,把宝押在张东梅身上,成也好败也好,全靠她了。”黄金和说,“但我必须好好和她商量下,制订个全方位的行动计划。”
坐在一旁抽着雪茄的约翰逊半天没吭声,一直在翻看着英文作战图。听到黄金和的一番话,立即站了起来大声说:“OK,太好了!这才是我希望的!”
“去你妈的,色鬼!”黄金和小声念叨着。钟大中偷着笑了。
2
“情况十分复杂。但可以肯定,这个地下室内的许多暗道,是有利于开展间谍活动的。”方正明在地下室的二层检查了一遍走出来,对周小平说,“看样子,裴涛收藏的那张图很重要,一定要想办法知道谁偷走了。”书包网 bookbao.com 想看书来书包网
谍·爆 第十七章(2)
洪海边看边插话:“我敢肯定地说,这地下室是实实虚虚,也许哪一块墙壁就是活动的,也许敌特就藏在我们隔壁。”
“老洪说得有道理呀!我看现在必须让裴涛协助我们。小平,裴涛情绪怎么样?”方正明问。
“陈鹏他们在盯着他呢,裴涛开始情绪有些急躁,现在好些了。”
方正明抽着烟,显得有些心烦意乱,他说:“黑猫一定潜伏在空军招待所内,宁洁已经与吴学义在那里排查。我们眼前追击的可疑人范宇又突然失踪,我在想,这个范宇会不会是偷图的那个人,有可能就在我们的地下!”
“有这个可能!可地下室的通道太复杂,我们无从下手呀!”洪海问道,“只能带着裴涛凭他的记忆寻找。”
“我看是个办法!”周小平说,“空军招待所后墙那棵古槐树不就是被黑猫利用了吗?也许这个地下室迷阵是同一个道理……”
“不要说了!赶紧找裴涛。”方正明说着把烟头一扔,果断说道,“小平,通知陈鹏,让裴涛马上到地下二层。”
周小平快步朝医院大楼一侧的待命点跑去,与陈鹏会合后便一道走进了院长办公室。而这时,方正明拿着手电筒正朝地下二层走去,在经过一个拐弯处时,突然停了下来,发现拐角墙有一个不被人发觉的纹路,像两道弧形的图案。
“老洪,你仔细看看,是潮湿的水印,还是有人遗留的纹路图案?”方正明边照着,边小声问。
洪海在侦查专业中最善长的就是破图,而且在复杂的环境中更擅于分析敌情。洪海的一个手指沿着那条细微的纹路比画着,看得十分清楚,“不是潮湿的痕迹,应该是条相应的图纹。对了,方局长,你往后退,再退!”
“都靠墙了!”方正明退到对面墙角下无奈地说,“没法再退了,就这么个距离……”
“视觉错位,让你在近距离无法判断。”洪海转身说,“这就是建筑者设计的一个怪圈。如果你再往后,约7米8米,甚至在10米开外,你再看,那纹路图案像什么?”
方正明眯着眼反复观察着,都没有看出什么名堂来,冲着洪海直摇头。
“我这有副远视镜子,你可以反过来看!”洪海边说边自己拿着镜子看起来,似乎看到了什么。
“奇怪,有点像棋盘。”洪海说完把镜子交给了方正明。
方正明把镜子反过来在眼前反复了几次,时而闭着一只眼睁一只眼在观察,时而双眼透视在寻找图案的变化。蓦地,方正明情不自禁地叫了一声:“有了,有了!是一副倒的棋盘图,对,就是国际象棋盘的图案,没错!”
洪海从不同角度观察着一副国际象棋图案,每个角度似乎都有不同的变化,而且都在棋盘中央王位之处有一个长尾巴。“是一副国际象棋,从左右看去,两方王位都扯着一个东西。”洪海小声问道。
“听裴涛说他曾经在20年前下去过,是一个棋盘样的迷阵。”方正明思考道,“会是什么呢?难道被台湾特务利用?老洪,对裴涛要有两手准备,懂吗?”
“当然!我心里有数。”洪海说,“我们可不能让任何人牵着鼻子走!”
正说着,周小平和陈鹏带着裴涛走下了地下室的二层。方正明赶紧迎了上去,握住了裴涛的手说:“裴院长,你不要紧张,听我说。你保留的那张地下室通路图是个非常重要的图,也就是说建筑专家在设计建设这幢大楼时,其重要成果是地下通路迷阵。那张图就是通往迷阵的钥匙,有人绑架你偷了图,肯定是在进行非法的特务活动,甚至要爆破这里面的秘密设施。你必须帮助我们,懂吗?”
谍·爆 第十七章(3)
裴涛说:“你们相信我?”
“当然!我们叫你来,就是因为相信你!”方正明加强语气说,“两次有人要绑架你,为什么?就是为了地下通道的图。偷图的目的,就是要利用通道复杂的环境在里面进行敌特间谍活动。”
裴涛眼睛瞪大了,“有这么严重?他们怎么会知道的?”
“现在我们不在这里讨论这些问题。时间紧迫,裴院长,你说说地下图的印象。”方正明手里拿着笔和一个随身本问道。
“图很复杂,我看过两次,有点像国际象棋的棋盘,只是……”裴涛说着停了,似乎想不起来了。
“只是什么?”洪海上前小声问,“别着急,慢慢想。”
“我真有点头疼!”裴涛捂着头回忆道,“只是,棋盘中央王位处有两条复杂的危险通道,经过时要格外小心,否则会自动关闭……应该就是这些了。”
“怎么样,洪海,明白刚才说的两条尾巴了吧?”方正明边问着边在本子上画了一个棋盘式的图,然后递给裴涛看,“是这样的吧?在这两个王位处有两条相互连接的通道,也就是双锁门。通道之间应按国际象棋的走法进行,对吧?”
裴涛看着方正明边画边讲解的路线,不觉得眼前一亮,兴奋地说:“对!对呀!就是这样。我在德国学过国际象棋。”
“医院里还有谁会国际象棋?”方正明问。
“只有向争老院长会下。”
周小平提醒道:“据我们所知,X光室的范宇平时爱下国际象棋,还教过马小青呢,你不知道?”
“不清楚。”裴涛思索道,“杜民应该会下,向争院长曾带着杜民一起下过。”
“知道了。”方正明转身对裴涛说,“你看,这拐角的纹路像什么?”
裴涛看了看,摇着头,随后说:“看不太清,倒像棋盘的倒影。”
“没错!就是倒着的一个棋盘。”
“棋盘不存在正反呀?如何为倒呢?”裴涛问。
“但图案就这样。棋盘斜了,也就看上去倒了。”方正明说。
裴涛一拍脑门,说了一句:“咳!这是典型的德国棋盘下法。有一位名叫颢伦的大将军喜欢在战场上下棋,没有大地方放棋盘,便习惯将棋盘斜着放。时间长了,颢伦就斜着下棋。之后,棋盘也就斜着画,这斜棋盘就是颢伦大将军的专利呀!”
“明白了!”方正明说,“这幢楼的设计师应该是颢伦的棋迷,也是斜下者,所以用在了他的建筑作品中。老洪,斜着身把门找到。”
“我试试吧!”洪海说着侧身顺着那纹路图案比画起来,许久才在一处画了两个点,转身对方正明说,“如果没错的话,这里是个门。”
“开始吧!”方正明侧身对周小平说,“注意警戒!”
周小平拔出手枪朝陈鹏招了招手,大家便朝两侧散去,警惕地观察着周围动静。这时,洪海沿着纹路在一侧旁斜点,然后用力一推,果然发现一旁有一个黑色按扭。洪海回头看了一眼方正明,方正明点了点头。洪海看见方正明的手枪正对准室内洞口,便触动了电扭。霎时,一道一米八左右的斜门渐渐开了。
“老洪,你带着裴院长。”方正明转身说,“小平,你压后!”
“放心吧,有我呢!”周小平说完又对身边的陈鹏小声说,“你保卫好方局长!”
“明白!”陈鹏迅速将子弹上膛,大步靠近了方正明和裴涛。
洪海走进暗道,用手电筒一照,洞道里面修建得很精细,并且还有零星的欧洲建筑图案。刚走十多米,洪海的面前出现交叉的通道口,方正明上前看了看,又转头看着裴涛,那意思是想让他指路。裴涛停了下来,左右仔细观察着,然后指着右手方说了句:“这边是通的,左方是假的。”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书包网
谍·爆 第十七章(4)
“向右走!”方正明小声说。
裴涛补充道:“记住,从现在开始,正式进入国际象棋的图形,从底往上走。”
洪海回头朝裴涛点了点头,便打着手电筒沿右侧进去,很快走入了一个空地,里面的地上有散落的一枚黑色的衣扣,洪海拾起来看了看递给了方正明。
“有人进来过。”方正明对裴涛说,“你该知道医院谁会进来?”
“很难说!这衣扣上没有灰尘,应该是刚进来不久。”裴涛说。
“没有图,怎么会出得去?”方正明问。
“现在进入的是第一方阵,我们只能进入到第二方阵,再往后我也没有进去过,必须看图走。”
“方局长,你看!”走在前面的洪海用手电筒边照着地面上的脚印。
方正明看了看,这是通往棋盘的真正入口,这个通道很明显是多年没有人走过了。洪海仔细观察了脚印说:“是新留下的,不会超过两天。”
“小平,拍摄留底取样。”方正明对周小平说。
陈鹏已经对准了脚印拍摄。周小平量了量,在小本上记录着。
“应该是两个人的足迹,你看,这一双和这一双大小不一样。”周小平指着脚印说。
“是两个人。应该还在通道棋盘当中。”方正明对裴涛说,“他们在和我们下棋呀!裴院长,看你的了,输赢就看能否抓住这两个家伙。”
“朝前20米往左,再往左,直通第二道兵的位置。”裴涛对前面的洪海说。
当洪海按照裴涛所说的路线刚进入第二道兵的位置时,方正明忽然说了声:“注意,有声音!”
顿时,所有的人都在原地站立不动,静静地听着周围。果然,能隐隐约约听到一阵阵来自通道深处的电台声,滴滴答答地从另处通道传来。
“有敌台声!”方正明低声对身边的人说,“注意警戒,一定要抓住这个老狐狸!小平,你带陈鹏从左侧包抄过去;裴院长,你跟着我;老洪,你从正面过去。”
“我可以说一句吗?”裴涛紧张地问。
“说吧!”方正明的手枪一直对着前面。
“只有第二道兵的出口处安有接听天线,是为了联络地面而建制的,其他通道不能收发电波。”裴涛说。
这时,方正明对身边的公安人员下达了口令:“开始行动,要快!”
3
第二道是国际象棋兵的位置,看起来十分复杂,不仅连着第三道也就是棋盘中相的位置,而且连接着棋盘中王位的通道。第二道兵位前后有三处进入口,像个丁字的路口,而且在出口的地方可以收发来自外界的电台信息。两个地下间谍交换了一些信息纸片后,一个高个的间谍交代道:“这封电报太重要了,总部等的就是这个,空军在长沙的飞弹阵地位置,尽快发出去。台湾来人了,是个大人物,我得先走。”高个说着转身要走,又转过身特别强调了一句,“记住,无论出了什么问题,出现最坏的结果你都不能出卖组织!”
“明白!我知道该怎么做!”发报的小个间谍戴着耳机说。
“我提醒你,衣领里的糖果不是装饰!”高个间谍看了看手表,快速地朝前侧的一道门奔去,然后看了看写在手上的图标,推动了一扇隐形门走了进去。
电台声越来越密,不到10分钟小个间谍把一张纸的内容就发完了。小个子利索地拿出打火机将那张纸条给烧了,一股纸屑的烟雾弥漫着地下通道。他收拾地上的电台仪器和一些图,然后看了看手表,突然听到了一阵脚步声,由远而近,这令小个子间谍十分惊讶,怎么会有那么多的脚在走动呢?小个子间谍紧张地将耳朵贴在墙壁上判断了一会儿,便掏出德式手枪,拎着收拾好的电台包就往出口处方向跑去。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书包网
谍·爆 第十七章(5)
棋盘式样的地下通道,犹如迷阵一般,但小个子间谍就像一个熟练的下棋高手,对自己要走的路线了如指掌。他先向前十多步后,折返又进入下一个交叉的十字路口,再往后七八步,再次折返跑到一处密室。手拎着电台包太重,让小个子有些吃不消。突然,小个子转身用力将一扇门关闭了。随后,便坐在了地上。
方正明已经发现了通道里发报的小个子间谍,当他带领人员追赶到第二道兵的位置时,闻到了还没有散去的烧纸的烟味。
“方局长,你看,这是烧掉的电报内容。”周小平抓起被烧毁的纸灰说。
洪海用手电对准每个角落查找了一遍,没发现有人影,便对方正明说:“这家伙肯定是从左前方逃了。”
“方局长,这里有脚印。”陈鹏指着前方的拐弯处说道。
“他跑不了多远,肯定还抱着电台,追!”方正明说着看了一眼身边的裴涛。
“等等!”裴涛说,“真没想到这里面还隐藏着特务。再往前要有两个折回,都向左进入兵连兵的阵营,第四步肯定要通往王位。记住,那里有两个尾巴形的通道与出口,一定要小心。”
方正明拍了拍裴涛的肩膀,以示感谢,然后对大家说:“按裴院长说的快步前进!大家盯着各个方位,追!”
几支手电筒照着前方,像一道道灯柱,跟大家随着脚步前进,一时很难辨别哪是通道。洪海过去也曾看人下过国际象棋,好坏也能下上几步。因此,那棋盘图形始终映在洪海的脑子里,他几乎是在暗道里用脚步在跑棋盘。突然,一面墙挡住了洪海的去向,令洪海左看看右瞧瞧,找不到进入的路口了。“怎么回事?”方正明靠上前焦急地问道,流露出不安和紧张的情绪。
“没有路了!”洪海说,“总不能走回头路吧?”
“小平,注意警戒!”方正明提醒道,“还要小心有暗堡和炸弹!”
周小平和陈鹏闪电般地沿着墙角搜索起来。陈鹏心更细,猫着腰像探雷一样,眼睛盯着每一个细小处。“方局长,这里有根头发。”陈鹏压低声音报告。
方正明问道:“在哪里捡到的?”
“就在这个墙角边。”陈鹏说,“可以肯定有人来过此地。”
“应该说是从这里消失的。”方正明分析道,“可以判断,这里面有暗门……”
裴涛打断方正明的话,并且手指着落头发处说:“如果没错的话,这里是兵的第三道处,这里应该有个门,左折返再向前通王位。”
洪海上前看了看,墙的结合部略显出一丝纹路,便用力推了推,没有任何反应。这时,周小平上前帮忙推了推,还是没有动静。
“会不会反锁上了?”洪海问。
“不会反锁。这里面的暗门有一个小按扭,再找找看!”裴涛说。
陈鹏沿着那根落地的头发往上一点点寻找,果然,在离地面30厘米处发现了一个黄豆大的黑色按扭。
“在这里!”陈鹏显得很兴奋。
“等等!先检查下!”方正明提醒道。
洪海左右看了看没有什么异样的,对身后的人员说了一句“你们退后点”,洪海便用手按动了那个黄豆粒大的开关,一道扇形的暗门渐渐打开,周小平正准备钻进去,忽然在门内一侧亮起了一道闪光。
“后退!有炸弹!”周小平大声喊道,立即扑倒在地上,只听见“砰”的一声,一颗烟雾弹炸开,幸亏没有炸到周小平。此时,一股呛人的浓烟充满了整个地下棋道,让人喘不过气来。
“陈鹏,照顾好裴院长!”方正明边往前冲,边对大家说,“都用衣袖捂住嘴巴鼻子,赶快离开这里!”
谍·爆 第十七章(6)
“小平,你在前面小心敌人!”洪海对冲在他前面的周小平喊道。
“方局长,快看,这里有一部电台!”周小平拿起电台包说。
方正明看了看,又用手摸了下说:“还是热的。特务刚丢下,追!”
大家转两个折返,很快到了王位之处,情形越来越复杂了。空间呈弧圈形,王位的通道空间像一个王主的造型,周围还有一些西式雕塑,其中一根犹如国际象棋的样子立在中央,而连接中央两侧的分别是不同的通道出口,也就是棋盘图上的两条尾巴。
“这条地下通道设计得太精妙了!”方正明边用手电筒照着,边赞叹道。
“我也没有进来过,这也是第一次!”裴涛说,“注意两侧通道。”
“小平,你们俩去左侧;老洪和我去右侧,快!”方正明小声说。
蓦地,在通道的一侧冒出了一丝烟,像点燃的炸药包导火索,还闪动着星星火花。“有情况!快靠后!”又是关键时刻,洪海边说边冲了过去,用手电筒照着发现了一根50厘米的导火索正在燃烧着,于是便奋力用手抓住,非常利索地从小腿皮套里掏出匕首切断了带火的那一截。然后,上前顺势拿出了那颗碗口大的炸弹。
“是颗二战时期留下的日本瘤形炸弹,没事了。”洪海说,“要格外小心!”
“这家伙就在附近,一定要抓住他!”方正明说着看了看画的图形,用枪默默地挥了挥,随即便大步朝放炸弹的方向冲去,在通道穿梭了20多米后果然出现了尾巴似的迷阵,洞内变得交叉而复杂起来。
“我来看看,左右两条通道都是S形,直接向上走就会出去……”裴涛正说着就听见一声枪响,裴涛的右臂被一颗子弹击伤。这时,方正明本能下意识地感觉子弹是从左侧通道前方射来的,便迅速甩枪而击,只听见一声惨叫,接着就是一个人身体倒地的声音。
“别让他跑了!快!”方正明喊了一声。
周小平对陈鹏说:“你保护好裴院长!”转身冲向了弥漫烟雾的前通道,发现小个子间谍腹部已经中弹,左手捂着肚子,右手还握着德式短枪。周小平刚跑了两步,就有子弹打过来,周小平一边躲子弹一边慢慢靠近开枪的小个子间谍。
突然,周小平一脚踢去,德式手枪从小个子间谍手里飞了出去。只见方正明上前用力扭住了小个子间谍的双手,大声喝道:“不许动!”
洪海捡起了那把德式手枪。这时,周小平围上前观察周围。
“原来是你!”裴涛惊讶地说,“好一个X光医生!范宇,你就是潜藏在我医院的间谍!”
范宇冷笑了一声:“算你们会下国际象棋!要是晚一分钟你们就会上西天!”
周小平这时已经拿起了那颗定时炸弹,仔细听了听没有任何声音,随即拿着炸弹朝S形的出口处奔跑。
“范医生,你潜伏得很深,利用了马小青的特殊关系,进入空军营区,但我可以负责地告诉你,那一些空军外围的阵地都是伪装阵地。”方正明说,“你发回的那些情报也都是垃圾!”
“我没想到,你们共产党也有会下国际象棋的。”范宇边捂着腹部边说,“这个地下室迷阵,我还得感谢裴院长!”
“什么意思?”裴涛气得反问道,“你利用地下室X光室,从事敌特间谍活动,算我瞎了眼!”
范宇笑了一声,又出现痛苦样子,说:“德国人的地下建筑真神秘。可惜,我还没完全弄懂……”
“我问你,和你联络的同党是谁?”方正明问,“上线是谁?”
“你真的想知道吗?”范宇咬了咬牙说,“干我们这行的,你难道不清楚?”
“只要你交代了你的同党,就可以得到宽大处理。”洪海说,“你应该懂得我们的政策!”
范宇捂着受伤的腹部,大口喘着气,满脸虚汗。
“陈鹏,背上他赶快去医院!”方正明大声说。
“不用了!”范宇咬了一口衣领,颤抖地说。
范宇的嘴角流出血,望了一眼裴涛,又看了一眼方正明,然后闭上了眼睛。
“他已经死了。”方正明探了探范宇的鼻息后小声对陈鹏说,“通知三处,把范宇的尸体运走。”
周小平说:“有一个人的脚印,已经逃走了。脚印很大,起码有43码的大脚。”
“又是一双大脚?肯定是大高个。小平,所有的线索都注意保留!”方正明转身又对裴涛说,“今天,我见识了这国际象棋的魔阵。裴院长,这所医院可真是非同一般呀!”
裴涛低着头,连连说:“我有责任!有责任……”
书包网 bookbao.com 想看书来书包网
谍·爆 第十八章(1)
北京。
因为在地下通道太久了,方正明和洪海带着裴涛从医院后面老的地下通道走出来的时候,眼睛都有些不适应外面的光线,但方正明却一眼就看见了站在楼房后侧的保卫干事李欣然,便给了洪海一个警惕的眼色。
“李欣然,你在这干什么?”洪海迎面走近李欣然,眼睛紧紧盯着他。
“我在周围检查临时工的证件,忽然听到有枪声,正觉得奇怪呢!”李欣然望着大家舒了一口气说,“我还以为有幻觉呢。方局长,裴院长,你们没事吧?”
裴涛想说什么,被方正明用手拉了一下,便大步靠上去,带着微笑问道:“你从哪听到有枪声?”
“我总感觉是在地下传来的……”
方正明打断又问:“那时你在哪儿?”
李欣然身高一米八〇,人大脚也大,这让方正明有些敏感。李欣然想了想说:“当时,我在这幢楼的一层,靠近地下室的楼梯口。”
裴涛忍不住了,突然问:“你知道这幢楼下有通道吗?”
“知道呀!”李欣然回答得干脆,“去年,我看见杜民来过。”
“你下去过吗?”方正明追问。
“没有!”李欣然说,“早就听说这里闹鬼,没有人敢单独下去。”
“刚才,就在20分钟前,你看见有什么人出入过这地下通道吗?”方正明小声问。
“没有。我刚过来不到2分钟。”李欣然睁大眼睛问,“方局长,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方正明犹豫了一下,然后说:“地下通道发现了台湾潜伏特务的电台……”
“特务抓住没有?”李欣然追问。
“他跑不了,应该还在这个医院里。”洪海说。
李欣然又问:“看清是谁了吗?”
“杜民回来了吗?”方正明问,“昨天没看见他,去哪儿了?”
“他说家里来了个表妹,过去看看。”李欣然说,“杜民还说,他被裴院长开除了,要到别的地方找工作。”
裴涛一听就来气:“那是他自找的,一个保卫干部还打人!”
“算了,别生气了!”方正明劝道。
这时,周小平跑了过来,方正明知道有情况,便大步迎了上去小声说:“方局长,从范宇的衣袖上发现一组数字密码F-1108,情况也许很严重!”
“回局里。”方正明说,“这是个新发现,肯定跟罗布泊有关系。走!”
裴涛依然站在洪海的身边不动,方正明才看到,连忙拍着脑门说:“嗨,我都忘了。裴院长,谢谢你的帮助!关于地下通道发生的事件,还是暂时保密为好。”
“明白!”裴涛说,“我希望把那个逃跑的特务给抓到。”
“我们已经掌握了那双大脚印,问题会解决的。对了,这两天,我们技术人员会到地下通道做些技术探测,不要惊动别人。”方正明说,“你可以回去休息了!”
“好的!需要调查什么,尽管来找我!”裴涛显得很真诚。
洪海留了下来,跟着李欣然回到了保卫科,他开始了解一些线索和一些可疑的地方。周小平开着吉普车带着方正明快速朝公安局驶去。方正明坐在前面不停地抽着烟,他的眼前烟雾缭绕,宛如一个个不解的问号……
“方局长,你在想什么?”周小平边开着车边问,“这个死去的范宇会不会是代号黑猫?”
方正明说:“不会!我们已经用黑鲨与黑猫联络过,现在黑猫应该潜伏在空军招待所内。范宇是我们早已盯住的目标,算不上头目,我想,他的上线还在京中医院!”
“裴涛这个人太复杂。”周小平思考说。书包网 bookbao.com 想看书来书包网
谍·爆 第十八章(2)
“是呀,我也这么想。”方正明吐着烟说,“从卫生局提供的资料来看,裴涛曾经留学德国,并且还是爱国人士。特别在抗日时期,裴涛利用从国外带回的电子管零部件帮助了中国人民的抗日战争。但从资料上看,他的婚姻一直是个谜。”
周小平十分利索地把吉普车开进了公安局的大院,方正明还没下车,陈鹏便拿着一张纸匆匆地迎了上来,“方局长,宁洁那里发现了新的线索,这是王海潮他们侦听的记录……”
“说说看,都有什么线索?”方正明急切地问道。
“黑猫的电台还在活动,王海潮说频率变了,但发报的节奏没变,肯定是黑猫所为……”
“有什么具体内容?”方正明一边说一边走进了办公室。
陈鹏指着那张纸说:“王海潮收到了是一组密码,你看,F-1108,还有L-000,反正我看不懂。”
“又是F-1108?”方正明对周小平说,“这与范宇衣袖上的代码一模一样。把范宇那个密码拿过来!”
周小平转身刚要走,姜秘书就拿着范宇的衣服过来了,“方局长,你看,这衣袖反面用钢笔写的一行小字:F-1108,李洋已经做过技术分析,这一行小字写上去的时间在三天之内,是上海墨水厂出的黑蓝B型。”
方正明戴上白手套反来复去地看了一遍,然后对姜秘书说:“拿走吧!这也许是范宇写在衣袖上怕忘了,而且要急于完成衣袖上的使命,还没有来得及去做,就被我们抓住了。”
“我有个想法。”周小平小声说。
“说说看。”方正明又点燃一支香烟说。
周小平靠近方正明坐下,说:“从这组密码数字来看,范宇记在了衣袖反面,看样子是要随时执行这数字背后的任务。而黑猫接收到的正是F-1108,看来是台湾方面布置给黑猫的。F-1108会不会是个地点的代码?或是军事基地?像是军车牌号什么的……”
“等等!F-1108,F,就是飞弹!”方正明捏灭烟头,眼睛瞪得大大的,“1108是什么呢?小平,赶快询问一下吴学义处长,让他尽快弄清楚这组数字的秘密!越快越好!还有L-000,到底是什么意思?”
“明白!”周小平迅速地离开了。
“方局长,王海潮来了。”陈鹏进来说。
“快!快!让他进来!我有问题请教他!”
方正*里十分明白,有些电台技术问题,包括敌特使用的技术代码等等都是侦破的关键。特别是那个潜伏极深又频繁出现在身边的黑猫,在王海潮精心侦测最小范围内,还是让黑猫逃之夭夭,这一直是方正明的一块心病。
王海潮匆匆走进方正明的办公室,手里拿着一个小黑皮夹。方正明早已等在门口,见王海潮便抓住了他的手,迫切地说:“我正要去找你呢,快说说你的想法!”
“这两天,我一直在盯着黑猫的电台,琢磨了一套方案。果然发现这家伙改变了频道和密码,但黑猫敲击电键的节奏被我识破了。”王海潮从皮夹中拿出一份电报递给方正明接着说,“你看看这封电报。我在两小时前侦听到的,刚刚破译出来。”
“黑蝙蝠24,崖壁寻窝。决F-1108。”方正明小声念道,然后反问,“老王,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王海潮边翻着手上的小本子,边思考地说:“我琢磨了半天,并从破译的规律来分析,这是台湾特情局以及U-2中队的一次联合行动计划。黑蝙蝠即是U-2,24小时后起飞,但必须解决在长沙一带的飞弹基地。F-1108,F,也就是飞弹,1108正是台湾对长沙一带的情报编码。”
“对呀!怪不得周小平也有这种感觉。”方正明拍着手在室内走动着,然后自言自语道,“那么,L-000肯定也是个重要编码?难道是罗布泊?”
“没错,就是罗布泊!”王海潮边说着,边用笔在小黑板上画起来,“你看,像什么?还有这字母L,又是什么?”
方正明睁大眼睛说:“罗布泊,原子弹?”
“对!情况非常紧迫,我想,伴随着台湾的第一计划,也许台湾特务已经登陆,罗布泊将面临更大的危险!”王海潮说。
“我马上向上级首长汇报!”方正明立即戴上帽子,转身对王海潮说,“你带着侦听组严密监听来自内外的任何电台,不要放过任何电波。”
“明白!”王海潮说,“方局长,这是我们遇到的最大的考验!”
这时,周小平小跑而来,喊道:“方局长,据香港情报部门反映,昨天下午3点钟,有一个可疑的女人到了广州,很可能跟案情有关!”周小平小声说。
这时,洪海也匆匆赶到,见方正明便说:“南京707招了。代号707特务直接由台湾在香港的情报站长陈显义指挥。”
“你们等会儿,我要给总部汇报。”方正明看了看手表,“晚上7点半,你通知侦查处的人员在会议室碰头,共同商讨新的情况。”
“明白!”洪海和周小平异口同声地说。
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谍·爆 第十九章(1)
1
台北。
张东梅从台湾出发前,接受了约翰逊指派的任务,由美国间谍组麦斯对她进行了特别的训练。张东梅改变了形象,并将大陆重要的军事基地长沙、北京、武汉、兰州以及新疆的罗布泊等等目标铭刻在心中。为了安全起见,张东梅没有带任何随行人员,以便独自在大陆行动。张东梅从台湾转到新加坡,再到达香港。此时的张东梅并没有和香港的特务组织联系,她十分清楚,在香港的大陆间谍网密布并十分敏感,而且对在香港的一些台湾特务也盯得很紧。张东梅在香港没有逗留,而是很快坐船抵达了广州。
天色已经黄昏,广州珠江两岸人群熙熙攘攘,比台北街道的行人密集得多。张东梅整了整披肩发,提着小布包穿行在通往中山五路的地段,按照计划,她可以去找一个潜伏的老特务郭得刚,由他安排自己在广州的行程,并帮助自己前往长沙。张东梅在中山五路的十字路口前来回走了十多圈后,徘徊在小道上。她知道再往前走500米就有一处小院,正是郭得刚的住处。张东梅心里似乎有种感应,她在人流中观看着周围的环境,虽然看不出有什么疑点,但张东梅从台湾从事间谍特务的情报来看,广州的潜伏特务虽有一定的单兵作战能力,而广州的公安人员却是世界一流的,仅1958年就捕获了地下潜伏特务109名,这让台湾情报部门大为恼火。张东梅犹豫了20分钟后,选择了放弃,果断地打上出租车朝广州大酒店驶去。
这时,布控在郭得刚小院周围的公安人员却扑了一个空。广州公安局接到方正明发出的指令,第一时间派出精兵控制了郭得刚。
“怎么样?逮捕郭得刚吗?”侦查员问。
侦查科长赵志国看了看手表,说:“代号黑蝙蝠还没有露面,先不要惊动他!”
“黑蝙蝠会不会改变主意,不会来?”
“再等等!香港和北京方面都有明确指令,黑蝙蝠已经进入了广州地盘,只知道是个女的,40岁左右,长得什么样,不知道。”赵志国小声说,“郭得刚这里是一个重要的点,如果黑蝙蝠要在广州完成任务,很可能是要见郭得刚的。”
周围的便衣公安混在人群中,从不同的角度观察着经过或靠近郭得刚小院的每个女人。张东梅受过美国间谍特别训练,当她踏上广州地盘时,第一时间把台湾准备的方案全改变了,她没有按原计划行动,采取了灵活机动的行动方式,以商人的身份住进了广州大酒店。
张东梅放下包,走进卫生间,面对墙壁的镜子把头套摘了,然后看了看眼前的自己,长舒了一口气。她心里明白,从台湾转几个回合能顺利到达广州,这也算是成功登陆的第一步。这时,张东梅检查了下自己的各种证件后,便半躺在沙发上拿出一支香烟点上,刚抽了几口又灭掉了,摇摇头,心想,不能再有类似自己在台湾的生活习惯。于是,把包里的两包香烟也拿出来扔进了垃圾筒里。
张东梅想到了一个关键人物,与她保持多年联系的潜伏间谍,代号犬王,并且与她个人关系也很密切,一直是听从张东梅指挥的。多年来,张东梅只动用过犬王一次,让犬王搞了一份*战斗飞机的情报,任务完成得很顺利。张东梅拿出了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一行数码:0103,0087,1108。
张东梅看了看,记在心里,她已经知道犬王的地点和门牌号,这时犬王正在长沙。张东梅点燃一根火柴,把那张纸条给烧了,然后将纸灰用水龙头冲走。书包网 bookbao.com 想看书来书包网
谍·爆 第十九章(2)
张东梅匆匆下楼吃完饭,走到大厅。她看了看周围,然后又在大门口观察了一番,没有发现有任何可疑的地方,就走到服务台。
“服务员同志,能不能帮我订张今晚到北京的火车票?”张东梅客气地问。
“没问题!我这就和车站售票处联系。”女服务员说着便拨通了电话,“你好!我是广州大酒店,请帮我的客人订一张今晚去北京的硬卧。好的,谢谢!”
“是晚上几点的?”张东梅问。
“票马上送过来,今晚8点半的。”女服务员笑着说,“你是哪房间的?过会儿,我给你送去。”
“1802房间。”张东梅看了着手表,正好是下午5点钟,便说,“那好,我现在逛一下街,5点半你到我房间。”
2
侦察科科长赵志国看了看手表,觉得不对劲,便布置了一名公安在此蹲点,自己开着上海轿车赶回了广州公安局。这时,方正明派来的侦查员周小平已经赶到广州,并且刚出火车站。
广州市公安局陈石副局长正在地图上查找什么,赵志国进屋就说:“陈局长,我们已经蹲守了五六个小时,没见黑蝙蝠的身影,是不是香港的消息有误?还是出现了判断问题?”
“你来的正好,北京方面派来的周小平已经到了广州,你负责配合周小平,他可是你警校的同学,又是全国有名的侦查员。”陈石说,“香港方面提供的线索不会错,关键是黑蝙蝠没有任何参照物,只知道是个女的,而且这个女的是受过美国间谍训练的。现在看来,这个女的十分狡猾,我已经让各区县的公安人员做好了准备。”
“我在这里等候周小平?”赵志国小声问,“陈局长,我的那些人还在下面,怎么办?”
“原地保持不动!”陈石说,“你马上到广安宾馆等着。我处理一下手头的文件,十分钟后我们在那里见面。”
赵志国刚走进广安宾馆周小平的房间,周小平迎上来说:“我听到有脚步声,果然是你!”
“你耳朵还那么灵,”赵志国笑着说,“在警校时都知道你耳朵灵。”
周小平笑道:“我这刚进门,你就到了。快进屋说说情况!”
赵志国边给周小平倒水,边说:“从你们下达任务后,我们对郭得刚进行了严密的监视,按照香港方面提供的时间,黑蝙蝠应该去和他接头,可我的人蹲到现在也没见黑蝙蝠的影子……”
“会不会有什么破绽让黑蝙蝠发现了什么?”周小平说,“这可是台湾顶级的间谍人物,受过美式特别训练,而且据说最善于临场转变,是个典型的魔术师式人物。”
“是呀!我在想一个问题……”赵志国还没说完,就被走进来的陈石打断。
“什么问题?说给我听听!”陈石说着走到周小平身边握着周小平的手说,“欢迎你的到来!”
赵志国说:“我认为,黑蝙蝠肯定是到了广州后临时改变了主意,或拿郭得刚做诱饵,转移了我们的视线,她自己就转移到了长沙。”
周小平把目光盯到陈石身上,小声说:“陈局长,我想知道你的想法。”
“老赵说得有道理。”陈石说,“从我们布置的几个岗位传来信息,有三家宾馆饭店在昨天同一时间住进了三位独身的女人。其中,香槟大酒店308房是位新加坡女人,叫梅玲,36岁。珠江饭店1801房间有一位华侨女人,40岁,叫汪华。再就是广州大酒店,住进了一位35岁的商人,登记名字叫李彩霞……”
陈石正说着,一位侦察员匆匆跑进房间,喘着气报告:“陈局长,三号位报告,广州大酒店的李彩霞拿到了今晚8点半到北京的火车票,5分钟前离开了酒店。”
“命令三号点严密跟踪!”陈石站起来说。
“三号报告,跟踪丢失!”刘华东说。
周小平立即站起来:“陈局长,我和赵科长去趟火车站。”
“走吧,一起走!”陈石说着快速下楼,警车驶了过来。
“不要用警车,换一辆民用车。”周小平对陈石说,“敌特在暗处,我们不能在明处,只有在暗处才能抓住敌特的尾巴。”
当即,陈副局长命令手下换了辆挂民用车牌的车,飞快地向火车站驶去。当他们来到李彩霞所应乘的6车厢时,发现那个座位上是一位老大爷,还长着10厘米长的白胡子。赵志国迟疑地又看了看周围,没有发现可疑女人。
周小平走近那位白胡子老人身边,十分礼貌地问:“请问老大爷,您的座位是21号?”
老大爷抬头看了一眼周小平,然后慢条斯理地说:“21号是我的。”
“您是亲自在车站购买的票?”周小平小声问,脸上带着一丝微笑。
“不是!我刚要去窗口买,一位女同志拿着票说她有事不去北京,就把票让给我了。”老大爷疑惑地反问道,“我的票有问题吗?”
“没有!没有!”周小平说着朝身边的同志招着手说,“快走!”
陈副局长在火车站公安处询问开往长沙以及经过长沙的所有车次,发现在5分钟之内开出的火车就有六趟。
“很可能这个黑蝙蝠换乘其中的一趟去了长沙。”陈石对周小平说,“你有什么想法?”
周小平说:“通知长沙方面对在长沙下站的可疑女人进行监视。”
“我已经通告了长沙公安局,”陈石说,“长沙公安局也收到了北京的指令。看来,这个黑蝙蝠给我们来了个金蝉脱壳,溜得还挺快!”
这时,侦查员马力开着车驶来,当即下车奔向陈石身边,“据中山五路蹲点报告,郭得刚在20分钟前离开了。”
“去了什么地方?”周小平追问。
“二号线在跟踪。”侦查员说,“去了珠江口……”
赵志国转身对陈石说:“我看有必要先抓住郭得刚,也许会有黑蝙蝠的结果!”
“可以肯定,郭得刚并没有和黑蝙蝠接上头。”陈石对周小平说,“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周小平干脆地说:“陈局长,现在我们面临的情况十分紧急。台湾的特务盯着我们的军事基地,随时都有危险。只要快,能破案,还是趁早把已知的特务抓起来。”
“那好,赵志国,你带人迅速抓获郭得刚!”陈石说,“通知二号线可以动手。”
“明白!”赵志国说着转身上了车。
书包网 电子书 分享网站
谍·爆 第二十章(1)
1
北京。
方正明刚放下电话,姜秘书匆匆走进门说:“方局长,宁洁来电话,她那边有了新线索,请您过去一趟。”
“空军招待所的余所长不是还告宁洁的状吗!”方正明说,“都告到空军保卫部罗浩那里了,对宁洁驻扎在招待所里调查很不满呢!”
“那您还去不去呀?”姜秘书小声问。
“去呀!宁洁有了新线索那可不容易!也许黑猫有了破绽。”方正明说,“小姜,赶快开车去!”
方正明刚要出门,电话铃声响起,方正明大步走到电话机前,拿起电话,“我是方正明。别着急,老洪,慢慢说。”
话筒里传来洪海的声音:“从广州出来的那个叫李彩霞的女人已被我们盯住,从时间判断,好像要急着接头,如果没错的话,她应该会找103。”
“好!有了这个女人的出现,下面她才会按1312工程的时间表进行。”方正明强调道,“要紧紧盯着那个女人,她很可能就是黑蝠蝠。一定要把那个103给挖出来。老洪,要确保空军导弹基地的安全。这两天台湾飞过来的U-2高空侦察机很猖狂,只有保证了导弹基地的安全,才能有效地打下侦察机!”
“我明白!放心,我们会全力以赴,一定会抓获潜伏的特务!”
“那好,要保持联系!”方正明说,“有情况给值班室打电话,我马上要到宁洁的现场。”
“明白!”等对方挂了电话,方正明才放下话筒,大步流星地朝门外走去。
空军招待所的大院里,有来自全国各空军部队的官兵,也有通过部队熟人介绍来招待所住宿的,虽然没有限制,照常营业,但这种外松内紧的环境依然是宁洁和空军保卫处长吴学义安排的。为了能细心调查和监视可疑人员的行动,宁洁也在招待所开了一间客房——105房。这间房在一层的最里的一个把角处,一些客人一般不需要经过此房间,只有招待所的工作人员才会进入那一区域,特别是做卫生的清洁工一定要从105房路过。
宁洁和吴学义有个分工,疏通招待所与空军的一些关系,要找谁调查谈话,都由吴学义亲自出面协调解决。宁洁在警校学的就是心理侦查和侦听,有了这两门特殊的本领,在许多案发现场,都是由她出面在暗处侦察,并对一些有关联的人进行心理侦查,破获了多起复杂的案子,这在局里是出了名的。因此,方正明在空军招待所两次失手后,依然派宁洁出山,潜入招待所让她利用其心理侦查的特长,抓获那个极其狡猾潜伏最深的间谍。
宁洁从招待所93名人员中排除了90名,集中盯着了三个重点嫌疑人的身上。这三个人其中就有招待所所长余凤珍、马小青,还一个是男管理员张勇。这个圈定的名单,吴学义当着宁洁的面排除了两个人。他拿着笔划掉了余凤珍和马小青。
“为什么?”宁洁反问道,“你能担保吗?”
“我可以负责任地说,余所长不仅是陈丁副司令的夫人,而且早年当过解放军的卫生兵,她家族三代都是抗日英雄。余所长怎么可能是特务呢?”吴学义说。
“这些我都知道!”宁洁说,“而且,余凤珍还是三八先进妇女代表。可是,发生在招待所的事件都和她有联系,并且只有她最熟悉这里几公里的防空暗道……”
吴学义打断道,似乎带着不满的情绪说:“照你这么说,那最熟悉防空洞的应该是防空指挥部的人!余所长当然熟悉这里的地形,甚至一草一木,这难道能断定她就是特务?”书包网 bookbao.com 想看书来书包网
谍·爆 第二十章(2)
“我这不是在分析排除吗!”宁洁用婉转的口气说,“干我们这一行的,什么事情都要想到,绝不能因为某些人曾经是英雄,就不考察,那就容易犯错误。起码,有两次发报的时间,余凤珍不在招待所,她本人说在家,而她丈夫并没有在家,谁来证明?”
“陈丁副司令一直在作战前线!”吴学义说,“难道你还不相信我们空军的首长?”
“不是相信不相信的问题!我是说对在招待所的任何人都要调查,就连住在这里的马小青,包括招待所的临时工、清洁工等等都不能放过。”
“马小青虽然和范宇有过接触,而且范宇也利用马小青打听空军导弹阵地,但马小青只是为了爱情,为了她那个邱英权,没有别的企图。”吴学义说,“在这一点上,我们保卫部门的看法是一致的。况且,邱英权是个出色的导弹发射的制导专家,前两次打下U-2侦察机都有他的功劳。”
“邱英权没说的,虽与马小青有过一段牵扯的关系,影响到了部队,但毕竟邱英权在一线流动作战部队。马小青却不同,自从被范宇这个潜伏特务利用后,不知不觉为范宇提供了情报。”宁洁严肃地说,“马小青是有错误的。余所长偏袒她,同时还让她在招待所住了两周,竟然出现了两次与敌台有关的发报事件,我不知道马小青是否应该被列为嫌疑?”
“应该!马小青有她活动的空间。”吴学义说,“还有一个人值得怀疑,就是管理员张勇。”
“张勇是个暗地里的小人物,平时不动声色,但每次发报时,他所工作的那间仓库是连接地下防空洞的最佳交换地。”宁洁站起来边走动,边小声说,“这一点最值的怀疑,只有张勇管理这间仓库,难道不应该从这个人身上查起?”
吴学义低头想了想说:“这个人很怪,平时很少说话。听余所长介绍,张勇是个孤儿,从小就没有爹娘,是他姑姑把他带大的,然后从河南南阳来到这里。”
“又是一个河南的?”宁洁反问。
“怎么,还有几个河南的?都是谁?”吴学义感兴趣地问。
“我们在京中医院发现两个嫌疑人也都是河南逃荒来的。”宁洁把话题一转说,“不说那些了。眼下最要紧的是要密切盯住这三个嫌疑人……”
“余凤珍就别盯了,她可以随便进入空军办公大楼,你还怀疑?”
“在没有圈定特别人之前,我是对她有怀疑的!”宁洁说,“那先调查张勇,他是最基层的,容易些。”
吴学义想了想问:“要不先找余所长了解下张勇的情况?”
宁洁干脆地说:“还是别惊动那位余所长的好。我想直接找张勇,由你安排吧!”
吴学义心里明白这件事很重要,也很紧迫,随着空军导弹部队不断设伏调动,敌特越来越猖獗。罗浩部长明确吴学义配合公安部门尽快抓获潜伏的特务,听宁洁的分析和建议后,吴学义很干脆地说:“现在,我就让人把张勇叫过来。由你讯问,我监督。”
“现在就开始!”宁洁说着换了一件衣服。而吴学义转身走出了房间,小声对担任监视工作的保卫干事耳语了几句,保卫干事便大步朝招待所后院的一排平房走去。
2
“你叫什么名字?”宁洁带着微笑问。
“张勇……”张勇有些紧张,说一口不标准的普通话。
“来这里几年了?”宁洁问,“都干些什么工种?”
张勇看了一眼坐在一旁的吴学义,小声说:“在这里干了8年,开始干清洁工,还干过锅炉工,去年当了管理员。”
谍·爆 第二十章(3)
宁洁又问道:“你就没听说这招待所大院里出现了敌人的电台?”
听宁洁这么一说,张勇显得有些紧张,抬头看了一眼吴学义说:“吴处长,我是个本分人,我可没有干那些事……”
“别着急!有什么慢慢说!”吴学义小声说。
“我说不好,真的说不好,万一不对,不是冤枉人家吗!”张勇的思维有些跳跃,让宁洁一下子糊涂了。
“什么冤枉呀?你到底想说什么?”宁洁急了,“我问你,靠着仓库那间北屋到底发生了什么?从那里用不了10秒钟就可以钻进地洞里,难道还让我说出来不成?”
“我说,我当管理员后就发现仓库北屋有问题。”张勇镇静下来说,“那天夜里差不多2点钟,我发现一个人影从北屋钻出来,身上披着军用雨衣,然后蒙着头嗖的一声没了……”
“你是说发现了特务?”宁洁瞪眼睛追问道,“看见了谁?”
“我沿着北屋往那个人影消失的地方找去,但到了洞口前就没有人影了……”
“你没进去看看?”吴学义也警惕地问。
“我不敢,”张勇说,“我开始以为仓库北屋闹鬼呢。还有一次,也是深夜一两点钟,我出来方便,发现一个黑面蒙人,像是在脱壳,衣服膨起来后,看不见脸,后来又消失了。”
“那个黑影有多高?”宁洁追问,“看清是男,还是女?”
“就这么高。”张勇比画着,“和我差不多高,可是脱壳后显得比我低,人脸我始终没有看见。”
“你为什么不报告呢?你们余所长知道吗?”吴学义有些不耐烦,“到底是什么人?你别蒙我们?要是你在这里瞎扯,我们可不饶你!”
“你说的情况,和我们掌握的情况非常接近。”宁洁开导道,“你有没有听到电台发报声?”
“我说的都是真的。”张勇眨着眼说,“我知道大院里出现了特务电台事件,本想和余所长说的,但又怕说错了……”
“你看见什么人,不管是谁,都应该说,就算看见这个人的后背,你觉的这个后背像谁,也应该说。”宁洁严肃地说,“作为一个公民,应当以国家的利益为重,不能让潜伏的特务搞破坏。”
“你们今天找我,我心里还一直打鼓呢,说还是不说。”张勇有些激动,“我可申明,万一有不对的,可别怪我。”
“你啰嗦什么?我们不怪你!”吴学义不耐烦地嚷道。
“那天夜里我躲在北屋的杂物堆后面,壮着胆子想看个究竟。等呀等,等到凌晨1点多钟,我看见那黑影出现了,换了一身黑衣服,又钻进地洞了。”
“这回看清了?”宁洁小声问。
“看清了她的后身。面目有些模糊,但我还是看着像我们招待所的一名清洁工。”
“清洁工?”宁洁睁大眼睛,“叫什么名字?”
“是前楼的清洁工,叫张静,今年50多岁。”张勇又补充道,“我只是看着有点像,不敢肯定。”
宁洁看了一眼吴学义,俩人会意地点了点头。这时,吴学义在记录本上写着,然后递给张勇,“你在上面签个名,先回去吧。”
张勇看了一眼本上的记录,死活不签字,“我说可以,我可不签字,我说的是一个大概,不完全证明张静大姐是坏人。况且,张静对我还不错……”
“不签就不签吧!”宁洁转身对张勇说,“今天我们谈的事,不要对任何人说,包括对余所长,还有张静,懂吗?这可是铁的纪律,能做得到吗?”
张勇点着头,心里十分害怕。
“那你先回去吧!”宁洁说。
谍·爆 第二十章(4)
张勇朝他们鞠了个躬就离开了。
宁洁第一反应非常迅速,对吴学义小声说:“情况有变化,我立即报告给方局长。你布置保卫干部严密监视那个清洁工张静。”
“好!咱们分头行动!”吴学义说着转身冲出房间。
3
“是清洁工张静?”赶到空军招待所的方正明反问道。
“岁数最大的那个女工,短头发,稍显胖,平时从不多说话。”宁洁边走边小声介绍。
“噢,我想起来了!”方正明停下脚步回想道,“前段时间,马小青失踪,我来到这里,已经是深夜了,那位清洁女工还在马小青房间外的走廊里拖地呢!当时,我就有些纳闷,这么晚了,这女工还拖地,她还回头看了我一眼。”
“管理员张勇说的情况十分重要,完全符合在后院古槐树下地洞里偷发敌台的踪迹。”宁洁说,“方局长,是否马上逮捕张静?”
方正明抽着烟,然后把烟头一抛,用脚踩灭,坚定地说:“目前,南北方都出现台湾间谍和特务,周小平和老洪正在追捕黑蝙蝠。咱们这边不能再等了,通知侦查二处,全力配合,10分钟后,逮捕张静!”
“明白!”宁洁转身对助手邱小华小声交代了几句。这时,吴学义匆匆赶来。
“方局长,据监视的人报告,张静昨晚就不见了!”吴学义有些急,“是否联系余所长,再问问?”
“宁洁,你带人先搜查张静的住房,要快!”方正明严肃地对吴学义说,“这个张静很可能就是那个发报的代号黑猫,通过组织要迅速弄清这个人的详细资料,还有与她相关的人员。”
“好的,我马上去落实。”吴学义说着转身走了。
宁洁动作很快,带着助手迅速地朝招待所后院的仓库旁边的一幢平房走去。紧靠着里间的是张静的宿含,一张单人床,还有一张破旧的桌子,靠近窗边是一个旧的大柜子。邱小华翻动着床铺,在枕头下发现了一张发黄的纸片,上面写着一串数字:0322,1580,1168,2031……
宁洁看了一眼,递给了方正明。“是电台密电!”方正明说着递给宁洁,“收好,马上交给王海潮破译!”
“方局长,这里有一个电子管。”邱小华从大柜底下用手扒出一个旧的电子管。
“给我看看!”方正明拿着那个电子管仔细观察着,没有看出什么。
“肯定是电台用的。”宁洁说,“可以肯定,这个清洁工张静是个潜伏的特务。”
“你马上通知有关部门,对火车站、长途车站、机场以及各出口严查这个张静,绝不能让她逃跑!”
4
方正明开着吉普车沿着河岸小道直插百旺山,翻过一座不大的山脉,驶入了一片荒凉地带。
凭着公安人员多年来特殊的敏感性和直觉,方正明在接触到那些高端电台和高级电子管时,脑海里一下子就想到了裴涛带他去的地方,他意识到与这里电台案件有关。
“这是什么地方?”宁洁忍不住了,四处望着,“这里是农村呀,来这里干嘛?”
“别着急,前面不远处就有一处别墅。”
“别墅?来别墅干什么?”
“是裴涛的一处私宅。”方正明开着车小声说,“上次京中医院出了事,裴涛主动约我来这里的。”
“这与清洁工张静有什么关系?”宁洁不解地问。
“那个德国产的电子管不会是偶然的吧!”
“你还是怀疑裴涛院长?”宁洁分析道,“是呀!这个院长太神秘了!几处潜伏特务都在他的医院。范宇死前说的话,明确告诉我们还有潜伏更深的间谍。”
谍·爆 第二十章(5)
“如果没有错的话,裴涛应该就在这幢别墅里。”方正明说,“范宇只是个干活的特务,另外还有大鱼藏在医院里,你不觉得老院长向争死得有些蹊跷吗?”
“周小平开始怀疑裴涛,可出现了那个锅炉工被杜民打伤后,杜民下落不明,小平说杜民知道的东西太多。”
方正明边开车边说:“我总觉得这里面有问题,几个人相互矛盾。杜民对裴涛不满,而裴涛又被范宇给耍了,21号被暗杀灭口。从逻辑上说很乱,但我总觉得像两股间谍交织在医院,只有台湾方面知道,可以独立调动指挥。”
“是呀!还记得那天在地下二层进入国际象棋的布阵后,那双大脚印可值得怀疑。当时,裴涛可在我们身边。”
“你是说这双大脚印和杜民有关?”宁洁反问道。
“你不用担心,明天那双脚印就会通过技术验取到数据,是谁的,谁也跑不了。”
“长沙方面怎么样?老洪可是有办法。”宁洁说,“每次关键时刻,他总有点子,他还教我不少呢!”
“是呀,洪海经验丰富,职业敏感很准。现在洪海在长沙应该进入第一状态,老洪与小平已经接上了头。台湾情报局派遣的黑蝙蝠已经到了长沙。”方正明说着从山坡上看见了野外的别墅,便说,“你看,前面就到了,注意观察!”
周围是起伏的凤凰岭。方正明快速将车开到别墅的后面,在开门的同时对宁洁小声说:“注意周围,发现可疑人要果断!”
宁洁点点头,掏出手枪将子弹上了膛,然后打开了保险。
“你听,好像屋里有人说话。”宁洁提醒道。
“走,从侧门上!”方正明下意识地摸了摸腰间的手枪,放轻了脚步,沿着石阶朝上走去,果然越来越听见屋里的声音。那男的声音正是裴涛院长。
方正明和宁洁都贴着墙在辨听着屋里的说话声。
“你怎么说来就来呢?咱们俩已经离婚了,没有任何关系了!”裴涛有些生气地说。
“你也不问问我的苦处?好在我们曾经是夫妻,我也支持过你。”一个女人带着乞求的口气说,“我这次回来,只想在这里歇歇脚还不行吗?”
“不是行不行的问题,我们没关系了,你住在这算什么?况且,我还有一个正在谈恋爱的女人。”
“我这次从南边过来,就想见见你,过去有些事都怪我……”
“别说了!你以前干什么,我不问;以后再干什么,我也不管,也和我没关系。”裴涛说,“我是个有良心的爱国的知识分子。你的行为不要影响我,我劝你还是走吧!或者我在城里的宾馆给你开间房,你可以办你的事,怎么样?”
女人没吭声,裴涛接着说:“以前,你干过一些对不起国家的事,我看在夫妻的面上没有告诉政府。你这几年在哪里我全不知,你又干了什么,我更不知!”
“我这些年在广州、广西一带做生意,结果都不顺。政府一切按计划分配物资,我从外面进来的那些绸缎都不让经销,亏了大本。我是个守规矩的人,你放心,不会给你找麻烦。我只想在郊外清静几天就走,还不行吗?”女人说。
“我现在是烦事多多,医院出了不少事,你又给我添乱,还是走吧!”裴涛说。
“你真的要赶我?就不怕我告政府,解放前,你也为国民党干过事?”女人威胁道。
“那好!我就答应你在这里只住3天,行吗?”
女人说:“就3天!我只想一个人安静。你可别让人来打扰我,懂吗?”
谍·爆 第二十章(6)
“想打扰你?我还没有那份闲心呢!”裴涛说。
方正明在外面听了几分钟后,小声对宁洁说:“按门铃,我们还是进去!”
“叮咚,叮咚”两声门铃声,裴涛心里正有些不爽,琢磨着谁这么快就来到这里。当裴涛从屋内打开一扇猫眼朝外看时,愣了一下,他看到了方正明,而且身边还有一位女公安侦查员宁洁。于是,裴涛镇定了一下,不慌不忙地打开门迎了上去,显得很热情的样子。
“哎呀!是方局长呀!快,屋里请!”
“我刚才一上台阶好像听见你在说话,跟谁呀?”方正明边进屋边试探性地问。
“噢,我刚才打了个电话……”裴涛脸有些发红。
“是吗?看样子还是个情人电话?”方正明笑着说,“我经过这里,顺便过来看看。上次你邀我来这,对这里印象很好。”
“好,请坐!”裴涛说着端起茶壶说,“我给你们沏茶!”
“我来吧!”宁洁边说边朝厨房以及里屋走,目光扫视着周围的情况。
“你坐,你坐!”裴涛说,“你是客人呀!”
“裴院长,你这房子真够漂亮,太气派了!”宁洁带着欣赏的口气说着四处看着。
裴涛边倒水,边笑着说:“只是图个清闲,城外空气好。”
“上次我来,裴院长带我参观了一下,这屋内很有品位。”方正明脑子转得快,连忙说,“裴院长,你带她开开眼吧,免得她说没看到精彩的。”
“那好!我带你看看。只是有些乱。”裴涛说着带宁洁在几间大屋里走动了一番。而宁洁却用余光扫着每个角落,没有发现那位与裴涛说话的女人。
“裴院长,房子真大,有几层?”宁洁问。
“两层带地下室。平时,很少过来。”
匆匆转了一圈后,又回到了客厅里。宁洁朝方正明偷偷摇了摇头,以示没有发现那位女人。方正明机智地站起来朝裴涛走去,像是提醒地问:“裴院长,你一个人住这么大别墅也孤单,没想再找一个?”
“咳!婚姻随缘!”裴涛有些尴尬地笑着。
“以前你的爱人可有下落?”方正明笑着问,“你就不打听打听?”
裴涛心里格登一下,他一时不知道如何回答,但心里琢磨方正明问这话,肯定是看见了什么。正当裴涛支支吾吾左右为难时,宁洁礼貌地问裴涛“我想用下卫生间”,说着宁洁就去开大厅左侧的一个卫生间的门,打不开。
“噢,那个卫生间坏了。”裴涛边说边带宁洁往套间里领,“这里面有,你请用。”
裴涛长长舒了一口气,望着刚才被宁洁扭过的那个卫生间把手有些发蒙。
方正*里更清楚,此时如果要强行搜查只会把事情搞坏,而且室内就算是隐藏了他的前妻,又没有证据证明她犯过什么法。因此,方正明看到宁洁走出来便站起来,走到裴涛身边笑着说:“打扰了!我们还有事,先告辞了!”
“那好!下次找个清闲的时候来坐坐。”裴涛边开门边说。
“留步吧!”方正明挥着手说:“我会来的!”
方正明启动了吉普车,离开那幢别墅!裴涛看见车远去,才舒了一口气,叹道:“人活着,真难!”
谍·爆全文阅读 作者:沉石 《谍·爆》由www.61k.com集整理于网络,如文章内容侵犯了您的合法权益或者是侵犯了其他的法律法规,请与我们联系,我们将考虑删除谍·爆全文阅读页面。
二 : 远征谍影全文阅读 作者:菠萝
远征谍影全文阅读 作者:菠萝 《远征谍影》由www.61k.com集整理于网络,如文章内容侵犯了您的合法权益或者是侵犯了其他的法律法规,请与我们联系,我们将考虑删除远征谍影全文阅读页面。
远征谍影 作者:菠萝
序言
1941年12月8日,日本海空军突然袭击珍珠港,美国太平洋舰队遭受重大损失。8日,美、英对日定宣战,11日,德、意对美宣战,太平洋战争爆发。
日军迅速的占领了东南亚部分地区之后,于1942年1月发动了侵缅战争。中国政府根据1941年12月23日签定的《中英共同防御滇缅路协定》,应英国政府请求遂以第五、六、六十六军,共十万余人组成远征军。由远征军第一路司令长官罗卓英和同盟国中国战区参谋长史迪威指挥,于1942年2月先后入缅作战。
一段可歌可泣的抗战英雄史诗就此展开了雄壮画面。
多年后,一位年近百岁的老人,倚在竹制的躺椅上,轻轻的对着身边的一位年轻姑娘讲述着一些远久的故事,姑娘飞快的敲打着面前的笔记本电脑。
老人时而眼中迷离,时而眼中流露出一抹不该是这等年纪老人拥有的凌厉眼神,悲壮处,干枯的双手紧握着竹椅的把手,发出一丝轻微的响声。
年轻的姑娘有些入神,时不时的忘记了手中的记录工作,往往等到老人轻哼一声才回过神来。
老人似乎无意怪罪,只是思绪神往,渐入那炮火纷飞、杀机四伏的战争年代。
第一章 临危受命
1941年的冬天,冷得似乎特别早。
昆明的街道上有些冷清,偶尔匆匆走过的一两个行人,阵阵干冷的风刮在人脸上,没来由的让人一哆嗦。
城西一幢二层的洋房前,一个穿着黄制服的军官,有些焦急的看着街道的远端,不停的搓着双手,双眼满是焦急之色。
“来了吗?小王。”一阵沉稳的问话声从军官身后的门里传来。
“吱呀”门开处,一身军呢大衣的中年男人站出来,挥起手中的手套,掸了掸身上的灰尘。
“没有!师长,您进去吧,我在这儿等就行了。”军官回过身来,毕恭毕敬的回话。
“按时间他们也该到了!”被称作师长的中年男人脸上浮起一丝异色,摸出胸前的怀表看了一眼,“再等等吧,他们再不来,我必须得走了!”
“师长,我就闹不明白了,您到底等谁呀?只是说穿着一身灰袍子,一行十二人,可等了这一早上了我也没看到个人影。真是,架子也太大了吧!”年轻的小王有些抱怨,回头又看了一眼,长吁了一口气。
“再等等吧!”中年男人把怀表揣了回去,瞄了一眼年轻的军官,“你还是改不了你这个急性子,你先进去吧,我在这儿站会儿!”
“师长,可……”小王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哒、哒哒”一串细密的马蹄声突然响起在街道远处的拐角处,渐渐的清晰起来,转眼间,一个马队狂奔着冲这边急驰而来。
“可来了!”中年男人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向前走了两步,拍了拍小王的肩膀,“去把我给他们准备的东西分成十二份,摆在大厅的桌子上。”
“是,师长!”小王啪的敬了一个军礼,飞快的跑进了洋房内,临进门还不忘瞅了眼渐行渐近的马队。
“吁!”十多匹马行至跟前,不断的喝斥着,卷起了一阵烟尘。
“孙伯伯!”马还没停住,马背上就飞快的跳下来两个人,快步的跑到中年男人身前。
“让您等急了吧!”身着一袭灰袍,戴着个黑墨镜,一脸喜悦的年轻人语速很快的说着,回过头拉了一把身旁的人,“兄弟,你不是整天说想见见孙伯伯吗?这不,还不快喊!”
“孙伯伯!”身旁的年轻人有些低沉的喊了一声,有些不安的打量着姓孙的师长。
“你没吃饭啊?没见着的时候想得要命,见着了怎么象个娘们儿似的,头都不敢抬起来!”打头的年轻人取下了墨镜,笑骂道。
“诶!阳铮,不要这样,这就是你的兄弟阳朴吧!”孙师长拍了拍阳朴的肩膀,“真是几年没见面,都已经长成大小伙子了。”
阳铮回头冲着孙师长作揖道:“孙伯伯,对不起,我兄弟他是个憨直性子,您要多包涵!”
“没事,没事!”孙师长伸手拉起阳铮,“你们父亲还好吧!”
“父亲很好!只是时刻想念母亲,身子有些虚了!瘦了许多!”阳铮恭敬的答着话。
“嗯,想我多年未见你父亲,军务繁忙,连你母亲过世,却也没时间去探望一下,真是惭愧得很啊!”孙师长长叹了一口气,指着阳铮身后渐渐围拢的众人,“这些都是你志同道合的朋友吗?”
“孙伯伯不必挂怀,只是父亲时刻对阳铮说起,孙伯伯的用兵之道,希望我兄弟二人及这众多朋友能在孙伯伯手下多多磨练!”阳铮伸手指向身后的众人,“这些朋友都是我的同学,只要是能多杀鬼子,不管您吩咐什么,我们都是愿意的!”
“是啊!孙师长!你就让我们跟着远征军,到最前线去吧!我叫赵承风。”阳铮身后一个身材略显单薄的年轻汉子大声的喊道。
“我也是,我也要去最前线!”身后的几人也喊起来,“我妈被日本人的炸弹炸死了,我父亲在27军,现在也不知道死活!您就让我们到最前线吧!”
“好!好!”孙师长有些激动,拉住阳铮和阳朴的手,“走,进屋说!”
一跨进屋,一阵暖和的感觉扑面而来,壁炉里生着一炉熊熊的大火,屋中间一张大长桌上,齐整整的摆着十二套军服,每套军服上都压着一把崭新的美制手枪。
“实不相瞒,阳铮,我是去年在军校看到你的时候,我就打起了你的主意啊!”孙师长走到桌前,挥了挥手,“大家都过来坐!”
众人围着桌子坐下,阳铮笑着说,“我有什么值得您打主意的地方吗?”
“呵呵,我知道,你们都是热血青年,都是很有抱复的知识青年,特别是阳铮和阳朴,你们是家学渊源,你父亲的身手那我是相当的佩服啊!你们两兄弟从小就师从你父,只可惜了阳朴,性情憨实了些。”
孙师长感慨的瞅了一眼阳朴,叹了口气,“你们是知道的,就在十几天前,日本偷袭了珍珠港,太平洋战争已经爆发了!日军正在马来西亚快速推进。英国迫于压力,终于请求中国政府出兵缅甸,估计要不了多久就会出发!我很需要象你们这样的军官啊。”
“嗯,我听人说,英军在去年和日本签了一个条约,封锁国外支援我们的抗日物资,这些唯利是图的家伙,今天又来让我们出兵,是不是有诈啊!”身材有些单薄的赵承风有些疑惑。
“你的想法也是很多人的想法,只是大势所趋,英军也不得不这样做!”孙师长赞许的点了点头。
“阳铮,你和阳朴的妈妈是缅甸人,你们皆通晓缅语,这就是我最看重你们的地方!”孙师长把目光转向了阳铮和阳朴,“你们要去的地方是最危险的地方,阳朴,他……”孙师长有些疑惑的瞅了一眼阳朴。
“我没问题!”阳朴似乎听出了味,憋红了脸,站起身来叫道。
“坐好,小朴!”阳铮将阳朴拉到了凳子上,“孙伯伯,阳朴是家父特意让来的,一来是让他历练历练,二来他的确有些不同寻常的本事。”
“喔?”孙师长有些惊异的看着阳朴,屋里其他的人也都看着阳朴。
“哼,我一定会让鬼子知道我的厉害!”阳朴来了劲,站起身来,挥舞着拳头。
旁边众人云山雾里,有些摸不着头脑。
“他的鼻子就他的厉害之处,能辨别出每个人身上不同气味,有时还能辨出这个人的行踪方向。”阳铮拉了拉阳朴,没拉动,也就随他了。
“喔,那是甚好、甚好!”孙师长露出释怀的样子,点了点头。
“孙师长,我也会缅语。”赵承风突然站起来立正说道。
孙师长愣了一下,点了点头,指了指桌上的东西,“这桌上的东西你们都换起来吧,王连长会安排你们的!阳铮和阳朴留下,我另有安排,嗯,还有这位赵承风,一并留下吧!”
不一会儿,跟随阳铮来到的众人跟着王连长纷纷离去。
屋里清净了许多,阳铮三人换好了衣服,坐在椅子上。
孙师长的脸色逐渐的严肃起来,“现在,你们作为我的军人,我希望你们能仔细的听着我下面所说的一切,不准走漏半点风声。”
“是!”阳铮顿时正色,三人齐声喝到。
孙师长看了一眼满脸认真的阳朴,微微的点了点头,“据我军谍报人员发出的消息,日军在攻占马来西亚后,将会迅速占领缅甸!”
“这是肯定的,日本已经打缅甸的主意不是一两天了!”赵承风接了一句。
“嗯!”孙师长点了点头,“现在我们在缅甸的特工组织遭到了严重的破坏,整个情报系统已经瘫痪。据最后得到的消息来看,日军谍报部门已经完全渗透了缅甸政府情报机关,甚至连英国情报机关也有他们的人,他们正在组织一次绝密的行动,只是我们还不知道是什么。你们说我们能瞎着眼睛进入缅甸跟他们作战吗?”
“您是希望我们作为特工进入缅甸?可我们学的是战术指挥。”阳铮有些意外,轻微的皱了皱眉。
“我知道,你们学的是战术指挥,但你们也熟悉各种近战技术和谍报技术,所以我希望你们能迅速的搞清楚里面的情况,你们就是我军进入缅甸后的眼睛。”孙师长期盼的看着三人。
“现在缅甸的局势是相当的混乱,英国人、缅甸政府、缅甸共产党、日军间谍,里面已经是乱成了一锅粥了。”孙师长看了看阳铮,又看了一眼赵承风,“英国人虽然请我们出兵,却也是容不下我们在他们的地盘上安钉子的,日军间谍就更不用说了,所以你们入境后一切都要小心。”
“这。。。”阳铮有些犹豫,看了看赵承风和阳朴,想了一会儿坚定的抬起头来,“好吧!我接受这个任务。”
“我们也是!”赵承风和阳朴也大声的应到。
“把这身衣服脱下来吧,你们不需要这身衣服!”孙师长挥了挥手,指着靠墙的一个箱子,“那里面才是你们的!”
阳铮走到跟前,打开看时,几套颜色各异的缅服整齐的摆放在里面,赵承风也凑过来,有些失笑,“孙师长,我们要穿这纱笼(缅甸裙)吗?”
“当然,入乡随俗,你们做为潜入人员,这是一定要的。”孙师长站起身来,走到跟前,拍了拍阳扑的肩膀,“你怎么不去挑一套?”
“我哥会给我挑。”阳朴头也不抬,只顾把玩着手里的手枪。
“嗯。”孙师长点点头,“阳铮,一会儿王连长会和你们一起,一直把你们送出境,他会把一部微型电台交给你们。”
“衣服下面有一张地图、几块怀表、五根金条和一些缅币,地图是英方提供的,金条是你们的活动经费,你们的身份是缅甸蜜之腊的玉石商人。”孙师长看着正在换装的阳铮和赵承风,“原特工组织的接头地点是在曼德勒城南的春风茶社,一定要查出组织覆灭的原因。”
顿了一顿,孙师长四下里看了看,低声道:“你们记住,我们一名高级特工人员已经打入了曼德勒日谍内部,代号云豹!现在也已经失去了消息,你们一定要找到他。”
“云豹!”阳铮和赵承风不由得齐声轻吟。
“不错,现在我任命阳铮为此次行动的队长,阳朴和赵承风为队员,一切行动由阳铮指挥。”孙师长看着两人换完服装,再次正色说道。
“是,师长!”阳铮和赵承风大声的应道,阳朴看见,也忙不迭的站起来答应。
“原组织联络用的暗语切口是‘来壶上好的龙井’,‘只有铁观音了’,你们一切要随机应变。”孙师长坚定的眼神中带了一丝担忧,“如果需要援助,婉町兵营有我们的一个侦察加强连,你可以随时派人到婉町求援,王连长会一直在婉町等你们。”
两日后,一行四人出现在中缅边境线上。
一颗大树前,王连长跳下马来,指着眼前一条湍急的河流,“这是怒江最窄的地方了,从吊索过去,就是莫代,就已经是缅境了,我只能送你们到这里了。”
王连长从马背上卸下一个麻布包得扎扎实实的背包,递到了阳铮手中,“这个包里是个木箱,上面一小部分是切玉和雕玉用的工具,下半截密封住的就是电台,你只要用两把雕刀插入木箱背面的小孔扭一转,就可以打开电台了。记住,孙师长说的,早上七点和凌晨一点等候你们的来电各一小时。”
阳铮点点头,接过了背包。
“你说的吊索在哪里,我怎么没有看见。”阳铮回过头,有些奇怪的打量着空无一物的江面,赵承风和阳朴也是奇怪的看着王连长。
“嘿嘿,这就来了。”王连长几步跑到杂草丛生大树下,拔出匕首拨拉了几下,回过头来喊道:“过来帮帮忙。”
阳铮将背包背好,用绳子扣紧了胸前背带,看着阳朴和赵承风帮着王连长使劲的拉起了一条粗壮的绳索,倾斜着慢慢的从江中显露出来,挂起了一网水帘。
“这可真是个好办法!”阳铮心中一喜,急忙跑了过去。
阳铮帮着拉紧了手中的绳索,使劲的向后拽着,一边向王连长叫着,“现在怎么办?”
“把绳子缠在大树上,树背后有个杈,做个活扣勾住就可以了。”王连长脚下不停使力,绳索离江面越来越高了。
不一会儿。
“扣住了。”赵承风喘着大气,从树背后大声的嚷了一声。
阳铮三人不由得松了一口气,手一松,“嗡”的一声,大树被绳索扯得晃了几下,阳朴被绳子差点勒了个大仰叉,气得差点用牙齿去咬绳子。
“好了,这样就行了。”王连长一边说话,一边走到马匹身边,拿出几条皮带,递给了三人。
“阳朴,你一定要抓紧。”阳铮看着还在有些恼怒的阳朴,叮嘱了一句。
“放心吧,哥。”阳朴话不多,接过了皮带。
“祝你们好运,这是专用的密码本,一定要妥善保管。”王连长从怀里掏出了一个棕褐色的小本,递给了阳铮。
阳铮揣好密码本,冲着王连长敬了个军礼,赵承风已经将皮带勒在了绳索上,“哧溜”一声,滑出去了老远。
“等我!”阳朴紧跟着滑了出去,大声的叫了一声:“喔呼!”
“我来了!”阳铮也将皮带搭在了绳索上,滑了出去。
“阳兄弟,师长说的,你们一定要活着。”王连长上前一步,冲着众人的背影大声的喊道。
转瞬间,三人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对岸的丛林中。
第二章 入缅
高大茂密的热带雨林,遮天蔽日,不时的传来一两声动物的叫声。
“哥,我们现在往哪里走?”阳朴看着四下了无人烟的丛林,拔出了腰间的短刀。
阳铮刚刚落地,掏出了地图和指南针,“我们现在在莫代,要沿着边境线到九谷,然后到兴威,然后沿公路才能到曼德勒。”
“我们最好是到莫代,找个代步比较快一点。”赵承风也抽出了短刀,砍倒了身前的一片灌木。
“还有一点,缅甸人是没有姓只有名的,赵承风就叫文伦,阳朴叫丁杜,你们就叫我楚吧。有很多不成文的礼节,你们两个尽量的少开口说话。”阳铮交代了一番,转身朝着指南针指向的莫代走去。
渐渐的,几幢稀稀拉拉的竹屋出现在眼前,一个老者蹲坐在竹屋前,手里使劲的搓着麻绳一般的东西。
阳铮走上前去,打了个合什礼,问道:“老人家,请问这里是莫代吗?”
老人没有抬头,继续着手中的活,“嗯,你们有事吗?”
“嗯,我们是曼德勒的商人,我们迷路了,想在这里找两匹马,早点赶回曼德勒去。”阳铮一脸诚恳的看着老人。
“这里可没马了,仅有的几匹都被塔代团他们牵走了。”老人缓缓的抬起头来,打量了阳铮一眼。
“塔代团?”赵承风有些奇怪,轻声的问道。
老人没有答话,低下头又忙了起来。
阳铮转过身,无奈的摇了摇头,“走吧,看起来我们得走路了。”
“走吧!”阳朴早就有些不耐,冒出了一句中文。
阳铮瞪了一眼阳朴,回头看了眼老人,没什么反应,才招呼两人继续前行。
几人刚走出几步。
“站住,你们到底是什么人?”身后突然传来了一声断喝。
阳铮一愣,慢慢的回过头来,老人身边不知何时多了一个有些黑瘦的年轻人,端着一把土统,警惕的看着几人。
“这位兄弟,我们只是迷路的商人,要回曼德勒去。”阳铮静下心来,做出一幅有些惊慌的表情,“你可千万不能开枪啊。”
“你们是不是塔代团的人?把手放在头上。”年轻人一点也不放松,黑洞洞的枪口一直瞄着阳铮三人。
“千万别误会啊,我们只是过路的商人。”赵承风也叫了起来。
“哼,这莫代哪里会有什么商人会来,你们这几个骗子,我长这么大也没见过几个外来的商人,偏偏塔代团刚走,你们就来了。”年轻人大声的吼道。
三人不免一怔,这莫代虽地处边境,却是深藏丛林之中,交通极度落后,想来这个谎扯得是有些太牵强了些。
“不要为难他们,他们不是塔代团的人。”老人突然伸出手来,拉住了年轻人的枪,“他们应该是边境那边的人吧。”
阳铮心中一凛,上前两步,“老人家,多谢您。我们只是想来倒点玉,找点小钱。”
老人点了点头,停下了手里的活,“你们要去曼德勒?”
阳铮点了点头。
“带上我这个孙子吧,他一直想去曼德勒找他的姐姐。”老人长叹了一口气,站起身来。“这怎么行?”赵承风在身后轻声的提醒着阳铮。
阳铮看着老人身边的年轻人,没有说话。
“我才不和他们一起,他们是骗子,是塔代团派来的,爷爷,你不要相信他们。”年轻人一脸的不情愿。
“你在这里迟早要死在塔代团的手下,你早就想去找你姐姐,顺便也为爷爷到加乌库唐妮宝塔去祈福。”老人转身向竹屋里走去
“这位小兄弟,不如我们就一起走吧。”阳铮看着旁边几座竹屋中渐渐站出来的人,手摸了摸藏在腰间的手枪,慢慢的将手放了下来,招呼了一声。
年轻人却丝毫不理,只是盯着三人看。
片刻之间,老人从竹屋里走了出来,递给了年轻人一个布囊,“去吧,出去见见世面。”
年轻人有些不情愿的跪在老人面前,伏地半天,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阳铮等人心中虽有狐疑,却也只好任由年轻人跟在后面。
一路无语。
气氛实在是闷得很,阳铮忍不住放慢步了脚步。
“小兄弟,怎么称呼你啊!”阳铮想和年轻人搭一搭话。
年轻人一脸的黑云,一句话也不说。
“我哥问你话呢?”阳朴终于忍不住了,握紧了拳头,冲到年轻人面前。
“你要干什么?”年轻人透出一丝惧意,向后急退了两步,又把土铳举在了胸前。
“丁杜,你要干什么?”阳铮吼了一声,阳朴却置若罔闻,一把扭住了土铳,另一只手一下将年轻人举了起来。
“放下他。”阳铮吼了起来,阳朴咬着牙,看了几眼阳铮,不肯放人。
赵承风走上前来,拍拍阳朴的肩膀,“丁杜兄弟,快把人放下吧。”
有些不情愿,阳朴把年轻人扔在了地上,不客气的将土铳扔了老远。
“小兄弟,大家既然一起走路了,我们总要知道你姓什么吧?”赵承风慢慢的将年轻人扶了起来。
“你也比我大不了多少,别老气横秋的装好人,我叫纳黄。”年轻人有些不领情,跑到一旁的草丛里捡起土铳,不服气的瞪了一眼阳朴。
赵承风愣了一下,众人笑了起来,年轻人也有些气不过,低着头几步走到了队伍前面。
天渐渐的有些暗了,阳铮四人在一座山谷里穿行着,身后渐渐的传来了一阵急骤的马蹄声。
“快躲开!”阳铮一把将阳朴推离了狭窄的乡间土路,趴在了草丛里,赵承风也一把将纳黄拉倒在路旁的草丛里。
蹄声越来越近,阳铮紧盯着路的远端,一阵烟尘起处,几匹快马隐隐约约的冲了过来。
“是塔代团!”纳黄轻声的说着,阳铮瞟了一眼纳黄,小声的问道:“这么远,你就能认出人吗?”
“他们就是化成灰我也认识!”纳黄攥紧了拳头。
“他们杀死了我的父亲,我死也不会忘记的!从这条路上出来的马匹只有他们,也只有他们穿着黑色的便服。”纳黄的眼中充满了仇恨,手也摸向了怀间的土铳。
阳铮愣了一下,这塔代团到底是何方神圣,居然能如此横行。
“文伦!”阳铮轻呼了一声,赵承风瞅了一眼阳铮,肯定的点了点头,掏出了手枪。
阳铮也掏出了手枪,“哥,打掉他们?”阳朴也看出了意思,脸上泛起了一丝笑意。
已经可以清晰的看见骑士的脸庞了,大约六七骑,不停的催动着马匹。
“打!”阳铮低声的沉喝了一声。
“砰!”阳铮手中的枪迸出了一道轻微的火光,清脆的枪声划破了夜的宁静。
“砰!砰!”阳朴和赵承风也开了火,满脸诧异的纳黄还没回过神来,马上的骑士已经跌落了两三人。
“吁~!”马上的人不停的勒动着缰绳,胡乱的打了两枪。
“什么人!敢暗算我塔代团的人。”马上有人狂喝。
“不要理他!”阳铮轻喝了一声,甩手又是两枪。
纳黄也已经醒过来,“嗵!”一阵火花夹着青烟,土铳打了出去,马匹被打得阵阵的悲鸣。
转瞬间,战斗就已经结束了。
七个骑士除一人逃脱外,其余尽数被歼灭。
众人收拾了马匹,挑了四匹没受伤的,纳黄上了马,欲言又止,忍了一会儿,终于大胆的问道:“我看你们不象是来淘玉的,个个枪法都这么好。”
“那是,我们枪法可好了!”阳朴一脸的得意,手里拽了一支捡来的长枪,不停的拨拉着。
“那你说我们象什么?”阳铮翻身上马,看了一眼纳黄。
“我说不上来。”纳黄撇了撇嘴。
“哈哈,小兄弟,我们的确是来淘玉的,这年头,兵荒马乱的,没个手脚敢出来混吗?更何况我们还是来淘玉。”阳铮打了个哈哈,打马上前。
“这些塔代团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能给我们说说吗?”赵承风将马和纳黄并在了一起,漫不经心的问道。
“我只知道他们是些无恶不作的恶棍,我恨不得一刀一刀的杀死他们。”纳黄似乎勾起了一些悲惨的回忆,“最近这段时间里,他们每隔十多天就要去我们那里一次,抢粮抢人,稍有不从就开枪杀人。”
“是这样啊!”赵承风点了点头,“想不到这些人居然如此的霸道。”
“纳黄,你姐姐在曼德勒什么地方!”阳铮回过头打量了一下纳贡,问道。
纳黄摇了摇头,“爷爷说她在择乔市场附近,具体在哪里,我也不知道。”
“你出过家吗?”阳铮还是有话无话的搭着,“你这个年龄的缅甸人大部分都会出家的啊。”
“没有,也许以后会吧。”纳黄轻轻的拍了一下马。
一弯新月慢慢的从峡谷前面升起来,寂静的峡谷里清脆的蹄声显得格外清晰,很快的众人就穿出了山谷。
第四日下午,高耸的佛塔终于出现在眼前,曼德勒已经近在眼前。
“小兄弟,我们就在这里分手吧!”阳铮眼见已到曼德勒,举手向纳黄道别。
“好吧!谢谢你们在路上帮了我的大忙。”纳黄有些不舍,还是举起右手作了个道别礼。
阳铮点点头,心中却想,就算没有你在,自己也是要借他们的马一用的,不由得客气一番,率两人打马入城。
城中车水马龙,人来人往,和先前过往的几个城镇比起来,真是天壤之别。
“这里可真气派!”有些木纳的阳朴也不停的打量着街道两旁的商铺和远处高耸入云金碧辉煌的佛塔。
“让开,让开!”一连串有些生疏的缅语夹杂着一连串还算整齐的脚步声从阳铮三人身后传来。
三人连忙下马,避让在一旁,两排高鼻子、蓝眼睛的英军快速的穿过街道,队伍后端两名骑马的军官一脸不屑的看着四周的人群。
看着英军过去的背影,阳铮拉了拉有些发愣的阳朴,“走吧,我们先找家旅店住下来。”
“哥,这些人就是外国人?”阳朴还在直勾勾的看着英军的背影。
“走吧!”赵承风也拉了一把阳朴。
阳朴摇了摇头,低声道:“难怪味道与我等大都不同呢。”
阳铮三人渐行,走了半条街,停在了拐角一家看上去还算静雅的旅店门前,门前招牌上“佛光旅店”几个缅文有些残败,店面却很干净。
阳铮看了看街道的两端,两条叉道,还算通达,“走吧,我们就先在这里住下来,再作计较。”
三人将马拴在了门前的石桩上,迈步走进了小店。
“店家,我们想住店。”阳铮四下打量了一下,不大的店堂,摆着几张木桌,两个客人模样的人正在一旁聊得投机,柜台前掌柜模样的中年男人笑脸迎了上来。
“几位客人想住店吗,我们这里可是最好的了,又清静又便宜。”穿着一身棕色缅服的老板似乎生怕客人离开,连忙的倒起了茶水。
“我们想要住在一起,你有三人一间的房吗?”阳铮接过了老板递过的茶水,又瞟了一眼一旁聊天的客人,似乎并无异样。
“当然有了!几位客人定然是还没有吃饭吧!小店还可以供饭菜。”老板跑到了柜台前,取了一串钥匙,“三位客人,请随我来。”
穿过拐角一条狭窄的过道,来到了一处天井,院落里稀稀落落的摆放着几盆茉莉,枝叶却是有些枯了。
“三位就住这间吧。”老板打开了一间客房的门,笑着将三人让进了屋,屋子不大,三张竹床摆放在三面,床上薄薄的一床棉絮,还算干净的沙枕整齐的摆放在床头。
靠门边摆放着一张木桌,桌上一盏油灯看上去很有些年头了。
“老板,你们这里有没有后门。”阳铮打量着屋内的一切,轻轻的放下了背上的背包。
老板愣了一下,旋即释然的样子,“出门往右拐两步,厕所旁就有个后门。”
“谢谢了,老板。”阳铮冲老板打了个合什礼。
老板笑着还礼,临出门,回头指着桌上“晚上各位若要点灯,可以到柜台来取油,那可是要另外加钱的。”
正说话间。
“德巴,滚出来!”一声怒吼从前堂传来。
老板脸上闪过一丝痛苦的异色,飞快的向前堂跑去。
“你们就在这儿,我去看看。”阳铮跟在老板身后,轻轻的靠近了过道处,阳朴不知道什么时候也站在了阳铮身后。 书包网 电子书 分享网站
第三章 旅店惊变
“巴才,我每月都给你们供钱了啊,你怎么还来。”老板的声音明显些底气不足。
“哼,塔代团现在要大发展,要用钱的地方还很多很多,这个月的月供再交一次。”霸道的声音变得有些奸滑。
“我们每月要给政府交税,还要给你们月供,你就发发慈悲,饶过我们吧。”老板明显的带了哭腔。
“你到底拿不拿!你不是想让我在你这店里揪出几个共产党份子出来吧。”威胁的声音带上了一丝恶毒。
阳铮心中一惊,这塔代团的势力看起来并不简单啊,连这全缅第二第大城市也遍布其爪牙。
阳铮缓缓的从拐角处探出头来,前堂里一个不算高大的汉子,一对雌雄眼,提着一把驳壳枪,正唾沫四溅、穷凶极恶的对着老板。
“你给不给,老东西。”巴才一把拎住了老板,把他拽到了柜台前,“把钱匣子打开,老子没空砸。”
“我给,我给……”老板似乎被吓住了,手哆嗦着打开了钱柜。
“你给我拿来吧!”“哐”的一声,巴才一把将钱匣子拖了出来,瞅了一眼,“才这点,你藏在哪里了。”
“只有这点了,你可不能全部拿走啊。”老板拼命的想夺过巴才手中的钱匣子。
“哥,让我杀了这恶人。”阳朴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阳铮身后,早已是恨得牙痒,伏在阳铮耳边低声。
阳铮回头瞪了一眼阳朴,“我们还有要事,不要多事。”
阳朴摸了摸腰间,忍住了手,只是怜悯的看着已经泪流满面的老板。
“你这个不知死活的东西。”巴才一脚踹向了老板。
眼看就要踹上老板的肩膀,巴才的脚突然停在了半空。
“住手,你个狗东西。”一声低喝,阳铮看得真切,正是一直在旁边说话的两名客人,其中一名突然站起身来,手中多了一把匕首,从背后一手擒住巴才的脖子,匕首一下子没入了巴才的腰间。
“老子就是你要抓的###份子。”
“啊!你、你……”巴才瞪大了眼,使劲的想要挣脱,“砰”的一声,巴才手中的枪胡乱的扣了一响,拿匕首的人猛的向前一捅,巴才顿时气绝。
“好!”阳铮身后的阳朴顿时大声的叫起来。
“啊,杀人了,杀人了,这可怎么办啊。”老板顿时傻了眼,一下子瘫坐在地上嚎哭起来。
拿匕首的人愣了一下,转头看了一眼阳铮和阳朴,猛的抽开了匕首。
阳铮这才看清楚,这人长得眉宇清秀,却不似一般草莽武夫。
“快走!”另一名客人拽住了拿匕首的人,一脚踹开巴才的尸首,捡起掉落的驳壳枪,迅速夺门而出。
“这可怎么好啊。”老板已经有些呆了,全身似筛糠般抖个不停。
“出了什么事了?”从大堂旁边另一间屋里冲出了两个女人,看到这一切迅速的尖叫起来。
“老婆,客人杀了巴才,我、我们完了。”老板说话有些打结,哆嗦着想要站起来。
阳铮心中哀叹,这老板看样子是要遭大难了。
心念一转,阳铮迅速的拉着满脸欣喜的阳朴回到房间里,冲着正想出来的赵承风轻声叫道:“快走,我们从后门走。”
“怎么回事,刚才是你开的枪?”赵承风有些吃惊的看着阳铮。
“不,有人杀了人,我们还避一避的好。”阳铮迅速的将床上的麻布背包背在了背上,拉着阳朴迅速的钻到了厕所旁的后门边。
隐约的,前堂已经传来了阵阵的喝斥声。
“快走!”阳铮一把拽开了后门的门栓,三人立时已站在了一条狭窄的街道上。
阳铮掩了后门,三人渐行渐远,不一会儿竟是来到了一个集市旁。
“看,春风茶社。”赵承风突然扯了一下阳铮的衣服,指了指不远处的一幢木屋。
阳铮扭头看时,一幢二层的木屋,门前一块不大的匾额,上面正是“春风茶社”。
“今天不要去了,重新找个安静的地方住下来吧。”阳铮不想贸然行事,没有多看一眼茶社,缓步向左近的集市走去。
来到一处卖米的摊位前,阳铮走上前去,抓起一把米问起价钱,眼睛却瞅向了茶社前。
“这位客人,你是想要这种米吗?”老板很热情。
茶社很平静,少有人进出,门口有几个摆烟摊和瓜子摊的小贩,靠这边墙根还个修靯的老汉。
“我想多买一点,你看价格能不能少一点。”阳铮有一搭没一搭的应着老板的话。
“喔哟,原来您是个大客户。”老板高兴起来,“你准备要多少。”
“老板,我想问问您,我们是从蜜之腊过来朝圣的。这春风茶社前,我有个表亲一直在这里卖烟,怎么这次来没看见呢。”阳铮岔开话题。
老板愣一下,皱着眉头,“卖烟的,这里原来一直没有卖烟的啊,只是这最近才多了这许多卖瓜子卖烟的小摊,客人你是不是记错了。”
“楚老板,您肯定是记错了,我记得是清风茶社吧。”赵承风在一旁说了起来。
“喔,是、是、是,可能是我搞错了。”阳铮扶了扶脸上的墨镜。
“你还要吗?这米。”老板似乎有些不高兴了。
阳铮笑了一下,“当然,我先拿点样品回去看看,如果好,改明儿我来大量的提货。”
说完阳铮随便挑了一些,老板用黄纸包了,笑脸将三人送了几米远。
“文伦、丁杜!”突然有人喊了起来,阳铮三人回头看时,却是一起从莫代而来的纳黄,正快步的跑来。
“是纳黄小兄弟啊。”阳铮笑了笑。
“你找到你姐姐了吗?”赵承风看着跑到眼前累得有些气喘的纳黄,举起右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唉!”纳黄一脸的沮丧,“我没有找到她,她周围的人都说不知道她哪里去了。”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呢?我们刚才在城里也看见了有许多塔代团的人。”阳铮凑到纳黄耳边轻语到。
“啊!”纳黄似乎吃惊不小。
阳铮仔细的看着纳黄,“不过你也不用怕,难道他们会知道你杀了他们的人吗?”
“这位大哥说的到是,可我现在找不到姐姐,也不知道她怎么样了。我又不想回莫代,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纳黄有些无助的叹了一口气,眼圈里似乎有些异样的东西。
阳铮看了纳黄一会儿,想了想,拍了拍纳黄的肩膀,“走吧,我们也还在找店家住,不要难过了。”
“你们肯让我同行?”纳黄有些意外,脸上浮起了一起喜色。
“走吧,傻小子。”阳朴也上来拍拍纳黄的肩膀,阳铮和赵承风对视一眼,不由得笑了起来。
一行四人游荡在繁华的街上,直到傍晚时分才找了家安静的旅店安住下来。书包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第四章 春风茶社
第二日清晨,阳铮起了个大早,看看还在熟睡的纳黄等人,阳铮将背包轻轻的藏在了靠墙的柜子里,一个人出了旅店。
门口停了几辆厢座马车,有些睡意未醒的车夫还在打着哈欠。
“老板,你上哪儿,包我的车吧。”
“包我的车。”靠前的两个车夫一前一后靠了上来,“你想去哪儿我都能拉你去。”
“就是你的车吧。”阳铮指了指年长一些的车夫,“可是你说的,我想去哪儿你都能拉得去喔。”
“那是当然。”年长的车夫抢到了活,心里快活,飞快的拉开了车厢门。
“走吧,去春风茶社。”阳铮上了车,拉开了车窗。
车夫跳上车,轻轻的甩了一鞭子,“走啰。”
“我说,老板,那春风茶社有什么好的,要我说天佛茶社的茶才地道呢,不过那里喝茶的大都是英国人。”年长的车夫一边赶着车,一边聊着。
“这么说,这两家茶社你都喝过茶啰。”阳铮有些好奇的问,眼睛却在不住的打量着街道的路线。
“嘿嘿,那也不能那么说,我是有次送一个熟客去天佛茶社,客人赏了我一碗好茶,至于那什么春风茶社,我倒是没喝过,只是那里人那么少,想来也没什么好喝的了。”年长的车夫话里话外有些尴尬,顿了一会儿,“这年月,我们这些拉车的,哪里能去茶社里喝茶喔,一天都要想着怎么把家里的几张嘴填饱才是正事。”
“喔,是这样啊,一会儿我请你喝茶。”阳铮点了点头,若有所思。
马车拐了个弯,阳铮眼前一亮,不远处正是昨天住过的佛光旅店,居然还是开着门的。
“前面在佛光旅店停一下。”阳铮吩咐道。
“老板,那里可不吉利啊,昨天才杀死了人。”车夫似乎有些忌讳。
阳铮心中一动,“真的吗?你怎么知道那里杀死了人。”
“我可是这城里的老车夫了,这些消息就象一阵风,一会儿就传遍全城了。”车夫有些得意,压低了声音,“听说被杀的是塔代团的人。”
“这塔代团到底是什么意思啊?”阳铮也压低了声音,凑到了车前板边。
“老板,你不是本地人吧。”迟疑了一会儿,车夫问了一句。
“嗯,我刚从马来西亚回来,那边打仗了。”阳铮有些不想问了。
“我只知道啊,这塔代团和政府军是一伙的,政府军又和英联邦军是一伙的,但塔代团又不买英联邦政府的帐,唉,他们的关系啊,一塌糊涂。”车夫叹了口气,“不过啊,这几家啊,咱平头老百姓都得罪不起啊。不知道这店主有什么本事,今天居然还能开门。”
“我听说还有个什么共产党?”阳铮追了一句。
“嘘,小心点,可不能大声说。”车夫声音压得更低了,滴嗒的马蹄声差不多掩盖了他全部的声音,“这共产党可是好人,和这几家都是对头,可惜就是人太少了。”
阳铮不再多问,想来昨天那两人真是共产党无疑了。
“吁!”车夫勒住了马,阳铮下得车来看时,佛光旅店店门大开,昨日打斗的地方已是干干净净,看不到一丝血渍了。
阳铮跨进店门,却不见那中年老板德巴,店内冷冷清清的没有一个人。
“吱”门开处,旁屋里钻出来个人,却正是德巴。
“哟,这不是昨天那位客人吗?”德巴满脸的疲惫,一夜之间人仿佛老去了十岁般,“真是对不住,昨天没吓到客人吧。”
“没有、没有,老板,昨天可真是凶险啊。”阳铮一脸的后怕样。
德巴摇了摇头,长叹一口气,“若不是我女婿,昨日可真是收不了场了,破财消灾,破财消灾。”
“喔,您女婿,看样子定然是极有权势的了。”阳铮奉承道。
“唉,他哪有什么权势,只不过是在警察署当个小队长。”德巴有些无奈的说道,眼圈眼看着就红了起来,“我若不舍了半壁家财,他再从中调停,昨日只怕……唉!现在出了这等事,只怕要冷清一阵子了。”
阳铮心中一动,感慨一番,掏出几张钞票,递给德巴,“老板,昨日我等害怕,尽皆走了,这便算是你的住宿费吧。”
“这哪里行。”德巴推了两下,阳铮硬要给,便收下了。
片刻之后,阳铮告辞离开,向春风茶社驶去。
春风茶社,你就是龙潭虎穴,我今天也要试你一试。
阳铮眯眼看着越来越近的春风茶社,回想着这两天遇到的这些事,这个看似平静的城市下面无数涌动的暗流,令人有些看不透底,云豹,你还在吗?
“到了,老板。”老车夫的声音响了起来。
阳铮从车厢里探出身来,四下看时,春风茶社已经开了门,门口的烟摊和瓜子摊却还没有开摊,阳铮不由得笑了笑,从容下了车。
“来吧,我们一起喝杯茶。”阳铮招呼着车夫。
有些诧异,也有些不好意思,老车夫有些小心问道:“老板,你说真的吗?”
“当然。”阳铮一脸的真诚。
两人一前一后跨进了茶社的门槛。
“二位,这么早啊。”一个跑堂模样的人迎上前来,看了一眼马车夫,皱了下眉,还是恭声说道:“这边请。”
阳铮四下看了下,这店里的摆设却还是十分清雅的,只是客人少得可怜,稀稀拉拉的只有五六个人,一个高高的柜台后面不知是谁正趴着打瞌睡。
“您二位是喝菊片还是绿茶。”跑堂的将二人带到了一张桌前。
“尽你们这里最好的茶上吧。”阳铮摆出了派头。
“最好的啊……”跑堂的瞅了一眼阳铮,又看了眼车夫,回头冲柜台喊道:“掌柜,咱这儿最好的是什么?”
“铁观音。”柜台上的人略微的抬了抬头,阳铮瞟眼之间,却已看出掌柜的脸上一团明显的淤青。
“你稍等,马上就给二位上。”跑堂的一溜烟的溜向了后堂。
茶社里其他几人若即若离的瞟了阳铮几眼。
阳铮心中雪亮,夸张的吸了一口气,大声说“唉,真是可怜啊,这偌大的茶社,居然只有区区铁观音,难道就没有更好的茶了吗?”
老车夫顿时眼神里充满了羡慕。
“铁观音您还赚次啊。”柜台上的掌柜有些诧异的看了一眼阳铮,轻声的嘀咕了一声,似乎牵动了伤,旋即又埋下了头。
“你不知道吧,这茶啊,我喝的可够多的了,什么碧螺春、西湖龙井、六安瓜片、黄山毛尖,唉,我也记不清有多少种了。”阳铮一边说一边轻摇着头站起身来,走到柜台前。
“哟,您这是……”阳铮做出了一副吃惊的样子,“怎么会这样。”
“摔的、摔的,老板,您别多事,快喝完茶走吧。”掌柜压低了声音轻声说道。
“哦。”阳铮若有若无的回了一声,眼瞟时,不远处的有个客人已经起身走了过来。
阳铮哈哈一笑,转身走向桌子,“就拿这西湖龙井来说吧,他就有有狮,龙,云,虎四个品类之别,这每个品类都对应着一股极品之泉水啊,好水对好茶,只可惜我只在中国呆了短短的两月,未能品尽啊。”
“哟,你原来是个行家,难怪您一大早就要出来喝茶。”老车夫也站起身来附和道。
正在说话间,跑堂的已经将一壶热气腾腾的茶罐放在了两人桌上。
阳铮看着车夫喝了几口,才慢悠悠的端起茶杯,吹开沫子,轻轻的啜了一口,皱了皱眉,摇着头叹了口气,“唉,这样的茶难以入口,难以入口啊。”
说完阳铮转身便拉起老车夫走出茶社,却也无人阻拦。
阳铮回头瞅了一眼茶社,只有掌柜的又趴了下去,跑堂的却已不见了踪影,再看门前时,烟摊、瓜子摊不知何时已经摆了一排,连对面修鞋的也摆好了摊。
“你去马车那儿等我,我修修鞋,买点东西。”阳铮对老车夫说道。
“好嘞,我等您!”马车夫满口应承。
信步走到修鞋的摊子前,阳铮伸了脚去,“来,给我这鞋看看,这儿是不是脱胶了。”
“现在没空。”修鞋的瞟了一眼阳铮,拿起一只旧鞋比划着,左手抓起身边的一个饭团,就往口里送,手腕处露出了一朵蓝色的蝴蝶花。
阳铮愣了一下,心中轻笑,收回了脚,露出了一副怒容,“什么人啊,有生意都不做。”
一拂袖,阳铮沿着街道顺着春风茶社的墙根走了过去,一边走还一边埋怨,“我就不信,还找不到个修鞋的了。”
绕了一圈,阳铮又在烟摊前买了一包烟,绕到春风茶社后院时,发现院墙也不过一人来高,站在墙边掏了支烟,却没有听到什么动静。
不一会儿。
“走吧!我们回去。”阳铮慢悠悠的晃到了马车前,手里又提了两袋瓜子。
“行嘞!”马鞭轻扬处,两人离开了春风茶社。
第五章 暗探
回到旅店,赵承风三人早已醒来,阳朴站在门口等得正急。
“你跑哪里去了,哥。”阳朴虽有些憨直,对阳铮却是最紧要之人。
“你还怕你哥给鬼叼走了?”阳铮笑言,走进店内,纳黄和赵承风正在吃东西。
“回来了啊!楚大哥。”纳黄抹了抹嘴,站起身来。
“坐吧、坐吧。”阳铮坐下身,看了看赵承风,轻声说“我想,我们还是搬回佛光旅店去吧,这里的房价比那边的房价贵了许多,我们出门在外,还是一切从简的好。”
“嗯,好。”赵承风和阳朴想都没想的答到,纳黄却愣了一下,“可那边刚杀死人呀。”
“那好吧,那你就留在这里吧。”阳铮取下了墨镜,小心的呵了两口气,用衣袖轻轻的擦拭起来。
“怕什么,我们前两天不是也杀了人的吗?”赵承风压低了声音,“当然,如果你不愿意去,我也不勉强,那你就留在这边吧。”
阳铮皱了皱眉,有些不解的看了一眼赵承风,赵承风轻轻的点了点头。
“不,文伦大哥说过两天要带我去市场里刨玉件,我也想去见识见识。”纳黄有些急了。
“那好吧,一会儿你们吃过东西,我们就搬过去。”阳铮站起身来,向住处走去,赵承风随后也跟了上来。
“怎么回事?”阳铮一边打开房门,一边轻声问道。
“早上来了人,说是纳黄的姐姐让他来的,说自己现在在英军一个巡防营里,让他先在这里住两天。过两天再来找他。”赵承风一个闪身进了屋内,“这也许是个机会,能找到一些线索。”
阳铮点了点头,心中还是有些疑惑,“还是小心些。”
不一会儿,众人便已站在了佛光旅店的店堂之内。
“老板,我们又回来了,想在你这儿住店。”阳铮冲着满脸诧异的德巴施了个礼,感动得德巴差点没掉下泪来。
“老婆,快来,客人来了。”德巴大声的招呼着,旁屋内出了一个女人,愣了一会,紧接着跑前跑后的忙起来。
“老板,我们住的时候可能会久一些,不知道你可否找一间僻静些的房间给我们,我这人最爱清静了。”阳铮看了一眼一旁发呆的纳黄,“不知道可有这样的房间。”
“有、有,当然有。”德巴满口答应,带着众人来到了天井里的一间房,打开后,又打开了房间里的一道门,却是另一个庭院,院里只有一间房,其他几面都是一人高左右的围墙。
“这别有洞天啊。”阳铮饶有兴趣的看了一眼德巴。
“我买这套宅子过来的时候,就已经是这样了,一直以来,也没有几个人愿意住这后面。”德巴拂了拂门楣上的几缕蛛丝,轻轻的推开了门。
“为什么呀?”赵承风有些不解,“这么好的地方。”
“说来好笑,来的客人大多说住这里又要付外面这间房的房钱,大多不愿意了,这间屋很久没有人住过了。”德巴摇头苦笑。
“喔,是这样啊。”阳铮点了点头,“我们就住这儿吧,前面的这间房钱我也一起付吧。”
“可这算下来比那边那家又贵了喔。”纳黄有些不解的问道。
“那怎么行,我只能收你这间房的房钱,您是个有德的人,我这就给你们拿新被褥去。”德巴说完就跑了出去。
众人收拾了一会儿,布满灰尘的房间整洁了一些,又添了两张竹床,屋里顿时变得有许拥挤。
阳铮轻轻的把背包放在了一个壁柜里,合上木柜后,回头看时,纳黄正看着自己。
“楚大哥,你这个背包,你这么宝贝,背的是什么呀?”纳黄一脸好奇的问。
“这可是我们吃饭的家什,什么雕刀、切刀、玉钻之类的小工具,没了他们,我们就活不下去喽。”阳铮心里一紧,脸上笑开来,打着哈哈拉纳黄出了屋子。
纳黄不停的点着头,“那到时候你们可得教我,我也想学点本事。”
“行啊,那没问题。”赵承风一边倒着水,一边应着,“还有啊,你得去刚才那个店,给你姐留个条,就说我们搬到这里来了。”
“我差点忘了这事了,真是的、真是的!”纳黄猛敲了两下脑袋,急急忙忙的出门而去,差点撞翻了抱着被褥进来的德巴。
“他怎么走了。”德巴有些奇怪。
“没事,他出去有点事。”阳铮接过了被褥,“对了,老板,你们里最大的玉器市场在哪里啊?”
“您想买玉啊!我们这儿的玉可是最好的,这全缅玉场出的好玉,有一大半都在这附近的玉市里卖呢。不知道你是要赌石还是买玉件啊。”德巴似乎是个行家,“你如果相信我,到时候我带您去选两件,保证他们不敢蒙您。”
“那我就先谢谢你了。”阳铮满脸感激的打了个合什礼,“不过我还有个事,不知道您知道不知道。”
“我有几个朋友很早之前来的这里,也是来做玉石的,一直与我都有联系,可最近却断了音讯,不知道最近这里是不是发生过什么事。”阳铮焦虑的搓了搓手。
“这个啊。这我可就不知道了。”德巴歪着头想了想,摇了摇头,“这年头,这地方不见几个人可真是难说的很啊。”
“是啊,可这几个人欠着我一大批货了,收了我的钱,人也没影了,我也是借着别人的钱使,只好寻了过来。”阳铮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找不到他们,我们就只有倾家荡产,连家都不敢回了。”
“喔,是这样啊,这可有点麻烦啊。”德巴也有些无奈,露出了一丝为难之色,半晌才说:“要不,我让我女婿到时候给你打听打听。”
“唉呀,那可真是太谢谢您了,您就是我们的救命恩人啦。”阳铮一下子就向地上跪去,阳朴和赵承风见状,也一下子跪了下去.
“这怎么好,这怎么好。”德巴连拉带扯把三人弄了起来,“我也不一定有消息,只是让他给问问,对了,你们的那几个朋友叫什么名字啊。”
“一个叫李文龙,一个叫阮玉,还有几个我不记得了,这两个人是承头的。”阳铮胡乱编了两名,“他们平时喜欢去春风茶社喝茶,我有次过来也是在那里聚的。”
“喔,我记下了,我一定给问问。”德巴一脸的同情,“唉,大家都是可怜人啊。”
“那我们就谢谢您了。”阳铮一揖到底,阳朴和赵承风也是满口谢辞。
等到德巴离开,赵承风有些纳闷的轻声问道:“你怎么知道他们叫李文龙和阮玉?”
阳铮轻笑,扭头看了一眼德巴离开的方向,“我怎么会知道他们叫什么!”说完,便走进了屋。
赵承风有些呆,回味了一会儿,脸上才露出释然的样子,不由摇着头笑了起来。
只剩下阳朴一人不管不顾的拿着大笤帚扫着院子。
“文伦,早上我出去的时候,是什么人来找的纳黄?”阳铮进屋后,将手中的被褥丢在了竹床上。
“我也没看见,只是店堂前掌柜来喊的纳黄。”赵承风想了会儿,“我正想跟了去,阳朴又醒了,拉着我问我你去哪儿了。”
“喔?”阳铮点了点头,“这么说掌柜的跟纳黄认识?”
“我看不认识,掌柜的进这院,喊哪位客人是纳黄,有人找,然后纳黄就跑出去了。”赵承风仔细回想着,肯定的说道:“一会儿纳黄就回来了,满脸的笑容,说是他姐派人来找他来了。”
阳铮点点头,“喔,是这样。”
“我回来了,丁杜大哥,他们人呢。”纳黄的声音从屋外不远处传来,阳朴没有回应。
一行人收拾完,天已经黑了。
第二日一大早,阳铮众人起了个大早,聚在店中吃早饭。
“楚大哥,今天我们是不是要去淘玉了啊?”纳黄一边刨着饭,一边问。
阳铮看了纳黄一眼,点了点头。
大家吃过早饭,阳铮抹了抹嘴,手里拿着墨镜,走到柜台前,“老板,一会儿能不能麻烦你陪我去玉市走走。”
“当然、当然”德巴一脸的笑意,“大伙都吃好了?”
“那在下这里就先谢谢老板了,我们都吃好了。”阳铮打了个合什礼,回头看时,赵承风几人都已经站在了店门口。
“那我们这就去吧。”德巴招呼女人出来看着店子,带着众人沿街向玉市走去。
一趟玉市逛下来,在德巴的带领下,阳铮几人收获颇丰,阳铮拿出一根金条,换了两件上品的玉翡翠挂件,又切了一块石头,得了一块手掌大小的中上品籽玉。
阳铮也给赵承风几人买了一些便宜的玉件,众人尽皆满意而归。
一路上只有纳黄不停的问这问那,幸好有德巴不停的在旁边解释。
“文伦、丁杜啊,你们陪着纳黄再多转转,看看有什么好赚的,再淘点回来。”阳铮假意的动了动身体,抽出几张钞票递给了赵承风,“我有些累了,这件籽玉我也得回去好好琢磨琢磨。”
阳铮一手拉住德巴,“走吧,咱俩搭个伴,一块回去。”
“行,咱们回去。”德巴也有些解释得乏力了,一口便答应了。
“可……,楚大哥!”纳黄还想说些什么,赵承风已经一把拉住了纳黄,拖着他向市场另一边走去。
阳铮和德巴回到旅店时,已是接近中午了。
进店上了一壶茶,阳铮和德巴坐到了一张桌子旁。
“老板,今天真是多谢谢你了。要不是你我怎么能淘到这么好的货色。”阳铮一脸的谢意。
“你太客气了。”德巴正喝着茶,忙不迭的放下答话。
“您看,这块绿玉狮坠,色泽晶莹,玲珑剔透,实乃不可多得的上品啊。”阳铮拿出其中一块玉狮坠,轻轻的抚弄道。
“那可不,除了和田玉之外,就数这缅甸玉最好了,这种玉坠一般都是寺里的雕刻高僧出手做的,当然是很不错了。”德巴有些满意的看着阳铮手中的玉坠,“你出的价钱也是让人很心动的啊。”
“呵呵,那是那是。”阳铮顿了顿,喝了一口茶,看着德巴,慢慢的将玉坠推到德巴的面前,“我等来到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全凭老板照应,这块小玩意就送给老板吧。”
“这怎么行,这怎么行。”德巴猛的站起身来,一脸的惊惶,“这礼太重了,太重了,我可不敢收。”
阳铮站起身来,又拿出了刚切出的籽玉,“老板,明人不说暗话,我是真心感谢您,我昨天说过的事,我就是全指望着您了。既然您觉得这块玉太差了,那您就把它送给您女儿吧,这块不值钱的籽玉您一定要收下。”
“唉呀,你这是干什么呀!我答应你的,我一定会去做的。”德巴有些急了,脸憋得通红,“只是一点小事,这么贵重的东西,我怎么能收啊。”
“我知道,这年头,大家都不容易,您女婿也需要围朋友不是,这点小东西,就当是我的一点心意好了。”阳铮一把抓起玉坠,将两件东西一起塞进了德巴的手里,“您可千万别推辞。”
“那、那,唉,你这人真是心太好了。”德巴终于不再推辞了,慢慢的说:“这玉坠我就帮你带到我女儿那里,可这籽玉我可是万万不能收你的了。”
说完德巴将籽玉推了回来,两人推辞了半天,德巴还是没能拗过阳铮,千恩万谢的收下了籽玉。
不一会儿,德巴便出门去了女儿家。
大约一柱香不到的功夫,德巴又回来了,身后还跟了个穿着警察制服的胖子。
阳铮急忙站起身来,迎至门口,“这位……”
“这就是我女婿,洪方。”德巴拉着阳铮就要进店,“让你久等了。”
“这位便是你说的那位客人吗?父亲。”洪方冲着阳铮作了个合什礼,也站进屋来。
阳铮看时,这洪方个头不高,大眼睛、短头发,满嘴的胡碴,腰里别了把手枪,右手提着根警棍。
德巴点了点头,“就是这位客人。”
“这位洪方大哥,久仰久仰,叫我楚就可以了。”阳铮仿佛就象看到大救星似的,一脸笑容的做了个揖,连忙将两人让进屋来。
“你真是太客气了。”洪方脸上有些感激的神色。
三人坐定后,阳铮站起身来斟了斟茶。
“听说你是来找人的?”洪方吸溜溜的一口气饮干了茶,开口问道。
“是啊,我一直在外面做玉石生意,我有几个朋友一直在曼德勒给我供货,往常都是一星期一趟,可这差不多二个多月了,一直都没有音讯,不得已,我才找了过来,到这里却是一个人也没有找到。”阳铮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很是懊恼的样子。
洪方想了会儿,“这来曼德勒淘玉的人那可是多了去了,时不时的都有黑吃黑的事儿发生。这年头可不太平。”
“是啊,可这几人不久前又收了我一大笔钱,我却一件货也没收到,我着急啊。”阳铮不停的搓着手,又站起身来将洪方面前的茶斟上,“你知道的,我们做玉石的,哪个不是东挪西凑的,要真是找不到这几个人,我可真是要发疯了。”
洪方看了一眼阳铮,点了点头,“这最近一月,似乎并没有你说的赵文龙和什么阮玉的消息,可你说他们喜欢在春风茶社喝茶。”
洪方迟疑了一会儿,四下里看了看,压低了声音,“这十多天前,春风茶社夜里发生了一起枪战,但是我们赶去的时候,却什么也没有发现。”
“啊!”阳铮露出了一副吃惊的样子,“枪战!”
“是啊,后来在山达曼尼宝塔外面又发生了一起枪战,这次可死了十多个人,我们准备赶去处理的时候,上司却通知我们说不用我们去,说是塔代团已经处理了,听说有两个是春风茶社的伙计。”洪方看了阳铮一眼,阳铮叹了口气,“这可不是了,我这几个朋友可不是春风茶社的伙计。”
“这些塔代团是什么人啊?”阳铮好奇的问了一句,“昨日德巴老板店中那人便是塔代团的人吗?我看简直就如土匪一般,全然没了佛性。”
“可不是,这塔代团原本是一伙野匪,可自从降了政府后,就被整编成了情报机关特务一般的队伍,更是嚣张了,我们也是惹不得的。”洪方似乎有些无奈。
洪方抬起茶又喝了一口,显得有些气愤,“这些塔代团的家伙,昨天我这父亲差点又栽在他们手里,唉,真是气人,可咱不是没办法吗!只好忍了。”
“是啊,要不是洪方和他们局长关系好,昨天这事可就完了。”德巴摇着头,一脸后怕。
“这么说起来,这阮玉、李文龙几人却是没有消息,八成是起了黑心了。”阳铮脸上写满了懊悔,猛的一口将茶水灌了下去。
“楚兄弟,你也不必太悲观了,我再给你打听打听。”洪方安慰了阳铮一番,站起身来便欲离开。
阳铮和德巴送到门口,阳铮打个合什礼,“洪方大哥,这以后小弟免不了要经常来这里了,多多打扰,大哥可要时时照应小弟这些生意人啊。”
洪方点点头,“那是自然,我走了。”
阳铮和德巴目送着洪方远去,方才回到店中继续喝茶。
第六章 夜探春风
洪方走了有一会儿。
“我们回来了,大哥。”老远就听见阳朴的声音。
阳铮正有些沮丧的跟老板闲聊着,抬头看时,几人已经进了店。
“你看文伦大哥老是拉着我买这买那,我可长了大见识了。”纳黄一脸的兴奋,冲到桌边倒了一碗茶,一饮而尽。
阳铮看着几人笑了笑,冲着柜台上的老板娘喊到,“今日大家都有些累了,上一桌好酒菜来。”回头对德巴说到:“你可不要推辞,今日大家就在一起吃吧。”
德巴知道推不掉,干脆就点了点头。
没过多久,老板娘和跑堂的就把茶水撤走,上了一桌酒菜。
酒过三巡,阳铮拿起纳黄面前的酒杯,右手举起酒壶就斟起酒来,尾指不经意间在酒杯上方轻弹,眼看杯满,阳铮递到纳黄的面前。
“来,小兄弟,你我萍水相逢,就是有缘,干了这杯。”阳铮晃晃悠悠的站起身来。
“这、这应该是小弟敬大哥才是。”纳黄接过了酒杯,和阳铮对饮而尽。
“小兄弟海量啊。”阳铮大声的夸道,赵承风在一旁也在不住劝德巴。
“诶、诶、小兄弟醉了,小兄弟醉了。”阳铮一边举着酒杯,一边拉着早已醉眼稀松的德巴,指着渐渐瘫软在桌上的纳黄哈哈大笑起来。
“我、我没醉,是、是他。”德巴的舌头早就打架了。
“丁杜啊,将纳黄兄弟扶进去。”阳铮拉了一把在旁边埋头用手抓饭海吃的阳朴。
“喔,哥。”阳朴看了一眼阳铮,俯过身一把将纳黄架起来,向过道走去。
“来、来、来,我们继续。”阳铮举着酒杯,又劝起了德巴。
这一顿饭,直吃到夜色来临才散去。
阳铮在阳朴的搀扶下,一路晃晃悠悠的回到房间,一进屋,便恢复了清醒,“承风,小朴,准备一下,晚上我们要夜探春风茶社。”
“他怎么办?”赵承风在一旁也用手指抠出不少酒食,濑了下口,有些发愁的看着床上的纳黄。
“没事,他中了我的药,今晚是醒不来了。”阳铮又查看了下纳黄,回头说道:“大家养好精神,夜深了我们再走,现在我把春风茶社的大致情况讲一下。”
赵承风和阳朴都凑到阳铮床前,阳铮拿了几块玉件比划起来,“春风茶社是个小二楼,正处在一个三叉路口。前面只有一道门,八扇大窗,二楼外有走道,进店便是柜台,柜台右手边有一条通道进里屋,后面有个院子,这次探他,我们从他的后院进,白天我看过了,后院紧挨着另一条街道。那个掌柜的,他一定知道些什么。”
“掌柜?”赵承风有些疑问。
“对,早上我去时,看见了一些异样。”阳铮紧接着将早上探查的情况讲了一遍。
“是有些可疑,看样子这春风茶社已经被端掉了,我们还有必要去冒这个险吗?”赵承风有些不同的看法。
“当然得去,我们现在是不能放过一丝蛛丝马迹,只是这里的情况太复杂,我们每走一步都得无比的小心。”阳铮说完,将玉件轻轻的收拢,靠在被褥上闭上了眼睛。
夜渐渐的深了,三条黑影在夜色中翻过院墙,直奔而去。
夜晚的曼德勒十分的安静,原本狭窄的街道上空无一人,只有远处寺庙中些许的灯火隐隐约约的透了一些过来,和淡淡的月光融和在一起。
借着这些许的光亮,三人走在街道上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这街上怎么一个人也没有啊。”赵承风有些奇怪的问道。
“现在是非常时期,晚上戒严,哪里会有行人。”阳铮小声的回道。
渐渐的,春风茶社隐约在望了。
“慢点!”走在前的阳铮突然一下子停下了脚步,轻声示意道,“有人。”
身后的阳朴和赵承风顿时靠在街边的暗处,蹲了下来。
“今天晚上你赢了多少?你小子赢了可要请客,每次蹲点都是你小子赢啊。”一个沙哑的声音伴随着杂乱的脚步声从拐角处传来。
“我能赢多少,都让你们几个给赢回去了。”另一个声音回答着。
“妈的,我们都蹲了十来天了,也没有见着个鬼影子,这活真他娘的累人。”说话的人似乎有些怨气,“呸”的吐了一口。
“算了吧,你回家还有老婆给你捂脚,我们回去只能睡冷床喔。”赢钱的人话里有些妒意,“不过,你我还算好的,必六和昌山可惨了,还得在那儿守着,他俩只能去让那家伙给他们捂脚喽。”
“真他娘的说话都要累死人啊。”
众人顿时一阵哄笑。
阳铮皱了下眉头,迅速的向后退了几步,三人蹲进了一个屋角的阴影里。
拐角处,一行七八个人渐渐的走了出来,冲着街的另一头走去了。
等一行人走远了,阳铮才慢慢从黑影中站起身来,若有所思看着远去众人的背影。
“好机会啊!”赵承风凑到阳铮背后轻声说道,“这几人定是在这春风茶社里设伏的人。”
“等等,再看看。”阳铮头脑里有些杂乱,又蹲了下来,几个解不开的疑惑让他不停的问自己。
“还等,这可是好机会啊。”赵承风有些心急了。
阳铮想了想,转头说道,“小朴,你跟在这些人身后,看看他们到底是不是回家。不管是不是,马上回来,我们在这里等你。”
“好。”阳朴一猫腰,迅速的滑了出去,别看平日里有些憨直,做起事来却是十分的干净利落。
阳铮和一脸不解的赵承风又躲回了暗影里,一动也不动的看着去往春风茶社的路口。
“难道你怀疑这是个圈套?”赵承风摸了摸腰里的枪,有些不解。
“嗯,这些人最后那句话不知道你仔细听了没有?”阳铮看着赵承风,轻声的问道。
“真他娘的说话都要累死人啊!真他娘的说话都要累死……啊,我明白了,难道你是说这些人只是誀?”赵承风差点惊得叫了起来。
“不错,看样子这里的水深得很啊,早上我看时,店内之人自是一起的,门口修鞋的却并不是缅人,哪里缅人吃饭用左手抓的。”阳铮细细的回想着。
“还有那卖烟的几人,却又是另一伙人。”阳铮转过头又看向了阳朴追去的方向。
“难道说,这春风茶社门里门外竟然有三批人在盯着?”赵承风已经惊得有些呆了。
阳铮点了点头,长长的吸了一口气,抬头看了看远处暗影中的佛塔,轻轻的说道:“也不知道那个掌柜的听明白我的话没有。”
过了不一会儿。
“回来了。”赵承风老远就看见一条人影快速的从街道旁蹿过来。
“不要轻举妄动,这不是阳朴。”阳铮仔细看了一眼,一把拉住了正要站起身来的赵承风。
黑影站在路口左右看了看,居然迅速的躲在了路旁的一个拐角处。
不好,这人要坏事,阳铮心中一紧,迅速在地上摸起一块石子,冲着黑影藏身的地方就掷了过去,立马又伏下了身体。
“滴、滴嗒。”石子在寂静的黑夜里显得格外的清晰,黑影似乎是被惊了,迅速的跳起身来,左右环顾了一下,一跺脚,迅速的朝着来路狂奔而去。
“承风,你跟上此人,只需探知他的落脚之处,千万不可暴露了自己。”阳铮扭头冲着赵承风吩咐道。
“是。”赵承风一阵风蹿了出去。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看着远处模糊的屋宇,阳铮心中有些烦燥起来,终于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从远处飞快的跑来。
“哥,这些人根本没有回家,一路上都在说些跟刚才差不多的话。”阳朴一靠近阳铮,就轻声的说道。
“嘘,小声点,果然不出我所料。”阳铮一把将阳朴的嘴捂住,压低了声音,“又有人来了。”
月光下,两个黑影一前一后迅速的接近了路口,前面的黑影左右看了看,向春风茶社后院那条路钻了进去,后面的黑影却停在了原地,猫着腰快步向阳铮走来。
“是赵承风。”阳朴被捂住了嘴,还在轻声的说,“我闻到他的味了。”
“我回来了。”赵承风靠近来,抹了一把头上的汗,“这家伙跑得极快,我差点就跟丢了,他绕了个大圈,又绕了回来,这缅裙穿在身上,着实的不方便。”
“现在怎么办?这会儿他估计已经进去了。”赵承风歇了一口气,盯着路口问道。
“我们就在这儿等着。”阳铮看了看天上,“还早,让他去给我们探探路也未必是件坏事。”
阳铮话音未落,“呯!”一声清脆的枪声划破了寂静的黑夜。
“呯、呯”枪声瞬间就密集起来,“抓活的、抓住他。”一阵阵的呐喊声迅速的从春风茶社附近传来。
“果然有伏。”阳铮倒吸了一口凉气,眼见着前方渐渐有火把出现,拉着两人慢慢的向后退却。
“呯!”春风茶社后院路口迅速的跑出了一个人影,阳铮仔细看时,却是蒙着脸,高个子,捂着左手臂飞快的向街的另一头逃去。
片刻之间,春风茶社已经是灯火通明,店门大开,一行人吵嚷着迅速的向蒙面人逃脱的方向追去。
“快走。”阳铮拔出手枪,带着两人迅速向春风茶社靠近。
进得店内,已是空无一人,阳铮飞快的将大门关上,轻轻的抵了一把长凳在门上,冲着阳朴和赵承风两人打了手势。
阳朴看到手势躲到了柜台里,阳铮带着赵承风顺着过道,慢慢的靠近了后院。
后院里死一般的静,院里躺着一个人,似乎是已经死去了,仅有的一间屋里亮着灯,阳铮做了个手势,把赵承风留在了过道口。盯着院墙院内。
猫下腰,阳铮轻轻的靠近了木屋门口,仔细的听了听,似乎有些微弱的呼吸声。
院墙外突然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妈的,快追,你们帮饭桶,枪都响了这么久了,你们才跑过来。全他妈的是废物。”一声断喝从院墙外传来,“你们他妈的没吃饭啊,快点。”
阳铮顿时定在了门口,动也不动,扭头示意着赵承风,注意墙头。
“吱呀!”门突然响了一下,阳铮心中一惊,轻轻的将手枪别在了腰间,掏出了绑在腿上的短刀。
“你看好他,我去撒泡尿。”门开处,一个人挎着枪站了出来,径自向过道走去。
阳铮心中狂跳,过道正对着门口,自己一动手必被里面人发现,只有希望他不要回头,千万不要回头。
眼看着他一步步跨进了过道,一声轻微的闷哼传来,阳铮知道定是赵承风动手了。
“怎么了!”屋里的人似乎很警觉,大声的问道。
“没事、我撞柱子上了。”赵承风的声音有些不太像,阳铮拿刀的手握得更紧了。
没有声音,似乎屋里的人已经相信了,就在阳铮准备退后探窗的时候,一只脚轻轻的跨出了门口。
猫着身子,这人渐渐的露出了全身,轻手轻脚的想向过道靠去。
阳铮也猫起身子,一个箭步猛的蹿到了他的身后,左手迅速的捂住了他的嘴,向后一扯,右手短刀“哧”一声轻响,抹过了他的脖子,鲜血如浆般飞快的喷溅出来。
挣扎了两下,阳铮手里的人迅速的瘫软下去,轻轻的放手后,阳铮斜靠在了门边,仔细的向里面张望。
小木屋内点了一盏油灯,还算是明亮,一个人被绑在床边的木柱上,细看时,正是白天在柜台前看到的掌柜,正低垂着头,披散着头发,奄奄一息。
阳铮站起身来,小心的走到木柱前,轻声问:“掌柜的,来壶上好的龙井。”
被绑着的人突然全身一震,抬起头来惊愕的看着阳铮,“唔、喇”,张开嘴含糊的说了两声,数缕鲜血顺着嘴角就沁了出来,两行眼泪顷刻间爬满了面颊。
“啊,他们把你舌头割了。”阳铮大吃一惊,一下子就呆住了,掌柜满嘴是血,隐约可见嘴里已是被捣得稀烂,惨不忍睹。
阳铮急忙将掌柜的从柱子上放了下来,靠在木柱上,掌柜一脸的焦急,想要站起身来,撑了两下,又瘫坐在地上,整个人已极其虚弱。
阳铮心中气极,早上看到时还是好好的,想必是看守的人刚才被来人激怒才割了他的舌。
“我背你走。”阳铮蹲下身子就要去背掌柜的。
使劲的摇了摇头,掌柜脸上露出了一丝惨笑,吱唔着想说什么,却含混不清,掌柜突然将手指放入口中,似乎要使出最后一丝力气,咬破手指。
阳铮明白,立马拖过了床上的被子,放在掌柜的面前。
一笔一划,写得很艰难,鲜血写就的字很模糊,阳铮很认真看着,眼眶里有些东西在不住的打转。
“鼹鼠,绝密,云豹……”狐字只写了一半,掌柜蓦的垂下了手,整个人向地下歪去,眼看得已经是去了。
阳铮心中气恼,塔代团这些王八蛋,下如此毒手。鼹鼠,这鼹鼠是谁?这死去的掌柜在组织中到底是什么角色,想来定然不是云豹了,那云豹在哪里?
正在胡思乱想间,赵承风钻了进来,急切的挥了挥手,“快走,前面似乎有人回来了。”
“阳朴呢?”阳铮抹了抹脸,用短刀将被子上的血字切了下来,迅速的揣进了怀里。
“在过道盯着呢。”赵承风看了一眼地上的掌柜,“这就是你要找的人。”
阳铮点了点,“走,他已经不行了,快,番强。”
片刻之后,三人已是站在院墙之外,飞快的消失在夜色中。
夜色中,一声声凄厉的警报响起来,整个曼德勒似乎突然从沉睡中苏醒过来,到处都是举着火把的人。
第七章 疑窦重生
天色渐渐的明亮起来,喧闹了一晚的曼德勒城逐渐平静下来。
城郊的一坐寺庙外,阳铮三人满身露水斜靠在庙墙外,慌不择路之下没有敢回佛光客栈。
“咚、咚”悠远的晨钟响起的时候,寺院的大门打开了,一行僧侣开始出门化缘。
阳铮一直没有合眼,血书的几个字不断的在他脑海中回旋,无数个揣测和假设搞得头脑里就如同一团浆糊,看到僧侣出门,不由得站起身来,双手合什,僧侣队伍一行人一一还礼而过。
望着远去的僧侣队伍,阳铮搓了搓手,推了一把阳朴和赵承风,“醒醒!”
冬天的曼德勒并不算太冷,但是几人也是冻得够戗,阳朴背靠着赵承风,双手蜷在袖口里,口水滴了老长。
“唉呀,我手脚都麻了。”赵承风猛的站起身来,打了个踉跄,一把扶住了墙,阳朴却一下子摔倒在地,猛的站起身来正想发浑,似乎觉得有些不同,四下里打量了下,有些纳闷的问道:“我们这是在哪儿?”
“我也不知道。”阳铮站起身来,抬头看时,不远处寺门上的门匾“宝塔寺”几个字颇有些年岁了。
“走吧!我们回去。”阳铮活动了一下筋骨,拉起阳朴,众人向着曼德勒城走去。
进得城来,一路两旁皆是布施的老百姓,捧着各色糕点米食,虔诚的等待着各个寺院的僧侣前来化缘。
“这缅甸可真是个佛性十足的国家啊。”赵承风一脸的好奇,阳铮和阳朴对这些却是习以为常,在家中的时候,母亲每隔几天都要去附近的庙宇布施,只是不象这里的人是等着僧侣过路化缘。
远远的,佛光旅店已经映入眼帘,门口摆了张桌子,德巴和他的妻子都在虔诚的等待着,看到阳铮等人似乎有些惊讶。
待得众人来到跟前,德巴做了个合什礼,“楚老板,你们什么时候出去的啊?”
“呵呵,德巴老哥,我们出去寺里朝拜去了,走的时候看见你们正忙着做斋饭,就没有打扰你们。”阳铮不禁为自己这个有些蹩脚的谎话汗颜。
“喔,这样啊!”德巴笑了笑,“今早跑堂的不知道跑哪去了,你看我都忙晕了,想不到楚老板比我们还虔诚。”
“哪里、哪里!”阳铮心中些发虚,带着两人快步走进了旅店。
推开门,一眼便看见纳黄在床上横躺着,似乎一丝也不曾动过。
阳铮长松了口气,掏出怀表看了一眼,对赵承风说道:“准备发报。”
“是!”赵承风应了一声,跑到壁柜前打开柜门。
“啊!”赵承风大叫了一声。
阳铮心中大震,急问道:“怎么了?”
“电台!电台不见了!”赵承风压低了声音,回头过来满脸惊恐的说道,“跑堂的,跑堂的死在这里面了。”
“啊!”阳铮头皮发炸,一把扒开了赵承风,壁柜里跑堂的大睁着双眼斜蹲在里面,眼中似乎是充满了恐惧,电台却已经不翼而飞了。
阳铮轻轻的拨了一下跑堂的身体,仔细看了看,却没发现任何伤口,正要放手时,跑堂原本靠在壁柜里壁的头却一下子耷拉了下来。
“哥,他怎么睡在这里面?”阳朴也凑上前来。
“他死了。”阳铮一把将壁柜门关上,一翻身上了纳黄的床,一把抓住纳黄的右手,双指微搭,架在了纳黄的脉门上。
“怎么,他也死了?”阳朴紧张的抽出了手枪。
“没事,没事!”赵承风恢复了一些镇定,将阳朴的枪压了下去。
阳铮缓缓的拿开了搭在纳黄脉门上的手指,用右手扒了扒纳黄的眼皮,也没有什么异状。
“怎么样。”赵承风问道。
阳铮摇了摇头,面色凝重的看着一动也不动的纳黄,“此事当真是奇怪得很,谁会拿走这东西,又把跑堂的杀死在壁柜里,这人的手力应该相当强劲,看起来我们的行踪已经暴露了。”
“会不会是他?会不会是你的药效过了?”赵承风也凑到床边查看起纳黄,看了一会儿摇了摇头,“这样子想来他是不会醒过来的。”
“会不会是外面的掌柜?”赵承风恨恨的砸了一下床板,“现在可难办了。”
“除了我们三人,现在谁都有嫌疑。”阳铮不断的调整呼吸,让自己平静下来。
屋外突然传来了脚步声。
“楚老板,你们在吗?有人找那位纳黄小兄弟。”德巴的声音在院子里响起来。
阳铮顿时一惊,迅速的从怀中掏出了一个小革囊,取出两枚银针,轻轻的插向纳黄的人中和天庭。
“嗯……”一声轻微的呻吟从纳黄口中传来,阳铮飞快的收针,长吁了口气,站起身来走到桌前倒起茶水来。
“我们在呢,纳黄小兄弟还没醒。”赵承风大声的应到。
“喔,那我让来人在前堂等会,你们把他叫醒吧。”德巴应了两句,一边嘀咕着一边向外走去,“今天这跑堂的也不知道哪里去混去了,一早上都没看见人影了。”
“我怎么这么头疼啊!”竹床上纳黄使劲的揉着太阳穴,睡眼矇眬的睁开了眼,想要坐起身来,似乎有些不得力。
“纳黄兄弟啊,想必是你昨天喝得太多了,今天定然是头痛了。”阳铮一脸笑意,站到床前伸手来牵纳黄。
“喔,这酒喝多了,真是不好。”纳黄摇了摇头,借着阳铮的手力从床上跳下来。
“纳黄兄弟,你昨晚听到外面的枪声了吗?”赵承风不动声色的叠着自己床上的薄被。
纳黄皱着眉摇了摇头,“枪声?我可没听到。”
“昨天晚上打得可厉害了,我怕的连上茅坑都没去。”赵承风做出了一副害怕的样子。
“好了,不说了,咱们又不惹谁,管他谁打谁。”阳铮推着纳黄到了院子里,“快洗洗,外面有人找你。”
“有人找我?喔。”纳黄应了一声,片刻便胡乱洗了洗,往前堂走去。
看着纳黄消失在过道门口,阳铮飞快的返回房间,将阳朴睡的竹床使劲的推到了壁柜前,死死的挡住了壁柜。
“走吧!我们也出去看看。”阳铮拍了拍手,拿起昨天夜里放在桌上的墨镜把玩了一下,戴在眼睛上。
出得门来,赵承风将门锁好,长喘了一口气,跟在阳铮二人身后向前堂走去。
刚穿过过道走到天井里,就听到前堂传来阵阵笑声。
“纳黄,你怎么到了也不来找姐姐啊。”一个听上去十分柔美的声音似乎带了七分嗔怪。
“我去找了的,只是没有找到。”纳黄说话就象一个小孩子在跟大人撒娇,抬起头看一眼,又问道:“你真是我姐吗?”
“傻小子。”柔美的声音轻笑起来。
阳铮三人慢慢的走到前堂,透过拐角的那一刻,一位身着淡黄色缅服个子偏高的女子正背对着众人,与纳黄交谈着。
“这就是我说的楚大哥他们。”纳黄眼尖,看到从拐角处走出的阳铮。
“喔?”女子轻应了一声,蓦然回首,一头柔顺的长发轻轻的甩过肩膀,一张娇艳中带着一丝英气的脸庞显露在众人面前。
“真漂亮!”阳朴呆了一秒,蹦出了一句话。
阳铮心中也是有些吃惊,这女子如此相貌,皮肤白晳,丹凤眼,笑吟吟的很有些妩媚,这缅甸之中能有如此个子如此相貌之女子还是相当的少的。
“这位便是你的姐姐吗?纳黄小兄弟!”阳铮做了个合什礼,缓步走上前来。
“是啊,这是我姐花苔。”纳黄有些不好意思的站在女子身后。
“这位楚先生,多谢你一路对小弟的照顾,真是不胜感激。”花苔开口之间,一种温婉的感觉弥散在屋里。
“哪里,哪里。大家都是相互照应。”阳铮口中应承着,思绪却是回到了房间里刚发生的事和昨夜的那份血书上。
看了一眼纳黄,却是十分的不象演戏,难道这一切竟是另有其人。
“大家这边来坐吧,怎么都站着说话。”德巴总是不断的在招呼着人,眼睛却还是不停的往花苔的身上扫。
“德巴!”女掌柜的似乎有些妒意,“快去厨房里看看水开了没,这个臭小子今天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众人坐定后,阳铮轻轻的弹了弹面前的茶碗,“老板娘,来一壶清茶吧。”
“快了,马上就泡!”老板娘看了几眼花苔,背转身去取茶叶去了。
“纳黄,这位花苔小姐真是你姐吗?”赵承风满脸堆笑,有些打趣的说:“你长得那么黑,又瘦,花苔小姐可是让我们有惊艳的感觉啊,总是觉得一在天、一在地啊。”
纳黄一愣,挠了挠头,“她可真是我姐啊,我长成这样我也没办法啊。”
“哈哈哈”阳朴和赵承风顿时笑了起来。
“花苔小姐,你可不要见怪,这位文伦兄弟,生性风趣得很。”阳铮忍不住也笑了两声。
花苔脸上闪过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神色,轻轻抬起手,拍了拍纳黄的肩膀,樱口轻吐,“没事,谁见到我们两姐弟定然也会这么认为的。”
阳铮几人连道失礼失礼,谈笑之间,茶水已经递了上来。
“楚先生,我兄弟对我尽说了你们好话,我这个做姐的,想请你们吃顿饭,不知道是否可以赏光啊?”花苔喝了一口清茶,缓缓的看着杯中水纹荡出的波圈,轻声的说道。
“这,这怎么好!”阳铮一愣,旋即想要推脱。
“一定要去!一定要去!”纳黄大声的叫起来,看了看四周,又压低声音对花苔说:“我们在路上遇到那些天杀的塔代团的人,我们杀了六个呢,如果不是楚大哥,我这会儿说不定在哪儿呢!”
花苔顿时露出了一副吃惊的样子,小声的说道:“你们杀了塔代团的人?”
纳黄点了点头,“放心吧,没人会知道的,逃走的那个根本就没看见我们。”
“喔,那就好,那就好。”花苔似乎惊魂未定,伸出左手指着纳黄的鼻子说,“你可不能再那么大胆了。”
阳铮眼前突然一亮,花苔伸出的左手粉雕玉琢,手腕处一朵淡蓝色的蝴蝶小花依稀可见,这小花,这小花,在什么地方见过?
“楚大哥,那我们就说定了,今天傍晚时分,小妹叫辆马车过来接你们。”花苔站起身来似乎是想走。
“这!”阳铮心中有些不安。
花苔拉住了纳黄的手,“你也跟我走,去见见你姐夫。”
“我姐夫?”纳黄迟疑了一下,“我姐夫是谁啊,我都不知道你结婚了。”
“傻弟弟,我们分开有五六年了,你当然不知道我结婚了。”花苔轻笑起来。
纳黄有些为难,“可我想和楚大哥们在一起,文伦大哥还要教我雕玉呢。”
“去吧!去吧!”阳铮也想腾点时间考虑和处置一些事情,不由得劝起纳黄来,“姐弟相聚,那雕玉的功夫你文伦大哥什么时候都能教的。”
赵承风和德巴也劝起纳黄来,纳黄有些不情愿的点了点头。
“楚先生,你们可得一起来啊。”花苔上得马车,也不忘回头招呼了一句。
香风过处,马蹄声渐渐远去,阳铮几人目送马车离去,转身回店,却只留下了德巴一人还在张望着,似乎意犹未尽。
“德巴!”老板娘的喊声又响了起来。
“现在怎么办!”赵承风回屋的第一句话便是难题。
阳铮没有回答,只是在屋里左右的踱步,半晌,“这里我们是不能呆了,没有电台,我们就是一群无头苍蝇,有情报也送不出去。”
“到底会是谁,能知道我们住在这里,还能将电台盗走,为什么杀死跑堂的同时却又不杀纳黄?”赵承风轻声的念着,满肚子的疑问无法解开。
阳铮拿出了昨夜得到的血书递到赵承风面前,“我想,可能是远征军内部有鼹鼠了,我们一入缅,估计他们就已经知道了,只是不知道这鼹鼠是哪方势力的。”
“哪方势力都不会容忍新来者,我们这颗钉子有些难钉啊。”阳铮长叹了一口气。
“不行,我们必须得撤走。”赵承风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会不会是塔代团逃走的那个人一路尾随而来。”
阳铮想了想,摇了摇头,“不会,如果是塔代团的人,早就将我们一锅端了。”
“我们现在是想搬走都有些困难,除非我们不想在曼德勒呆了,否则德巴一旦发现跑堂的尸体定然报警。”赵承风满脸愁容的说道,只有阳朴无所谓的在旁边躺着,似乎还在回味花苔那美丽的容颜。
阳铮点了点头,“不错,既然我们已经暴露了,这伙人却又不对我们下手,定然是有原因的。”
“小花,小花,我怎么会有那么一丝丝的映象?”阳铮不停的问着自己。
“纳黄的姐姐。”一旁的阳朴突然伸了个懒腰,念了一句,“真漂亮啊。”
“这小子。“阳铮笑了笑,脑海中一道念头闪过,急声说道,“难道会是她?”
“纳黄的姐姐?你在开玩笑吧,她那么柔弱,怎么可能以大手力扭断跑堂的脖子。”赵承风一脸的不信,摇了摇头,又说道:“不过也不一定!”
阳铮点点头,想想也是,这纳黄的姐姐的行迹似乎并没有什么可疑之处。
“这样吧,我马上出去买架马车,赶到后院,我们将跑堂的尸体处理掉之后,再搬离此地。”阳铮考虑一番,断然下了决定。
“好!”赵承风和阳朴异口同声的答应道。
阳铮立时起身便向外走去。书包 网 bookbao.com 想看书来书包网
第八章 暖阁聚
直到下午时分,阳铮三人才终于将跑堂的尸体拉出城外,掩埋了起来。
累得一头汗的三人斜靠在高价买来的马车上,任由马儿漫步在黄土路上向曼德勒前进。
“现在怎么办?回去吗?”坐在前排马夫位置上的赵承风有些茫然,漫不经心的甩了一鞭。
阳铮叹了口气,仔细的回想着入缅以来这几天遭遇,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丝光亮,“承风,你说为什么纳黄和他姐见面不说他父亲被杀的事情,反而那么欢喜?”
“对啊!”赵承风一下子来了精神,“这事可不是一点点的反常,哪有死了父亲不报信给姐的?”
“看起来这顿饭,我们还是应该去看看,管他是什么宴。”阳铮也渐渐的理清一丝丝思绪,心中顿时开朗起来,“走,我们回旅店。”
“好嘞!”赵承风“啪”的甩了一个响鞭,马儿吃疼,顿时奔跑起来。
刚到旅店前停下,阳铮等人尚未下车,纳黄的声音就从店中传来,“楚大哥,你们跑哪里去了,我生怕你们不肯去呢。”
阳铮探出头来,轻笑两声,“我们闲来无事,出去逛了逛佛塔寺。”
“我们这会儿就过去吧!姐吩咐的,让我请你们先去天佛茶社喝下午茶,她在那儿等你们呢。”纳黄站了出来,一把拉住了马头,满脸都是笑。
“你见着你姐夫了吗?”阳铮跳下车来,缓缓的将墨镜戴了上去。
纳黄脸上有些泛红,点了点头,“见着了,不过。”
“不过什么?”阳铮有些奇怪的看着纳黄。
“他是个、是个英国人。”纳黄似乎有些无奈,“他有时候说的话我听不懂!我不太喜欢我姐嫁给外国人。”
“啊!”阳铮和赵承风三人顿时吃了一惊,随即释然,阳铮轻轻的看了一眼纳黄,“这也没什么,英国人在缅甸这么多年了,想来也是他们的姻缘到了。”
“话是这么说,可英国人欺负我们这么多年了,要是他们到时候要跑了,我姐怎么办?”纳黄说着话眼圈似乎有些红。
“纳黄,你给你姐说过你父亲过世的消息没?”赵承风很随意的将马鞭丢到了马车前座上,随口问道。
“我姐早就知道了的,爷爷早就派人通知了她。”纳黄低着头,轻声的说,“我只记得我醒来的时候,什么都不记得了,只是我爷爷告诉我,地上死去的人是我的父亲,他是我的爷爷。”
“什么?你曾经失忆过?”阳铮和赵承风对视了一眼,心中闪过一些奇怪的念头。
纳黄点了点头,长叹了一口气,“算了,不说这些事了,今天是个高兴的日子。”
“对、对、对,不说这些伤心感怀的事情,现在不是要去佛天茶社吗,咱们现在就去。”阳铮大声的说了起来。
“上去吧!”赵承风打开了刚关上的车门,招呼众人。
“这是哪来的马车?”纳黄有些纳闷,指着不远处停着的一台马车,“我叫了一台马车的。”
“打发他走吧!这是我们刚买的马车,做什么都方便些。”阳铮已经将阳朴推上了车。
不一会儿,赵承风赶着马车,众人在纳黄的指引下奔天佛茶社而去。
天佛茶社,离佛光旅店并不算太远,比起那个春风茶社,气势排场却是强出了不知多少。
很少能在缅甸看到的仿中国苏杭式建筑,结构简洁而凝重,风格古朴而洒脱。于天光云影间映衬出青砖灰瓦、粉墙绿树、斗拱飞檐,门前两根拴马桩静静的伫立着。
“这里可真气派啊。”阳铮一下车就仔细的打量起这天佛茶社起来,想来茶楼的主人定是十分的崇尚中华风格了。
“走吧!”纳黄拉了一下阳铮,“我姐定的座位在二楼包间。”
众人行进店来,阳铮四下打量时,此时正是下午,来此喝茶的人却是不少,不少都是高鼻子、蓝眼睛的英国人。
“你看什么看?”一个蹩脚的声音从身旁的桌边传来,声音里包含了太多的愤怒。
“看你怎么的,你脸上长了一朵花。”赵承风的声音响起来。
阳铮回头一看,原来是阳朴凑到了一桌前仔细的看着一位漂亮的年轻外籍女士,赵承风想都没来得及,旁边的男士顿时暴怒起来。
“丁杜!”阳铮大声的喝了一声,板起了脸。
“喔,哥!”阳朴瞅了一眼阳铮的脸色,立马乖乖的走了。
“对不起,让你们受惊了!”阳铮走到女士面前,轻声道歉。
“这是你的兄弟吗?太没有教养了,只有你们缅甸才会产生这样没有教养的人。”男士浓眉大眼,一头的金发,一副英国式的胡须让人看不出到底有多大年纪。
“我们已经说过对不起了,请你不要污侮整个缅甸人。”纳黄似乎些气急,大声的在阳铮身旁说道。
“算了,威尔逊!”女士总是比较谦逊的,轻轻的说了声,“他想必也不是故意的。”
“谢谢你!女士!”阳铮很有礼貌的行了个礼,拉起众人向楼梯走去。
阳朴似乎乖了些,但却还是用眼回过头去瞄那女士。
“不要惹事,丁杜!”阳铮轻声的叮嘱道。
“哥,那个女的气味闻起来好舒服!”阳朴似乎有些陶醉。
“嗯,丁杜大哥的鼻子可真灵啊,居然能熟识女人的气味。”纳黄有些怪异的看着阳朴。
“你别傻了,丁杜,哪个漂亮女人不是一个味道啊。”阳铮笑着推了一把阳朴,众人已经是上了二楼。
二楼是一排暖阁,每个门口都站着两名侍女,清一色的雕镂花窗嵌着山水画布,十分的清淡古朴,与苏杭暖阁不同的却是每户暖阁前都供着一尊小佛。
“你们可是约克爵士请的客人,这边请!”已经有侍女站上前来,轻声的问。
“我们是来赴花苔小姐的约,不知道她在哪个暖阁?”阳铮四下里环视了一下,摘下了墨镜。
侍女露出了一副不解的表情。
“喔,是的,他们就是约克爵士请的客人。”纳黄在旁边答话道。
阳铮三人愣了,纳黄轻声的说道,“我姐夫就是叫什么约克。”
“喔!”阳铮看了一眼纳黄,心中却有些吃惊,纳黄的姐夫是英国爵士?这可是众人没有想到的。
“那这边请吧!”侍女轻轻的点了点头,转身带着众人向一户暖阁走去。
门开处,一股暖意扑面而来,屋内一张大圆桌,一圈圆凳整齐的围在桌边,暖阁之间都是上好的落地木雕窗隔断,一尊维纳斯半身雕像摆放在屋角的木矶上,旁边的花瓶中却插着一束傲雪的红梅,一排红木靠椅对着窗户整齐的摆放着,其中一张红木椅子上一个全身白色西服的人正出神的看着窗外,旁边的木椅上坐着的人正是纳黄的姐姐花苔。
“约克爵士,您请的客人到了!”
“来了啊!”白色西服的人首先从木椅上站起来,转过了身。
“欢迎你们!”一声很文雅的声音从白色西装口中传来。
阳铮仔细的打量了一下,挺拔的肩膀、一排精致的锁孔点缀在内里的马甲上,没有英国人标志似的大胡子,细薄的嘴唇、一双湛蓝色的眼睛充满了笑意。
“你们来了啊!”花苔转身轻移脚步,挽住了约克的手腕,走上前来。
“您真是太客气了!”阳铮淡笑一声,双手作了个合什礼,“我们都些受宠若惊,不知所措了。”
“哪里的话,小纳黄这一路上全靠你们帮助他了。”约克爵士的缅语说得是相当的好。
“大家坐吧!不要拘束,大家都是朋友!”花苔拉了一把纳黄,“你怎么不招呼自己的朋友坐。”
“对、对、对,楚大哥、文伦大哥、丁杜大哥,快坐!”纳黄有些不知所措,手忙脚乱的上前拖圆凳。
“呵呵,我们自己来吧,约克爵士、花苔小姐,那在下三人可就打扰二位了。”阳铮也不再推辞,拉开一张圆凳坐了下来。
“各位不知道喝点什么?”刚才领路的小侍女拿着了一个木漆托盘走了进来恭敬的问道。
“你们几位不知道都喜欢喝什么茶?”约克爵士很有风度的问道。
“呵呵,爵士说了算吧,我们对喝茶都只是门外汉。”阳铮客气的拱了拱手。
花苔轻笑了两声,玉手轻挽了个花式,“你们都不点,那我来说吧,给我们来壶上好的龙井。”
阳铮心中咯噔一下,抬眼瞟了一眼花苔,强自按下了想要答话的冲动,看花苔时,却是自然若斯,丝毫没有其他表情。
赵承风似乎想站起身来,阳铮脚下轻踩了一下赵承风的脚面,赵承风吃疼,瞟了一眼阳铮,左右上下的看了一下,“这大冬天的怎么还有蚊子啊!”
“这怎么会?”侍女有些奇怪的看着赵承风四周。
“呵呵,也许是我听错了,我刚才是听到有轻轻的嗡嗡声。”赵承风笑着打了个哈欠。
“快去吧!弄一些点心瓜子上来,一会儿再给我们备一桌上好的酒菜。”花苔轻笑着吩咐着。
不一会儿,白瓷细砂碗一溜摆在了桌面上,一壶热气腾腾的上品龙井飘散出阵阵的轻淡茶香,侍女站在阳朴旁边仔细的斟着茶。
“听说几位是做玉石生意的,那可是发财的好生意啊。”约克爵士拿出一盒香烟,递给花苔,“给大家发发。”
“哪里,我们只是淘点玉石,小本生意而已,这行的风险是相当的大,这大家都是知道的了。”阳铮站起身来,接过花苔手中的香烟,闻了下揣进了怀里。
“怎么不抽?”约克爵士有些奇怪的问道,“这可是我托人从利物浦捎回来的上等好烟。”
“呵呵,我这人品玉有的时候用舌头,抽太多就容易让舌头不灵敏了,所以只限两天抽一只烟,今天的已经抽过了,这等好烟只有藏着明后天再品尝了。”阳铮轻笑着解释。
花苔在一旁轻笑起来,“你这人真有趣,没听过用舌头品玉的。”
“楚大哥,这舌品玉的功夫我可要学,你可一定得教我。”纳黄在一旁看阳铮的眼神已经有些崇拜的意味了。
“看起来这位年纪轻轻的楚先生的确是位玉石大家,只不过现在缅境已经如暴风雨中的小船,想要安心做玉石可难度大啊。”约克爵士深吸了一口烟,吐出一圈烟雾。
“可不是,我们倒玉到中国去卖,这路途上可真是艰险得很,从正规关口出境起码要多交五层的税。”许久没说话的赵承风吸了一口热茶,开口说道。
“难怪你们要从莫代走了。”花苔似乎有些明白的意思,笑了笑,“也全靠你们了,不然我这兄弟这会儿还不知道在哪里呢。”
“我说的可不是这个呢。”约克爵士叹了口气,“想我大英帝国从1885年开始就统治缅甸,现在形势逼人,这大好领地却是朝不保夕了。”
“怎么会?”阳铮揣着明白装糊涂,“难道是老百要造反了?”
花苔眼中闪过了一丝嘲弄的神色,“约克说的是担心日军要进占缅甸。”
“民间的暴动有一些,但都不是太大的问题,只是现在日军的意图很明显啊。”约克爵士一副忧心冲冲的样子,“我大英帝国远离此地,更被欧洲战事拖累,难以援手啊。”
阳铮心中有些不解,话锋一转,“约克爵士,我等这混生小民,只要有饭吃、有玉雕也就罢了,这国家大事我们却是不太懂的。”
“如果日军占领缅甸,我们上哪儿去淘玉去。”赵承风露出了满脸的焦急像。
“呵呵,几位如果有兴趣的话,不如跟我回英国,我家族里面也有个经营玉器和古玩商店,缺的正是几位这等身手之人,我想那边的环境会好很多。”约克爵士有些期待的看着阳铮。
“这、我们可不太敢想。”阳铮缓缓的站起身来,有些受宠若惊的说道,“承蒙约克爵士看得起,只是家中皆有牵挂,这只怕是不行的。”
“不知道楚先生仙居何处啊?”花苔轻轻的抿一口茶,抬眼看着着阳铮,“那位定然是你的兄弟吧,却总是不太说话,呵呵,莫不是这茶味道不太好吗?”
“你说哪里话?我这兄弟却是不太爱说话的。”阳铮连忙解释道,“我们几人都是密支腊人,迫于生计才奔走于这中缅之间。”
“坐下说话,坐下说话。”约克爵士挥了挥手。
阳铮心中的猜忌渐渐清晰起来,这花苔刚才的那句上龙井,定然是试探自己,难道她已经知晓了自己的身份,如果是这样,她又会是哪方的人?这约克爵士又是怎么回事,看样子又不象是一伙的,她为什么不对自己几人下手,她在等什么?或者她想要得到什么?电台的事看样子多半要坐落在她身上了。
阳铮坐了下来,看了一眼纳黄,难道他也是其中一员,那么他的演戏功夫可真是让人有些害怕了,阳铮心中的疑问越来越多,看阳朴时,却是毫无忧虑的嗑着瓜子,时不时的瞟一眼花苔。
“楚大哥怎么不喝茶?”纳黄在旁边轻喊了一声,阳铮醒过神来,转眼之间花苔那一丝狡狤的轻笑却让阳铮尽收眼底。
“喝茶!喝茶!”阳铮连忙举起茶杯轻啜了一口,心中的怀疑却是更胜几分了。书包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第九章 惊变
“不知道我们这位楚先生家中的牵挂是不是一位美丽的夫人啊?”花苔右手有意无意的轻搭在约克的肩上,一脸轻笑的看着阳铮。
“喔,这个却是没有的,我出道较早,暂时还没有娶妻,家中只是有个老母亲。”阳铮缓缓的放下茶杯,口中轻啧了两声,似乎十分享受的闭上了眼。
“不知道这龙井茶可有那铁观音好喝?”花苔轻轻的把摇着手中的茶盖,眼角轻瞟了阳铮三人一眼。
“铁观音?”阳铮皱了皱眉,缓缓的说道:“这我可确是还没喝过,想不到花苔姑娘居然对茶道也是如此精通。”
“我也没有喝过铁观音,下次一定要让他们带点中国的极品铁观音来品尝一下。”约克爵士似乎无心面前的茶水,眉宇间挂了一丝丝的忧愁。
“砰!”窗外一声凄厉的枪声突然打破了这下午茶的宁静。
“怎么了?”约克爵士迅速的站起身来,众人也站起身来,朝着窗外枪声传来的地方看去。
“砰!砰!”枪声越来越近,也越来越紧。
街道上,两个年轻人飞快的奔跑着,不时的向身后甩手打出一枪,眼看着离茶楼越来越近了。
“抓住他们!”街的另一头十几个人身着黑色的便服,叫嚷着想要冲上前来,枪声一响,却又全部趴在了地上,手中的枪响成了一片。
“砰!砰!”胡乱的打着枪,两个年轻人一个闪身进了茶楼,阳铮看得清楚,这两人分明就是那天在佛光旅店里杀人的两人。
顷刻间,楼下传来了一片混乱的呼喊声和怒喝声。
“反了都!”约克爵士大喝了一声,从腰间掏出了一把精巧的白色手枪,转身就要走出暖阁去。
花苔猛的一把拉住了约克爵士,“你不要去,太危险了,这些乱党分子还是让他们塔代团的去办吧。”
“这些都是些什么人啊?”赵承风做出了一副害怕的表情,搬起一张凳子就想要去抵门口,阳铮轻轻的拦住了他,有些怪责的轻喝道:“有爵士在这里,你怕个什么!”
花苔看了一眼阳铮和赵承风,眼中闪过一丝奇怪的神色,缓步拉着约克爵士走回窗前的红木椅旁,轻轻坐了下来。
楼下的喊叫声似乎更大了,“砰!砰!砰!”连续三枪响过,似乎安静了许多。
“塔代团的狗崽们听着,大爷我们劫了两个英国人,如果你们觉得可以不管他们的死活,那你们就尽管放马冲进来,大爷我的枪子等着你们。”一个略显粗狂的声音大声的吼着。
“你们不是很孝顺你们的这些英国爹吗?我打死你们两个英国爹,你们快来求我吧,你们这些英国猪的乖孙子!”另一个年青的声音大声的嚷着。
约克爵士似乎有些不适,脸上皱成了一团,苦恼的看着窗外,茶楼前来来往往的人早已作鸟兽散,只剩下十几个穿黑便服的持枪人。
“嘭!”约克爵士重重的砸了一下窗枱,“这帮饭桶,抓两个人都这么费劲!”
“你不要动她,有本事就放开她!”楼下传来了一个声音,阳铮听时,却正是刚才和阳朴起冲突的威尔逊的声音。
赵承风似乎也听出来了,看了一眼阳铮,又随意的瞟了瞟花苔和约克,手指在桌上轻轻叩着,发出了一连串轻响。
阳铮心中一动,这是一串在学校经常玩的摩尔斯码。
HELP?阳铮心中轻轻的解开赵承风的长短有序的敲击声,轻轻的摇了摇头,这赵承风所说的救想来是要救那两个被追的人了。
纳黄脸上的表情似乎也有些不正常,轻轻的拽了一下阳铮的衣袖,低声说:“楚大哥,我们是不是要躲一躲?”
阳铮愣了一下,摇了摇头,拍了拍纳黄的手。
楼下又是一阵乱嚷,紧接着楼梯嘀嘀嗒嗒的响起来,似乎是有人上楼来了。
阳铮抬眼看了一下花苔和约克,似乎是全神贯注看着茶社前塔代团的动作。
“叭!”又是一声枪响,“谁敢跟上来,就跟他一个下场!”紧跟着一阵乱响,似乎是有人从楼梯上滚下去了。
约克爵士已经站起身来,手枪正对着门口,花苔却是躲在了约克的身后,手背在了身后,脸上显得有一些紧张。
阳铮却坚信花苔那一丝紧张也是装出来的,站起身来抽出枪,对众人做了个躲避的手势,轻步走到门背后,轻轻的蹲了下来。
阳朴和赵承风也抽出了腰间的手枪,拉着纳黄蹲在了地上。
“哐”似乎是旁边暖阁的门被砸开了,有人惊叫,“不要乱动,蹲下!”年青的声音再次响起来,有人开始低声哭泣。
楼梯上片刻便传来了一阵杂乱的上楼声,似乎是塔代团人上来了。
阳铮心中念头电闪,这两人想来非敌非友,何不用他们来试一试这个花苔!
主意打定,阳铮猛的举起一张圆凳,冲着两间暖阁中间的落地木雕窗砸去,“你要干什么?”花苔的惊叫声让阳铮更加使劲的砸了下去。
“哐铛!”一声大响,整扇木雕窗中间瞬时多了一个大窟窿,“咣”似乎是什么东西落在了地上。
阳铮迅速的躲在了一旁,仔细的想要看清隔壁暖阁。
“怎么会事!怎么回事!”两个声音大声的吼着,正是刚才两人,阳铮看时,在佛光旅店杀人的年青人一把勒住威尔逊,手枪死死的抵在他的头上,而另一个人也是勒着和威尔逊一起的女士,正躲向暖阁的一角,靠窗的地上还蹲着两个人。
“楚先生,你不要命了吗?”花苔似乎有些气急。
“威尔逊!”约克爵士似乎很吃惊,旋即大骂,“你个笨蛋,这么容易就被人当了人质了吗?”
“爵士,是你吗?”威尔逊还没搞清楚状况。
“闭嘴!你们想干什么!”年青的声音大声的吼道,使劲的勒着威尔逊,手中的手枪有些发颤。
阳铮瞄了一眼花苔,“约克爵士,花苔小姐,我们将这两人擒下来!”
“我可不行!”花苔似乎是害怕的向约克爵士身后靠了靠。
“不怕,不怕,有我在!”约克爵士爱惜的将花苔向身后推了推。
“你们谁敢动,我就杀了他们俩个!”年青人有些激动,“反正老子已经杀够本了,多杀几个英国猪给老子垫背!”
“对!”年纪大一些的人大声的应喝着。
“你们是不是共产党!”阳铮大声问,看了一眼约克,又说道,“你们放人质,我们这里约克爵士会放你们走的!”
约克愣了一下,皱了皱眉,“我是大英帝国约克男爵,你只要不伤害威尔逊和莎莉小姐,我以我的名誉担保,放你们离开!”
“不能相信他们!”年长一些的在提醒着年青人。
“老子就是共产党,你们这些英国猪,还有你们这些塔代团的奸贼,缅甸的老百姓被你们欺压了这么多年,你们的报应就要来了!”年青人情绪更显激动,“老子们会杀得你们滚出缅甸!”
“听到了吧!你们只要不伤害他们,你们就可以安全离开!”阳铮喊了一句,“砰!”的一声,似乎是年青人开了枪,打在了暖阁另一面的木窗上。
“住口!”年青人声嘶力竭的吼了一声。
阳铮正想答话时,身后的暖阁门开了一条缝,一个脑袋探进来,看见约克爵士顿时谄媚的笑着点了点头,退了出去。
纳黄却突然站了起来,有些惊恐的向后退了两步,整个身体暴露在缺口面前,“砰!”又是一声枪响,子弹似乎探着纳黄的身旁飞了过去。
阳铮心中一愣,一脚将门踹关上,使劲的打手势让纳黄蹲下来。
“快蹲下来!”赵承风低声喊道,一把将纳黄扑倒在地,滚到一旁。
“快躲开!”花苔的喊声似乎慢了半拍。
“克吉!”年青人突然高声的喊起来,“克吉,是你吗?”
“谁!”年长些的似乎有些吃惊,“你说谁!”
“克吉,我看到克吉了!”年青人激动中带着兴奋,旋即似乎有些担心的说:“我差点就打中他了。”
阳铮心中大震,刚才只有纳黄站了起来,只有他能被对方两人看见,难道这纳黄,就是他们口中的克吉。
阳铮看了一眼花苔,明显的有些不自在,脸色突然阴沉了下来,阳铮心中更怀疑了,看赵承风时,也是悄然注视着花苔,满脸的狐疑。
“谁是克吉?”约克爵士一脸纳闷的看着阳铮,又大声的喊道:“你们放人,我一定放你们走!”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第十章 阳朴的心事
“放屁!你眼花了吧。”年长的开了骂腔,“好生的抓好你手里的这个英国猪,我们是死是活就着落在他们身上了,实在不行了咱就给他来个渔死网破。”
“纳黄,你没事吧!”花苔悄悄的移到纳黄和赵承风身边,“你怎么这么傻,要是你死了姐怎么活!”
“我没事,没事,姐,我、我有些怕塔代团的人!”纳黄从赵承风身旁探出头来。
“哥,现在怎么办?”一直默不作声的阳朴缓缓的爬到阳铮身边,轻轻说,“我有些喜欢那个姑娘的味道,我要救她!”
阳铮愣了一下,这傻小子,怎么这会儿想起这事了,可这两人和纳黄之间定然有事,看起来得想法让这两人逃走才是。
“爵士,不能放了这两个共产党,一定要杀了他们!”花苔脸上还挂着泪痕,转头向约克低声说道,“他们差点杀了我唯一的弟弟!”
约克皱了皱眉,有些为难的说:“可我答应了他们,如果他们放了人质,我就放他们走!”
“他们这些###份子,从来就不讲信用的!你可不能轻信他们啊!”花苔眼泪又开始往下淌,“你不杀他们,就不怕他们杀了我和我弟弟?”
“这!”约克摇了摇手里的手枪,无所适从。
“还有你,我恨你,你置我弟弟于险境,虽然你救过他,我现在恨你!”花苔突然看着阳铮恨恨的说道。
阳铮苦笑,想要解释,纳黄拉了拉花苔的手,“姐,楚大哥是好人!”
“你们这帮猪,现在给我们找俩马车来,快点!”隔壁暖阁中,手里勒着莎莉的人突然暴喝道。
约克看了一眼阳铮,阳铮正要说话,身后的暖阁门又打开了,还是那个头,轻声问道:“爵士,要不要答应他的条件!”
约克看了一眼有些愤怒的花苔,呶了呶嘴,缓缓的点了点头,回头对花苔说道:“亲爱的,莎莉是总督的侄女,我不能不救她!”
“不!”花苔似乎心有不甘,有些愤怒的看着约克。
“去吧!楼下的马车征用一辆!”约克对着门口还在等消息的头示意道,“马上去调我的巡防营过来,千万不要让他们伤了莎莉小姐!”
“是!”门口的头轻声应了一声,又消失在门口。
暖阁内的气氛慢慢的冷却下来,除了年青人偶尔又骂两句,吼两声之外,显得有些闷气,阳铮紧靠在窟窿旁的木柱后,时不时的看看纳黄和花苔,似乎并没什么可疑之处,为什么里面的人会叫他克吉?为什么花苔极力的怂恿约克杀掉他们?
阳铮轻轻的俯到阳朴耳边,低声说:“一会儿你跟着他们,一直要跟到他们住的地方,不要乱开枪,我们在旅店等你。”
阳朴点点头,又抬起脸说,“可我要先救那姑娘。”
阳铮轻笑着摇了摇头,摆出了一副严肃的面孔,“你一定要跟到他们的住处,要不然你就是救她回来,我也一枪把她给杀了。”
阳朴瞪大了眼看着阳铮,想了想,又摇了摇头,“不会的,我喜欢的,哥不会杀。”
不一会儿,茶社门前响起了一阵阵轻轻的马蹄声,在众人的注视中,两人挟持着威尔逊和莎莉上了敞篷马车,却没有人敢做车夫,远处一队英军四散在街道上,都在注视着马车的动静。
“车夫呢?找个车夫来!”年青人在马车里吼着,“再不来,我杀人了!”
阳铮等人早已站起身来,追到了茶社门前,阳铮轻轻的推了推阳朴,冲着马车呶了呶嘴。
“你们谁去!”约克大声问着塔代团的人,众人都有些畏惧的向后退了一步,却没人答应,约克气得有些脸红,将手枪往腰里一别,就准备自己去。
“我去!”赵承风往前步,拦在约克面前。
“丁杜,你干什么?”阳铮喊了一嗓子,阳朴已经抢在赵承风之前跨上了马车,和年青人一对眼,年青人愣了一下,低声道:“你!”,还是使劲的勒了一下威尔逊的脖子,勒得威尔逊满脸通红。
“驾!”阳朴甩了一马鞭,马儿吃疼,很快跑了起来,一大队英军士兵和塔代团的远远的跟在后面,也不敢太靠近,不一会儿便被甩了老远。
赵承风和阳铮似乎有些不甘的看着远去的马儿,互相埋怨起来,约克拍了拍阳铮的肩膀,“没事,没事,你兄弟会平安的!”
“丁杜大哥枪法也好,应该不会有事的!”纳黄也走上前来,阳铮轻瞟花苔,似乎在想什么,看着远去的马车有些失神。
“我这傻兄弟啊!”阳铮抹了抹眼角,“什么事都敢上!真是,他要有个三长两短,我回蜜支腊,我怎么跟老娘交代啊!”
“走吧!我们就在这茶社等他们回来!”约克拉住阳铮的手,“他们一定会平安的,如果莎莉小姐出了什么事,我也难办得很啊!”
有些不放心的望着马车远去的方向,阳铮最终还是被纳黄和约克拖进了茶社,花苔和赵承风也紧随其后进了茶社。
刚才的暖阁已经被捣得乱七八糟,茶社里也没了客人,阳铮等人在另一间暖阁里安顿下来,焦急的等着阳朴。
不时的有人来报消息,马车很快就出了城。
众人的茶水似乎入口都没什么味道,约克更是一脸焦急的在暖阁里走来走去。
“报告,马车出城向东拐了,我、我们……”一个英军士兵快步的跑进来,立正姿式报告。
“我们什么?”约克有些怒了,“快说!”
“我们,我们在叉路口跟丢了!爵士大人!”士兵放低了声音,有些惧怕的说道。
“什么?营里面的吉普车、卡车呢?”约克真的是怒了,一把揪住士兵的衣服,使劲的向外拽,“你们这群笨蛋,滚,都给我滚!”
“你就那么关心她吗?”花苔缓步走到约克面前,有些哀怨的看着约克。
“不!不!她,你知道的,她是总督的侄女。”约克使劲的抓了一下头,回头又冲着士兵的背影骂了一句,“饭桶!”
“约克爵士,我想还是自己去找一找我的兄弟吧!”阳铮长叹了一口气,站起身来,作势要走。
“这!”约克似乎有些为难,搓了搓手,“楚先生,今天这个事真是有些烦恼,把你们也牵扯进来了!”
“不!你别这么说!”阳铮摆了摆手,扭头对花苔说:“多谢二位的款待,我想我们还是去找丁杜好一些。”
约克低着头想了一会儿,抬起头说,“虽然发生了这样不幸的事,但我还希望你们能答应我一点小事,算是我的请求。”
阳铮愣了,和赵承风对望一眼,有些疑惑的说:“不知道爵士指的是什么事?”
“我希望你们能跟我一起参加后日晚间在总督府举行的晚宴!”约克还在搓手,似处有些不好开口,“我希望你们能帮我在总督面前给我证明一下,今日之事,我是尽力了的。”
阳铮心中顿时明了,想来这英军总督定是十分宝贝这莎莉,想想阳朴这家伙,居然喜欢上了她。这约克怕找不回来莎莉,总督怪罪,便想拉着自己几人一同为他作证开脱。
“这。。可我现在只想找到我兄弟,我实在没有什么心情参加什么宴会!”阳铮一副为难样子,看了一眼花苔,似乎有些焦急,又似乎无所谓。
“我会加派人手找他们,一定会找到的!而且宴会是在后天。”约克有些发愁,低着头看了一眼皮靴,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我诚挚的邀请你和你的朋友!”
“就去吧!”花苔轻轻的吐了一句话,“总督如果知道了实情,就不怪罪约克了,算我求你们了。”
阳铮心中暗想,你会求我们?看了眼花苔,长叹了口气,“好吧!只希望我兄弟和莎莉小姐能够平安!”
片刻之后,阳铮和赵承风告别众人,快步离开茶社,顺着马车的方向离去。书包网 www.61k.com
第十一章 莎莉
两人慢慢赶着马车回到旅店,天有些暗了,德巴老板有些发愁的靠在柜台前,看到阳铮和赵承风回来,也没有上来搭腔,阳铮皱了皱眉,他定然是在为失踪的跑堂发愁了,只是无辜枉死的跑堂此刻已然长眠地下,十有###是花苔下的毒手。
“咳,德巴老板,给我们整点饭菜!”阳铮凑到德巴面前,敲了敲柜台,“我们还没吃饭呢!”
“诶!”德巴蓦的惊了一下,抬起头来,“是你们回了啊!”
“怎么,怎么无精打采的?”赵承风四下里看了看,小声的问,“还是没有客人啊?”
德巴摇了摇头,长叹了口气,“客人到是有一些了,只是今天这跑堂的不知道哪儿去,一整天都没看见人影,莫不是嫌我开钱开得少了?”
“也许到哪儿去玩了吧!”阳铮瞟了一眼德巴,德巴一脸的不痛快,拿起一把抹布抹了抹柜台,说:“你们坐会儿,我马上给你们炒两个菜来。”
阳铮点点头,拉着赵承风坐到靠墙的一张桌子旁。
“你那么放心阳朴一人去追他们?”赵承风转了转手心里的杯子,瞅了一眼阳铮。
“放心是不可能的,他并不是什么都那么笨,多些经历对他更有好处。”阳铮往墙上靠了靠,“你不觉得纳黄有些可疑吗?”
“纳黄?”赵承风低吟,“我没怎么察觉!”
“你想想,纳黄今天见到塔代团的人,为什么会那么害怕,今天那个塔代团的人根本就不是那天漏网的那个。”阳铮压低了声音,“这似乎是一种长期养成的反应,塔代团的人都那个穿作打扮。”
“可那天他和我们一起杀塔代团的时候,我没发现他害怕啊。”赵承风有些不解。
“今天那两个共产党看到他的时候叫了一声克吉,你听到了吗?”阳铮看了眼赵承风,“他们为什么把纳黄叫做克吉,为什么又怕伤了他?”
“他们是熟人,或他们是一伙的?”赵承风有些震惊,“难道他是早就安排好的,故意接近,然后刺探我们?”
“没有那么简单!”阳铮摇了摇头,“你还记得纳黄说的他自己失忆的事情吗?”
“当然记得!”赵承风点点头。
“我们刚到曼德勒,就有人劫走了我的电台,这证明我们的身份早已经暴露。”阳铮深吸了一口气。
“还有一点,我总觉得我们这里已经有人盯紧了。”阳铮说出了心中的疑问,“可他们迟迟不动我们,证明我们并不是暗中这些人的主要目标,他们也许只是想利用我们达到他们什么目的!”
“云豹!”赵承风想了想,低声的嚷了一声。
阳铮心中顿时大震,可这有可能吗?云豹打入日谍高层,偷电台的和盯梢的如果都是日谍的人,那云豹定然是不敢贸然来联络了。
“这纳黄应该是个关键!”阳铮想了又想,轻声的说道。
“菜来啰!”德巴的声音响起来,托着两碟菜饭,德巴从旁屋里钻了出来。
“德巴老板,听说这里的总督要举行宴会,会不会跑堂的去打零工去了。”阳铮接过德巴手中的饭菜,随意的说了一句。
“这局势现在这么差,这总督还有心思搞宴会!”赵承风叹了一口气。
“这总督的宴会每年这个时候都会举行的,光筹备就要筹备两三天,这是他们的什么圣诞节!邀请的都是政府的一些官员和权贵!”德巴递完饭菜,拉了一根凳子坐了下来,托着脑袋若有所思,“这小兔崽子,说不定真是跑去打短工去了,去年他就去的!”
阳铮瞟了眼德巴,笑了笑,埋头吃起东西来。
这一顿饭吃过,天色已经暗了下来,阳铮和赵承风坐在店中望着门外,直等到德巴老婆催促众人去睡才回到屋里,坐着傻等。
一夜无眠。
天明时候,德巴一家人给僧人准备食物的时候,阳朴终于回来,随他回来的果然有莎莉,却不见大胡子的威尔逊。
“哥,我回来了!”阳朴的声音老远就惊动了彻夜未眠的阳铮,几步跨出门来,一把抱住阳朴,“回来就好,这位是莎莉吧?”
“哥,你认得她?”阳朴有些吃惊,“你什么时候认识的?”
“傻兄弟,我跟你一样,昨天认识的!”阳铮笑了起来,莎莉也掩口笑起来。
“威尔逊呢?”阳铮看了看两人身后,轻声问道。
“你是说威尔逊先生吧,他还被扣为人质呢!”莎莉轻声说道,“这位丁杜先生认识他们,他们才放我们回来,说是要您去,他们才肯放威尔逊先生。”
“这是怎么回事?”阳铮皱着眉头,奇怪看了一眼莎莉,漂亮的莎莉一头卷曲的金发,漂亮的蓝色眼睛中掩饰不住的疲倦。
“是这样的,哥,他们认得我,原本一个也不放,后来我趁下马时候,一把就把她给抢过来,他们吓了一跳!”阳朴一脸的憨直,看着莎莉笑了笑,“我抢了她扛起来就跑,他们也没开枪,只是有一个人在后面喊,只要克吉去见他们,他们就放威尔逊!”
“我全身都要被你抖散架了。”莎莉轻声的责怪,看了一眼阳朴,脸上变得有些绯红,“他足足扛了我几个小时!”
“克吉!”阳铮轻唸了一声。
“难道您不是克吉先生吗?”莎莉有些奇怪看着阳铮。
“喔,我有个化名叫克吉,只是好久没有用这个名字了,有些不习惯。”阳铮拉住阳朴,低声说:“他们没有说其他的?”
阳朴摇了摇头,“我扛着她跑得飞快,我才不爱听他们再说些什么!”
“他们说让您去阿马拉普拉靠河边旧寺庙里等他们,他们会在那里等你。”莎莉轻声的说了一句,看着阳铮,突然问道:“您是他的亲哥哥吗?”
“当然!”阳铮应道。
“他很勇敢,他、他说他喜欢我!你觉得是真吗?”莎莉的大胆让阳铮有些不适应。
“真的、当然是真的!”阳朴一连串的说。
愣了一下,阳铮点了点头,“我想他是认真的。”
“喔,谢谢您!”莎莉轻声的应了一声,脸上的绯红变得就象是春天的花朵般骄艳。
阳铮心中称奇,这两人却也是有趣,笑着拍了拍阳朴的肩膀,“现在你把人救回来了,你是不是应该把人家送回家去呢?”
阳朴扭头看了下一脸倦意的莎莉,悄悄的凑到阳铮耳边,“哥,你说她会不会喜欢我?”
阳铮又愣了下,点了点头,“一定会的,去吧。”
“好嘞!”阳朴高兴的一把拉起莎莉的手,奔出门去。
“您兄弟可交上好运了。”德巴不知什么时候从身后冒出来,有些羡慕的看着两人远去的背影。
“怎么说?”阳铮笑着问。
“这姑娘这么漂亮,又是英国人,如果一结婚,您兄弟就变成英国姑爷了啊。”德巴啧啧的赞了两句,“虽然我们都不怎么喜欢英国人,可这么漂亮的姑娘谁见着也喜欢啊。”
“得了吧,你就不怕你老婆听见了,找你的麻烦?”阳铮转头向桌子走去。
“我可不怕她!”德巴轻声的说道,“我是让着她!”
阳铮笑了笑,“德巴老板,阿马拉普拉在哪里啊?”
“您问这干嘛!”德巴顿了顿,“那是座旧城了,离这大约有十几里远,一直往南走就是了。”
“喔,我只是听说那里有人有块好玉想出售,想去看看!”阳铮抬起茶壶给自己斟了一碗茶。
“那您可得小心点,听说那地方可不太太平!”德巴有点担心的看着阳铮。
阳铮笑笑,拍了拍腰里,“怕啥,咱走这条道,想要淘到好货,什么地方都得去见识见识!”
德巴点了点头,“说得也是,富贵险中求!可惜我胆子小啊,年轻二十年,我一定跟着你干!”
两人相视一下,笑了起来。
第十二章 阿马拉普拉的人
阳铮很快将赵承风叫了起来,胡乱吃了些东西,两人出门驾马车向南面而去。
隐隐的,阳铮似乎觉得有人跟在马车后面,一种不舒服的感觉始终在心头萦绕。
“承风,把车有多快赶多快!”阳铮低沉着吼了一声。
“叭!”马鞭响处,马车狂奔,阳铮透过马车后厢仔细的打量着身后的情景,那种被人盯着的感觉渐渐的消失了。
走了没多久,出了城,渐渐的路上有些荒凉起来,早晨的这个时候正是僧侣大量出行的时候,这条路上却没有看到一个僧侣的影子,道路两旁杂草丛生,偶尔的一些残垣断壁错落的分布在两旁的田野中,格外的荒凉,偶尔有一两户人家,也是屋门闭锁,看不到有人的迹像。
“这条路上怎么人这么少?”阳铮有些纳闷,自言自语道。
赵承风也没回话,只顾轻甩着马鞭,不断的打量着四下里。
路似乎越来越窄了,渐渐的一大片废墟出现在两人眼前,似乎有流水声,再往前走时,路也没了,一条宽阔的河流横在两人面前,河边矗立着一间古朴的寺院,也是有些残破不堪了。
阳铮跳下车来,拔出腰间的手枪,警觉的看着杂草丛生的废墟,对赵承风打了个眼色,两人背靠着背向寺院门口走去。
“在下楚、携朋友文伦前来赴约,不知道约人的朋友可否到了?”阳铮站在寺庙布满灰尘的大门前大声的喊道,偌大的空地里回荡着他的声音,很快便随着潺潺的河水声消逝。
“在下前来赴约,不知约人的朋友在哪里!”阳铮大声的又喊了一声,有些疑惑的看了看四周,轻轻的推了推寺门。
“吱!”一声轻微的木门转动声响过,寺门打开了一条缝隙,阳铮看时,里面却是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
“我们在这儿,把你们的枪扔掉!”背后不远处突然传来喊声。
阳铮和赵承风都是一愣,回头看时,河边一颗大树下,转出来几个人,手里举着枪,大步的向自己走过来。
“把枪扔掉!”几人走到离两人不远的地方停了下来,打头的大声的喊道,“要不然你们就别想从这儿出去了。”
“克吉在哪里!”有个声音大声的问道,阳铮瞧得仔细,正是那个年轻人。
阳铮一下把手枪丢在了一旁的草丛里,双手合什,“我正是为克吉而来,你我想来都不陌生了吧!”
“还有他,把枪扔了!”打头的似乎年纪有些大,做事很细致,手里的枪不停的对着赵承风晃悠。
“扔就扔!”赵承风也把枪扔向了身旁的草丛里。
“克吉在哪里!”年青人又大声的问道,有些激动,“你们不是把他杀了!”
“不!我怎么可能杀我的小兄弟!”阳铮双手平摊,向前又走了几步。
“站住!”几个人同时喊道。
阳铮笑了笑,停下了脚步,“只不过,他最近是有些不太好。”
“克吉,是你的兄弟?”打头的人有些疑问的看了一眼阳铮,又扭头问年轻人,“哥内,这是怎么回事?”
“我和哥来一起去的,我真的看见克吉了,至于他怎么会变成他的小兄弟,我就不知道了。”哥内似乎更想不通。
“我们从莫代来,是小商人,与克吉结伴而行,他自然算得上是我的小兄弟!”阳铮大声的说,“只不过,他似乎想不起以前的事了。”
“莫代!”哥内惊声叫了一声,“那不是克吉失踪的地方吗?”
“失踪?”阳铮心中一愣,沉声说:“而且,现在他也不叫克吉,他叫纳黄!”
“不,他一定是克吉!”哥内大声的叫起来,旁边打头的人瞪了眼哥内,走上前两步,脸色沉重的看着阳铮说:“你说他想不起以前的事了?”
阳铮点了点头,“你说他失踪?可我所知道的,是他爷爷让我带他上曼德勒找他的姐姐!还说他父亲被塔代团的人杀了!”
“胡说!他的爷爷早被英国佬杀了,他哪来的姐姐,这面前的就是他的父亲!罗威大叔,他们简直在说瞎话!”哥内大声的嚷着。
阳铮心中明亮,看起来这纳黄的身份果真是不同寻常,想了一会儿,“会不会是你们认错人了?”
“不可能!哥内和克吉从小玩到大,情同兄弟,不会认错的!”打头的人罗威似乎有些难过,“他现在还好吗?”
阳铮点了点头,“还好!我不知道冒充他爷爷的人和冒充他姐的人对他有什么企图,但至少现在他没有危险!”
“两位先生虽然是生意人,为什么随身带着武器,却不见有货物呢?”罗威不断的打量着阳铮,“只不知道先生在做些什么生意?”
阳铮笑笑,“我在城中听闻说这缅甸只有共产党是最爱护老百姓的,这位先生不会是打我这等小生意人的主意吧?”
“唔,这到不是!”罗威摇了摇头,“我看两位都不象生意人,也不象是我缅人!”
阳铮心中大震,犹豫了一下,点点头,轻声说道:“不瞒这位先生,我们是走私玉件的商人。”
罗威看了看阳铮,摇了摇头,突然抬起手中的枪对准阳铮,冷语道:“我看你们象是日本特务机关的狗!”
“这话从何说起!”阳铮退了两步,轻声说,“我和克吉是好兄弟,你想想,如果你杀了我,克吉会是什么下场!”
“你威胁我?”罗威有些怒了,冲到了阳铮面前,手枪抵在阳铮头上,大声的吼道。
“我的克吉是个英勇的战士,死在他的战线上,也是他的归属!今日你二人是离不开这里了!”罗威拿枪的手有些发抖。
“不要冲动!”阳铮仔细的打量了罗威,右手轻轻的把抵在头顶的手枪推开了一些,略微的顿了顿,凑到罗威耳边悄声说道:“实话跟你说吧,我们是中国远征军的人!希望你能明白,我们是来帮助你们的!”
罗威顿时楞住,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阳铮,又看了看赵承风,低声说:“你有什么证据能证明你是远征军的人!”
“我没有证据能证明我自己!但是如果你信任我,也许你的儿子很快就会回到身边了!”阳铮理了理额头的头发,两眼直视着满脸怀疑的罗威。
“如果你有我儿子的消息,随时到这颗树下喊克吉的名字,会有人跟你联系的。如果你骗我,我会随时杀死你们!”罗威恨恨的看着阳铮两人,将枪收回了怀里。
阳铮轻轻的笑了笑,“不知道你们可不可以将威尔逊先生交给我们带回去呢?”
罗威没有回答,转过身向自己人走过去,一边走一边说:“他杀了我们两个同志,已经被我们处决了!”
阳铮一愣,没有再问下去,远远的冲着哥内喊了一声,“谢谢你没开枪打我弟弟!”
哥内似乎没听见,没有理睬。
转眼间,几人消逝在大树背后的废墟间。
阳铮目送众人消逝,回头看了看正在捡枪的赵承风:“怎么样,有什么想法?”
“我有些糊涂了,这么说,纳黄应该是个共产党,这花苔和莫代的老人又是哪个组织的?”赵承风拍了拍手枪上的泥土,递给了阳铮。
“很大可能是日谍!”阳铮接过手枪,别在腰间,“这很明显,莫代的人应该是专门为我们设计的一个圈套,我只是有些搞不清楚为什么会用纳黄来做誀!”
“走吧!”阳铮看了一眼破旧的寺庙,跳上了车前坐,对赵承风说:“我来赶车!”
第十三章 劫
一进入曼德勒,那种背后有人盯着的感觉又回到了阳铮心中。
回到旅店,已是时近中午,阳铮停下马车,这一路上却又没有发现什么跟踪的人或车,难道是自己神经有些过敏了?可现在自己在明处,只有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应付了。
旅店门口不知什么时候停了一台米黄色的吉普车,阳铮和赵承风刚下马车,还未进门,便已经听到了约克和花苔的声音。
“他们来干什么?”赵承风轻声的问阳铮。
阳铮摇了摇头,走进了店内。
“楚先生,你到哪里去了?我们可等你好久了。”约克一脸笑容的迎上前来,掩饰不住的高兴。
“什么事这么高兴啊?”阳铮故作不知。
纳黄从旁边凑了上来,“你不知道吗?丁杜大哥将莎莉小姐找回来了,总督大人高兴得都要发疯了。”
“呵呵,我已经知道了。”阳铮往里走了两步,花苔坐在一张桌旁,也是一脸笑容的看着阳铮。
看你还能装多久,阳铮心中暗道,脸上也是春风笑意,在桌边坐了下来。
“只是,威尔逊先生还是不知下落。”约克也坐到了卡边,“如果不是丁杜先生,我真不知道该怎么样去面对总督了。”
“丁杜没跟你们在一起?”阳铮四下里看了看,店里只有这几个人,阳朴却没有踪影。
花苔轻笑起来,“我们的莎莉小姐似乎很喜欢丁杜先生,总督将他留在府里用餐了。”
“喔,我这个弟弟真是好运啊!”阳铮脸上现出了一片欢喜的表情,旋即暗淡下来,“可是这太不实际了,我们只是小生意人,哪里高攀得起啊。”
约克笑了笑,有些正色的说:“我们英国的年轻姑娘最看重的是勇敢的人!英雄主义是我们民族的精髓。”
“喔!”阳铮做出一副领会的样子,看了看在一旁拉着赵承风问这问那的纳黄,“纳黄,你有没有什么中意的人啊?”
纳黄正在缠着赵承风问些什么,楞了一下,有些失落的摇了摇头,“我不记得了。”
“你怎么会连这种好事也不记得了,不知道哪个姑娘可要哭死了!”赵承风站在一旁打趣的说。
“我弟弟害羞,他还没有女友,如果文伦先生有什么好的,不妨给我兄弟牵牵红线啊。”花苔帮纳黄解围,接过了话头。
“嗄!”的一声,店外突然传来了汽车急停的声音,杂乱的脚步声响起来,片刻之间,店里多了十几个手持家伙的人,看打扮似乎是塔代团的人,将阳铮五人围了起来。
“干什么!你们想干什么?”约克有些吃惊,站起来大声嚷到,“我是约克男爵,你们塔代团要造反吗?”
“全部把手举起来!”为首的一人大喝了一声,“不想吃枪子的就不要乱动!”
阳铮心中一惊,仔细的看了看为首的人,一副干瘦的身材,凌乱的头发上有些灰尘,细小的眼睛正仔细的打量着几人。
“你们队长呢,你们简直太放肆了!”约克大声的吼着,“让你们队长滚过来见我!”
“叭!”一记响亮的耳光扇在约克的脸上,为首的人很快的收回了手,阴沉的说:“闭上你的臭嘴吧!”
“你、你们到底是什么人!”约克有些被打慒了,往后退了两步,就想掏枪!
“不要动!”为首的人枪顶上了约克的脸,对旁边的人甩了甩头,“把他们的枪全下了!”
“不要动女人!”约克大声的喊着,有些无奈。
纳黄护在了花苔前面,“不准动我姐!”
“你滚开吧!”旁边的两个人一把将纳黄拽了个跟头,满脸的邪笑,挤到了花苔身边,就要对花苔搜身。
“我杀了你!”纳黄被两个人架在手中,丝毫动弹不得,只是大声的叫骂,约克一把将花苔拦在了身后,“她只是一个女人!给你,给你,这是我的枪!”约克从身上掏出了两把白色的手枪丢在了地上。
“哼!”为首的人似乎有些不满,“难道要我杀了她吗?”
“不用了!”花苔突然说了一句,缓缓的从约克背后站出来,手里不知道从哪里得来的一颗瓜型手雷,“你们如果动一下,我们大家就一起见佛祖!”
“大家不要动!”为首的人似乎吃了一惊,退后了两步,有些发怵!
“她!她把我的手雷偷走了!”刚才挤到花苔身边的两个人中高个子塌鼻梁的人惊慌失摸的喊到。
“你个饭桶!”为首的人狠狠的盯了一眼高个子。
此时,阳铮身上的手枪和短刀已经被搜去,藏在内衣里的三根金条和密码本侥幸没有被搜走,阳铮任由黑衣人搜着身,悄悄的注意看着花苔的举动,也没有看清楚她什么时候偷的手雷。
正当众人僵持的时候。
“你拿来吧你!”高个子突然一个箭步上前,抓住了花苔高举的右手,使劲的夺下了手雷,一把将花苔摔了老远,“连环都没拉,你以为你拿个铁西瓜就吓着人了?臭女人!”
“把他们全部给我绑起来!妈的,差点把老子的魂吓掉!”为首的人大声的叫着,指着高个子骂道:“你个不长记性的狗东西,下次再出这种事,老子先把你毙了!”
“是、是!”高个子堆满了一脸讨好的笑。
“不准打女人!”约克两步跑到花苔身边,扶起了她。
阳铮一直没有作声,此时方才说话,“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我还以为你是哑巴呢!”为首的人斜着眼瞟了一眼阳铮,缓缓的走到阳铮面前,“你说我们是什么人?”
“我看你们并不是塔代团的人,也不是当差吃官粮的人!我看你们倒有点象土匪!”阳铮目不转睛的看着他,顿了一顿,又低声说道:“或者更象是共产党?”
“哈哈哈!”为首的人狂笑起来,同来的人也纷纷笑了起来,笑声落处,为首的人凑到了阳铮面前,“你说我们是共产党,那我们就是共产党了。”
“喔?呵呵!”阳铮轻笑了一声,不再说话。
“把眼睛全部蒙上,带走!”为首的人狠狠的盯了一眼阳铮,一挥手,转身向门外走去。
推推攘攘之间,阳铮五人被蒙上了眼,堵住了嘴,双手双脚都被绑得结结实实,被抬上了门口的一辆车上。
左拐右拐,原本觉得平顺的路面似乎有些颠簸起来,不知道过了多久,车子停了下来,众人似乎是被抬进了一处黑漆漆的地方,很潮湿,阵阵寒气让穿得厚实的众人都不禁有些畏冷。
随着“哐”的一声,落锁的声音随即传来,“踢踏踢踏”的脚步声带起了阵阵回音,渐渐远去。
“唔!”阳铮吐出了堵口的布团,深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气,轻声问道,“快把布团吐出来,你们都还好吧!”
“哇!”似乎有些不适想吐的样子,约克喘着大气首先开了腔,“我、我还行吧!我们这是在哪儿?花苔,你还好吗?你在哪儿?”
“文伦!纳黄!你们还好吗?快把布团吐出来!”阳铮没有听见赵承风的声音,有些急了。
“妈的,憋死我了!”赵承风的声音响了起来,“真他妈的缺德!谁用的抹布堵的老子的嘴!”
“我在这儿呢!”纳黄也出了声。
“咳、咳!我也在这儿!”花苔的声音在另一个角落里响起来。
阳铮笑了笑,试着挣开绳索,绑的很紧,用劲的在地上滚了两转,有一些水渍沾到了身上,“咚”的一声轻响,整个人触到了墙壁。
阳铮喘了一口气,使劲的将绑在眼睛上的布条在墙上蹭,想要把它蹉下来,试了几下,头皮蹭得有些发疼,布条却丝毫没有被蹉动,仍死死的捆在头上。
“文伦,你往我出声的方向滚过来!我这里靠着的是一面墙!”阳铮招呼了一声,“过来我们把绳子解开!”
一阵悉悉娑娑的声音响起,赵承风终于爬到了阳铮身边。
“现在,你靠墙坐起来!”阳铮已经坐在了墙边,半倚着身子,双手被反绑在身后,不断的想要摸到赵承风身上的绳子。
终于,两人的手靠在了一起,阳铮仔细的摸索着赵承风双手的绳头,一次又一次的扯动,终于扯动了一条,阳铮不由得怒骂了一声,“妈的,绑这么结实!”
半小时过后,阳铮终于将赵承风的双手解放了出来,不一会儿,众人都被解开。
“这是什么鬼地方?”纳黄皱着眉打量着四下里,几个人正处在一间不大的石屋里,屋顶很矮,约克站起身来,差不多都要顶到头了,阴暗潮湿,几缕微弱的光线穿过唯一的一扇石窗透进来,照在地上斑驳的污水上,窗外似乎是一条石甬道,只能看见灰黑的石墙。书包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第十四章 死到临头
“不知道!”约克站在花苔身边,皱着眉看着窗口上的粗钢条。
花苔叹了口气,“这还用问吗?定然是落到共产党的手里了!”
昏暗中有些看不清花苔的脸,阳铮心中猜想着花苔的表情,轻声说道,“我看未必!这些人缅语虽然熟练,却还是有些不地道的地方!”
“喔?”约克似乎有些吃惊,“那会是什么人?难道是日本人?”
“十有###就是他们!”赵承风在一旁开了口,“妈的,这些狗日的小鬼子!”
“我们看看能不能出去!”赵承风站起身来,走到狭窄的窗台边,又跑到门边,使劲的拉了拉门,却连个着手的地方都没有,一整块铁板光滑得象是打了油。
“妈的!”赵承风有些气闷,使劲的踹了一脚铁门,“咣”的一声,回荡在石室里,有些震耳。
“不要浪费力气了!”阳铮摇了摇头,靠在了墙边,闭目养起神来。
“吵什么吵!想死告诉我一声,一枪一个送你们上西天!”窗口外边突然传来了一阵怒斥声,“妈的,解绑还解得够快的!”
“文伦!”阳铮喊了一声,赵承风渐渐的安静下来。
“共产党,日本间谍,他们为什么要抓我们啊?”纳黄闷了半天,还是解不开心中的疙瘩。
没人回答,石牢里陷入了一片静默之中,只剩下偶尔顶壁上下滴的水珠击打在地上,发出“叮”的一声清响。
石牢里看不到天色的变化,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有脚步声传来,不一会儿,门下面打开了一个小窗口。
“吃饭了!”随着一声不耐烦的声音传来,小窗口里扔进来了几碗米饭,随即“哐”的一声关上了门。
赵承风摸索着走到门口,捡起一碗米饭,闻了闻,“呸”了一声,便扔在了一旁。
“怎么不吃?”约克也凑到了门口,拿起了一碗米饭,抓起一团往口中送去,“啊!呸、呸、呸!”忙不迭的吐出来。
“这是人吃的吗?”约克不断的吐着口水,似乎想要吐干净口中的那种味道。
阳铮缓缓的站起身来,站到窗前,大声的喊道:“喂,有人没有,给我们来点水!”
声音传出去,一阵回声过后,根本没有人回答,整个石牢又回复了静默。
时间飞快的流逝,阳铮几人无法分辨过了多长时间,只是小窗口开了七次,应该是三天多时间了吧,众人忍住恶心的感觉,还是吃下了一些带着砂石的糙饭团,除了送饭的人那一声厌恶的喝声,却一直不见有其他人。
终于,在第八次送饭的来过后,一群杂乱的脚步声在甬道里响起,不一会儿,“咣”的一声,石牢铁门被打开,一群人举着火把站在门前,火光顿时照亮了整个牢室。
“全部站起来!”熟悉的声音再次响起,带头绑人的家伙,十分恭敬的站在一个人的背后大声的叫道。
“田中君,全部在这里了吗?”站在正门口的人,火光映衬下,剑削一般的脸庞,炯炯有神的双眼,穿着一件米黄色的风衣,正面无表情的看着牢里的几人。
“嗨!松本阁下,这几人正是中国间谍!”被称为田中的人正是带头抓人的家伙,从松本身后站了出来,“我们已经盯了他们很久了,他们正在与共产党亲中派接触,他们会对帝国进军缅甸产生很大的破坏作用,昨天接您的命令我们就动手抓了人。”
“喔!是吗?”松本扭头看了一眼田中,上前两步,走到了五人面前,仔细的打量起几人。
“约克男爵,难道你也为中国人工作了吗?”松本站在了约克面前,“你这个英国的骗子,你隶属于英国皇家情报机关军情六处,想不到你今日也在此处!”
“哈哈哈!你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约克大声的笑起来,声音里似乎并没有那么镇定,“我是约克男爵!英国第二巡防营长官,你们是什么人,敢胆在英帝国附属领地如此大胆。”
“哼!不见棺材不落泪!”松本不再理约克,眼光瞅向了阳铮。
“阳先生,你应该是这个姓吧!还有这位赵先生!”松本缓慢的褪下左手手套,交到了右手上,“虽然我们初次见面,不过你们的名字我可是听得够多了。”
“松本先生,不知道你请我们来有什么事情要指教!”阳铮心中一阵阵的发凉,自己先前的猜测果然没错,自己几人进入缅甸之前便早已泄密,只是这约克是军情六处的人,有些出乎意料。
“指教谈不上,阳先生这个玉石商人不知道有没有找到云豹啊!”松本一句话击中阳铮的命门。
阳铮看了一眼松本,顿了顿,“既然松本先生什么都知道了,又何必再问!”
“松本,我操你祖宗,快放我们出去!”纳黄开始发飚,有些冲动。
“啪!”一声清脆的响声,松本甩了纳黄一记耳光,凑到纳黄身前,“克吉,我最看不起你们缅甸人,没有进取心,没有立场,你们共产党一部分要让我们进军缅甸,一部分又去邀请中国人来对抗我们,真是个懦弱的民族。”
“放你娘的屁!老子叫纳黄!”纳黄大声的喊着,想要抓住松本,被松本一脚踹到了地上。
“纳黄!”花苔心疼的蹲下身扶住了纳黄。
“姐!我真的叫克吉吗?”纳黄有些迷惘,看着花苔,“他说我是共产党,是真的吗?”
花苔点了点头,“你是有个名字叫克吉,可我喜欢叫你纳黄!你不是共产党!”
纳黄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擦了擦嘴角的血渍。
“哼!看起来对你用的迷药还是太重了些!要不是你和云豹接触过,你又怎么会活到今天!”松本还是面无表情,木然得让人有些畏惧,又转向了阳铮,“阳先生,你只要说出云豹的真实身份,我想,我会放过你们的!”
“松本,如果我要你说出日本特务机关在华的最高机密,你会怎么选择呢?”阳铮不答反问,“如果我是贪生怕死之人,我也不会在这里了。”
“你难道不怕我对你用迷药逼供,把你变得如克吉一般的傻子吗?”松本轻微的笑了笑,“我是很乐意效劳的!”
阳铮笑了起来,“松本,你知道我们中国有句成语叫做黔驴技穷吗?你用克吉用誀,设个套让我们和他在一起,想要钓出云豹,却不知云豹乃精英中的精英,怎么会如此轻易上你的当!”
“虽然你们的鼹鼠很厉害!但我迟早会把他挖出来的!”阳铮盯着松本的眼睛低沉的说道。
“既然大家都开诚布公,那也没有什么说的了!现在我们已经知道云豹的消息了,你们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松本摇了摇头,向后退了两步,转身走出门去,远远的撂下一句话:“全部拖出去枪毙!”
“他说的什么意思?”赵承风凑到了阳铮身边,“难道云豹已经被抓住了?”
阳铮没有回话,心中有些杂乱。
“你们居然是中国的间谍!”约克刚刚回过味来,想了想,“妈的,跟他们拼了!”一个起身就向牢门前冲去,被火把一下就逼了回来。
“全部背转身,趴在地上!”田中提着手里的百式冲锋枪晃悠了一下,喊声又变成了不带一丝波动。
阳铮没动,其他几人也没动。
“妈的!敬酒不吃吃罚酒!”田中有些怒了,举起冲锋枪就是一梭子,“哒哒哒!”子弹打在墙顶,激起了一大片碎石屑。
无奈之下,众人只好屈服,慢慢的趴在了地上,双手被捆了起来。
第十五章 峰回路转
被押着在昏暗潮湿的甬道里走了一会儿,上了几步台阶,阳光照在了众人的身上,阳铮抬眼看时,已经是傍晚了,天边的彩霞染着乌金。
走上台阶,众人才发现自己竟然是在一座庙宇的下面,远处曼德勒的晚景呈映在眼前,余辉照处,佛塔上金色的光芒变得有些红艳起来。
“快走!”不时的有人喝斥着,推攘着。
地面的草丛越来越深,阳铮几人被押着在荒野中漫行,赵承风不停的低声问阳铮,“怎么办?”
阳铮看了看花苔,低垂着头,随着队伍向前走,没有丝毫的异状。
“不要慌,镇定!”阳铮淡淡的说道,四下里打量,却是越来越荒凉,一颗巨大的树木孤零零的伫立在荒野中间。
很快,众人走到了树下。
“站住!”田中的声音响了起来,“把他们全部拉到树下!成排站好!”
推攘之间,阳铮五人一字排开,面向大树,一排穿黑便服的人提着步枪站到了众人身后不远处。
“不!等等!这位田中先生,我可不可以跟你谈谈!”约克突然叫了起来,“我有点事情想告诉你!”
“啰里啰嗦的干什么!有什么事快说!”田中皱了皱眉,不屑的看了一眼约克。
“你看,这是个秘密,我不想把它带到坟墓里去!”约克一副很为难的样子,“我不想更多的人知道!”
“少放屁!要说就说,不说你就带到地下去跟你们的撒旦说吧!”田中不耐烦的挥了挥手,“列队!”
“不、不、不,我说,我说……”约克有些焦急起来,“我在一个佛塔下面发现了一笔宝藏,如果你能放过我,还是我夫人和他的兄弟,我愿意和你平分这笔宝藏!”
“哈哈哈,松本阁下说你是个骗子,你可真是巧舌如簧,张嘴就来啊!”田中大声的笑了起来,斜着眼看着约克,“骗子,你要我怎么相信你!”
“不,看在上帝的份上,我真的没有骗你!”约克用手指向了天空,右手抚在胸前,“我真的没骗你们!”
“那你说说,是哪座佛塔?”田中还是没有太多的兴趣。
“这……”约克扭过身子,示意着手上的绳子,“你能不能先把我解开再说!”
“举枪!”田中突然喊了一声,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
“不!求你了!就在我的营地下面,必须要我跟着去才能拿到。”约克大声的吼了起来。
“妈的,没骨气!”赵承风不屑的看了一眼约克,呸的吐了一口唾沫。
“准备!”田中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阳铮轻轻的瞟着花苔,丝毫没有动静,低垂着头,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
这么沉得住气?阳铮有些糊涂了。
“哒哒哒!”一串连续的枪声响起来,惊走了树梢稍息的几只飞鸟,响彻在荒野中。
“上帝啊!”约克的喊声有些凄凉。
阳铮却是丝毫没有感觉到枪子穿体的疼痛感,身后传来了一些痛苦的呻吟声。
“砰!”又是一声枪响,阳铮回头看时,却见田中右手提着冲锋枪,左手提着手枪,正对着倒满一地的黑衣行刑队补枪。
“砰!”又是一枪,呻吟声很快消失在众人耳中。
“怎么回事,我没死?”倒在地上的约克很快的爬了起来,拉着身旁一脸后怕的纳黄大声的问。
阳铮没有说话,只是看着田中。
“这是怎么回事?妈的,老子都准备去问候阎王爷了!”赵承风大大咧咧的冲田中喊道,“你不是要亲自下手吧!”
“你好!”田中收了枪,快步跑到阳铮面前,开始解阳铮手上的绳索,“阳队长,委屈你们了!”
“你是?”阳铮狐疑的看着田中,“你怎么知道我是队长?为什么?”
“喔,忘了介绍了,我原名叫康剑!”田中一脸正色,轻声说道,“来一壶上好的龙井!”
阳铮口中徐徐的说道:“只有铁观音了!你到底是谁?”
“我就是你们要找的云豹!这段暗语已经失效了!”康剑不停的解着几人的绳索,“我们在缅甸的组织被日谍用借刀杀人的手段全部破坏了,我手中有一份重要的情报,却又无法联络上总部,只好继续潜伏!”
“那你为什么不来找我们?”赵承风也是满腹的疑问,“我们一进缅甸你们就应该知道了的!”
“不错,你们一入缅甸,松本就通知我们做好迎接你们的准备,他想利用克吉来找到我,却不知道我用迷药下了一个塔代团的手下,将他灌输成云豹,交给了松本!这会松本应该在严刑逼供那个家伙了。”康剑解开了赵承风的绳索。
“什么迷药这么厉害,能致人失忆?”阳铮边问边瞟了一眼纳黄。
“这是日本特别药物研究组做出来的逼供药,能让人说出自己所有的秘密,当然一些意志坚强的人是能够抵抗的。”康剑停下了手,赵承风已经在帮着纳黄解绳子了。
“难道你非要在刑场上才救我们吗?”赵承风瞪了一眼康剑。
“呵呵,只有在这里才能证明你们到底是不是诱誀!”康剑笑了起来。
“下次我也把你整到刑场上,再救你!“赵承风有些不满的唸叼了两句。
“走吧!捡起武器,快离开这儿!跟我走!”康剑看着已经解开了绳索的众人,四下里看了看,低声的说道。
“不!等等!”赵承风突然喊了一声,走到康剑身边,抓住康剑手中的冲锋枪,康剑略一迟疑,放开了手,“你要做什么?”
赵承风拿过冲锋枪,看了一眼阳铮,转身走到花苔面前,沉声道,“花苔小姐,你还要装到什么时候?”
“怎么!”花苔似乎是受了一惊,退后了两步,有些惊恐的看着赵承风,“你要干什么?你要干什么?约克,快救我!”
“赵先生,你太过分了!”约克猛的冲到赵承风面前,挡在了花苔和赵承风中间,怒气冲冲的对着阳铮说:“不准你的属下拿枪对着我妻子!”
“文伦大哥!啊,不,赵大哥,你不要杀我姐姐啊!”纳黄也跑了过来。
“傻小子,她不是你姐姐!”阳铮一把拉住了纳黄,大声的说道。
“不!她对我那么好,她是我姐,你们错怪她了!”纳黄使劲的想要挣脱阳铮的双手。
“花苔小姐,你还不老实说出来吗?难道真的要我把你打得千疮百孔!”赵承风突然左手一把扭住约克的手,压着他跪在了地上,右手举着冲锋枪抵上了花苔的前胸。
“你要我说什么?”花苔的声音里有了一些哭腔,眼泪也在眼眶里打转,“我什么都没做,你要我说什么?”
“你还不老实!”阳铮怒火中烧,大声的吼道,“你这个蹩脚的特工,还要伪装到什么时候?”
“我不是间谍!我不是间谍!”花苔似乎有些歇斯底里,“我真的不是日本间谍!我真的是纳黄的姐姐!”
“你有什么证据能证明她是间谍?”约克吃疼中使劲的喊道。
“哼!我们的电台失窃时,只有她知道我们的落脚之处,而且她时不时用暗语中的关键词来诱导我们!”赵承风大声的说,“她趁我们出去,偷了我们的电台,还杀了店中的跑堂的,这些难道不是证据吗?”
“你有亲眼看到我偷你们的电台吗?杀人,我连杀鸡都不太敢!我怎么敢杀人,那天抢手雷,事后我怕得连魂都差不多丢了,难道你们就凭着虚构的判断就要杀我吗?”花苔泪如雨下,不停的反驳着。
“赵大哥,阳大哥,我姐不会的,我姐不会是间谍!”纳黄也已经是满脸泪痕。
“如果我是日本间谍,刚才他们要杀我的时候,我为什么不表明身份?”花苔思维很敏捷,“你可以让你们这位云豹想想,在日本间谍组织内有没有我这个人!”
“这!”赵承风有些语塞。
阳铮仔细的听着花苔的辨解,看了看满脸泪痕的纳黄和还半跪在地的约克,自己难道真的看错人了?
“阳队长,我潜伏这么久,确实没有看到过她,不过日本谍报机关有很多人我都没有见过!”康剑在一旁轻声说,四下里看了看,“我们还是快离开这儿吧!”
“放开她!”阳铮放开了纳黄,长叹了一口气,冲着赵承风喊道,“给花苔小姐赔个不是!”
“这……”赵承风有些疑惑了,缓缓的将冲锋枪从花苔胸口移开,有些不甘心,扭过头闷声说了一句,“得罪了!”
“姐!”纳黄冲上前去扶住了花苔,哽咽着说,“赵大哥,你们错怪我姐了!”
阳铮缓步走到花苔面前,双手合什,轻声说:“花苔小姐,刚才多有得罪,只是情况太过复杂,我不得不小心应对!”
花苔的泪一下子又出来了,一声不答,只是哭泣。
“喂,你还不放开我吗?”约克突然大声的嚷起来,赵承风瞪了他一眼,猛的一把甩开了他。
“约克男爵,不知道你刚才说的宝藏是不是真的?”康剑在一旁打着趣。
“当然是假的!”约克不断的揉着手腕处,有些发红。
“快走吧!我们离开这里!”康剑又催促了一次,阳铮走上前来拍了拍康剑的左膀,“走吧!”
“啊!”康剑怪叫一声,左手垂了下来,右手捂在了左膀上。
“怎么了?”阳铮有些奇怪的问,“不碍事吧!”
“没什么大事,前几天挨了一枪!”康剑喘了一口气,轻声道。
“难道你就是那晚夜探春风茶社的人?”阳铮联想起了那晚的情形。
康剑瞪大了眼,“你怎么知道!”
“我们看见你了,那晚!只可惜掌柜的死得很惨!”阳铮仰天叹了口气。
康剑眼圈似乎有些泛红,抹了抹眼睛,“那晚我是准备去找探探看能不能救他,谁知道还是中了塔代团的伏击。”
“快走吧!”赵承风冲到前面喊。
纳黄和约克扶着花苔跟在身后也走了过来。
众人很快消失在傍晚的霞光中。
第十六章 云豹的小屋
走了很久,满天星辰照着众人,天快要亮的时候,终于回到了曼德勒。
“不要生气了!”约克不停的安慰着一脸不高兴的花苔,不时的扭头瞪赵承风一眼。
一个叉路口,走过来一队穿着制服的巡捕,还举着火把,阳铮仔细看时,为首的正是德巴的女婿洪方。
“站住!这么大早的,你们几个鬼鬼崇崇的在干什么?”洪方大声的喊着,掏出了手枪。
“瞎了你的狗眼了!没看见是我吗?”约克憋了几天的火,一下子爆发出来,几步冲到洪方面前,“啪、啪!”两记响亮的耳光打得洪方有些发慒。
“你!你是约克爵士!”洪方半晌才回过神来,有些委屈的捂着脸。
“不长眼的东西,你们这么一大早跑出来干什么?”约克恶狠狠的瞪着洪方。
洪方还是捂着脸,看了一眼约克,“总督遇刺了,不过没事,现在总督下令抓刺客,所以我们就这么早来巡查了。”
“什么?总督遇刺?”约克吃了一惊,一把抓住了洪方的肩膀,“哪天的事?快告诉我!”
“前天,就是总督举行宴会的那天晚上!”洪方有些想挣脱约克的双手,向后缩了一下。
约克几大步跑回到花苔等人身边,“夫人,你现在回军营,我要赶去总督府一趟!”
“至于你们,我不希望再看到你们!你们这几个卑鄙的间谍!”约克对着阳铮三人说道,有些翻脸不认人的架式。
“妈的,我们刚刚才救了你,你这忘恩负义的东西,你不也是间谍吗?你装什么蒜!”赵承风上了火,一把揪住了约克的胸口。
“算了,承风!”阳铮拉住了赵承风的手,眼神复杂的看了一眼约克,缓缓说道:“约克男爵,希望你记住,虽然我们不同国籍,不同身份,但是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
“哼!”约克鼻孔里发出了一声,“我现在就可以让他们把你们全部抓起来,以间谍罪全部枪毙!”
“约克爵士,有什么事吗?”洪方在不远处喊了一嗓子。
“你如果敢动,我首先就把你给毙了!”康剑站前了两步,手中的冲锋枪又瞄准了约克。
“没事,你们先走吧!”约克满脸忿恨,头也不回的喊道。
洪方应诺中,有些疑惑的看了几眼众人,看到阳铮时,眼睛放大了无数倍,十分吃惊的感觉。
阳铮轻笑着点了点头,目送洪方带队离去。
“纳黄,你跟我一起去军营吧!那里没有人敢欺负你!”花苔轻声的对纳黄说。
“不行!他不能跟你去军营,他是共产党的人!”约克突然出声道。
“我不是共产党,姐,我不是共产党!”纳黄有些着急。
花苔迟疑了一下,“约克,让他去吧!他是我弟弟啊!”
“不行!”约克很坚决。
“纳黄,你难道还不明白吗?”阳铮上前一步,看着纳黄,“你真的是共产党,而你这个姐姐并不是你的亲姐姐!不管她怎么对你好!都是有目的的!”
“不!她是我亲姐!”纳黄倔强的摇着头,一把抓住了花苔的手臂。
“你这个笨蛋!你根本就没有姐!你父亲也没有死!”赵承风按捺不住,低声的吼了出来。
“什么!”纳黄如同被闪电击中一般,张大了嘴看着赵承风,瞬间恢复过来,跑到赵承风面前,一把抓住赵承风的双手,“你说的是真的?”
赵承风没有说话,只是警觉的看着花苔和约克。
“阳大哥,赵大哥说的是真的吗?”纳黄又跑到了阳铮面前,急问道。
阳铮默默的点了点头,“确实如此,你还有个从小玩大的朋友很惦记你!”
“可、可、这怎么可能!”纳黄似乎有些无法接受,抱着头痛苦的蹲坐在地上,大声的嚎哭起来,“我不相信!”
“约克,难道你还不明白她的身份吗?”阳铮看了一眼约克。
“你不用多说了,我相信她!你不用再挑拨离间了!”约克很坚持。
“阳先生,请你不要诽谤我的名声和清白!”花苔含着泪站在纳黄身后,恨恨的看着阳铮。
“那好吧!我们走!”阳铮转身便欲带着赵承风和康剑离开。
“不!等等!”纳黄突然喊了一声,“阳大哥,你说我父亲还在人世,是真的吗?”
阳铮点了点头,有些可怜的看着纳黄,“我见过他!”
“姐,我想去见见父亲,不管他说的是不是真的,我不想放弃这个消息!”纳黄缓缓的站起身来,拉住花苔的手。
“你们不要再啰嗦了!”约克有些不耐烦了,对花苔说:“夫人,你快回军营,我要赶去总督府!”
“姐,你去吧!我会去找你们的!”纳黄抹了一把眼泪,抬起头看了一眼花苔,又看了一眼约克,凑到约克耳边,小声的说道:“姐,你要小心啊,他也是个间谍。”
花苔点了点头,抬眼看着阳铮,“不管你是谁,希望你不要伤害我弟弟!”
阳铮点了点头,挥挥手,“走吧!”
两拨人在叉路口分道扬镳。
“我们现在去哪儿?”赵承风走在阳铮身后,警惕的看着街道两旁。
阳铮也很迷茫,现在旅店是绝对不敢回去了,回旅店等于自投罗网,看着空荡荡的街道,有些无所适丛。
“我有个去处!”康剑说话了,“还算隐蔽,现在回你们原来的住所,不要说日本人不会放过我们,就是约克也不会放过我们的!”
“好吧!就去你那儿!”阳铮点了点头,众人跟在康剑身后,向曼德勒城郊走去。
一间不大的民房,有个院子,的确很僻静,阳铮等人安顿下来,洗换干净后,吃了点东西。
“阳大哥,你什么时候带我去见我父亲!”纳黄没有吃桌上的饭,只是呆呆的看着阳铮等人。
阳铮抹了抹嘴,“纳黄,你真的什么也想不起来了吗?”
纳黄有些为难的想了想,又摇了摇头,“想不起来了。”
“你知道你父亲的名字吗?”赵承风在一旁问道。
纳黄还是一脸的迷惑,又摇了摇头,使劲的拍了拍自己的头,“我不记得了,我怎么会不记得我父亲的名字了,我、我怎么会!”
“你父亲叫罗威,你的好友叫哥内!从小跟你一起长大的,你想想,有没有映象?”阳铮看着可怜的纳黄,心中感慨万分。
“罗威,这是共产党曼德勒分部的一个首领!”康剑有些吃惊的看着纳黄,“他是罗威的儿子?”
阳铮点了点头,“不错!”
“可我什么也想不起来了!”纳黄痛苦的捶着自己的头,已经是泪流满面。
“阳组长,我们到外面走一走,好吗?”康剑提议道。
阳铮一愣,点了点头,对蹲在一旁的纳黄轻声说:“你再好好想想吧!”
两人走到院子里。
“这个纳黄真的是共产党吗?”康剑有些疑问。
阳铮点了点头,“不错。”
“可是具我所知,共产党内部分为两派,一派以昂山为首,组织了一只国民军,支持日本入缅,另一派则是支持民族解放运动,希望我们远征军入缅。”康剑困惑的看了一眼阳铮,“这个罗威,还有这个纳黄,你知道他们是属于哪一派吗?”
阳铮愣了一下,想不到这么复杂,“这我可不知道,不过,如果罗威是属支持日本派系的话,那天的会面,我们应该就回不来了。”
康剑点了点头,似乎在想什么问题,没有再说话。
两人走了一会儿。
“阳组长,你手里还有电台吗?”康剑轻轻的踢翻了脚下的一块小石头,突然又问道。
阳铮苦笑,摇了摇头,“我们一入缅就已经被盯上了,到曼德勒的当天晚上,电台就失窃了。”
康剑点了点头,“你们一入缅,我就知道了。松本很厉害,我一直想找到潜伏在我军内部的鼹鼠,但是没有太大的收获。”
“不错,我军内部一定有高级鼹鼠,真是太可恨了,此人不除,我们将处于十分危险的境地。”阳铮很恼火。
“我们的组织一共十一人,除我一人逃脱外,其余全部被杀。歹毒的日本人,借塔代团的手杀我们的人。”康剑似乎有些伤感,低垂着头。
“你怎么逃脱的!”阳铮问。
“我一直都是和春风茶社的刘掌柜单线联系,可有天我接到他传来的纸条,说有重要事情在山达曼尼宝塔外相聚。”康剑摇了摇头,“我有些急事走不开身,等脱身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
“唉!”康剑长叹了口气,恨恨的拍了拍身旁的土墙,“我赶到山达曼尼宝塔时,已经是尸横遍野了。”
阳铮点了点头,洪方口中所说的枪战死了十几人定然指的就是这件事了。
“我立马赶回春风茶社,从后院番强进去,发现刘掌柜的没被杀,却被他们控制了,大意之下,被他们发现,差点没有走得掉。”康剑搓了搓手,又叹了口气,“只可惜电台和密码本都被他们抄去了。”
阳铮皱了皱眉,方洪说的可是先在茶社发生了枪战,而后才发生山达曼尼宝塔事件,难道是他记错了?
阳铮看了一眼康剑,似乎还沉浸在悲痛中,不由得拍了拍康剑的肩膀,“不要伤感了,他们完成了他们的责任,我们现在的任务就是重建曼德勒的组织,把这只鼹鼠找出来。”
“不错!”康剑点了点头。
第十七章 孰重孰轻
“阳组长,你们应该是三个人一起来的吧!还有一位呢?”康剑又问道。
阳铮一惊,这才想起阳朴还在总督府里,坏了,约克去总督府,还有自己兄弟的好处吗?
“不好!我还是要回一趟佛光旅店!”阳铮轻声说道。
“怎么了?”康剑愣了一下,“出什么事了吗?”
“这几天这些事太突然,我兄弟一直没有音信,我得去看看!”阳铮边说边走,小跑着向曼德勒城区跑去。
天这个时候已经大亮了,路上的行人僧侣开始多了起来。
眼看着佛光旅店近在眼前,阳铮放慢了脚步,轻轻的绕到了后院。
轻轻的一推后门,木门没有锁,一推就开了。
阳铮警觉的探头向里面看了看,很安静,德巴的生意似乎还是不怎么好。
阳铮轻轻的走进门里,反手将门掩上,向前走了两步,向前堂探去。
“楚老板,你在干什么?”德巴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吓得阳铮浑身一哆嗦。
阳铮定了定神,回过头来看时,德巴从茅坑里正走出来,还在系着裤带。
“喔,没什么,我刚才看到有人跑过去了,我还以为是小偷,所以看看。”阳铮长出一口气,“我兄弟回来了吗?”
“什么?有人跑过去?”德巴连忙穿过天井,向前台跑去。
不一会儿,德巴又跑回了天井里,对阳铮说:“定是你看错了,哪有什么人?”
“你们到哪里去了啊,走了有好几天了!”德巴脸上露出了些许关心的神色,低声的说,“这几天城里可闹得凶。”
“我兄弟有没有回来?”阳铮又问了一遍。
德巴摇了摇头,“没有,他去了总督府,一直就没有回来!”
阳铮心往下一沉,稳了稳神,对德巴说:“德巴老哥,如果我兄弟回来,叫他尽快离开此地!”
“喔!”德巴有些疑惑的点了点头,没有再多问。
阳铮从后门快步离开了旅店,看起来约克并没有派人到旅店来抓人,可是阳朴怎么回事,去了总督府后就一直没有回来。
“喂,楚老板!”德巴的声音在后面突然响起来。
阳铮停住了脚步,回头看时,德巴正快步的跑过来,有些气喘,“楚老板,忘了跟你说了,那个莎莉小姐今天早上到旅店来了,很焦急的样子!”
阳铮一愣,“她没说什么吗?”
德巴摇了摇头,“她什么也没说,只是问你们回来了没有,对了,她说你们回来了让你们到佛光茶社找她。”
看起来阳朴真是出事了,阳朴心中焦急起来,定然是约克搞的手脚,只恨自己在刑场手软,没有毙了他和花苔。
“多谢了,德巴老哥!”阳铮做了个合什礼,转头向佛光茶社跑去。
会不会是个圈套,阳铮一边跑一边在想,莎莉是总督的侄女,她也是英国人,她会不会和约克一起做个套?
正思虑间,天佛茶社已然在望,阳铮不敢贸然前去,在街边的一个早点铺前停下了脚步,观察起茶社门前来。
“嘿!”一声轻呼,从身后传来,一只手搭在了阳铮的肩膀上。
阳铮一惊,右手迅速的抓住搭肩的手,入手有些滑,就要反扭下去。
“是我!快放手!”女人的声音。
阳铮回头一看,被自己拿住手的赫然正是莎莉。
阳铮连忙松开手,“你怎么在这里?”
“快随我来!”莎莉低下头,拉着阳铮的手就往茶社的反方向跑去。
来了拐角的一辆马车前,莎莉停下了脚步。
“快,去城南!”莎莉催促着车夫,双手不住的搓着,显得十分的紧张。
阳铮心中虽有诸多疑问,却也任由着莎莉将自己扯上了马车。
“怎么了?”阳铮沉下声问。
“约克一回来,我叔叔就抓了丁杜,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莎莉扭头看着阳朴,淡蓝色的眼眸中写满了奇怪的神色,顿了一下才低声说,“约克说你们是中国间谍,这是真的吗?”
阳铮心中一动,看着莎莉迫切的眼神,默默的点了点头,“不错!”
莎莉双手捂住了嘴,使劲的摇了摇头,“这么说,他也肯定不叫丁杜了?”
“他是我的亲兄弟,叫阳朴!”阳铮不忍再欺骗莎莉。
莎莉长出了口气,眼神有些难过,瞟向了窗外,“这么说来,他救我是你指使的吗?为了接近我?”
“不”阳铮看了一眼莎莉,“他是主动要求去救你,他说他很喜欢你的味道,一定要救你!”
“真的吗?”莎莉悲伤的脸庞有些不自在,用手轻轻的擦拭着眼角,“他真的是这么说的吗?”
阳铮点了点头,“我兄弟是个直性子,想来这两天你也知道了,这的确是他的原话。”
莎莉脸上飞起了一丝红霞,有些高兴起来,转眼似乎想起了什么,“可现在怎么办,他被押在约克的巡防营里!我一定要救他出来!”
阳铮暗自咬牙,没有杀掉约克是一个大错误,看了一眼莎莉,“你现在要带我去哪里?”
“我要带你去找叔叔求情,他现在不是在邀请你们中国军队来帮助我们吗?你亮明身份,我要他把阳朴放了!”莎莉一脸的坚定,“我要对叔叔坦白,我喜欢阳朴!”
阳铮不由得又急又喜,这傻姑娘,“你以为你可以说得动你的叔叔吗?间谍永远是没有身份的,如果你这样去求你叔叔,那你就是将阳朴推向死路。”
“为什么?”莎莉奇怪的看着阳铮,“难道他不想你们来帮助了吗?”
“你叔叔不会承认他抓到了中国间谍,如果他硬要捅出来,中国方面也不会承认派了间谍的,你明白吗?”阳铮看着满脸疑问的莎莉,轻声说道,“他反面而会以更快的速度将阳朴杀掉。”
莎莉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变得焦急起来,“那现在怎么办?约克说明天会在军营里以间谍罪将他问吊!”
阳铮狂怒,心中有些乱了方寸,这个忘恩负义的约克。
“不要慌,军营在哪里你知道吗?”阳铮强稳心神,问莎莉。
“你想去军营救他吗?”莎莉瞪大了眼看着阳铮,“那是不可能的,军营里有几百士兵,你连他关在什么地方都不知道,你怎么救?”
“巡防营里全部都是英军士兵吗?”阳铮皱起了眉,事情有些棘手。
莎莉点了点头,有些绝望的看着窗外,半晌才低沉的说,“不,我一定要去救他出来,我不能让约克那家伙杀了他。”
“你能进入军营吗?”阳铮问。
莎莉点点头,“平时我可以进去,可是叔叔说了,今明两天不准我进去。”
怎么办?阳铮有些无奈,如果自己去探军营,说不定约克给自己下了什么套在那里等着自己,可那是自己的亲兄弟啊!
“这样吧,你先回总督府,再跟你叔叔求求情,我去找人想办法!”阳铮想了一会儿没什么好办法,“一定不能让他明天将阳朴问吊!”
莎莉轻轻的点了点头,回头看阳铮时,已是泪痕满面,阳铮不由得有些痴了,阳朴真的有这么大的魅力吗?情字一物,真是世间说不清的东西啊。
“停车!”阳铮大声喊了一声,车未停稳,阳铮已经跳下了车,向城郊跑去。
绕了两个圈,阳铮小心的观察了身后无人跟随,钻回了城郊的小院。
“你回来了!”康剑坐在院里一角的石凳上,擦着那把百式冲锋枪。
阳铮点了点头,指了指屋里,“他们两个还在里面?”
康剑笑笑,“还在,不知道赵兄弟在给他灌输些什么,这种被逼供迷药伤害过的头脑,什么都是先入为主,想要接受他父亲还在这样的事情,需要点时间。”
阳铮叹了口气,“我兄弟已经被抓了,约克这个忘恩负义的猪!”
“你打算怎么办?”康剑似乎早已经想到了结果。
阳铮皱着眉,转了两圈,摇头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办,他现在被关在巡防营里,明天就要被问吊!”
“你现在是不是想去救他!”康剑看了一眼阳铮,“你就不怕约克给你下好了套等着你?”
阳铮点了点头,“怕!可那是我兄弟,今天晚上我一定要去闯一闯。”
“需要我帮忙吗?”康剑举了举手里的枪。
“有它给我就行了。”阳铮指着康剑手中的枪,“人多了反而更容易暴露,如果我没有回来,你们一定保存实力,想办法搞部电台。”
康剑一把将冲锋枪扔了过来,“别忘了,用的时候打开保险。”
阳铮接住冲锋枪,挂在了背上,正要走进屋去。
“阳大哥,你可回来了,赵大哥说你知道我父亲在什么地方!”纳黄走出来一把拉住了阳铮。
阳铮愣了下,赵承风从让后面露出面来,苦笑着做了个无奈的动作。
“这!你很想见你父亲吗?”阳铮沉声问道。
“当然,我跟你们来,就是为了见到我父亲,如果你们找不到我父亲,那你们就是在骗我,你们所说的一切都是骗我的!”纳黄有些激动。
“好吧!纳黄,我去找了试试,你应该知道,你父亲跟我们有一样共通之处,就是都不喜欢被人找到,你明白吗?”阳铮叹了口气,“我不知道那个花苔为什么对你那么好,但是她一定不是你的亲人。”
“这个我不管,你找到我父亲,我一切都听你的!”纳黄根本不信,“你这样说,不会是你原本就骗我吧?”
阳铮无奈的摇了摇头,走进屋里拿了件衣服,将冲锋枪裹了起来,夹在腋下,走出门来。
“我跟你一起去吧!”康剑站起来随在阳铮身后。
“不,你留在这里,人多动起来太显眼。”阳铮拉了一把纳黄,“走吧!我们去碰碰运气!”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了小院,向城外阿马拉普拉方向快步走去。
十几里路,走起来也很快,一路上的纳黄不断的打量着四周的环境,不时的皱着眉,似乎有些熟悉的感觉。
“我有些奇怪的感觉,我以前一定来过这里。”纳黄跟在阳铮身后,轻声的说。
阳铮轻笑了一声,“也许你以前一直就住在这里也未必不可能。”
纳黄没有回话,只是跟在阳铮身后。
差不多一个小时后,阳铮带着纳黄站在了那条河边,那座残破的寺庙依旧灰尘紧闭,无人问津,前几天自己留在木门上的手印隐约可见。
“阳大哥,我父亲在哪里?”纳黄皱着眉头,四处查看。
“我们那天见面就是在这里,他不可能天天在这里等我来找他吧!”阳铮有些无奈,向不远处的大树走过去。
大树大部分枝叶都已经枯了,在冬天的太阳照射下,有一些萧瑟的感觉。
“有人吗?克吉回来了!”阳铮大声的喊,惊飞了树顶的两只飞鸟。
纳黄疑惑的看着阳铮,慢慢的也走到了树下。
“克吉回来了!”阳铮又喊了一遍,依旧没有反应。
“你骗我!”纳黄眼睛里渐渐有了一丝仇恨的神色,“你这个骗子!”
“你父亲跟我说的,只要找到了你,把你带到这里来,他这里随时都有人在这里。”阳铮有些奇怪的看着四周,根本没有任何人影。
“你不要再找借口了,我不会再相信你了。”纳黄有些激动。
阳铮苦笑,“纳黄,我跟你怎么说的,你父亲是共产党,我怎么可能随时找到他。”
“你骗我!”纳黄还是这句话,突然猛的扑到了阳铮面前,一把就去掐阳铮的脖子,口中还不断的喊着,“我叫你骗我!”
“纳黄,你放开!”阳铮使劲的抓住了纳黄的两只手,一用劲,将他推了老远,大声的吼了一声,“我没有骗你!”
“你骗我!我父亲已经死了!”纳黄伤心的跌坐在地上,使劲的捶着干枯的草地,渐渐的变得嚎哭起来。
阳铮没办法,老远的坐在地上看着纳黄。
过了一会儿,纳黄似乎哭累了,坐在地上一言不发,看着不远处河里的水发呆。
“克吉!我想,我应该这样称呼你了!”阳铮走上前去,蹲下身来想要安慰他一下,“今天找不到,我们明天再来找。”
克吉没有说话,闷了一会儿突然说:“我今天哪儿也不去了,就在这里等。”
阳铮不由得愣住了,这家伙,倔的可以啊。
“你真的要这里等吗?”阳铮有些无奈,心中急了起来,晚上自己要去救阳朴,怎么可能陪他在这里等。
克吉没回答。
“那好吧!你在这里等,明天我过来找你,如果你父亲到时候还没有出现,你就得跟我回去!”阳铮站起身来,拍了拍衣服。
克吉还是没有回答,干脆把眼睛也闭上了。
阳铮摇了摇头,转身便向来路走去。
大树下只剩下了纳黄一个孤独的影子在冬日的阳光中独坐。
阳铮走出了老远,回头看时,纳黄依旧坐在树下,有些不忍,想想军营里的阳朴,一咬牙大步向曼德勒走去。书包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第十八章 云豹
回到曼德勒,已经是下午了,阳铮没有回东面郊区的小院,直接找了一辆马车,驱车前往曼德勒巡防营。
“到了,先生!前面就是巡防营了。”车夫停下了马车,跳下车来拉开了车门。
阳铮探出头向前看了看,不由得讶然,差不多已经到曼德勒的西城郊了,整个四周没有什么民居,连竹楼都没有一个,一片低矮的草丛,只在前方有一排建筑,一排木栅栏将他们全部围了起来,门口两名警卫正在朝这边张望。
“这,就是巡防营吗?”阳铮一边付车钱一边问,将衣服裹住的冲锋枪紧紧的夹在腋下,悄悄的打开了保险。
“是啊!”车夫有些奇怪的看着阳铮,“没活才没人愿意来这里呢。”
阳铮点了点头,自己真是太冒失了,看着不断张望的哨兵,真是骑虎难下了。
阳铮稳了稳心神,迈开步子向前走去,眼看得两名哨兵越来越近了,阳铮脸上堆出了一片假笑。
“两位,辛苦了,这大冷天的还在执勤!”阳铮先开了腔。
“你是什么人?”其中一名哨兵斜挎着枪,操着半生不熟的缅语发问,又看了看天,“今天冷吗?”
阳铮哈着腰点头,拍了拍裹着冲锋枪的衣服包,“我是花苔小姐的亲戚,刚从莫代乡下来,给她带点土特产来。”
“喔,是夫人的亲戚啊!”另一名哨兵笑了起来,“我这就去通报夫人,让她来接你!”
“你别忘了,就说他兄弟跟我一起来的。”阳铮冲着离去的哨兵大声的喊道。
“你给夫人带的什么好东西啊?”剩下的哨兵也放松了警惕,瞧着阳铮手里的衣服包。
阳铮往回收了收,“这可不能给你,这是给花苔小姐和约克爵士的,你看都别想看。”
“不看就不看!”哨兵有些气短,扭过头去不再说话。
“嘿,这位军爷,约克爵士这会儿在营里吗?”阳铮试探性的问道。
哨兵头也不回,冷冷的回了一句,“不在!”
阳铮瘪了瘪嘴,也不再说话,只是看着军营入口的地方。
不一会儿,军营里面跑出来两个人影,阳铮看得清楚,前面是哨兵后面正是花苔。
阳铮把脸转向了另一边,瞟眼看花苔时,似乎有些惊讶,但是还是缓步走了上来。
“哎呀,花苔啊,这么多年没看见你了,你真是越来越漂亮了啊。”阳铮离花苔还有十来米远,就大声的喊了起来,几步冲到了花苔面前。
“你是?”花苔脸上现出了一丝狡黠的笑容,奇怪的打量着阳铮。
阳铮一把拉住了花苔的手,“你不记得我了吗?我是你隔壁的邻居阿德啊。”
“喔,阿德、阿德,我怎么忘得我家隔壁有条狗叫阿德啊?”花苔并没有推开阳铮的手,也没有挣脱,有些调侃的意味。
阳铮拉着花苔往外走了几步,低声说,“你如果想要个活的克吉,你最好配合点。”
“我配合得不好吗?”花苔轻声说,瞪了一眼阳铮,“你别用他来威胁我,你们死到临头了还不醒悟。”
阳铮一愣,将衣服包一抬,对准了花苔,“你敢喊人,我立马就把你毙了。”
“谢谢你啊!你给我带的什么好东西啊,打开来看看吧!”花苔大声的说着,引得两个哨兵也瞟了过来。
阳铮有些气恼,低声说:“你真的不想活了吗?”
“我看是你们不想活了!”花苔正色低声道。
阳铮怔住了,疑惑的看着花苔,“你什么意思?”
花苔抬眼看了看阳铮的脸,有些迟疑的说:“我真的能相信你吗?”
“当然,这会儿你不相信我只怕也是不行了。”阳铮又抬了抬手中的衣服包。
花苔长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你需要回答我几个问题,我才确定!”
阳铮听着越来越不对味,“你什么意思?”
花苔拉着阳铮向外又走了几步,离哨兵有些远了,轻声问道:“你是隶属于远征军哪个部分的?”
阳铮奇怪的看着花苔,缓缓的说,“我有必要告诉你吗?”
“当然!不过你不想说就算了!”花苔举步就想往回走。
“等等,你为什么要问这个?”阳铮有些看不透花苔了。
“哼!来一壶上好的龙井,只有铁观音了。”花苔一口气报出了暗语,有些嘲讽的看着阳铮,“这个暗语想来你是耳熟能详了吧,云豹,那位云豹怎么样了?”
阳铮哼了一声,“别以为你知道些情况就骗我说出更多的情况,我兄弟阳朴关在哪里的?”
“我劝你还是小心点,你那个云豹真的就是你要找的人吗?”花苔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
阳铮却如雷贯耳,吃惊的看着花苔,拉着花苔的左手一紧,急声问,“你说什么?你知道些什么?”
花苔突然一用劲,别住了阳铮的左手,狠狠的看着阳铮,“你以为你真的耐何得了我吗?”
阳铮一惊,想要挣脱,使劲拉了一下,右手的衣服包抵在了花苔的胸膛上。
花苔恨恨的看了一眼阳铮,松开了手,“坦白跟你说吧,你们的背包是我偷的,跑堂也是我杀的,因为他就该杀。”
“哼,果然是你!”阳铮拉着花苔又往外走了几步,“不说我也猜到是你。”
“没事吧!夫人!”老远哨兵在喊。
花苔回头看了一眼,抬起手挥了挥,大声喊了一句,“没事!”
阳铮也回头笑了笑。
“狗咬狗吕洞宾,不识好人心。”花苔瞟了一眼阳铮,“跑堂的是日本特务机关的人,你们送羊入虎口,居然还丝毫不知。”
“你又是什么人?”阳铮心中更奇怪了,这花苔说的话怎么越来越让自己糊涂了,“想不到你还会这句歇后语!”
“哼,你先报上你的真实姓名,你的军阶,你的部队,长官是谁?”花苔还是不相信阳铮,“我希望你快点,不然一会儿约克回来了,你就不用走了。”
阳铮仔细的看着面前的这个女人,一张漂亮的脸蛋,看似正经的脸庞上带着一丝黠笑,似笑又非笑。
摇了摇头,阳铮沉声道:“你又凭什么让我信任你?”
“凭我会救你的兄弟!”花苔笑了笑,“天知道那是不是你的兄弟!”
阳铮沉默了一会儿,看着花苔的眼睛,“我不属于战斗序列,但是隶属于38师,师长姓孙,阳铮就是我的真名!”
花苔点了点头,看着阳铮,“你说的是真话吗?”
阳铮怒视着花苔,“当然是真的。”
“现在你可以带我去救我兄弟了吧!”阳铮看着花苔,不知道自己是否做对了。
“你回去吧!晚上在那片平房的第三间后面等我!”花苔低声吩咐道,“最好是你一个人来!”
阳铮点了点头,“希望你不要骗我,要不然我会让人杀了克吉!”
花苔不置可否的笑了笑,转身向哨兵走去,一边走一边高声说:“这些土气的东西,我不要了,你拿回去吧!”
阳铮追了两步,将衣服包托在胸前,“你收下吧,这可是大家的心意啊!”
花苔没有回话,几大步跑回了军营里。
阳铮看着花苔的背影,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转头离开。
走了有一段距离,阳铮停了下来,回头看时,远远的能看见巡防营的平房,想了想,阳铮钻进了路边的草堆里,躲到了一个小土堆后面。书包网 电子书 分享网站
第十九章 潜逃
天快黑的时候,有一辆吉普车从路上开了过去,阳铮从土堆后看得清楚,正是约克的米黄色吉普。
阳铮仔细的想着花苔刚才说的话,云豹康剑,如果花苔也是日本间谍的话,他怎么可能不认识,可他为什么装出一副完全不认识花苔的样子。
头脑里有些混乱,阳铮扯了一根有些发枯的草根,放在嘴里嚼了一嚼,一嘴的泥土味,只有两种可能,一是花苔不是日本间谍,那她会是什么人呢?她为什么会和莫代的老头串通好了来下套?二是康剑和花苔是一伙的,康剑故意不识花苔,可是花苔为什么又要点破这层关系呢?难道她才是云豹,阳铮心中一亮,看着远处的佛塔,似乎有些事情已经渐渐的清晰起来。
天渐渐的黑了下来,远处寺院的灯光星星点点,巡防营里也亮起了灯。
阳铮已经在土堆旁蜷了差不多三个小时了,伸了伸手脚,阳铮起身猫着腰从荒地里向巡防营的方向跑去。
密不透风,只有用这个词来形容巡防营平房的后面了,光溜溜的一整面墙,房顶上还拉着铁丝网,阳铮有些迷惑,她让自已在这里等是什么意思?
阳铮靠在第三间平房的墙边坐下来,耐心的等着,时不时的看看两边,摸一摸怀里的冲锋枪。
夜渐渐的深了,巡防营里偶尔传来的声音也渐渐的消失了,阳铮心中有些疑惑了,难道这只是她推拖我的一个籍口吗?
突然间,身后的墙上传来了一声轻微的敲击声,阳铮楞了一下,又来了一下,听得很真切,阳铮紧循着声音传来的地方,手中的枪也抬了起来。
一丝光线突然从光滑的墙面上透出来,墙体上空了一块,一个不大的方形洞出现在阳铮眼前。
紧跟着,有个头探了出来,阳铮一声不吭,冲锋枪对准了这人的头。
“哥,是我!”阳朴的声音,“你在吗?”
阳铮不由得喜上眉头,一把拉住了阳朴不断挪出来的肩膀,使劲的向外拽,低声道,“我在,快出来。”
“轻点!”花苔的声音从墙里传来。
不一会儿,阳朴已经脱离了墙洞,阳铮拍了拍阳朴的肩膀,点了点头,有些激动。
“喂,你不拉我一把!”花苔轻微的声音从身旁传来,“快点!”
阳铮连忙回头,只见花苔头发紧扎,正向外轻轻的挪动着身体,不由得低声说了句,“谢谢你!”
阳铮拉住花苔的肩膀,轻轻的用劲,阳朴也搭上了手,片刻之后,便将花苔拉出了洞口。
“快走,离开这里!”花苔理了一下衣服,有些灰头土脸也顾不上了。
三人趁着夜色,狂奔一气,直到离开巡防营很远的地方,才停下脚步。
“谢谢你救我兄弟!”阳铮很感激花苔,更想证实自己刚才的猜想。
花苔笑了笑,没有说话,在微弱的月光映照下,有些妩媚。
阳铮皱了皱眉,“你不想说点什么吗?”
“我在等你开口!”花苔很自信。
“哥,刚才你不知道,她好厉害,一眨眼就扭断了两个人的脖子!我还以为她是来杀我的!”阳朴的眼神里有些害怕。
阳铮一震,看起来那跑堂的确是她杀的了,“现在你可以说说你是谁了吧!”
花苔点点头,“我想,你也应该猜出我是谁了!”
“云豹?!”阳铮试探性的问了一句,“难道你才是云豹?”
“不错!”花苔干脆的应了一声,“我就是隶属38师的中尉军官林逸仙,代号云豹!”
“那你为什么要偷我们的电台?”阳铮还是不太相信,“你不会说你不知道我们是谁吧?”
“不错,电台是我偷的!我不能眼看着电台落入别人的手中。”林逸仙快速的回答着,“你难道不知道你们当时已经是摆明的靶子,谁都在盯着吗?”
阳铮点了点头,“就算你说得对,你为什么要和那老头合谋骗我们,为什么康剑不指认你?”
花苔轻笑了一声,“你真是很幼稚,我原本就是打入日本特务机关的特工人员,又被日方派谴潜伏在约克身边,和老头合谋不过是松本为了让克吉接近你们,好钓出云豹的一个套,这种陷阱他们已经用过多次了,你现在身边的那个云豹,也不过是松井的一颗棋子,都是为了找到我。只不过松本没有想到,我就是云豹。”
“那康剑呢?”阳铮的疑问很多。
“你这个人……”林逸仙有些不耐烦了,“康剑和我在一个组工作,他知道我在约克身边潜伏,他怎么可能指认我!”
“哥,她是好人,你别问了!”阳朴在一旁也有些烦燥的看着阳铮。
阳铮长叹了一口气,“好吧!我暂且相信你是云豹!现在你跟我们一起出来了,那电台放在什么地方的?”
“你的密码本呢?”林逸仙瞟眼看着阳铮,“我有绝密情报要向上峰致电。”
正说话间,一阵凄厉的警报声突然从巡防营方向传来,划破了曼德勒夜空的寂静。
“快走,他们已经发现了。”阳铮抬眼看巡防营方向时,在夜色中亮了起来。
“你跟我来!”林逸仙皱了皱眉,“现在约克定然已经发现是我做的手脚,我也回不去了,这情报十分重要,必须在最短的时间里发送出去。”
“这……”阳铮迟疑了一下,“好吧!你带路!”
三人迅速的穿梭在夜幕下的曼德勒,来到了一处民居前进了屋。
林逸仙迅速的将两人领到了里屋的一间小卧室里,将竹床拖在了一边,将床底的一块地方抹去了灰尘,显出了一个铁环。
林逸仙不顾阳铮两人的惊讶,敲了三下,拉住一个铁环,使劲的一提,“咣”的一声,拎在了旁边。
一个黑漆漆的洞口出现在三人面前,似乎有一丝灯光从里面传出来。
“是你吗?”洞里突然传来了一声质问声。
“不是我!”林仙逸轻声答道,“有客人!”
阳铮心中大震,难道林逸仙还有同路人,不由得轻声问道,“下面是?”
“是组织的人,你见到就明白了!”林逸仙话没说完,人已经消失在洞口了。
“哥,我们下去吧!”阳朴已经走到了洞口边,双手撑着洞口旁边的地,向下去了。
阳铮看了看四周,也跟了下去,将木板拖了盖在头顶。
洞口有些狭窄,差不多有一人多高,下来后蹲下身子,正好可以通过,左行两米,一间可容纳四五个人的密室显现在眼前,一张不大的桌子,摆放的正是自己的电台,上面的装饰已经被拆开了。
一盏马灯挂在密室的门口,阳铮深吸了一口气,却不感觉到太闷,似乎有格外的通风孔。
“是你!”阳铮入眼不由得大吃一惊,原来竟然是在春风茶社前修鞋的大汉,赫然坐在一张木凳上看着阳铮在笑。
“你好!我是下士林刚!”大汉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上次没补你的鞋,有些对不住啊!”
阳铮不由得哑然,摇头笑了起来。
“她是我妹妹!”林刚指着林逸仙说道,“可我什么都得听她的!呵呵!”
“你既然早就知道我们的身份,为什么还要作这么多小动作!”阳铮有些气愤。
林逸仙顿了顿,“我不相信任何人,因为我们内部有奸细!”
“那你现在为什么又相信我!”阳铮看着林逸仙,似乎想找点什么破绽出来。
林逸仙嘴角笑了笑,“我也是在冒险,因为这份情报如果不尽快送出去,就大事不妙了。”
阳铮皱了皱眉,“什么情报这么紧急!”
“日军将会炸毁位于穆塞和登尼之间一座峡谷上的大桥。”林刚回过头将电台抱到了地洞的通道口,
“这个消息准确吗?”阳铮凝重的看着林逸仙。
林逸仙点了点头,“这是我从松井那里偷听到的消息,应该是准的。”
阳铮没有说话,陷入了沉思中。
“难道他们会派轰炸机炸毁桥梁?”阳铮半晌才低声说。
“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想来应该不会,日军的航母编队目前不在印度洋,应该正全力准备应付盟军的反扑,缅甸附近并没有日军的轰炸机编队。”林逸仙仔细的分析道。
阳铮点了点头,“那么他们一定会派出特别行动组或者空降部队,这可是个棘手的问题。”
“不错!如果在远征军入缅之前,大桥被炸,那一切就完了。”林刚看了一眼阳铮,“还有个更棘手的问题,就是日本特务机关会在远征军入境的沿途对水源下毒!”
阳铮听得眉头渐渐锁了起来,“你熟悉那座桥吗?”
林逸仙点了点头,“这是远征军必经的大桥,长425米,宽12米,混凝土浇筑,是由英殖民政府修建的,守备力量据我得到的消息应该是基本没有。”
阳铮点了点头,看起来日特务机关早就侦察好了这一切。
“他们需要一定的力量才能将桥炸毁。”阳铮想了想,“可不可以将这个消息透漏给英军,必竟,如果桥断了,对他们没好处!”
“他们会相信吗?这些傲慢和过于自大的英国人。”林逸仙有些自嘲的笑了起来,“那天我和约克在总督府里喝茶,我略微提起过,应该重视保护战略桥梁和交通要道的安全,总督和约克连睬也没有睬。”
“现在可以发报吗?”林刚把电台的折叠天线伸到了地道口,“电台架好了!”
阳铮从怀里掏出了密码本,接过林刚递过来的笔,全部编写成电文,拿起了耳机和发射键。
“嗒、嗒”阳铮点了两下,发出了两声异样的声音,“怎么回事?”阳铮回头看着林家两兄妹。
“怎么了?”林刚奇怪的看着阳铮。
“这电台根本就已经坏了!”阳铮有些恼火,“根本就不能发报!”
“不可能,我昨天才把它拆开!”林刚冲上前来,“我小心得不能再小心了,一点都没有碰到电台!”
阳铮看了林刚一眼,又看了看林逸仙,在电台上鼓捣起来,“会不会是你碰到哪里了。”
“我根本没有动过电台,我也没有时间来动。”林逸仙露出了一丝怀疑的神色,“会不会是你根本就带了一个坏电台过来?”
“胡说八道,我怎么可能带个坏电台过来!”阳铮满腹怒火。
“现在怎么办?”林刚在一旁有些气馁,盯着阳铮面前的电台发呆。
“能想到办法再搞一台电台吗?”阳铮回头问林逸仙,“如果不能找到,就只能派人立即赶回云南!”
密室里的空气凝结起来,谁也不说话。
“巡防营里到是有两台,可现在想去偷,简直是自投罗网。”林逸仙终于开了口,近乎绝望的看着阳铮。
“日本人那边呢?”阳铮也知道现在去巡防营偷电台根本就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林逸仙苦笑着摇了摇头,“松本很狡猾,我们根本不知道他的电台藏在什么地方!电台只有他一个人知道。”
阳铮又低下头反复鼓捣了面前的电台,终于长叹口气,使劲的擂了电台一下,放弃了修理。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第二十章 绝境
沉默了半晌,众人都没有作声。
“阳铮,你把克吉藏在哪里的?”林逸仙突然问道。
“怎么了,他自己一个人在阿马拉普拉的破庙边等他父亲。”阳铮正在气头上,没好心情。
“什么?你居然把他一个人丢下了。”林逸仙大声的吼了起来。
阳铮没好气的哼了一声,“你跟他又不是亲姐弟,你真的这么关心他吗?”
“你这个笨蛋,他是找到藏在我军内部鼹鼠的关键!”林逸仙的眼神恨不得把阳铮吞下去,“你居然、居然把他给丢下了,在哪里,快,我要去找到他。”
说完,林逸仙就想向洞外爬去。
“你不能出去,这会儿铁定满城都是巡防军和塔代团的人。”林刚拦住了林逸仙。
“你说什么?克吉知道内奸的消息?”阳铮头一下子就慒了,林逸仙一直护住克吉,原来是这么回事。
“不错,你真是气死我了。”林逸仙一把抓在林刚的手上,“让开!”
林刚吃痛,却还是不让,低声说道,“我不能让你去送死。”
“不找到克吉,将会有更多的人更多的生命死去,你明白吗?”林逸仙抓住了林刚的衣服,大声的说道。
“可是,克吉已经失忆了,你找到他也得不到任何有价值的情报。”阳铮想起了克吉的样子。
“哼,有一线希望我就不会放弃,他一定会想起来的。”林逸仙一脸的不认输。
“他怎么会知道这么绝密的情报?”阳铮有些怀疑。
林逸仙脸色有些不好,背过了身去,“他的情报来源我不知道,只知道和昂山的组织有关系。”
“你怎么就知道他不是骗你?”阳铮还是不太相信。
林逸仙猛的回过头,盯着阳铮的眼睛,“请你不要污辱我的智商,我很早以前就跟他们有联络,克吉是打入昂山内部的一颗钉子,如果不是跟我接头的时候,被日本特务机关识破,他现在还是一颗好钉子。”
“你们接头的时候他被抓,难道你就不怕他早已经供出了你吗?”阳铮有些相信了。
“他从来没有见过我,最后一次他要求见我一面,说已经找到了潜藏在远征军内部的高级间谍,要当面告诉我!”林逸仙回忆道,“可就在我接获这个纸条的时候,松本通知全组人紧急出发,正是赶向我和他的接头地点。”
林逸仙沉默了一会儿,“我知道已经坏了,可是我根本无法通知他,眼睁睁的看着他被抓走,就在莫代,你明白吗?”
阳铮心中也有些着急起来,“我去找他。”
“不行,你现在是个大目标。”林刚一样的不放行,想了想,掏出了腰间的手枪,“我去!”
“你?”阳铮看了一眼林刚,“你认识克吉吗?”
林刚笑了笑,“比你熟。”
阳铮点了点头,“那好吧!见机行事。”
“小心点。”林逸仙也没有反对林刚的提议。
林刚看了一眼林逸仙,抽身就去拉动了盖洞口的木板,“哗”的一声,洞口被打开了。
突然,林刚似乎被施了定身术一般,定在了洞口。
“不要动,把枪丢在旁边,上来!”一声断喝从洞外传来,隐隐的还能听到狗吠的声音。
阳铮三人顿时大惊失色,阳铮迅速的拿起了冲锋枪,三人退到了密室的最角落里。
眼看着林刚的身体被拖了出去,洞外的灯光透了进来。
“出来,里面的人,再不出来我就放火了!”约克的声音在洞口响起来。
三人丝毫也不出声。
“啊!”林刚的惨叫声从洞口外传来。
“再不出来,我先杀了他!”约克冷冷的话语里透出无限的杀机,“花苔,你真是让我很失望!”
“妈的,有种就下来,我们单练!”阳朴双眼通红,全身都有些轻微的抖动。
阳铮左手在阳朴肩上按了按,摇了摇头,“不要冲动。”
“花苔,你给我出来!”约克又喊了起来,紧跟着又是林刚的惨嚎声。
“你下来吧!”林逸仙也冷冷的答道,“你不是经常说你是个英雄吗?”
“哼哈哈哈,你以为我傻啊!”约克狂笑,“阳铮定然也在下面吧,真是得来全不废功夫,明日一早我就将你们全部问吊,虽然我会很想念你滑嫩的肌肤。”
“约克,你这样对待将要来帮助你们的盟友,你觉得很好吗?”阳铮开口说话,“现在我们出来,希望你能遵守日内瓦公约。”
“盟友?你们是间谍,你们是无孔不入的奸细!”约克大声的说道,“阳铮,你要知道,间谍并不受日内瓦公约保护。”
“横竖都是死,老子跟你拼了。”阳朴猛的冲到了地洞口前,阳铮一把未抓住。
阳朴枪未响,似乎已经吃了一忘闷棍,嗯的一声,软软的倒在了地洞口。
“妈的。”阳铮不由得暗骂了一声。
“这个死囚,能逃得到哪里去。”约克的语气里充满了蔑视。
阳铮快步的靠到狭窄的洞口旁,正准备将阳朴拖过来,突然一大股液体从洞口倒了下来,全部淋在了阳朴的身上。
“煤油!不好!”阳铮飞快的将洞里点着的马灯提到了一旁吹灭。
“出来吧!”约克笑了两声,“想想过圣诞节的时候,我本该在家中享受美味的烤乳猪,却陪着你们这帮东西在死神面前打了个来回。如果你们不想变成烧烤乳猪,就赶快给我滚出来。”
洞里的煤油味越来越重,阳铮看了一眼林逸仙,发现林逸仙也在看自己。
“怎么办?”阳铮有些无奈,阳朴是死是活还不知道,难道自己真的要被烧死在这里吗?
林逸仙没有说话。
“我数三下,如果你们还不弃械出来,我就点火了!”约克威胁道,洞口似乎有火光晃动的样子。
“一!”约克的声音这会儿听起来格外的刺耳。
“二!”
“住手!我们出来!”林逸仙大声的喊道。
阳铮出了口气,“你们把我兄弟先搭上去。”
“不要耍花招!”约克很小心,很快,阳朴被拉出了洞口。
阳铮缓缓的爬到洞口处,探出口来,不由得心中一惊,整个屋子里站满了人,一圈黑洞洞的枪口全部对着自己,约克正站在自己面前一脸冷笑的看着自己,阳朴和林刚两人没有踪影,可能是被押出门去了。
“把枪丢上来!”有人喝道。
阳铮叹了口气,将冲锋枪丢在了一旁,约克迅速的捡了起来,“爬上来,慢慢的,耍花招我就毙了你兄弟!”
阳铮心中一喜,看起来阳朴只是晕过去了。
阳铮爬出洞口,立马就被两个士兵押在了一旁。
“我亲爱的夫人,你还不出来吗?”约克持着阳铮的冲锋枪,对着洞口轻声的喊。
没有回应,约克有些不耐烦了。
就在这时,林逸仙从洞里冒出头来,一脸冷漠的看着约克。
“哼,你这个贱人,我早就知道你是松本那个小鬼子派来的,但是我没有想到你居然有这么复杂的背景。”约克拎着枪教训起林逸仙来,露出了一脸的邪笑,“我待会儿一定会好好的审问审问你!”
“哼!我们一起下去,接受阎王的审问吧!”林逸仙话音未落,左手突然一把逮住了约克的枪管,使劲的一拽。
“哒哒哒!”一串密集的枪声响起,约克的枪管喷出了一溜火花,全部倾泻在林逸仙的胸前,林逸仙仍然死死的拽住了约克,一下子将他往洞里拖了下去,阳铮清楚的看见,林逸仙的右手上紧紧的握着两枚已经拉环的手雷。
“有手雷!”阳铮大声的叫了起来,双手拼命的挣脱了束缚,一个渔跃向卧室门外扑去。
“轰!”一声巨响,整个地面都颤抖起来,屋子似乎被掀开了一个大口子,冲击波击打在阳铮的背上,一阵眩晕感传来,整个人被推得向外飞了老远,扑倒在地上。
灰尘尚未散去。
“林逸仙!”阳铮满脸满面都是灰,顾不得抹脸,阳铮大声的喊着,冲向已经塌了一半的小卧室,整个屋顶已经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天空中点点的残星似乎悲伤的看着这一幕,地上横七竖八的躺着几具尸体,一截断臂挂在倒塌的门框上晃荡。
“林逸仙!”阳铮又喊了一声,不由得悲从心来,再也忍不住的热泪滴洒而出。书包网 www.61k.com
第二十一章 逢生
“怎么回事?快抓住他!”外面嘈杂的人声喊起来,阳铮抬起头来,这才注意到,屋外密密麻麻的站满了一圈英军士兵,火把照得整个天空都有些泛红。
阳铮有些木然,喧嚣的声音似乎随着林逸仙的离去而离去了,任由士兵抓住自己的双手,没有反抗的意思。
阳铮被带到了屋外。
“你就是约克说的那个阳铮吗?”一个大腹便便的英国军官满脸的络腮胡,一对鼓鼓的金鱼眼有些阴沉的打量着阳铮。
阳铮沉浸在林逸仙刚烈的离去中,没有答话,低头看见阳朴倒在地上,也不知道怎么样了,林刚却是撕心裂肺的喊着什么,阳铮完全没有听进去。
“总督问你话,妈的!”胖军官旁边的一个手下,一脚踢中了阳铮的肚子,一阵剧烈的疼痛传来,阳铮弯下了腰,一股腥甜的味道从口中传来,丝丝血迹从嘴角泌出来。
阳铮渐渐的清醒过来,眨着眼看了看眼前的几人,又回头看了看已经倒塌的房屋。
“总督大人,找不到约克爵士,三班的七个人也死在里面了,没一个活口。”一个士兵从废墟中跑出来,满脸惊骇,有些气虚的对着总督报告。
“什么,约克死了?”总督脸色变得通红,“到底是怎么回事?”
“哈哈哈”林刚哭着哭着,突然神经般的笑了起来,大声高呼,“死得其所,死得其所。”
“他疯了、疯了!”四周小声的议论声在士兵堆里扩散开来。
“把他们三个押在一起!”总督憎恨的瞪了一眼阳铮,转头对身边的人说:“把约克爵士的遗体找出来!快!”
片刻之后。
“总、总督大人,只找到了约克大人的一只手。”一个士兵小跑着来到总督面前,手中提着一截残臂,看样子似乎在想抑制住内心想吐的感觉。
总督摇了摇头,皱着眉挥了挥手,“拿走好生葬了吧。”
一旁。
“逸仙,逸仙!”林刚口中开始不停的念叼着林逸仙的名字,神情恍惚的看着倒塌的屋子。
阳铮渐渐的清醒过来,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这就是云豹的最后归宿吗?看了看林刚的样子,又看了看倒在地上人事不省的阳朴,难道自己就真的这样完了吗?
远处突然传来了一阵车辆行进的声音,两道车灯束晃动着,快速的向这边靠拢过来。
“比尔叔叔!比尔叔叔!”一辆吉普车飞驰过来,车还没停稳,车上就传来了一阵喊声,阳铮听着有些耳熟,抬眼看时,车上跳下来一个身着束身长裙的女孩,正是莎莉。
“你来这里干什么?”比尔总督皱了皱眉,“女孩子要淑女一些,你看你这个样子象什么?”
“叔叔,我们又不是在英国!”莎莉有些撒娇的说,眼光一瞟,看到了跪倒在地的阳铮,再一看时,阳朴倒卧在地的样子也映入眼中。
“啊!你杀了他吗?”莎莉两步跑到阳朴身边,将阳朴扶了半躺着,发现他只是晕过去了,才松了一口气。
“莎莉!”比尔总督的眼瞪得更大了,站到莎莉身边有些不快的说道,“这些人都是间谍,小偷,是不值得同情的!”
“不!我、我喜欢他,他是个勇敢的人!”莎莉说话很直快,站起身来对着比尔总督,“你难道不知道他是一个勇敢的人吗?如果不是他,你侄女我现在已经被共产党的人杀死了,就象威尔逊一样,你想我象那个样子死去吗?”
比尔总督楞了一下,有些发火了,“这根本就是两码事!莎莉,你已经是个大人了,不要象你母亲一样固执!”
莎莉一听,眼圈就红了,“我母亲怎么了?她是你妹妹,她为了追求自己的幸福而被家族驱逐出英伦三岛,客死在挪威,你难道不觉得惭愧吗?你也有份参加!”
“莎莉!”比尔总督四下里看了一眼,周围的士兵都低垂着头或背向着,气得有些发抖,“你是不是要气死我!你这个固执的家伙,下周你就给我回富勒姆去。”
“除非你放了他们三个,我就回去,要不然,我就是不走!”莎莉有些耍赖的想法。
“这不可能!你不要孩子气了。”比尔脾气很好,对莎莉的宠爱似乎胜过了一切。
阳铮跪倒在地上,偷眼瞟着,四周的士兵都有些回避两人的争吵,不由得心中暗喜,深吸了一口气,猛的跳起身来,左手抽出了比尔总督腰部的长刀,迅速的架在了比尔的脖子上。
“啊!不!”莎莉捂着嘴大声的叫起来,“不能杀他,他是我舅舅!”
“全部放下武器!退后!”阳铮大声的叫着,右手抹了抹嘴角的血渍,“不要逼我杀他。”
“放开他!”“放下刀!”士兵们纷纷醒悟过来,枪口对准了阳铮,“放下!”
“阳先生,不要伤害他!”莎莉惊叫着,紧紧的盯着阳铮手中的长刀。
阳铮右手迅速的将比尔身上配戴的手枪摘到了手中,轻轻的勒了勒比尔的脖子,“走,到吉普车上去!”
“你逃不掉的!”比尔虽然被劫持,却并不算慌乱,冷冷的看着莎莉,“莎莉,你看见了吧,这就是你想要救的人!”
“不!”莎莉显然被吓坏了,“你放开他!”
“我不会伤害他的!你放心,莎莉!”阳铮安慰着莎莉,拖着比尔移步到林刚身边,使劲的踹了林刚一脚。
“林刚,快醒醒!我们走!”阳铮大声的吼着,林刚对踢在自己身上的一脚似乎没有反应。
阳铮皱了皱眉,又是一脚,“她已经死了!”
林刚缓缓的抬起头来,看了四周的环境,脸上的泪水早已风干,只剩下了道道泪痕。
“快走!”阳铮冲着林刚吼叫,林刚似乎猛然间醒悟过来,站起身来,接过阳铮手中的手枪,四下里张望着。
“快搭上阳朴,我们走!”阳铮环顾着四下里鸹噪的英军士兵,手上丝毫不敢放松。
林刚一把将地上的阳朴扶了起来,四个人在士兵的包围圈中缓缓的向吉普车移去,阳铮口中不断的大叫着,“谁敢动我就杀了他!”
“阳先生,你放了他!”莎莉还在苦苦的哀求,泪水已经在眼眶里打转。
“莎莉,不要求他了,他们是不会讲信用的!你求也没用。”比尔很冷静,对阳铮手中的长刀似乎并不畏惧。
“莎莉,这是给你的教训!”比尔还在教育着莎莉。
“闭嘴!”阳铮吼了一声,对着莎莉说,“莎莉,我会遵守诺言,不会伤害他!你放心吧!”
几个人很快移到了吉普车旁。
“我来开车。”林刚将阳朴搭在了副驾座上,终于说了第一句话,有些沙哑。
阳铮点点头,押着比尔上了后座,看了一眼莎莉,狠心说道:“开车!”
发动机响起,吉普快速的驶离令人伤感的小屋,留下了莎莉和一帮士兵站在烟尘中发楞。
“不要伤害他!”莎莉的叫声久久的回荡在夜空中。
第二十二章 脱逃
吉普车在夜色中狂奔,两旁零星的灯光飞快的向后闪去,离城越远道路越荒凉,渐渐的已经看不到任何灯光了,只有两道车灯照向看不清的前方。
林刚默不作声的盯着前方,无尽的悲伤已经吞噬了他。
“嗄”的一声,吉普终于停了下来,关掉车灯,林刚早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趴在方向盘上低泣。
阳铮叹了口气,手中的长刀依然抵在比尔的脖子上,“林刚,振作些,这就是战争,这就是我们的战争。”
“哼,你们只不过是间谍!”比尔不合时宜的开了腔。
“我杀了你!”林刚突然之间暴跳起来,从前排探过身来,双手掐住了比尔的脖子,连手被阳铮的长刀划伤都不自觉。
“唔……%”比尔被突然掐住,呼吸变得急促起来,整个脸都有些变形,双手使劲的抓住林刚的手,想要掰开,却根本做不到。
“放开他,我答应过莎莉的。”阳铮急忙抽开长刀,大声的喊道。
“我要掐死你,我要掐死你,掐死你!”林刚的情绪明显的失控。
“你杀死他,你妹妹就能回来了吗?”阳铮抓住了林刚的肩膀,使劲的摇晃着,“省点劲吧!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我们!”
“我杀了你,你!”林刚还是不放手,口中突然大声的喊了一声,“啊!你还我妹妹来!”整个人泪雨磅沱,渐渐的软下来。
比尔被紧扣的咽喉终于松开来,长长的吸着新鲜的空气,咳了几声,却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冷冷的看着林刚。
“收起你的悲伤,每天都有人战死,每天都有人阵亡,不要被自己打垮。”阳铮大声的冲着林刚喊着,希望能提醒他。
林刚默默的转开了头,什么话也不说。
“你们已经安全了,放了我吧!”比尔缓过劲来,冲着阳铮说道。
阳铮冲车外看了看,远不过二米,便已经是一片漆黑。
“我会放了你,但是现在还不行。”阳铮不清楚自己的位置,随时会到来的危险让他不愿意放弃这颗保护伞。
“哼!我就知道你不会讲信用!”比尔的冷静让阳铮有些惊奇。
“你既然说我不讲信用,你就不怕我会杀了你吗?”阳铮盯着比尔,缓缓的说。
比尔没有回答,干脆闭上了眼。
“我们现在在什么位置?”阳铮不再理会比尔,转头问前排的林刚。
林刚摇了摇头,打开车灯瞄了一下,又关掉了车灯,回头说,“我也不知道!”
“走吧!我们继续向前走!“阳铮伸出头看了几眼,远处标志性的佛塔矗立在暗夜中,只能看见一个隐隐的黑影。
吉普车又动了起来,路边渐渐的不平坦起来,抖的有些让人难受,借着车灯,阳铮似乎有些熟悉这条道路。
过了不一会儿。
“吱嗄!”一声,吉普车又停了下来。
“过不去了!”林刚回过头来说,阳铮抬眼看时,车灯照射处,一条大河挡在面前,灯光射在水面上,泛起点点光鳞。
“看住他!”阳铮打开车门,站下车来,黑夜中四周的物体如同个个盘踞在暗夜中的怪兽,阳铮一扭头,不远处一颗大树映入了眼帘。
阳铮一愣,这不是自己白天送克吉来的地方吗?阳铮猛然回过头看另一边时,那残旧的寺庙隐约在望。
“呵呵!”阳铮不由得一阵庆幸,自己几人居然误打误撞跑到了这个地方,可四下里望望,却没有克吉的踪影,难道他已经找到了自己的父亲?
阳铮凑到副驾座上,试了试阳朴的鼻息,还算均匀,只是还没有醒过来,阳铮打开车门,轻轻的将阳朴抱下了车,平躺在地上。
“他怎么样?”林刚探过头来问道,似乎已经从林逸仙的死中恢复了一些。
阳铮摇了摇头,“应该没有什么大问题,你看着比尔,我把他救醒。”
阳铮从怀里掏出银针,冲着阳朴的人中和虎口轻轻的刺了下去,左右轻旋之间,阳朴喉间一阵咕咕的轻响。
“咳咳咳!”阳朴猛烈的咳起来,整个身子蜷成了一个大虾样,渐渐的平息了,缓缓的睁开眼,“哥,是你吗?”转眼又看到了林刚,“林大哥,咳,你也在啊!”
林刚点了点头,“好生休息一会儿。”
“是我!醒了就好!”阳铮喜极,将阳朴扶起来,靠在吉普的前轮上。
阳朴喘了会粗气,象是想起了什么,抬头问阳铮,“哥,林小姐呢?”
“林小姐已经殉国了!”阳铮低声说了一句,鼻子有些发酸。
“谁杀的她,她救了我,我要替她报仇!”阳朴挣扎着要站起身来。
“你休息一会儿!”阳铮将阳朴按在了车旁,长出了一口气,站起身来。
“下车!”阳铮抽出长刀,指着比克,毫不客气。
“你要杀死我吗?”比克有些不愿意下车,“你记住你自己的誓言。”
“你还是怕了吗?”阳铮挥舞了一下长刀,“下来!”
“怕!?我从来不知道怕字怎么写!”比克一撇嘴,从车上跳了下来。
“站到大树下去!”阳铮长刀抵向了比尔的胸膛。
比尔楞了一下,“你要干什么?”
“少费话,快过去!”阳铮有些不耐烦了,“妈的,你明知道我们是中国军队的人,还放着约克象条狗一样的咬着不放!”
“约克不是条狗!请你尊重他,他是一个敬职的职业特工!”比尔眼中有了一丝怒火,“他还是我的巡防营长,如果不是你们这些无孔不入的家伙,他怎么会命丧此地!我大英帝国的利益怎么容许他人觊觎!”
林刚顿时火冒三丈,从车旁冲到比尔身边,一脚就踹向了比尔,“操你祖宗,还我妹妹命来!”
“嗯”的一声闷哼,比尔生受了这一脚,整个人晃荡着向后退了几大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好了!”阳铮一把拉住了林刚,冲着比尔骂道:“狗东西,什么狗屁大英帝国的利益,你们不一样来求我们相救吗?”
“哼,那是两码事,我身为曼德勒总督,绝不会允许你们这群特工间谍在我的地盘里猖獗。”比尔还在狡辩。
“放屁!你这样做就是在为日本人清除障碍!”树后突然传出了一句怒骂。
阳铮等人顿时慌做一团,“什么人?”阳铮大声的吼道。
大树后缓缓的走出几个人影,阳铮看不清楚脸庞,“站住,不要动,报上名来!”
“是我!”声音有些耳熟。
“你是谁?”阳铮举着长刀,林刚也将枪口对准了人群。
人渐渐的走近了,一副熟悉的脸孔映入眼帘。
“是你!罗威!”阳铮叫了起来,眼睛却在罗威身后搜索,没有发现克吉的身影。
“不错!”罗威低声道,径直走到比尔身前,“总督大人,想必我你不陌生吧!”
比尔愣住,眼神中有些慌乱,张了两次嘴才吐出一句话,“你、你是罗威!”
“哈哈哈!”罗威仰天狂笑,“想不到你这个狗贼居然被擒到了这里!真是天道昭昭,疏而不漏啊!”
“你要干什么!阳先生,你答应过莎莉不杀我的!”比尔明显的慌乱起来,不断的求助于阳铮。
“我要干什么?你杀了我的妻子,杀了我的兄弟,难道你还要问我想怎么样吗?”罗威问得有些惨厉。
“你不能杀他!我答应过不杀他!”阳铮站上前一步说道。
“你真是妇人之仁!”罗威瞪了一眼阳铮,大声的吼道,“你们中国古人说过的,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这比尔和日本特务机关勾结,你对他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你明白吗?”
“什么?他与松本有勾结?!”阳铮大惊失色,倒吸了一口凉气,有些不信的看了一眼罗威,“他可是英军曼德勒的总督,这怎么可能!”
“你自己问他吧!”罗威看了一眼比尔。
“你陷害我,我和松本没有关系,我恨不得杀了他!”比尔已经方寸大乱,眼神中的恐惧再也掩饰不住。
“哼!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你的儿子和女儿都在瑞士读书,松本早就控制了他们!”罗威凑近了比尔的脸,“如果你不配合他,你的一对儿女就会人间蒸发,我说得对吧!”
“你怎么知道的!你!”比尔的声音有些发抖。
“我为此付出的代价就是失去了我的儿子!你知道吗?”罗威大声的吼着,眼瞪得通圆。
“杀了我吧!”比尔突然大声的叫起来,在黑夜里格外的碜人。
阳铮看着这一切,想要留比尔的活命,似乎是不可能了。
“难怪逸仙跟我说,松本让她盯住约克和总督的一举一动,随时报给他!”林刚有些恍然大悟的感觉,“原来这比尔早已经在松本的控制之中。”
“妈的,真是可恶,我说怎么日本人这么容易就在光天化日之下全副武装的将我们全部劫走。”阳铮想想这段时间的遭遇,心中不由得生起了一丝怒意。
“不!不要杀我,我也是被逼的,我也是为了我的儿女啊!”比尔已经完全崩溃了。
罗威黑着脸,一言不发,手中突然闪出了一把短匕,一下子刺进了比尔的胸膛。
瞪着大大的鱼泡眼,比尔有些不甘心的指着阳铮,顷刻间倒地毙命。
第二十三章 承风归去
阳铮心中还是有一些自责,看着一脸杀气的罗威,有些无可奈何,至少自己没有杀他。
“呸!”罗威似乎还不解恨,又吐了一口在比尔的尸体上。
“现在到你们了!”罗威抬起头来看着阳铮,“我的克吉在哪里?”
“克吉?难道你们没有接到他?”阳铮隐隐的有一丝不安的感觉,“我中午送他来的这里!”
“没有!”罗威有些不信的看着阳铮,“难道你把他一人扔在这里就跑了?”
“中午我亲自把他送到这里的,没有找到你们,我又有事要离开,他坚持要留下来,要在这里等你!”阳铮有些冤。
“唉!怎么会这样,我一直都有人守哨的,偏巧今天跟我一起出去办事!真是……”罗威着急起来。
“我、我也许能找到克吉!”阳朴不知什么时候挣扎着站了起来,“这里有一丝他的味道,很淡!”
阳铮不由得大喜,急忙过来扶住了阳朴,低声问,“你确信还能感觉到他的味道吗?”
“应该能!”阳朴咬着牙,看了一眼罗威,对阳铮说:“哥,扶我到今天你和克吉最后分开的地方。”
“把火把点上!”罗威大声的吩咐着手下,片刻之后,车灯照不到的地方已经被火把的光芒照亮。
阳铮仔细的辩认了一下环境,扶着阳朴向前走了几米远。
“再往前!”阳朴循着克吉的气味,在阳铮的扶持下向前挪动着脚步,渐渐的向河边移去。
一直到河边。
“没有他的味道了!”阳朴有些失望的抬起头来,看着满脸希翼的阳铮和罗威等人。
“这怎么可能!”罗威首先叫了起来,“难道你说他下水了,不见了?”
“会不会是游过河去了?”阳铮分析着,仔细的看着河边的痕迹。
“不可能,你说他坚持在这里等我,为什么他会莫名其妙的游过河?”罗威很不相信这个推断。
“这里有血迹!”林刚在不远处喊了起来,众人快速的跑到林刚身旁。
一排血迹滴洒在河边的浅沙滩上,一直向河流的下方延伸去。
“这、这是赵大哥的味道!”阳朴用手指放在血滴上抹了一下,放在鼻前一闻,有些吃惊的喊道。
“啊!”阳铮大惊,快步的顺着血迹向下搜去。
血迹在四五十米开外消失在河水中。
阳铮看着一片茫茫的河水,不由得心中一片凄然,赵承风怎么会来到这里,他们到底发生了什么?
“砰!”一声枪响,从下河不远的地方传来,众人皆是一惊,快步向枪声传来的地方跑去,在黑暗中,星星点点的火把不断的晃动。
一百多米开外,一个干涸的堰体旁,趴着两个人,枪声正是从其中一人手中发出,持枪的手为了打出这一枪,似乎用尽了全身最后的一丝力气,软软的搭在了沙石上。
“承风!”阳铮老远就认出了赵承风的衣服和身形,大声的叫着,将阳朴交到林刚手中,扑了上去,一把抱住了刚才打枪的人。
“克吉!”罗威的喊声也响了起来,跑到阳铮身边抱起了另一个人。
“快!救、救他!”赵承风腹部已经被鲜血浸透,口中也在不断的冒着血泡,乏力的眼睛盯着阳铮不放,手猛然间拉住了阳铮胸前的衣服,“康、康……”
“不要再说了!”阳铮强忍住眼中的泪水,想用银针止住他腹部伤口的出血。
胸前的手突然一松,赵承风整个人完全瘫软下去,阳铮顿时心中悲切,大声的喊了一声,“承风!”
“承风大哥!”阳朴扑了上来,已经是泣不成声。
“克吉!”旁边的罗威还在叫喊,一把扯住了阳铮的臂膀,“我儿子怎么了?他怎么了?”
阳铮垂着头,眼眶里的泪水已经在打转,摇着头大声的喊道,“康剑,我要将你碎尸万段!!!”
“快拿枪药来!”林刚在一旁仔细的查看了克吉的伤势,左肩下中了一枪,似乎是流血过多,已经昏迷过去了。
“这他妈的到底是怎么回事!谁把我儿子打伤的!”罗威暴跳如雷,一眼也不眨的看着林刚给克吉上药。
不一会儿,林刚已经将克吉的伤口清理干净,长长的吸了口气,抹了抹额头的汗,轻声说,“好险!在胸膛上穿了一个洞!幸好子弹上移了一公分。”
“我儿子没事了吗?”罗威很着急的问着。
“我不会让他死的,如果他死了,我妹妹的努力就白费了!”林刚看了一眼克吉,将敷上药的伤口用干净的布条绑上。
“你妹妹?”罗威有些疑惑的看着林刚。
“云豹就是我妹妹,她已经走了!”林刚强忍着悲痛,不让眼泪出来。
“啊!我儿子就是去和云豹交换情报的时候失踪的!”罗威有些吃惊的看着林刚,试探性的问道,“她难道已经……”
林刚点了点头,再也忍不住,任由泪水在脸上肆略。
“克吉自从打入昂山组织,就发现松本跟其来往密切,上次得到的消息就是关于你们军队里的内奸的情报!早就有过接触的云豹愿意用英军巡防营的布防情况和英方的军力情报来换取,他们约好在偏远的莫代见面!没想到,我的克吉一去就没有回来!”罗威一边说着,一边怜惜的看着昏迷中的克吉。
“康剑是谁?”罗威半晌才冷静下来,转头问阳铮。
阳铮已经放下了赵承风,走到离河几米远的荒地上,开始用长刀挖起坑来。
“我问你!康剑是谁?”罗威又问了一遍,得不到阳铮的回答,有些气恨的瞪了阳铮一眼,转身便抱起克吉欲走。
“站住!”正在挖土的阳铮突然吼了一声,指着罗威手中的克吉说道:“把他留下!”
罗威楞住了,突然间笑起来,“你凭什么?”
“凭的是我死去的弟兄,凭的是死去的云豹!”阳铮猛然两个大跨步,跳到罗威面前,长刀带着土屑架在了罗威的脖子上。
“你要干什么?”罗威惊的退了一步,阳铮的长刀也跟了一步,紧紧的贴在了罗威的脖子上,有些发凉。
“他是你的儿子!可他也是我们千万人的性命所在!如果你敢抱走他!我一刀劈了你!”阳铮形若疯魔,一夜失去两位战友,心情极度的暴躁。
“哥!”憨直的阳朴看着阳铮,有些担心。
“阳铮,放下刀!你杀了我你们也休想活着走出这里!”罗威很快镇定下来,眼睛直盯着阳铮。
“放下他!”阳铮又吼了一遍,罗威眼角跳动,不屈的眼神中带上了怨恨,慢慢的将克吉平放在了赵承风的遗体旁。
阳铮慢慢的将刀平移开,转身又接着挖起坑来。
“罗威大叔,你原谅他吧,你如果这会儿能去找盒盘尼西林来,对克吉将是大大的好处啊!”林刚收拾心情,凑上前来,看了一眼克吉,“而且现在他伤情并不稳定,如果长途搬移对他伤害会很大。”
罗威扭头看了一眼林刚,又看了一眼地上的赵承风,没有说话,猛的回头冲着身后的手下吼道:“快去找药来,盘尼西林!还有针筒。”
“可我们没有啊!”身后的人小声的说道。
“去给我抢,也要给我抢来!”罗威瞪起了眼,大声的吼道。
手下顿时有人向来路跑去。
阳铮依旧在挖着土坑。
“罗威大叔,将克吉抬到那堵墙后面,挡一下风寒!”林刚伸手抬住了克吉的背和头,罗威搭上手,两人将克吉移到了一幢废墟的半截墙后。
天快亮的时候,阳铮将赵承风的遗体放入了土坑中,填上土,坐在墓前静静的呆坐了很久,阳朴靠在废墙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罗威不时从废墙后探出头来,看一眼阳铮,又看看克吉,不由得长叹。
终于,阳铮站起身来,将长刀远远的扔进了河里。书包 网 bookbao.com 想看书来书包网
第二十四章 克吉的秘密
废墙后。
“快跑!快跑!赵大哥!”克吉突然大声的喊起来,又渐渐的弱下去,“快跑……”
“他醒了吗?”罗威欣喜的探过头问林刚。
摇摇头,林刚试了试克吉的头,脸上的表情有些严峻起来,“在发高烧,你让人去找药怎么还没有回来?”
罗威顿时顿住,试探性的问道,“他有危险吗?”
“如果再找不到药,就难说了!”林刚扣着克吉的脉门,不停的观察着克吉的变化。
“那可怎么好!”罗威脸上焦急之色立现,回头冲着还警戒在外围的几个手下大声喊:“快,全部给我滚去找药!听到没有!”
阳铮沉着脸出现在废墙前,看了一眼罗威,深吸了口气,“克吉怎么样了?”
“现在还行吧!可是如果高烧一直退不下去,我就怕他有危险。”林刚有些担心的看着克吉发红的脸庞。
“我来试试!”阳铮掏出了怀里的银针。
“你要干什么?”罗威看着阳铮手中的针,露出了一丝惧色,“你想干什么?”
“如果你不想你儿子死去的话,就不要大吵大闹!”阳铮瞪了一眼罗威,将克吉的裤腿撕开,把鞋也脱了,运针如飞,很快的就在克吉的曲池、大椎、足三里、百会、少商穴上布下了银针。
罗威和林刚在一旁吃惊的看着阳铮。
渐渐的,克吉脸上如霞的红晕退却了,粗重的呼吸也变得平缓起来。
“想不到你的针灸居然如此厉害!”林刚眼中流露出一丝佩服之色。
“这就是你们中国的针灸吗?”罗威皱着眉问。
阳铮没有回答,只是点了点头,想了一会儿,回头对罗威说:“昨晚的事,有些对不住了。”
罗威一怔,随即哈哈的笑起来,“没事没事!我能理解!”
“承风最后说的康字定然是康剑!”阳铮恨恨的说道,“他一心想潜在我们身边,不知道为什么他会突然对承风和克吉下此毒手!”
“现在这都不是问题了!”林刚想了想,“现在的关键是我们要立马将情报送出去!”
阳铮点了点头,“可是我们并不知道日特务机关的特遣队会在什么时候去炸毁大桥,现在的情况,我们只能先赶往大桥,占领有利地位,死守。”
林刚低着头有些沉默,半晌才低声的说,“就凭我们三个?根本就是螳臂挡车!”
“你怎么说话的!你也太瞧不起人了吧!”罗威在一旁不干了,“这么重要的事,没有我们参加怎么行?”
“可是,你们人手也很紧啊!”林刚做出了一副难为情的样子,看了一眼阳铮,阳铮脸上浮现出了一丝笑容。
“抽个一二十人还是可以的!”罗威低着头算了算,抬起头来说,“有一挺马克沁,其他的都是毛瑟,还有几把土枪。”
“够了!”阳铮点了点头,“你立即点齐人马,赶往穆塞和登尼之间的大桥处。”
“唔,没问题!”罗威点了点头,又瞅了一眼地上的克吉,“可我儿子怎么办?”
“他跟我们一起,我们会照顾好他的!”阳铮不想让克吉离开自己一秒,“把他固定在吉普后座上,林刚会照顾好他的!”
罗威正想说什么。
“赵大哥!赵大哥!”躺在地上的克吉突然举起了双手,轻微的晃动着头,脸上现出了一片焦急的神色,胸前的伤口也渗出了丝丝血迹。
“克吉!”阳铮轻轻的扶住他,克吉干涸的嘴唇不停的开合着,声音也渐渐弱了下去。
“快,拿水来!”林刚大声的冲着罗威喊道。
罗威急忙跑出废墟外,片刻之后,提着一个铁水壶跑了进来。
林刚一把夺过罗威手中的水壶,仔细的滴了几滴的林克的嘴唇上,克吉的嘴叭嗒了两下,林刚轻轻的将水壶口凑在了克吉嘴边。
渐渐的,克吉紧闭的双眼慢慢的睁开了。
“阳、阳大哥!”克吉轻声的叫道,“我这是怎么了?”
“你受伤了,少说话!”阳铮轻轻的将克吉放平躺在地上,关切的看着他。
“克吉!你终于醒了!”罗威早就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动,凑到克吉面前,“儿子!是谁打伤的你!我要剥了他的皮!”
“你!父亲!是你吗?”克吉有些不太相信的神色,脸上慢慢的现出了一丝喜色。
阳铮心中一喜,看起来克吉的记忆已经恢复了。
“诶!是我!是我!”罗威抹了一把眼泪,脸上已经分不清是哭还是笑了。
“赵大哥呢?”克吉轻轻的扭动着头,打量着身旁的人,有些急,“他怎么样了。”
“没事,没事,你休息吧!”阳铮心中泛起一阵酸楚,转身走出废墟,看着不远处赵承风的墓堆,长叹了一口气,靠在阳朴身边坐了下来。
“哥!赵大哥真的就这么走了吗?”阳朴还在看着墓堆发呆。
阳铮说不出话,使劲的拍了拍阳朴的肩膀。
废墟里传来了克吉的低泣声,“他是为了救我,为了救我!”克吉不断的重复着这句话。
“你不能太激动了!”林刚不断的劝着克吉。
阳铮强自收拾了心情,又走进废墟内,有些愧疚的冲着克吉说道,“克吉,你伤势不轻,但是我还是有些问题想问问你!”
克吉苍白的脸上已经挂满了泪痕,轻轻的点了点头,“我知道,我知道,你问吧!”
阳铮凑到克吉头边,轻声说:“你还没来得及交给云豹的情报,你能交给我吗?”
克吉迟疑了一下,看了看周围的人,“这我只能交给云豹!”
阳铮点了点头,抬眼看了一下林刚,“云豹她已经牺牲了!”
“什么?!”克吉的眼中充满了惊讶,旋即暗淡下来,“她也走了吗?”
“不错!她是我妹妹,她走得很壮烈!”林刚强忍着眼中的泪水。
“云豹是女的?”克吉愣了愣,似乎回过劲来,“是了,每次收到的消息纸上,都有一丝淡淡的香味。”
“你们没有见过面吗?”阳铮有些奇怪了,“那你们是怎么接触的!”
“是她先找的我们!”罗威在旁边说道,“早在半年前,她就通过她手下的人跟我们联络,并约定通过山达曼尼宝塔内的一块空心砖来传递情报。”
“她就是你后来的姐姐,花苔!”阳铮叹了口气,看起来松本定是逼供克吉没有得任何云豹的消息,才放誀钓鱼,却不知道这守誀的人就是自己要找的人,“你失忆后,她一直借着错位的身份,在保护着你!”
“啊!”克吉张大了嘴,瞪圆了眼看着阳铮,半晌才轻喊出来,“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
“这是真的!”阳铮有些不忍,“她走了,我就是新的云豹,你可以放心的将情报交给我!”
克吉仔细的看了阳铮几眼,点了点头,示意阳铮靠近一些,轻声说道:“日本特务机关高级间谍竹下松之键,化名马明远,潜伏在38师师部作战情报部。”
阳铮一听,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居然是作战情报部的人,难怪驻缅机关会全部覆灭,可自己这一行人又是如何泄漏的行踪?难道是王连长?自己三人入缅只有孙师长和王连长知道。
“阳大哥!康剑是假云豹!”克吉想起了昨日的事情,“我坐在河边坐了很久,渐渐的有些事想了起来,发现赵大哥和康剑走过来。”
“咳!咳咳!”克吉又咳了起来。
林刚将水壶凑到了克吉嘴边。
“好了,你多休息吧!”阳铮心中有些乱,现在的情形对尚未入缅的远征军,已经是危机四伏了。
“咳、咳!”克吉还在不断的咳。
“你的药怎么还不来!”林刚冲着罗威发火。
“妈的,你以为我不想啊!他是我儿子!”罗威更是火冒三丈,不停的看着废墟外的小路。
“药来了,药来了!”远远的有人手里举着东西跑了过来,“罗威大叔,搞到药了。”
“太好了!”林刚几步跑到废墟外,接过药品,仔细的看了看,走到克吉身边准备注射。
“他这个样子,不能跟你们一起走!你们不是说受伤了不能长途移动吗?”罗威并不想克吉跟阳铮在一起。
“现在有了药物,你根本就不需要担心什么了!”林刚轻轻的将药物推进了克吉的手臂,“而且现在英军本部一定会全力搜捕你们!还有松本在一旁虎视,你放心把他一个人留在曼德勒吗?”
罗威看了看克吉,低沉着脸没有说话。bookbao.com 书包网最好的txt下载网
第二十五章 哨卡
众人很快兵分两路,阳铮带着阳朴、林刚和克吉驾着吉普车,立马向着两百多公里外登尼和穆塞之间的大桥赶去,罗威集结众人,骑马随后赶去。
晚上的时候,车还没有腊茂,就下起了雨,原本灰尘满天飞的黄土路顿时变得泥泞不堪,车子在颠簸中不断前行,速度也慢了很多。
“咳、咳!”克吉中午又打了一针,整个人一直都是清醒的,被林刚用三条布带紧紧的固定在后座上,脚蜷了起来。
“康剑为什么要杀你和赵兄弟啊?”林刚为了分散克吉的注意力,有意无意的问道。
“你不要问他了,让他好好休息吧!”阳铮开着车,头也不回的说。
“没事的!”克吉调整了一下呼吸,“我在河边恢复了一些记忆,以为他就是云豹,我说出了情报的内容,他什么也没说。”
“我见他没反应,问了一句,以后还是那块砖吗?”克吉回想昨天的情形,轻叹口气,“他有些发楞,问了一句砖?什么砖?我心里就知道不对劲了。”
“我又不敢确定,我又问了他一句,你去过山塔曼尼宝塔寺吗?”克吉闭上了眼,有些难过,“我刚问完,他就已经掏出了枪,对准赵大哥就是一枪,我连忙边跑边喊!”
“他定然是察觉了,狗急跳墙!”林刚恨恨的说了一句。
“赵大哥似乎没有想到他会下黑手,但还是一把抱住了他,让我快走!”克吉已经有些哽咽了,“我刚跑到河边,就感觉到自己的胸前一阵发闷,中了一枪,回头看时,康剑正快步向我这边跑来,我整个人就倒了下去,没了知觉。”
承风啊,好兄弟,你死得可真是太冤了,阳铮一阵的发狠,想来赵承风受伤后,想要救起克吉,顺着河边追了几十米,又跳入河中将克吉救到岸边,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
阳铮抹了一把脸,机械的看着车窗外不停洗刷着大地的雨水,黄土路已经变成黄汤路了,两旁的竹屋在雨水中透出点点微弱的灯光,已经能够看到模糊的腊茂城了。
“这里离桥还有多远?”阳铮问道。
“要到腊茂了吗?这里离桥大概还有一百多公里吧!”林刚对缅境内的路径很熟悉,“不过,前面的路会更烂一些,这下着这么大的雨,想来更难走了!”
“前面有检查站!”林刚突然喊起来。
阳铮仔细看时,大雨中,远远的前方透出了一线光亮,有些模糊,似乎是一个哨卡。
“哥!”阳朴昨天被敲了一闷棒,一肚子的火没地出,掏出了罗威送的手枪,“把他干了吧!”
阳铮放缓了速度,左手扶着方向,右手也掏出了手枪,低声说,“做好战斗准备,没有我喊话,不准乱开枪!”
林刚也掏出枪,藏在了克吉的身下。
很快的,雨中的哨站出现在众人眼前。
一颗粗重的木杆横在路中间,风雨中,一颗路灯立在哨卡的小屋上,将路面照得有些发亮。
“好象没人!”林刚仔细的看着哨卡小屋前。
“出来了,有人!”阳铮眼睛瞟的地方,从小屋里站出了一个英军士兵,挎着一杆长枪,嘴里似乎还叼着一杆烟。
“停车!停车!”士兵举起手大声的喊起来,在雨声中有些模糊的感觉。
阳铮本来车速就放得慢,一脚轻刹将车停在了离哨兵两米多远的地方,跨下车来。
“老总,这么辛苦啊!下这么大还检查!”阳铮将手枪别在身后,快步走到哨兵面前,“放我们过去吧!我车上有个重病人!”
哨兵瞅了一眼阳铮,“你们想要到哪里去?”
“我们想进腊茂城,这病人再不治,就完了!”阳铮满脸都是焦急的神色,“求求你了,老总,我这兄弟病得不轻,你行行好吧!”
“我说,你们这车是哪儿来的啊?”哨兵有些怀疑,举步就向吉普车走去。
“这、这是我从军队手里买的旧车,旧车!”阳铮一边说着,一边向哨卡小屋里看了一眼,还有两个士兵坐在一堆火旁,似乎在打瞌睡。
“喔!挺厉害嘛,军队的车你也能买到!”哨兵轻轻的拍了拍吉普的车前盖,凑到车窗前,向里看了一眼,“就是他吗?”
“是,是,被共产党开枪打的!”阳铮凑到哨兵身边,连声说道,“老总,你就行行好吧!”
“不行!今天凌晨接到的通知,所有的吉普车一律不得放行,要严加检查,你叫什么名字?”哨兵绕到车子另一旁,猛的一下将车钥匙就下了。
“你干什么?”阳朴有些急了。
“老总,我叫桑洪,你看这是点小意思,你就放我们过去吧!”阳铮悄悄的摸出了一小叠缅币,塞进哨兵的口袋里。
“嗯!你叫桑洪啊,好吧!你们走吧!”哨兵会意的瞅了一眼口袋,将钥匙放在了车盖上,转身便准备去抬木杆。
木杆慢慢的拉了起来,阳铮正想上车启动车子,一声暴喝从哨卡后面传来,“你想干什么,上面的命令你忘了吗?所有的吉普车全部扣留!”
哨兵似乎是一惊,手中刚拉起的木杆“嗒”的一声又滑落下来,档在了路中间。
阳铮心中暗道不好,掏出了手枪,低声对阳朴和林刚说:“准备战斗!”
哨卡后面走出两个人,打头的人看肩章应该是个少尉,后面跟着一个士兵,哨卡里面的士兵也已经被惊醒了,提着枪跑了出来。
“砰!”阳铮借着灯光,瞄着少尉就是一枪,打在了少尉的手臂上。
少尉大叫了一声,捂着手臂就趴在了地上,大声的呼喊起来。
“砰!砰!砰!”刚跳下车的阳朴和林刚的枪也响了,从屋里出来的两个哨兵枪还没有提起来,就已经软软的倒了下去。
“叭!”步枪的声音在雨中听得更清楚些,吉普的前挡风玻璃一下就碎了,阳铮躲在了车胎旁,抬手还了一枪。
“砰!叭!叭!”枪声不断,4个哨兵已经死了两个,剩两个还在不断的还击,少尉却似乎在后退,想要进哨卡。
“打掉他们,哨卡屋顶上有架轻机!”林刚眼尖,大声的喊着。
“妈的!”阳铮怒骂了一声,探出手又是两枪,“砰砰!”
哨兵趴在水里,拉枪栓的声音清晰可闻,“叭!叭!”子弹不断的击打在吉普车上,发出阵阵清脆的响声。
“掩护我!”少尉在狂喊。
阳铮心中有些急怒,猛的一个侧滚,滚到了路旁的一个小坑里,眼见着少尉就要钻进哨卡,站起身来抬枪就打。
“砰!”清脆而响亮,少尉闻声而倒,溅起了一地泥水。
“快趴下!”林刚的喊声,躺在吉普后的他手也在不断的向阳铮挥舞着,“快趴下!”
“叭!”沉闷的枪声,阳铮正在向下趴,肩部一阵火辣,随即是一种空洞的感觉,阳铮暗道不好,低头看时,右肩上开了一个洞,正汩汩的流血。
“没事吧!哥!”阳朴大声的喊着。
“我没事!”阳铮强忍疼痛,“快把他们解决掉,时间一长后援就来了!”
“操你祖宗!”阳朴突然间虎跳起来,双手执枪的他几个侧滚,飞快的运动到了哨卡的左侧,还在不断的向左侧运动。
“快撤!”刚才收钱的哨兵似乎感到了不妙,拖枪猫着腰就想向后撤。
“砰!砰!”阳朴的枪法相当的准,刚站起身来的哨兵左胸和腹部同时中枪,应声倒地。
“不要再打了,不要打了,我投降!”雨水中撑起了一个身体,双手举着枪放在头顶,大声的喊着。
阳铮喘了口气,大声的招呼,“把枪扔远点!”
“哐”步枪立刻被扔得远远的。
阳铮仔细的观察了四周,慢慢的站起身来,右肩的伤口还在不断的淌血,使劲扭头看时,后背被子弹带走了小酒杯大小的一团肉,有些血肉模糊。
“妈的!”阳铮暗骂,站起身来。
“你受伤了?”林刚走过来,看了一下,从吉普车里扯了一条备用的绷带,紧紧的将阳铮的伤口斜挎着缠了起来。
“他怎么办?”阳朴在前边大声的喊着,不断的抹着脸上的雨水。
“你看看车子怎么样?”阳铮吩咐林刚检查车辆,自己走到哨兵面前,看了一眼惶恐的哨兵,绕到身后,手枪柄使劲一磕。
哨兵闷哼一声,软软的倒了下去。
雨越来越大了!哨卡前的血水很快就被冲散了,阳朴爬到了哨卡上,将盖着防水布只露出一截枪管的轻机提了下来,众人很快通过了哨卡,快速的向目的地进发。
第二十六章 登尼惨案
缅甸的天气变幻无常,吉普车开出腊茂的时候,雨已经停住了,阳铮挤到了克吉身旁,林刚在前边开着车,一边指导着阳铮给自己打盘尼西林。
“怎么样!不碍事吧?”虚弱的克吉脸色有些泛白,关切的看着阳铮。
“没事,步枪打的,前后都是一个洞,比你那个轻松多了。”阳铮左手往自己胳膊上扎了一针,咧了咧嘴。
“阳铮,你觉得日本特务机关会派多少人过来?”林刚瞅了一眼阳铮,“会不会从海上直接派人潜进来?”
“这可说不清楚,我只希望到那里,桥还在,我就谢天谢地了。”阳铮拔出了针筒,靠在克吉的身边。
“哥!我的莎莉会原谅我吗?”一直沉默不语的阳朴突然问道。
阳铮不由得一楞,这事办得是有些亏莎莉,可没办法,谁让罗威在那个时候那个地点出现,这都是命,注定的。
“也许会吧!”阳铮嘴上应着,瞟向了窗外,黑漆漆的夜空,高低不平的荒野,心中却是知道已是绝无可能了。
“兄弟,天涯何处无芳草!”林刚看出了阳朴的心思,想想如果不是莎莉搅局,自己这几人又怎么会逃出生天,比尔又怎么会被杀,不由得叹了口气,眼睛看着前方的路,不再说话。
车里沉闷起来。
路面越来越颠了,吉普车不时的腾起跃下,克吉渐渐的哼出声来,阳铮也被抖的有些痛苦,强忍着。
“这破路,真是见鬼了!”林刚握着方向,双手被打得有些生疼。
“我们来的时候走的是这条路吗?”阳铮不断的打量着窗外的景物,竭力的想回忆起来。
“等等,把发动机熄火!”探头在车窗外的阳铮突然喊道。
“吱!”林刚很快将车停在了路旁,闭了车灯。
地面似乎有些发抖的感觉,一阵雷鸣般的声音渐渐的清晰起来。
“快,把克吉弄出来!”阳铮低声的喊着,“找有利地形隐蔽!肯定是腊茂的人追过来了!”
“要不,把车也藏起来吧!”林刚不想丢下吉普车。
“不行!这里根本没有藏车的地方!”阳铮已经跳下了车,开始解克吉身上的布带。
“快!”听着越来越近的马蹄声,阳铮不停的催促着,看着阳朴将克吉背在身上,阳铮提起了轻机,将弹带挂在左肩,紧盯着刚才的来路向不远处的土丘退却。
片刻之后,一片黑压压的骑士在暗淡的月光下席卷而来,全部穿着塔代团的黑便服,在吉普车稍做停留,一声断喝“走!”蹄声响处,如黑云般迅速的向前奔去。
躲在土丘后边的阳铮有些奇怪了,绕到土丘另一侧仔细的盯着骑士远去的背影。
“奇怪,这些是塔代团的人,似乎不是来找我们的!”林刚也有些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
“他们也许只是路过吧!”阳铮看着骑士的背影渐渐消失,想想当时在莫代一样有塔代团的人出没。
“他们为什么不要我们的吉普?”克吉似乎清醒了许多,有些疑问。
众人重新上路,阳铮也在想克吉提出的问题,他们为什么不要自己的吉普?难道他们赶时间?这烂路上马匹的确比吉普跑得快一些。
可他们为什么要赶时间?难道大桥已经被炸了?无数疑问在阳铮头脑中晃荡,心情也变得有些焦急起来。
开出了不到五公里远,吉普车前边出现了一队小跑前进的英军士兵,一看到吉普,都停了下来。
“怎么回事!”林刚皱起了眉头,扭头看了一眼阳铮。
“冲吧!”阳铮手里的轻机架在了窗口,打开了保险。
“大家坐稳了!”林刚回头看了一眼蜷在后座和阳铮挤在一起的克吉,轻声的说道:“抓紧!”
英军士兵队列前站出了一个人,伸出了右手,挥舞着,似乎想拦下吉普。
“冲!不要管他!”阳铮低声喊道。
吉普驶到离英军队列还差十来米的时候,林刚突然一挂档,提速向前冲去,明显看到英军士兵的头一脸的惊诧,右手开始拔枪,挥舞着左手开始叫嚷,“站住!停车!”
阳铮低着头,眼睛紧紧的盯着一闪而过的英军士兵,有些混乱,都在摘枪。
阳铮枪口紧紧的盯着指挥官的胸膛,手扣在扳机上,一刻也不松动。
很快,英军士兵队列被甩在了身后,传来了一两声零星的枪声。
“他们似乎并不是针对我们来的!”林刚还在狂奔,整个车身如腾云驾雾般,说话的声音都带着颤音。
“嗯!”阳铮也同意林刚的意思,“可他们要去哪里!和刚才塔代团的人只是巧合吗?”
没人回答,车还在前进,阳铮望着窗外,却在不断的思考。
天快亮的时候。
“前面就要到登尼了!”林刚的声音打断了阳铮的思绪,阳铮从沉思中清醒过来,看了看已经睡熟的克吉,伸展了一下手脚。
“大家下车!”阳铮拍醒了前排的阳朴,又叫醒了克吉,跳下了车。
看着远处的城市,阳铮长出了口气,看着克吉说,“克吉,我们会徒步进入登尼,你能坚持吗?”
克吉笑了笑,轻轻的点了点头,“能行!”
“这辆吉普太显眼了!”阳铮一边说着一边打开车门,将轻机用防水布裹了个严严实实,递给了阳朴。
“你们两个今天早上都还没有注射药物!”林刚已经将药物包背在了肩膀上,使劲的向外一扔手,吉普车的钥匙飞出了老远,落在了田地里。
“你掺着克吉,我们走吧,进登尼再找交通工具!”阳铮整理了一下衣服,将伤口遮了起来,向前走去。
远处的登尼,在晨曦中渐渐的蒙上了一层白色的薄雾,隐约的佛塔如雾中仙境一般,飘缈虚无。
一行人随着早起的菜农,进到了登尼。
“有些不对劲!”林刚看着街道上有些冷清的人群,这个时候应该正是人们起来礼佛的时间,可街上稀稀拉拉的人似乎根本无心朝拜,情绪都很低落。
“嗯!大家小心些!”阳铮摸了摸腰间的手枪,仔细的观察着人群。
一阵整齐划一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两行英军士兵从四人身边跑过,快步的向前跑去。
“大叔,今天不理佛吗?”阳铮拉住了一个匆匆而过的老人。
“出大事了,今天谁还有心思理佛啊!”老人面露惧色,话未说完便急欲离去。
“什么事啊?”阳铮心中狂跳,难道桥已经被炸?
“我也是刚得的消息,昨夜巡防营400多英军士兵,一夜死了一大半,全身发紫!不说了,真是可怕啊!”老人似乎打了个哆嗦,快步的离去。
“看起来松本先我们一步,下手了!”林刚在一旁有些担忧。
一夜死了多半,全身发紫,阳铮一惊,这定然是中毒了,松本的动作真快!
“快走,我们得找几匹快马,这儿离桥还有三十多公里!”阳铮带着众人迅速的向街上走去,找了几家马行都没有开门。
好不容易,高价买了几匹瘦马,阳铮几人快马加鞭向大桥赶去。
穿过一片树林,阳铮等人站在了一处峡谷顶部,阳光下,盘山公路婉娗如长蛇,一排电杆高矮不齐的穿插在山路上,不远处,雄伟的大桥依然屹立在峡谷中间,连接着峡谷的两端,从桥顶部到河谷底,差不多高达一百多米。
“太漂亮了!”克吉靠在马背上,“这是我第二次看到他了,绝不能让松本炸了这桥。”
阳铮点了点头,指着桥两头隐隐能看见的简陋的哨卡和沙袋堆说道,“这么关键的战略桥梁,英军居然只是如此对待,真是太大意了。”
“英国人向来都是很傲慢和偏见的!”林刚眺望着大桥,“如果不是形势太逼人,他怎么会舍得低下那高贵的头颅,向中国求援?”
“这座桥只有从中间炸,才能完全炸断。”阳铮看着成一字飞拱的大桥,中段应该是最脆弱的地方,两边的斜拱撑起了整个桥面,如果从两边炸,应该起不了太大的作用。
“走吧!我们过去看看!”阳铮打了打马,缓步向前走去。
“松本为什么要毒死巡防营的人呢?”克吉有些不理解,“登尼巡防营离桥之里有三十来公里,他完全没有必要打草惊蛇啊!”
阳铮摇了摇头,“这我也不知道了,是有些古怪!”
众人很快打马回到了公路上,慢悠悠的没着盘山公路向大桥走去,路上根本就没有行人,但是路面上有很多似乎是履带压过的痕迹,很明显。
“这里怎么会有这么多履带痕?”林刚也发现了地上的异状,仔细的看了一会儿,“这应该是装甲车的痕迹,坦克的会比这个更深!”书包网 www.61k.com
第二十七章 桥
“有些不太对劲!”阳铮下了马,“昨夜下大雨,这些泥印却象是新压出来的,可我们根本没有遇到装甲车或坦克部队!”
“是有些不对劲!”林刚也发现了异状,看看远处的长桥,“难道有大部队调动往边境线上去?”
“不可能!”阳铮断然否定,“你们先到路边躲一躲,我去桥头探探路,如果我过去了,你们再过来,这里从上向下看桥头,很清晰!”
“哥,你受伤了,我去吧!”阳朴跳下马来,掏出了手枪。
“你干什么,又不是要你去拼命!”阳铮按下了阳朴的手,“不用说了,我去!”
阳铮重新上马,打马向大桥走去,转了两道弯,大桥已经近在咫尺,阳铮清晰的看到,哨卡前两个哨兵挎着步枪,正斜靠在哨卡小木屋上,似乎在聊天,哨卡前堆着一排沙袋,挡住了大桥路面的大部分。
阳铮并不急,慢悠悠的晃着马鞭,任由马儿徐徐的向前,嘴里也哼起了母亲口中常哼的缅北小曲。
大桥近了,哨兵似乎并不想理睬阳铮,只是抬眼看了一眼阳铮,并又自顾着聊天去了。
阳铮仔细的打量着四周的环境,笔直的大桥横架在峡谷中,桥头离山壁大约有二十米多米,公路紧靠着山崖,崖壁前摆满了一长排砍下的树木,似乎是想遮住什么,履带的痕迹延伸到了树木前就消失了,两边桥头各有一个靠着岩壁建起来的圆形堡垒,垂直向下大约二十多米,延伸到谷底倾斜的山体上,离峡谷底部大约有七八十米高,几个射击孔张着血盘大口,等着送上门的猎物。
阳铮心中不由得一怔,这里的工事并不差啊,这是怎么回事?
离哨兵越来越近了,阳铮还在哼小曲,轻轻的打了打马,准备穿过哨卡。
“站住!”两个哨兵中的一个发话了,有些懒洋洋的走到阳铮马前,“拿来!”
阳铮一楞,“拿什么?”
“路条啊!”哨兵大声的吼起来,摘下了枪,对准阳铮,“下来!快!”
阳铮心中暗怒,妈的,居然还要路条才能通过吗?
“老总,你看,我一个乡下人,哪里知道要什么路条啊,我几年没到我大舅家去了,这我长这么大第一次出远门,你就通融通融吧!”阳铮脸上堆满了笑容,跳下马来。
“我管你什么大舅小舅,没有路条一律不准通过,强行闯关的就地击毙!”另一个哨兵也举起枪对准了阳铮,蓝色的眼睛中看不到一丝怜悯。
“老总,你可别吓我!我可是走亲戚,我可不想死!”阳铮心生退意,牵着马就准备转身往回走。
回头一瞥间,阳铮不由得一楞,身后崖壁前,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的士兵,正挎着枪向自己走过来。
“你们要干什么?”阳铮有些惊慌,却不敢去拔腰间的手枪。
崖壁前的士兵走到阳铮面前,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奇怪的看了一眼阳铮,转脸打着招呼向哨卡走去。
原来是换防的,阳铮心中的石头落地,牵着马就想往来路上返回。
“砰!”远处突然响起了枪声,在寂静的峡谷里显得格外刺耳,不断的回荡在耳边。
“砰!叭!”又响起了两声枪响,阳铮这才听出枪声的方向,正是自己刚才和阳朴等人分手的地方。
“哒哒哒!哒哒!”一连串轻机的声音响起来。
阳铮心中明了,定是阳朴等人遭遇了什么,不由得悄然回头瞅了一眼哨卡的士兵,四个哨兵纷纷瞧向枪声响起的地方。
枪声越来越稀了。
“站住!”突然有声音喊起来,阳铮加快了脚步,“说你呢,再不站住开枪了。”
不能再等了,阳铮猛的一个闪身,躲到了马匹的后面,掏出了手枪。
“砰!砰!”连续的几个点射,鲜血四溅,两名叫喊着抬枪的哨兵首先被开了花,软软的倒了下去。
“呜嗯嗯……!”马匹被枪声惊得立起前腿,使劲的晃动着头,阳铮不敢再牵着缰绳,舍了绳索,任由惊马在路中狂跳,片刻便向来路狂奔而去。
“叭!”步枪的声音,趴在地上的哨兵已经开始还击了,阳铮迅速的滚下了路基旁的沟里,子弹打在路面上,击起了一阵泥沙。
枪声不断,压得杨铮根本不敢抬起头来,要命的是,一瞥间,堡垒不知道什么时候露出了枪口。
“镗镗!镗镗镗!”一梭重机的子弹打了过来,溅起的石子打得阳铮头顶发疼。
枪声突然停了,阳铮有些奇怪,正想探头一看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悉悉娑娑的声音。
阳铮心一沉,扭头甩枪就打,枪声未响,头部突然一阵剧痛,眼前一黑,阳铮栽倒在水沟里。
不知道过了多久。
一阵刺骨的冰凉,阳铮全身激起了一阵鸡皮疙瘩,整个人顿时清醒过来。
“醒了!”入眼一个穿着长筒皮靴,赤膊站在面前的大高个,一脸的横肉,正提着一截皮鞭,恶狠狠的看着自己。
阳铮睁了睁眼,后脑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抬眼看时,自己正在一个十分宽阔的大厅里,四面光滑的墙壁似乎是山体开凿而成,靠左手边一扇巨大的铁门正在关闭。
一边的角落里停放着一台装甲运兵车,大厅里四处堆放着一堆堆的木箱,右边排着一排竹床,竹床前杂乱的堆放着一堆武器,床边三三两两的散坐着几个英军士兵。
“我这是在哪里?”阳铮喃喃的说道,肩膀的伤口痛得有些厉害。
“你这个奸细,你现在落到我的手里,就是落到伟大的撒旦手里了。哈哈哈!”大个子嚣张的笑起来。
“嘿,麦克,问点东西出来,不要随便就把他们打死了。”竹床边坐着一个军官,瞟了这边一眼。
“撒旦!我知道撒旦!”阳铮头脑还有些不清楚,“我喜欢佛祖,我不喜欢撒旦。”
“哥,你还好吗?”阳朴的声音突然从身旁传来。
阳铮强忍着痛,扭头看时,阳朴跟自己一样,四脚被固定在墙上,上身衣服被褪去,身上布满了鞭痕。
阳铮缓过神来,“就剩你了吗,他们俩呢?”
“我在这!”林刚的声音从另一侧传来。
阳铮又扭头看向另一边,林刚被绑在离自己不远的地方,克吉被绑在一旁,整个人向前扑着,似乎已经晕过去了。
“少废话,你们这帮死奸细,快老实交待你们是什么人?”高个子举起皮鞭,甩了个鞭花,“叭”的一声落在阳铮的胸膛。
一阵剧痛传来,阳铮强忍着,胸前立马起了一条血红的鞭印,跟右肩上渗血的绷带相映,让人有些触目惊心。
“呵呵,你这鞭子也太软了点吧!”阳铮深吸了一口气,有些挑衅的看着高个子麦克。
“Funk!”麦克被激怒了,“啪、啪、啪”连续几鞭结实的甩在阳铮身上。
疼的有些发抖,阳铮垂下了头,整个人都有些模糊,停了一会儿缓缓的抬起头来,“没了吗?这就是你最厉害的吗?Funkyoutoo!”
“妈的!我打死你!”麦克瞪着发红的眼睛,举鞭就要狂抽阳铮。
“住手!麦克!”竹床前的军官突然喊了起来,一直坐在一旁观看的他缓缓的站起身来,拉了拉衣服,向阳铮走过来。
“这位先生,你不说,我也知道你们是什么人!”军官手里提了根马鞭,抬了抬阳铮的脸。
“既然知道了,又何必多问!”林刚在一旁暴喝。
“喔,这位先生,你真是痛快!可是我又有些好奇,你们既然有胆连比尔总督都杀了,为什么还会犯下这么愚蠢的错误,往我的防区里闯呢?”军官看了一眼林刚,又转向了阳铮。
“我们只是想告诉你,日本人会来炸桥!”阳朴低着头喃喃的说道。
“喔!”军官的声音提高了八度,“原来你们是好心来提醒我的,可为什么又开枪打死了我六个弟兄呢?”
阳铮没有回答,抬眼看了一下军官。
“你们为什么又要毒死登尼两三百士兵?”军官似乎有些激动,“这就是你们的好心吗?”
“我已经跟你说过几次了,我们根本没有毒死登尼的士兵,是日本特务机关松本下的手。”林刚在一旁愤怒的喊道。
“放屁!”军官似乎对这句骂人很中意,脸上有一丝得色,“塔代团的朋友告诉我,亲眼看到你们下毒,你还有什么话说?”
“塔代团?”阳铮轻唸了一声,昨夜狂奔而过的那些黑衣人也是塔代团的人,难道就是他们陷害自己的吗?
“你才放屁!老子们没做就是没做,妈的,好心被狗咬,等日本人来炸死你个狗日的,你就知道香臭了。”林刚放声大骂,脸涨得通红。
“算了,林大哥,不要跟他争了,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吧,摆明了不想让我们活!”阳铮回头说了一句,看也不看军官一眼,垂下了头。
“好吧!既然这位先生求死心切,我就不啰嗦了,满足你们吧!”军官叹了口气,耸耸肩,伸出手指对旁边的高个子麦克说道,“去,把牧师请来!”
“谢谢你,还这么客气!”阳铮忍着身上的疼痛,苦笑着说。
“不用谢,我是一个虔诚的基督徒,每次给犯人行刑前,我都会让牧师给他祈祷,让他的灵魂得到宽恕!”军官轻笑着,马鞭在皮靴上拍得“嗒嗒嗒”的作响。书包网 bookbao.com 想看书来书包网
第二十八章 刑
不一会儿,麦克领着一个穿着一身白色长袍的牧师走了过来,瘦瘦的,胸前绘着一个大大的十字,左手拿着一条十字项链,右手握着一本圣经。
“就是他们吗?”牧师有些慈眉善目的感觉,叹了口气,问军官,“理查德,你一定要杀死他们吗?”
理查德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牧师摇了摇头,走到墙边,看着阳铮四人,“你们还有什么需要向主忏悔的吗?”
“你别费事了,要杀就痛快点!”林刚不屑的大叫着。
“主说,世人皆有罪,向我忏悔,我便饶恕你的罪过。”牧师不断的在胸前划着十字,“愿天国的大门永远向你们敞开!”
阳铮自嘲的笑了笑,“牧师先生,我不想上天堂,我想要去做撒旦的臣民!”
牧师明显的楞了一下,“你怎么能这样说,你这个有罪的孩子,收回你的话,主会原谅你的!”
“哈哈哈!”阳铮狂笑起来,盯着理查德的眼睛,“佛曰: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去天堂的都是胆小鬼!哈哈哈!”
“一派胡言,歪理邪说!”牧师被激怒了,匆匆的画了两个十字,转头对理查德说道:“这、这些是邪教徒,我不想再替他们做亡灵祈祷了!”
说完牧师转身便向来路走去。
“我们也要去做撒旦的臣民!”林刚也大声的叫起来,不断的放声大笑。
“闭嘴!”理查德大声的吼叫着,抽出了腰间的手枪。
“你这个胆小鬼,你快打死我吧!”阳铮冲着理查德大吼。
理查德脸胀得通红,恨得咬牙切齿,手枪一举,对准了阳铮的头,又慢慢的移开,“你以为我会先杀你吗?不!我要把你的手下一个个杀掉,我知道你是他们的头,我更知道有一个是你的兄弟,我要先让你品尝失去亲人和朋友的痛苦,然后才慢慢的杀死你!”
“来吧!你这个英国的杂种!”克吉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过来,十分废劲的低吼着,牵动了左胸的伤势,满脸的痛苦。
“呸!”阳铮吐了理查德一脸,狂笑起来。
“FUNKYOU!”理查德暴怒,手枪再次抵在了阳铮的头上,扳开了扳机。
“叮叮叮”一阵电话的响声,让理查德的手慢了下来,扭头看了一眼。
麦克已经跑到一旁靠墙的电话机旁,拿起了电话筒。
“喂!”麦克粗暴的吼着,突然间声音变得软下来,轻声说道:“你等一下,我马上叫他。”
“中尉,有电话找你!”麦克冲着理查德拼命的挥手,“快!”
“妈的,早不来迟不来,偏偏在这个时候来!”理查德抹了一把脸,恨恨的看着阳铮,“我马上就回来收拾你!你等着!”
“我等着你!!”阳铮心中知道今天绝无善果,只求速死。
“好!好!”理查德连说两个好字,提着手枪向电话机走去。
“看起来咱兄弟四人今日要送在这里了!”阳铮扭头看了一眼阳朴,阳朴也正看着自己,“哥,和你在一起,我不怕!”
阳铮苦笑,傻兄弟,又扭头看林刚时,一脸的不屈服,克吉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晕了过去。
“我凭什么听你的!”电话旁的理查德突然吼了起来,“不可能!我一定要杀了他们!”
“嗯,中尉,她已经继承了比尔总督的伯爵之位,你最好还是听她的!”麦克皱着眉看着理查德,低声说:“她从登尼打来的电话。”
“妈的!她是个女人,怎么可能继承爵位!”理查德捂住话筒恨恨的骂了一句,又拿起话筒低声说道:“好吧。你既然想亲自处决这几名罪犯,我就先把他们押在这里等你来。”
“喂、喂,你还在听吗?”理查德皱着眉头,挂上了电话,“怎么回事,怎么说一半就挂了。”
阳铮有些发怔,难道会是莎莉,她要亲自处死自己以泄愤?
“便宜你们了,你们可以多活上几个小时!那个不懂事的小娘们要亲自来干掉你们。”理查德慢步走到阳铮面前,“暂且让你们先快活快活!”
“麦克!继续。”理查德回头边走边喊,“我要随时都听到他们的叫声!”
“是!中尉!”麦克又将皮鞭交到了右手,走向众人。
“来吧!狗杂种!你爷爷我叫一声就是你养的!”阳铮已经彻底疯狂了,怒目圆睁,不停的扯动着绳索,勒得手腕处渗出了滴滴鲜血。
“打死你个猪猡!”麦克带着怨气,“啪、啪、啪、啪!”连续的几鞭飞快的打在阳铮的胸前,顿时血肉模糊,鲜血顺着鞭痕慢慢的滴落,阳铮却是死瞪着双眼,紧咬满口钢牙,只是不停的喘着粗气。
“打我吧!不要打他了!”阳朴大声的叫着,眼泪顺着脸颊大滴大滴的滑落。
“不要让他看笑话,兄弟!我还撑得住!”阳铮有些吃力的扭头低声说,“把你的眼泪收起来!”
“嘿嘿!不要着急,你们都有份!”麦克阴笑着,“啪啪!”又是两鞭。
一阵剧痛传来,阳铮眼前一黑,整个人有些瘫软的感觉。
冰冷的感觉随即袭来,麦克又泼了阳铮一身冷水,整个人全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牙齿“沓沓”的作响,疼痛和寒冷的感觉在身上交织着,阳铮看了一眼麦克,闭上了眼。
“你叫不叫,你这个猪!”麦克举起鞭子又冲阳铮身上甩去。
“好了!够了!”理查德在一旁已经看了很久,眼中有些奇怪的神色,“你把他打死了一会莎莉来交不了差!”
果然是莎莉,阳铮不由得苦笑,看起来她叔叔的死,她已经全部算在了自己的头上,想想自己也算是害死他的人。
麦克瞪了一眼阳铮,收了鞭子转身向铁门走去。
过了不知多久。
“哒哒哒!砰!叭!”不知道从什么地方传来的,一阵微弱的枪声突然响了起来,十分密集,阳铮抬起头来看时,竹床边的理查德似乎没什么反应,三三两两的士兵也没有动弹,根本就不当回事。
“哐铛!”一声响,铁门上开了个小门,一个英军士兵挎着枪跑到理查德面前敬了个礼,“中尉,塔代团和我们的人已经和共产党接上火了,埃弗森少尉让我来问问,我们需不需要支援!”
“嗯!我知道了!告诉所有人,守好自己的位置!”理查德摆弄着身前的一挺轻机枪,淡淡的说,“他们不需要增援!”
阳铮却是大惊,肯定是罗威他们被伏击了,昨天晚上看见的那些塔代团的人难道就是特意来伏击罗威他们的?这么说来,林逸仙的这条情报根本就是一条假情况,而且是一个深深的陷阱,正在等着自已和罗威等人往里跳,可他们为什么要放过自己这四个人呢?
“不可能!难道?”林刚似乎也有些回过味来了,“难道逸仙拿到的是假情报?”
“哼!说你们蠢吧!你们说自己聪明!”理查德听见了林刚的话,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瞅了一眼阳铮,“唉呀!真是,你们的中国的古话说过,人笨无药医啊!”
“不可能,逸仙不可能用假情报来骗我们!”林刚有些慌张。
“不是她!”阳铮缓了口气,看了一眼理查德,轻声说道,“这定然是松本的借刀杀人之计了,理查德,你也没什么可高兴的,松本借你的手做了我们和共产党的人,他定然会来做掉你!你还是保住自己的大桥要紧吧!”
“松本!哈哈!是那个特务头子吗?他不会傻到来送死的!”理查德笑了起来,“我这里一个营的兵力在这里,谁也休想在我这里讨得便宜。”
微弱的枪声渐渐的停了,偶尔还传来一两声零星的枪声。
“听见了吧!你们一伙的,全完了!他们以为走小路抄近道我们就不知道了吗?我们也有情报,我们也会安插钉子!如果不是因为你们是杀死比尔总督的凶手,你们也不会活到现在!”理查德脸上带着戏觎的笑容,“你们现在就象四只蚂蚁,我想怎么捏就怎么捏你们!”
“我们已经落到你手中,怎么办都随你的便,只希望你能守好你自己的桥!”阳铮心中明白,松本真正的目标一定还是大桥。
“哼,真是,你就象是堂吉诃德,哈哈哈,为了自己愚昧的理想而战斗吗?”理查德狂笑起来,不远处的十几个士兵也跟着哄笑起来。书包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远征谍影全文阅读 作者:菠萝 《远征谍影》由www.61k.com集整理于网络,如文章内容侵犯了您的合法权益或者是侵犯了其他的法律法规,请与我们联系,我们将考虑删除远征谍影全文阅读页面。
三 : 百年经典间谍全记录全文阅读 作者:宋涛
百年经典间谍全记录全文阅读 作者:宋涛 《百年经典间谍全记录》由www.61k.com集整理于网络,如文章内容侵犯了您的合法权益或者是侵犯了其他的法律法规,请与我们联系,我们将考虑删除百年经典间谍全记录全文阅读页面。
百年经典间谍全记录 作者:宋涛
前言
他似乎离我们很远,但是又真真切切地离我们如此之近。从某种意义上说,他是我们生活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也许你看不到他,但你却不能否认他的存在。
这个世界上,大多数国家的人们都能感觉到他的存在,但又似乎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出现,什么时候消失。这就是间谍,也称为特工。
在美国,人们称呼他们所属的机构为联邦调查局(FBI)及中央情报局(CIA),前者的工作重点是在国内,后者则重在国外;在苏联的克格勃(KGB)则让人闻之色变;经历过第二次世界大战的人们都对纳粹盖世太保的暴行难以忘却;新中国成立以前,国民党军统特务的累累罪行使中国人民记忆犹新……
这些间谍或是特工肆无忌惮地窥视着上至各国政要、下至平民百姓的隐私;他们从事着监视、绑架、暗杀、窃取情报、军火走私等等神秘莫测的工作……他们既让人望而生畏,也使人产生无限的好奇:他们究竟是什么人?他们是如何工作的?他们和我们有什么不同?我能成为他们中的一员吗?
在这里,我们首先要认识什么是间谍?
间谍是指从事秘密侦查工作的人,从敌对方或竞争对手那里刺探机密情报或是进行破坏活动,以有利于其所效力的一方。
根据工作目的的不同,间谍大致分为军事间谍和商业间谍。有时间谍为敌对双方同时服务,称为“双料间谍”,又称“双面间谍”。
间谍们往往训练有素,从其活动的神秘性、手段的残酷性来看,有其黑的一面。同时,他们往往与各种黑社会组织、活动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有这样一个关于联邦调查局特工的有趣故事:
一个特工到办事处附近去买三明治。他认为自己是联邦调查局特工就应当有特别的折扣优待,或是以同样的价钱可以买到比较多的东西,于是,他在店里叫了一份烤牛肉三明治,耐心地坐在柜台边等店员把牛肉一片一片地切好,夹在面包里。当店员把三明治做好放在盘子里,端到他面前的时候,他脸上露出了懊恼的表情。因为他发现他叫的这份三明治并不比其他人的便宜,而且面包里面夹的牛肉也不见得比别人的多。
于是,这位探员当场就把联邦调查局的识别证拿出来,并且向店员说:“我是联邦调查局的人,你要多放点烤牛肉在我的三明治里。”
从这个小故事便可以看出联邦调查局工作的特殊性和独立性。联邦调查局的活动范围异常广泛,内容极为诡秘。它的特工人员采取各种手段进行活动。他们经常打进各种组织、团体,以便刺探情报,而且吸收学生和各种人员充?**婷苷摺薄0沧扒蕴鳌⑼挡鹚饺诵偶⑼堤缁暗任シㄊ侄胃撬堑哪檬趾孟贰?br/>美国前总统尼克松在回忆录中曾这样说过联邦调查局:“联邦调查局的特工人员在必要时,会利用秘密闯入室内的方法来获得外国情报、外国颠覆的证据以及有关国内暴力行动的情报。在1942—1968年间,除侦察外国人以外,对于有进行颠覆或暴力非法活动嫌疑的国内团体进行了200多次秘密入室搜查。”更让人不可思议的是:除搜索情报外,联邦调查局的特工人员还做挑拨离间、栽赃陷害、造谣诬陷等实际破坏活动。
他们窃听的手法很多,除了电话窃听,还在侦察对象的家里和办公室等地方安装电子监视设备。美国有专门设计、制造窃听器材的厂商。这些窃听装置大多只有米粒大小,可以藏在帽子里或放在圆珠笔里,用电线或无线发报机送到百里之外。联邦调查局窃听的对象极广,甚至包括总统在内。当然,总统也会命令联邦调查局对任何人进行窃听,虽然美国法律并不允许他们这么做。
他们是一群享有无上特权的群体,无时无刻不在监视着芸芸众生。
我们编写这本《百年经典间谍全纪录》,就是想向读者揭开中外各个间谍组织的起源、发展、机构、训练、任务、行动规范,和大量精彩绝伦的间谍故事等等,让读者深入了解“间谍”这一特殊群体的内幕。
本书分为九大部分。分别讲述了美国联邦调查局、中央情报局,苏联克格勃、国民党军统特务、纳粹盖世太保、以色列摩萨德、英国军事情报局、法国情报机构等世界上最著名的八个情报组织。此外,在第九部分我们收录了国际军火走私的详尽内幕,这主要是因为国际军火走私是一个国家间更加隐秘的间谍战线,它代表了国家间的政治利益和地缘因素,包含着更深层次的间谍战的内幕。
间谍活动是国家间古老而又永恒的政治和军事斗争的一种体现,它诡异异常、引人入胜,而又充满神秘色彩。我们希望本书能为广大读者提供一个了解各国间谍组织和间谍活动的平台,使读者在阅读过程中既丰富自己的知识、开阔视野,又能从中获取最大限度的阅读享受。
编 者
2007年1月
书包网 电子书 分享网站
目录
百年经典间谍全纪录
第一章 首屈一指的苏联克格勃
1. 世界最大的特工机构——克格勃(KGB)……………3
2. 新特工的选择与训练…………………………………11
3. 对外国使馆的监视与渗透……………………………15
4. “燕子”——克格勃的美人……………………………22
5. “乌鸦”——克格勃的男间谍…………………………32
6. “刺杀”——心狠手辣的克格勃………………………34
7. 美国绝密情报失窃记…………………………………40
8. 瞒天过海偷导弹………………………………………50
9. “千面间谍”——阿贝尔………………………………53
10. “自白”行动——窃听美国大使馆…………………56
11. 与美国中央情报局过招……………………………59
第二章 大名鼎鼎的美国联邦调查局(FBI)
1. 告诉你一个真实的联邦调查局(FBI)………………67
2. 联邦调查局的体制和任务……………………………72
3. 传奇局长胡佛…………………………………………78
4. 与中央情报局的勾心斗角……………………………88
5. 联邦调查局特工轶文…………………………………94
第三章 胆大包天的美国中央情报局(CIA)
1. 中央情报局的起源……………………………………99
2. 中央情报局的“燕子”和“乌鸦”………………………105
3. 收集情报和派遣间谍…………………………………108
4. “日出行动”……………………………………………113
5. 20000米高空的幽灵——U-2 间谍飞机事件 ……117
6. 打捞苏联核潜艇………………………………………128
7. 柏林墙下的地道………………………………………130
8. 暗杀卡斯特罗…………………………………………133
9. 中央情报局的失手……………………………………137
10. 中央情报局的神话…………………………………139
第四章 臭名昭著的军统特务
1. 军统特务的起源………………………………………145
2. 军统特务的选拔与训练………………………………147
3. 军统的绑架、暗杀与镇压 ……………………………150
4. 抗日锄奸团……………………………………………167
5. 中美特种技术合作所…………………………………173
6. 保密局…………………………………………………176
7. 杀害杨虎城将军………………………………………180
第五章 无处不在的以色列摩萨德特工
1. 全球谍海四强——摩萨德……………………………187
2. 天下神偷………………………………………………191
3. 巧用美人计……………………………………………194
4. 全球大追杀……………………………………………197
5. 摩萨德历史上最出色的特工…………………………205
第六章 罪行累累的纳粹盖世太保
1. 盖世太保的诞生………………………………………209
2. 无孔不入的盖世太保…………………………………211
3. 血洗冲锋队……………………………………………215
4. 膨胀与整顿……………………………………………219
5. 波兰大屠杀……………………………………………223
6. 法国战场………………………………………………226
7. 东欧地区人民的沉重灾难……………………………233
8. 杀人医生………………………………………………242
第七章 神秘莫测的英国军事情报局
1. 大英帝国的耳目………………………………………255
2. 破译“哑谜”……………………………………………260
3. 007的原型……………………………………………268
4. 世纪最重大的叛逃……………………………………272
第八章 神通广大的法国特工
1. 拯救伦敦………………………………………………277
2. 谍海枭雄——勒鲁瓦…………………………………279
3. 炸沉彩虹勇士号………………………………………285
第九章 形形色色的军火走私
1. 国家策划下的走私……………………………………291
2. “大炮交易所”…………………………………………294
3. 非洲——军火走私商的乐园…………………………296
4. 中东武库………………………………………………298
5. 核武器走私……………………………………………302
1世界最大的特工机构--克格勃(KGB)
克格勃,是俄文“国家安全委员会”一词缩写的译音,成立于1954年,前身是苏联内务部国家安全局,也是迄今为止世界上最大的特工机构。它的触角所至,可谓面面俱到,重点突出;它的活动手段之多,可谓一应俱全,层出不穷。在前苏联时期,克格勃的影子随处可见,专横跋扈。在国外,克格勃的特工渗透到各个角落,不断从事种种秘密活动,以致在许多国家里,“克格勃”成为“特务”和“间谍”的代名词,可见其影响之大。
克格勃作为全世界规模最为庞大的特工机构,它有着严密而复杂的组织结构,其内部各方面即自行其事,又互相牵制,使大权始终牢牢掌握在克格勃头子手中。
克格勃的总部,设在莫斯科离克里姆林宫大约两个街口远的捷尔任斯基广场二号,是一片没有标志的灰色石头建筑物。十月革命以前,这座建筑物属于全俄保险公司,1918年被克格勃占用,后来又被用作监狱。在二次世界大战以后,用###和德军俘虏作劳力,在这座建筑物的旁边,又增建了一座9层高的新楼。对于分布在世界各地的大约9万名克格勃正式官员来说,捷尔任斯基广场的这片建筑物群就是他们称之为“中心”的总部。
尽管机关的正式上班时间是早上9点,但是在这里有许多工作人员8点刚过,就陆续走进总部的6个大门,因为主楼地下室和8楼的餐厅里,出售别处不易买到的鲜奶、鸡蛋、咸肉、香肠和水果等物美价廉的早点。如果某个官员准备宴客或野餐,可以到广场对面12号楼的克格勃俱乐部去,那里只用很少一点钱就可以买到鱼子酱、鲟鱼、熏鲑鱼或其他美味;那里还可用低价买到苹果和桔子等水果,以及外国名酒。这些都是普通公民不可企及的特权。
总部大楼里各标准办公室原本十分宽敞,可是随着克格勃人员的扩充,被分隔成许多办公室后,就变得狭窄了。墙壁和走廊一律是淡绿色的。地板是镶木的,除了将军们的办公室外,一般都不铺地毯。照明设备固定在天花板上,灯炮外面装有白色的球形大灯罩,外面还装有防光玻璃。
办公室里除了桌椅子之外,通常还有一个密码锁保险柜,每天晚上锁住后还要用火漆印封存。大多数朝院子开的窗户都用钢条或粗铁丝网遮挡起来,而没有这些设备的办公室人员都被告诫说,不得让散放的文件被吹落到院子里。克格勃所有主要部门的首脑都在捷尔任斯基广场的建筑群里拥有办公室。不过,有许多运行机关却分散到了其他不显眼的地方。1972年夏天,大部分参与国外行动的单位,都把办公室搬进了莫斯科外环路边一座新大楼内。
苏联国家安全委员会主席安德罗波夫的办公室,设在捷尔任斯基广场2号楼的第3层。这是一个宽大而豪华的房间,有色彩鲜艳的东方地毯、绣花沙发、线木护墙板以及可以俯瞰捷尔任斯基广场的大窗。紧挨着是一间有淋浴设备的幽静的卧室。在巨大的写字台上,排列着一组电话机。其中有直通克里姆林宫的专线、直通国防部的军事谍报总局专线、联系政治局和高级中央委员的专线以及几部通过高频线路与苏联东欧各地的克格勃主要机关联系的专线。此外,还有一部是主席与几位副主席联络的电话。
克格勃在名义上隶属于苏联部长会议,但实际上只对政治局负责,主席直接向党的最高首脑汇报工作。克格勃的重大行动都是经过政治局批准的,而且经常是由它提出来的。政治局通过中央委员会的行政机关部监督克格勃的日常工作。克格勃的人事工作和所有的国内外任务都由该部核准。
每年春季,克格勃的领导机关必须将下一年度的行动计划详细地制订出来,然后提交政治局批准。一旦获准,便具有约束力,克格勃官员必须遵照执行,可是这样做的结果造成了许多弊端,甚至是惨重的损失。
僵化的政治干预、严重的官僚主义、宗派主义以及低效率的工作,给克格勃造成了很大的困难,但是克格勃所以能克服这些困难,是因为党中央将它视为一支举足轻重的、不可替代的力量,在人力和物力上给它以最大限度的支持,使它能够干下去。克格勃的经费之多、责任之重、规模之大,从它的内部组织情况可以反映出来。大致说来,克格勃委员会下设四个总局、七个独立局、六个独立处,它们大都又辖有许多分支机构,分别叫做局、处、所、方面。第一总局负责国外行动;边防军总局无编号,负责巡逻边界,有很长一段时间内以对付中国为主;第五总局专门负责对付本国居民。七个独立局是:武装总队局、技术行动局、行政局、人事局、监视局、通信密码局和警卫局。六个独立处是:特别调查处、保安处、财务处、登记和楼案处。其中第一、二、三、五总局,和武装部队局,是克格勃最重要的组成部分。
第一总局负责指挥前苏联在国外的除军事间谍和重大政治阴谋之外的所有秘密活动。它下设三个分局:非法活动局、科学技术局、计划分析局;两个特别所:情报所和反间谍所;两个特别处:假情报处、行动处,以及16个常规处。常规处中的头10个处在一定的地理或语言区执行任务,其余各处担负特定行动职责或行政职责。
非法活动局(S局)负责挑选、训练和派遣以伪装身份非法潜入他国的克格勃特工。这些特工都经过本局有经验的官员和教官的严格训练,而且通常是单独训练,然后秘密潜入他国。
科技局(T局)是第十处,于1963年改组成的,主要任务是窃取有关导弹、核武器、宇航、先进工艺等技术情报。它还可以决定哪些苏联科学家可以出席国际会议,并把一些特工安排在每个出国考察的科学团体之中。20世纪70年代,此局本部就有数百名工作人员,每个重要的苏联驻外使馆里都有它的专家。此局下面又设四个处:
(1) 情报所(特别一所)负责汇总和分发第一总局各分支机构所搜集的日常情报(科技局的情报除外)。它还为党中央出版一份情况周报,给出国的官员介绍情况,并按中央指示,研究一些临时指定的专题。
(2) 反间谍所(特别二所),实质上是个进攻性的行动部门,其主要任务是设法打进外国的安全和情报机构,同时防范他们对克格勃进行干扰。它还控制着所有前苏联驻外文职人员的生活:上至大使,下至一般人员,没有不受监视的。在使馆外面当记者、商务代表、民航职务或其他任何职业的苏联侨民,都得受此所人员的约束。
(3) 假情报处(A处)策划一些旨在影响外国政府决策的秘密行动和运动,搞一些旨在挫伤外国社会锐气、中伤对苏联有敌意的个人或团体的阴谋。它负责在世界各地设法掩饰克格勃的失败所造成的尴尬局面,还协助斯骗访问苏联的外国客人。从20世纪50年代末以来,此处已成为克格勃最重要的部门之一。
(4) 行动处(V处)是克格勃最保密的部门之一,负责执行苏联的政治暗杀、绑架和破坏活动。V处以前叫第十三处或F线,1969年扩充并改名。它着重发展在和平时期破坏外国公共事业、交通运输设施及其他神经中枢的能力。这个处在重要的驻外使馆里都安插了自己的官员,以便在那里建立和指挥间谍网。它还向国外派遣自己的非法活动者,并指使特工单独进行暗杀或绑架、破坏活动,有时也雇用职业杀手。
不过,第一总局最大的力量却集中在它的十个地区部(处)。在苏联境外碰得见的克格勃人员,大都属于这些部门,它们承担着克格勃国外任务的大部分,其分别被指定以某些国家或地区为行动对象,将地球上有人居住的六大洲全部包括在内。比如:第一处以美国、加拿大为对象,在此两国的苏联大使馆和领事馆的克格勃“合法”驻在机构都要受它监督和支持,并大量接受它所提供的人员。除行动处和假情报处所派遣的执行特种任务的特工外,这个处支技所有潜伏在北美的克格勃非法活动者。它还负责收买在任何地方所能接触到的美国的政府雇员、商人、学生、教授、科学家、记者和游客,并通过国际共产党的外围组织策划反美行动,损害美国在全世界范围内的利益。其他各处的活动与此类似。
第十一处,以前叫顾问处,处理克格勃同古巴和东欧卫星国特工机构的日常关系。双方互通情报,此外还秘密地在卫星国情报机构里吸收特工,有时也收罗一般平民。
第十二处又叫掩护处,负责把克格勃人员安置在其他苏联政府代表机构里的掩护性的岗位上,如冒充外交官、记者、贸易代表、教士、游客或出席国际会议等。
第十三处安排与国外的情报站、官员和代理人的通信联络,把对外应发的文字译成密码,把从国外收到的密码电报译成文字。它设计的密码信号有时颇具浪漫色彩。克格勃在英国国防部收买的一名雇员在特定的晚上收听莫斯科电台,给他的指示是用《伏尔加船夫曲》、《天鹅湖》、《莫斯科之夜》等5支乐曲为基础编写密码传递情报。另一个为克格勃工作了10多年的美国人被告知,万一情况紧急需要他逃离美国,会有一个匿名人给他打电话说:“当深紫色的东西从寂静的花园围墙上垂下来的时候。”
第十四处负责供应伪造护照、假文件、密写材料、麻醉剂,以及本局对外活动所需的其他技术设备。这个处的专家在苏联驻外使馆工作,偷听当地的通信联络,并给克格勃的国外情报站提供技术援助。
第十五处保管第一总局的行动卷宗和档案。
第十六处主管日常人事工作,并吸收有前途的正式官员。
第二总局一般负责控制苏联人民和苏联境内的外国人。它拥有12个有编号的处、一个政治安全机构、一个工业安全局和一个技术支援组。在12个处中,有6个负责干扰外国外交官和防止他们同苏联公民进行任何未经准许的接触。它们分别按国家和地区分派任务。譬如第一处负责美国和拉丁美洲约有50名正式官员、若干特工吸收员、特工管理员、一批能干的后备人员,以及数百名职业密探。
第七处专门对付旅游者。它在莫斯科有100多名正式官员,在各省的人数与此相当,另有近2000名特工和兼职秘密情报员。其中许多人在艺术界和科学界久负盛名;有些是在莫斯科设有办事处的外国航空公司和外国商行的非苏联籍雇员。这个处还有专门机构监督外国人下榻的旅馆和就餐的餐厅,控制国际旅行社,安排旅游者与本国人民的接触,甚至沿旅游线路在汽车旅馆、加油站等处监视游客。乘飞机或火车从苏联过境的外国人也不能幸免被监视。
第八处管理本总局的电子计算机。第九处负责监视和吸收外国学生。第十处监视和试图影响或吸收外国记者。第十一处负责批准和管理出境的苏联人民。第十二处调查重大的贪污、腐化和浪费案件。
政治安全机构是克格勃最重要的部门之一,它掌管大部分秘密情报网。此机构过去由12个“方面”组成。1969年,其第五至第九方面是专门干扰中国外交官和向中国驻苏大使馆渗透的。
技术支援组实际上是个专业性的盗窃单位。它拥有许多善于穿堂入室的行家,这些人还被训练成撬保险柜的能手、锁匠、摄影师或“拆封能手”(开启和重封文件的专家)。
工业安全局通过自己的秘密情报网监督各重要生产和科研中心。
第五总局成立于1969年,任务是消灭政治上的异己,加强对居民的控制。它的大多数行动部门是从第二总局划过来的,包括第九处负责苏联学生工作的单位,第十处负责苏联知识分子的单位,以及特别犹太处。从政治安全机构划过来的5个方面分别负责:监视有海外亲属关系的公民及来苏探亲的外国人、消除国外白俄团体偷运入境的反苏印刷品和特务所造成的任何影响,严格禁绝各种异端思想的传播并打击传播者。
边防军总局统领一支属克格勃指挥、人数达三四十万的精锐海陆军部队。它装备最新式的武器,其舰艇的活动范围有时远远超出了苏联海域。边防军借助警犬、岗楼、电子探测仪及荒凉的无人区来警卫和巡逻边境,以防国民外逃。
武装部队局,下设12个部门来监视国防部与总参谋部、军事谍报总局、常规地面部队、海军、空军、边防军、内务部所辖的民兵和内务部队、导弹部队、核武器部队、民航以及莫斯科军区。在苏联武装部队内连以上的各级组织,每一个海军大队、每一条军事前线,都安置有克格勃武装部队的官员。克格勃的官员虽穿军服,但是被允许通过自己的指挥系统向克格勃总部汇报工作,可以不服从军队的命令。这些克格勃官员还在本单位指挥一个情报网,并在驻地附近吸收文职情报员。可以说,整个苏军充满了克格勃特工。
时至今日,克格勃虽然消失了,但经改组被俄罗斯接管的“克格勃”依然存在。它接替了原克格勃的工作,并接收了其80%的工作人员。俄罗斯间谍情报活动并未随着前苏联的解体和政权更迭而沉寂。它变换了名称,以新的面目、新的形式继续在行动。
前任美国联邦调查局局长弗里多茨说,冷战后的今天,俄情报机构的活动十分活跃,经美反间谍部门调查的200余起间谍事件中有相当一部分与他们有关。例如,一名在联合国暗中从事谍报工作的俄罗斯情报官员被美国联邦调查局特工发现刺探美国情报。这是美国联邦调查局6个月的时间内第二次查出俄罗斯对外情报局人员在美国从事间谍活动。
英国反间谍部门认为,俄间谍在英活动越来越厉害,他们甚至试图通过收买手头拮据的英国特工的手段打入MI5或MI6等机构。法国情报部门也抱怨说,俄在法境内的人力情报活动几乎已恢复到冷战时期的水平。德联邦宪法保卫局称,俄情报人员为获取情报,不仅通过多种多样的公开途径,还广泛使用秘密手段,如招募间谍、建立情报网,并以现代通信工具和方式取代传统联络手段,德方声称有165名俄特工在德活动。1997年11月底,德国曾大张旗鼓地公布了一起俄间谍案。1998年3月,挪威外交部指控5名俄“外交官”从事有损两国关系的活动,并责令其中两人立即离境。1998年7月俄罗斯与韩国之间爆发了互逐外交官事件,一时间,两国间谍风波闹得沸沸扬扬。
尽管俄情报安全系统的情报搜集和反间谍能力在逐步回升,并取得了佳绩,但其面临的挑战依然严峻。
第一,外国间谍在俄活动愈演愈烈。近年来,由于俄经济困难、社会问题严重,且国家机构管理乏力,使一些国家在俄的情报活动更加猖獗。俄前总统叶利钦发表讲话指出:外国间谍在俄罗斯的活动未见有丝毫收敛。时任俄联邦安全局局长科瓦寥夫认为,在俄的外国间谍异常活跃,“莫斯科还不曾有过如此多的外国间谍”;该局反间谍负责人佩琼金称,西方情报机构一直在“有目的、有计划”地招募俄公民充当间谍,同时还“肆无忌惮”地搜集俄武装力量及其武器装备、军事研究和发展计划等方面的秘密。
对外情报局局长特鲁布尼科夫则强调指出,东欧一些国家的情报部门亦在利用过去与克格勃的密切关系,在俄境内招募间谍、搜集情报,它们甚至充当西方主要国家的代理人,以争取早日加入北约或其他组织。
第二,民间保安组织大搞情报。越来越多的老资格情报官或投身商界,或利用特长创办私人保安公司、侦探社等。他们中的一些人利欲熏心,肯为出大价钱的任何国家、组织或个人去干任何事,包括窃取工业秘密、寻觅政府各类报表、提供市场调研报告、分析预测投资风险和社会环境等,这些活动不可避免地会涉及乃至泄露大量国家机密。更令俄安全部门深感头痛的是,其中一些人已成为外国间谍机构获取俄秘密的工具,但由于他们精于侦查与反侦查技术,而且掌握先进的手段,一时也奈何不了他们。
第三,企图以卖情报赚钱的人增多。由于安全情报系统人员收入偏低,导致企图以情报赚钱的人渐多。不少老特工置禁令于不顾,靠在回忆录中泄露秘密招来西方出版商和情报部门的青睐大发其财。此外,安全情报机构在职工作人员到私人公司兼职也已成为新趋势,其中一部分甚至不惜以国家秘密去换取蝇头小利。
近一段时间以来,情报系统已有十多名现职特工因出卖情报被收审或逮捕。为此,俄联邦安全局在加强内部管理、完善必要的规章制度的同时,还警告各私营机构不要再拉现职情报人员下水,要求它们停止刺探国家秘密并以之牟利的活动。
最后,人员的素质下滑。一些私营保安公司不断在现情报机构中发展力量,致使俄情报系统人员流失严重。了解内情的人士估计,过去一年中俄情报界至少有几千人离职他就。同时,收入少又难以吸引优秀的人才补充队伍,而导致情报队伍素质不断下滑已是不争的事实。另外,情报界内普遍存在的腐败现象,以及少数人与黑社会沆瀣一气,更影响了情报界的声誉和工作效率。
书包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2新特工的选择与训练
克格勃的特工系统有一套完整的制度,以保证它可以源源不断地得到特工候选人的最新名单。
在苏联时期,全国各地的基层党组织都接到地区党委的严格指示:“对每一个同志的私生活、亲属、朋友、熟人,他们的习惯、嗜好,以及其他足以说明他们的性格和党外生活的详细情况,都要了解清楚。”当这些情况经过核实、复查后,基层党组织的负责人必须向地区党委提交详尽报告,而且必须亲自担保其真实性。报告上交后,地区党委还要再次进行核实和详细审查。接着,苏共中央干部委员会要履行完全相同的一道程序。最后名单上只剩下少数人,由干部委员会批准,递交给莫斯科特务机关总部人事局。人事局再把这份“最可靠和最合适的”男人和女人的名单交给克格勃,由专门的调查员进行调查并写出报告。克格勃军官经常对这些未来的间谍设下陷阱,以便“在特殊的环境下考核”他或她的可靠性和能力。
女性是专门调查的对象,要经受特别的考验,以便证实她们在感情上是稳定的,在智力和体力上足以应付可能遇到的困难处境,是适合当间谍的。冷酷的克格勃军官和毫无戒备的候选人在调情时,用酒灌她们、勾引她们。只有那些在漂亮的情人诱惑下也不说出对国家不忠的话的忠实党员,才能通过,被认为适合做间谍。
只有当克格勃的最后报告送到莫斯科特务机关总部,推荐某人适合做间谍时,这个人才被考虑录用。如果他接到了报到的命令,就必须先到特务机关的学校里接受漫长的训练。
开始总是先去莫斯科附近的高尔基城的马克思—恩格斯学校学习。它是莫斯科特务机关总部人事局训练未来间谍的伪装的初级学校。在基本训练期间,学校始终给学生们留下这样的印象:他们已被物色为把党的事业作为终身职业的人。
这个学校是远离街道的一个大建筑群,四周围着高墙,门口都由国家安全保卫人员守卫,没有特殊通行证任何人不得进入。学生们一到校门,立即被带到接待室检查通行证。每个学生都必须交出自己的党证、通行证以及其他证明身份的各种证件,然后必须填写一份开列许多问题的调查表。如果某学生填的与以前在基层组织领导人面前所填的表格内容上稍有不同,他就被列入“不可靠”一类。“可靠”的学生接着要参加入学考试,以便检查每个人的文化程度和智力水平,考题都很简单,所以很少有不及格的。
一旦正式走进学校大门,全部私生活就结束了。在学习基本课程期间(一般为4个月),学生全都住校,无特殊许可不得离校,而获准离校的特例是极少的。学生过的是集体生活,20—40个人合住一间大宿舍。每一个学生都必须在一份声明上签字,保证绝不通过任何渠道向任何人泄露学校的情况,同时保证“将发挥最大能力,不遗余力地使自己成为将来可能被调去工作的那些领域中的杰出专家。”
在最初的4个月里,学生全力学习《世界工人运动史》和《联###史》。他们每天早上7点起床,晚上10点30分就寝,其间除了吃饭、上操、学习讨论外,只有两次共30分钟时间休息。学生只知自己读的是特殊学校,并不知道将来要干什么,也不知道学校正在考查自己是否适合做间谍。
4个月的基本训练第一阶段结束后,学生们被送到距喀山约150公里的维尔霍夫诺耶列宁技术学校,开始基本训练的第二阶段。这个学校座落在一片荒无人烟的地区,只有一条小路可通,任何与学校无关的人都不能进去。学校的建筑群占地面积很大,周围是高高的砖墙,所有的出入口都由武装的国家保安人员严密守卫。高尔基城马克思学校的学生们首次到列宁学校时,在接待室并不需要进行严格的安全检查,因为他们是由克格勃的车辆直接送来的,没有任何人能混进来。
学生在这里仍然住大集体宿舍,作息时间表仍旧十分紧张。在随后的一年中,学生专门接受实际训练,不学政治课。他们遵守保密规定,绝不向亲友泄露学校的名字、位置等,通信全用掩护地址。
在列宁技术学校,学生必须首先接受为期一个月的体育锻炼。这种训练类似于一些国家训练突击队员。男女学生都要经过艰苦的磨练,爬陡坡、登峭壁,翻越艰难的障碍物,从高处往下跳,跨越沼泽地、河流和崎岖的地带,负重爬屋顶、攀登险要的山路,在碎石子路上长途步行等。
体育训练之后,学生开始学习自卫武术,以便在任何危险处境中能够保护自己。这门功课要进行两周,每天训练6个小时。接着是学习使用武器,如手枪、步枪、冲锋枪等,为期一周。因为学生都有一定的基础,所以其成绩很少有达不到优秀的。除射击外,学生们还要学习使用各种爆炸物,为期5周,主要是学习如何炸毁桥梁、建筑物和其他重要目标,如何自制炸弹、埋设定时炸弹,以及如何寻找埋藏的定时炸弹和饵雷。此间,还学习开锁、打开保险库门、打开防盗保险箱。最后,学习如何把微小但是威力强大的爆炸品藏在香烟盒、打火机、钢笔、火柴盒以及其他日用品中间。
基础课程学完后,学生们开始接受专门辅导和实际活动训练。不过中间还要学习一门课程,即如何在饮料、巧克力和饭菜、香烟中放入麻醉剂或毒药。这要求他们必须了解各种麻醉药的性能、时效等。学生们还必须学会窃听电话,即:如何使用高功率的“随身窃听器”。此外,还要用一个月时间,学习如何录下窃听的电话和其他的谈话,如何“窜改”录音。经过训练的学员能将录音窜改得很好,以致使原意完全改变,即使是专家,也发现不了什么破绽。特工们常用此手段讹诈受害人,迫使其充当情报员,同时也用此手段搞宣传活动。苏联特工广泛使用随身窃听器和间谍钢丝录音机,以便在国外从事秘密活动。
列宁技术学校最重要的训练科目,是操作手提短波无线电收发报机和照相。学生们不但要练习如何在困难的条件下收发电报,而且还要学会使用特殊装置,以便将通话时间缩减到只有几秒钟,这种闪电般的速度,可以使得外国反间谍机构无法找到发报的地方。他们还练习编电码和译电码,用一切可能的预防措施,防止把外国情报机关的假电报当作总部发来的电报。他们熟记各种呼叫信号和指示信号,还练习修理小型但功率强大的远程无线电收发报机;学会拆卸和重装发报机,能够在几分钟之内找出机器的任何毛病来。
一年训练期的最后阶段是用来练习照相、不露马脚地冲洗和润色照片。学生们必须精通绘制蓝图、技术图纸和地图,还要学习把照片微缩成可以藏在明信片邮票下面的微粒。他们使用各种类型的缩微照相机,这样当自己的相机损坏时,就不会误事。
最后的考试要进行整整的一周时间,据学校的记录,受满12个月训练的学生,都能顺利通过考试。但是,即使是成绩最好的学生,也不能保证可以自动进入苏联特务机关。学校是没有决定权的,只有特务机关的选择单位才能根据考试成绩和教员们关于每个学生每周进展的情况报告做出决定。在特务机关进行反复的研究期间,学生们被送到高加索山区的一个疗养中心度假1个月。极个别被淘汰的学生,在假期结束时会接到通知,要他们回到原来的工作单位等待分配,其中绝大多数都被提升为党的领导干部。
那些被认为适合到国外工作的学生,被分配到莫斯科特务机关总部“量才录用”,而些被认为适合在国内工作的学生,都被送到克格勃总部。
苏联培养特务或间谍的学校还有很多,著名的如:加克齐纳间谍学校、普拉霍夫卡学校、斯捷普纳亚学校、沃斯托奇纳亚学校、诺瓦亚学校、索尤兹纳亚学校等等。其中,加克齐纳间谍学校是最大、最重要的,它主要是培养高级或超级间谍,学制在10年以上,目的是将学生变成“地地道道”的外国人,以便从事特殊活动。
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3对外国使馆的监视与渗透
克格勃在全世界范围内日夜不停地对所有重要的外国大使馆进行监视和渗透,这已经成为他们的例行工作。
1952年,修建美国驻苏联大使馆时,墙内安装了44只窃听器,其上都有巧妙的掩蔽物,以防被美国安全官员定期进行的电子扫描发现。后来,克格勃又安排了许多窃听器,其数目数以百计。虽然美国人先后找到一些,但远远不能搜尽。多年以后,美国人修葺大使馆时,吃惊地发现,大楼最上边两层的墙内装有不少窃听器,且都伪装得十分巧妙,因其与墙面的接触点是木质的,因而逃脱了美国人的侦测达数十年之久。这其间,美国使馆与本国政府间的往来电函都被窃听,其后果和损失十分严重。20世纪80年代,美国政府只得重选地址,新建了驻苏大使馆,以期彻底摆脱克格勃的窃听。不过,克格勃还是有办法,它使用一种新型窃听装置,是将激光束射在使馆内重要房间的玻璃上,特务们坐在几公里外的汽车内部可以窃听屋内的谈话。
1964年9月初,德国专家赫斯特·施维尔克曼专程来到莫斯科清除克格勃设在西德大使馆中的窃听器。他每发现一个窃听器,就给它加上大量的电压,这样窃听人的耳朵就会特别难受。他还发现了克格勃秘密地安装在一架特制的机器上的精巧的电子装置。这架机器的作用是把打好的文书自动译成密码,通过电传打字发到波恩去;而这个附加的电子装置在这些文书打出来但尚未译成密码时就把它们播送出去了。因此,克格勃在此前很长一段时间内能读到从大使馆发出的极机密的通信。尤其是通过对原本和密码本的比较,克格勃能够识破整个密码系统。
1965年8月6日早晨,气极败坏的克格勃对正在莫斯科郊外参观的施维尔克曼下了毒手。当时他忽然感到臀部特别疼痛,美国大使馆的医生诊断,他曾被注射侵蚀肌肉的氮化芥子气。这是一种致命的毒气,西方医学家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勉强保住这位专家的生命。被激怒的西德政府宣布,在此事圆满解决之前,决不邀请赫鲁晓夫访德。这样,早就希望通过与西德订立一个重要的贸易协定,以便提高威望、摆脱严重政治危机的赫鲁晓夫,失去了挽救自己的最后一线希望,不久就被狼狈地赶下了台。
1969年3月的一天早晨,一个美国安全官员用特制的无线电监听器,在美国驻布加勒斯特大使馆进行例行检查时,听到两个熟悉的声音在坦率地谈论公事。他吃惊地发现,其中一个竟是该大使馆的一位高级外交官。这位安全官员马上冲进办公室,递给那位外交官一张纸条,上面写道:“走出办公室再继续谈话,但是注意你说话的内容。你的话正在被播送出去。”可是,当他们转移到另一间屋子后,那位外交官的谈话仍被继续播送。安全官员立刻明白,窃听器肯定在外交官的随身衣物里,然而之后无论怎样搜查,也查不出来。最后,他用手势示意外交官将鞋子脱下来,称了重量后又加以检查,终于在左鞋的后跟发现了秘密。原来,几天前,使馆的一个女佣人曾拿这双鞋去修理。没想到在“修理”期间,鞋跟被挖空了,里面装上一只一两多重的强力窃听器,并留有一个小孔作为窃听器的出音口;另有一个同样大小的小孔藏着一根小针,女佣人通过拨一下这根针,就可以在晚上将窃听器关掉,而在早晨再将它打开。
克格勃在对外国使馆进行监听的同时,还要想尽一切办法打进使馆内部。通常作法是,先以涩情引诱,或者设圈套使特定的对象陷入一种难堪的境界,如不正当的男女关系、同性恋等,然后用有关的录音和录像资料胁迫对方下水,为自己服务。其对法国使馆的渗透,就是很典型的例子。
1956年6月的一天,克格勃尤里·瓦西列维奇·克罗特科夫奉上司指示:必须收买法国大使莫里斯·德让。而且上司明确表示:这是最高领导赫鲁晓夫的命令。
早在二战初期,德让还是戴高乐自由法国政府的高级官员时,克格勃就开始搜集他的材料。去年底,德让和他的妻子玛丽·克莱尔到达莫斯科后,克格勃就一直监视着他们。他们的寓所和大使馆内都有秘密的窃听器。苏联外交部介绍给这位法国大使的俄国司机是一个优秀的克格勃情报员,德让夫人的贴身侍女也不例外。在外交招待会上,被介绍给他们的苏联官员也是克格勃的官员。克格勃经过仔细调查,没有发现他有丝毫不忠于法国的倾向,但是却了解到这位56岁的法国大使很好色,于是就决定以此为突破口。
克格勃上校库纳文指示克罗特科夫,专门对付德让夫人,必须控制她,使她成为我们的人,并且务必把她弄上床;同时指派莫斯科有名的美男子、歌唱家沙·奥尔洛夫,去勾引法国使馆空军副武官路易·吉博的妻子吉内特·吉博。大约两个月前,奥尔洛夫和化名卡列林的克格勃中尉鲍里斯·切尔卡申,装作度假的单身汉,奉命到黑海的某疗养地跟踪一群法国妇女。在那里,切尔卡申“偶然地”遇到了德让夫人,回到莫斯科后,他俩又常在官场见面。这时,克格勃指示他邀请她和“朋友们”一起出去玩玩,以便克罗特科夫能与她相识。德让夫人与丈夫商量后,接受了邀请,并表示要带吉博夫人和另一随员的女儿同行。
库纳文和克罗特夫为这次出游作了十分周密的计划,征用了民警的一艘高功率警艇。在游玩的过程中,奥尔洛夫向吉博夫人大献殷勤,克罗特科夫却主要与德让夫人交谈。他们一起游泳、野餐、玩得非常尽兴,最后德让夫人郑重邀请他们参加法国的国庆招待会。除切尔卡申因为在巴黎时已被怀疑是克格勃人员而婉言谢绝外,克罗特科夫和奥尔洛夫都欣然答应。在国庆招待会上,德让夫人立刻把这两个人介绍给大使,大使立即用流畅的俄语对他们表示欢迎。
随着克罗特科夫和德让夫人之间的友谊日益发展,克格勃开始精心布置,准备在秋天开辟对付德让的第二条战线。这是原计划的一个主要部分,首先是要让全面负责这一行动的第二总局头目奥·米·格里巴诺夫中将,打进法国大使馆的社交圈子里去。为了把德让夫妇骗进某种交往里去,格里巴诺夫冒充是苏联政府的重要官员奥·米·戈尔布诺夫。他还让克格勃少校维拉·伊凡诺维娜·安德列耶娃装扮成自己的妻子,然后设计出一套非常复杂的计划,准备通过他“妻子”的关系结识德让夫妇,以便使他们的接触看起来完全是自然而然的。克格勃的特聘情报员、著名作家谢尔盖·米哈尔科夫夫妇,在一次外交招待会上介绍维拉是:“戈尔布诺娃夫人。文化部翻译,部长会议的一位重要官员的妻子。”维拉颇有贵妇人气派,而且能讲一口流利的法语。德让夫妇最愿意结识戈尔布诺夫这样的“要人”,因而非常高兴地接受了戈尔布诺夫夫妇的邀请。
为了招待大使,克格勃征用并装修了一所宽敞的公寓作为戈尔布诺夫的寓所。而且当时的克格勃主席谢罗夫还把城外的一处较大的别墅借给格里巴诺夫。现在这处别墅成为一群欢乐的客人聚会的地方。在这里,戈尔布诺夫夫妇让德让夫妇置身于一个由作家、艺术家、演员和“官员们”组成的和谐的圈子里,实际上,这些都是克格勃的特工和帮手。有时格里巴诺夫也把一些可能对大使有用的真实消息透露给他,维拉则借机将大使夫人拉到郊外去看看乡间景色,使她逐渐习惯于和丈夫分开活动。
1958年初,格里巴诺夫决定利用克罗特科夫和德让夫人之间的友谊,让克罗特科夫安排诱骗德让的工作。格里巴诺夫选中已经离婚寡居的女演员莉佳·霍凡斯卡娅来担任这项任务。她30多岁,长着圆溜溜的大眼睛,非常有魅力,格里巴诺夫利用法国人要求改进两国文化关系的愿望,安排她慢慢与德让接近。他“请求”文化部举办一次《吉赛尔》芭蕾舞影片专场放映会,邀请大使参加,以便让他与苏联电影界人士见面。克罗特科夫奉命主持仪式,并安排客人名单,名单上将莉佳列为翻译。在会场上,刚理过发并洒了香水的莉佳坐在德让身边,有几次轻轻地靠在他身上,或侧头低声评论时,把头发拂在他的脸上。但是,影片放映完后,她又根据克罗特科夫的意见,专心致志地为大使夫人当翻译。
3天后,克罗特科夫给德让夫人打电话,邀请她的丈夫参加星期五的宴会。德让夫人不知是计,欣然应允。为此,克格勃包下了布拉格饭店的主要餐厅。虽然晚会的目的是为莉佳提供进一步勾引大使的机会,可库纳文和克罗特科夫却又另外找了两个姑娘供大使选择。她们都不满30岁,满头金发,非常漂亮。
宴会前半小时,库纳文把克格勃官员部署在整个大饭店里来窃听餐厅的一切,并保证宴会不受干扰。三位姑娘全都容光焕发。这天晚上,德让大使玩得很愉快,因此邀请大家下周到大使馆吃饭。大使馆举行宴会的那天晚上,德让夫妇非常随便,和蔼可亲,心情十分愉快。他们还领客人们参观了整个大使馆。喝酒时,德让对那几个女人都表示了好感。
此后不久,维拉邀请德让夫人一起去郊游。克罗特科夫于是给大使打电话,请他去参加一个曾留学法国的格鲁吉亚画家的画展。很快,德让就乘着克格勃司机驾驶的大使馆雪佛兰汽车来到展览会场。在和克罗特科夫及莉佳相见后,他自觉地让她担任翻译。当德让离开时,莉佳说:“大使先生,请您把我顺便带到我的寓所,是不是太麻烦您了?”大使回答说:“我将感到很荣幸。”下车时,莉佳似乎突发奇想地说:“请进去喝杯咖啡,看看一个平常的苏联妇女是怎样生活的,好吗?”
当德让从莉佳的住处出来时,已是将近两小时之后了。莉佳马上向库纳文报告:她与大使已经发生了性关系,库纳文听后欣喜异常,他指示莉佳:“逐步地建立关系,暂时还不要显得他随时都可以接近你。”克格勃眼下还不想借此讹诈德让,因而要他们暂时继续保持关系,并让德让尽管放心大胆地干。莉佳渐渐地和大使夫妇建立了亲密的关系。
1958年5月,克格勃认为戴高乐任法国总理已成定局,而德让作为戴高乐的亲信,必将被提升到一个极有权势的政府职位。库纳文兴奋地说:“这件事一直是很重要的,现在它的重要性更增加了十倍。”他随后决定:“把莉佳从这一行动中撤出来,因为她没有丈夫,前丈夫在巴黎又很有名,无法讹诈德让。莉佳奉命告诉德让,她将离开莫斯科一段时间为一部影片摄外景。格里巴诺夫从大使曾见过的女演员中,选定洛拉来代替莉佳。洛拉是个漂亮的、毫无顾忌的野姑娘,没有在首都居住的许可证,更没有一间合法的住房,只得到处打游击。克格勃为她编造谎言说:她丈夫是个即残忍又无比嫉妒的人,并且向她许诺:“如果你的确能服从命令,如果你能成功,我负责给你弄到一间住房,一间好房子。而且在你干完这件工作以后决不再麻烦你了。”
此后,洛拉又在克罗特科夫为大使安排的宴会上露面。不久,德让就和洛拉发生了性关系,并且比与莉佳的关系更热烈。洛拉完全征服了他。当德让夫人外出度假时,格里巴诺夫决定通过洛拉实施克格勃已设计了两年多的计划。在10天左右的时间内,克格勃不让德让找到洛拉,并使他不能和任何一个女人接触。格里巴诺夫把一个高大彪悍的克格勃打手米沙调到莫斯科,又安排了几个监视小分队,克格勃的技术人员在洛拉所住的房间隔壁装上了无线电窃听器。然后,克罗特科夫打电话给德让说:“大使先生,我曾经答应过玛丽·克莱尔,她不在的时候,我得让你有地方消遣。明天出去野餐怎么样?我还要带一个女伴来……另外还有洛拉和……”德让不等他说完,马上就同意了。
当大使一心想着再次和洛拉幽会的欢乐时,格里巴诺夫正在首都饭店对库纳文、洛拉等人发布指示。他对库纳文和米沙说:“我要你们把他痛打一顿,真把他打痛了,让他吓破胆。但我警告你们,如果你们在他脸上留一点伤痕,我就把你们都关进监狱。”
第二天早晨,克罗特科夫和他的“女友”乘车直往郊外驰去,后面跟着德让和洛拉的车,两辆车都在克格勃的监视之下。他们在一处面临小溪的荒僻的树林里停下车,然后野餐。
格里巴诺规定5点前必须赶回洛拉的住处,克罗特科夫见时间差不多了,就建议返回。在离城还有十几英里时,他从车上的反射镜上发现大使的车停下来了,急忙下车跑过去询问是怎么回事。德让说:“一切都很好,洛拉忽然想要在那边的池子里游一会儿泳。”克罗特科夫极力克制住自己的万丈怒火,转身问洛拉:“亲爱的,像你这么漂亮的姑娘干嘛要在肮脏的牛坑里游泳呢?”洛拉大概是因为刚才喝的酒发作了,只是一边脱衣服,一边大笑不止。她没有游泳衣,只能穿着一身内衣游泳,每次从水里出来,都显得似乎是一丝不挂。克罗特科夫的“女友”低声说:“我们最好让大使赶快离开这里吧,免得他犯心脏病!”被撩得心神荡漾的德让一进洛拉的住处,就将她紧紧地搂住。洛拉说:“莫里斯,有件事我忘记告诉你了,我接到我丈夫的一份电报,他明天就要回家来了。”
对洛拉的卧室进行窃听的格里巴诺夫,焦急地等待着通知米沙和库纳文动手的信号。他不停地自言自语说:“她为什么还不说那个词?”最后,洛拉终于说出了作为暗号的词“基铺”。米沙,后面跟着库纳文,立刻跑向她的房间,用钥匙打开门。
“是我丈夫!”洛拉惊叫道。
“我简直不能相信!我坐了一天飞机,就为了能早几个小时和你见面,可你干的是什么事呀!”米沙暴跳如雷。
“喔,米沙,我求求你……他是个大使。”洛拉求情说。
米沙怒骂了一句,就和库纳文一起扑向德让,凶狠地打着。洛拉也挨了几巴掌和几拳头,她不断地号啕着、尖叫着:“住手!你要打死他了!他是法国大使啊!”最后,还是库纳文劝阻了米沙。但米沙仍愤愤不平,扬言要去告状,不将他驱逐出境绝不罢休,要让全世界都知道他的丑事。德让默默地听着,同时尽可能优雅地穿好衣服走了。他一头倒在汽车的后座上,对司机说一声:“大使馆。”司机从反光镜里看到他双手捂面。
当晚8点正,德让准时赶到谢罗夫别墅,参加一次早已约好的宴会。宴会结束时已是深夜,浑身疼痛的大使将东道主格里巴诺夫拉到一边,悄悄地说:“我遇上一件相当槽糕的事。我需要你帮帮忙。”于是他把自己与洛拉的关系以及几小时前所发生的一切告诉了他。格里巴诺夫说:“这可是个极其严重的问题,在法律上这个丈夫是占上风的,如果他向法院起诉,他真能闹得满城风雨。”德让说:“你能给我任何帮助,我都会万分感谢。”格里巴诺夫答应一定尽力帮忙,但是又表示没有十分的把握。
此后的几天,格里巴诺夫一直在愚弄德让。他说已多次找人去说情,但是这个丈夫很固执,不可理喻。接着他又暂时安慰大使说:“虽然费了不少力气,但我相信,我们已经说服他,为了苏法两国关系一定不要声张。只要他不变卦,咱们就没事了。”
由于掌握着德让的秘密,格里巴诺夫与他之间形成了一种特殊的关系。大使对他无比感激。克格勃则一直等待着有朝一日德让在巴黎身居要位,因而并不急于得到眼前的好处。它还要求格里巴诺夫巩固与德让的友谊,关系越密切,将来在巴黎接近就越容易。格里巴诺夫为了使大使快乐,对他极力笼络、百般优待,并命令莉佳再去接近他,大使从未想到与自己无话不谈的好友格里巴诺夫竟是克格勃第二总局的将军,也未怀疑莉佳是一个将自己的一言一行都向克格勃报告的特工。因此,德让在不知不觉中透露了不少情报,同时也很重视他所信任的那些朋友们为了让他向巴黎传告而秘密吐露的情报。格里巴诺夫不时很和善地请求他帮个忙作为报答。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德让在叛国的深渊中越陷越深。
在对德让发动进攻的同时,克格勃特工还一直设法买通使馆内的工作人员。他们设了许多圈套,都没有成功。比如,克罗特科夫曾奉命去勾引一位法国密码译电员,可她甚至连见都不肯见他。然而克格勃仍不死心,继续在使馆工作人员中寻找突破口。
1958年,路易·吉博上校和夫人吉内特被调离莫斯科,但是不久又被调回来工作。暗藏在他们房间里的窃听器很快告诉克格勃:这对夫妇经常发生激烈的争吵。特务们马上意识到有机可乘。克格勃还是使用老办法,让吉博与几个女人交往,直到其中一个终于和他勾搭上为止。这种关系一直维持到1962年夏天。有一天,3个穿便衣的男人找到吉博,态度强硬拿出一套有关他与那个女人私通的照片,告诉他要么秘密地与克格勃合作,要么准备公开受辱。吉博上校被此事闹得心神不宁、精神崩溃,终于于7月30日在办公室内自杀身亡。
吉博上校的死,大大地震动了克罗特科夫,他认为这实际上是一场谋杀。经过数月激烈的思想斗争和秘密准备,他于1963年9月2日,趁与一些苏联作家和艺术家出国旅行之机,毅然投奔英国,向英国情报机关展示了有关克格勃特工的缩微资料,并揭发了克格勃对法国驻苏大使的所作所为。英国向法国和美国通报了情况,次年初,德让被召回国。
至此,克格勃和苏联政府花费了多年心血,企图在德让飞黄腾达后从他身上获取巨额收益的阴谋,彻底破产了。
书包网 bookbao.com 想看书来书包网
4“燕子”——克格勃的美人
克格勃在进行情报、间谍活动时,最擅长的,同时也是在所有情报收集手段中最广为人知的恐怕莫过于“美人计”了。利用美女或美男,引诱目标,使其在不知不觉中泄露高级机密。同时,借助先进的电子窃听、录像等手段,偷录偷拍各种“涩情证据”来讹诈、收买、策反目标。
在苏联,克格勃专门研究了“性谍报术”,设立了“性谍报学校”培养了一批批涩情间谍。克格勃在招募物色一批姑娘来受训之前,首先要对她们进行详细的调查,以保证其政治上完全可靠。美丽的外表这是一个起码的条件,当然还必须聪明和具有魅力,而且要懂一门外语。当姑娘被克格勃选中之后,招募人员便会秘密地会见她,告诉她已被提名在党的机关工作,报酬丰厚。如果她同意,除了可以得到优厚的薪金外,还可以在大城市里分给她一套公寓。克格勃请她仔细考虑,并进一步审查她的家庭。
尔后,克格勃便会告诉她,她将接受7项涉及重要国家机密的工作,而一旦同意接受训练,就必须保证永远不泄露所知道的一切,甚至连亲人也不能透露。如果一切都答应,这个姑娘将被送到马克思-恩格斯学校去学习4个月的基础课。这期间如果学习成绩优异,她便会被进一步送到情报学校学习。这些女间谍有一个极好听的名字——“燕子”。
苏联克格勃二局曾专门负责招募、培训男女“涩情间谍”,女间谍被称为“燕子”,而男间谍则被称为“乌鸦”。他们追逐的对象主要是一些国家的政府要员、高级军官、外交使者、科学家、掌管国家秘密的机要人员和间谍情报机关的工作人员。
经过克格勃性训练的姑娘们从原来天真纯洁的少女,变成了玩世不恭、能和任何男人睡觉而毫无廉耻之感的妓女。事实上许多“燕子”在没有任务的时间里,就是从事卖淫甚至诈骗的工作,并得到克格勃的保护,令受害者哑巴吃黄莲。
早在20世纪50年代,克格勃就曾对法国驻苏大使莫里斯·德让使用过涩情间谍。行动前,“燕子”和“乌鸦”会事先认真研究目标,调查清楚其爱好和兴趣,然后在一个非常巧妙、“自然”的情况下与目标偶然相遇,并施展绝招,让他们或她们完全拜倒在地。几乎每次行动都会以一见钟情开始,以讹诈结束,中招的目标通常除了同意合作外,别无选择。
一位叛逃的原克格勃女间谍化名维拉出版了一本回忆录,讲述了一些鲜为人知的克格勃涩情间谍的情况,如克格勃招募漂亮的女大学生,并把她们培训成“燕子”的过程等。
书中说,克格勃先是到各大学校挑选合适人选,然后找她们谈话,许诺她们的生活将变得非常美好,她们可以得到丰厚的报酬,享受一切特权等。在这些女大学生心动之后,再把她们带到间谍学校里,给她们做思想工作,要求她们履行公民义务,甘愿为国家献出一切,立志成为涩情间谍。
女间谍们随后进行各种训练,这也是她们进入情报机构后面临的最初的、也是最大的考验。首先她们要上生理解剖课和心理学课,教官们给她们播放各种科教和涩情影片,以解除她们的羞耻感,克服心理障碍。
维拉在书中写道:“教官说,我们是士兵,我们的武器就是身体,我们战斗在战争的第一线。在训练结束时,我们已经成为下流、恬不知耻、经验丰富的姑娘,随时准备服从命令,跟任何男人上床。”
这些“性间谍”活动范围广泛,上至外国总统,下至一般商人,凡是有情报价值的,都是她们眼中的猎物。克格勃宣称:不是为了爱情或金钱奉献自己,而是为了刺探情报,这比一般追求爱情的女人能得到更大的快乐,揭露男人弱点和发现男人更神秘的本质的快乐,当然也是在侮辱他。这样,一些苏联女青年充当性间谍不仅不以为耻,反而认为是“高尚的工作”。正如一位逃奔西方的女“性间谍”所说的:“一个男人对于我们仅仅是一个‘目标’。我们想的只是用什么办法去接近他,多快才能引诱他。我们都变成了玩世不恭、复杂世故的年轻人。”
克格勃设计了一种能发生信号的电子药丸,使“性间谍”和勾引的“目标”在吞服了这种药丸之后,能分别发出特定的电子信号。当两人的肉体接触时,双方体内发出的信号便合而为一。于是,守候在僻静之处的间谍,便破门而入,当场拿获,使敌方成了威胁利用的对象。克格勃还用各种激素,制成“春药”、“催情剂”以便供那些在这方面并不敏感,或是年龄稍大的攻击对象使用,促使这些人迅速上钩。
下面我们具体看一下形形色色的克格勃女“性间谍”的本事:
菲利浦·拉托是法国的一名电子工程师,他在法国政府发展火箭制导系统的公司工作。因此,他有时要到华沙条约国去旅行,参加科学会议。拉托还是一位业余的历史学家,因此莫斯科和列宁格勒的博物馆以及造型优美的建筑物,对他具有巨大的吸引力。因此,他在20世纪60年代后期访问了苏联。他说服了妻子,让她带着3个孩子去地中海住了1个月。在此期间,他用两周的时间到莫斯科考察。他把家属安排停当之后,便只身飞往莫斯科,住在大都会饭店。他用6天时间饱览了莫斯科的风光。也就在这时,克格勃早已为他设下了一个圈套,专等他就范了。
克格勃根据电子计算机贮存的资料,查出拉托喜欢喝酒,有好色的弱点,因此便决定从这里入手,打开缺口。
当拉托结束了莫斯科之游以后,便愉快地前往列宁格勒旅行。国际旅行社为他在聂夫斯基大街上的波罗的海饭店预定了房间。可是,当他到达那里时,柜台服务员却告诉他客房已满,无法接待。拉托怒不可遏,大声提出抗议。于是,一位经理与国际旅行社办公室通了电话,最后给他提供了三楼的一个套间。
下午,拉托参观了冬宫和老修道院,当他回到旅馆洗完澡后,便上街蹓跶,并到一家饭店用餐。这时,暗中监视他的克格勃特工在一辆汽车里用无线电发出了信号。10分钟之后,一位金发女郎走进了拉托正在用餐的饭馆,来到拉托身边的空位,客气地问道:“我能与你坐在一起吗?”当拉托告诉她不能用俄语作答时,女郎便改用法语同他攀谈。她显得热情而又爽朗,她对拉托说:“听得出,你是从法国来的。我是一位语言教师,叫塔尼亚·萨拉可夫。我能和你在一起吗?”
拉托深为自己认识了这一位俄国女郎而感高兴。于是,饭后他们便一道上街散步,参观商店,并约定第二天下午一定再次见面。
这样过了几天,两人已经无话不说了。塔尼亚瞅准时机,对拉托似吐自己内心的“苦闷”:我丈夫在军队中服役,我们很少有机会在一起。拉托是个聪明人,听懂了她的话中之话,于是,便紧紧地把她搂在怀里,紧接着,他们手拉手来到旅馆,走进卧室。谨慎的拉托锁紧门,并拉下沉重的窗帘,以防有人拍照,一切似乎做得十分隐蔽。可是,第二天下午,突然来了个穿着便衣的克格勃,其中一个人自我介绍是上校。他拿出一个信封,请拉托看看信封里的东西。于是,12张照片“哗”地一下子全倒在桌子上,他与塔尼亚昨天发生的一切丑事完全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上校告诉拉托,他引诱的女人是一名苏联高级军官的妻子,摆在他面前的只有两条路:要么同他们合作,提供情报;要么被判有罪,入狱受刑。拉托经过激烈的思想斗争,最后还是妥协了,终于供出了他所知的保密材料。
这是一个克格勃用高度精致的仪器设下的“爱情”圈套。这些手段之好都是令人难以置信的。
1954年,克格勃决定派一个女特工到意大利负责领导欧洲间谍网,于是他们选中了意大利著名的漂亮迷人的花式跳伞运动员安琪娜·马利亚·里纳尔狄。她是一个聪明智慧、精力充沛、美貌动人而且举止迷人的女人,从外表看去,她比实际年龄年轻15岁,看上去只有二十二三岁,一副娇嫩可爱的样子。克格勃的领导相信她一定能胜任这一工作,事实证明他们的抉择是正确的,而且安琪娜干得非常漂亮。
安琪娜到了意大利以后,很快就使整个特务机器运转起来了。她手头有莫斯科交给她的一份名单,这批人都是克格勃经过长期考察研究,认为是适合于招募收罗作特工的人选。她手头上有大笔资金,对于收罗的特务和情报线人,出手都相当阔绰,而且她进行活动十分有技巧。早在1954年春天,她一到意大利后,就建立起一个间谍网。她通过一定的通讯路线有规律地将情报源源不断地送回莫斯科,其中包括向克格勃总部提供的大量有关北大西洋公约组织的情报。
她网罗到的最重要的特工之一就是她的丈夫,意大利著名跳伞运动家乔吉奥·里纳尔狄,他根本不知道他那位漂亮娇美的妻子其实比他的年纪要大上15岁,他还以为她比他年轻一两岁呢。她结识乔吉奥时就已经参加了跳伞俱乐部,成为了俱乐部的正式会员,会员证也证实了她的“年龄”。
乔吉奥作为一个跳伞运动员,能接近北大西洋公约组织意大利其他空军基地,因为他是被那里请去当跳伞技术指导员的,他利用跳伞的机会,以极端现代化的摄影和电影技术,包括微型摄影机的使用,拍摄了在示范表演跳伞时经过的所有秘密基地,制成特殊形式的照片。他一有机会同“知名人士”谈话时,就利用隐藏起来的有像头发丝一样的天线的录音机,把对方讲的每句话都录下音来。乔吉奥还是个拍快相的能手,凡是他有机会经手的重要计划、文件和蓝图,他都能利用仅有的一点儿时间拍成微型菲林。安琪娜利用自己的美貌迷惑乔吉奥,从他身上得到克格勃总部想知道的情报,而乔吉奥本人也愿意为他自己漂亮的妻子服务。
安琪娜的外号是“女沙皇”,她手下所有的特工都这样称呼她。她将所有获得的情报、录音和微型菲林,通过特别的方法送返莫斯科的克格勃总部,她不只有她丈夫供给的情报,她情报的来源五花八门、手下的特工们活动在意大利、希腊、塞浦路斯、索马里兰、摩洛哥、西班牙、葡萄牙、瑞士、英国、北欧各国和西欧、非洲等许多国家和地区。她递送情报的方法也是多种多样的,除了专人专递外,还用高速度、高周波电讯密码拍发,使用隐形墨水写信、将微型菲林贴在邮票后面,或者安装在最无法引人注意的容器中传送。
“秘密信箱”也是传递情报的重要手段之一,安琪娜选择“秘密信箱”的地点相当高明,她收信地点一处是土伦动物公园内,一处是在意大利王塚附近;有时选在瑞士幽静的风景区,有时则是在都市最热闹的中心,这些地点隐蔽得那样完美,竟没有人发现过它们,甚至专门去检查也不容易被识穿。在土伦的华伦亭公园有座“中世纪村”,竟也被安琪娜用作传送菲林的一个地点。
1956年,也就是安琪娜建立意大利间谍网两年之后,她的丈夫乔吉奥开始引起了意大利安全人员的注意,因为他同一个苏联军官会过面,而这次会面却被意大利安全机关监视到,从而引起了意大利方面的怀疑。不过安琪娜很快接到了潜伏在意大利安全机关内线的通知,知道乔吉奥出现了危险。于是,在这之后,安琪娜再也没让乔吉奥同那个苏联军官见面,也停止同一切可能引起怀疑的人物会面。意大利安全人员对乔吉奥监视了几个月,始终没有挖出他活动的真相,于是就撤消了对他的监视。他们暂时满足于认为乔吉奥同那苏联军官的见面只是偶然的交往,是无害处的,因为乔吉奥是个著名的跳伞专家,很多盟国的军官都慕名同这位被称为意大利最高级别的跳伞运动家交往。
在以后的7年中,安琪娜、她的丈夫和她手下的特务,都没有引起怀疑,重要的战略性秘密情报一直源源不断地被送往克格勃总部。与此同时,一个波及面遍及欧洲的国际性间谍网也建设得更加严密。
除了上述的“女沙皇”外,还有一个鲜为人知的“性间谍”——丽达·艾律特。
丽达原名叫艾斯菲尔·格利林里叶芙娜·尤里娜。她在1943年被选中培养为特工,经过一系列训练后,1945年进入特工城加茨拿。从她进入特工学校的第一天起,改名为丽达·艾律特,编号为:A450110/215G。丽达·艾律特这个身份,是经过克格勃总部反复核对的,认为是“绝对安全”的,以后她就以这个假身份到国外从事谍报工作。
在加茨拿特工城,她被训练成一个有真才实艺的马戏班高空走钢丝的女艺员。让她成为女艺员是有原因的,她的父母都是马戏团的杂技演员,她对马戏团的工作与生活早已十分熟悉了。丽达除了花很多时间来练艺外,还要接受各种常规的训练,但她都以最高分数的成绩毕业。
经过10年的特工训练,丽达以极好的成绩通过了最后的考试,几天后,输送部门就把她送往澳洲。
当然,她不是从正途入境的,而是偷渡进入澳洲。1955年10月她在澳洲登陆后,在阿德莱德逗留了8天,以便习惯、适应环境,然后就到默尔本去。
她到达墨尔本后,就在一间专门租赁给艺员居住的声誉很好的招待所住了下来,以这个地方的地址作为临时通讯地址。经过一周熟悉墨尔本的环境后,她找到了一个介绍职业的经纪人,开始她的“求职活动”。这个经红人安排丽达作了一次演出,立即被她的演技所感动。于是他们很快签定了合同。
丽达超群的演技,很快就出了名,她开始到墨尔本、悉尼、堪培拉以及澳大利亚等各大城市进行了演出,结果都非常地成功,这使她的名气大增。
此时,丽达认为自己已经站稳脚跟了,就开始进行她的特工活动。作为加茨拿的最好学生、克格勃的一个高级特务,她在非常短的时间之内就组织起了一个秘密间谍网,用她那具小型的收发报机,以超速的电讯拍发密码,还使用微粒菲林,寄出了大量的情报,这些微粒菲林包括她设法偷到的绝密文件和她同克格勃总部的通讯联系。
在她很广泛的间谍活动当中,她集中主要力量用于刺探核子研究和最高绝密情报。她凭着自己的天赋作为本钱,很快就使男子心醉神迷,在经纪人和皮条客的帮助下,她很容易就同澳大利亚政府的官员和重要人物搭上关系,这些人都是对伍密拉基地和核子研究中心十分熟悉的人物,其中甚至有一些人掌握第一手资料。
但是,如果她使用普通的套取秘密情报的方法,在正常情况下,是不可能有任何收获的。因为从事机密研究的官员限于职责的约束和规定,都具备很高的警惕性,倘若一开口谈到伍密拉基地或核子研究中心,他们就会马上警觉起来,对这些一字不提、守口如瓶,所以丽达另外用了一种超乎常规的办法来套取有价值的情报。
丽达以她的天生丽质,很容易地就能把男人们吸引住,在经过一段时间熟悉情况之后,她就招呼男人们到俱乐部跟她喝酒,大多把他们灌得半醉之后勾引他们跟她一块儿回到她的寓所去,这样的要求一般男人们是很难拒绝的。因为他们难以抵制丽达所具有的巨大诱惑力。
到了寓所,她就请她的客人再尽情地喝一杯酒,在这酒中,她下了一种药物,很快就使他暂时失去了意志力,接着她就对那男子使用催眠术,暗示要他向上级汇报工作,她提的问题技艺性极高,那人便会很自然地当她是顶头上司,一五一十地报告自己的工作,而录音机在这个时候就派上极有价值的用途了。这种方式最重要的是:在被催眠者清醒过来之前,她要命令他,在醒来时忘记他曾经讲过的一切,只记得他们在一起饮酒作乐……另外,还有一种选择性的方法,那就是如果那个人所饮食的药物份量适宜,立刻就会生效,可以给他注射讲真话的药针,在大多数情况下这会产生出人意外的效果。
丽达除了使用催眠术来搜集情报外,还利用其他的方法来收集机密资料,可以说手段千变万化、五花八门。
丽达在澳大利亚一共活动了5年,给克格勃提供了很多重要的情报,但却没有引起任何怀疑,而那些达官贵人,依然如醉如狂地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前苏联在发展人造卫星、洲际导弹等尖端科学方面,确实令人瞠目,但是对民用品的研制则漠不关心,要人无人要钱无钱,大大落后于西欧。为此前苏联政府作出了一个不花钱又不费力的选择,利用间谍把所需要的技术搞到手,这就是“俄国人经商”的诀窍。
下面我们介绍一个克格勃利用女“性间谍”窃取工业情报的事。
秋天的莫斯科郊外。一个皮肤黝黑的男子坐在公园的长椅上正等着谁。一眼即可看出他是个东南亚人。一会儿,一个美貌的苏联女子来到他的跟前,笑容可掬地说:“我来晚了,对不起!”男子也微笑着站起来,手搭在她的肩膀上,两人并排地走着。
“哎,娜达莎,咱们今天到哪儿去!”
“奥丹塔拉,今天有人想和你约会。”
印度尼西亚人奥丹塔拉从万隆大学毕业后,于1958年到莫斯科的门捷列夫大学留学。对这个来自东南亚的留学生来说,不但要常常忍受莫斯科冬天的严寒,还要经受孤独的袭击,他总是怀念遥远故乡的未婚妻。
奥丹塔拉就在这种阴郁的气氛中学习。一天,挨着他的座位上坐着一个美丽的苏联女学生,她就是娜达莎。她向奥丹塔拉询问印尼的各种情况。课后,他俩在校内的咖啡店喝咖啡,谈笑风生。奥丹塔拉感到这是他来莫斯科后最美好的时刻,而且,娜达莎还约定和他再次见面。
一次次的幽会使奥丹塔拉对故乡的未婚妻的印象越来越淡薄了。娜达莎的白嫩皮肤越来越萦绕在他的脑际。一天奥丹塔拉进入娜达莎的卧室,终于和她共枕同眠了。从此以后,奥丹塔拉身边没有娜达莎,总觉得缺点儿什么似的。那么,今天的约会……
娜达莎把奥丹塔拉领进一家酒馆,给奥丹塔拉介绍一个人:
“喂,奥丹塔拉,这是我的朋友尼古拉斯·郎佐夫,他在文化部工作,对印尼的文化很有兴趣,我谈到你的时候,他请我一定把你介绍给他。”
“我是尼古拉斯·朗佐夫。关于您的情况,娜达莎常常跟我谈起。莫斯科的冬天对您来说很不好过吧……”
当然,三人边吃饭边聊天。饭后,朗佐夫付了钱,就和他们告别了。此后,郎佐夫经常拜访奥丹塔拉,又是馈赠礼品,又是美餐招待。
一天,郎佐夫在大剧院后面的旅馆里给奥丹塔拉介绍了一个人,这个人单刀直入地说:“我是国家安全委员会(克格勃)的。奥丹塔拉先生,听说你回国后还要去日本当化学工业的实习生。如果这样,希望你能为我们搜集日本化学工业方面的情报。当然,是有报酬的,数目很可观,给我们干吧。”奥丹塔拉大吃一惊,脸色铁青说:“我不想当特务,请不要把我拖到这种勾当中……”
克格勃的人立刻严肃起来,紧盯着奥丹塔拉的眼睛说:“奥丹塔拉先生,你和那个叫娜达莎的女学生打得火热吧,听说是个大美人呢,多么令人羡慕啊!前几天晚上,她还在你的宿舍里过夜。啊,还有,一星期前也过夜了吧,对不起!好啦,先别管这些。不过你在家乡可有未婚妻呀!怎么样?要是她知道了你和娜达莎的关系……那你可就回不去家乡啦,而且一旦激怒了她的爸爸,你可要失业的,你看……”
“可是,我对特务这种肮脏的勾当……”
“看你说到哪里去了,奥丹塔拉先生,不必想得那么复杂嘛!你到日本照指示办就是了。你可以得到大笔酬金,在日本的生活也令你十分舒服……你懂吗?为了慎重起见,你给我们写个保证书吧。”
在克格勃特务的强拉硬劝之下,奥丹塔拉终于屈服了。他写了与苏联进行合作的保证书,事到如今,他脑子里产生了疑问:我和娜达莎的关系怎么会露馅,让克格勃特务知道了呢?他的并不笨拙的头脑马上闪出了娜达莎3个字。
想到这里,奥丹塔拉非常恼怒,他冲进娜达莎的卧室,可是房间里早已空无一物了。此后,在大学校园里再也没有见到娜达莎的影子出现过。原来,娜达莎是克格勃专门勾引男子的“性间谍”。
奥丹塔拉于1963年留学期满后回到祖国。接着,便开始准备第二年赴日本实习。苏联大使馆的人经常访问他。赴日本之前,他接到了克格勃的指示:“在日本,第一次接头的方法是星期二晚7点拿着《生活》杂志去池袋的丸井支店,对从迎面来的男子说‘我叫鲁利斯’。”
1964年1月,奥丹塔拉到达日本,他很快按照指示接了头,苏联驻日通商代表处的塞多夫和他联系,以后他就成了塞多夫手下的特工。8月前,他在新宿的日本学校就读,后来到越信化学聚合公司的东京工厂当实习生,1965年1月,当上了橡胶制品检查协会关系检查所的实习生。不久,在协同化学公司当职员,又在化学专业图书公司“友光”当职员,这期间,他窃取了越信化学聚合公司的塑料成型法的专利情报和协同化学公司的聚氯乙烯的合成表。
塞多夫回国后,奥丹塔拉的接头人改为苏联驻日通商代表处的索洛维约夫。每月在旅馆或酒馆接头一两次。奥丹塔拉装作读英文报纸的样子,把里面夹着情报资料的报纸一起递过去。酬金每月三四万日元,接头六十来次,共获酬195万日元。
但是,日本治安当局早就注意到他。1967年12月,苏联通商代表处的轿车在U字型转弯的高速公路口上,违章驾驶进入高速公路。当时,轿车已被警视厅的车子紧紧盯梢。当这部轿车开进九段的“光明馆店”一层的酒馆时,一个东南亚人乘出租汽车来到大门口。苏联通商代表处轿车里的人是索洛维约夫。索洛维约夫和那个东南亚人在酒馆的桌子前就坐,随后从桌子底下把钱交给了那个东南亚人。这一切都没有逃过警视厅外事课工作人员的眼睛。那个东南亚人匆匆和索洛维约夫分手后,立即被跟踪了,终于查明,他就是奥丹塔拉。此后,他继续被跟踪。1969年5月13日,日本警视厅以非法窃取企业机密的嫌疑罪逮捕了他。
在被捕的瞬间,奥丹塔拉的脑海里浮现出娜达莎非常性感的身躯。“莫斯科之恋”毁了奥丹塔拉的一生。
克格勃却利用“性间谍”廉价地窃取了他人的技术成果。
书包 网 bookbao.com 想看书来书包网
5“乌鸦”——克格勃的男间谍
克格勃对男学员的训练要求也是非常严格的,他们除了要精通心理学以及掌握激起女性性欲的本领之外,他们的心理障碍关也不好过。因为他们勾引的对象是那些丑陋、心灰意冷和乏味的中年妇女,所以他们的实习要跟许多难看的、粗俗和肮脏的乡下女人、脾气刁钻古怪的老处女发生性关系。“乌鸦”们必须充分运用他们所掌握的性技术和心理学,使得这些女人不但性欲大发,而且言听计从,甚至不惜替他们犯罪。“乌鸦”们经过克格勃的训练,即从纯洁的少男堕落为无耻之徒。
克格勃的“美男计”并不局限于对异性目标使用,有时也会针对一些有同性恋倾向的目标。北爱尔兰前安全情报部长就因受到同性恋引诱而被克格勃要挟,最终于1980年被迫辞职。
但是,“美男计”行动并非每次都能成功,意外情况也经常发生,其中最著名的恐怕要属克格勃用“美男计”讹诈印尼前总统苏加诺未果事件。
同样,对同性恋目标进行讹诈的效果也往往会取决于目标所属国家及社会对非传统性取向问题的态度。克格勃间谍曾得到一份情报,称一名驻苏法国外交官喜欢上了保护使馆安全的一名苏联军官,于是就顺势抛出诱饵,偷拍了他与这名军官交往的情景。随后克格勃拿出这些照片,企图讹诈这名外交官,没想到他竟毫不在乎地大笑起来。原来,使馆和法国国内早已知道了他的同性恋倾向,且并不在意。
“乌鸦”的活动和作用不亚于“燕子”。众所周知,第二次世界大战后,由于大批男人在战争中充当希特勒的炮灰而死去,联邦德国人口中男女比例变得极不平衡,不少单身妇女因得不到爱情和家庭幸福而感到郁闷和孤独。在此情况下,苏联和东欧一些国家的间谍情报机关就训练派遣一些“乌鸦”去联邦德国,专门对从事某些职业的单身妇女进行色诱。
20世纪50年代,有一个号称“红色大情人”的“乌鸦”卡尔·赫克曼,他在5年的时间里,走遍了联邦德国,从一个办公室到另一个办公室,从一张床到另一张床。他以男性的魅力向女秘书调情、迅速地求婚、老练地和女人私通,他采用涩情的计谋,施展异性的魔力,在一星期内,可以同时和8个身居要职的联邦德国女职员发生关系。通过她们窃取情报,当联邦德国的安全机关以间谍罪逮捕他时,他诙谐地说:“感谢上帝,现在我总算可以躲开那些女人了。”
“乌鸦”的卓越成效可以通过克里斯托夫案件反映出来:有一位名叫佳莉·霍恩斯卡娅的德国妇女,通过考试和例行的安全审查,被联邦政府军需供应部录用,当了机要秘书。她住在波恩南区格林腾斯街的一个公寓里,过着单身的生活。
霍恩斯卡娅工作努力、勤勉,这使她赢得了上司的器重。但是她相貌平平、性情孤僻,始终未能获得异性的友谊和爱慕。一晃人已到中年,她依然“茕茕孑立,形影相吊”,白天在办公室拼命地工作,晚上守着寂如灵堂的公寓默默地打发着日子。1973年春天,由于一个偶然的机会,使她得到了姗姗来迟的爱情。
一天傍晚,霍恩斯卡娅办完公务,走出军需部大楼,缓步回家。路上遇见一位衣着整齐的男人。那个男人手拿征婚启事向霍恩斯卡娅问路。霍恩斯卡娅看了他手中的启事后告诉他:这个启事上的地址根本就不存在。“天哪,我又上当了!我是按着这个地址特意从汉诺威赶到波恩来的。”那个男人眉宇间的烦恼和痛苦,唤起了寂寞的女秘书的同情,她不禁安慰他说:“先生,您不必太介意,世界上本来就充满了假、恶、丑。”男人一面彬彬有礼地向霍恩斯卡娅表示谢意,一面自我介绍说:他叫冯·克里斯托夫,在汉诺威第一储备银行工作。霍恩斯卡娅也向他作了自我介绍。霍恩斯卡娅从他简短的自我介绍中感到,站在自己面前的是一位受过良好教育而又知情达理的男人,于是对他产生了好感。他俩互相伸出了手表示为他们的无意相识而高兴。握手之后,他俩就同步于夜幕之中了。这以后,克里斯托夫就经常邀请霍恩斯卡娅相会,他一会儿热情洋溢、一会儿大献殷勤,使霍恩斯卡娅很快就坠入情网。半个月后,他俩便名正言顺地结婚了。婚后,霍恩斯卡娅沉浸在甜蜜的幸福中,享受着她苦苦等了多年的来之不易的爱情。她感到自己成了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一天,克里斯托夫突然要她把办公室的文件带回家来。她在无限惊诧之后拒绝了丈夫的要求。但是丈夫向她摊牌说,他是东柏林的人,因奉有特殊使命才和她结婚的。摆在她面前有两条路供她选择:或者和丈夫分道扬镳,或者和丈夫合作。霍恩斯卡娅陷入了矛盾的漩涡。经过感情和理智的较量和搏斗之后,感情终于冲破理智的防线:她选择了和丈夫合作的道路。一个星期后的周末,她就从办公室里带出一份有关联邦政府国防军后勤供应系统的秘密文件的复印件,交给了她的丈夫。
原来,这位冯·克里斯托夫是东柏林派来的一只“乌鸦”,他早就盯上了霍恩斯卡娅。那场格林腾斯街上的“偶然相遇”是事先策划好的。这位女秘书在“乌鸦”的诱惑之下,服服贴贴地入笼了。这以后,联邦军需部里的秘密情报便源源不断地向东流去。
在她没有被揭露的10余年中,究竟有多少有价值的情报通过她的手传递到前苏联,除了她本人和她为之服务的机关之外,无人知晓。
1985年,苏联克格勃高级官员彼留金逃往伦敦,揭发出了霍恩斯卡娅的秘密。可是,当联邦德国反间谍机构去逮捕她时,她和她丈夫已经神秘失踪了。几天之后,她在东柏林举行了记者招待会,要求政治避难。
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6“刺杀”——心狠手辣的克格勃
克格勃设有专门从事绑架、破坏和暗杀的部门,并设有专门研究机构,试验各种暗杀武器,提供给克格勃特务使用。这个部门叫行动执行部,克格勃在国外的重要破坏活动,搞军事政变或重要的政治暗杀,都由这个部门直接指挥和执行。
单就在1978年来说,克格勃特务所干的谋杀事件就举不胜举。3月16日,意大利“红色旅”在罗马郊区绑架了总理莫罗,后来又对其加以杀害。6月24日,南也门总统的一位使者带了一个提包,到达北也门后当即去拜见加什米总统,当使者打开提包时,突然发生爆炸,加什米总统和南也门总统使者当场被炸死,由此而导致南北也门关系破裂。10月3日,美国中央情报局前战略调查局副局长佩兹里不白而死的消息刚刚发表,西班牙海军副司令里埃拉又被人枪杀;就任仅1个月的罗马教皇约翰一世被谋害的风潮尚未平息,又传来了3位投奔西方的保加利亚人被毒伞枪和毒气弹杀死杀伤的消息。所有这些都与克格勃特务机关有着密切的关系。
下面我们介绍一下克格勃训练出的一个冷面杀手史塔辛斯基,从他身上可以看到克格勃的心狠手辣。
保格尔·史塔辛斯基出生于1931年11月4日,他的家乡是在乌克兰西部利伏夫市附近的布尔斯楚夫捷尔村。他的父亲是个农民。18岁,他考上了大学,每逢周末他就回家去探亲,当时很多学生都喜欢搭霸王车,史塔辛斯基也常常不买车票搭火车回家。
1950年,他19岁,在初夏的一个周末又搭霸王车回家,不过这次他被抓住,被带去见一个警官,这个警官是一个克格勃成员,叫西特尼柯夫斯基,长着一副猫头鹰一样的面孔。那个警官跟他谈了一次话,这次谈话却改变了史塔辛斯基的一生。
西特尼柯夫斯基开门见山地说:“小伙子,你搭火车不买票,就是犯了斯骗国家的大罪,如果把你交给法院,那不只你的学业完蛋,而且对你的父亲和姐姐也会不利。”
保格尔·史塔辛斯基听了这话,吓得脸色苍白,在他惊慌得魂飞魄散时,那警官改变了口气,微笑着说:“苏联需要忠诚而有教养的青年,你学习成绩很好,如果你希望不被控告,那么有一个办法,就是参加国家保安机关工作,那我就撤销你的案子,你也不会连累家人了。怎么样?好好考虑考虑吧。”史塔辛斯基知道已别无选择,就在警官写好的表格上签了名,参加了保安工作,他的代号叫“奥列格”。
从此他就跟克格勃打上了交道,他被命令报告自己村里的###活动,甚至要报告自己家庭的事,报告他姐姐有什么朋友,因为她是同地下组织领导有直接联系的。
西特尼柯夫斯基不久就命令他去执行一个任务,设法混进当地的地下组织,找出杀害亲俄诗人加兰的凶手。史塔辛斯基通过他姐姐的介绍,果然混进了地下组织,3个半月后,他用斧头砍死了凶手,这一活动使史塔辛斯基暴露了自己充当特工的活动,他再一次别无选择地正式参加了克格勃。
不久,他被送进特务学校受特别训练,还专门受德语和波兰语的训练,他被委任派往德国工作,但在正式从事活动前,还用了三年光阴,使他完全变成一个德国人。克格勃为他选择一个身份,叫约瑟夫·李赫曼,这个人早已在监狱中死掉了。为了使史塔辛斯基能对这个人的一切都了如指掌,克格勃命令他到李赫曼曾读过书的学校去,跟李赫曼的教师和旧友交谈,还向旧邻居了解,甚至还同认得李赫曼已故父母的老人打探,直到对李赫曼这个人的背景、性格每一个细节都掌握到,能完全扮演这一个新的身份,才接受新的任务。
于是他被派到东德,带着李赫曼的身份证及驾驶执照,向一个新上司报到了。这个新上司名叫谢尔盖·亚历山大洛维奇,是个将级军官,他对史塔塔辛斯基要求很严,他们一起在德国各地旅行,访问李赫曼家庭有关的地方,同亲戚交谈,最后决定让史塔辛斯基挂名在东德一间金属辗制厂任职,使他完全熟悉德国的生活。
到1955年末,谢尔盖把他召到东柏林,让他住进一间装饰华丽的房间,当一个普通的德国公民。他的职务是前东德国内国外贸易的德语、波兰语翻译,这空头职务给他很多时间流连于舞会、电影院、酒吧和餐室,还到四周的湖泊游泳,经常到西柏林去,以取得在资本主义西方活动的经验和信心。
史塔辛斯基担任了很多不同的任务。例如:用皮箱底收藏钞票转运给在西德活动的间谍作经费,教新特工使用密码和隐形墨水,还有从德国特工那儿收集情报。他曾至少有五次到慕尼黑同一个叫比萨格的特工联系,刺探到在德国“乌克兰民族主义组织”领导人的活动情况,打探出乌克兰民族主义者内部的明争暗斗,及各自向美国和西德特务组织争宠的情况。
在几年之内他已经发展成了一个职业的特务,目光敏锐、学会了监视的技巧,他懂得怎样避免跟踪,担任一个秘密隐蔽的特工角色,深得领导信任。
1957年9月谢尔盖把保格尔·史塔辛斯基叫去,对他说:“时刻到了,莫斯科派来一个人要见你。”他们走进另一间办公室,会见一个克格勃“中央”派来的人,这个人显然是个重要人物,而且是个克格勃的技术专家,他指示必须把一个叫利比特的危险人物干掉。
这个克格勃军官从抽屉里拿出一件奇怪的东西来,样子像把手枪,这武器有一支7寸长的金属管,约像拇指那般粗,在末端有枪机和撞针,这管子分3个部分,扳机有一个伏特的电池,在第二部分启动撞针,所以不会发出任何声响,撞针击破第三部分的一个玻璃药针瓶,这瓶中装有5CC的氢氰酸,这种毒药和空气接触立即化成雾状,在两尺内对准一个人面部喷射,可以立即致死,而且不留痕迹。同时,那个克格勃的技术专家解释说,不用两秒,那人就会死于心脏麻痹,根本连喊救命的时间都没有,等发现他尸体时,特工人员早已离去了。
谢尔盖说:“它已经使用过了,百分之百成功,没有闪失。”
技术专家解释说:“为了你的安全和预防,你在使用这枪之前,可以预先服一粒解毒丸,在开枪后立即打破这个用布袋装好的玻璃瓶,吸入解毒气体,就不会中毒了。”
为了让史塔辛斯基放心,第二天,谢尔盖再次把他召去,那个克格勃军官带了一只狗在那等他,他们三人驾车到了一处森林,观察过附近确实没有外人后,谢尔盖把小狗捆在一棵树旁。那军官交一粒药丸给史塔辛斯基说:“先吃一颗。”接着把枪塞在他手中说:“这枪的保险盖已打开,准备射击吧!”史塔辛斯基吞食了一粒药丸,对着小狗扣动了扳机,枪没有发出任何声响,小狗也没有叫一声就倒地死去了,史塔辛斯基又遵照命令,打破了一个解毒的玻璃瓶,吸了一口气来解毒,果然安然无恙。
1957年10月9日,史塔辛斯基伪造了一个假身份,飞到了慕尼黑。谢尔盖交代他用10天时间完成任务,谢尔盖说:“你得按时出击,不能迟过18日回来,完成后毁掉那武器,还有什么问题吗?好,我知道你一定会完成任务的。”
史塔辛斯基乘法国航空公司的客机飞往慕尼黑后,用齐格飞·德利格尔的名字在史塔曹斯酒店登记开房。10日的早晨他起床后,吃早餐时吞了一粒解毒丸,穿戴好后,把毒药枪放在大衣内袋,开始去执行杀人任务。
他买了份报纸,站到利比特的办事处对街一个别人不注意的地方,一面看报纸,一面等待利比特出现。等了7个钟头后,他肯定利比特那天不会再出现了,就回酒店去,因为他必须严格执行命令中每一计划好的细节,不得自作主张,上级没有讲过要去找寻或跟踪这人,射击必须在计划的地点,把握不大时就不动声色地等下一次机会,如果10天都没有机会下手就返回柏林。
他等了两天,一直没有机会。第三天早上,10点钟,他看到一个身材短胖的人下了电车,向他这方向慢慢走来了。他立即认出了这个人即是利比特,他忙走进了对面的大厦,走上了二楼。他等到利比特推门进来,从靠右边的楼梯上楼,同时史塔辛斯基从楼梯走下来,他把手枪掏出来,用报纸包住,当他和利比特碰头时,他举起右手,扳动了枪机。几乎是同一秒钟内,利比特往后一仰,从楼梯上翻滚下来。他匆匆走到门边,打破玻璃瓶深吸了一口解药,走出门去,他一步向对面的街走去,一直沿着马路直进荷夫花园,把枪和药瓶扔进小桥下的溪水里去。在他回酒店的途中,看到利比特办事处前围满了人,有警车和急救车。他回到房间,付了房租,搭下一班火车到法兰克福去,到柏林的最后一班客机已经飞走了,他仍用德利格的名字订了一张明天早晨的返美航空公司的机票,当晚就在法兰克福大陆旅馆过夜,他给上级打了一个报告:“在我所知的城市我遇见了我认识的对象,并且向他问候致意,我肯定这问候是成功的。”
10月12日10点40分利比特被发现倒毙在卡尔斯柏拉兹街八号的楼梯旁,经过法医检查剖验,他死于心脏病。
在完成刺杀利比特任务后,史塔辛斯基又执行了很多其他任务。其中较重要的一件是到荷兰的鹿特丹去参加一个乌克兰民族组织创始人的葬礼。他特别留意一辆蓝色的奥普甲必丹型汽车,是慕尼黑牌照的,他所以特别注意它,是似乎以前曾经见过它停泊在慕尼黑的俄国教堂外边,果然不出所料,这车是一个重要的乌克兰民族主义者首领斯蒂芬·班达拉的,班达拉演讲完后,坐上汽车走了。史塔辛斯基把所有到会的人都偷拍下来。
1959年4月,史塔辛斯基奉命到莫斯科,向一个克格勃的高级军官格奥尔基汇报他收集的全部材料。
之后,他接到命令,像消灭利比特那样去消灭另外一个目标——班达拉。由于班达拉身上带有武器,身边又有一名保镖,因此克格勃又专门制造了一支双管毒气枪。这支枪可以同时打死两个人。
史塔辛斯基在慕尼黑花了几天时间观察班达拉,有一天他看见班达拉一个人驾车回家,车驶进车房后没有关门,这是一个机会,他迅速向车房冲去,把毒气喷到了班达拉的脸部,只听“扑通”一声,班达拉立刻倒地而死。不过,警方经化验,发现班达拉的脑中有少量的氢氰酸的残留物。
这些只是克格勃使用无声毒气枪杀人的故事。除了这种杀人手段外,克格勃还使用毒伞枪和毒弹。
1978年秋英国的一天,49岁的保加利亚作家兼编剧家马尔科夫,正在等候公共汽车。突然,一名操着非英国口音的男子,用一把雨伞的尖头刺了一下他的大腿。他当时并没有在意,回到办公室以后,他就觉得大腿疼痛难忍,随即被送进了医院。4天之后,他便不幸身亡了。经解剖,在他大腿内找到了一枚直径只有2毫米的超小型弹壳。这个弹壳的成分中90%是白金,10%是铱。弹壳中央有2个直径只有毫米的微细小孔,这是装毒药用的。虽然它只能装2至3毫克的毒药,但由于是剧毒,所以足以致人于死命。
另外,使用放射性毒药,也是克格勃进行谋杀活动时经常使用的一种手段。
1957年9月,一位叛逃到西方的间谍霍赫洛夫正在法兰克福参加一次会议,他突然感到不舒服,接着就昏厥过去了。当他开始恢复知觉后,就剧烈呕吐个不停。5天后,他的脸部有吓人的褐色条纹、浅黑的斑点和青紫色的疙瘩,整个脸部完全变形,眼睑里分泌出一种带有粘性的分泌物,血液从毛孔里渗透出来,皮肤变得干燥、皱缩而发红。约摸过了3个星期,病情有所好转,痊愈后,他的头发全部掉光,而且满头留下斑痕,后来毒药学家发现他的病是因为食物中被掺进了铊。这种毒素通过饮食进入身体之后,就完全分解,并以剧烈的辐射渗透他的全身,这使霍赫洛夫差点丧命。
除此之外克格勃还使用另一种杀人武器毒针。所有这些只能说明克格勃的心狠手辣和不择手段。
书包网 电子书 分享网站
7美国绝密情报失窃记
在巴黎郊外奥利机场一个偏远的角落里,一幢低矮的方形混凝土建筑孤零零地坐落在铁丝网的后面,这就是美国的军事信使中心。对美国人来说,它是全欧洲所有的设施中最重要不过的,这里日夜有武装警卫严密地守卫着。每隔两三天,军事信使们就从华盛顿送来绝密文件,在这座建筑物中编目登记,然后锁在钢铁栅栏后面的坚不可摧的钢铁地下室内,直到别的武装人员将它们送到法国、德国和英国的最后目的地为止。这些机密包括西方的基本防务计划、美国最重要的力量和弱点以及传递最敏感信息的密码系统等。克格勃早就盯着这个信使中心,决心不惜一切代价来获取其中的绝密情报,但是却总是苦于无机可乘。不过,由于地下室所藏的机密的强大诱惑力,克格勃从来没有放弃过希望,哪怕是极其渺茫的百万分之一的希望。
1952年秋,美军中士罗伯特·李·约翰逊在柏林任文书。他认为自己受到了军队的不公正待遇,未得赏识,原因是另一个中士得到了他早已垂涎的提升;另外,他曾告发一个同事的放债骗人,可是上级军官并没有惩罚这个人,因此,约翰逊决定投靠苏联以报复军队。他幻想着自己成为一个著名的叛逃分子,每天晚上从莫斯科电台进行宣传,气得五角大楼干瞪眼,没办法。
约翰逊不知道如何亲自与苏联人联系,就逼迫与自己已经处了4年的女友黑迪去帮忙牵线。克格勃官员劝告约翰逊别到苏联或东德避难,而是继续留在军队里,以便更好地报复军队,具体途径是经常向苏联人提供情报。约翰逊答应了,并要求克格勃教导他怎样做间谍,同时派人在旁边帮助他。由于发现约翰逊是个完全不讲道德、没有任何信仰的人,除了酗酒、赌博和嫖娼外,没有什么别的兴趣,而且智力又比较低下,所以克格勃对他并没有抱多大的希望,收罗他只不过是信手拈来而已。
1953年4月,约翰逊信守诺言与黑迪结婚,然后向军队告假到巴伐利亚度蜜月。实际上,他和黑迪进入东柏林后,便乘火车到勃兰登堡城,作为克格勃的客人在那里度蜜月。苏联每天到他们的住处传授间谍活动的基础知识,黑迪被训练成一个交通员,发给她假证件和挖空鞋后跟以便藏胶卷的技巧。
约翰逊夫妇回到柏林不久,27岁的克格勃官员波拉就来为他作长期的“治疗”。波拉就是弗拉基米尔·瓦西列维奇·克里沃舍伊,精通英语并熟悉美国事务,常常被视为美国人,他像对待低智的孩子一样体贴地照顾约翰逊,让他参加秘密会议,得空就彬彬有礼地大献殷勤。对约翰逊的每一次服从都给予奖赏,但从不乱给;对他最轻微的违背指示都给予惩罚,但从不过于严厉。从波拉开始,苏联人对约翰逊都不提政治,也不在意识形态方面激励约翰逊,而是让他形成一种认识,觉得通过苏联人,他将成为一个重要的和有价值的人。
在波拉的指导下,约翰逊转到柏林司令部二处(即情报处)做职员。他在那里开始不加选择地拍摄了一大堆非保密文件,并连夜偷运出来。这些对克格勃都是无用的东西。波拉对他说:“我们佩服你的精力,但我们只需要秘密文件。”约翰逊更加卖力,他的办公室在午饭时没有人,他就趁机拍下墙上一张表明苏军在东德部署情况的地图。当他下个月在东柏林见到波拉时,得意之情溢于言表。可是波拉回答说:“真的,我们并不需要一张美国地图来告诉我们自己的军队在什么地方。”
后来,约翰逊又将自己的好友詹姆斯·艾伦·明特肯鲍中士拉下水。明特肯鲍35岁,身材魁梧强壮,谨小慎微,被同伴们称为“怪物”、“讨厌的家伙。”他俩都是被社会遗弃的、缺乏生活目的和意义的人。奇怪的是,明特肯鲍竟然从心底里十分乐意大力协助约翰逊,帮他猎取有价值的情报,以此反对自己的祖国。一天晚上,他们俩雇了一个妓女,在约翰逊的公寓拍摄一部黄色录像,以便卖给士兵们赚钱。可是妓女的粗哑叫声和酗酒的骚乱声,引起了邻居的反感,他们叫来了警察,警察又通知了军队。次日,反谍报人员讯问了约翰逊和明特肯鲍,并搜查了公寓,不过什么也没有发现,因为约翰逊把录像带装错了,底片全曝光了,于是在被告诫要尊重德国公民之后,两人都获释了。
然而约翰逊惊慌失措,他认定军队是在搜查他从事间谍活动的证据,就急急忙忙地拉着明特肯鲍去见波拉,准备逃到苏联去。波拉看到约翰逊领着一个陌生人来,十分恼火,在一家咖啡馆里,他愤怒地问道:“这个人是谁?”经约翰逊解释了他与明特肯鲍的友谊和合作关系,以及目前可能被捕的处境。波拉说:“这完全是蠢话,他们如果真的怀疑你,就会控告你,怎么会完全不理你?振作起来,忘掉这些要逃跑的蠢念头。”他又转而命令明特肯鲍:“把你的情况告诉我。你在军队里干什么?你成家没有?你为什么卷到这件事情里来?”
听了一会儿,波拉放下心来,态度变得彬彬有礼,十分温和。他受过专门的训练,敏锐地觉察出明特肯鲍是个同性恋者,这是克格勃乐于发现的一种折磨人的事情。之所以这样做,主要的并不是因为同性恋者容易被讹诈,而是由于克格勃认为,有此毛病的人常常伴随着性格上的错乱失调,使人心情动摇不定,容易受到巧妙的操纵。克格勃耐心地搜寻特殊的同性恋者。这种人在他所处的社会中或多或少都有一定的影响,有自己的地位,但在内心深处却将自己与整个社会隔绝开来。他们认为自己与众不同,心情十分压抑,也十分孤独,似乎所有的人都看不起自己,整个社会都与自己为敌。他们身上还蕴藏着一种潜在的冲动力,随时准备报复整个社会。对于这种人来说,叛国为他们提供了一种很好的进行报复的武器。明特肯鲍正是这种人中的一员。
波拉向明特肯鲍暗示已经知道他是个同性恋者,并指示他在美国社会中识别出那些同性恋者,同时许诺,在他从军队中解职后,克格勃可能安排他在柏林作古董商。大约6个月后的一天晚上,波拉突然命令他终止同约翰逊的联系,并停止一切冒险活动。克格勃已安排明特肯鲍返回美国承担更复杂、更重要的任务。他们考虑得很长远。
1955年4月,约翰逊被调到法国罗什福尔附近的陆军军需库,临行前他没有参加同波拉已约好的最后一次会晤,更没有约好今后联系的办法。克格勃见他的职务并不重要,也乐得暂时不理他。次年7月,约翰逊被解职。当时他已36岁,除了军事一无所长,不能从事任何特别的文职工作,仅有的大约3000美元积蓄也在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内花得干干净净,无奈只好怂恿黑迪重操旧业,去当妓女。她赚了不少钱,因而约翰逊可以购买活动房屋,并搬进了活动房屋区。白天,他参加函授学习;晚上,就用黑迪的钱去喝酒、赌博。可是到年底时,黑迪大病一场,不能再干了,于是他们又陷入困境之中。
1957年元月的一个星期六早晨,明特肯鲍找到了约翰逊家,交给他一个信封,里面有25张发了霉的20美元钞票,并且说:“这是波拉送的礼物。他们要你回到军队里去。你将同我一块儿干,他们每月给你300美元。”真是喜从天降!约翰逊想也没想,也未同妻子商量,就满口答应了。他重新开始活动后的第一项任务,就是收集美国刚刚开始大量部署的导弹的情报。苏联人并不企望他能获得技术性的工作,而是希望他在某些外围工作中,能够把文件和设备拍摄下来。
克格勃要求约翰逊参加空军,但空军不接受,他只得重新加入陆军,并保留原级别。陆军把约翰逊派到加利福尼亚州,在帕罗斯弗尔迪斯半岛一个新的导弹基地充当守卫。在1957年春到1958年春之间,约翰逊通过明特肯鲍送来了导弹的照片和图解,以及听来的关于导弹特点的议论。他还成功地用虹管吸取了火箭燃料的样品。克格勃给了他们900美元和1200美元两笔奖金。
陆军又把约翰逊调到德克萨斯州埃尔帕索郊外的布里斯堡,他在那里继续把导弹的资料和其他的秘密情报通过明特肯鲍转送给华盛顿的苏联驻美大使馆。1959年底,他又被调到法国奥尔良的一个军事基地。明特肯鲍奉命前去与他联系,并告诉约翰逊如何在巴黎和克格勃接头。新年刚过,约翰逊就根据明特肯鲍的指示驱车前往巴黎。他和黑迪站在一家戏院前看广告。一个漂亮的很像法国人的年轻人、戴着黑色软帽,停在约翰逊夫妇身边,也在看广告。“对不起,你是英国人吧?”他有礼貌地问一句,略带俄国口音。
“不,我是美国人。”约翰逊回答。
“我不知道你有没有换10法郎的零钱?”那个俄国人又问。
约翰逊拿出明特肯鲍给他一枚5马克的硬币。那个俄国人交还他一枚两马克硬币,微笑着同他握手,说:“我叫维克托,我们喝一杯去怎么样?”
维克托真名叫维塔利·谢尔盖耶维奇·奥尔茹尔莫夫,是当时苏联驻巴黎大使馆的职员,29岁。他和约翰逊夫妇走进一家偏僻的小咖啡馆,闲聊了一阵后,他交给约翰逊一个装有500美元的香烟盒,说:“这是圣诞节礼物……我们可以信赖你,用你的主动精神去发现重要的情报。”此后,他们每月的第一个星期六晚上,在巴黎奥良门附近的一家咖啡馆见一次面。 1968年夏天,维克托鼓动约翰逊到巴黎欧洲盟军最高司令部工作。这一年秋天,黑迪病倒,住进巴黎附近的陆军医院。约翰逊以就近护理妻子为由,请求调到巴黎地区。但是,欧洲盟军最高司令部拒绝接收他。之后,他偶然地和一个担任接待员的中士谈起来,中士告诉他:“如果你想调到巴黎,可以到奥利机场外的军人信使中心去试试看。”约翰逊问道:“那是个什么地方?”中士解释说:“传递绝密材料的像邮局一样的地方。他们守卫得很严,所以那里时常有警卫员位置的空缺。”
不久,约翰逊调往信使中心的要求通过例行手续被批准了,维克托高兴得拍着他的后背大叫起来:“妙极了!”对于苏联来说,这个中心实在是太重要了,它是美国拥有许多极端重要的军事和外交机密的欧洲城堡。从华盛顿送给北约组织、驻欧美军司令部和地中海第六舰队的一切重要文件、密码系统和密码设备,都要先送到这个中心,经过分类后再发送到最后目的地。驻欧司令部发出的一切标有绝密和机密字样的材料,也都放在这个中心,然后转送到华盛顿去。这个中心的安全保卫工作是十分严密的。它唯一的大门通向前面的一间办公室,办事员在里面整理文件。办公室后面是一座巨大的钢铁地下室。要进入地下室,必须通过两道铁门,第一道铁门上有一根金属门闩,门闩两头都有密码锁。第二道门,即地下室本身的铁门,有一把复杂的用钥匙开的锁。因此,不知道两把暗码锁的密码和没有第三把锁的钥匙,谁也进不了地下室。从将军到士兵,谁也不得单独呆在地下室里。按照规定,只要地下室开着,至少要有一名军官一直在场;而且,武装警卫每天24小时守卫办公室,没有任何一天可以例外。显而易见,这个中心是无法渗入的。但是,约翰逊的新差事一下子将克格勃与地下室宝藏之间的距离缩短到只有几英尺。现在克格勃一切才能、想像力和技术手段都集中在一个要跨过那最后几英尺的计划上。
维克托增加了同约翰逊的见面次数,并详细地询问中心各方面的情况,最后要求他必须设法进入地下室工作。到1961年底,经过马马虎虎的例行公事式的调查,约翰逊获得最后一张绝密级的出入证,得以进入地下室工作。这些文件一般都在吕宋纸的大封袋中送来,上面常有红色或蓝色的火漆封印,有些还有简明的标记,指明保密的级别。克格勃知道,这些标志涉及最敏感的密码材料,关于北约组织的力量和战略的绝密资料,以及核打击计划。
克格勃担心信使中心可能装有隐蔽的警报系统,因而命令约翰逊伺机寻找警报系统的电线或小盒子。维克托说:“你必须一厘米一厘米地考察整个建筑。”他还出了个主意,要约翰逊在中心下次再上白色油漆(中心每隔一定时期都要重新漆一遍)时,主动请求做这项工作。约翰逊轻易地如愿以偿,他发现地下室没有警报系统。不过,最困难的和似乎不可克服的障碍还是那三把锁。维克托给约翰逊一块装在一个法国香烟盒中的模型胶泥,并指示他经常带在身边,看是否有机会把地下室的钥匙偷到手几分钟。这是很不容易的,因为钥匙总是由一个军官保管的。
1962年的一个星期一的早晨,与约翰逊一块工作一个年轻的少尉有点恶心,他命令约翰逊退出地下室,自己则冲到外面去呕吐。他“砰”地一声关上地下室的门并锁起来,但是在慌忙之中忘了取下钥匙。约翰逊趁此良机,迅速地在胶泥上按上了钥匙的印子。然而遗憾的是,印子太不清楚。约翰逊错过了一个千载难逢的良机。但维克托没有责备他,只是说:“错误已经发生了,让我们希望还有另一次机会和更多的时间。”
一天,约翰逊指着地下室的一个金属小柜,装作漫不经心地问主管的军官:“这里边装着什么东西?”军官说:“现在没有东西。”说着,将没有上锁的柜子打开。“瞧,它是空的。“约翰逊看到柜子的确是空的,只是角落里有一把钥匙,这是地下室的备用钥匙。傍晚,约翰逊把它塞进口袋,保留了一夜,仔仔细细地印了三个印子。次日早晨,当军官全神贯注地处理一大堆新来的文件时,他悄悄地把钥匙放回原处。三周后,一把闪闪发光的钥匙就到了他的手中。
遵照克格勃的命令,约翰逊经常注意军官们开锁,设法记住暗码,不料遭到了一个军官的呵斥。维克托命令他再也不要这样干,绝对不能表现出感兴趣的样子。1962年6月,军队根据例行的安全程序,改变其中一把锁的暗码。有一个上尉度假归来,打电话向另一个军官询问新暗码。那个军官拒绝在电话上说暗码,但在一阵争辩后,他同意说出一些数字,把它们以某种方式加在原码上,就得出新暗码,上尉记下那些数字,并在一张纸上进行了计算,这张纸却被他粗心地扔进了废纸篓里。约翰逊从废纸篓里找到这张纸,把它交给维克托。维克托指示他主动要求在周末值班,因为只有周末和夜间,地下室是由办事员中的一个守卫的。如果这期间有信使到来,他就去请军官们来开门。而且周末时,憋了一周的卫兵们都渴望去巴黎寻欢作乐,尽管军队当局规定自愿在星期六下午6时至星期日上午6时值班的人,可以补两天假,但是也没有几个愿意值班的,所以约翰逊不费力气就获准固定在星期六值班。他说这样做是为了有时间带妻子去看病。
此后,维克托又命令约翰逊用“米诺克斯”微型相机,从不同的角度拍摄了许多另一把暗码锁的特写镜头,然后由科学家计算出那把锁的暗码。至此,克格勃通向信使中心的障碍全被攻克。11月30日,另一个克格勃特务费利克斯得意地将计算出的密码交给约翰逊,并安排计划让他12月15日第一次进入地下室。当天晚上,费利克斯带着约翰逊驾着自己的小汽车到奥利机场,然后驶向通往行政大楼的一条专用公路,把车辆停在天桥附近的一个拐角处。他对约翰逊说:“午夜过后15分钟,我将在这儿站在车旁,当你驾车接近的时候,我将向你招手,仿佛我正想寻求帮助一样。你停下来,把文件给我。我们估计,那时你离开你的岗位还不到5分钟。”
离开机场,他们又行驶了大约8公里,来到乡下一处荒凉的小墓地旁边。费利克斯说:“在凌晨3点15分,我将在此地把文件还给你。”墓碑之间冷风呼啸,气氛阴森可怖,约翰逊不安地问:“你为什么要挑选这个使人毛骨悚然的鬼地方?”费利克斯反问道:“你要到哪儿?是凯旋门吗?这里没有人来打扰我们。这是我们在附近能找到的最好的地方。”说罢,他走出汽车,从行李箱中拿出两个同样的法国航空公司的蓝色飞行提包,将其中一个交给约翰逊,说:“你把文件装在这个提包里。你在机场把它交给我,我把另外一个提包交换给你,你看看里边吧。”约翰逊见里面装有一瓶法国白兰地,四叠夹肉面包,一个苹果,还有包在餐巾中的四片白药片。费利克斯说,酒中有药物,可以使人很快酣睡,“在我们第一次和第二次见面之间,如果有人来到你的值班室,就让他喝一杯,然后你就可以安全地离开,来我们这里拿回文件。如果你也必须陪喝一杯的话,把这药片一次服两片,5分钟后再服两片。这药片会防止酒中的药对你发生作用。”
费利克斯又带着约翰逊驶到巴黎郊外D33号公路约22公里处,然后走进离公路近200米远的一片地里。在一棵树下,他挖出一块大石头,将它拧开后成为两块空心的石头。低声说道:“遇到紧急情况时,你会在这儿找到有你的照片的加拿大护照、身份证、钱、指示、一枚1921年的美国银币,然后到布鲁塞尔去。左手拿着一份伦敦《泰晤士报》,每天上午11点钟到福莱大街第100号街区去。我们的代表会走近你,拿着一枚1921年的美国银币,问是不是你丢失的,然后你也拿出你的银币,并听从他的命令。”费利克斯还强调说,如果约翰逊星期天离开信使中心后不及时发出安全信号,克格勃的逃跑计划就自动生效。发出安全信号的方法,是在回家路上的一个电话间旁丢下一包“好运”牌香烟,里面用铅笔写上一个“X”字母。
为了让约翰能熟悉并牢记所有这一切,他们几乎每天都反复地演习。最后一次演习是在12月14日,星期五晚上。费利克斯再一次带着约翰逊按程序转了一圈,最后祝他顺利。
星期六晚上在信使中心,约翰逊打开收音机,在11点正将表校准。与此同时,在巴黎的苏联大使馆,克格勃的一批技术人员也从莫斯科经由阿尔及利亚飞来,集中在三楼的一个小房间里。他们能在一小时之内,打开文件袋的封口,把内容拍摄下来,再把袋口以一种不会被察觉的方法封上。
约翰逊只用了不到两分钟的时间就打开了地下室的三把锁,装了满满一飞行提包的文件袋,然后锁上地下室大门,又锁上中心的外大门,飞也似地跑向自己的雪铁龙牌小汽车。驾着它去见费利克斯。到凌晨3点15分,约翰逊在墓地旁拿回了那些文件袋,把它们放回地下室。这一切都和演习时一样准确。当星期日早晨约翰逊回到家里时,大量的美国密码和军事机密已经启程运往莫斯科了,其中有些是极其敏感的,它们的密级比绝密还高。
12月22日,又一个星期六的晚上,约翰逊再次劫掠了地下室。这次他猎取的是两三天前才送来的新封袋,大约1/3是密码材料。26日,费利克斯满面春风地向约翰逊祝贺:“我受命代表苏联部长会议表彰你对和平所做的贡献……我们送去的某些材料非常有意义,连赫鲁晓夫同志都亲自看了。作为奖励,你已经被授予红军少校军衔。我还受权给你一笔2000美元的奖金。”的确,约翰逊窃取的这批文件曾在莫斯科上层轰动一时,苏共总书记赫鲁晓夫和某些政治局委员都看过。其中有些材料,暴露了美国储存在欧洲的核弹头数目和地点。有些极端机密的文件,概述了美国在西欧防务的基本战略计划的修改和补充,世界上没有几个人能够看到地下室的文件。现在苏联已经能够有把握地看清要加以反击的力量和可以利用的弱点。又凭这两次渗透所得的情报,就足以保证苏联打一场决定性的胜仗,更何况这还只是个开端呢!
为了确保能够继续获取珍贵的情报,苏联政府决定采取进一步的防范措施。后来约翰逊每次进入地下室,都要经过苏共权力的核心——政治局的直接批准,而每次进入之前,克格勃的指挥部里都弥漫着紧张而又激动的空气。同时费利克斯通知约翰逊,今后只能隔四至六周才能进入地下室一次,而且每次都必须至少提前两周进行准备,此外,还必须特意从莫斯科请人来。
1963年的一个星期天,约翰逊又一次劫掠地下室回到家中。正午刚过,他出去买面包时,十分吃惊地发现费利克斯和维克托把汽车停在了他家附近。当他们认出他后,一言不发,掉头就走。约翰逊想:昨晚上我干得很顺利呀,这是怎么回事呢?随后他恍然大悟,原来是自己忘记在电话间旁留下香烟盒以报平安了。在每次盗窃文件后照例举行的星期三总会上,费利克斯愤怒地说:“你想不到由于你的疏忽引起了多大的麻烦!为了准备你的逃跑,我们必须惊动从巴黎直到莫斯科所有的人。现在还得费两天时间写报告去解释。”
4月20日,约翰逊准备第七次进入地下室,主要是截取到前一天从华盛顿送来的两个特别的封袋。此前,他已经给克格勃提供了大约90个装满文件和密码系统的大封袋。午夜12点15分,约翰逊交给费利克斯满满一提包机密文件,但是早晨3点10分时他却没按规定在墓地附近取回它们,费利克斯焦急地等着,禁不住胡思乱想起来:也许是什么人来到中心,而约翰逊还没能将他灌“醉”?也许是他在路上出了什么岔子,或者已经被捕,并供出有个苏联人在墓地等着?也许此时此刻,一群武装的美国人正在往这里开?一个半小时以后,弗利克斯再也等不下去了,他知道天亮后就无法把文件送回去了,约翰逊将因此而被捕,这个重大的行动也将因此而毁掉,他采取了孤注一掷的办法,驾车直奔奥利机场,把车停在离信使中心不足10米的地方。他让发动机继续运转,迅速地把装有文件的飞行提包扔到了约翰逊汽车的前座上。费利克斯离开时怀有一线希望:也许此举能使约翰逊和克格勃避免一场大灾难。
然而,约翰逊并没有什么事,他只不过是睡着了,直到近5点半时才惊醒过来。他疯狂地跑向汽车,取回提包。他刚刚关上地下室的门,手还在外边大门的一把锁上时,就听到身后有人说了一句:“想核实一下夜里你的班上没有人偷偷进来,是吗?”约翰逊吓得差点跳起来,待转过身来,才心有余悸地说:“你把我吓死了!我没有想到你6点以前会来。”原来,来人是一个年轻的下士,准备换约翰逊去吃早饭。他说:“我睡不着,所以我想也许可以让你早一点下班。”
约翰逊不愿向克格勃承认,因为自己太愚蠢,竟然睡过了头,以致差点儿葬送了自己的性命和整个行动,所以他捏造了一个谎言,说是午夜3点时,有个军官来提取文件,并决定在离开前睡一会儿,结果一直呆到5点以后,而且拒绝喝酒,他根本无法脱身,克格勃完全不相信约翰逊的无稽之谈,但是又弄不清楚究竟出了什么事,为了避免冒险,同时保住既得胜利果实,决定暂时退出这场赌博。克格勃已经详细了解了北约组织的防御体系,还获得了关于美国在世界发生意外事件如何作出反映的情报。它发现北约成员国之间隐藏着不和,而苏联可以利用这种不和。它也知道西方能精确地指出苏联的弱点,所有这些机密的泄露给美国造成的损失是无法估量的。比如,美国的密码系统将失去作用。不过,如果美国发现机密已经泄露,就会不惜一切代价修改计划,重新布置兵力以便挽回损失,这样,克格勃所窃取的情报的价值会大为下降。所以,克格勃不愿轻易地去冒更大的风险。
到了秋天,克格勃见没什么事,准备恢复这项行动。9月,约翰逊得到提升,克格勃更加放心,可是它意想不到的是,随着提升,约翰逊被调到塞纳区圣罗兰司令部,再也无法进入信使中心地下室了。次年5月,约翰逊又被调到五角大楼即美国国防部任职,以便就近照料妻子。当时她已经在沃尔特·城德医院治疗精神病。临行前,费利克斯和维克托在巴黎一家饭店为他饯行。最后约定。12月1日,克格勃的一个代表将在纽约拉瓜迪亚机场等候与约翰逊见面。
约翰逊回到美国后不久,黑迪的病情大为好转,并且从医院出来回家居住。可是在9月份,她在癫狂和妒嫉又一次突然发作,来势凶猛。一天,在饭馆吃饭时,她平白无故地认为邻桌的一个妇女在勾引约翰逊,于是猛地跳起来,掀翻桌子,抓住那女人的头发,劈头盖脸地打她。还有一次在一家自动售货商店,她又无中生有地认为约翰逊和一个女顾客调情,就偷偷地溜到他身后,飞起一脚,将他踢翻在地,高声地骂着下流话。而且她还不分时间和场合地斥责约翰逊是“间谍”,吓得他魂不附体。他想把她送进精神病院,但医院坚决不接收,要求他再等几天。急不可耐而又无计可施的约翰逊轻率地决定,赶快逃走。
约翰逊失踪30天,陆军把他列为逃兵,并要求执法机关包括联邦调查局去追捕他。联邦调查局的两个特工访问了黑迪,从她的疯话中发现了惊人的秘密,而且通过陆军当局讯速地证实了一些情节。次日早晨,联邦调查局的特工按黑迪提供的线索来到阿林顿城明特肯鲍的住处,当时他在那里做房地产推销员,可是特工吃惊地发现,他已经跑了。3天后,明特肯鲍在北加利福尼亚被捕,他招供了一切。联邦调查局立即通知全国各地的调查站,尽快逮捕约翰逊。
1964年11月25日,贫困潦倒、走投无路的约翰逊走进雷诺市警察局,投案自首。次年7月,他和明特肯鲍各自被判处25年徒刑。7年后,约翰逊在监狱里被他的儿子罗伯特用刀捅死。但是他给美国和西欧所造成的危害并没有因此而终结。美国国防部的一位发言人说:“我们的损失是巨大的,其中有些是无法弥补的和无法计算的……如果是在战争期间,那么损失很可能是致命的。”
8瞒天过海偷导弹
1967年,克格勃总部科学技术局局长奥涅金将军得到情报,联邦德国策勒空军基地的第74战斗机中队将是最先换装F-4E型多用途战斗机的部队。F-4E最大平飞马赫数为,转场航程3100多公里,作战半径可超过1200公里。这种飞机从联邦德国基地起飞可以直接飞临苏联的西部地区作战。这不能不引起苏联的严重关切。奥涅金将军给克格勃在联邦德国的一个间谍小组下达指令:隐蔽待命,只等F-4E飞机一到,就从策勒空军基地偷出一架。
受命偷F-4E飞机的这个间谍小组共有3个成员。组长叫曼弗列德·兰明格,是个30多岁的德国建筑师。他早在1963年就加入了克格勃,并在莫斯科受过间谍训练。另一个成员是约瑟夫·林诺斯基,波兰人,是一个有经验的锁匠。第3个成员沃尔夫·诺普是联邦德国空军第74战斗机中队飞行员,他很了解联邦德国空军的武器装备。就在偷窃F-4E战斗机的准备工作正在紧锣密鼓地进行的时候,诺普所在部队又进了一批新装备,其中有美国生产的“响尾蛇”空空导弹。“偷一枚导弹也不是难事,何不偷一枚‘响尾蛇’呢?”诺普把这个想法告诉了兰明格。兰明格在听了他的详细行动计划之后,也相信这是一件“顺手牵羊”的好买卖,而且这并不会妨碍偷F-4E“鬼怪”式飞机。于是,诺普先对基地的导弹库进行了仔细侦察,然后将库房那些锁的详情告诉林诺斯基。在研究了基地的保安措施及其他有关情况后,他们选定10月7日动手。
在策勒空军基地,老鼠十分猖獗。基地司令下令10月7日晚上下毒饵灭老鼠,所有养狗的住户都得把狗关起来。这可是个意外的好机会。基地里那些狗就不会出来汪汪乱叫了,排除了偷导弹的最后一个严重障碍。
这天,林诺斯基拿着诺普为他准备的通行证进入基地。天黑以后,诺普先到基地环形栅栏边一个选定的地方,把铁丝网剪开一个口子,然后再把它恢复原状,如果不注意就根本看不出破绽。
午夜后,他们来到了导弹库。林诺斯基没费多大劲就打开了几道门锁。他们进入库房后,把一枚“响尾蛇”导弹从安置架上卸下来,装上双轮手推车,其实,对苏联有价值的是导弹的导引头,而不是笨重的弹体。只是由于他们不懂导弹的构造,又缺乏把导引头卸下来的必要技能,才不得不把长3米、重70多公斤的导弹整个儿地弄走。
诺普和林诺斯基把导弹推出库房,又把几道门按原样重新锁好,然后从预先剪开的豁口处把导弹抬出铁丝网。在附近的一条胡同里,兰明格正在诺普的马塞拉蒂牌跑车旁等着他们。导弹太长,车里装不下,他们只好把跑车的后窗打破,使弹头伸出车外。诺普找出一块破地毯,把导弹的弹头严严实实地裹起来。就这样,他们驱车跑了300多公里,横穿半个德国来到克雷菲尔德的一所公寓。在那里,他们设法把导弹分成两部分,分装在两个木箱里,贴上“商业样品”的标签。当诺普长途跋涉赶回策勒空军基地去的时候,兰明格开车来到杜塞尔多夫机场,把两个木箱寄往莫斯科。
当“响尾蛇”已成了苏联人的囊中之物时,蒙在鼓里的德国人还不知道自己的导弹被人偷走了。由于这次行动,兰明格和他的同伙得到了3万美元的报酬。踌躇满志的兰明格间谍小组磨拳擦掌,等待时机下手偷走一架F-4E“鬼怪”飞机。
然而,一次漫不经心的意外事件导致了兰明格间谍小组的全军覆灭。这一天,策勒基地的一个外科医生受妻子的差遣去采野芹菜。他沿着基地周围的栅栏漫步,意外地发现了铁丝网上被剪断的地方。他立即报告了基地保安部门。经过迅速调查,保安部门发现基地的导弹被盗,线索直指诺普,从诺普又找到了林诺斯基和兰明格。他们以间谍罪被捕。克格勃对兰明格爱恨参半:恨的是他擅自行动,失掉了一架很可能到手的战机;爱的是他偷回了一枚先进的“响尾蛇”导弹。1971年8月,在一次大规模的间谍交换中,克格勃点名要回了兰明格。
书包网 www.61k.com
9“千面间谍”——阿贝尔
鲁多夫·伊凡诺维奇·阿贝尔是克格勃历史上最著名的间谍之一。他1902年7月2日出生于俄罗斯,他的祖父曾在沙皇政府当官,他的父亲曾带了他到过很多地方旅行,阿贝尔说他的父亲是“为工人阶级解放斗争联盟”的成员,他曾帮助父亲散发传单及传递布尔什维克文件。
阿贝尔年轻时就表现出语言的天赋,二十来岁就在莫斯科一间学校教英语、德语和波兰语。1922年他加入共青团,同时有搞无线电报的爱好,后来他应征服兵役,就在军中一个无线电报单位工作。当他复员时,已成为一个无线电报工程师了。1927年,他25岁,加入了红军情报局,开始搞对外谍报工作。
阿贝尔曾在波罗的海的里加,混进德国人中活动。在第二次世界大战时期,他潜入德国活动,作为一个谍报员深入敌后,屡立奇功。大战结束时,他已是内政部一个少校级军官了。在德国敌后,阿贝尔担任“元首”的汽车司机,因而能将德军最紧要的情报送回莫斯科。在苏德战争开始时,他就当了德军一等兵,受到希特勒的嘉奖。无疑,阿贝尔在德国是打入要害的一个勇敢间谍,故此战后他得以提升,后来成为克格勃的上校军官。
阿贝尔获得“千面人”这个外号,并不是没有道理的,他不需要化装改容,却能以各种不同身份活动,连盖世太保也无法摸清他的底细,让他打进核心去,这确是只有千面人才能办到的。在战后,他又潜入美国,活动达9年之久,又换了几个身份,如果不是另一个间谍出卖他,那他是不会被捕的,也许至今还会在美国用各种假姓名、假身份进行活动。
阿贝尔的英语说得非常流利,稍带一点儿爱尔兰乡音,他的法语、意大利语也同样讲得很好,所以是个天生的国外谍报工作人员,难得有人像他能精通六七国语言,而且讲得像本国人一模一样,看不出一点瑕疵。
德国投降后,他在德国生活了两年,做好前往美国的准备。他用安德莱·卡育狄斯的护照在1947年进入加拿大,然后由加拿大进入美国。当时美国正是麦卡锡主义最猖獗的时期,要派遣间谍进入美国是极为困难的。俄国人利用了当时美国正实施开放美加边境,让那些愿意到加拿大做工的工人可以得到往返,阿贝尔就被克格勃选定作为美洲间谍活动的负责人,准备从加拿大潜入美国。他在德国设法混进一个帮助战后无家可归的人的集中营,冒称是德国人,想移居加拿大。1950年他到纽约定居,在这之前,他曾在美国各地旅行了一番,先熟悉了环境,所以在纽约定居时,他已抛弃了卡育狄斯的名字,顶替了纽约一个出生两个月就死掉的婴儿的名字,改名艾美尔·高尔福斯,为自己从事间谍活动做好了掩护性的准备。
他在纽约当了一个摄影师,同时画画,同布洛克林区的艺术家混在一起,因为他在摄影和绘画方面都表现出才能,使他能用这种职业作外衣掩护间谍工作。阿贝尔作为一个艺术家,在圈子里颇有名气,因为他除了摄影和绘画外,又是一个音乐与文学爱好者,但谁也不知道他是一个电报专家,更想不到他是个苏联特工。
他只结交很少的几个朋友,都是艺术家,在朋友和邻居看来,他是个斯文有礼、品性驯良、好学勤恳的人,他对各种知识都以极快的速度加以精通。而且,他能煮一手好菜,唯一的嗜好就是喜欢参观博物馆和听音乐会。
就这样,他悄悄地进行了近10年的间谍工作,管理着北美、墨西哥,以至中美洲多个间谍网。平日他衣着不修边幅,像个艺术家,其他艺术家也把他当作同道中人,若是他有时不在家,也只当他放荡去了。艺术家是不干涉他人生活的,这使阿贝尔有更大的活动自由。
阿贝尔将收集到的情报,特别是军事情报,用一部短波发报机以密码发回莫斯科,他和他手下的特工利用中空的螺丝、银币收藏密件缩影的微型菲林,把空螺丝留在某支灯柱脚的一块石头下,或有图钉将暗号钉在路标上传递消息。他同手下的特工从不直接见面,而用各种方法向他们发号施令,其他特工根本不知道这个顶头上司长得是怎么个模样。当1950年苏联间谍网雅可福列夫组织被破获时,阿贝尔十分小心地将其中一对夫妻间谍摩里士和罗娜·柯恩,转送出美国,改名彼得·克罗格和海伦·克罗格,潜到英国去,后来这对间谍在朗斯达尔案中重新出现。
1953年克格勃决定派一个中校级的特工,雷诺·海哈南到美国作阿贝尔的助手,此人32岁。阿贝尔十分小心,对这个助手并不事事信任,连真实姓名也不告诉他,只用化名“马克”。海哈南嗜酒,这是间谍的一个大忌,另外还手脚不干净,偷了克格勃的一批活动基金。阿贝尔对海哈南这样胡作非为十分不满,为了安全的缘故,1955年他假借到欧洲旅行之名,返回莫斯科向克格勃总部报告,对总部表示了他对海哈南的怀疑,但是克格勃并不肯信他的话。
阿贝尔1956年回到美国,吃惊地发现海哈南在他离去后,非但不根据他的指示努力工作,而且连情报也不去收集,甚至作掩护而开的店铺也关了起来,整日玩女人、喝酒,于是阿贝尔建议海哈南回国度假。
海哈南怀疑阿贝尔在莫斯科打了他的小报告,认为回国之后就难见天日,于是萌发了叛心,他根本不知道克格勃相信他比信任阿贝尔还多呢。他不肯回国,直到1957年5月,他才同意回莫斯科去汇报工作。到达巴黎后,本应在巴黎转乘飞机去往莫斯科,但他却到巴黎警察局自首,要求美国政治庇护。
阿贝尔在海哈南回莫斯科后的第二天突然失踪,这是他采取的预防措施,因为作为间谍行家的阿贝尔已经觉察到了危险的临近。其实,这种危险也确实存在,那是4年前一件小小的意外种下的祸根。
阿贝尔发给手下特工的一个传递密信的中空银币,无意之中,被当作真银币用掉了。这个银币在1953年落在一个收报费的报单站美·波塞手中,他拿了钱下楼时,不小心把银币跌落到楼梯缝里,等弯腰拣起时,发现其中一个银币裂成两半,其中有一小片微型菲林,里面有一些数字。他把银币和菲林送到警察局,后又被送到联邦调查局交给密码专家研究,但始终解不开这些密码。直到海哈南自首,才解开了这个银币之谜。这个有杰弗逊头像的银币,是1948年铸造的,在R字的地方有一个小针孔,用针一戳它,银币就能自动分开,这曾是海哈南同阿贝尔通讯用的。在知道了这些情况之后,美国中央情报局派特工将海哈南带往美国,同时开始搜寻阿贝尔。
阿贝尔失踪后,在佛罗里达呆了3周之后,返回纽约,仍小心翼翼,没有回到原来的住处,而是用假身份证明马丁·柯林斯的名字在曼哈顿的蓝灯旅馆开了房间。
美国特务花了两个星期时间,终于在海哈南的协助下,跟踪到化名柯林斯的阿贝尔。第二天一早,美国联邦调查局将阿贝尔逮捕了。当天就用飞机将他送到德克萨斯州扣禁中心关了起来,以用假护照非法入境起诉他。可是,阿贝尔十分镇定,一点儿也不慌乱,联邦调查局对他招待得非常周到,供给他好吃好用,争取他为美国服务,甚至提出每年给他1万美元作为薪水,阿贝尔听后只是微笑不答。后来,联邦调查局得知,克格勃给他的薪水比这要高出十几倍。
1957年10月23日,阿贝尔被宣布为有罪,判处监禁30年,他根本不为自己辩护,也不牵连任何人,一切都由自己承担了下来。
阿贝尔的被捕,在克格勃内部引起了很大震动,甚至连克里姆林宫的高层领导都开会讨论对策。克格勃的负责人也因此受到政治局的严厉批评,苏联想尽办法要救出这个出色的谍报人员。后来,出现了U-2飞机事件,苏联就利用U-2飞机驾驶员鲍尔斯换回了阿贝尔。
阿贝尔回到莫斯科后,他因长期为克格勃忠诚服务而获列宁勋章。此后,他在克格勃负责美洲谍报的指挥工作,直到1971年去世,为克格勃服务终生。
bookbao.com 书包网最好的txt下载网
10“自白”行动——窃听美国大使馆
从1945年到1951年,苏联特工开始了窃听美国驻苏联大使馆的一项代号为“自白”的间谍行动。这项成功的窃听行动既是苏联特工引以为荣的惊世之举,也是世界间谍史上屈指可数的经典之作。
1933年11月16日,苏联与美国正式建立外交关系。从这一天起,苏联特工便从未停止过对美国驻苏使馆的监听与监视。1938年,为了更详细、具体地了解美国使馆的内情,他们开始向美国使馆放飞“燕子”。那些“燕子”们装扮成国家芭蕾舞剧院演员,凭着沉鱼落雁的美貌轻而易举地“飞”进了美国外交官的卧房。与此同时,那些负责守卫使馆大楼的苏联女兵也不断向热情潇洒的美国男士抛送秋波。“燕子”们探明,美国使馆大楼顶层是其“要害”所在,会议室、武官处、密报室及大使办公室都设在这层楼上。
1943年,德黑兰会议结束后,斯大林责令当时苏联秘密警察头子贝利亚,要不惜一切代价、动用一切手段对美国大使阿维列拉·卡里曼的办公室进行窃听。贝利亚与其手下高参开始绞尽脑汁,设计窃听使馆心脏部位的行动方案。
1943年12月17日,贝利亚向斯大林报告说,针对美国使馆专门设计的窃听设备已顺利通过检验,其性能“无与伦比”,功效“令人称奇”。
这种特制“窃听器”被命名为“金唇”。将其安放到美国大使办公室的行动被命名为“金唇行动”。
“金唇”窃听器在当时的确代表了世界顶级水平,它不需要电池,也不需要外来电流,从而使当时的反窃听设备不可能捕捉到任何信号。“金唇”可以接收到300米以内大耗电量振荡器所发出的微波脉冲,其工作寿命可以无限延长。从外表上看,这种窃听器就像一个带尾巴的蝌蚪。
苏联特工机关将微波振荡器及蓄电池安装在美国使馆对面居民楼的顶层,并将那里的居民全部换成自己的特工。家家户户的阳台上经常挂着“家庭主妇们”的劳动成果,每逢星期天,女特工们都要在阳台上抖落和晾晒地毯及被褥,她们非常自然地将灰尘一样的“蝌蚪”撒到美使馆大院内。
但是将“金唇”安放到大使办公室却并非易事。为此,克格勃特工人员费尽了心机。他们曾精心在美国使馆内设计了一起火灾,但是那些扮成消防队员的特工人员却始终没机会进入卡里曼大使的办公室。几经周折后,克格勃的高参们最终想出将窃听器放在礼品中送给美国大使这一妙计。于是,二十几种木制及皮制的贵重工艺品送进了克格勃高官的会议室,经过精心筛选,黑色檀木制成的斯基泰盾牌、两米长的猛玛象牙、瑞典国王送给尼古拉二世的象牙电话机及用象腿骨制成的一米高纸篓被确定为“金唇”载体。贝利亚特地请来窃听器研究权威、苏联科学院院士贝尔格和伊奥费对选定的礼品进行最后检验。两位专家检测后一致认为,这些礼品无法胜任运载“金唇”的使命,最佳选择是根据“金唇”的特殊性能制作相应礼品。贝利亚接受了两位专家的意见,并指示礼品制作与窃听器安装工作要同步进行。
1945年2月,世界三大政治巨头斯大林、罗斯福和丘吉尔在雅尔塔会面。特工们认为这是实施“金唇”行动的绝好时机,关键问题是如何将美国大使卡里曼从莫斯科引到克里米亚。苏联特工制定出一整套诱引方案。2月9日,苏联宣布在黑海之滨举行“阿尔台克全苏少先队健身营”开营典礼,并以苏联少先队员的名义向罗斯福总统及丘吉尔首相发出敬请光临的邀请。少先队员们在请柬中用尽动听的词句,诚挚感谢两位政治家在战争期间对苏联人民的帮助。他们预想,宣扬“平等与博爱”的美国人绝对不会拒绝孩子们的邀请,但是百忙之中的美国总统和英国首相又不可能应邀而来,委派其他官员前来参加孩子们的活动也并不合适,最合适完成这一使命的非两国驻苏大使莫属。果然不出苏联特工所料,美国大使卡里曼与他的英国同行如期从莫斯科赶到黑海之滨出席开营典礼。
乐队奏响了美国国歌,苏联少先队员用英语合唱美国国歌,开营典礼进入了高潮。卡里曼大使完全沉浸在孩子们纯真稚嫩的歌声中,应有的戒备与警惕早已被欢歌笑语所淹没,恰恰在这一时刻,四名苏联少先队员抬着一枚精美绝伦的巨大木制美国国徽走到卡里曼大使面前。斯大林私人翻译瓦列里·勃列日科夫马上向贵宾们翻译这枚国徽的做工及用料是如何讲究:这枚美国国徽是由名贵的紫檀木、黄杨木、红杉木、柔美棕、波斯帕罗梯木、红木及黑木拼装而成。苏联工匠高超精湛的制作工艺使这位见多识广的美国外交官情不自禁地发出惊叹:“天哪!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我把它放哪儿最合适呢?”勃列日科夫不失时机地低声对卡里曼说:“就把它挂在您的办公室,英国人肯定会嫉妒得发疯。”
自1945年2月,从这枚内藏苏联克格勃“金唇”窃听器的美国国徽被悬挂在卡里曼办公室的那一刻起,克格勃窃听美国大使的代号为“自白”的行动便开始启动。这一行动共持续了八年。八年间,“金唇”送走了四任美国大使。最令人惊奇的是,每一位新大使到任后从墨水瓶到地板块全部更换一新,就是从未动过这枚美国国徽。它无与伦比的艺术美感赢得了四位美国大使的钟爱,甚至大使办公室的窗帘及家具色调也相应做了些改变,以与这枚国徽相匹配。
美国中情局在发现“金唇”窃听器后,始终没有勇气公开他们的“耻辱”。直到1960年5月,苏联击落由鲍尔斯驾驶的美国U-2高空侦察机后,华盛顿才公开“金唇”的秘密。当时美国驻联合国代表卡勃特曾将那枚国徽及“金唇”窃听器拿到安理会常任理事国的会议上做了一番展览。
事实上,美国特工和英国特工曾多次试图制作同样的窃听器,但却都是枉费心机,“金唇”的秘密技术无法破译。时至今日,苏联人的“金唇”仍旧陈列在美国中情局的博物馆内。
11与美国中央情报局过招
1967年,尤里·安德罗波夫被任命为克格勃主席,他对政治情报抱有相当大的期望,希望它们能为苏联对外政策,特别是对美国政策的制定提供充足的依据。上任后不久,他在致克格勃党员积极分子的报告中宣称,克格勃一定要有影响国际危机结局的能力,绝不能再次出现“古巴导弹危机”时期的那种现象。
安德罗波夫命令,克格勃在三四个月内,就“主要对手”及其盟国现在和将来的政策准备一份报告呈交中央委员会。安德罗波夫认为目前在美国的情报活动开展不力的主要原因是克格勃在美国缺少足够的优秀间谍。他强调,只有招募到真正优秀的间谍,克格勃才能得到真正的高级情报。
虽然安德罗波夫强化了他个人及克格勃对苏联外交政策的影响,但是他的雄心勃勃的计划却未能实现。克格勃驻美情报站的PR线(政治情报处)并没有能够实现他的期望。
1968年,克格勃驻纽约情报站闹出了一场涉及站长、前国外情报局一处(北美洲事务处)处长尼古拉·潘捷列莫诺维奇·库列别亚金的丑闻。
当时,克格勃中心收到了一份来自纽约情报站内部人员对库列别亚金的控告材料。经调查证明,他进克格勃时提供的学历档案是伪造的。事实上他并没有完成在校教育,而且还逃避了兵役。这些都与他的档案材料不符。中心担心如果在华盛顿就揭穿他的罪行,库列别亚金可能会叛逃,于是就通知他说他已经被提升为国外情报局副局长,并要求他回苏联上任。但是他一到莫斯科就被克格勃开除了,而且还被开除了党籍。
20世纪60年代中后期,克格勃驻华盛顿情报站政治情报处的表现比纽约站强得多。这主要应该归功于两个主动上门者。1965年9月,罗伯特·利普卡——在美国国家安全局工作的一个20岁的军人——来到位于第16大街、与白宫仅几个街区之隔的苏联大使馆,声称他负责高度机密文件的粉碎工作。这让苏联方面兴奋不已。代号为“丹”的利普卡可能是自特德·霍尔——1944年在洛斯·阿拉莫斯参与曼哈顿计划时为苏联驻纽约情报站工作的19岁的克格勃间谍——之后,苏联在美国发展的最年轻的能接触到机密文件的间谍。利普卡的档案中提到,他很快就掌握了政治情报处传授的情报工作方法。在以后的两年里,通过死信箱以及与一位专案官员保持“一擦而过式”的快速接触和会面,他与情报站进行了约五十次联系。
奥列格·丹尼洛维奇·卡卢金,年轻的克格勃政治情报处的负责人,在自己狭窄的办公室里花了“不知多少时间”仔细审阅利普卡提供的大量资料,从中挑选出最重要的内容,并用电报发回莫斯科。然而利普卡完全是出于经济目的才向苏联人提供情报的。利普卡在找到苏联大使馆后的两年内总共得到了27000美元,但他仍然不满足,并多次威胁要终止与克格勃的联系,除非给他更多的报酬。
1967年,利普卡服役期满后离开了国家安全局到宾夕法尼亚的米勒斯维利大学上学,可能考虑到已经不能接触到情报,他再保持与苏联情报站的联系已经没有什么意义,8月份他终止了与苏联情报站的联系。利普卡为了阻止克格勃再次与自己联系,在写给情报站的最后一封信里称自己是为美国情报部门工作的双重间谍。但鉴于他提供的秘密文件的重要性,克格勃认为他肯定是在撒谎。至少在以后11年里,情报站和一些特工断断续续地试图恢复与他的联系,但是都没有成功。
利普卡停止间谍活动几个月后,华盛顿情报站又发展了另一个能够接触到真正情报的主动上门者。这是华盛顿情报站在冷战时期发展的最重要的主动上门者——约翰·安东尼·沃尔克,他是驻弗吉尼亚诺福克的大西洋总部潜艇部队司令部里负责通信工作的一名一级准尉。
1967年下半年的某一天,他来到苏联大使馆并且直言不讳地说:“我是一名海军军官。我想挣些钱,作为回报,我会给你们一些真东西。”虽然他的军衔不高,但是沃尔克可以接触到非常高级的情报,其中包括美国海军的密码设置。华盛顿情报站站长鲍里斯·亚历山德罗维奇·索洛马京带着惊喜的心情检验了沃尔克提供的材料样品。浏览这些文件时索洛马京瞪大了眼睛道:“这正是我想要的。”后来他们一致认为沃尔克是个“一辈子只能遇上一次”的间谍。这些情报使苏联密码破译人员能够破译美国海军使用的密码,从而使苏联能够监视美国海军的行动,这使苏联在情报方面占据了很大优势。
沃尔克在1972年美军军官鉴定中还被其指挥官称为“绝对忠诚”和“具备荣誉感和责任感”的人。沃尔克发现,在大西洋总部潜艇部队司令部通信中心,用普通的照相机偷拍绝密文件和密码资料竟然如此轻而易举,以至于后来他说:“就连超级市场的安全措施都比海军的强。”他发展了几个下线并组成了自己的谍报网。被他发展的人包括:他的战友杰里·惠特沃思、他自己的儿子和哥哥。对于苏联人来说,利普卡和沃尔克这两个案子最令人惊讶的是:他们揭露出“美国一些绝密单位里的安全措施仍然非常松懈,其麻痹大意的程度甚至令人难以置信。”
绝大多数的主动上门者并不像沃尔克和利普卡这样直率。20世纪70年代,克格勃设立在苏联驻外使领馆内的公开情报站,特别是墨西哥情报站,不得不花费精力去对付越来越多的“摇摆”分子——实际上是受美国情报机关指挥、表面上为苏联情报机构工作的双重间谍。
在这其中,最成功的“摇摆”分子是得克萨斯州布利斯堡陆军基地的军士长,代号“马雷克”。1966年他来到苏联大使馆,向他们提供了一些关于美军使用的电子设备方面的情报。1968年他被发展为苏联间谍,在以后8年里,他在墨西哥、西德、瑞士、日本和奥地利总共接触过26位专案官员。直到1976年5月,克格勃才从前中央情报局官员菲利浦·阿吉(代号庞特)那里得知马雷克是个美国“摇摆”分子,他参与了一次由美国中央情报局和国防情报局联合发起的秘密行动,而且阿吉本人也知道这次行动的内幕。
20世纪70年代后期,五角大楼成立了一个特别小组,专门挑选一些机密文件提供给美国“摇摆”分子,以增加他们作为苏联间谍的可信度。大多数“摇摆”分子都是国防情报局挑选的,他们的工作是义务性的。虽然“摇摆”分子可以用来在发生冲突或危机时散布假情报,但他们也使得克格勃不得不浪费大量的时间和精力来鉴别“摇摆”分子和真正自愿为苏联工作的间谍。
在整个冷战时期,华盛顿情报站都未能在美国联邦政府内招募到可以给它提供高级政治情报的间谍。然而20世纪60年代末,情报站却得到了一个非常重要的非间谍的情报来源。华盛顿情报站的鲍里斯·谢多夫(一个以《消息报》记者身份做掩护的政治情报处官员)与当时还在哈佛大学当教授的亨利·基辛格搭上了关系。
1968年身为尼克松竞选总统顾问的基辛格利用谢多夫向莫斯科解释说:尼克松树立的思想陈旧的冷战卫士的公众形象并不是真实的,尼克松本人愿意改善同苏联的关系。尼克松在总统选举中获胜后,谢多夫转达了勃列日涅夫个人对他的祝贺以及愿意和尼克松一起改善美苏关系的愿望。在总统选举期间,长期担任苏联驻美大使的阿纳托利·多勃雷宁容忍了谢多夫与基辛格的秘密接触。然而尼克松入主白宫、基辛格成为国家安全顾问后,他坚持自己来负责与基辛格的联络。
1973年基辛格成为美国国务卿后,多勃雷宁成为华盛顿唯—一个可以通过秘密地下停车场进入国务院的外国大使。而苏联驻华盛顿的其他情报人员则抱怨基辛格禁止下属在办公室以外的地方会见苏联使馆的工作人员,这使他们无法发展自己在美国国务院里的关系并了解基辛格与多勃雷宁谈判时的“真实想法”。在华盛顿任职的23年里(从1963年到1986年)多勃雷宁曾与一系列美国决策者进行过接触,其中包括肯尼迪时期的迪安·腊斯克,里根时期的乔治·舒尔茨。在这方面任何一位华盛顿情报站站长都无法与他相比。
克格勃下属的政治情报处在纽约的情报站也未能在美国政府内发展到“有价值”的间谍。然而联合国却是一个更容易接近的目标。联合国秘书处里有300多名苏联籍工作人员,其中许多是克格勃和总情报部的军官、间谍或新发展的人员。
1973年,纽约情报站发现联邦调查局掌握了情报站一些官员活动的详细情况和三个“卓有成效”的间谍(代号分别为:格列克、布列斯特、布里斯)之后,它的工作陷人了一片混乱。1974年底的一份报告认为,政治情报处在过去一段时间里的工作并不令人满意:几年来,情报站未能建立一个符合情报工作需要的关系网。
虽然纽约情报站在电子窃听、“积极措施”和科技情报搜集方面取得了一些成绩,但是政治情报处的谍报网主要由联合国和移民团体中的间谍构成,当中只有少数人拥有美国国籍。绝大多数苏联间谍都集中在苏联的侨民当中,其中大部分住在里弗代尔的住宅区。克格勃的数据统计显示,1975年苏联侨民中有1366名苏联雇员和服务人员。在533名雇员中,76人是官方认定的间谍,还有16人被称作“可以信赖的关系”。但是他们中的大部分人只负责向克格勃下属的侨民处汇报其同事的情况。
华盛顿情报站提供的大部分政治情报报告都是根据公开材料编写的。苏联外交官手里那点少得可怜的外汇经费无法让他们在华盛顿的饭店里宴请他们的关系户,这也令一些外交官们相当恼火。尽管多勃雷宁坚持由他来负责与基辛格联系,但是他对情报站工作的看法还是相当宽容的,而且看起来他对从关系户和间谍那里得到的材料都非常感兴趣。
他抱怨说:“在苏联的许多使馆里除了纪律之外,大使与克格勃官员之间就没有正常的私人关系可言。”他们经常为了“显示一下谁是大使馆真正的老板”或者向莫斯科展示自己一方更优越的情报来源而反目成仇。
1告诉你一个真实的联邦调查局(FBI)
对于美国联邦调查局(FBI),喜欢看好莱坞大片的人肯定是津津乐道。在电影里,FBI特工无处不在,他们或是精明强干的俊男美女,或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江洋大盗,也可能是路边的小贩、出租车司机、办公室职员……他们个个神通广大、技艺超群,与形形色色的跨国犯罪组织进行着看不见的战斗,完成着一个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这也许是大多数人对联邦调查局特工的印象,真实的联邦调查局又是怎样的呢?
美国联邦调查局是1908年由一个名叫波拿巴的人创建的。波拿巴的全名是查理斯·约瑟夫·波拿巴,法国皇帝拿破仑的后代,当时任西奥多·罗斯福政府的司法部长。
在美国总统西奥多·罗斯福任期中,查尔斯·约瑟夫·波拿巴于1908年7月26日成立了由专门特工组成的联邦调查局。一开始叫做调查局(The Bureau of InvesTigation,简称BOI),到1935年改为联邦调查局(Federal Bureau of InvesTigation,简称FBI)。它是美国最早建立的现代大型情报警务机构,是司法部下属的主要特工调查部门,也是联邦政府最大的反间谍机构,是美国情报体系的重要组成部分。联邦调查局局长由美国总统任命,并经参议院批准,任期10年。
联邦调查局总部大楼,位于美国首都华盛顿市中心。这是一座8层高的办公楼,本应取名联邦调查局大楼,可是20世纪70年代初期兴建期间,时任联邦调查局长胡佛死在任上,因此建成后以他的名字命名大楼表示纪念。
进入总部大门,穿过一个小院子,对面一道墙上镌刻着一句口号:“打击犯罪的最有效武器是所有执法部门的通力合作并得到美国人民的支持与理解”。眼前走过的,都是那些匆匆出入其间、神色严肃的黑衣人。
在会议室外面走廊客厅的墙上,悬挂着现任局长米勒于2003年6月13日的一段语录:“评判FBI不能光看如何有效打击和阻止恐怖主义,还要看我们如何保护所有美国人的民权和宪法权利,包括那些希望美国生病的人的权利……”旁边有一句横批:“忠诚、勇敢和尊严”。
今天,联邦调查局总部设有世界上最先进的犯罪侦破技术实验室。在它的指纹鉴定和档案室里,约存有亿份指纹档案,每天要受理25000余件指纹查询业务。它的电子记忆系统储存着大约650万份资料,全国的警察机构均有电子终端同它保持联系,在几分钟之内就能得到这里提供的技术性资料。联邦调查局的特工们窃听手法很多,除了电话窃听,还在侦察对象的家里和办公室等地方安装电子监视设备,如播音器、录音机之类。这些窃听装置只有一块小方糖的大小,可以藏在帽子里或放在圆珠笔里,联邦调查局窃听的对象极广,甚至包括美国总统在内……
联邦调查局的任务是调查违反联邦犯罪法的案件;保护美国,调查来自于外国的情报和恐怖活动;在领导阶层和法律执行方面对联邦、州、当地和国际机构提供帮助;同时在响应公众需要和忠实于美国宪法前提下履行职责。
联邦调查局每次调查的情报资料都会递交特定的美国律师或者美国司法部官员,由他们决定是否批准起诉或其他行动。其中五大影响社会的方面享有最高优先权:反暴行、毒品(组织)犯罪、外国反间谍活动、暴力犯罪和白领阶层犯罪。
长期以来,联邦调查局的主要使命是同暴力犯罪活动和抢劫银行打交道,同时调查联邦、州和地方政府官员的贪污腐败行为,多数属反应性的调查和破案工作。在美国,联邦调查局是调查贪污腐败的唯一执法机构,每年要调查大约1000名受到腐败指控的警官和各级官员。
美国联邦调查局国家学院坐落在弗吉尼亚州的匡蒂科,那是一个林木繁盛的地区,离华盛顿大约1小时车程。如果没有靶场和此起彼伏的枪声,这里俨然就是一个现代化的大学校园。学院周围不仅安装有高度先进的监控设备,还遍布着时刻戒备的武装守卫。学院对公众关闭,但却对好莱坞敞开大门,因为后者时常拍些电影来吹捧联邦调查局,使其声名远扬。举例来说,电影《沉默的羔羊》的多个场景就是在这里拍摄的,片中那位年轻勇敢的女探员还成了众多女孩的偶像,引得她们争相报考联邦调查局。
联邦调查局还利用美国大学作为自己的秘密训练基地。
其实,这种做法由来已久。虽然二次大战以后,也有大学生自动加入CIA或FBI,但那时往往是公开的,而且主要动机是对外国文化感兴趣,是出自对所学语种文化的崇拜;真正学阿拉伯语、乌尔都语、巴斯克语的大学生则大多对干特工这一行没有兴趣。
然而,从20世纪90年代初起,许多大学就被悄悄改变成适应间谍机构新的更贪婪的需要。最显著的特征之一就是,建立了“国家安全教育工程项目(NSEP)”,它与传统的资助学生学习外国文化的项目争夺学生,直接为培养国际特工服务。传统项目仅资助每个学生数千美元,但是NSEP的资助额可达到每人每年2万多美元,让学生学习“国家急迫需要”的间谍技巧,因此每个接受资助的人必须事先与美国特工机构签约。
有些间谍机构是在一般师生不知道的情况下,通过特殊考试标准与方法,让他们的特工“入学”的;事实上这些人中有不少根本没有达到分数线。况且,当这些不够格的“人类学家”或“访问学者”到国外参加活动时,还会坍美国学术界的台。
令美国不少学术界人士不安的,还有一个理由,那就是这些秘密特工学生们,甚至还会秘密监视他们的老师、同学甚至校长。在美国《信息自由法令》公布的10余年间,各特工机构档案里就可看到这样的内容:“FBI学生特工揭发,人类学家诺曼·汉弗莱曾经在课堂里用恶毒言词辱骂美国总统。”“前美国小姐今学生特工玛丽琳·德伯尔报告说,社会学家霍华德·希格曼在讲课时嘲笑J.埃德加·胡佛。”因此,美国大学教授协会的生物学家雷·皮埃罗蒂指出:“当人们知道自己的校园甚至教室里,有着不知名的特工学生时,自由发言与学术讨论肯定会受到妨碍。而且这些特工监视师生的秘密活动,会使人联想起60年代特工监视反越战活动分子。”
学生毕业后,这些联邦调查局特工主要负责处理危及整个联邦的不法行为,即可能对美国所有的州造成影响的犯罪,如间谍、恐怖主义、全国性的有组织犯罪等,单个州内的犯罪不在其管辖范围之内。联邦调查局的报考者必须拥有大学文凭、年龄在23—37岁之间。其新成员的平均年龄在30岁左右,因为这个“局子”(内部人员戏称)要求其新成员具有初步的工作经验。联邦调查局发言人厄尼·波特解释说:“以前我们主要是招聘一些受过大学教育的律师、会计和警察,如今则希望招一些会说波斯语或阿拉伯语的人,以及一些计算机专家。为了应对新的恐怖威胁,‘局子’近十年来发生的变化超过了其历史上的任何变化。”
联邦调查局现有探员12156人,其中女性为2000人,另外还有16000名职员,其中包括学者、法医和信息工程师。不过,同以往一样,军队服役的经历对于联邦调查局的报考者来说依然是一个加分点。负责训练新成员的罗兰·柯文顿解释说,近1/3的新人都来自军队,其中有些人还在伊拉克和阿富汗服过役,主要负责搜集军事情报。来到匡蒂科的新成员一般是50人一组,他们将在这里受训17周,其间不仅要进行不少于120小时的跟踪和射击训练,还要学习运用科技手段收集情报。接下来,就是在联邦调查局遍布全国的56个分局之一接受两年的实地培训。2003年大约有1200名探员接受了培训,创下了历史纪录。
长期以来,联邦调查局一直被视为美国社会中享有特权的白人的领地,但是现在这一现象已经有所改善。组织扩大了招收新成员的范围,有更多的少数族裔的代表。
“9·11”事件后,经过强大的宣传,希望加入联邦调查局的人员增多。玛尔尼,32岁,已婚,但无子女,有理科学士学位,在进入联邦调查局之前供职于一个基金会,收入颇丰。她说:“在这里,我的薪水只有从前的一半。”一个联邦调查局初级探员的年薪只有5.5万美元,虽说足够生活开支,但和其他高收入职业(如一个初级信息工程师的年薪为8万美元)却无法相比。今年32岁的布赖恩是三个孩子的父亲,从前供职于一家电力公司,还曾在里昂的一所摩门教教堂当过两年牧师,说得一口流利的法语。他说:“不管是当探员还是牧师,我所尊重的价值观和‘局子’的价值观(联邦调查局的格言是:忠诚、勇敢、正直)都是一样的。这里的工作颇具冒险色彩,每一天都不一样。”
每年还有大约一百名外国警察到这里来参加由联邦调查局国家学院组织的进修,这种培训每年举行4次,每次为期10周,培训对象是225名美国高级警察和25名外国警察,内容是最先进的警用技术。已经有来自150个国家的2500名外国警察接受过此类培训,其中就包括戴高乐将军的贴身保镖雷蒙·萨西亚。后者于上世纪60年代学习了联邦调查局的射击技术,此技术随后被法国警方广泛采用。魁北克保安局犯罪调查部主管利诺·毛里西奥目前也在这里进修,他认为这种培训“不仅能交流信息,还能构建一些对未来而言相当有用的关系网”。
联邦调查局在打击罪犯的斗争中享有其他警察机构所不具备的独特优势:
第一,联邦调查局作为全国唯一对外公布有关犯罪活动统计数据的机关,可以人为地夸大联邦调查局在破获绑架案和劫匪案中的战果;
第二,联邦调查局可以自由选择打击目标和“全民公敌”。为了稳妥起见,联邦调查局选择的往往是便于追捕、知名度又大的亡命之徒,而不是规模庞大的有组织的犯罪集团。这样,联邦调查局就可以取得可观的破案率,形成巨大的轰动效应。
从富兰克林·罗斯福开始,几乎每一任总统都离不开联邦调查局秘密情报的帮助,而这些秘密情报的来源是:窃听。窃听使得总统获得了对付政敌的有效工具,但也同样成为令他们胆战心惊的一种秘密手段。美国法律并不允许窃听,这一切只是“狐狸和狮子之间”的某种秘密的交易。
2002年5月30日,美国政府宣布取消对联邦调查局原定的一些限制,扩大这个机构在国内调查和监视公众的权力,以进一步防范和打击恐怖活动。根据政府新的授权,联邦调查局特工以后可以对国内任何因特网站、图书馆、教堂、公众###甚至政治组织进行监视。同时,联邦调查局在国内的各分支机构可以不必经过总部同意就启动有关调查程序。
迄今,联邦调查局的年度预算经费每年高达43亿美元以上。联邦调查局除在华盛顿设立总部之外,还设有56个地方分部和400个卫星办公室(常驻派出所),在国际上设有45个办事处。
在联邦调查局内部,每个人都让自己尽可能隐蔽起来或沉默不语、不动声色,用联邦调查局特有的方式,干着世界上最为神秘的事情。
2002年10月24日,来中国访问的美国司法部长阿什克罗夫特在美国驻华使馆召开新闻发布会,向外界宣布联邦调查局(FBI)北京办事处成立。
如果说FBI是个谜,那么在北京开设办事处是个更大的谜。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的是,FBI中国办事处设在美国使馆内,对外名义是法律参事。
随着FBI驻北京办事处成立,一个神秘人物托尼·劳进入了人们的视线。他是美籍华人,是一个已经为FBI工作了20多个年头的老特工,知识丰富,尤其精通中国文化。他是FBI首任驻华法律参事;换句话说,是第一个以公开身份在中国大陆露面的美国特工。
书包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2联邦调查局的体制和任务
联邦调查局设有局长、副局长职位,并设有主管国家安全事务的助理局长、主管犯罪调查事务的助理局长、主管执法事务的助理局长、主管行政管理事务的助理局长,在四个助理局长之下有十几个处,主要包括情报指导处、反恐处、反情报处、犯罪调查处、网络(犯罪)处、行动技术处、实验室处、国际行动处、培训和发展处、安全处、财务处等等。
联邦调查局的任务是,以忠于美国宪法、满足公众需要的态度履行职责,保护和防止美国免遭恐怖分子和外国情报的威胁,维护和执行美国的刑法,为联邦、州、市和国际机构及其合作伙伴提供刑事司法服务和领导。
美国联邦调查局的主要职责是:
(1) 开展专业调查,授权进行情报搜集,以鉴别和应对国内外的恐怖分子及其支持者对美国的威胁;开展超国界的调查,将恐怖主义活动罪犯绳之以法。为推进这项工作,联邦调查局设计、拓展、实施反恐行动,以增强联邦调查局最大限度地减少恐怖分子威胁的能力。
(2) 开展反情报活动,并协调美国境内其他情报机构的反情报活动。
(3) 协调美国政府各部门和机构保护美国重要基础设施的安全,识别、调查恐怖分子和犯罪团伙对基础设施的物理和网络攻击。
(4) 对侵犯美国利益的违法行为进行调查取证(除去法律明确授权或指定其他机构处理的之外)。
(5) 追查和逮捕违反联邦法律的逃犯,以及应地方当局的请求,追查和逮捕地方的逃犯。
(6) 开展专业调查,以查明、瓦解和摧毁那些已经存在和出现的影响美国利益的犯罪企业;根据法律授权和行政命令,开展国际联络和跨国行动,以调查那些威胁美国人民及其财产的国际犯罪组织和恐怖组织。
(7) 搜集、分析和评估有关犯罪活动和犯罪计划的情报信息。
(8) 建立和实施素质拓展计划,以确保社区伙伴与联邦调查局密切合作。
(9) 根据司法部的要求,以及无论何时根据法律等的要求,展开人力调查。
(10) 建立和开展执法培训项目,加强研究,为州和地方执法人员提供援助;参与联邦、州、当地机构之间着力解决共同面临的犯罪问题的执法行动。
(11) 开发新方法、技术、系统、装备和器材,以改善和加强执法工作,并协助开展州、当地和国际执法方面的培训。
(12) 为联邦调查局和社会各界提供及时和相关的刑事司法信息和鉴定服务。
(13) 维持和管理联邦调查局实验室,不仅为联邦调查局服务,而且为所有法定的执法机构、司法部的其他单位和其他联邦机构免费提供技术和科学援助;为灾难事件和其他人道主义目的而提供鉴定援助服务。
(14) 考察、评估行动和工作表现,确保遵守法律、法规,确保行动的效率、效力和经济节约。
(15) 就联邦调查局的任务、价值观、行动和工作成绩,与国会、媒体、公众进行有效而恰当的沟通和信息披露。
1991年,国际形势急剧变化,苏联解体之后政府不需要再全力以赴地对付共产主义威胁了,联邦调查局也随之调整了它的力量部署。它的斗争重点从反间谍行动转向日益严峻的恐怖主义。为了加强反恐怖活动的力量,它把原来专门对付苏联及东欧在美国进行情报活动的300多名特工人员,分到各州去专门对付恐怖分子。时至今日,可以说,反恐怖主义已经成为联邦调查局的头等重任,当然这并不排除它在反间谍和国内刑事侦破以及搜集外国情报等方面的使命。
当前,联邦调查局的主要工作有十项:保护美国免遭恐怖袭击;防控针对美国的外国情报渗透和间谍活动;保护美国免遭网络攻击和高科技犯罪;打击所有层面的公共腐败;保障公民权利;打击跨国的犯罪组织和企业;打击主要的白领犯罪;打击重大的暴力犯罪;支持联邦、州、县、市和国际合作;推进技术升级以保障成功履行联邦调查局的使命。
其中,防患于未然是联邦调查局有效抗击恐怖主义的核心战略。美国司法部长阿尔贝托·冈萨雷斯说:“为了抗击恐怖主义,预防是重点的重点,我们绝不能也绝不会等到这类罪恶行动发生后再采取行动。”
作为司法部长,冈萨雷斯是美国执法部门级别最高的官员,负责向美国总统提出法律建议,并主管美国司法部和联邦调查局的工作。
冈萨雷斯指出,反恐怖主义战争突出地显示出在开放、自由的社会打击敌人所面临的种种挑战,因为敌人妄图利用确保社会运行的法律和司法保障。因此,建立协调统一的国际伙伴关系并以此侦破、挫败攻击民主制度的恐怖主义活动具有至关重要的意义。
在飞往美国的客机上引爆液体爆炸物的阴谋于2006年8月10日遭到挫败以来,200多名联邦调查局特工人员与英国有关人员共同努力,使20多名嫌疑人落网。部分美国特工人员仍在积极参与正在展开的调查。
冈萨雷斯说:“美国与外国有关机构之间的合作极为出色,确实是反恐怖战争中不为人知的事迹。”
冈萨雷斯表示,司法部的防范战略有四大支柱。
首先是展开密集的、有针对性的国家安全调查,利用美国法律提供的一切手段制止恐怖主义活动。
冈萨雷斯说,自2001年9月11日美国遭受恐怖主义袭击以来,美国政府一直在根据《对外情报监控法》等原有法律来监督恐怖主义嫌疑人,并根据《爱国法》等新法律来加强美国联邦、州和地方执法及情报机构之间的协作,帮助他们更有效地交换信息,使恐怖主义袭击胎死腹中。
冈萨雷斯指出,联邦调查局还为抗击恐怖主义威胁进行了大规模改组,成立了情报总部,补充了人手,并为帮助该局特工人员侦破恐怖主义阴谋设置了新的培训项目。分析人员、语言专家和情报专家还被编入联邦调查局设在美国各地的全部56个地区分部内的特别情报小组。这些情报小组还与103个协同州和地方警察部门监督恐怖主义嫌疑人的联合反恐怖主义行动组结成网络。
冈萨雷斯说:“我们现在能利用看似无关紧要、毫不相关的信息,按图索骥,侦破狡诈的恐怖主义阴谋,就如同用一块块虽小但很重要的拼图片拼出一个复杂的图案。”
冈萨雷斯指出,由于国内和国际协作对于击溃恐怖主义网络具有同等重要的意义,发展合作是美国反恐怖主义战略的第二个关键因素。伦敦事件说明了检察人员共同接受培训以及交换情报和信息的重要意义。
冈萨雷斯表示,第三大支柱是逮捕并起诉恐怖主义嫌疑人,这项工作必须审慎地把握分寸,既让调查人员能够收集足够的证据,同时又绝不能让嫌疑人的袭击阴谋得逞。
冈萨雷斯强调,尽管每个案例的情况不尽相同,但所有调查工作都严格遵守法治以及美国保护公民自由的规定。他说:“我们抗击恐怖主义分子的行动符合我国宪法。”
冈萨雷斯最后指出,司法部防范战略的第四大支柱是努力遏制激进化倾向。他说,尽管国际社会通过捣毁“基地”组织的培训营地,冻结其资产并将其头目绳之以法,极大地削弱了这个组织,但恐怖主义分子现已转向因特网,进行恐怖主义宣传并教唆人们联合策划在当地发动恐怖主义袭击的网站多达6000个。其他妄图煽动暴力的人还渗入清真寺、社区中心和监狱,试图招兵买马。
冈萨雷斯说,美国正在同友邦和盟国共同“增强我们在合作伙伴的帮助下调查(恐怖主义分子)的活动和意图所需的手段,并检举那些选择激进路线的人”。
他说:“对于我们这些承担着保护国家并防范恐怖主义的责任的政府官员而言,每一天都好像是9月12日。”
在2005年,美国中央情报局和联邦调查局就如何在“9·11”事件后协调其情报活动达成了秘密协议,这是20年来的第一次。
协议重新定义了两个机构的关系,并“明确了两个机构在美国本土和海外征召和管理人力资源的职责”,协议的核心是权限问题。
联邦调查局官员同时解释说:“如果有一名来自博茨瓦纳的生化武器专家,我们知道他要访问纽约,到底是中情局还是联邦调查局前去把他收为己用呢?这个就是协议处理的事宜。它们都很明白谁应该在什么地方做什么,但它们想确保一切得到适当协调。这样的话,如果中情局有一名反恐专家进入美国,它就能够确保联邦调查局不会将他逮捕。”
美国政府高级官员在对这项秘密协议进行审议之后,提交给国家情报局局长约翰·内格罗蓬特、中央情报局局长波特·戈斯和联邦调查局局长罗伯特·米勒分别审查。
这表明,联邦调查局将更多的工作重点放在了反恐工作上。
然而,随之而来的是联邦调查局面临的另外一个棘手的问题就是高效翻译人才的短缺。
据《华盛顿邮报》报道,在整个联邦调查局系统中,虽然有超过1400多人能熟练使用一种外语开展调查工作。这些外语包括西班牙语、俄语、越南语、日语、朝鲜语和汉语(粤语)等等。不过,承担诸如反恐怖等特殊领域任务的特工,首先必须是美国公民。其次他们还要经过严格的背景审查。因此,如果这些人在海外有亲属或者朋友就几乎很难过关。
目前,美国联邦调查局仅有6名特工能够在政府推出的阿拉伯语言考试中取得“优良”的成绩,但其中一个人最终由于出生地是埃及而被上司剥夺了参与侦破恐怖袭击事件的权利。
由于缺乏翻译人员,联邦调查局很多时候要通过第三方来翻译整理各种文件,这样就很难保持文件内容的精确性。在这种情况下,很多用阿拉伯语撰写的信息根本无从被美国政府所掌握。有关方面透露,被关押在科罗拉多监狱内的三名外国恐怖分子已发出了90多封信件给自己遍布各地的朋友,造成这种现象的原因是:美国当地监狱无法正确判读上述信件中到底说了些什么内容。针对上述被动现象,布什政府做出决定,将在美国中学和大学中增加“重要语言”的教学,以便能够促进国家安全、外交、司法和情报搜集等领域的工作。
除翻译人手不够外,根据美审计署公布的报告显示,美国有数千人被错误地列入恐怖分子及恐怖嫌疑分子名单,可笑的是一些名单当中竟然包括已去世的人。据悉,现在美国海关和边境安全检查机构、国务院以及地方执法部门每年要对数以百万计的人进行筛查,列出恐怖分子或可疑人员的名单。因此,很多与恐怖分子同名同姓的人常常被错误地列进名单中,有的人被禁止登机和出入境,也有人随之遭到搜查和盘问。自2003年12月到2006年1月,相关安全部门收到了数以万计的疑似恐怖分子名单,其中确有一半都属错误列入。
据联邦调查局一名前特工不久前对媒体透露,在联邦调查局列出的禁止登机人员名单中,竟然还有一些国家的总统以及已经去世的人,而许多真正的恐怖分子却始终逍遥法外。面对如此尴尬的局面,美国土安全部部长迈克尔·切尔托夫在接受采访时强调,上述名单并不完美,但仍然是加强美国民航安全体系的第一个步骤。这位政府官员还透露,美国已与欧盟达成一份重要协议,今后将要求航空公司提供从欧洲飞往美国的所有乘客的详细资料,包括姓名、住址和信用卡号码等等,此举可以帮助安检人员提高正确识别恐怖分子的能力。
此前,美国土安全部披露了一个颇为神秘的数据库——全美可能遭受恐怖袭击地点大全。最近几年,有关方面就是根据在这个数据库中记录的重要目标名称数量的变化,调整其为各个地区拨发的“反恐专项资金”数额。不过,日前公布的审计报告却显示,这个非常关键的“反恐怖数据库”里面错误连连,过时信息随处可见,甚至连一些身处美国偏远地区的麦当劳儿童乐园、某村爆米花厂以及中部某些偏远农村市镇举办的骡子节或者是跳蚤市场等都被列为可能遭受袭击的对象。
电脑处是联邦调查局工作的另一个重点,该处有300人,另有近300人分布在全国各地,大多数人学位很高,技术水平高超。除了反恐外,电脑处的另一个任务是帮助美国的公司企业和政府部门侦破电脑窃密案件,并培训他们如何防止电脑入侵。金融诈骗和电脑入侵案件在美国呈上升趋势,受害的美国公司企业现在联合起来分享数据资料、发现线索、分析发展趋势,然后寻求联邦调查局的帮助。联邦调查局派人下去传授技术,帮助他们进行培训并采取防范措施。
形势变了,工作重心变了,但是联邦调查局的老本行依然没有改变。犯罪局助理局长帮办萨尔瓦多·费尔南德斯表示,他们的任务是调查跨国犯罪活动、白领犯罪、暴力犯罪以及打击公共腐败案件。联邦调查局通常派遣专家与州和地方警察组成特别工作组,联合调查涉及偷车、抢劫银行、绑架、重大金融诈骗、洗钱、人口走私、恐吓、贩卖毒品、盗窃、走私枪支、偷窃商店和非法越境等犯罪活动。在美国,联邦调查局是调查政府官员腐败指控的唯一执法机构。
3传奇局长胡佛
提到美国联邦调查局,有一个人物是不能不提的,这就是前联邦调查局局长胡佛。这是一个令八届美国总统都恐惧的人。
胡佛是美国当代历史上掌权最久的一位政治人物,他被戏称为美国的“地下总统”。他曾是FBI的化身,是一个令人胆战心惊的神秘人物,也是最富争议的人物。即便是在他死后的30多年里,关于他的争议也从来没有停止过。
在千百万美国人心目中,他是一个英雄。杜鲁门总统授予他“对美国作出杰出贡献”功勋章;艾森豪威尔总统把他列为“联邦杰出文职人员”奖章的第一个获得者;尼克松在公开场合赞扬他是“一个伟人,是勇敢、爱国主义和忠诚老实的全国性象征”……
至今,他的名字——J.埃德加·胡佛,仍然金光闪闪地镌刻在联邦调查局总部的大楼上!
从另外的角度上看,胡佛又是一个饱受抨击的人物:美国总统们都渴望干掉他,但又惧怕他的秘密档案库;胡佛是一个性变态者;胡佛受到美国黑手党的控制;这位美国“英雄”无耻地接受富翁们的礼品和钱财,还占用联邦调查局的资金和设备;胡佛利用肯尼迪的把柄,保证了肯尼迪的对头约翰逊当上副总统;胡佛自己是水门窃听事件的目标,但或许也是一个同谋。
在胡佛担任局长期间,联邦调查局的违法行为是一贯的,并且持续了很多年。1942~1968年,对14个“目标组织”进行了238次非法夜间搜查;1960~1966年,社会主义工人党在纽约的办公地点至少被“闯入”92次以上,联邦调查局的特工还对他们的文件、通讯录等拍摄了上万张的照片……
也许,在美国联邦调查局的历史档案解密之前,胡佛还将一直神秘下去。
1924年,当时还是一名司法部年轻律师的胡佛被任命为FBI局长,没有人会想到,他在这个位子上一坐就是48年。在那48年里,美国换了8位总统,16位总检察官,但FBI局长却始终名叫J.埃德加·胡佛。他所拥有的权力是之后任何FBI领导所无法超越的。
传记作家理查德·海科在其所著的《傀儡王:J.埃德加·胡佛的秘密一生》书中这样写道:“胡佛知道怎样保守秘密,这是他成功的真正原因。他不仅知道这些秘密,而且没有人知道他究竟知道哪些秘密。”“没有一位总统敢解雇胡佛,因为没有一位总统知道胡佛究竟知道些什么。这对总统来说是最大的恐吓。”
因为,FBI特工只效忠他一个人。
理查德说,胡佛的神话来自于对现代公共关系的掌握。他不仅掌管着FBI,还在任何地方控制着它的形象。胡佛甚至要求好莱坞听从自己的命令,摄影棚里拍摄犯罪片时都必须遵循胡佛的意志。理查德说:“每个细节都在他的监视之下。他对每部电影、每个场景、每个脚本、每名演员都进行审阅。每件事情都要经过他的批准。”在电影《国民公敌》拍摄时,胡佛给演员詹姆斯·卡格尼的唯一建议就是“在结尾你必须要死掉,因为我不想看到任何骗子活在这个世界上”。
在胡佛的指挥下,FBI成为一个严密而有序的机构。这个机构里有他建立的指纹档案系统和犯罪实验室,当然还有能干的FBI侦探。胡佛要求这些侦探对自己绝对服从。理查德说:“他的这支队伍中所有人都只效忠他一人。他们从来不听首席检察官的命令,也不听美国总统的命令,他们只听胡佛的命令。”他掌管着华盛顿的钥匙。
胡佛创造了一个关于自己的神话,这样便没有人敢要他离开。胡佛对他手下的探员实行“强制性自愿加班”的政策。特工人员被迫早晨7时上班,比正式工作时间提前2小时。不管有事没事,这是雷打不动的规矩。这样,胡佛去国会山汇报工作时就可以不无自豪地说联邦调查局工作人员如何不辞辛劳。
在联邦调查局任何称职的探员,如果确实工作需要,都会在凌晨2点钻出被窝去捕人,或者通宵加班。可是假如无所事事,谁也不愿闲坐在办公桌前虚掷时光,况且这种强制性自愿加班又得不到报酬,因此探员们都有一肚子的不满,但又不敢公开表现出来。为了把这百无聊赖的清早熬过去,FBI探员就到附近的咖啡厅去消磨时间。一些野心勃勃的特工为了加薪或者晋升,就给胡佛打小报告,说他们发现许多在总部签到上班的特工人员都在惠兰杂货铺里喝咖啡。胡佛担心人们知道在没有工作时他还迫使手下人加班,于是耍出“黑色星期五行动”一招。1958年的一天早晨,他派了一组检查人员去惠兰杂货铺,把每个在场者的名字统统抄录下来。从此,这些人在联邦调查局再也没有得到重用,并相继被以各种各样的借口给踢出门外。
胡佛常派他的得力助手到全国各地的大、中、小学校对联邦调查局进行大力宣传,并以高薪招聘的形式使联邦调查局的名字深入人心。20世纪60年代有人做过调查,所有在校大学生中,希望进入联邦调查局当特工的人占67%,更多的中小学生则把特工作为自己一生中的一个崇高理想去追求。
胡佛不仅操控着FBI的形象,更多地还控制着自己的形象。为了避免丑闻的出现,他甚至不惜牺牲自己的全部私生活。“对于像他这样一个有权势的人来说,要保持自己的形象,只有牺牲自己的生活。放弃自己的生活就是他的生活,除此之外他没有其他的生活可言。”
只要胡佛认为有人对自己产生了威胁,他就会用自己的权力让他们的日子不好过,美国民权运动领袖马丁·路德·金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胡佛常常会因为一件很小的事情就觉得自己遭到了羞辱。例如,仅仅因为马丁·路德·金竟敢不接胡佛的电话。
就从那个没被接听的电话开始,马丁·路德·金在余下的生命中就不再有自由可言。胡佛像幽灵般地缠绕着他,对他进行窃听甚至跟踪。胡佛曾经在公开场合大骂马丁·路德·金是个大骗子,在他获得诺贝尔和平奖之后还给他送过恐吓信。甚至有人怀疑,马丁·路德·金的遇刺身亡也是联邦调查局所为。
胡佛本人就是一个神话。对他来说,他拥有别人不可能有的东西,他知道别人不可能知道的事情。一直到死,胡佛都认为自己是美国的终极保护者,这也是许多美国人一度所认为的。
1972年5月2日早上,胡佛被发现死于华盛顿家中的卧室地上。当天下午,尼克松总统在自己的私人日记上写道:“他在一个适当的时候死了;幸运的是,他是在位的时候死的。如果他在之前被迫下台抑或主动辞职,他都很可能被人杀死。”
然而,在对全国发表的官方讲话上,尼克松却是这样说的:“今天,所有美国人都对J.埃德加·胡佛先生的去世感到悲伤。作为联邦调查局的局长,胡佛先生拥有赤诚的忠心,卓越的能力和非凡的奉献精神。可以说,他是在他自己所生活的这个年代里的一个传奇。”
尽管并不是所有人都把他的去世视为美国的一个损失,但还是很少人敢表达自己的这种想法,因为大家都害怕遭到这个神秘人物的报复。马丁·路德·金的###是少数一个敢说出这种看法的人,她说:“一个可悲和危险的环境终于离我们而去了。在胡佛的统治之下,FBI所收集的文件里充斥着谎言,据说还有一些政府高官,包括美国总统在内的丑闻。这种爆炸性的秘密必须以适当的方法被掩盖,而黑人和黑人自由运动就成了这种不名誉活动的靶子。”
她所指的这些秘密文件据称包含着许多肮脏的丑闻。然而,这些丑闻正是胡佛权力的来源。胡佛处理这些秘密文件的方式也相当特别。他从来不会向任何无关的人透露这些丑闻的细节,而只让那些可能受丑闻连累的关键人物知道自己手中掌握着他们的秘密。这是一种无声的恐吓:只要这些消息没有被公众知道就绝对有效。在近半个世纪的时间里,胡佛确保这些秘密没有一个字被走漏。从来没有一个例外。事实上,这些文件被保存得如此机密,以致于没有人敢肯定它们是否真的存在。但是,胡佛他自己知道,而这就足够了。
但是,即使是像胡佛这样的一位人见人怕的局长,也有失算被人捉弄的时候。
胡佛曾规定,联邦调查局的所有特工人员,都必须严格地控制体重,不准超标。那些大腹便便的特工人员都知道,一旦被胡佛局长发现,肯定没有好果子吃。但是也有一次例外,他手下的一名胖特工同他开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玩笑。
有一天,这名胖特工得知自己将被提拔为迈阿密地区特警队的负责人,任职前胡佛局长要接见他,也就是要当面考察考察他。于是,这名胖特工开始绞尽脑汁地琢磨:我发福得这么厉害,怎么才能顺利通过局长接见这一关呢?
功夫不负苦心人。胖特工在被胡佛接见之前,到街上买了一套衣服,号码比平时穿的要大得多。他穿上这套新买的衣服一试,非常满意。因为这给人一种假象,就是减肥卓有成效,至少已经减下四五公斤分量了。
到了接见的时候,胖特工穿上这身大号衣服去见胡佛,一见面就感谢局长提出的控制体重的要求,他一本正经地说:“局长控制体重的指示太英明了!这简直就是救了我的命啊……”
胡佛听得沾沾自喜,仔细端详了一阵,不但没批评他,反而还连连夸奖,鼓励他继续带头瘦身。就这样,胖特工顺利地过了关,如愿以偿地到新岗位任职去了。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后来,胡佛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后,说了一句发人深思的话:“谁越喜欢恭维,谁就越可能被恭维者支配。”
在联邦调查局内外,胡佛总是刻意树立自己的光辉形象,想方设法捞到更多的名誉,别人只能对他溜须拍马,而不能有半句非议。
上世纪40—50年代,胡佛一度追逐名誉学位或职位。特工人员只要想办法满足他这一嗜好,比如答应给他弄个学位或客串教授一类的头衔,此人便可以晋级或者至少得到一封表扬信和250美元的奖金。
有位特工在分局工作多年仍得不到升迁,得知胡佛这一嗜好后忙赶到其母校,与院长商讨给胡佛弄个法学博士当当,并让胡佛知道是他促成此事的。于是,他给胡佛写了一封信:
亲爱的胡佛先生:
昨天下午我重返母校,与院长商量某君申请加入联邦调查局一事。您的大名在该校已如雷贯耳,无人不晓。临别时,院长跟我说:“我个人认为,贵局局长J.埃德加·胡佛无疑是国家培育出的一位伟大人物,我很想授予他一个名誉博士头衔,请将我的这一考虑转告局长先生。”
胡佛看后果然心花怒放,不但立即升迁了这位特工,还亲笔起草了一封表扬信,外加250美元的奖金。大概15年后,胡佛开始对学位兴趣索然,这种学位授受之风才算有所收敛。
只要是有损胡佛名誉的事情,胡佛都会想方设法掩盖真相。
一天,胡佛收到某部长的来信。信中说:过去十几年中,他一直在训话中赞扬胡佛局长,并教导部下以胡佛为榜样,当听到局长在赛马场上虚掷了不少时光,甚至参与这一赌博时,他的表扬就戛然而止了。
信件科收到信后,立即转送胡佛这里,一位职员巧妙地替胡佛写了封回信。他首先感谢部长多年来的支持,继而写道:“我确实每年都去赛马场,因为我从小就对马有一种天生的偏爱,喜欢看它们腾跃奔驰。”在一两个段落之后,这位职员顺势插进去一两句解释的话,说胡佛为了不使他的同伴们感到尴尬,确实也偶尔押过两美元的赌注,但他的主要兴趣是马的品种的改进。
这封信看来是起到了作用,那位部长再没有写过此类的信件。当然,这封信的内容纯属虚构,胡佛不但每年花费大量的时间与一帮亲信特工一道坐着一辆黑色防弹车去赛马场观看赛马,而且他还买下了百元甚至更多的赌注。
“不要给调查局抹黑”是胡佛的座右铭。凡是对联邦调查局的形象有不利的地方,胡佛一概掩盖事实真相并坚决予以否认。对报纸杂志、电视节目胡佛更是全力应对。在FBI最近揭密的档案中就披露了胡佛对涩情杂志《花花公子》极度关注的事情。
《花花公子》1955年9月号有一篇特工上太空侦查的科幻故事,胡佛认为该故事内容讽刺了联邦调查局,但还不值得采取行动。
联邦调查局虽然一再声明不希望成为警察单位,胡佛仍然从联邦调查局国家警察学院特别训练班中抽调了一些人组成了秘密警察部队。这些特工关注着所有美国公民的资料,包括电视、电影明星的动向、私人作家在报刊杂志上发表的意见等等。
胡佛命令秘密警察部队的特工对《花花公子》进行仔细审读,每期都不能错过,以发现杂志内容是否有侮辱嘲弄联邦调查局以及他本人的地方。
在1963年2月号中,《花花公子》杂志主编海纳夫写了一篇批评胡佛反涩情读品的社论,这使他十分气愤,立即下令特工去调查海纳夫的背景。
在海纳夫的调查档案上胡佛写道:“此人提倡性自由,宣扬涩情读品对青年人无害,值得注意”。1967年他还写了一篇批评《花花公子》漫画的报告,称杂志中有一篇连环画借故事之名讽刺了联邦调查局局长并诬陷了忠诚、爱国、道德、清白的联邦调查局的声誉。
胡佛觉得,自己就是联邦调查局,而探员是他身上的一件衣服,是用来装饰他的。在与每一名新来的探员面谈过之后,胡佛都免不了要评判一番:这个探员站得不够直,个子太矮,还有些秃顶;或者那个探员有点招风耳,长了个鹰钩鼻,而且在听他讲话时总舔舌头。
每个特工人员,无论其职位高低,只要一踏入联邦调查局的门槛,就自觉地承担着为联邦调查局做宣传的重要任务。在胡佛看来,特工人员应该个个都是美男子,不仅要身材高大、五官端正、衣着得体,而且还必须举止优雅、谈吐不凡、富有教养,让人一看就乐于交往。若探员没有一个让他满意的相貌,比如说秃头、或者长有粉刺等等,只要给他看到,他都坚决予以开除,不管其是否才华横溢,或者是否是他最最喜欢的海军陆战队队员等。
一天,胡佛乘电梯去办公室,一个穿红马甲的小伙子恰好与他同行。真是活该这家伙倒霉,胡佛最看不惯穿红衣服的人。这还不算,这个可怜虫碰巧那几天上火,内分泌失调,脸上粉刺丛生。胡佛一走进办公室,就即刻命令火速找到那家伙,马上开除。
因为胡佛的吹毛求疵,许多才华出众的有志之士被联邦调查局拒之门外。一个名叫兰德尔的青年怀着一腔热血报名加入联邦调查局。兰德尔模样英俊、聪明果敢,一见就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但他的申请立刻就被否决了。因为接待他的人认为他乡土气息太重,不够文雅,眼神里缺少某种狂热的激情。兰德尔不服,就找人帮忙。受托的那个人另找了一个谈话人去面试他,结果他被录用了。
兰德尔在训练结束考核时各门课程均名列前茅,得到教官们的一致赞赏。随后他被分配到辛辛那提分局,将工作干得很出色。可是几年后,他却死活要离开。
“我想工作,想干出点成果,我不想使自己成为一个多余的人,不想把时间浪费在喝茶、聊天、看报纸上。可是你看,我整天都在做些什么事情啊!”这位一心想进联邦调查局的兰德尔在推荐他的那个人面前满腹牢骚。
最终也没能留住兰德尔,正如联邦调查局留不住许多像兰德尔一样不满于现实的年轻人。
秃子在联邦调查局是没有好日子过的。内森·费里斯是个秃子,他的遭遇颇有点传奇色彩。
联邦调查局是坚决不会雇佣秃顶的人的,但是对进入联邦调查局之后头发才开始脱落的特工,胡佛倒会网开一面,但又绝不会让他与公众接触。内森·费里斯并不是天生秃顶,刚进入联邦调查局的时候他的头发还很浓密,但是随着工作越做越好,头发却变得越来越少,直至最后完全脱落。到20世纪60年代初的时候,内森是胡佛助理副局长威廉·沙利文的部下,主管所有驻外办事处的工作。一天,内森找到沙利文请求调动,他想到墨西哥办事处去度过余生,因为他曾在那里干过,非常喜欢那儿的风土人情,他原籍拉丁美洲的妻子也酷爱墨西哥,只要能让他回去,就是担任个小职位他也心甘情愿。
内森是沙利文的老部下,沙利文当然没什么话好讲,但问题是,驻外办事处的人员总是要抛头露面的,因为他们要发表演讲,会见客人,处理各种公共关系,内森的秃头就得时时亮相,而胡佛是绝对不会允许他手下的特工的“良好形象”遭到破坏的。无奈内森苦苦央求,沙利文只好批准了他的请求,并把申请书放在备忘录里呈送给当时局里的第三号人物艾尔·贝尔蒙特。
贝尔蒙特一收到备忘录,就马上给沙利文打电话:“你疯了吗?沙利文,怎么能把有关费里斯调动的事弄到我这儿,局里没有人不知道他是个秃子,胡佛不会批准的!”
沙利文详细解释了费里斯的苦衷和心愿,贝尔蒙特决定想个法子试试,但他俩都知道,这件事几乎没有成功的可能。
两天后,沙利文接到贝尔蒙特的电话,他在哈哈大笑:“听我说,沙利文,我可算是把托尔逊那个混蛋给骗过去了。”
托尔逊是胡佛最亲密的助手,也是胡佛一生中唯一的最亲密的朋友,凡是送给胡佛的东西,都得由他先过目。内森的调动请求呈送给托尔逊之后,他记起内森是个秃子,于是就找贝尔蒙特责问,没想到竟给糊弄过去了。
“贝尔蒙特,我记得内森好像是个秃脑壳。”
“哦,尊敬的托尔逊先生,我想您想到的是另外一个家伙吧,有个叫托玛的家伙是个秃子。”贝尔蒙特巧妙转移话题。托玛是局里有名的秃顶,头发完全掉光了,比内森秃得还厉害。
托尔逊对贝尔蒙特凝视片刻,然后绽开笑容。“你说得对,”他说,“我记得就是这个人。”他当下就批准了调动,并转呈胡佛。
这是最后一道关口,当然,也是最难通过的一关。因为胡佛规定,凡派到国外办事处的特工,他都要亲自接见,这样内森的秃顶自然无法再瞒过去。
真该内森走运,这时正是胡佛局长一年中最忙的时节,即在他向众议院拨款委员会进行年度作证的前夕。这次作证将决定联邦调查局的预算,胡佛每次都会做缜密的准备,而其他的事情则是能推就推。内森和沙利文瞅准这个机会,决定设法绕过个别谈话这一关,以给胡佛写信取而代之。他们用一页半的篇幅吹捧胡佛,并说内森知道他公务缠身,深感不可占用其宝贵时间,故宁愿放弃聆听局长训话之良机。信发出去之后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胡佛竟然破天荒地同意不再面见内森,并批准将其调往墨西哥,这真是前所未有的破例。于是,内森挺着秃头兴高采烈地带着一家老小赴墨西哥任职去了。
但内森仍有一件事放心不下:按照联邦调查局的规定,他必须每隔两年回总部向胡佛与托尔逊述职。两年中他苦思冥想,终于找到一个绝招。
两年后,内森挺着秃头重返华盛顿,临行前他花费了一百多美元为胡佛与托尔逊带去了一大堆墨西哥银器作礼物以分散他们的注意力。这些小巧玲珑的银器闪闪发光,令胡佛与托尔逊目不暇接,那还有闲心顾及他的秃头!内森喜出望外,平安返回墨西哥。
书包网 bookbao.com 想看书来书包网
4与中央情报局的勾心斗角
中央情报局和联邦调查局的矛盾由来已久,甚至可以说在中央情报局成立前就开始了。在J.埃德加·胡佛执掌联邦调查局48年的时间里,这两家互相看对方不顺眼,明争暗斗,不可开交,一度到了水火不相容的地步。
J.埃德加·胡佛凡是他看不顺眼的,就要给对方好看。中央情报局就是他的死对头。在胡佛看来,中央情报局这个“鬼东西”原本就不应该存在!
一战结束时,主管打击国内犯罪活动的联邦调查局的权限越来越大,除了要负责国内安全与反间谍,还要在海外广泛开展情报活动。尽管这样,胡佛还是不满足,他希望逐步将国内外的情报搜集活动都统一到联邦调查局的控制范围内。
就在这时,当时负责间谍与秘密行动的威廉·多诺万将军,向总统提出建立统一的对外情报机构的设想。
胡佛很恼火,这一提议一旦实施,无疑会夺去联邦调查局在国外的活动权限,于是他坚决反对,拒绝和“随心所欲”、“无法无天”的多诺万共事。珍珠港事件发生以后,在多诺万的推动下,罗斯福总统开始考虑建立战略情报局。胡佛再次反对,他认为多诺万“太过分了”,必须采取实际措施,给予“颜色”。他怀疑多诺万与英国情报机构有不寻常的密切联系,暗中指使手下的密探去搜集有关多诺万“伤风败俗”的材料,可是什么也没找着,反倒令多诺万有所察觉。
多诺万也不是什么好惹的主儿,对胡佛的再三阻挠和牵制,多诺万也早就很恼怒。于是,他暗中派人,搞到了胡佛与他人搞同性恋的大量现场照片。后来中央情报局曾用这些照片敲诈胡佛。可想而知,胡佛气得暴跳如雷。
胡佛很不甘心,一直派人盯着多诺万的活动。1942年,多诺万的手下秘密潜入西班牙驻华盛顿大使馆,偷拍密码本。胡佛知道后大为光火,因为这该是他管的事。他一气之下,破坏了那次活动,而且把多诺万的密探抓走了。多诺万为这个和胡佛大吵了一架。罗斯福为了安抚这两个脾气暴躁而固执的家伙,做了一个分工:将欧洲和亚洲交给多诺万,联邦调查局则负责在南美洲的秘密活动。但是,这种分工并没能维持多久,两家在情报配合上一直不是很愉快。
1945年初,多诺万向罗斯福提交了一份秘密备忘录,建议在和平时期,建立一个统一的主管对外情报的机构,为避免与联邦调查局发生太大冲突,他在备忘录中特意注明:该机构在国内和国外都没有维护治安和执行法律的功能。不过这份备忘录还是走漏了风声,当时胡佛正在起草关于联邦调查局统一接管国外情报机构的计划,愤怒程度可想而知。同时,以他多年政场经验意识到,这回握住了对手的一大把柄。他决定好好利用。
胡佛派人搞到了秘密备忘录的内容,列出其中违背保密法规定的部分,并将这一内容泄露给了媒体。很快,这一消息就被披露,各种批评一涌而上,罗斯福恰在这时去世,多诺万心有余而力不足,战略情报局终于被杜鲁门宣布解散。
扳倒了老对手,胡佛很高兴,他继续策划在国外建立联邦调查局的秘密情报网络。不过,他没能高兴多久。1946年,杜鲁门改变主意,决定建立中央情报局,主管对外情报工作,
联邦调查局的工作则限制在国内。胡佛想让总统改变主意,他推出了一大堆陆军将领和两院议员去白宫当说客,可是杜鲁门坚决不让步。他命令联邦调查局立刻关闭在国外的办事处,只允许在少数城市(伦敦、巴黎、罗马、渥太华和墨西哥城)继续设办事处,而且那里的特工人员只能处理国内案件中的涉外部分,不准进行收集外国情报的活动。
胡佛对这一命令大为恼火,但又不敢不执行。在关闭国外的办事处前,他特别指示,所有办事处无论如何不得把任何文件和情报交给中央情报局。那些办事处的人只好偷偷地把档案移交给中央情报局。
中央情报局成立以后,它和联邦调查局成为美国情报系统中两个并驾齐驱的最重要的机构。前者负责国外的情报活动,开展特别行动。后者负责国内的安全和反谍报活动。它们没有隶属关系。中央情报局是一个独立的机构,直接向总统负责;联邦调查局则归司法部管辖。其实联邦调查局拥有的实际权力还是很大的,因为它有直接的执法权,但是胡佛不这么看,他固执地认为中央情报局夺走了本该属于联邦调查局的东西。
尽管没有授权,胡佛还是指示手下在墨西哥城等办事处搞活动,收集情报。这种做法完全超出了政府对联邦调查局职责范围的规定,大量工作与中央情报局重复,并且很多情报错误百出。连联邦调查局自己的人都怀疑这些耗费人力和财力的事情还有没有存在的必要。但是胡佛坚持,其他人也无话可说。
刚建立的中央情报局向联邦调查局提出一些经正式批准的要求,例如交接文件,提供某些可疑分子在国内的活动情况等。胡佛总是采取拖的办法,能不管就不管,或者只满足一半,剩下的就置之不理了。这样当然会招来中央情报局的不满。
这种事情发生了好几次后,中央情报局局长比德尔·史密斯将军生气了。他给胡佛写了一封措辞非常严厉的信,说道:
“无论你胡佛先生是否喜欢我,这都同我们负责的两个政府机构之间的合作毫无关系。你有义务在你的权限范围内同中央情报局全面合作。”
“如果你不这样做,如果你要在这个问题上坚持这样,那么我准备在整个华盛顿同你斗。”
遇上了强硬对手的胡佛反而退步了,他甚至让联邦调查局负责同中央情报局联络的人为他和史密斯安排一次午餐。
中央情报局和联邦调查局虽然互相看对方不顺眼,但在工作中还是需要配合的。因此,双方都设有专人负责与对方联络。在很多时候,双方关系与这个联络人密切相关。胡佛曾指派他的亲信德克·德洛奇担任这项工作,这对双方的关系实在是大有损害。
德洛奇不喜欢中央情报局,他明知胡佛对中央情报局的权力很嫉妒,还对胡佛暗示说,中央情报局打算把活动范围扩大到整个美国。这完全是火上浇油,胡佛愤怒得不得了,联邦调查局和中央情报局的隔阂也越来越大了。联邦调查局中有一些人看到了问题所在,可他们毫无办法。
胡佛一直没有放弃在国外开展情报活动的想法。1965年,当林登·约翰逊总统为多米尼加问题发愁的时候,胡佛获得了在那里开展活动的授权。后来他又说服尼克松总统,允许联邦调查局在海外多开设一些办事处,并保证“提供比中央情报局更好的情报”。
这样做引起了另外一起纠纷,因为胡佛要求把一切情报直接寄给他,而不是先送给大使、中央情报局或国务院审核。有一次在以色列的特工送来了一些错误情报,并被胡佛直接送给尼克松和基辛格,惹来一堆麻烦,国务院的人吵翻了天,中央情报局也非常不满。尼克松不得不指示胡佛,这些特工的情报寄回美国之前,必须先送大使和中央情报局审核。
联邦调查局与美国许多家小型报纸和周刊有秘密联系,那上面经常发表表扬联邦调查局的大作,有时也登载一些故事和文章批评胡佛想攻击的对象,中央情报局就在其中占很大分量。胡佛非常乐于把一些罪名推到他的死对头身上。
胡佛在晚年时期开始禁止联邦调查局使用“非法手段”调查,结果很快就遭到其他情报机构,尤其是中央情报局的抗议。联邦调查局本来就很少向其他部门提供情报,现在更是根本不提供了。这严重地损害了中央情报局的工作。因为在国内,它没有合法权利和特许状从事任何调查,必须需要联邦调查局的协助。
有一次,有两个已被察觉的苏联间谍在美国活动,中央情报局要求联邦调查局监视这两个人并窃听他们的电话。但是胡佛拒绝了,并且吼了起来:“我们又不是为中央情报局服务的!”他对手下的人说:“告诉他们,如果他们想监视这两个人,他可以自己干。”
而胡佛得到的回复是:“我不打算命令我的人在纽约城里搞监视活动。我们无权干这种事。所以,你们要是不搞,那就干不成了。”
中央情报局的人非常清楚,如果他们下令在纽约搞监视活动,胡佛会立刻告诉新闻界,他最乐意给别人设置这种圈套了。
胡佛不止和中央情报局一家闹矛盾。几乎华盛顿所有情报机构的主要领导人都和他吵过架。美国设有全国情报委员会,中央情报局局长任主席,负责协调全国13个军队和政府部门的主要情报机构,包括联邦调查局。但是“协调”只是一个虚名,他没有实际权力命令和调动联邦调查局。而胡佛在很多时候总不愿意与大家合作,他总认为自己是正确的,领导权不容干涉。
有一次,情报委员会主席赫尔姆斯要求各个机构成员把自己部门的印章牌带去,并且全都做成直径为12英寸的圆形,这样就可以把它们并排挂在会议室的墙上。萨利文作为联邦调查局的代表,负责这项工作。一个星期以后,在去情报委员会开会之前,他去局总部取印章牌。包装印章牌的硬纸盒的尺寸太大,他觉得有点不对劲,想要检查一下是否有差错。但是工作人员说这是经胡佛局长本人同意的印章牌,他只好用手拎着这个大包装盒上了汽车。来到会议室打开纸盒一看,他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联邦调查局的印章牌直径足足有3英尺,几乎比其他机构的印章牌大三倍。挂在那里特别突兀。他感到十分难堪,却无可奈何。委员会的成员开始开玩笑,他们建议萨利文征得胡佛的同意,做一个比这块再大一倍的联邦调查局牌子,把它单独挂在会议室的一面墙上,把所有其他部门的牌子挂在对面墙上,这样一定会更对称。并且,大家一致认为,胡佛一定会同意这样做的。
中央情报局对胡佛也不客气。有一次中央情报局派一个特工在国内搞秘密行动,被联邦调查局逮住了。这牵涉一个很重要的案件,中央情报局要求胡佛网开一面,予以配合。结果自负的胡佛很干脆地拒绝了。这回胡佛彻底把中央情报局惹火了。于是他们派了一个人去面见胡佛,递给他一大叠照片,都是关于他搞同性恋的。胡佛当场气得“暴跳如雷”,“把照片扔得满地都是”,并“指着门咆哮着让他滚出去”。不过事情倒是解决了,那个特工很快就没事了。
胡佛在1972年去世,他在任时的每一个中央情报局局长几乎都和他吵过、斗过。但是,虽然双方一直看对方不顺眼,两个机构之间的基本合作还是一直保持着。即使在胡佛最厌恶中央情报局的那段时间,他的手下还是和中央情报局背着他开展了不少合作。
有一次,在一个至关重要的国家安全案件上,联邦调查局需要付给一个告密者大笔金额,但是胡佛削减了这一款项。赫尔姆斯知道了这件事情,于是从中央情报局经费中给了联邦调查局9000美元,双方合作,获得了急需的极其重要的情报。
胡佛去世之后,中央情报局和联邦调查局之间的情况有所改善,但竞争与矛盾在所难免。例如,在谁有资格审理苏联克格勃叛逃者的问题上,双方一直争论不休,即使有时能经过协调达成妥协,也各自把从叛逃者那里知道的情况瞒着不告诉对方。
1987年,前联邦调查局局长威廉姆·H·韦伯斯特被任命为中央情报局局长,他受到非常冷淡的欢迎,甚至是怀疑和敌视。所有人都怀疑总统做出这决定是不是疯了。不过韦伯斯特的作为逐渐赢得了中央情报局工作人员的认同。由于他的特殊身份,中央情报局和联邦调查局的合作大大加强,关系有了不错的进展。
作为美国最主要的两个情报机构,相似的工作性质、看似明确实则紧密相关的任务分工,部门利益的竞争,以及在具体意见上的分歧,都使中央情报局和联邦调查局天生就是竞争对手,这种矛盾几乎无法调和。双方一直保持着这种既合作又提防的关系,明争暗斗不见减少。
“9·11”恐怖袭击事件之后,反恐形势的需要要求中央情报局和联邦调查局更加紧密的通力合作,减少彼此的隔阂和争斗,共同解决美国面对的威胁。
于是,由参、众两院组成的调查委员会对美国情报系统改革提出了许多建议,以加强情报处理能力。一再强调反恐和美国安全的布什总统签署指令,对中央情报局和联邦调查局进行改革。
布什总统签署这一指令,命令要求中央情报局在秘密部门(负责招收外国间谍和从事海外间谍活动)增加50%的情报分析员和官员。
布什总统强调中央情报局的情报分析应该考虑并提供“不同观点”给决策者,而不是让工作人员为了支持总统的政策而编造情报。
指令还要求联邦调查局充分调拨“资源和使用权限”组成包括特工、分析员、语言学者和侦察专家在内的“情报队伍”。布什指出该指令的目的在于“进一步增强联邦调查局在防止和预先瓦解对美国进行恐怖威胁和袭击的能力”。
布什还要求部门之间讨论国防部是否应该采取秘密的准军事措施,而以前这是由中央情报局进行的。这一建议也是由“9·11”调查委员会提出的。中央情报局和国务院、国防部以及司法部将向布什总统汇报。
可以预见,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内,面对共同的反恐需要,中央情报局和联邦调查局会在很大程度上携手对付、完成目标。但也可以肯定的是,长期以来形成的部门之间的权力争斗和利益冲突,也不可避免地使这两大美国最著名的间谍机构产生矛盾和冲突,就像寒冬里的刺猬一样,即不能离开对方,也不可能走得太近。
5联邦调查局特工轶文
联邦调查局的特工往往给人的印象是古怪刻板、冷酷无情。其实,他们也都是有血有肉的凡人,也有正常人的思维与想法。于是,便也产生了许多令人啼笑皆非的事情:有的特工与自己要监视的对象发展私交,甚至有的成了情人;也有些特工管不好自己的线人。
前联邦调查局特工约翰·肯尼龙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他由于包庇自己的线人,被判10年监禁。
早在1983年,肯尼龙在联邦调查局训练录像中曾警告那些新来的特工不要与匪徒过于接近。“你可以与他们交朋友,你可以喜欢他们,但是你永远不能忘记你是联邦特工,是为联邦调查局工作。”
而肯尼龙自己就是因为和线人关系过于亲密,以致丧失了原则。1975年,肯尼龙雇佣了黑帮头目詹姆士·博格做自己的线人。他们是儿时的朋友。他们之间的雇佣关系持续了20多年,变得极度腐化。肯尼龙保护博格,帮助他免于调查。作为报答,博格向肯尼龙提供自己对头的情报。肯尼龙成为联邦调查局的明星,而博格和他的同伙们也逍遥法外,尽管他们贩毒、开赌局、谋杀,但肯尼龙总是包庇和纵容他们干这些坏事。肯尼龙还为博格向联邦调查局的监察官行贿。博格至今还在联邦调查局通缉名单的前10位。
马克·普特曼也是一个没有处理好和线人关系的特工。13年前,他成为第一个被控告谋杀的联邦调查局特工。普特曼已婚,是两个孩子的父亲,被看作是联邦调查局升起的新星。但一切从他与苏珊·丹尼斯·史密斯约会而结束,苏珊是肯塔基州银行抢劫案的线人。
1993年普特曼在监狱接受采访时说:“一天晚上我和苏珊在车里,我们聊天,我们之间产生了感情。”“我清楚地意识到我已经背离了自己的工作原则,因为我违反了FBI特工与线人关系的第一条纪律:不要与线人上床。”28岁的史密斯怀孕了。1989年6月,普特曼扼死她并抛尸灭迹。普特曼说杀死史密斯是因为担心她会暴露他们之间的关系。他被定刑为过失杀人罪,被判刑16年。
这样骇人听闻的事件不多见,因为联邦调查局有很多措施防止特工与线人的关系过于亲密,联邦调查局规定:同僚要互相督促和严格监察。联邦调查局每3个月要核查一次线人的档案。外勤部门每18个月做一次内部监察,监察对象包括线人。每3年FBI官员要接受一次总部的审查,他们的所有线人都在审查范围之内。像上述事例中的人物这样,因为管不好线人而惹来麻烦的特工有很多。
提供犯罪活动情报的人被称为线人或者眼线。与线人打交道是危险的。线人有时会误导联系人,有时甚至会另谋其主。“你抓住这条线,就和提着条毒蛇一样,”来自洛杉矶的特工史蒂夫·摩尔说,“必须小心翼翼,牢牢握紧。还要清楚什么时候可以松开手。”但是现实中这种分寸很难把握,特工与线人之间常常发生问题。
线人和特工之间出现问题,最主要的原因是相互间的关系没处理好。和线人的关系是双刃剑,特工必须亲近线人,但又得保持戒心。很多时候线人提供情报都是基于与某个特工的个人关系和对特工的信任。有些线人把特工看作是朋友,甚至是家人。
特工和线人各有所需,都努力取得对方的信任,让对方解除防备。里克·史密斯是一名退休的反间谍特工,他说对任何提供外国政府情报的人都需要审慎。“你必须得知道他们为什么会向你提供情报,反间谍活动的根本就是你雇佣一个背叛自己国家的人成为间谍。所以你需要知道他们为什么这么做。”
“你必须谨记这是一种商业关系。”前联邦调查局监察部副部长比尔·戈尔说。“然而从另一个方面说,如果你有一个好线人,你们之间很容易产生友谊。如果你的线人很有价值,很难不产生更亲近的关系。”
联邦调查局控制特工和线人的这些措施看似完善,但由于线人与特工之间特有的秘密关系,监督措施很多情况下没有起到防患于未然的作用。特工和线人的关系如何处理才不出问题,是联邦调查局和所有情报机构需要长期深入研究的难题。
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百年经典间谍全记录全文阅读 作者:宋涛 《百年经典间谍全记录》由www.61k.com集整理于网络,如文章内容侵犯了您的合法权益或者是侵犯了其他的法律法规,请与我们联系,我们将考虑删除百年经典间谍全记录全文阅读页面。
本文标题:
甜蜜间谍续集全文阅读-谍·爆全文阅读 作者:沉石 本文地址:
http://www.61k.com/1159278.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