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 春节印象
时光如流水匆匆而逝。转眼,又一年接近尾声了。我们即将要告别2011年,迎接2012年的到来。
大年三十的晚上,妈妈和舅妈为我们准备了一桌十分丰富的饭菜。主饭当然是饺子,菜有我爱吃的糖醋排骨,有爸爸爱吃的红烧肉,有外公爱吃的清蒸鱼,还有妈妈爱吃的鱼丸子以及各种素菜。开饭了,我们边吃边聊。爸爸和舅舅互相敬酒,妈妈和舅妈边哼歌边炒菜,还从织十字绣聊到美容,我和表妹还唱起了歌儿祝贺新的一年的到来。
吃完饭,全家人便围在电视旁等候春节联欢晚会的到来。八点了,联欢晚会开始了。演员们唱起了好听的歌,跳起了欢快的舞。黄宏、沙溢的小品,周健的相声逗得大家哈哈大小,俏花旦杂技的表演精彩刺激,身怀绝技叫人难以忘怀。还记得朱之文吗?一个朴实的农民歌手。他来自山东省菏泽市单县郭村镇朱楼村,是个憨厚的种地人,但他从没放弃过自己的梦想——追求音乐。这个梦想在他们那个地方的人看来是多么遥不可及,可他依旧努力着,终于实现了自己的梦想。当别人认为他已经成名的时候,他却说自己并没有成名,他依旧是个种田的农民。多么朴实的话语啊!
欣赏完节目,快到十二点了,全家人一起倒计时“五、四、三、二、一……”钟声敲响了,处处可以听到礼炮声。啊,新的一年来到了!
大年三十过去了,迎接我们的将是一个美好的未来!让我们在新的一年里更上一层楼!
安徽省灵璧县第一中学初二:路昭琛
二 : 春节印象
在这个少雪且日渐温暖的季节里,春节不知不觉掩埋了平淡的日子,迎面扑来。看着墙上新买的挂历,数着本世纪最后一个春节临近的日子,不禁感叹岁月匆匆,流逝的又是一个平静而忙碌的一年。
年近而立,孩提时代积攒的或多或少的好印象随之趋淡,不再是鞭炮烟花水饺压岁钱的年代,不再憧憬自己又长了一岁,见识又多了一成,与其说春节是个最快乐的时候,不如说是个让人猛然意识到年龄为之衰老、责任为之重大的关口。
泛泛地祝贺一下,说几句辞旧迎新的吉利话,写一点闹春怀旧的文章,早就没了那份雅兴。像节目主持人一般,说说今年大事,感慨今昔,畅想未来,不过是赢得捧场人恭维的掌声。自欺欺人的话我不说,或许我们的期望太高,春节不过是一年365天里平平常常的一天,我们对它注入了太多的文化内涵和商业炒作,因而显得格外沉重。其实,我们不如以一颗平常心待之,抑制那份期望和躁动,在吃喝说笑、探亲访友的程式外,获得一些不易觉察的满足。
曾经,春节留给我许多美丽又难忘的记忆。我想,今天的孩子们也会和我当时一样,感受到这一喜庆而隆重的节日。但是,不同年龄阶段有不同的体验,或许是自己的性格和兴趣使然,无论各类媒体如何渲染轰炸,我的实际感受总是不尽人意,比平常的日子,多了许多无奈,多了些烦累与沉重。父母那里必须去,亲朋好友那里也得去,同事相约还得去,实质内容总不外乎吃喝二字。恭喜发财、新年好、大吉大利之类的陈词滥调说得心里别扭却又不得不一遍遍反复念叨。游街购物、猜谜挑灯、送礼请客一年又一年重重复复无休无止。人就像一只陀螺,被它抽打着旋转不止,自己都不知道重心在哪里。如此不堪重负的节日,我们还要强作儿时的兴奋,观看彻夜循环的晚会,听听属于别人的笑声,感受的却是自己困乏的双眼、失望的情绪、无欲的胃。我宁肯像往常一样,粗茶淡饭,十点钟睡觉,临时看一会书,或者跟朋友们打一圈牌。总觉得在这个全民皆欢的日子,我丝毫的兴致都没有,甚至一向良好的食欲。
传统、文化、历史、习俗原是人为的产物,是我们的祖先制定了它,我们一代一代人不停地拷贝翻版,演化发挥使其辉煌灿烂,更有网络的宣传让其飞腾变异,它最终制约了我们自己,违背了人类起码的一点本性--人是向往自由和幸福的,春节,可以说是一面最为清晰的镜子,从中每个人都能看到,如此疲惫消极的脸孔,是你儿时的样子吗?哪怕一丝欢乐的影子。
是的,我们不断老去,不断感受世事沧桑。今年的春节又被明年的春节复制,今天的不快明天就可能烟消云散,记忆过滤了每个人心底的阴影和悲伤,剩下的或许就是可以称之为美丽的东西吧,但是曾经呢?那里没有我们的位置,那是经过虚化的,虚拟的,明知是假我们还要重复,还要写成文章,哄一哄行人和孩子。( 文章阅读网:www.61k.com )
三 : 2016年春节印象
2016年春节印象
文 董亚琴
跟往年一样,2016年春节,点点妈当然还是在黄河岸边的婆家度过的。鉴于自己年龄越来越大,记性越来越差,生活中的很多闪光点越来越容易被忘掉,点点妈想,把一些事尽快记下来,还是很有必要的。于是,”流水账“记录开始——
首先要提的是家中的新成员,爱撒娇的“安倍”。
据说“安倍”是一条牧羊犬,中等身材,一身黄毛。在“安倍”还没有成为“安倍”之前,爷爷奶奶喊它时,就喊:“狗,出去!”“狗,进来!”这在酷爱狗狗的点点看来是绝对不能容忍的,所以,回家的当天晚上,点点就给它起了个名字叫“安倍”。至于出发点,在此略过,不提。
狗狗有了名字,就变得不一般起来了。第二天一大早,点点爸和点点就开始非常积极的驯起了“安倍”。( 文章阅读网:www.61k.com )
“安倍”,坐下!
“安倍”,躺下!
“安倍”,捂脸!
在美味食物的不断启发下,安倍很快便领会了主人的意图,非常配合的坐下,躺下,用两只前爪捂住狗脸,只露出一双眼睛,天真无邪的看着哈哈大笑的主人。
可能是因为被驯出”惯性“的原因吧,安倍产生了”错觉“,以为自己凭着"一招鲜"可以"吃遍天",所以,当天晚上,半夜时分,点点妈起来,刚出门,安倍便风一样的窜过来,飞快的躺下,用狗爪子捂住狗脸,以讨点点妈欢心。没想到,点点妈连看都没看它一眼,绕过它,径直走了。那一刻,被忽视的安倍倍觉委屈,”嗯咛“一声,爬起来,怏怏地夹着尾巴垂头丧气地回狗窝了。点点妈大笑,第二天,还把这个过程当笑话,讲给了点点听。点点因此更喜欢安倍了。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因为有点点"撑腰",安倍的日子过得顺风顺水,不但在大年夜里吃到了美味的饺子,而且狗盆里还老是肉肉不断,腻得它都想吃素了。闲了时,它还悄悄走进屋里,腻腻歪歪用脑袋在主人身上蹭蹭,如果你敢摸它,它就会“得寸进尺”,先是把整个脑瓜放你腿上,然后,大半个身也趴上来蹭呀蹭,搞得人一身的尘土和狗毛……当然了,它腻歪的对象只能是点点爸和点点。
狗是很聪明的,谁待见它,谁不待见它,不用狗鼻子嗅,只看一眼就明白了。更何况是曾被点点妈无情忽视过的安倍。
点点妈叙事,一般是”老鼠拉木铣,大头在后面“。所以说完安倍,该说说我们家懂事的点点了。
回家的那些天,点点一直是和爷爷奶奶住在一起的。除夕那天,可能是因为去山上祭祖吹了风,爷爷感冒了,回到家便精神不振,茶饭不思。但执拗的老爷子死活不肯去医院,只好由点点爸买了药服了,饺子都没吃,便捂着被子躺炕上睡觉了。那个大年夜,因为爷爷没有参与,我们跳旺火,祭祖,放炮,放飞孔明灯,都觉得热闹不起来。半夜,爷爷睡够了,感觉精神好些了,肚子也饿了,起来在屋转来转去,想找点吃的。点点见状,也没喊爸妈,自己起来用电饭锅给爷爷煮饺子吃。乖孙女勤快又孝顺,爷爷好开心呀,乐呵呵地挟起一个饺子往嘴里一放,嘎蹦,竟吃出一枚硬币来。真是好运气呀!
乡下过年,年味是最浓的。大年初一一大早,连早饭还没吃呢,点点爸就带着点点妈和点点去地里拾柴,他说,这叫”进财“!路上,还聊起了他小时候和家中的大哥一起上山”进财“的趣事。可是,刚走到巷口,一通锣鼓响,他的主意就变了。村民们要去关锁洞敲锣鼓放炮,点点奶奶最积极,七十多岁的人了,居然自告奋勇去抬大鼓。大鼓放在长有”柏抱槐“的那家窑洞里,想抬出鼓来,还得经过一条又长又窄的坡道,奶奶腿脚快,眨眼间就进人家窑里抬鼓去了,点点妈一边赶紧打发点点去叫在巷口聊天的点点爸,一边追了上去,等婆媳俩吭叽吭叽一身土一头汗把鼓抬出来,点点爸才赶过来。接下来,点点爸一直把鼓拉到了村外的关锁洞,鞭炮齐响锣鼓齐鸣时,点点妈跟着奶奶带着点点下到关锁洞里,给关老爷上香磕头还添了点香油钱。回到家,锣鼓也到了家,大家在院子里热火朝天敲锣打鼓,敲一通,喝一会儿酒,划拳行令,那个热闹劲,别提了!”进财“的事,点点爸完全顾不上了,但”财迷心窍“的点点妈没忘,趁着大家聊得热闹喝得尽兴时,她悄悄出门,下了门前的陡坡,过了桥,在人家拦田的地畔,挑了一根长长的花椒树枝,拉了回来……这下子,拍拍手,心满意足!
大年初二,照例是招待回娘家拜年的姐妹们,往年姐妹们拜年来是拖儿带女,现在有两个姐姐已经是”携孙“了。刚刚一岁的那朵小花儿认生,轻易不让陌生人抱,一抱就扭着身子哭着找亲人,刚出生的那个又太”抢手“,除了送红包时我挨近了一下,想抱一下门都没有,前面挤了好几个人在排队呢!今年招待姐妹们,本着的仍是”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的原则,大家齐动手,洗菜洗碗,帅厨琪琪掌刀,片鱼切肉,然后大家分了三桌涮锅,菜多得桌子上都摆不下,只好单设了两桌堆菜。中间因为用电负荷太大,断电两回,还好咱有专业电工,出现问题立刻解决问题。等吃完饭才发现,还有好多菜忘了上桌。没关系,三下五除二打包,吃不了的,让姐妹们“兜”着走!一天相聚,宾主尽欢!
至于明年的规划也有了:明年过年咱们烤全羊!谁烤熟了谁吃!
由此证明,掌握一门技术是多么的重要呀!
今年过年回家,还有一项重要安排,那就是拜会郭主席。郭主席是家乡作协的一杆旗,我们是在山西文友的微信群里认识的。巧得是他还是杭家掌门人的高中同学,不巧的是杭家掌门今年继续”叛变“,一放假就奔千里之外的女儿家过年去了,所以,这次聚会,没他!大年初四,驱车前往县城的路上,点点妈忽然有点”怯场“,想着,文人相聚,席间谈得肯定是高雅的文学艺术诗辞歌赋,自己一个不学无术不求上进的俗人媳妇搅到里面,自我感觉很不像话。于是,赶紧向点点爸表态:你们聊天,我去逛街吧!
老婆心里打什么小九九,老公当然明白,所以, 点点爸欣然同意。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点点爸和郭主席及几位文友高谈阔论聊得酣畅淋漓之际,点点妈和豆豆妈带着点点豆豆去看了一场《孙悟空三打白骨精》,3D版,过瘾!
离开县城后,我们又去黄河滩里听了一天的风,才登上返程的列车。现在,年假结束,开始上班。
2016年,是充满期待的一年!也注定是收获颇丰的一年!
点点妈的流水账草草记完,最后,祝愿我们大家都好运连连!!!
四 : 春节,童年的印记
(一)
推举的乡首
组建了社里
圣神的村民组织
负责着灯火,祈雨,敬神
千年不变的传承( 文章阅读网:www.61k.com )
正在进行
在正月初二上午的山村
(二)
春天的锣鼓,敲响
老少爷们的精神
咚咚的声音
沿着惊蛰,谷雨,芒种
仿若春雷滚滚,黄牛翻地
一粒粒种子,播入了
泥土的湿润
(三)
地灯:一个个木棍上面
插入的彩色灯盏
在正月十五的月光下
画出了迷宫
跟在大人身后,巡游
随着锣鼓声
在松柏树搭建的神堂前
烧香,磕头
不满十二岁的童年
脖子上戴着的谷秸秆花架
有点,傻里傻气的虔诚
(四)
冻僵的手脚
伸进了被窝
痛,只是回家后才有的感觉
睁眼闭眼都是
锣鼓与爆竹的声音
就是长大了一岁
陌生的辞旧迎新
2016年2月11日
五 : 故乡印象-春节
原本估计今年不会下雪了,谁知昨夜寒风乍起,天地骤寒,天空竟然悠悠飘起漫漫雪花。夜半醒来推窗一看,外面早已是白茫茫一片,倏间想起春节快到了。春节是少不得雪的,那样会没有了意境,失去了趣味。春节到来时,村庄街道间鞭炮齐鸣,家家贴春联,人人穿新衣,相互祝福。正如那首诗“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 千门万户曈曈日,总把新桃换旧符”。只要粗通中国文化的人,见到相关情景都会立即释放出潜藏于内心的情感思绪,把眼前的一切卷入诗境。那些意向情感大都是孩童时代留下的,代表着故土,代表着眷念。
我倒是想起许多古代文人,平时我们不仅尊重他们的品行而且喜欢他们的诗句。像陆游的“北风吹雪四更初,嘉瑞天教及岁除。半盏屠苏犹未举,灯前小草写桃符”桃符即是春联。春联的历史源远流长,据说是五代后蜀主孟昶,新春之时,他在寝室门板上题词:“新年纳余庆,嘉节号长春”,这要算中国最早的对联,也是第一副春联。此后春联作为一种习俗,已成为汉族传统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在华人乃至全球使用汉语的地区以及与汉语汉字有文化渊源的民族中传承流播。每当春节来临,人们都会在自家门楣前贴上一副崭新的春联,洋溢着新春的祝福,新春的期盼。寄托着人们对美好生活的向往与祝愿,显示着中国古老风俗文化的宏大与宽广。
其实说到春节的古老风俗文化,我认为让人最为难忘的还是在农村而不是在城里,城里当然也很热闹,街道间披红挂彩,马路上行人熙熙,却也呈现一派繁华新春的气息。而农村似乎没有那么喧嚣闹腾,乡村里更没有摩肩接踵的人群。然而,在一片白银银的雪景中低矮的房舍与广袤的旷野溶成一气,让人的思绪回归于自然,回归于古朴,古老的传统习俗在这样的景象中总能激发人们对历史对岁月对古老的民族文化产生无尽的畅想与敬意。
农村春节是一种田园式的喜庆,溢生着许多土地气息和民族文化。大年初一的清晨,我祖母总会在到小河边或庭院后点燃一小堆稻穰麦糠,这叫做点狼烟。童年的我也会约上几个小伙伴跑到村头,看看村庄间飘起的一缕缕浓烟,自已也会学着点,觉得甚是有趣。那可不是家家户户做饭的炊烟,而是一种祭祀,一种象征。狼烟是我国古代军事防御系统中的一项重大发明,用以传报警情,是军中之耳目,备受军事家的重视。我故乡的这种狼烟相传却是始于元代,据说那些长期被压迫的民众约定春节起事,以燃狼烟为号。不过年代久远现在也找不到相关佐证了,我不知道这狼烟当时是否起到了一个预应作用,是否激励过古老民族的豪壮奇崛,掀起过巨大的历史波澜。但农村的春节却把点狼烟这个愿望延伸并流传了千百年。
或许还有别的说法,也可能是源于火的崇拜,古老的传说钻木取火以遥远荒蛮的影像将人们的思想意识拉入一个可以栖息精神的天地。国外传说的普罗米修斯带来的火种也是人们构建遐想人力与自然斗争达到的宇宙间平衡。几乎各个民族的民间传说都是将美好的愿望或理想寄托于一种宏伟祥和的气氛,显然这二种方式滋生的氛围虽有所不同但性质相仿,都是人们于自然斗争的意识汇聚。钻木取火惘然于时间,惘然于空间,而燃狼烟则体现着人们的思想抗争与冲撞,明显带着整体意识高亢的气息。诚然,这二把火都非同小可,它点燃照亮了古老民族前进的步履。
其实火还有另一种意思,故乡在春节第一天,每家都会在堂屋点燃一个火盆,全家人围坐于火盆边畅谈守岁,享受着人世间最为温暖的情感。屋外朔风呼啸,大雪纷纷,这火盆的火与隔着千山万水的烽火毫无关系,与远年的厮杀,血腥,更没有一丝关连。明亮温暖的火盆却与古老民族的祈求遥相呼应,它是一种带有企盼美好生活的象征,一种代表团圆温暖的祈求。火盆边,老一辈陪伴着儿孙们等待着除夕钟声的最后一响,那时不论家庭穷富大人们总是会给孩子们一点压岁钱,那不是代表什么财富地位,而是祝贺孩子们长大了一岁,同时也祝愿全家生活富足温暖和顺。( 文章阅读网:www.61k.com )
孩子们高兴了,长辈们还要带着他们祭奠祖先、除旧布新,祷告一下先人,祝愿上安下宁,祈求诸方神灵的庇佑。人们辛苦劳作了一年,到了春节过年也想乐一乐,享受一下。祖母和母亲新年总会早早地做好饭菜,等待着我父亲回家。桌上的饭菜很丰盛,孩子们眼馋,我和弟弟总是时不时偷偷地嘬一块放到嘴里,偶尔被祖母看见就会立即唠叨上半天“小孩子不懂礼数,大人们还未回来”。着实这就是农村人的规矩,只要是家里有年龄大一点的老人,他们总是遵循儒家教育方式,三纲五常挂于嘴边。
事情当然也有例外,我有一个堂姑姑,那年春节与她四个儿子因抚养权问题发生纠纷,堂姑父死的早,四个儿子的家庭都很困难,过年了都不愿意抚养老人,堂姑姑一个农村妇女只能长吁短叹,也没地方去,顶着纷纷雪花来到我家。再小的乡村,再穷的家庭,也不能拒绝亲人的忧伤。祖母静静地看着,细细地听着,长长地叹息,默默地流泪。祖母无钱无力很难给予什么帮助,她只是连忙拿出自家刚刚蒸好的馒头。我那时虽小但从堂姑的眼神中仍然能看出她还是挂念着自家的儿女,她更想与自家人在一起过春节。后来,祖母与父亲带上一些年货,馒头,糊炸鱼,猪肉等,迎着漫漫的白雪送堂姑姑回家过年。
那时,我家的经济条件还算不错,当时我家有九亩地,父亲是大队支书,母亲又是村里的裁缝。村里仅凭种田养家的村民想从红薯,玉米的收成中挤出平时的日用开销着实不易,尽管卢集的水稻田很多,也可算得上是泗阳县的粮仓,但能吃上一顿大米饭还是孩子们奢侈梦想。于是,孩子们都渴盼着过年,过年了,总会吃上大米饭还有压岁钱。
我童年的家乡比较贫困,从现在卢集老街的荒废遗址中就可以找现证明,像抗日战争影片中的废墟,也像沙漠中残存的古城垣墙。那里似乎找不到一条像样的路道,道路崎岖,荒草迷离。童年的我每天总会沿着老街中间的蜿蜒小道走向学堂,沿途仰目四顾,简陋的房舍,苍老的大树,就连天空的云彩也是重重的,呆呆的,没有一丝生气。于是在我的心中一直装着故乡的那棵树,那弯河流,那座古桥,还有二胡的声响。现在,无论我身在何地,一旦到了春节总想回老家看一看,祭拜一下先人,见一见老友。
记得老街围河的东北角是西场队汪大意家,他是卢集公社宣传队的,他家的院墙紧邻围河上的古桥,那座古桥有200多年历史,由青褐色条砖悬拱砌成,虽已老态龙钟却也苍劲浑厚。我很小的时候就知道这个汪大意会拉二胡,而且手段不错,每天夜晚都会从他家庭院中飘出如泣如诉的二胡声响。逢新年春节全村人都出门庆祝娱乐的时候,他会立即搬来凳子端坐于自家门口咿咿呀呀拉起二胡。那二胡的声音委婉苍凉与村前屋后的狼烟一起飘飘荡荡,孩子们看在眼里,想起了街头古桥下的围河烟波浩渺,也想起“春江花月夜”,想起“十面埋伏”。大人们不会想得太多,但他们知道瞎子阿炳,那是旧社会劳苦大众的象征。春节了,农村人自然想到的总是贫穷清苦。
汪大意拉二胡时,凳子一头放着他家里做的大米饭,那算不上是米饭,因为是由高粱渣玉米碎屑拌合着小米做的。我倒是吃过,既干涩又刺嗓子难以下咽,汪大意却吃的津津有味,可以看出来他很高兴,我清楚地记得他吃完米饭后总是微笑着拉起那首“扬鞭催马运粮忙”。这些遥远的图像长久地留在我的记忆中挥之不去,黑森森的原野,白茫茫的雪景,哀戚的二胡。现在,生活条件好了,春节那些土生土长的风俗已逐渐让人们淡忘。点狼烟,烤火盆这些仪式其寓意也早已脱离最初的文化解读意义,新一代的孩子们过春节的印象已变成了看春节联欢晚会。过去的古老仪式虽是遥远的记忆,却让我们这辈人有点割舍不得,然而下一辈呢?更远一些呢?到时候,这些久违的记忆都将变成民族文化史的一种迷蒙往事。失落它们真是一种遗憾,一种愧疚。
我有十几年没有回故乡过春节了,严格意义上说是没有和父母在一起过春节,故乡在我的心中已是那样的遥远。那年,我儿子要到县城读高一,为了伴读,我放弃了多年经营的生意市场离开了故乡。那天清晨,夜色还未褪尽,朝雾依稀朦胧,我没有惊动邻里长辈,匆匆告别了年迈的父母,骑上三轮车,拖着几件简单的家什。老婆回头看了一眼已经卖与他人的房屋,长长地叹了口气跟着我潦草地告别了故乡。就这样的匆匆告别却一直让我经久难忘,老婆偶然想起时还总会偷偷落泪。
我好像比之漂泊游荡的乞丐还要恓惶,因为故乡已没有我的房子,好友同学大都不在,他们也像我一样为了许多难以推卸的理由不得不流浪在外打拼。现在故乡的年轻人基本上我都不认识,至今我也就寥寥回老家几次,每次只能一味地在老宅周围徘徊,再不就是到西场队的澡堂门墓地去祭拜一下我的祖父祖母,虽然有些伤感但倒还可以回忆一下童年的印象,幼时的感受。
春节处处散发着喜气,透溢着温馨。每个人的心中都有一个自已记忆影像的春节,我们七十年代的人对这种影像多来自古老的仪式和浓郁的乡土气息。那种影像可能是白银银的雪景,也可能是噼噼啪啪的鞭炮,而我的记忆总是那么凄凉,只深深记得老街北边苍老的古桥,乡村间升起的缕缕狼烟,以及委婉苍凉的二胡。尤其现在已到中年,各种宏大的目标已逐渐隐退,而怀旧思想的意识却与日俱增,那些远年的记忆慢慢成为闲暇时刻的精神依附所在。特别是我现在这样连故乡也失落的人,则更加觉得彷徨,常常为现在过春节时失去童年记忆的乡土气息而感到遗憾与无聊。为此,我常常漫步在驻地小区后的运河大堤上,远远地注视河对岸一排排村庄,看着那里升起的一缕缕炊烟,耳边似乎响起委婉悲凉的二胡。
我想谁也不要躲避掩盖最质朴的人生情感,再高的地位,再多的财富,比之于岁月的沧桑,韶华流逝都会显得苍白无力。春节不论是城里还是乡下,穷人还是富翁他们都得要过,只是每个人过的意义有所不同,分量也不一样。童年的美好记忆总会让你身处繁华城市却总有失落感,让你体会不到一个人在苍茫暮色中回家的那种感觉。
现在孩子们春节最不能缺失的是春节联欢晚会,晚会大都要从晚饭后播放到深夜,那时田野早已熟睡,只有孩子们还在睁大眼睛大声的议论,他们都在等待新年的第一声钟响。我倒是不大喜欢熬夜,但孩子们情绪高涨我又不好意思离开,只能强忍着坐在沙发上,头一颠一颠地打着瞌睡。于是,老婆会将电视的声音调小,与闺女儿子对话时也是压低声音,终于远处传来噼噼啪啪的一阵爆竹打乱了旷野中的宁静。我醒了,打起精神也拿着鞭炮走下楼去,屋外黑漆漆一片,无数的鞭炮声已是连成一片。
这种春节氛围明显只属于孩子们,我也像当年的祖母那样,陪着他们守岁,陪着孩子们等着新的一年到来。孩子们会高兴接受自已增添的一岁,意味着他们又成熟了一些,稳重了一些。而我们又等着什么呢?等着把自己的年龄于上天进行一次交割?还是在等着逐渐向老年迈步进发,迈向天命,迈向耄耋?很难说得清,尤其像我们这辈人。
近些年,我的春节都是在城里过的,由此我也一直没有看到过点狼烟,烤火盆,更没有听到过苍老悲凉的二胡,老婆从初一开始做元宵包饺子一直到十五,预示着全家团团圆圆新年顺利。而每次老婆将做好的饭菜端上桌子,我总会坐在那里发呆沉思,还会让老婆等一下,等什么呢?说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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