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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塘火车站-火塘

发布时间:2018-02-16 所属栏目:经典散文

一 : 火塘

点燃引线,噼里啪啦的爆竹纸屑就撒了一地,年的气氛总是要伴随着满地的火红与声响才显的热闹。

大人们在厨房里忙前忙后,小孩在院子里东奔西窜,不结果的枇杷树悠闲站立在门边,像两位忠诚的门神,一同祈岁。风还是一样的猛烈吹在房梁瓦片上,不同的是多了腊肉的香味。我能想象到盛满腌肉铁锅,在大火加热下沸腾的场面,通红的柴火呲啦呲啦响着,一旁的人不住地说着:“这肉真香,是过年的肉”。

几千年的传统,流传至今,人们辞旧迎新的方式早已千奇百怪。但根植于人心阖家团圆的念想是始终如一的,正是抱着这样一份心意,人们不辞劳苦奔赴万里都要赶到家,陪着家人吃上一顿团年饭,为神灶亲手插上一柱香。

十几年来,一大家子人都围坐在松竹铺成的桌子上,享用着我们心里的饕餮盛宴。觥筹交错间,家人间的温情也流露不尽。谈笑里,血缘里默契的配合亲近总是让人开怀大笑。一年的辛勤劳作,换了几天的安适团聚也心生欢悦。

为了这几天的团聚,人们总是老早就开始准备年货。小到团圆饭桌上所需的芝麻油盐醋,乃至给小孩封制红包的封面印花。家人们总爱讨论该封多少,是888还是666呢?总是会为此争得面红耳赤,并且乐此不疲,我坐在一边欢欣不已。

我喜欢这一份团聚,这一份心照不宣的亲热。大概这就是年味。( 文章阅读网:www.61k.com )

社会进展飞速的今天,年味越来越淡。不再像父辈时代为了吃几顿肉,孩童时候为了一套新衣服压岁钱而日日期盼。许多传统日渐在人们的脑海中淡却摒除,只此一顿年夜饭千百年如此。而这顿饭所饱涵的情意怕是三言两语难以说得真切的。

只觉得真好,当真是年的味道,家的味道。

随着香火的灰烬越积越厚,灯碗里的灯也愈发明亮,戚戚的低语在耳边来回穿梭。藏家人鲜艳的经幡清澈晃动在土墙的四周,孩子们屈膝而坐,火塘里的煮沸的浓茶不住翻滚,电视里动画片打斗的声响,一家人在夜的环抱中和和美美,其乐融融。

此时、此地,年的味道,家的意义才算是完整。

不知到几年过后,老屋子里是否还有一笼旺势的柴火,和鸡豚狗彘的鲜活物象,以及打理得细心的几亩蔬菜地。

老人说:“我在的时候是这样,要是不在了也就管不了啦”

也不知道,几年后,我们都长得更大了,大人们也愈加忙碌了。连团圆饭都成了残缺的圆满,冷冷清清的家,凄冷的饭桌,无人闲话的家常,家就再也不像一个家了。

所以,未来更多年,我们一大家人还是围坐在火塘旁,谈天说地,举杯欢唱,演绎我们的牌场风云。

二 : 火塘亲情

我到南粤已经十多年了,一年四季看惯了到处盛开的鲜花;习惯走在宽敞平坦的马路上;习惯穿梭在拥挤的人群里和忙碌紧张的工作中;早就淡忘了家乡贫困简单的田园生活。然而,早已远离的亲情时时都在脑海里不停的回荡。忘不了家里那一米见方、用四块经过千锤百凿大石板围成的大火塘(我们俗叫“火坑”)。一年到头,一家人吃着一个锅里煮出里的大米伴红薯粒的饭,亲情却没有丝毫动摇,大家都知道滚烫的心紧紧的贴在一起,特别是残酷寒冷的冬天,亲情和全家人的命运更是紧密相连。

记得小时候(七十年代)生活特别的贫寒。寒冬腊月,身上穿着破旧而单薄衣服,脚上没有袜子,穿的是妈妈千针百纳布鞋,脚母指都像破蛋欲出的小鸡仔露在外面。围着火塘烤火取暖,抱紧双膀,听爸妈讲《熊娘家婆》,听妈妈教我们念《童谣》,背诵《三字经》、《四字训》、《增广贤文》、《幼学琼林》。夜深了,大慨是木柴也干贵吧,火塘里的火渐渐变小,几乎只有一点火星了,我们都冻得颤抖不停,我和弟妹的小脚冻得像冰块,不知不觉的伸进火塘里,分享火塘中间散发的余热。谁都没有害怕深夜降霜时特别的冷酷,仍然围着星星之火的火塘不愿独自离开,相反,一家人挨得更近、更近。

只要有火,尽管冬天残酷无情,一家人都会相互勉励,谁都不会抱怨谁没有出息,亲情驱走那些饥寒交迫的日子,大家都懂得亲情比什么都重要。冬天,火塘最亲,人间,家人最亲。

我们都长大了,要开枝散叶,先后都离开祖祖辈辈相依火塘;告别父母为我们燃烧熊熊大火的火塘。只有年迈的父母,在严冬里守候在炽热的火塘边,乞盼远方的游子早点归来。我心里最明白,告别了火塘就是告别了亲情;离开了火塘就是高飞的孤雁。时间久了,亲情暗淡无存,都习惯了四处闯荡、颠沛流离的生活,遗忘老人在火塘边期待子女早日归来焦急不安的眼神。

去年腊月,父亲患肝胆管道癌后期,我从珠海急匆匆的赶回家,回到尚在记忆中的火塘边。我又点燃了火塘里的大火。短短的两个月时间,重新感受火塘的亲切。父亲在人间弥留的最后几天,我们兄弟三人都到家了,整个火塘里倒满了细碎的木炭,大火烤得大家都不敢靠近火塘。兄弟三人无言以对,默默的守候在父亲的病榻前,都想父亲带着满足的心态离开我们。新年的钟声还有一周就要敲响了,父亲却在痛苦的挣扎中架鹤西去了·······

到新年初三,弟弟他们都先后回到自己的家,我一个人在父亲生前住的家里,环顾空荡荡徒有四壁木屋,心在不停的绞痛,眼含凄酸的泪花,一双颤抖的手和凄凉的心,用铁钳一点一点地撬起带着发烫的白灰,慢慢的、慢慢的盖住燃烧正旺的炭火,泪在心中流,血在心中淌······( 文章阅读网:www.61k.com )

今天是清明节,我把火塘比做凝集亲情重要力量,借火塘来思念亲人。愿天下所有的家人,对亲情永远都像对冬天火塘那样依赖。

2015年4月5日于珠海

三 : 火塘

从十岁离家求学至今,三十五年整了,小时候再熟悉不过的火塘早已被不断更新换代的取暖工具所取代,成为脑海里难以想起的记忆。直到父亲觉得取暖器烤火不热乎,要我和母亲把火塘屋收拾好,到火塘烧火烤火,才想起家里还有火塘存在。

火塘,在老家也叫火坑。就是在屋里挖一个长约五尺、宽约三尺、深约一尺五的土坑,用石块沿坑的四周内壁嵌进去,坑的中间架一个铁三角,铁三角的下面烧火。在黔东南、鄂西南、湘西、渝西南、滇南等地,都见过这样的火塘。一般来说,火塘是长方形的,也有圆形或者椭圆形的。小时候觉得好奇,不同的人家火塘的大小、嵌边的材质为何不同。有的是很随意的用相对规则的条形石头嵌边,也有用木头嵌边的。而最好的就是请石匠打凿两长两短的青石,长的约五尺,短的约三尺,厚约五寸,分别嵌在挖好的火塘内壁四周。现在想来,从火塘嵌边的材料就可看出一个家庭的殷实与否。

曾经,火塘在农村是家家户户都有的,一年四季都在火塘里做饭,在火塘靠近堂屋的那头支起一条宽窄不一的条凳,便是餐桌。将做好的饭菜往上一摆,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吃饭,其乐融融。火塘分上方、下方、塘头、塘尾,上方是指所在房屋朝向的一方,对面的一方就是下方,靠近堂屋的一方就是塘头,塘头对面是塘尾。因为塘尾一方是加柴禾的一方,所以塘尾在老家也叫“柴尾巴”。过去,坐哪个方位是有讲究的。一般来说,一家人的年长者或者客人坐上方,塘头是主人家中男人或辈分次于最年长的客人坐的,下方是女主人做饭的专座,但等到吃饭时女人只能坐塘尾,而小孩子一般只能坐下方或塘尾,主人家的女孩子是不能坐上方和塘头的。可见,男尊女卑在火塘周围的座次也泾渭分明。我曾读过一篇关于北方火炕的文章,盘坐或者睡炕的次序,同样体现了男尊女卑的封建观念。

当然,火塘还有一种形似北方的火炕,在鄂西南也叫火铺,只不过不用于睡觉。这种火塘的塘尾是一道坎,下面堆着柴禾。这种火塘男尊女卑体现得更明显,女人靠在塘尾,脚踩在坎下的地上,做饭的同时不住地往火塘里添柴禾。外公家以前的火塘就是这种。外婆死得早,从我记事开始舅母从来就是在塘尾的位置,从来没有改变过,直到离开人世。外公在的时候,舅母是第一个起床的人,不仅要起来生火做饭,大小近十口人的洗脸水事先得烧好。外公一起床,舅母得将洗脸水端到外公面前,接着便是给外公做一碗茶叶汤,如果稍微慢一点,外公便会一阵的数落,甚至用那根让人望而生畏的长烟杆打人。等茶叶汤做好递到外公手上,舅母才开始做饭。舅母身体柔弱,生育了七八个孩子,不到五十岁便佝偻着身子,看起来还不如七八岁的孩子那么高。每当外公或舅舅数落她的时候,总是手足无措,但脸上总是挂着勉强的笑。虽然那时尚小,看到舅母的委屈被那爬满额头和脸的皱纹的有掩盖,心里着实替她打抱不平,可看到外公吓人的样子,只能低头坐在旁边不敢说话。

火塘最热闹的当然是冬天。男孩子生性好动,便在屋外“打打杀杀”,即便穿得再单薄,脚趾头露出布鞋的破洞甚至赤脚奔跑在雪地里,白天都很少围坐在火塘边。等天黑了,才极不情愿地坐在塘沿上、两脚踏在火塘里听老人们摆龙门阵,看母亲、姐姐或者嫂子做针线活。忙完了农活的姑娘们这时候就喜欢扎堆坐在塘尾,一边烤火,一边做针线活。小一点的,在母亲或者姐姐、嫂子的指导下搓麻绳,裤管卷至大腿根部,将一根根细小的麻丝不停地在大腿上来回揉搓,一根根均匀的麻绳搓到丈余,然后挽成八字形便完成了。而大腿却被揉搓得红红的,甚至还有紫色的血瘀,可没有人抱怨,那是那个时代的女孩必须经历的。大的女孩或者是做了媳妇的女人,整个冬天很少离开火塘,除了做饭都忙着做鞋、纳鞋底、做棉衣等。做了媳妇的女人当然得给公公婆婆、丈夫和孩子们做,每人一双,等过年的时候都穿新鞋。姑娘们就多了,有的给父母、弟妹做,有的也给好的姐妹或者朋友做。而婚配了人家的姑娘就忙得不可开交,未来丈夫的一家人、三亲六戚的大人小孩,得每人准备一双“千层底”的布鞋,作为嫁过去时的见面礼。如果时间紧,得请姐妹帮忙做。可别小看这份见面礼,做得好会得到亲朋赞许,做了媳妇也会受到尊重。要是针脚不好,或者遇到婆婆或者亲朋的挑剔,会让你做了媳妇一辈子抬不起头。好在如今很少有自己做鞋的了,出嫁的见面鞋一般都去集市买,也让快要出嫁的姑娘们少了本不该有的担心。

以前听说四川的农村不烤火,农村的火塘只是用来烧火做饭,还真有些不信。前年冬天一个偶然的机会到川南农村做客,才相信那不是传言。天黑下来,少许孩子忍着冷挨着冻看电视,而大人们吃了饭便钻进了被窝。冬天的夜很漫长,如何能挨带天亮。毫无疑问,在黑夜的暖被窝里给男人和女人造就了更多纠缠的机会。那时候,没有计划生育的束缚,纠缠得多了,自然生育就多了。难怪过去四川的生育率高、人口密度大。( 文章阅读网:www.61k.com )

在恩施、湘西土家族民族自治州以及黔东南的火塘,到了冬天还有另外的一番景致。一般的火塘的正上方,都有一个用木头做的炕架。夏秋野生菌疯长的季节,大人小孩白天只要有空,便会钻进山里,找寻各种野生菌。野生菌采摘回来择选以后,便用筛子、簸箕、箪篮或是筛灰篮等竹制器具装好,放到炕架上熏烤。到了冬天,熏烤好野生菌加上些腊肉烹煮炖炒用于待客,香气馥郁、浓香扑鼻,十足的山珍让人垂涎欲滴。而到了冬天,杀了年猪过后,将肉砍成大小不均的长块,用棕叶搓成的卯子将肉拴好挂到炕架上,经过慢慢熏烤,新鲜的猪肉慢慢变色,最后变成金黄色的腊肉。熏得越透,腊肉色泽越好,香味越浓。可惜,现在很少吃到那种正宗的腊肉了。

我不知道这样的火塘起源于何年何月何地,但随着现代文明恣意地渗透,也许从人类掌握了火的使用就有了传承而且一直带着原始味道的火塘,如今却越来越少,即便在黔东南、恩施、湘西等比较落后的农村,找寻火塘也显得有些困难了。我想,火塘或许曾经是人类原始文明的的产物或者标志,但在现代文明的冲击下,显得卑微渺小,犹如男尊女卑的痼疾一般,终会淹没在现代文明和未来文明的洪流中,难觅踪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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