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跌宕起伏的人生-跌宕生姿  起伏出彩——怎样写出事件的波澜

发布时间:2018-01-15 所属栏目:哥哥姐姐

一 : 跌宕生姿  起伏出彩——怎样写出事件的波澜

跌宕生姿  起伏出彩

——怎样写出事件的波澜

叙事性记叙文的写作艺术,其实就是编故事的艺术。编故事最忌看了头就知道尾,没有曲折,没有变化,读起来平板单调,味同嚼蜡。“故事人人会讲,各有妙法不同”,生活中许多事并不见得特别曲折复杂,可经过作家的生花妙笔之后,居然会使它产生震撼人心的力量。可见这里就存在一个兴波澜、生变化的表述技巧和方法的问题。所以,掌握一些兴波澜、生变化的方法,使行文曲折有致,是叙事性记叙文写作指导的重点。

①巧设悬念,暗布疑阵:悬念是指作者为了激活读者的“紧张与期待心情”,在艺术处理上采取的一种积极手段。它的特点是把故事情节、人物命运推向关键时刻时却故意岔开,不作交待,或说出一个奇怪现象却不露原因,把读者推向一个欲罢不忍、急切期待的心理状态中。比如何为的《第二次考试》中,写声乐教授苏林发现初试成绩“十分优异”的考生陈伊玲,复试时令人“大失所望”。反差悬殊,违背常理,作者设置的这一悬念,不仅让苏林教授大惑不解,也让读者疑窦丛生。陈伊玲失败了也不怨不恨,飘然而去。又一处悬念。读者悬起的心被越吊越高,就越想去了解真情,因而构成了叙事中的波澜,使读者产生了急于了解事件发展的急切心情与期待心理。

叙事性记叙文设置悬念的方法很多,比如运用标题制造矛盾,设置疑团或问题,从而形成悬念;利用误会使文章情节曲折离奇,吊起读者胃口;利用倒叙,先写事件的结果,让读者对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产生好奇,激发读者追根溯源,探求事件的起因和经过;利用抑扬设疑,欲扬先抑,使情节多变,形成波澜,造成悬念。不管采用哪种方法设置悬念,都要注意合乎“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原则,要在“疑问”和“曲折”中展示人物的性格或事件的意义。

②草蛇灰线,前伏后应:“草蛇灰线”是“伏线”的形象说法。草蛇,草上之蛇。蛇在泥路上爬行,必然留下明显的痕迹;但它在草地上爬行,痕迹当然有,但不容易发现。灰线,灰上之线。在灰上划一条线,本来就不容易发现,风一吹,线就走样了,甚至就消失了,更难寻踪迹。当然,虽然难寻,只要存在或存在过,仔细观察还是能看出的。所以“草蛇灰线”是指行文时虽断却连、形断实续、前伏后应的表达技法。这种技法的特点是先设置一个似无特别意义的情节(一般而言,多是小的、细微的情节),让观众漫不经心地看过,并不认真觉察,而到后面,当情节有了重大或奇异的突变时,才感到前面情节已有过铺垫或暗示。它能使所叙的事情既不致失脉脱节,又不流于平板直露。

比如莫泊桑的《项链》中写玛蒂尔德在得知项链真相之前,有两处伏笔:

第二天,他们拿了盛项链的盒子,照着盒子上的招牌字号找到那家珠宝店。老板查看了许多帐薄,说:“太太,这挂项链不是我卖出的;我只卖出这个盒子。”……

路瓦栽夫人送还项链的时候,佛来思节夫人带着一种不满意的神情对她说:“你应当早一点还我,也许我早就要用它了。”佛来思节夫人没有打开盒子。

两个片断一再写到“盒子”,似乎无关要旨,但这读者不经意处,恰恰是作者为后文得知项链真相而设置的伏笔。就全文看,这两个片断是“连而不连”,却正“断而不断”,预告着女主人公悲剧的结局。

采用草蛇灰线,前伏后应的技法结构文章时,要“前者呼,后者应”,“往来而不绝”。其中巧设伏笔是关键,而伏笔的表现要点在一个“藏”字上,要藏得如灵蛇入水,不见形迹。

③运用蓄势,着力突转:突转指的是情节的突然转变,是在铺垫、烘托,多方萦回迂曲的蓄势基础上,造成一种引而不发而一触即发的情境,然后笔锋一转,造成情节的曲折。这种反常的转折,或表现为喜事突然变为悲事,或表现为人物从顺境转为逆境,突转因为完全出乎意料,容易引起读者的惊奇,从而产生“银瓶乍破”“铁骑突出”的动人心魄的艺术力量。

美国一家杂志社曾以3000美元的悬奖征求一个文字最简、情节最曲折的故事,一篇题为《猎狮》的文章获得首奖。文章全文如下:

伊丽薇娜的弟弟佛莱特伴着她的丈夫巴布去非洲打猎,不久,她在家里接到弟弟的电报:“巴布猎狮身死——佛莱特。”伊丽悲不自胜,回电给弟弟:“运其尸回家。”三星期后,从非洲运来一个大包裹,里面是一个狮尸。她又赶发了一个电报:“狮收到。弟误,请寄回巴布尸。”很快,收到了非洲的回电:“无误,巴布尸在狮腹内。——佛莱特。”

这篇文章构思奇巧,引人入胜。巧在哪里?巧就巧在突转。短短的一百多字掀起了三个波澜:巴布告别妻子,带着妻弟前往非洲打猎(常态),可传回一个不幸的消息——巴布身亡;(突转,第一个波澜)伊莉薇娜要求把丈夫的尸体运回,(常态)可三个星期后,运回一个意想不到的东西——“狮尸”;(突转,第二个波澜)伊莉薇娜再索夫尸,(常态)可又得到弟弟佛莱特的一个意想不到的回电——“巴布在狮腹内”。(突转,一个更大的波澜)作者把常态与突转错落相间地巧妙安排,使文章收到了一波三折,高潮迭起,妙趣横生的效果。【佳作欣赏】

选举风波

临近期末,要选优秀干部了,全班共四个名额,星期三下午由全班同学民主投票选举产生。本来是很简单的事,可第四名的张楠和第五名的王云选票一样,而王云又偏偏是班主任李老师的外甥,这下子,本来很简单的事变得复杂起来。我们推测,只好凭老师那一票来定乾坤了。

  大家议论纷纷,究竟谁当选一下子成了全班的焦点话题。

  “我看,应该选张楠,因为他无论那方面都比王云强。”

  “就是的,我看最后一个名额非他莫属了。”

  “那不一定,你们可要知道,王云可有个最大的优势,他是……”

  同学们看着王云那洋洋得意的样子,都有些愤愤不平了。也不知是谁竟然组织起几个同学给老师写了一封“敦促书”,这样一来,本来就不平静的教室顿时沸腾起来。有的同学拍案叫绝,称赞写得好,有的同学诚惶诚恐,扯着嗓子喊:“还是别写了,这不是等着挨批吗。”还有的交头接耳,不知在议论什么。

  第二天早晨,我走进教室,只见同学们三个一群,两个一伙地议论着,不知谁还煽风点火:“这下可有好戏瞧了,看老师怎么收场。”看着讲台上的信,我不由打了个冷颤。

  上课铃响了,第一堂就是班主任的课。李老师踩着铃声走进教室,同学们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教室静得有些叫人害怕。大家既希望老师看到那封信,又怕老师看到那封信,值得庆幸的是,李老师走到讲台前,放下提包和课本,正好压在那封信上。我松了一口气。开始上课了。同学们一个个缩着脑袋,用书挡着脸,看起来好像在读书,而注意力完全集中在老师的举动上。老师一面向黑板,同学们就从书缝里偷偷地打量着老师。老师一边领读课文,一边踱着步子走到教室后边,同学们的眼光也跟了过去。老师一抬头,同学们“呼啦”一下子又都转了过来,读书声也洪亮了。老师转过身往教室前面走,同学们听着老师的皮鞋声一点点逼近,自己却又不敢扭头看一眼,生怕老师从起伏不定的读书声里察觉到点什么。我的手心一阵冷汗。下课铃响了。同学们长吁了一口气,心里的石头好像落了地。可李老师并没马上走,开口打破了这寂静:“通过反复比较,慎重思考,我认为张楠的工作成绩突出,我的这一票给张楠。”同学们一下子都震惊了。既而是一片掌声。

“不好!”谁喊了一声。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把目光一下子集中到讲台上。心里默默祈祷着:“千万不要让老师发现那封信。”但事情好像偏偏要和大家作对似的,就在老师拿起提包起身刚要走时,那封信随着提包带起的风飘到了地上,大伙刚刚松的弦一下子又绷紧了。李老师捡起信,打开看了看,笑着说:“有这么多人支持我的观点,我很高兴有这么多知音。” 我心里上下翻腾,不知是宽慰,是惊喜,是懊恼,是信任,还是敬佩……

【简评】

  这是一篇巧设悬念,妙用突转的记叙文,全文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开头写评选的矛盾所在是李老师的那一票究竟投给谁,悬念顿生。同学们愤愤不平的议论和王云洋洋得意的神态掀起了波澜,预示着将要发生什么。同学们的“敦促书”将波澜推起,而课上老师竟然没发现精心设计的“敦促书”,大家收紧的心立即又松弛了下来。眼看就要风平浪静,谁知“敦促书”又飘到了地上。真是环环紧扣,妙趣横生。在叙述中,作者还特别注意突出课堂气氛的描写,对学生听讲状态的描画,虽然着墨不多,但都呼之欲出,跃然纸上。

                              (全文刊于XX年2月2日《中学生学习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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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 叶向真跌宕起伏的人生

2003年12月6日鲁豫有约

她是叶向真,开国元帅叶剑英的二女儿,也是著名电影《原野》的导演——凌子。从让人羡慕的红色公主,到风风火火的造反派领袖;从饱受牢狱之苦的阶下囚,到卓有成就的电影导演,叶向真的一生,虽然和父亲的戎马生涯不同,却也是波波折折,跌宕起伏。

鲁豫:在几个孩子里面,你在父亲身边是比较长的?

叶向真:对,还有我下头的,那个阶段的时候,因为弟弟妹妹还没出生,那就是我在父亲身边一直,我基本上他带大的,就这么个含义,从延安的时候一直是这样子。

1941年,叶剑英将军从重庆回延安,掌管第18集团军总参谋部,叶向真恰在此时出生。4年后,叶帅离开延安,进驻美国和国共两党联合组成的军事三人小组,担任中共代表。1947年,他又返回延安,负责保卫中央机关安全转战陕北。在大人们的南北转战中,叶向真的幼年时期没有一个安定的家庭,和父亲很长时间才能见上一面,她的童年是在大大小小的战事中度过的。

鲁豫:你还记得童年生活那环境吗,苦吗?

叶向真:不觉得,因为所谓苦不苦的时候,是别人看起来觉得苦,你不信你现在你要是问这些乡下的孩子,你问农村里头,你问他苦吗,他肯定说不苦,因为他自己本身生活在这环境里头,没感觉,很多地方还觉得挺乐呵的。

鲁豫:在那种生活环境当中,你出生以后已经开始能够丰衣足食了。

叶向真:对。

鲁豫:但也还能够感受到战争的气息吗,在那个环境里面?

叶向真:那有,因为。

鲁豫:有那种记忆吗?

叶向真:有,你想我们46年开始,就是国民党开始进攻延安,那时候就转移,就撤退出,整个撤出延安,那时侯你们看到很多的作品上都写着,像我们这么大孩子,都是开始坐着那个毛驴儿的那个垛子,一边儿坐一个,那个木头那个垛子,毛驴儿啊,马啊,反正能用的交通工具全部都用上,然后就大批地,像这些家属啊,还有一些机关啊,学校啊,都撤离延安。那个时候你是感觉到一种,就是战争的一种气氛,为什么呢,因为在这个行军撤离的过程中,经常有空袭,因为那个时候共产党还没有自己的飞机,也没有高射炮,只能等人家来炸的时候就躲,那个时候我就和苏非,和马海德一起撤退的,撤退到瓦窑堡。那时候我们叫王光美阿姨,王光美阿姨还挺喜欢我的,那时候因为我才六岁嘛,买了一个就是那个小的红色的蓓蕾帽,特别喜欢,所以撤退的时候,走的时候,死死地就抓着这个蓓蕾帽,这个不能丢,因为这是心爱的。因为那个女孩子都是这样,就是人家没有的,自己戴上的话,这个就觉得很神气了。好,空袭的时候啊,飞机在上头跑,就围着我们那儿转,我们躲在一个,我跟苏非阿姨躲在一个石头底下,我还不知道,还戴着那个红帽儿。

鲁豫:多明显啊,目标。

叶向真:哎呀,她就一把把我那个帽子就给我揪下来了,那个时候,所以那时候也不敢哭,也不敢叫,因为不懂得轻重嘛,想那个飞机要听见了,那不炸弹就从头上下来了。

鲁豫:这是大人告诉你的,还是你本能就知道我这时候不能哭,不能叫?

叶向真:不能哭,不能叫,那个时候就紧张,到紧张的时候自己都知道,因为大人的情绪和不要吵,不要闹,安静,这种气氛已经使得你根本不敢闹了,所以那个时候深深感觉到那个战争的气氛,有的时候因为飞机轰炸的时候,他那个时候不像现在有夜视,他必须白天才能看见你,晚上看不见你,于是那时候我们就是这样的,到清晨大概3、4点钟,就开始出发了。因为那个时候就是要趁着这个飞机没有空袭的时候走,然后白天呢,有时候就休息。所以那时候困得,我从马上都掉下来了,像坐滑梯似的,那时候睡着了嘛,就滑下去了,这种事儿都有。

鲁豫:你爸爸我听说,不是一个特别,对孩子不是特别严厉的那种父亲。

叶向真:不是。他对谁好像都比较温和吧,也许受那个儒家的教育。

鲁豫:印象当中,他对你最严厉的一次是什么时候?

叶向真:就是我在山西(八路军总部)的时候,有很多的小狗,人家是送给他,他不是广东人吗,送给他吃的,我就不让杀,我就把所有的狗都搂到我那炕上去了。第二天早上闯大祸了,告状了,告诉他,一床都是狗屎,那么点儿小狗,可不是一床狗屎嘛,那一炕啊,完了以后他就知道,这样的话就会麻烦工作人员,因为那时候我也小,我五六岁,我根本不可能自己收拾嘛,那肯定是麻烦工作人员,所以工作人员一告状,说我那炕上满都是狗屎,好,这下我爸爸就火了,不知道他之前有没有别的火我就不知道,还是发在我身上,那我就不清楚了,总而言之,我在院子里头玩着呢,就给我拎起来,像拎小鸡儿似的,两个胳膊一抓,就给我搁在一个台阶上,然后抄起来那个卡宾枪啊,喀啦就上去了,就对着我。开始吓得我不敢哭,后来实在忍不住了,我害怕呀,那个枪对着我,那还不害怕,那时候才五岁多,六岁,哇,就开始大哭,就这样,就这次惩罚把我吓坏了。

鲁豫:那也没有什么实际的举动,就对了一下就没事儿了吧?

叶向真:就是,他就采取这种吓的方法,真正的体罚,打呀什么这些,好像我没有什么印象了,没有,基本上没有,开玩笑的时候有打。

1948年年底,中国社会发生了不可逆转的巨变,解放军攻占天津,迫使傅作义放弃在北京的抵抗。1949年初,叶帅带着8岁的女儿来到北京,出任红色政权下的第一位北平市长。同年秋,他率干部南下,转任广东军区司令兼广州市长。叶向真也告别了动荡的转战生活,先是在北京开始接受正规学校教育,而后和父亲一起度过了自己和平而温馨的少年时代。

叶向真:到北京的时候,就是那半年,上了几个月的小学,在那个现在那个人民艺术剧院旁边,那时候有一个培园小学,在那边儿上了几天小学。那个学校里头,都是这个北大的教授啊,这些大知识分子的孩子,反正我们有那么俩土包子去了以后,整个挺不协调的在那儿,就是穿着大棉袄,都是皱皱巴巴的,就像农村里的孩子一样,是那种劲头。那时候我们看看其他同学,哎哟,都那么干净,都那么漂亮,穿得那么挺挺的,而且家里都给梳着小辫儿,就我们是像那个延安出来那种农村的孩子,在那里上了几天学校。

凌子在客厅挂了一幅照片,照片上的凌子看起来非常地年轻,漂亮,她脸上露着浅浅地微笑,坐在父亲的身旁。父女之间的那份亲密和深情,就那么很自然地流露了出来。我跟凌子聊了很长时间,她谈了自己很多的童年趣事,和父亲在一起的往事。我想这些事情凌子现在可能很少跟人提起了,但是我知道,这些事情一直在她心里,从来没有忘记。

鲁豫:他在家里面是什么样?

叶向真:家里头就是一个慈祥的爸爸。

鲁豫:因为在我看一些书里面介绍,说你们家后来在中南海吧,还是在这个院儿,就是他像孩子王一样,家里小孩儿多,一个人带着好多小孩儿,然后可能还有几个战士嘛。

叶向真:有,你比如说,他经常跟我们在一起,比如说那时候我们和那个在我们家长大那戴晴,还有我哥哥,那时候我们都上中学,上初中,刚刚开始学英文,然后我们吃饭,回家,礼拜六一回来,大家聚在一起了,他就要问我们,你们都在学校里学什么了,然后就说学英文什么。他说,你们学英文了,你们都学什么了,然后大家就自己报自己学什么,学什么,就挺开心的了。然后呢,我妹妹小的时候啊,是吃了不知道饱的,你知道吧,每次就吃吃吃,吃到这,然后把胃都吃得特别难受,都要吐了,然后呢,吐完了以后,她还接着吃,不过那时候很小了,所以说这小孩儿们就是这样子,一回到家里来,好吃的多嘛,所以就拼命吃,然后我爸爸就开始考了,就问,指着筷子,这个英文怎么说,Chopsticks,什么诸如此类的这种就考一遍当时单词,然后他也不动声色,突然就指着我妹妹就说,It is 馋狗。明白了吗,他就开始,我们都明白了,因为他给她起个外号,他起的外号吧叫馋狗啊,就是不知道饱啊,于是我们哥哥姐姐们都知道了,就开始笑啊。那小孩儿她不知道啊,她不知道我们笑什么,但是她知道我爸爸肯定说了她什么不好的话,就这样。然后呢我哥哥呢,也经常是这样,It is 馋狗,就跟我爸爸说这句话,然后他们俩就围着圈就,桌子啊,一个在前头端着碗跑,一个在后头端着碗追。然后我爸爸就在那笑,所以经常我爸爸就是这样子跟我们孩子在一起。有一次,是55年是五几年,在大连的时候,我们到那儿去的时候,土包子,开洋荤,从来没穿过这个大的睡衣,就是这个毛巾浴衣呀,然后我二哥到那儿去了特高兴,就觉得人家那个招待所里头,准备有这种的话,他就穿上了,穿上以后就舍不得脱,就觉得很……那种感觉,走到哪儿都穿上,我爸爸也不说话,就给我讲故事,就说你知不知道啊,世界上有一种狗,它呢,不懂得退毛,所有的狗啊,到春天的时候啊,都会掉毛,到秋天再长毛,但是有一种狗,不这样,这就叫寒狗不识热天,然后说完就走了,我哥气得嘴巴就噘起来了。他就是用这种方法跟我们开玩笑。

1955年,毛泽东授予叶剑英元帅军衔,不过家中的叶帅并不像照片中那样叱咤风云。在家里,他只是一位慈祥幽默的父亲,爱跟孩子开玩笑,疼爱孩子也别有自己的方式。叶向真长大了,到了选择大学专业的时候,叶帅不像一般父亲那样独断专行,即使是不喜欢叶向真的选择,叶帅也从来没有直接表示过任何反对。

鲁豫:他是不是还希望你们都能够去学工,学理?

叶向真:希望我学农啊。

鲁豫:希望你学农。

叶向真:希望我学园艺呀,实际上他不希望我学导演,他觉得这有点儿不务正业,在他的眼光里头。所以虽然我的父亲不同意我学这个电影导演,后来我也,我连吭都没吭气,我就已经考上(电影学院)以后,我父亲好长时间不理我。

鲁豫:都考什么了,你们去?

叶向真:就考即兴小品了,然后朗诵了,就这样,就主要是考即兴的东西多,因为我的朗诵也好,还有我表演也好,逗得那个考官儿都哈哈大笑,最后考官儿把我叫到最前头来,说你站到我们前头来,我就站到他们前头去,来,喝杯水,这杯水喝下去我想,我应该是考中了,否则的话,考官儿都是绷着脸的,所以等到叫到我前头去,让我喝一杯水的时候,我一看所有的考官儿脸色都笑眯眯的,我一想,嗯,八成。

鲁豫:在这之前你没跟你爸爸商量?

叶向真:没有。那是考上了以后才告诉他。

鲁豫:告诉你爸以后呢?

叶向真:没说话,没态度。

鲁豫:那就说明是反对,对吧?

叶向真:反正不太高兴。

鲁豫:那后来总不能一直不表态?

叶向真:什么时候表态呀,我拍完《原野》,你看多长时间了。

鲁豫:这之间一直就不说话?

叶向真:没有,不是不说话,就是在这方面他没有评论,怎么着都这样吧,就没有表示赞赏,也没有表示反对。但是你知道呢,他不会是很欢喜的这样的一种反映,到我拍完《原野》以后,请他看了《原野》这个片子以后,他才说了,在我这个专业上,才给了一个评论,现在我才明白你在干什么。

鲁豫:以你对他的了解,他的性格,当他不说话的时候,就意味着其实是反对,因为以他这么一个个性比较温和的人来说?

叶向真:对,很少当面去批评别人。

1961年,在中国国民经济的困难时期,叶向真已经长成为一个风华正茂的少女,她脸上的浮肿是当时特有的年代标志。而这张照片的拍摄者,是后来给叶向真的生活带来巨变的江青。这一年,叶向真刚满20岁。

叶向真:我叫她江青妈妈。从延安的时候就见过。

鲁豫:在延安那时候,她给你的印象是什么样的?

叶向真:那个时候她说话当着我们说不多,但是呢,她唱戏,教周围的孩子唱京戏,那时候我们都在场。应该说熟还是很熟,我还有她给我拍的照片呢,就是上电影学院以后。

鲁豫:在哪儿拍的?

叶向真:在广州,把我和叶挺的女儿,叫叶剑梅,她现在已经不在了,人已经走了。就看见我们两个人。她那时候也是到处找模特吧,一看我们俩人,停下车来,哎,这两个漂亮姑娘,哎,我安排安排接你们去拍照片啊。后来就坐车就走了,我们当耳旁风,我们觉得。第二天真的派车把我们俩接去了就。哎哟开始我们俩紧张的,因为她那个时候有这个更年期综合症,不能听声音,水滴的声音不能听,关门的声音不能听,脱鞋的声音不能听,吃饭嚼的声音大了,不能听,锅碗瓢盆乒乓乒乓不能听,走路嚓嚓嚓,不能听。所以我们知道,这种情况下我们俩紧张得,紧张得要命,因为进去都换拖鞋,所以说那个时候,叶剑梅啊,她没有一张相她照好了,为什么,都紧张,我也是,好多张都特紧张。有一张算是就蒙了一张,那张还可以。

文化大革命爆发初期,叶帅主要负责首都的治安工作,这个时期,年轻的叶向真一心扑向红色浪潮,激情万丈,成为首都艺术院校造反派领袖,一时间家喻户晓。

鲁豫:当时你在学校里面,是在政治上是一个有热情的学生吗?

叶向真:是,对,是的。

鲁豫:做一些什么工作吗?

叶向真:在戏曲学院的时候做过,戏曲学院做过一届学生会主席了。

鲁豫:你当时也谈不上是一个红卫兵的一个小的头目,或者是领导人?

叶向真:我是,也算是头儿,就是学校的头儿,学校好多派呢,我是一派的头儿。

鲁豫:那时候已经是到什么时候了,到了60年代了吗?

叶向真:已经到了64,65年的时候。

鲁豫:你爸爸当时跟你说什么呢?

叶向真:没有,他什么也没有说过,他是一个很,咱们从今天来说啊,他是一个很忠君的人,就是咱们这个儒家的教育啊,孝悌忠信,他属于这一类的人。

鲁豫:因为他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会不会要劝你不要在这个过程当中,比如说昏了头,去做一些什么事情,参加一些什么活动,他会替你担心?他也没有?

叶向真:没有。而且这个文化大革命发动的时候,我相信,所有的高级干部都糊涂了,那个时候呢,我觉得毛主席接见红卫兵,他那时候也是陪同啊,所以那个时候,毛主席像章,大家到处都做这种像章,大家都要,这样的一种心态,这样的一种,就是这种意气风发的年轻人的这样的一种心态的时候呢,我觉得那个时候,他们那些老人,也挺兴奋的,觉得这也挺好,但有一次,因为那时候首都的治安由他管,有一次回来,他就说,糟了,就是毛主席接见红卫兵,不是接见几次,在天安门接见嘛,全国串联的红卫兵,满天安门的那个广场都是红卫兵啊。他说等到那个红卫兵都退走了以后,就发现在那个天安门广场拣了很多的金条。

鲁豫:为什么?

叶向真:你想,抄家,抄到一些人的家里头,知识分子也好啊,或者过去的一些老的资本家,就是家里都有一点底儿,存有点底儿的吧,红卫兵把这些都抢来,金子沉啊,摆在自己的口袋里头,一高兴,一挤,一欢呼的时候,那金条都从兜里头都掉出去了嘛,所以就拣回来好多金条,当时他就非常感慨,就说了一句,他说如果这样下去,他说这个年轻人都不知道会怎么样。意思就是说,这样的一种群众运动,是不是全是好的,他在这个问题上就已经打了问号了,那我们年轻人不都这样都给搞坏掉了,是家都可以抄,是人都可以打,想干什么干什么,就是红卫兵那时候可以为所欲为,他说,看着这些金条啊,他说这把我们年轻一代的,搞不好都毁掉了,他说了这么一句话,别的就再没有了。

“文革”期间,几个老帅中间只有叶剑英在位主持军队工作,在那个颠覆性的时代,作为老一派元帅的代表人物,叶帅因为发怒而拍裂了指骨,与江青形成敌对面。而此时的叶向真已深陷囹圄,她在文革初期的行为成为江青的主要攻击点。1967年,叶向真、刘诗昆夫妇作为叶家成员首先被逮捕,关押进专门关押刑事犯人的功德林监狱。叶向真在这里一关就是三年。

鲁豫:在这三年当中,你不能跟家里有任何的联系?

叶向真:没有。

鲁豫:不能给他们写封信说我现在在什么地方,他们也不能给你送个信,送个东西,什么都没有?

叶向真:不会的,不给,到最后半年的时候,我要书,要肥皂,什么这些,家里才给送,才让家里送。之前不,不可以,只有一本毛主席语录。最后不是说,提倡看马列的书吗,那个时候我说我也要,这才让家里头给我买两本马列的书给我送来,在这之前都不可以,我带了一本英文的语录都给我收走了,你不好好学习毛泽东思想,你在这干什么,你还想干什么,有本中文就够了,你还要英文的,收走。就这样。

鲁豫:你一个人在监狱里面,除了审问你之外,对你不会有什么,比如说一些身体的惩罚,折磨?

叶向真:这种惩罚,比你让你去劳动有时候还惨,所以那时候我们盼望着,能让我们出去扫扫地呀,去干点什么活儿呀,那个时候实际上我们是重要的政治犯,所以呢,根本不让你出去活动。开始头两个月吧,连风都不放,不放风,就在屋子里头,屋子里都结冰了,就睡在那,这样,所以那个时候,最怕就是什么,就是在你屋子里头就不要动,所以犯人必须要放风啊,要不然他们要生病的了,所以那个时候就是一个人关在一个九平方米的这样的一个屋子里头。

鲁豫:你那时候的心理承受能力足够承受那一切,那样的待遇吗?

叶向真:我想还好,我觉得我本质上还比较乐观,因为我在监狱里头是倍受重视的一个人,为什么,老觉得我有新鲜玩艺儿在那儿闹哄。

鲁豫:有什么新鲜玩艺儿闹哄?

叶向真:比如说把那个扫帚上的苗弄下来,长出来很多的小苗,偷偷地放在油盒里头,放一点水,放一点手纸,然后那时候能够自己培养出来一点儿绿的这种幼苗,觉得很开心,有个寄托,比如说在里头的时候,把头发拿油盒给它弄下来一撮儿,然后绑在牙刷上。然后呢,趁着这个管我们的这个人不注意的时候,拿水在水泥墙上练字儿,后来他们检查的时候说,你这是干什么的,我就撒谎,我说这是牙刷呀,这个刷牙的,这是什么东西,我说头发呀,你拿这个刷牙?我说是拿这个刷牙。你为什么拿这个刷牙?我说我里头有洞,这个牙刷弄不进去,我就拿这个,想了想,这也没什么危险性,算了。我这个头发做的毛笔就保留下来了,像这些事经常在监狱里头发生这些事情,就算是,哎呀,自己在里头自慰的一点乐趣吧。

鲁豫:你从来没有绝望过吗,在里边?

叶向真:有,有过绝望,觉得出不去了,有一段儿时间,情绪会很低落。那是一定的。开始的时候,觉得没什么,怎么着你过几天还不得给我放了,越关越关越不对,就觉得事态没那么简单。所以有一段的时候就觉得沉不住气了,因为周围的所关的人啊,又哭又闹的,有跑的,有吵的,有当时管监狱的骂他们的,那时候觉得,就是说差不多过了两三个月那时候非常难过,那个时候精神就觉得,就觉得不一定有希望了,就是说,我父亲如果是说弄不倒,就永远要弄我,如果说弄倒了呢,我也就别出去了,是吧,让你出去干什么呢,就此生此世就不要从这出去了。我就想,我干脆死了算了,都关了我一年多,两年了,看这样子我也出不去了。我不如我死了算了,想过,活着没意思了。我想不通啊,我干吗从小太阳,一下变成了个小煤球,小粪蛋儿呀,就这么一个处境,从天上掉下来,就熬不过去的时候,有,死了算了,还想怎么死痛苦少一点,想来想去,都想过。

由于叶帅和江青阵营的对立,文革期间,整个叶家都受到冲击。继叶向真夫妇被逮捕入狱之后,叶家的长子叶选平、次子叶选宁、长女叶楚梅、长婿邹家华连同一个带孩子的阿姨都被逮捕,分别关押在功德林监狱。经过这样的磨折后,叶向真的第一次婚姻也破裂了。

鲁豫:这个时候刘诗昆也已经被关了好长时间,这时候你们之间已经。

叶向真:没有联系。

鲁豫:迫于这样或那样的压力,已经分开了?

叶向真:分开了。

鲁豫:从法律上来说?

叶向真:在那种时候,只能是以大局为重,两个人的事情不要影响到那么多人都受牵连。因为如果是说,两个人都有问题的话,那老人不仅受牵连,孩子们也遭殃嘛,没人管了。那时候还指望着就是说,有一人能够照顾家庭,照顾孩子。因为我给家里头已经带来很多麻烦了,要不是我在文化大革命太过出名,太过折腾的话,江青这么盯着我的话,我也不至于会家里头惹起这么多麻烦,所以说抓我的哥哥姐姐什么的时候,我到现在都很内疚,因为我文化大革命太活跃了,江青就死盯着我,就从这开刀,所以就拿我开刀,当然她的目的很清楚,我是微不足道,兄弟姐妹也微不足道,只要能够把叶剑英给弄下去。

鲁豫:那个时候你知道家里也有别的人也被抓起来了,分别被关在一些地方,你知道吗?

叶向真:不知道,我是第一个抓的,后来出来以后,我才知道,全进去了。

鲁豫:当时已经有孩子了?

叶向真:有啊。

鲁豫:那你孩子怎么办呢?

叶向真:我孩子当时就没人管了,后来开始我母亲把孩子接过去了,因为连带他的阿姨都给抓了,就把孩子送到我母亲那去,因为我母亲身体也不好,后来我大嫂,把我们所有人的孩子,都带起来了,所以那段基本上是我大嫂,她把这几个孩子管着。

鲁豫:当时在监狱里面,你一个人被关的处境,你也能够想到,家里面别的人可能也会有人跟我是一样的境遇?

叶向真:我没想到把我哥哥姐姐都抓起来,因为我觉得他们不关这个事情啊,他们都是在职的干部啊,是吧,我是学生啊,学生嘛,文化大革命,红卫兵啊这些事情的话,露头露面的,他们不是这样子啊,他们都还很谨慎的,在工厂里头什么,都是挨斗的,都属于走资派。

鲁豫:当时抓你哥哥姐姐的,给他们的,抓他们的理由是什么呢?

叶向真:都不知道抓他们的理由是什么,没有什么理由,就抓你,审查,也没有什么给你下个什么结论,你出去你就出去了,他们关了一年八个月。

鲁豫:跟你的待遇差不多吗?

叶向真:差不多,那个时候刚刚开始,也就是文化大革命监狱归部队接管以后,那时候的管理也是很差的,很不人道,今天来说起来,水都不给你喝够的,一天两碗白菜汤,四个窝头,就是一天。你像我姐夫邹家华,最后,没有地方喝水,就没有地方有足够盛这个水的容器,最后你猜怎么着,把胶鞋洗干净,装水喝,自己的胶鞋洗干净,装水喝。你们都不知道他们在监狱的这段历史,都这样。后来好了,后来呀,就逐渐逐渐地就是说,在监狱的管理上,没有那么左,刚开始的时候,部队一接管,因为部队的年轻娃娃,他们也不懂怎么管啊,想怎么左怎么左,反正你们都是犯人,都是反革命,所以带着阶级仇恨,就这样。

鲁豫:看你的人知道你是谁的女儿吗?

叶向真:知道,那个时候,文化大革命的时候已经分不清了,刘少奇,打倒,是吧,这些老的,都打倒,谁知道你是狗崽子还是什么呀,搞不清楚。

开国元帅叶剑英的二女儿叶向真,1941年出生在延安,在父辈们南北转战的过程中匆匆度过了自己的童年。

叶向真:好,空袭的时候啊,飞机在上头跑,就围着我们那儿转,我们躲在一个,我跟苏菲阿姨躲在一个石头底下,我还不知道,还戴着那个红帽。

鲁豫:多明显啊,目标。

叶向真:哎呀她就一把把我那个帽子就给我揪下来了,那个时候,那时候也不敢哭,也不敢叫。

新中国的成立给叶向真带来了平静安宁的生活,在父亲营造出的温馨家庭气氛里,她不知不觉地出落成一个风华正茂的大姑娘。

鲁豫:他在家里面是什么样?

叶向真:家里头就是一个慈祥的爸爸,我们一起散步,一起去采红叶,一起夹在书里头。

文化大革命爆发初期,年轻的叶向真一心扑向红色浪潮,激情高涨,一度成为首都艺术院校造反派领袖人物,叶帅女儿的身份和出位的行为,使得叶向真的生活急转直下,深陷囹圄,在监狱里一关就是三年。

鲁豫:在这三年当中,你不能跟家里有任何的联系?

叶向真:没有。开始头两个月吧,连风都不放,不放风,就在屋子里头,屋子里都结冰了,就睡在那。

鲁豫:你从来没有绝望过,在里边?

叶向真:有,有过绝望,觉得出不去了,有一段时间,情绪会很低落。我干脆死了算了,我想不通啊,我干吗从小太阳,一下变成了一个小煤球,小粪蛋儿呀,就这么一个处境,从天上掉下来。

从监狱里出来,叶向真几乎丧失了与人交流的能力,父亲看到自己漂亮伶俐的女儿变成一个木讷无语的呆子,伤心的泪水终于忍不住流了下来,而江青的来访又给叶家增添了一份不安。

鲁豫:出来他们当时决定放你是因为什么,因为,基本上该搞清楚的问题都搞清楚了,还是得给你一个说法吧?

叶向真:没有啊,后来的时候,就是周恩来总理跟毛泽东主席讲,说剑英同志的一个女儿,还关在监狱里,后来那个毛就跟他说,哎呀,赶快把他们放了,孩子,关他们干什么,就这样,就这么给放出来了,稀里糊涂地就放出来了。所以后来江青到这里来看我的时候,弄得我们上下特别紧张。

鲁豫:江青什么时候来看你?

叶向真:就是我放出来以后不久,实际上是来跟我爸爸来解释,就在那个后边那个院那个楼里头,突然打电话来,她说要来看我们,然后我们全家就跟要逃难一样,然后把我儿子都关在楼上禁闭起来,所有闲杂人等不得露面。全都在屋里头,因为怕她,她老太太,一个什么事,突然经常这种变化是搞不定的,所以后来她就来,来了以后,一见我爸爸,哎呀,老帅呀,这个女儿受苦了,她说这些人呀,林彪他们这些人真坏呀,他不仅整你的黑材料,也成立我的专案组,也在整我的材料啊。当时我们听听眨眨眼,我不知道说什么好,就这样。然后就说,说你在监狱里没怎么样吧?那我就说没怎么样啊,她说你的孩子怎么样了,我说我的孩子,那把他叫过来看看。吓得我们赶快从楼上,给关到屋里头,给他弄下来,那时候小孩才七岁多。赶快叫奶奶。因为害怕呀,怕得罪呀。江奶奶。叫奶奶干什么呀,不要搞这些,叫我江青同志就行了。当时我们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你想不叫奶奶叫什么呀,他一个小孩,才七岁,她认为不要搞这些,这都是封资修的,什么奶奶的?她倒没说封资修这句话,实际上就搞这些旧的干什么呢,就叫我江青同志就行了。当时我们很尴尬,因为,怎么敢让孩子叫江青同志呀,就这样。结果后来,四人帮整个倒了,从卫生部,当时卫生部是公安部,卫生部里的一些批示材料里头,才知道,抓我,抓我们,都是江青亲自批的。

鲁豫:就是她来看你的时候,你并不知道。

叶向真:不知道,但是心里。

鲁豫:心里明白。

叶向真:多多少少明白。她说这个事情是林彪做的嘛,她就是来解释这件事情的嘛。

鲁豫:当时你父亲都说了些什么呢?

叶向真:什么也没说,那说什么呀。

鲁豫:她走了之后呢,你父亲跟你说了些什么吗?

叶向真:也没说什么,就笑笑,说这个皇后啊,就这样。

1917年,20岁的叶剑英进入云南讲武堂学习,从此开始了他的军政生涯。后来,他成为孙中山的重要护卫随员。1924年,叶剑英出任师长兼参谋长,成为国民党的高级军官。蒋中正清共后,他发布了《通电全国反蒋》,转而加入共产党,参与广州暴动。在半个多世纪严酷的斗争生涯里,叶剑英总是沉静无语,但在看到自己的儿女们受折磨时,他终于忍不住流下了伤心的泪水。

鲁豫:那时候他的几个孩子被抓起来,你父亲身边还有谁,在那几年当中?

叶向真:还有两个戴红领巾的,就是我弟弟和妹妹,也都下去了,都下去当兵去了他们两个。我弟弟13岁就扛枪就去当兵去了,最小的一个小兵。

鲁豫:后来你们有没有谈过,就是当67年你们这几个兄弟姐妹被抓起来了,作为父亲,他当时做了一些什么,想了一些什么,或说了一些什么?

叶向真:没有,就是我回来以后呢,把我接回家来以后,因为我关了,就差几天就三年了嘛,因为关单人牢房嘛,所以出来以后,不会讲话。因为太少时间可以给人对话了,除了提审我,这个后来越来越少,所以变得我不怎么会讲话。所以出来以后,怕听声音,就跟侯宝林说那相声一样,他舅舅出来以后,马路上一乱的时候,他出监狱以后,都觉得受不了,这种声音的刺激都受不了。回来以后呢,我就傻呆呆,这个时候他看见我的时候,就是坐那儿跟我说了会儿话的时候,我傻呆呆,那时侯,他流眼泪了。他就很激动,这种时候他的感情的真实的流露,我觉得有。完了,他看见我,他说我这个女儿可能傻掉了,然后他就说,这都是因为我,就是抓你们是因为我,所以他心里头有这么一种愧疚的感觉,于是把我的孩子们都抓起来,然后最后这还出了一个傻呆呆,因为他怕我恢复不了了,这样。

鲁豫:他当着你的面流泪,当时你呢?

叶向真:对,那我也很激动。

鲁豫:他那时候他能做一些什么,当他孩子被抓进去以后,他能做一些什么吗?

叶向真:不能做,不能问,因为他是一个老练的政治家,在这种情况下,问什么都没用,他干吗问啊,所以他从来没向任何人去问,去打探过他的子女在什么地方,他太明白了。

鲁豫:你出来以后,多长时间你才开始恢复了正常的那种状态?

叶向真:一年,一年以后。

鲁豫:这一年你就在家里面,就在这个院子里面恢复吗?

叶向真:基本上是这样,后来呢我就死活不进文艺界了,我就到北医去再读第二个大学,读医学了。

1972年,叶向真进入北京医学院改行学医,两年后在解放军301医院实习。实习结束后,她就留在301医院当外科医生,前后做了7年与文艺和电影毫无关系的医务工作。

鲁豫:当时学医不去搞文艺,不去搞电影,就是因为那个圈子,我还有可能陷进到一个什么漩涡里面。

叶向真:我不能再让江青管着我了。所以坚决不再进文艺界,那就是这个,因为那时候,四人帮之前是江青管的嘛,那八个样板戏,你也做不了什么,那时候能做什么,就这样。

1976年年初,79岁的叶剑英仍然控制着军队大权。9月,毛泽东去世后,叶帅先后找华国锋、汪东兴、李先念谈话,秘密调集消灭江青集团的政治力量。10月4日,叶剑英、华国锋、汪东兴在一个秘密的大会议室,策划安排逮捕“四人帮”首要人物的具体实施计划,就是这个具有重要历史意义的会议,造就了新中国历史上的重大转折,改变了中国的命运。

鲁豫:这件事情最初成形,你现在能知道它是在什么时候,这样的一个事情,这样的一个计划开始出现在你父亲的脑海里面?

叶向真:不知道,就是在抓之前,他们三个人,把这件事情谈好了,当然是大家在酝酿这件事情的时候,像王震,陈云,还有些老同志,他们在酝酿的时候,很多人都来找我父亲来谈这些事,中间像王震在中间走来走去,因为他们不便于走动那个时候,被人监视着,你明白我说的意思吧,双方都是在紧绷的时候呢,就是外松内紧的时候,双方都是外松内紧,那是在头几天的时候,江青很高兴,还到景山去照照片,王洪文也照,标准照,那都准备要登基了大概是,这样一种状态。

1976年10月6日,按照叶剑英的部署,张春桥、王洪文、姚文元分别接到会议通知,晚上来到怀仁堂开会,被由汪东兴事先布署好的中央警卫团战士一举抓获,同时,在中南海201大院,江青在自己的宅府里被逮捕,而当时的中共辽宁省委书记毛远新则在中南海颐年堂的后院里被逮捕,“四人帮”就此一举被摧毁。在这个关键时刻,叶剑英坐镇指挥,起到了举足轻重的军事谋略作用。

鲁豫:这中间有没有经历过任何一个有点,有可能有危险的时候,这过程当中?

叶向真:当然有啊,你想你进到中南海里头,你也不可能跟所有的警卫都打过招呼的,所以那个时候,你不知道哪个二愣子,他有什么举动出来,大家都带着枪的呀。

鲁豫:你说你父亲那个时候,他自己做过最坏的打算吗?

叶向真:当然有啊。

鲁豫:你觉得会是什么?

叶向真:车,告诉那个赵师傅,车不要离太远,你不准离开车,你就得在车的旁边,第二,告诉警卫参谋,今天要带双枪。你不知道发展到什么程度,顺利,是现在来看,很顺利,因为他们准备不足,到底他们还不是军事干部,你像我父亲,那时候被暗杀在国民党的时候,被军阀要暗杀,都经过两次遇险的,两次差点被暗杀掉,你想,他在这方面的警惕他有多高。但是有些事情你是很难预料的。你做再充分的准备,也有意外的时候啊。

鲁豫:你现在回过头去想,在这个事情之前,你父亲没有对你说过一些什么话?

叶向真:没有。

鲁豫:在那个时候听来很平常,但是现在会过头去想,可能是意味深长,像是一些交代性质的话,没有吗?

叶向真:没有,他不说,在具体的军事的部署上,他绝对不会透露一点,那要跟我们透露,那绝对是最大的傻瓜,没有必要嘛,那个时候不是父女在诉说感情的时候。比如说像抓四人帮这件事情的时候,就连我们家的秘书,天天跟着他的秘书,他们都不知道。你像一直跟着他多少年的司机和警卫参谋,你像司机都不知道,警卫参谋,因为他们要执行这任务了,他知道,别人都不知道,只是提醒他们,今天你带双枪,就这样。所以只有我父亲,华国锋,汪东兴,三个人知道,因为这件事情是太重要了,只要走漏风声,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两边都是这么一个状态。所以极其秘密地做完了这件事。

鲁豫:你说为什么在那个时刻,历史会选择的是你父亲?

叶向真:当时从他的整个的经历来说,和他当时的位置来说,最合适的就是他了。他当时处的历史位置,他有这个权力呀,别人不是不想这样做,其它的部队,很多一些老同志,他恨不得自己动手去做这件事情,但是他不可能啊,他没有那么高的位置。

1978年,邓小平通过真理标准的大讨论和中共11届3中全会,彻底终结了“文革”精神。就在第2年,中途改行学医的叶向真又回到文艺界,开始在中新社拍摄纪录片。

鲁豫:你在那个时候,又开始想拍电影之前,想到要取一个艺名或者是笔名?

叶向真:对。

鲁豫:为什么呢?

叶向真:本来我这个名字已经是够响亮的了,很多大字报那时候,全国很多地方有大字报,所以抓我之前,这个舆论已经很厉害了,所以那个时候呢,我就本能地来说,就不愿意让我这名字到处出现。所以拍电影的时候就改了。这个名字呢,当时我问我父亲,我说我很喜欢这个凌字,因为他那个时候,你知道那个时候在打仗的时候,他们每一个部队的领导啊,高级领导,都有代号的,因为为了保密嘛,都有代号,他的代号是601,他呢,把它变成了汉字,陆凌宇,陆就是姓陆的陆,就像一个人的名字嘛,凌就是这凌,宇宙的宇,我说我喜欢你这凌字,我说我就想要这个凌字,我说老爸你再给我想想下头的名字,好,结果查来查去查不着合适的字,他都不满意,最后把那个词典一合,就叫子吧,我说凌子?我说这像日本名嘛,人家会误以为我是日本人。后来我爸说,哎呀,他说你这才错了,他说你看,他说中国古代所有人尊称这些学者都是子,孔夫子,孟夫子,老子,他说这个子可不是随便叫的,后来我一想,有道理,就这么着就叫凌子了。

叶向真用凌子这个名字,把曹禺的表现主义话剧改编成电影剧本,并调用著名演员刘晓庆和杨在葆,执导了在当时引起轩然大波的电影《原野》。也是在拍摄《原野》的过程中,叶向真与摄影师罗丹相恋,揭开了自己第二次婚姻生活的帷幕。这段婚姻,一直维系到今天。

鲁豫:是很早就想拍《原野》了,还是到那个时候,想拍电影,想到了《原野》?从什么时候想开始拍《原野》的?

叶向真:我很喜欢曹禺写的这个戏,所以我就觉得我想改编《原野》,邀了几个同学朋友一起讨论,把它改编出来。那个时候呢,中新社没拍过故事片呢,一直都是拍纪录片,后来我就提出来拍,那个时候我们那个领导吴江,他现在已经过世了,他也是半信半疑,最后就跟我说,给你20万你拿得下来吗,当时我想了想,也是愣头青,我拿得下来。

鲁豫:20万拍一部戏,即便在当年也是很可怜的一个数字。

叶向真:对,后来,那个时候就跟我这个先生罗丹还没有结婚,我说咱们商量商量,我说吴江给20万,我说干不干?他说,说实在的,20万是干不下来的,估计是干不下来的,他说呢,这样吧,我们先拍一些非常漂亮的镜头,让他看看,他一高兴呢,没准呢就让你上,上了以后呢,这个钱再加上去好不好,我说还有这一招儿呢?因为我在这方面不如他内行啊,因为他是北影的嘛,有些时候不够会追加的嘛,他就用这招儿,我说好,所以我们就到了东北去,就像我们《原野》开头的那些很漂亮的那摄影的镜头,就是第一批拍的,果然,吴江就中了圈套了,于是一看,哎,不错呀,真好呀,你们拍吧,我们就上了。预计就是说20万不够的话就追加,哎,还真是20万零一点儿就把这戏拍完了。后来吴江说,对外头不可以这样讲啊,一定要说我们是大制作,大片,他说这是对海外宣传,你不能讲20万呀,所以20万一直是一个秘密,不准讲《原野》是20万拍下来的。真是20万拍下来的。

电影《原野》制作完成之后,上交给电影局审查,电影中男女主角的情爱镜头在当时引起极大争议,《原野》没有通过审查。在很长的时间里,它的身份一直都是内参片,禁止在国内公演,只允许向海外发行。

鲁豫:并没有真正地公映过吧,这部电影?

叶向真:87年,得百花奖了。

鲁豫:那是隔了几年之后呀?

叶向真:7年啊,离8年抗战就差一年,炕头上站了7年。

鲁豫:当时说电影有一些什么问题呢?争论的焦点是什么?

叶向真:焦点是当时电影局请工青妇,知道吧,工会,共青团,还有妇联,请他们来看,问题就是什么,教诲教唆犯罪。还有杨在葆,刘晓庆演的这个金子和仇虎这个角色呢,不守妇道,乱搞男女关系,完了,就这个。叫复仇,反正那时候用这些政治标准来评论吧,就这样。

鲁豫:当时这些对你这个电影的这些评论,你觉得你父亲知道吗?

叶向真:他也知道,因为在港澳所受到的评论,这么厚一本子,回来以后呢,给廖公(廖承志)他们都看了,所以不让国内演,后来廖公打电话给当时的文化部副部长,司徒慧敏嘛,电话里头争起来了,那也不行,所以只能外销,不能内销,这属于很长时间不是参考片吗,最好玩就是我们到广西去拍《风吹唢呐声》的时候,那个片子的时候,人家就告诉我们,今天晚上看那个内参片,我说什么内参片呀,《原野》,我说,哦。你说我说什么。特滑稽。特神秘那时候,就这样。

鲁豫:《原野》在那个时候引起的那种议论,争论,你当时拍完以后,事先也没想到吧?

叶向真:没想到,因为我想它是个名著啊,当时我拍这个片子的时候,曹禺老原来是我们戏曲学院的老校长嘛,他那时候给他本子他不看,不见我们,也不看,没办法,我们就硬着头皮就上了。后来我们片子都拍出来了,拍出来以后,已经拍出来了,请他老人家去看,我怎么着也是他的学生呀,他看完了以后,高兴地,他一连看了七遍,就跟我说,你这个大小姐呀,我跟你说实话吧,你那时候给我的本子,我根本就不看,他说你想想看,我原来,就是说曹禺三部曲,《原野》是一部,后来解放后就批判这个,就把它拿下来了,就换成了《北京人》,就是《雷雨》《日出》《原野》就改成了《雷雨》《日出》《北京人》,他说好不容易人家都忘了这件事了,说你这个大小姐非要把它拎出来,你再搞一搞的时候,我不又跟着倒霉了吗,他说所以我连看都不看你这剧本,他说我现在看了以后,你把我将近四个小时的话剧,你改成这样的话呢,我太没想到了,他说祝贺你,就这样。所以老人家就认帐了,拍出来以后他才认帐了,他说没想到你这大小姐还能干出这事来,他说原来我就觉得你是造反派呀,文化大革命前是学生会主席,后来的时候你是挺有名的红卫兵啊。他说你差点让我吓出心脏病来,他开玩笑了。

鲁豫:你父亲去看这个戏。他没有评价对这部戏?

叶向真:没有。

鲁豫:你看他表情呢,觉得是好还是不好?

叶向真:我觉得他是一种理解。我觉得他对我们子女来说,就是你做什么你要像什么,做什么你要投入,你真正做出事情来,不管你干哪一行,他都不会反对,他就怕我蹦蹦跳跳,一会儿喜欢这个,一会儿喜欢那个。

鲁豫:他就是看完这部戏以后说,我现在知道你是在干什么了,是吧?

叶向真:意思就是我现在才理解你了。

《原野》虽一度遭禁,但最终还是获得解放。时隔7年之后,在1988年中国电影百花奖的评选中,《原野》获得最佳故事片奖,刘晓庆获最佳女主角奖。而在1986年的深秋,一生驰骋沙场的叶剑英元帅因病逝世,享年89岁。让凌子遗憾的是,父亲没能看到自己事业上的这次辉煌。

鲁豫:你跟你爸爸的最后三年是你们相处的时间最长,最平凡的一段日子。

叶向真:他已经病了以后,很多就是医生都围着他了,所以我们儿女们就是在家里头,经常地就是听会诊,然后就看望他。

鲁豫:你的父亲走得平静吗?

叶向真:平静,而且他最后有一个奇迹,就是说他的,在这个中间啊,这些波波折折的,所有的老人要得的重病,他都得过一遍,就在这三年过程中间,凡人得了一次这个,差不多了,心肌梗塞就可以要命,脑溢血,脑梗塞这也可以要命,老年性的气管肺炎也可以要命,是吧,肾衰竭也可以要命,总而言之,所有的主要的器官,这些病,他全得了一遍。

鲁豫:这些,刚才你说的全都得过?

叶向真:全都得了,他居然三年就这么挺过来了。

送走了父亲,凌子在导演了《风吹唢呐声》、《三宝闹深圳》等几部影片之后离开了电影界,离开了北京,于1987年和丈夫罗丹一起来到香港,开始尝试自己前所未有的生活方式——经商。

鲁豫:那你不干电影以后做什么呢?

叶向真:我呀,我后来就准备到香港去,罗丹是香港生的嘛,所以他办成到香港去了,我在这呆了一段时间以后,就是在我父亲病故之后,我就守了我父亲三年,我父亲走了以后,我就要求跟他出去了。所以当时我提出来,我们夫妻要团圆嘛,要两地分居这个东西不行,后来,那你这个两地分居好像跟国内的两地分居不大一样吧,我说是不大一样,因为那时候香港还没有回归嘛。我说那怎么办呢,我说我得到他那去。后来也很好,那个同志很好,很理解,反正你爸爸也已经走了,就这样。让我出去了。

鲁豫:你刚开始去香港做什么呢?

叶向真:反正也不知道天高地厚吧,到那儿去瞎撞,就这样,开始到那儿去学经商。总而言之是人家说哪个好,我们就去尝试尝试,开始的时候都觉得很有希望,到最后都碰得鼻青脸肿。就这样。

鲁豫:做得还算好吗?

叶向真:怎么说呢,反正很艰苦,不会呀,人家一听说,啊,你是谁谁谁,哈哈哈哈哈,人家一见你都觉得,哈哈哈,今天见着你我们觉得很荣幸,这个那个说一大堆,最后说,说我们是不是可以跟您做点什么生意,啊,这个呀,慢慢再说吧,以后再说吧,人家不表兴趣,就这样。说别的都可以,说这个好像,请你吃顿饭可以,说到生意呀或者什么这些,人家确实没有办法信任你。

叶向真罗丹夫妇初到香港的日子过得十分艰辛,在这个社会大学里学会了很多以前从不知晓的东西,多年的惨淡经营之后,他们在香港有了自己的公司,经营各种项目,慢慢地站稳脚跟。现在的凌子有自己的宗教信仰,她常常往返于香港和北京之间,工作时她依旧风风火火热情高涨,只是内心之中多了一份从容与平和。

鲁豫:凌子这几年开始笃信佛教,吃素,平常也很愿意给别人讲一些佛家的道理。我想可能和她的天性有关,也可能是因为她的宗教信仰让她的为人非常平和,即便回忆起自己在文革当中的遭遇,凌子的语气和神情当中,也没有一丝的怨恨和悲愤。凌子今年已经63岁了,但是她浑身上下洋溢着一种年轻人的热情和朝气。

鲁豫:你觉不觉得你已经过了好几场人生了,就是通常人的人生,这一生当中,基本上就一两个样子,工作可能也就是这一个,基本上就是这个状态,你在这几十年当中,不同的状态,不同的工作,给人感觉是几场不同的人生,你有这种感觉吗?

叶向真:我觉得人生可能就一个,但是衣服可能换了很多件,原来穿的是春天装,春装,后来穿的是夏装,后来穿的是秋装,现在虽然穿的是冬装,但是身体是一个。

在北京,凌子还住在叶帅生前居住的小院儿里,院子里种着很多果树,有桃树,柿子树,石榴树,很多果树是叶帅生前就已经种下的。如今一到收获的季节,树上还是能结满累累的果实。我到小院儿这一天,院子里面最显眼的就是几棵柿子树,树上都结满了黄澄澄的大柿子,除了果树,院子里面还开了地,种着菠菜呀,萝卜,白薯什么的。另外院儿里面还有一个看起来非常专业的塑料大篷,我们中午是在凌子家吃的饭,吃的就是工作人员刚刚从地里面摘下的青菜和白薯什么的,非常地新鲜。凌子说,她的兄弟姐妹当中,如今只有她一个人守着这个老宅。对于凌子来说,这个小院儿充满了太多的回忆。

鲁豫:现在你们兄弟姐妹之间,平常还在一起聚的时间多吗?

叶向真:多。

鲁豫:他们会回到这个老宅子来吗?

叶向真:有这个机缘的时候,比如有个什么原因的时候,就会回来。

三 : 蓝妮——“苗王公主”的跌宕人生

蓝妮——“苗王公主”的跌宕人生

1990年,上海复兴路的玫瑰别墅,住进了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每天,她都喜欢把头发梳得光溜溜的,唇上涂一点淡淡的口红,搬一把小凳子坐在门口,遇到邻居,她会积极地和他们打招呼,偶尔还会冒出几句洋文。

看样子,是一个很有修养的女人。

这座有着浓郁法兰西浪漫情调的小别墅,外墙上终年披挂着翠绿的常青藤,这栋房子因为种种原因,曾经被政府收回过,一直到1990年才还给了老人,老人收到房子,高兴地像个孩子一样,特地从美国搬回了这里,虽然这别墅已经经历了近半个世纪的风雨跌宕,虽然房子周围,都盖起了鳞次栉比的摩天大楼,可老人依然欢喜,她常常瘪着没牙的嘴乐呵呵地说,这房子是我亲手盖的。

1996年6月,这位老人死在了玫瑰别墅,临死前,她的手上,还紧紧攥着一张字条:

“我只有原配夫人陈氏与二夫人蓝氏两位太太,此外绝无第三人,特此立证,交蓝巽宜二太太收执。孙科卅五、六、廿五。”

这位老太太,就是字条上的孙科二太太——蓝妮。

1912年7月2日,澳门名门蓝府传出一阵婴儿的啼哭,蓝家老爷蓝世勋的夫人为蓝家新添了一位小千金。蓝世勋为刚出生的女儿取名巽宜,期盼女儿一生幸福。等上学的时候,小巽宜又有了学名——蓝业珍。蓝家这位小姑娘阳光明媚、口齿伶俐,亲和力特别强,同学间有矛盾,只要她一搀和,就会化干戈为玉帛,同学们开玩笑说她就是一团“烂泥”把大家都糊到了一起,蓝业珍听了,也不生气,索性将“烂泥”念成谐音“蓝妮”作为她的名字。

蓝妮小姐虽然降生在澳门,她的家族却不容小觑,她的祖先是苗王,属于当地比较有势力的“土司”,她的父亲早年间追随黄兴思想,是黄兴部下的参谋长,蓝妮从小就被人称作“苗王公主”。优越的家庭条件,父母的疼爱宠溺,让小蓝妮的童年过得无忧无虑、幸福快乐。

然而1926年,一场突如其来的横祸发生了。蓝世勋在和同事外出的时候,遇到了劫匪,同事们被乱枪打死,蓝世勋大受刺激,从此精神错乱,再也上不了班了。

蓝家的顶梁柱坍塌了,幸福的物质框架倒了,蓝妮无法再继续学业,名门李调生愿意为其次子李定国聘蓝妮为儿媳,亲事确定,李家每月贴补蓝家100元大洋。蓝妮别无选择:她需要以婚姻来养家。

1929年,蓝妮披上嫁衣,做了李府的少奶奶。李家是汉族官僚世家大族,庭院深深,礼教森森,家里有严格的等级制度,小辈见了长辈要磕头行礼、吃饭时女人孩子不能与当家的同桌……种种的种种让蓝妮十分不习惯;加上李家人自以为是他们出了钱搭救了蓝家,在蓝妮面前总有意无意地表现出无法克制的优越感,连家里的下人都处处挤兑这位少奶奶,这使得蓝妮在精神上无法舒展,日子过得压抑又憋屈。

1934年,23岁的蓝妮在母家一双弟妹都已成年独立的情况下,终于下定决心,离开李家。此时,她才二十三岁,她还有大把的青春可以过,她要好好生活,创出一番属于自己的天地,以弥补失去的一切。

蓝妮是个聪明的女人,她知道,在当时的时代背景下,女人想要出人头地,做交际花绝对是一条捷径。于是,“苗王公主”蓝妮利用自己高贵的血缘,频频出入一些社交场合,她曾经在李家生育过三个孩子,但他的身体,并没有臃肿,反而展现出了一种成熟女人的风韵,她娇艳的容颜和微蓝的大眼睛,如同一盏明灯,照亮了宴会上所有的人。男人们总是对这位单身的熟女大献殷勤,蓝妮轻而易举得到了上层社会的认可。

也就是在这时候,改变蓝妮人生的机遇来临了。

1935年暮春,在一次晚宴上,蓝妮遇到了时任南京政府立法院院长的孙科。开始,孙科只是为蓝妮的美貌所倾倒,后来的交往中,孙科发现蓝妮不仅做事沉稳,而且具备着女性少有的气度和优雅,孙科邀请蓝妮担任自己的机要秘书,面对这枚诱人的橄榄枝,蓝妮当然不愿错过。

从此,蓝妮就以民国立法院院长孙科私人秘书的身份现身南京了,她是个很用心的女人,不仅在工作上果敢独立,善于决断,帮助孙科处理许多公务,还细心照料孙科的饮食起居,温柔贤惠绝不亚于孙科的原配太太陈氏。孙科不久就陷入了蓝妮的温柔乡,决定娶她为自己的二夫人。

可是,由于孙科的特殊身份,他若明目张胆娶了蓝妮,只能是“知法犯法”,蓝妮很有心计,她不向孙科讨要名分,只装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哄孙科信笔下一张白纸黑字的字据,“我只有原配夫人陈氏与二夫人蓝氏两位太太……”

——这一张字条,是蓝妮作为“孙太太”身份的见证,也是她一生名誉的象征。这个女人,当晚年的她已经握不住孙科的感情的时候,这小小的字条,成了她心口唯一的温暖。

做了名正言顺的孙二太太,蓝妮开始利用她的外交手段和女强人风度,辅佐丈夫。她陪着孙科参加各种重要礼仪,优雅的举止、不俗的谈吐,为孙科增添了知名度。她把孙科的办公室收拾得井井有条,在孙科心烦意乱之时,替他接见客人、处理公务,俨然一个“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的贤内助模样。

1940年抗战时期,蓝妮陪伴孙科住在重庆,这时候他们得到消息,孙科的原配太太陈氏将来重庆,为了避免尴尬,蓝妮决定只身一人回到日伪占领下的上海,也好与父母儿女团聚。

于是,蓝妮重回上海了,满目疮痍的上海到处有流亡的百姓无家可归,可精明的蓝妮,却在这疮痍之下,看到了别人注意不到的商机。她决定大展宏图,趁着当下的形式,狠狠赚一笔!

蓝妮是极有胆识的女人。她利用自己原来的社交关系,从一些商业巨贾、政府要员那里得到了许多商业机密,然后变卖了孙科曾经送给她的别墅作为本钱,承包了一些工程,在房产商大赚了一笔钱。后来,她相中了徐家汇外面法租界边白赛仲路(今天的复兴西路)的一块地皮,在参谋了房产大王杨润身的意见后,(杨润身认为这块地皮挨着霞飞路和徐家汇,可能会成为闹市区,增值的潜力很大)欣然买下了这块地皮,投资兴建了七栋不同颜色的小洋楼。这七栋房屋,各有特点,且风格迥异,这就是后来著名的玫瑰别墅。

此后,蓝妮继续房地产投资,除了玫瑰别墅外,还有多处房地产,仅虹桥路就有五十亩地,当时,她的房地产已值几百万美元。

然而,就在蓝妮事业越来越成功的时候,她却不知道,她和孙科的夫妻缘分,已经慢慢走向了末路。

1948年,孙科与李宗仁竞选副总统,原本孙科的呼声很高,蓝妮还曾经利用自己特殊的身份,为孙科上下奔走,争取到了许多少数名族的选票,可是就在竞选的节骨眼儿上,发生了叫人意想不到的“蓝妮事件”。

国民党中央信托局在上海没收了蓝妮一批法国进口颜料,孙科致函办事人,说这批颜料为“敝眷”蓝妮所有,新闻界于是动辄以“敝眷”插科打诨,弄得孙科很尴尬。加上蓝妮的玫瑰别墅曝光,蓝妮当时想赶走玫瑰别墅一个耍无赖的租客支福元,却被媒体批成是“欺负无家可归的人”。一时间,小报们纷纷指责孙科,说他造房子的钱是贪污受贿,说他堂堂立法院长,还欺负穷困潦倒的支福元。

孙科情急之下,只能极力与玫瑰别墅、与蓝妮划清界限。尽管如此,孙科最后还是落选了,竞选参谋团将失败归罪于蓝妮,各种小报都将蓝妮指责成“红颜祸水”,这时孙科也没有站出来保护蓝妮,反而忙着洗清自己,将污水泼到了蓝妮头上。

心酸、委屈、羞辱、愤恨,各种难言的苦涩潮水一般涌上蓝妮的心头,蓝妮是一个要强的女人,当初不满李家的亏待而一怒之下“休夫”,如今面对孙科的冷漠和绝情,她亦不会委曲求全。她主动向孙科提出了分手,并马上回到上海,她以快刀斩乱麻的手腕结束了与孙科十三年的夫妻情缘,从此与孙科老死不相往来。

离开孙科的时候,蓝妮只带走了那张能证明她身份的字条和12岁的女儿孙惠芬。这个倔强的女子,用这样的决绝的方式,保全了自己最后的自尊。

后人评价说,蓝妮是民国时期最高调的“小三”,其实除了一纸婚约,蓝妮有什么不如其他女人的呢?辅佐夫君,她比谁都尽心尽力;投身商业,她摇身一变成了叱咤风云的女富豪。这个女人,正如她自己说的,是“用生活来创造世界”。所以,既然自己的世界轰轰李烈,丰富多彩了,又何必在乎别人的评价、别人的恶语中伤呢?

女人的生活,只为自己而活。



本文标题:跌宕起伏的人生-跌宕生姿  起伏出彩——怎样写出事件的波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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