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 八月朦胧
八月朦胧
在最青涩的岁月中,一段朦朦胧胧,隐隐约约的感觉最是痛苦却也最是甜蜜。
雨凉
一 忆萧
这是一张信笺,它偷偷地溜进了我的书页中,然后就那样躺在那里,安静的,孤独的。在我发现它之前,我不知道它躺了多久。
它通体泛黄,质地粗糙,仔细闻闻的话还有一些发霉的气息,好像关于它的一切都在宣泄着它值得恭维的年纪。( 文章阅读网:www.61k.com )
还真是一张有年头的信笺呀。
但是,页面中间一层层排列整齐但站姿奇异的字体时刻告诉我它不是一般的信笺,我本以为这些字会很文雅的表露一些内容。但是我却错的离谱,这样扭曲的字体怎么可能写出这么诗意的东西,事实上这些排列整齐,身形扭曲的字却是这样的:
你是风儿,我是沙,缠缠绵绵到天涯。
你是浪儿,我是沙,浮浮沉沉落流沙。
你是燕儿,我是沙,吞吞吐吐筑燕巢。
你是日儿,我是沙,明明暗暗勾心窝。
于是,虽然不太聪明的我却也看出来了,这是一封情书。一句讲述燕儿含沙筑巢,一个讲述日光照沙滩,一个讲述大浪淘沙的故事,居然是一封情书。
信笺的右下角一行小字,致心爱的忆萧。
心爱的忆萧!他的字怎么可以这么大胆,怎么可以这么露骨!
我的思想,我的意志,我的情感仿佛一瞬间被人抽走一般。我的眼睛空空的,一些不知名的情愫,它们不知道从何而来,反正是神乎其技的莫名其妙的安居扎寨,然后大摇大摆的闯进了我的胸口。让我一阵呼吸急促。
我偷偷的把这一封信笺埋在物理书的页面深处,然后趴在上面,大口呼着气,吹着头帘。
但愿这封情书能被我遗忘在我的心底,不再起一丝波澜。
二
八月的北京,始终还是逃脱不了一片氤氲的天气。连绵不断的霏霏细雨,就像是一缕缕数不清道不尽的情愫,既不敢酣畅淋漓的来,亦不敢光明正大的走。
我是忆萧,一个穿T恤必须过脐,一个穿裙子必须过膝,一个从未染过头发,一个无名指没有戒痕的女孩儿,一个正在经历高三洗礼的女孩儿,一个被人家称作小结巴,然后默默流泪的女孩儿。
连续一个星期,我的物理书中都会夹着一封信笺,内容大概是你是云儿我是沙,你是泥儿我是沙,你是蚁儿我是沙之类的小情书。
我本来平静的生活终于被这一封封信笺所打破,它们像是一颗颗透入湖面的小石子,经不起惊涛骇浪,但却荡起一丝丝涟漪,来来回回,起起落落。
刚下过小雨,天还没有放晴的迹象,索性操场的积水并不深。
学校突然通知大课间晨跑,这让我始料不及。要知道我穿着碎花长裙和白色帆布鞋,跑起来一定会很尴尬。
空气中有些许淡淡的雾霭,朦朦胧胧之间,细细窄窄的雨水不断地滴落下来,黏在我的睫毛上,黏在我的鼻尖上,黏在我的细细碎碎的发丝上。
我提着裙子,尽量的不让别人踏起的水花染到我的裙子上,如果白裙子染上了水,那种晕迹委实有些可怕。
“你小子离我远点,早上吃葱了吧,嘴里全是味道。”
“你小子滚远点,别朝着我呼气,恶不恶心。”
“你小子还看,没见过老子抽烟呀!”
谭青在我的身后嚷了起来,一根半截的烟斜斜的插在了他的嘴角,蓝白色的牛仔裤和白色的T恤衫,柔柔软软的发丝紧紧的贴着他的脸庞,他的眼睛微眯,瞳孔中放出细微的光芒,好明亮的眼睛。
他的周围形成了一个真空地带,班级的同学都自动的绕着他跑,于是漫天烟雨中,人来人往中,他就像宇宙中孤独飞行的光线,没有方向,不到彼岸,从来只有自己而已。
真是奇怪,一向不上课的他居然出来跑操,一向邋遢的他居然也有如此干净的一面,我不再看他,小心的不让别人溅起的水碰到我的裙子。
渐渐的,我发现我周围的人群开始减少,我开始不用小心翼翼的提防同学们踏起的水花,然后我闻到了一丝丝若有若无的烟味,我回头,发现他也在看我,谭青!
“你看什么?”他声音生硬,带着拒人于外的冷漠。
“啊?没,没有。”我明显是被吓到了,我跑得更快了。
原来我闯进了他的真空地带,那么,他肯定会骂我的!
索性,他没有骂我,有好几次我差点回头看他,要不是他轻微的脚步声,我真的认为他已经走了。
周围一切静的出奇,柔软的雨滴,轻微的脚步,纷纷而至的微风,好像连声音都在担忧着我后面这个凶神恶煞的谭青。
“谭青,你居然敢抽烟,别跑了,来我办公室。”教务主任的声音传来。
我的天,终于这个恶煞要走了。我松了一口气的同时,我的左脚踩到右脚的鞋带,整个身体飞了出去,附带的还有我四百度的大近视眼镜!
眼前的世界仿佛是一块落满水滴的玻璃窗,一眼看上去,满是斑驳模糊的影子,关键是我不可避免的要摔倒了。
一个有些冰凉的双手从后面抓住我的肩头,搬回了让我下坠的身子,天哪,不会是谭青吧。
三
“你的眼镜。”他的声音舒缓,就像是春天里,从遥远的草原吹来的风,清爽干净。
我戴上了眼镜,看着眼前的男孩子,是新转来我们班的,他叫做木轩,索性不是谭青,远处的谭青正在被教导主任训斥,但他四处游荡的目光显然并没有惧怕这位教导主任。
“谢谢。”我双手死死的揪住衣角,声音细小的几乎我自己都听不见。
“你好,我叫木轩,你也是19班的吧,你叫什么名字呀?”他说话间,嘴角上扬出一个可爱的弧度,两条斜长的眉毛,斜插入两侧发丝之中,然后他用特有的男生,那种声带没有发育完全的,略带调皮的声音对我说:“同学,你长得真好看。”
他居然大胆的说形容我的容貌,这是在表白么?
“我,我,我叫,忆萧。”我脸色通红,然后我的结巴更严重了,如果有个地缝我干脆钻进去算了,这个该死的结巴。
“哈,原来叫忆萧,真是一个文艺的名字,你记得一周前的物理书么?”他瞪大了眼睛,然后一闪一闪的,好像是映在湖里的星星,发出微弱的光芒。
“啊?是你!”我顿时顿悟,一周前的物理书,难怪他这么大胆的言辞,原来是他在一直给我写信笺。
“对呀,不然嘞,真是个笨姑娘。”他用手拍拍我的头,然后,天啊,男生轻拍女孩头发的这么亲昵的举动,我居然没有闪躲!
“我,我,我,我先,先去跑步了。”我心里紧张的,几乎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咦,你鞋带开啦。”他说话间就俯下身子,扯住我的裙子,不顾我的惊讶和慌张,双手勾勒牵引,百转千回,一圈一圈,我从来没见过哪个男生能把鞋带打成这么漂亮的结。
“哎?我,我的,裙,裙子。”我没注意到他已经松开了我的裙子,然后我用力一拉,裙摆顺势褪到膝盖上面,小腿毫无遮挡的暴露在他的视线下。
我发誓,我这辈子从来没有穿过短裙,至少是我懂事以来。
“另一只脚伸出来,我也打一个同样的结。”他仿佛完全没有注意到我的失态,抬起头,额前细碎的发丝滑到两侧,露出他洁白的前额,然后他一笑,右眼睛调皮的一闪,然后说:“看什么呀,我是不是很迷人?”
“没,没,没看。”我结结巴巴的,眼光移到了别处。
“好啦,傻丫头,系好了,你看看,漂不漂亮,。”他挺身,微笑时,嘴角处的小虎牙发出莹莹亮光,好像一只狡猾的小狐狸,调皮的露出盈盈一角。
老天一定知道,我一定是又脸红了的。一个男生怎么能可爱到这种地步。一个男生怎么能温柔到这种地步,一个男生怎么能阳光到这种地步。
“好,好漂亮。”我提起裙摆,仔细的观赏这个错综复杂,一个叫做木轩的男生给我系的鞋带。
喜悦的,兴奋地,激动地,慌张的,羞涩的一系列我能形容的情绪,还有一系列我所不知道的情绪,在一刹那像无数个小天使沿着我的耳朵,飞进我的大脑,东撞一下西撞一下,始终不肯平静下来。
“咦?忆萧,你怎么不走呀,都打铃啦。”他看着我好奇的问。
我不知道我是被那些情绪冲晕了还是紧张的站立的太久了,我感觉我的脚都麻了,没有一点感觉。
“我,我,的.......”我的天,我的嘴也坏掉了,忆萧呀忆萧,你真是个笨蛋,难道男生给你一点好处你就激动成这样么?
“你怎么啦,是系的太紧了么?脚有些不舒服?”他皱着眉头,
他把自己的袖子挽起,俯身,双手去掀我的裙摆,然后我发誓绝对是条件反射,绝对的,我飞起一脚,把他踢翻在了水坑。
“喂!你!”他身子湿透,生气的看着我。
“对,对不,对不,起。”我望着他,眼泪噼里啪啦的就不争气的跑了出来,我转身就跑。
二卷
一 谭青
因为一句话,我开始在意她,她曾说对着要抓捕我的警察说,那个自行车不是谭青偷的,因为那天谭青正在收保护费。
然后警察是没带走我,学校倒是把我的爸爸请来了,我发誓,我宁愿让我警察把我带走,也不要让我爸爸知道我的所作所为。你知道那天我爸爸得知我收保护费的时候,用他蹭光瓦亮的皮鞋,对着我的屁股,从教学楼走廊的东头,跨度几十米踢到走廊的西头,然后一周我的屁股都不敢着地,连吃饭都是站着吃。
之后我开始注意她,她有些小结巴,永远的吱吱呀呀发出让人愉悦的声音。她喜欢穿着长长的白色碎花群,而且裙摆永远都要漫过脚踝,真是个古典的女孩。她喜欢把头发散在双肩上,然后经常的用食指与拇指去把眼前的发丝攒到耳后。她害羞的时候喜欢把脸深深地埋进自己的发丝中,然后双手紧紧的捏着裙子......
我发誓,我一定是喜欢上了她。
喜欢一个人我一定会写情书表白的,直接开口多俗气啊,我可是一个文艺青年。
所以,我特意的练了一个星期的字,然后熟读了好多遍唐诗宋词还有瑶瑶的伤感文字。
当我翻出我初中买的信笺,看着微微泛黄的纸张,我心里顿时凉了半截,不过我想,倒也还好,如果信笺太华丽的话,那还真是衬托不出我字迹的清秀了,我就写啊,写完之后,当我看到我的字摆成一个个造型奇特的姿势趴在纸上时,就像是一群匍匐在地上的小蚂蚁,然后我心里的那半截顿时也就凉了。
那天深夜我蹑手蹑脚的跑回班级,偷偷地把情书放进了她的物理书中。
本来我以为第二天她就会知道我给她写的情书的,但是根据她看我的眼神来说,她根本不知道那就是我给她写的情书。于是,我接着写,用泛黄的信笺,用我跌宕起伏让人呼吸不畅的字体来写,写完之后,看着我自己写的情书,果真我的心又是拔凉拔凉的,我摸了下眼角的泪,又把情书塞进了她的物理书中。但是我就奇怪了,过了一天她还是不知道我在喜欢她,于是我的心一凉就是一周.......
我有时候感觉自己还是蛮聪明的,我的意思是一周后,我终于发现原来我的情书都没有署名,麻蛋!原来凉着的心,瞬间结上了一层层的冰。
在我骂跑了我周围的同学时,我终于怀着七上八下的心偷偷地靠近忆萧,这个小结巴会不会知道我是有意的靠近她呢?
我其实已经很努力的放轻我的脚步了,但小结巴还是回过了头,该死的,我真的是紧到了极限了,居然对他淡漠的说了一句那样的话,索性没有惊吓到她,但谁曾想这个笨蛋,居然踩到自己的鞋带,不过我也算是眼疾手快,搂着她的肩头就把她拉了回来,一个男生可以那么温柔的去拥抱她,我想她一定是知道我的心意的。
第二天,她成为了木轩的女朋友。
我的心,又一次凉了。
二
我的情书已经送到,我的行为也已经表现出来了,但结果显然不是我想看到的,索性也就那样吧,本来就是孤家寡人,我又何必去强求呢。我又开始了抽烟打架旷课玩游戏的生活,依旧是人见人怕的煞星。
有时候我也会偷偷的瞄一瞄忆萧,看着她结结巴巴的样子,说话语无伦次的,看她双手拉着裙子,然后深情的看着木轩,我说实话我心里还是满不舒服的。木轩那个臭小子,也不知道在哪里学会系的这么漂亮的鞋带,就是会讨小姑娘欢心。
我就一直盯着忆萧看了,走着走着就撞了上去,木轩正蹲在地上系鞋带,然后直接被我撞了个狗吃屎。
天知道木轩那个臭小子天天都在系鞋带,麻蛋,每次看到他都是在系鞋带。
忆萧紧张的扶起木轩,双手去拍木轩身上的泥土。
“呦,我说新来的男同学,怎么这么不小心呀,没事趴地上是玩什么游戏呢?”我用一种极酸的口气说,
“谭青!”他惊讶的说出我的名字,然后他的身体微微测到了忆萧的身后。
一个男生居然躲在女生身后,我也是醉了。
“呵!新来的同学倒是认识我。”我似笑非笑的说。然后我从兜里拿出烟,夹在指尖上,点起火,把烟圈对着木轩吹去。
“你,你,你,你不应该说,说句......”她结结巴巴的,眉头紧锁,双手死死的抓住裙角,指尖握得发白。
我看着忆萧的举动,她怎么可以为了别的男生这么勇敢,怎么可以,难道她不知道我多么喜欢她么?我的心里恍惚的好像是被强烈的日光照了几下,痛了那么几下。
我的余光突然看到木轩的手轻轻的拉着忆萧的手臂,示意她不要继续说,但是忆萧似乎没有注意到。
“说什么!”我突然气不打一处来,随手就把手中的烟头扔进了草坪,对着忆萧加强了一个分贝。
她怔怔的看了我两秒,然后眼睛死死的盯着我,多么温柔的目光,却让我一阵阵的心寒。她又说:“你该说句对不起!”
“不用,我没事的。”木轩怯生生的看着我,手上用力的拉着忆萧。
我握紧了拳头,也是回报以阴森森的目光瞪着忆萧,但是当我看到忆萧眼睛里开始有泪水疯狂的打着旋的时候,我感觉我的心顿时空了下来,那些所有的醋意,所有的愤怒全都像是雨后的乌云一般,瞬间的散开了去。
无论我多么凶狠强大,在她面前,我就像是无地自容的小丑,唯唯诺诺,甚至说话都有些颤抖。
好吧,我承认我输了。
我的视线绕过忆萧的视线,擦着她的身子走到了她的身后,我不知道她是否会回头看我一眼,然后我终于不争气的说了一句,我迄今都没有说过的话,我说:“切,对不起!”
我为我自己的懦弱向自己道歉。
三
当天夜晚,我翻来覆去,满脑子里都是忆萧,她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她那个懦弱的小男友有没有安慰她,她是不是现在已经睡着了,她明天会几点上自习,她会不会珍藏我给她的情书,她的一切就像是一幅幅鲜活的画面在我的脑子里像是幻灯片似的闪过,我感觉我的脑子快要炸掉了,我终于无可奈何的登上许久未上的,偷偷的加上了她。
你知道当我看到她同意加我好友的那一刻,我激动地几乎跳了起来,我的手颤颤巍巍的打出了两个字,在么?但是拇指却是死活也按不下去,心脏抖动的像是发了情的小母猪,东撞一下西装一下的,发出砰砰砰的巨响。
我稳了稳呼吸,然后对自己说,谭青,是个男人就把这两个字发出去!
好吧,我承认我不是个男人,这两个字到底没有让我发出去。相反的忆萧给我发了个消息。
“你是?”
“你猜呀,我是可爱的蓝精灵!”我不假思索毫不犹豫的发出了这些,然后我左顾右盼像是做贼一样,这样的消息如果让人知道是我发出的,不笑死别人才怪。
“哦。”
“你.......心情不好?”
“有事,晚点联系。”
晚点联系!晚点联系!她居然对我说晚点联系,是联系我啊!
天知道我看到这四个字是有多激动,然后我一口喝光桌子上黑色的液体,我以为是可口可乐的液体,但是入口才发现,那种酸酸的感觉,居然是山西陈醋!陈醋又怎么样,就算是硫酸只要我高兴,我也可以一饮而尽。索性这股酸劲让我清醒了许多,我小心到不能再小心的把持着我的手机,现在它就是我的小祖宗,如果手机除了什么问题,到哪里还能和忆萧联络呢。
躺在床上看着墙上的时钟,秒针像个小乌龟一样,慢悠悠的滴答滴答的走着,只需要晚一点,或许就在下一秒,忆萧就会突然给我发个消息,我把手机放在耳边,然后又把它放在心口,快乐且激动地等待着。
一圈一圈,秒针仍旧滴答滴答的爬行,我看到时针已经转过了一个较大的角度,竟然都已经两点了,我打开手机,紧紧的盯着她的头像,仍旧是灰色的,这个小结巴,干嘛去了?
看着看着,我的上下眼皮开始不争气的打起架来,我仿佛看到忆萧回头对着我笑,她长长的头发轻轻掠过我的眼眸,我正要闻她的香气,麻蛋,一个喷嚏我就醒了过来。
月光透过窗户打到墙壁上,我看到时钟静静地指在两点一刻的位置,我原来已经睡了十五分钟啦。
我急忙打开手机,我的心里一喜,谢天谢地我没有错过她的消息,然后我的心瞬间又凉了,她还是没有给我发消息。
于是我的目光不断地徘徊在时钟与梦境中,每次突然惊醒第一件事就是看忆萧有没有给我发消息,但是等待我的确实数不尽的失落。悄悄然的,天空已经有些泛白了,我说不清我心里的滋味,就像是本该被一些感情填满的空间,突然空了出来,释放出若有若无,隐隐约约的痛感。
我怔怔的看着时钟,突然感觉自己超级委屈,这些委屈在我的胸膛快要使我炸掉了一般,然后我握紧了拳头,疯狂的朝着学校跑,小结巴你敢骗老子!
四
我发疯的时候,我发誓,就算是教导主任来我都能把他打趴下。一路上我不知道粗鲁的推开了多少人,男的女的,老的少的,老师学生,他们所有人看到我都像是小老鼠看见大花猫一样,溜溜的躲在了一边。
我从来都不是一个好人,更谈不上是一个好男生,也不会去给女孩系鞋带讨他们喜欢,我生起气来更会打女生,而我现在就要打小结巴,敢放我鸽子的人还他妈的没有出生呢,更何况是一个黄毛丫头!
“小结巴,你他妈给老子站住!”我在楼道里突然的一嗓子,本来吵吵嚷嚷的楼道立马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的看着我,然后又齐刷刷的看着小结巴。这些人都自动的给我让出了一条路。
忆萧站在那,似乎听到了我的咆哮,一动也不动的。透过玻璃的阳光被她单薄身子拉出一道狭长的影子,一个孤零零的影子。
“小结巴,你居然敢耍老子!”我跑到她身后,本来打算等她回头,然后赏她一记大耳光,但是她回头了,头帘凌乱的散落在额头上,密密麻麻的血丝爬上了她的瞳孔,脸颊消瘦的好像连日光也不肯流转一般,整个皮肤枯黄暗淡。
我的心里那些满腔的怒气,那些不可救药的委屈在她的这幅模样面前,瞬间冰封瓦解,融化殆尽,留下的只是阵阵的心疼,隐隐的担忧还有丝丝的怜爱。
我抬起的手掌瞬间僵化在了空中,抬高也不是,放下也不是。
“有,有事么?”她的嘴微微舒张,声音细若游丝。
“没,没事。”我脑子里一片空白,声音也有些结巴了。
我看到她的指甲深深地嵌入了肉里,那些曾经松散的裙摆软绵绵的贴在她的脚踝处,然后她死一般的动作机械一般的转身,我看着她的身影逐渐的消失在角落中,附带着这个世界的满天光影,然后留给我一片阴暗。
咦?我的一身委屈都没有发泄,而且凭什么看到她委屈我的委屈就不能发泄了,难道她的委屈算是委屈我的委屈不算委屈?一想到这,我就更加的委屈了。
五
我一委屈,简直比窝火还要吓人,我自己都怕自己委屈,因为我足足用了三天的时间才把我所有的委屈倾诉干净。那么这三天我是怎么倾诉的呢?
第一天,从高一到高三看过了所有忆萧所发的说说,她说说中所提到过的男生,既然是说说中所提到的男生,一定是她不太讨厌的男生,不讨厌就是喜欢喽,所以她喜欢的男生我通通不喜欢,然后我列了个表,这些她所喜欢的男生我通通的记录了下来,除去已经毕业的,大概能有十个。
第二天,我拿着这些表一个一个的找,见了面二话不说上去就是一拳,我从高一打到高三,这帮小屁孩,下手还真挺狠的,我一只手按着被打的松动的牙齿,一只手擦了下头上的汗,然后对着地上的小孩说:“小子,离忆萧远点!”
列表上的最后一个,麻蛋居然是教导主任!然后我没打过他,被他按在地上,本来我还想要翻身反打教导主任的,但是他给我爸打了个电话,我顿时就蔫儿了。
第三天,我的爸爸又来了,整整一天,他的脚就没停过,要不是他珍惜他那个昂贵的皮鞋,我有被打死的嫌疑。
第四天,我一到班级,整个班级的同学都对我刮目相看,齐刷刷的给我让出了一条通道,我更加的威风了,然后我偷瞄了下忆萧,整个班级就她没有看我,我感觉我更加的难过了。就在全班同学都不在看我时,忆萧突然回头看我,我心里顿时乐开了花,这些打架没有白打,她终于注意我了。可......她眼睛死死盯着我,虽然没有表情,但是目光中却有些不太明显的厌恶,这是真正的讨厌,然后我感觉我的心瞬间又凉了。
晚上,传来消息,居然是忆萧的,我乐坏了,她说,如果你讨厌我,何必打我的朋友们呢?我不介意你可以动手打我,反正这不就是你么?
她说,这就是我。
她就是这么想我的。
她真的是这么想我的。
她可能一直从很久很久以前到遥远遥远的以后都这么想我的!
我躺在床上,看着屋顶上的吊灯,一圈一圈的光晕铺满了整个房间,灯罩上一些不知死活的飞蛾拼命地撞击着发黄的灯泡,我听到灯泡上传来噼里啪啦的撞击声,好像飞蛾在火焰中化为灰烬的燃烧声。
看着看着,我又哭了。
能让我哭的只有忆萧,能让忆萧这幅表情的也就只有木轩了。
六
又是连续的翘了三天的课,大中午的,天空的太阳抖得老大,我从床上爬起来,连续的通宵让我有些头重脚轻,仅仅是刷了个牙,我穿着拖鞋走到饭馆里叫了一碗儿拉面,然后用手捋了捋我这满头枯草一般的头发,刚要吃一口,我就看到学校门口热热闹闹的围了一群人。人群中央是一个清清瘦瘦的臭小子,他满头长发飘逸的就像柳树的叶子,散发着无数少女眷恋的青春气息,麻蛋,什么青春气息,那分明就是发情期公猪的荷尔蒙的味道,何况那个臭小子还是木轩。他蹲在地上,双手摆弄的那根鞋带仿佛要飞了起来,然后变魔术搬到变成了一个好看的蝴蝶结,那个女孩一脸陶醉的看着木轩,我想,又一个像忆萧一样的小姑娘陷入了情网。
但是,那个小姑娘居然不是忆萧!果然,木轩是个混蛋!当初我就不该把忆萧交到他手上!
我放下手中的筷子,从拉面馆走出来。
“木轩,你王八蛋!”我这几天的委屈终于发泄了出来,他还在系鞋带,然后一脚踹到他的腰上,他的整个身子顺着女孩的双腿中间飞了出去,我看到他这幅死样子,正当我要笑的时候,身边突然跳出四五个大汉,噼里啪啦的把我打倒在地。
那个尘土飞扬的,我就像是小泥鳅一样,蜷缩成一团。
他们几个人夹住我的胳膊把我扶起来,然后木轩走了过来,看着我,二货不说给了我一巴掌!
“呵,你也真是嚣张,谭青,我早就看你不顺眼了。”他拿出一根烟,不熟练的抽了起来。
“渣,就你也配看我顺眼?”我冷笑。
“草你妈!”他一拳打到我的肚子上,我感觉我肚子翻江倒海的疼,还好我没吃面,不然肯定一股脑全都吐了出来。
“我也知道你看我不顺眼。”
“你也配?”我又是冷笑。
“你!好,我知道你吃软不吃硬,我佩服你!我也知道你喜欢忆萧很久了。”他目光盯着我,我不知道他憋了什么坏水。
“怎样?老子就是喜欢他。”
“哈哈,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他突然笑了起来,然后笑声过后,他轻轻的在我的耳边说:“那天晚上,忆萧被我.....都说初夜很重要,你现在是什么想法呢?”
我终于知道为什么那天小结巴会是那副神情,原来都是这个小混蛋所赐的!
身体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我一只手突然挣脱,摸到了腰间的弹簧刀,左一下右一下的,本来拉着我的几个小胖子,都倒在了地上,我猩红的眼睛看着木轩,弹簧刀指着他的脸,我大吼:“你麻痹!我杀了你!”
其实我看着左右倒地的同学,我就知道我的事情捅大了,恐怕我下半辈子要到监狱中度过了,然后瞬间我就清醒了,但事情已经到这个地步了,我也是骑虎难下了。
木轩看着我,然后看着我的刀,突然跪在地上,他哭喊:“大,大哥,忆萧是你的,我,我没碰过她的,真的!”
我心里想,你都是跑啊,你跑我假装追不上你,我们都有面子,但你这跪下了,我是捅你还是不捅你呀!
“鬼才信!妈的,我现在就杀了你!”我拿着刀只是吓吓他,然后头上一痛,天旋地转,我稳住身形,用手摸了摸脑袋,粘粘的血液粘了我满手。
再一看,木轩已经跑远了。
“谁他妈的打得我!”我本来已经平静的心终于又一次疯狂了。
“我。”一个穿着碎花裙子的小姑娘,颤颤惊惊的看着我,一只手还拿着一颗石头,没错她就是忆萧。
“你真是他妈的有病!”我头上血液不断地朝着我的眼睛里流,我一只手拿着刀,另一只手擦着血,周围的同学都跑光了。
“你够了!谭青,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你能对同学下那么重的手,什么事一定要用刀子来解决么?难道欺负同学真的很有自豪感么!你就是不折不扣的恶徒,坏学生!亏我还为你作证说你没偷东西!我以你认识我为耻!我以我认识你为耻!我以和你有过交集为耻!”
她一口流利的普通话,让我的世界天旋地转,那个温柔善良的小磕巴哪去了?
我右手死死的握住刀,连日来的通宵加上木轩对我的击打让我的胃疯狂的绞痛起来,我扔下刀,半跪在地上开始大口的呕吐,从我这个角度我刚好看到她的那双白色帆布鞋,一尘不染的真好看。
我听到远处传来阵阵警笛声,我起身,透着睫毛上粘稠的血迹,看了一眼忆萧,她右手死死的拉住裙摆,我转身走进拉面馆,继续吃我没有吃完的面,我从老板要了一张纸和笔,我的最后一封情书。写完之后我看着学校门口的忆萧,我开始疯狂的哭,一边吃面一边哭。
大片的乌云掠过,天空中有要下大雨的迹象。
再见,我心爱的忆萧。
三卷 忆萧
我是忆萧,我今天刚刚接到了录取通知书,我终于考上了我喜欢的学校。最后一次回学校收拾行李时,突然拉面馆的大叔跑了过来,他递给我一封信然后就走了。我看着他,然后拆开了这封信,红色的水痕染花了还算洁白的纸张,留下一块一块斑驳的痕迹,仍旧是歪歪扭扭的字体,仍旧是没有署名的情书,但我看后立刻就哭了。
如果你愿意,我可以陪你看星夜低垂,静听微风耳语。
如果你愿意,我可以陪你看雾霭云岚,且闻晨光熹微。
如果你愿意,我可以陪你看梅雨落花,乍感美不久长。
如果你愿意,我可以陪你看天地无棱,许伊一世柔情。
至最心爱的忆萧!
全文完
2015.8.13 雨凉
二 : 明月朦朧
假使窗外亦有明月相随,然后你用你的眼神的晶莹,换取月光皎洁的洒脱,以一眨一眨的姿态来评判一闪一闪的定义,其实,无外乎只是月的色遮盖了星的辉。因此,你与月的交流仅仅是一种徒然的洩愤,对月来说,她根本也就无法明了你的可笑的私欲。
故而,无论是如何的情境裡,你终不会获得哪怕是最后一丝眷顾,就算是盼到星晨夜空,那月也会走开,完全不会给你留下任何你可能对她炫耀的机会,所以说,面对你所期盼的东西时的悲愤的心情更甚过面对你如月的仇敌。
不解的永远都会是纠结的你,而不会是本无怨念的月。你总是喜欢自造一根绳子来编织属于你的枷锁,之后将你亲手锁在一个你本身并不知道的无涯苦海。日复一日的在无尽的浪滔中翻滚欲沉的小舟,永远望不到岸。
不解的缠绕也终究会像一团散了的毛线一样,根本无法拆脱,挣扎中的挣脱只会更加增添了线团的死结。这是一种无奈而又仇恨的境域,令你欲放弃时也身不由己了。
当然,你若还可以静下心来去赏一番明月的话,相信广寒宫中的仙子也会偶尔动下真情。也别误会,她只是想把她的兔子借你伴两天,以使你并没有感到多少孤独。
当然,仅仅是这样一种行为,也可以称之为恩赐,至少对你来说是真的足够了。你是个无心却又有心的人。无心是没有体味的心,有心是只有属于你的心。你是一个自私的偏执狂,你的心态也终将走上为你所不了解的境地。你们,终将分离。( 文章阅读网:www.61k.com )
然而,事实上,你也确实会因此而少许的流些泪珠,顺著冰冷的脸颊缓缓而下,在快入酒窝时停下,而后沁入皮肤,生涩的在泛红的脸面上留下一道泪痕。
假如你已忘记这一幕你曾有过的悲伤,那麽,是在你生命终结的时候也不会明白月对你的期许。其实,虽然她总是在你的怒火中默然,但她对你的寄望从来也没有消失过,只是无知的你根本就没有明白罢了。
纵然还有千丝万缕的忧伤,也不比你放下所有怨念来得舒畅,当在某一个深的夜裡,你闭目思索著你的一年与十年时,是窗前,正有一弯明月静静的高悬,高悬在一派静静的你已久违了的深的夜的空。
是欣然的微笑与将死的躯体,哪怕是即将遁入地府的灵魂也会有些不捨得再回望一眼你自己。
之后,你与你将与这个尘世永别。
却在你的体躯下,跃动著那皎洁的明月赠予你的身影。
仙子还会轻抚她的兔子,也为你留有一弯笑意。
三 : 梦里月色蒙胧
是否要等月色朦胧
寂寥的夜晚何去何从
蒙昧的抖动
狼烟火硝里前行
一颗颗挂牵摇坠的紫丁
被冷却固定的暗红( 文章阅读网:www.61k.com )
眯纱的眼睛
思熬瞳仁里的穿梭
慢慢积累的点和望而探止里飘摇的星
想你今夜熟睡的面孔
我应不应该去挽留那浮云中岁月的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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