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座繁华喧闹的城市旁边,有一片宁静茂密的小树林,其间坐落着一座木屋子。屋里摆置的家具,也多是木制的,包括那把从不停歇的摇椅。
木屋子是一位老人十年前建造的,可在这之前,老人的家在那城市的一座高档小区里。老人家祖祖辈辈都是做木匠活的,老人也是靠着这门手艺,辛苦了大半辈子,终于供儿子读完了大学。而今儿子又做买卖赚了大钱,想让老人的后半生过得幸福。可老人却住不惯楼房,执意要住在这树林里,儿子不解,却又无法阻拦。
就这样,老人住进了木屋子,那把不知传了多少代的古木摇椅被放在了二层的小阳台上。老人总喜欢坐在洒满阳光的摇椅里,听着摇椅摇咯吱咯吱地响。
老人常坐在摇椅上小憩,听摇椅低语。不知什么时候,老人发现这树林里有很多的鸟儿。每天清晨,老人都会在鸟鸣中醒来,然后坐上摇椅,看鸟儿们在林枝间飞舞,享受这份惬意。老人也会在阳台的架子上放一些谷粒儿,等待鸟儿来啄食。可鸟儿们大多只是吃完就飞走了,唯有一只鸟儿总是在“享用”完毕后,在小阳台的围栏上绕上几个来回,鸣过几声之后才离去。尔后天天如此,到后来也更熟悉了,不啄食的时候也来陪伴老人,唱歌给老人听,老人边听边荡着摇椅打着拍子和着。有时候,老人也会轻轻地唱着,鸟儿就唱得更欢了。老人笑,脸上现出了深深的皱纹,鸟儿也闪着琥珀色的眼睛,抖着酱紫色的羽毛,嘴里“欢欢’地叫,老人便叫它欢儿。欢儿常常整天陪着老人,直到他合目睡去。
一个周末,老人的儿子来看老人,聊天时说到欢儿。儿子说,晚报上讲有一种酱紫色的鸟儿,不仅叫声悦耳,而且胆子也很大,它的肉还是名贵的药材,最近有许多外地人到这里来捕杀贩卖……老人听后很是担心,于是,每当欢儿再来时他都尽量不让自己睡去,他不敢想象欢儿被捕杀的后果……
入秋了,天渐渐凉爽了,一连几天欢儿都没有来了,老人整夜失眠,即使偶尔睡一小会儿也会做恶梦。终于,老人披着外套在树林中喊着“欢儿,欢儿”,脸上露出焦虑的神情。遍地干皱的树叶和着凄厉的风声,在老人身后打转儿。这位年逾古稀的老人就这样在树林中穿行了一天一夜,喊哑了嗓子,失足跌下了小丘。
阳光又照进了木屋的小阳台,照在了摇椅上,一阵寒冷的秋风掠过,摇椅无力地咯吱咯吱地响着,仿佛吟诵着那句令人断肠的诗:昔人已乘黄鹤去,此地空余黄鹤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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