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休日里,我起了个大早。由于平时忙于教书备课,家务做的少,今天趁妻子出去买菜的功夫,我打算好好表现一下自己,打扫一下环境卫生,以享受一下妻子夸奖时的那份惬意。
于是,我接上洗衣机电源,扔进脏衣服,扫完了房间,又操起洗把拖地,拖到床下时,似乎触到了什么,我掀起床单一看,原来是我那把弃之多年的小提琴。岁月流逝,琴盒上已经落满厚厚的尘埃。久违了!我喃语道。小心翼翼地取出琴,拂去尘土,将它轻轻地贴在脸上,一种异样的心情油然而生。缠绵的往事历历在目…… 那年我18岁,响应伟人毛主席的号召,下乡来到湖北省枝江县。我在知青点任事务长。每天除了算算帐,浇浇菜园子,早晚挑满两缸水,晚饭后我便自得其乐地拉起从家里带来的小提琴。倒也悠哉乐哉。然而,令人烦恼地是,挑水要到一二公里开外的长江边去。我们知青点的九个女生。个个都是水鸭子。常常是我才把水缸挑满,就被她们稀里哗啦用得精光。一天晚上,我实在忍不住了,大发牢骚。吓得她们伸了伸舌头,一溜烟躲进了各自的寝室。 第二天,天蒙蒙亮。我刚一觉醒来,听到门外与动静。该不是有小偷吧!我便翻身下床,蹑手蹑脚把门打开,原来是她。只见她背对着门,喘着粗气擦汗。听到门响声,就转过身,红着脸说:“对不起,还是把你吵醒了。我趁早晨凉快,挑两担水。我们用水的人多,每天够你辛苦了。”说完,她挑起水桶进了厨房,将水倒进缸里,又挑起空桶。我赶忙去抓扁担,说还是我挑吧。她灵巧地躲过,朝外一噜嘴说:“不是还有一担桶么。”便飞快地向江边奔去。
从这天起,每当晨曦初露,她就和我一起挑水。一路上,我们的话渐渐多了。常谈起《复活》中的卡秋霞;托尔斯泰的《战争与和平》;《娜娜》、杰克伦敦与海明威;谈李白杜甫和苏轼。我十分惊讶这个外表十分文弱平常少言寡语的姑娘,竟有如此丰富的内心世界。她既聪慧又善解人意。我的心里暗暗地喜欢上她。
一天早上挑水时,她突然对我说:“你的小提琴拉的真好。”我惊喜地问:“你也会拉琴吗?”“不。可惜我不会。”她不无遗憾地说。但是我喜欢听。你拉的《梁祝》幽婉动人;拉的《花儿与少年》欢快明畅,给人以轻松愉快的感觉。蓦的,我想起每天晚上,我在稻场拉琴时,知青住房的一扇窗前,很长时间有一个倩影停留着。原来是她……
这天晚上,月华如水。当我一如继往准备拉琴时,那扇熟悉的窗口却未见人影。我好沮丧,正懊恼着,月光下走来了轻盈的她。我激动地说:“你也来了。”她十分灿烂地一笑。递给我一件东西。啊,一只翠绿色的金丝绒琴托。“这是我上午赶到县城买的。合适不?”我顺势抓着她递琴托的手,紧紧的攥着不放。一切尽在不言之中。从此,两颗驿动的心永远连在了一起……
“嗳,你发什么呆哟?”妻买菜已经回来了。我把小提琴递给她看:“你还记得她吗?”妻柔柔地说:“当然记得,只是你还能拉得那么好吗?”
现在,每到晚上,我备课闲暇时,便在阳台上拉起琴,妻和女儿和着琴声吟唱。此时的我,心里注满了甜蜜,充满了温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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