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 绝爱
1
“找到她,找到她,找到她,找到她,血债血偿,以命抵命……”
“我确实知道她在哪里,可是那个女孩就像只残废的小兔子,帕里斯的失踪也许只是他一时心血来潮,他常常这样干不是吗?也许此刻他正在地中海的某个小岛上喝着香槟晒太阳呢!你怎么就不肯罢休呢?好吧,也许你该去见见那个小女孩,看到她本人你就会明白你对她的怀疑多么的荒谬无稽。”
说实在的,Diego有点困扰,大概演员这一行做得太久了,他竟然也感情用事起来。
Diego为了上一部戏付出极大心力,在拍摄期间减去三十磅体重不说,剧中人物最后的吞弹自尽,似乎也带走了他的一半生命和灵魂。
那是一个荒谬而哀伤的故事,一个顶尖的杀手在不知情的状况下错杀了自己的爱人,他走遍天涯寻找凶手,他做了一切他能做到的事情,他掀起血雨腥风,他为每一个他认为有嫌疑的人寻找合适的杀害他爱人的理由,他找到了无数的理由,他杀了无数的人,最后,在某一个阴晦的早晨,他突然想起他的爱人死去的时刻他恰好也在杀人,他幡然醒悟……( 文章阅读网:www.61k.com )
Diego就是那种所谓上帝创造他之后一定非常疲惫的美人,他似乎毫无缺憾,从头到脚都是鬼斧神工,Diego作为明星是无可挑剔的,他令每一个生涩的画面焕发光辉,但作为演员,Diego从没合格过。他也曾一心上进,他去伦敦艺术学院旁听,老师却很直接的告诉他他一辈子都学不会演戏。
只有这部电影除外,那个以挑剔出名的导演数度在监视器前落泪。
Diego开窍了。他们以为。
只有Diego知道,不是,不是这样的。
Diego在飞行途中翻看各类杂志,那个小女孩系出名门,理应是媒体追逐焦点,但Diego找不到关于她的消息,Diego曾用电脑搜索,但得到的有用信息不过是寥寥几条,她曾受邀参加“克利翁名媛舞会”,但最终没有出席。她是独女,85年生,有一个以她命名的慈善基金,专门援助OI病人。
她是病人,一个有病的小女孩。先天性的成骨不全症,像玻璃那么脆弱。
Diego知道这个世界很复杂,人更加复杂,他在最混乱暴力的街道“地狱厨房”上长大,他能有今日万众瞩目的成就,除了他的样貌,他的努力,更有许多不足为外人道的因素,
她只是一个病弱的小女孩?Diego不信。毕竟帕里斯是从她身边失踪的。帕里斯失踪了,另一种说法是生死未卜。帕里斯的父亲希望儿子仍活着,但不敢相信他仍活着。作为黑道大亨,帕里斯的父亲不可能怀着善意揣测任何人。而身世复杂的Diego也是习惯以愤世嫉俗的态度对人对事。
她是个病人,她有足够理由憎恨健康的人。
Diego会当面和她对质,但他的心里已经认为她不是无辜的。但是,她再坏,她再邪恶,她也需要更多的时间去发展她的罪恶,她不过区区二十岁,他去好莱坞打拼的时候,她恐怕还没出生。Diego突然有点心软,他真的要夺取一条如此年轻的生命?
他真的做演员这行太久了,他真的有些感情用事了。
Diego摸了摸肋下比利时出产的白色珍珠手柄的半自动手枪。那是一把异常美丽的枪,美得不像凶器。
Diego在心里默默祈祷,等他返程的时候,这柄枪依然只是美丽的饰品。
Diego闭目养神,一边听着歌,那是一首老歌,缓缓的调子,慢慢的哀伤,像某一个低气压的早晨,湿润空气中传荡的淡淡血腥的味道。那首歌名叫《寻找另一颗幸运星》。一个很有希望的名字,只是歌曲本身是绝望的。
2
她在西伯利亚雪原中的一座古旧城堡里静养。古堡周围戒备森严,Diego被荷枪实弹的保镖拦住。
“我是帕里斯的朋友。”
保镖退开几步,对着对讲机低语了数句,再次走向Diego的时候,脸上神情已是截然不同,“小姐希望马上见到你。”
Diego被领进一个窄小而温暖的小房间,在城堡的第二层,屋内的四面墙壁都挂着虎皮,她原本对着窗户,凝望皑皑白雪,听到动静,转过脸来,眼皮轻轻的往上抬,找到Diego的眼睛,“你,帕里斯的朋友?”
她的声音极细极软极嫩,像七八岁的小孩子,而且还是孱弱的小孩子,那把声音似乎北风一吹就会碎成千片万片。
而她,有一张玲珑的猫脸,浅色的眼眸,浅得有些过分,几乎每个眼神都是朦胧神秘的,她一身鲜艳红色,辉映粗犷虎纹,胀痛人的眼。
“走近一点!”她像是命令,像是要挟,也像是娇嗔。
Diego看了看她的轮椅,决定顺从她。
她却像被火烧了尾巴的小猫一样,“我刚刚打完钢钉!平常我是不坐这个的!”
“你最近骨折过?”
“才不是。骨髓内固定的手术,预防骨折而已!”她把轮椅转过来,正对Diego。
Diego留意到她的手心里有一只出生没几天的长毛垂耳兔,软白软白的。她摩挲兔子的动作像她的声音一样轻柔。
Diego有点哭笑不得,这女孩就算真的心如蛇蝎,恐怕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干不了任何坏事。
“你就帕里斯的那个万人迷朋友。”她直勾勾的看着他,像所有的花季少女一样,“哗,你新鲜灿烂的像可以雕成花的阳光。”
“什么?”
“如果帕里斯不回来了,我要你做我的男朋友!”她任性的大叫。
“爱丽丝……”
“叫我Lei,我的乳名。”
Diego犹豫了一下,“Lei,帕里斯去了哪里?”
“帕里斯是会向人交代行踪的人吗?他是吗?”她撅起小嘴。“他是那么的不负责任!”她很幽怨的抱怨。
Diego没有办法继续盘问下去。如果她是在演戏,那么无疑的,她的演技绝佳。Diego最厌烦别人说他不会演戏,在他看来演戏并不是什么技术活,每个凡俗的人都在演戏,每一天每一天的演,耶稣受难的时候也许没有在演戏,因为他太累了太痛了,但恶俗的凡人总在演戏,而且每一出都是绝妙的。
Diego知道他上一部戏演得极好,因为他演的是他自己。
3
Lei将Diego待为上宾。她缠着他给她讲他的从影经历,“你很会跳拉丁舞,我看过你跳拉丁舞,当时我就在想,那是一具多么灵动鲜活的身体。”她口没遮拦。“我好喜欢你的这里。”她把手虚按在Diego的胯上。
“Lei……”他有点尴尬,她看他的眼光实在非常的不小女孩。其实,她的天真应该是故作的,帕里斯曾是她的蜜友,他是那么花心好色的男人,她又怎么回丝毫不谙男女之事?可是她偏要扮出这副洁净单纯的样子。雪白娇嫩的垂耳小兔安稳的躺在她的膝盖上,像是她的一部分。
她真的很会演,很会演!比他上一部戏的女主角还会演。他讨厌那个女人,在哈佛和普林斯顿都拿过学位,因此咄咄逼人目中无人,Diego没有读过多少书,但他认为聪明是天生的。就像Lei,Diego知道她是个异常聪明的女孩,因为她总是不动声色的揣摩他,她为他设计最适合他的诱饵。她根本就是那种会带戏的老戏骨,Diego面对她总是一不留神就忘记自己的来意初衷。
“你在想什么?”
“Lei,很晚了……”
“唔,你抱一抱我好不好?”她轻轻张开双臂,神态娇柔,姿态脆弱,像个遇溺的孩子等待救援。
Diego根本找不到拒绝的理由。“你真顽皮……”他搂住她的肩膀。
“轻一点,轻一点。你不要像那些粗鲁的人,在撕裂蝴蝶的翅膀之前,已经揉烂了它们。你必须很轻柔很轻柔的对待我,不然我就会嘎达嘎达一点点地碎掉。你要控制你的力量,只要用最顶端、最尖上的那一点点力量,就足够了,足够了。”
她偎进他的怀里,轻轻缠住他的身体,“记得,要很温柔,很温柔。”
这个在白天的时候表现得那么纯稚无辜的小女孩,在暮色四合的时候,却像女妖一样蛊惑人心。
她很瘦,很柔,很弱,很轻盈,很脆弱,她连狂荡都是缓慢的,那么特别,那么不可抗拒。
Diego始终极受女人欢迎,无数女人想尽办法讨他欢心,也许因为选择太多了,Diego突然发现他根本不知道这一辈子他真正爱过谁。 #p#副标题#e#
4
Diego无法自控地为Lei迷醉,他从没有像现在这样被人激发出如此强烈的保护的欲望。
除了保护,他还希望怜惜、珍爱、呵护、娇惯她。
她是那么的脆弱。因为经年不晒阳光的关系,她的皮肤细薄嫩软,像被稀释的牛奶,Diego仍记得他的手顺着她的脊背滑下去,感受不到丝毫的阻滞。
晨曦初露的时候,Diego半梦半醒着,突然怀中一阵空虚的涩凉,Diego惊醒,四顾寻找Lei。
她正半跪在床尾的地毯上。她听见动静,抬眼看他,直勾勾的看进他的眼睛深处,“你醒了?”
“你做什么?”他探近,一抹血色刺痛他的眼。
Lei的手上拿着一支小巧精致的发簪,簪头缀着月亮石,簪尖凝着血痕,床单上有一摊椭圆形的血迹。
“我以为伪造一点处子之血,会令你更加快活。”她谄媚的笑,看起来那么古怪。
她的脚边躺着一只很小很小的兔子,那只昨天还被她捧在手心摩挲的出生不久的小兔。
Diego扑过去,打掉她手上的发簪,他真想抓住她的肩膀狠狠地摇撼她,可是她是病人,她禁不起那种粗暴的动作,那一刻,Diego几乎被Lei逼疯。
“你不要生气,我只是想讨你欢心而已。”Lei软语哀求。
Diego无计可施。
Lei轻轻舔吮手指上的血污,“有点甜。”她没心没肺的评价。她娉婷娇弱,长发披散,阳光在她身后慢慢灿烂,她似乎浑然不知自己做了多残忍可怕的事情。“啊,今天我们吃炖野兔好不好?”
Diego心里发寒、毛骨悚然,但当Lei再度偎进他怀里,像只归巢的小鸟那样,他却没办法推开她不管。
她是那么特别,散发致命的吸引力。
5
Diego说服自己淡忘了那个血腥的小插曲,Lei是一个很好的玩伴,她娇气,聪明,机智,爱使小性子,她总有办法令Diego一整天都为她提心吊胆。
Diego喜欢被她直勾勾的盯住,她似乎想钻进他的身体,摸清他的心肝脾肺,她的凝视令他疼痛,更令他迷狂,爱情有了死亡做底色,才会显得更加诡异神秘。
Diego不再追问帕里斯的下落。直到——Lei的父亲死讯的传来。
他被他最得力的助手枪杀。那个自从商学院毕业就跟在他身边效力的大好青年。
乍闻噩耗,Lei竟然只是轻轻的抬了抬眉毛。
“Lei,”他以为她是故作镇定,他很想安慰她。
“你知道健康人的心理是多么脆弱,多么容易被人控制吗?”Lei没头没脑地说。
“什么?健康人?”Diego觉得健康人这种说法特别刺耳。
“你,健康人;我,废人。”Lei冷笑。
“Lei!”他第一次发现她原来如此轻贱自己。
“Diego,”她嗲嗲的唤他,“你有没有觉得我是特别聪明的女孩儿?”
“呃,你确实有不少妩媚又狡猾的小伎俩。”
“不止是这样呢。过去几年,我要求父亲强迫他的助手娶我为妻,那个助手当然不肯……”
“为什么不肯?”他打断她。
“因为我是废人。”
“你不是!”
“我是。”Lei平心静气地说,“而且,对那个助手而言,我是相当讨厌难缠的废人,如果他娶我,除了得到一堆几辈子都花不完的钞票之外,他的下半生都将暗淡悲惨。”
“他怎么会觉得你讨厌难缠?”
“哼,我努力在他面前如此表现。”Lei笑起来,笑得那么得意,看起来那么古怪。
“你为什么要这样?”Diego心里渐渐有了不祥的感觉。
“我父亲迫切想将我嫁出去,摆脱耻辱和负担,他必然对他的助手软硬皆施,步步紧逼,最终,他年轻的助手不堪忍受,将他杀死,一了百了。”Lei说完,挑起嘴角,似乎正在蕴酿一个笑容,“我是不是非常非常的聪明。”
Diego瞠目结舌,不知应该做何感想。
Lei放声大笑,一边笑一边却又哭了起来。“他死了最好,我最恨他,他是我灾难的根源,为什么要让我得这种病?为什么?”Lei歇斯底里的喊出声来。
“Lei,他是你父亲!”
“那又如何?他不过是死了!人总会死。冷死,热死,胀死,饿死,吓死,气死,快乐死,伤心死,自己找的死,别人给的死,替死,冤死,糊涂死,猝死,五花八门各色各样。那又如何?死有什么了不起?活着才了不起!就像活着那样活着,不是行尸走肉,真得可以体会光明和美好。那才不容易。因为凡是美的好的,总是稀少的,比如关于真理的定义,那是精确和狭隘的,比如黄金分割点,就只能是那一点,余下的无数的点都是丑恶的。丑陋阴森可怕的事物总是占据最大最广的时空,它们才是无处不在的。死有什么了不起,从像人一样丑恶变得像鬼一样丑恶,只是这样而已!哼,你觉得我是疯子?不,我不疯。我只是习惯从我的角度看待这个世界,你知道我的角度是什么吗?我总是坐在轮椅上,总是透过那扇窗的高度,所以那就是我的角度!”Lei语无伦次喋喋不休。
6
Lei呆在那个挂满虎皮的小房间久久不动,画笔从她的手心滑落。画布上是一幅即将完成的画,一个淡衫少女正在喂一只美丽的孔雀。Lei把那只孔雀画的那么丹彩煌煌。
Diego收拾行装,准备离去。他不敢再追求帕里斯的下落,他知道他有负重托。他无法做出任何伤害Lei的事,不管她多么冷酷嗜血心如蛇蝎,但同时她那么娇弱,又那么美。
“我没有办法发自内心的觉得伤痛,”Lei背对Diego说,“他对我并不好。我的父亲,他几乎无视我的存在。”Lei无奈而伤感的说。
Diego诧异,Lei孱弱的口吻似乎是另外一人的。她一直表现得像个狡诈的女孩,无计可施绝对不是她的特征。
“Diego!”她慢慢转过脸,她看到他的行李,她显得那么惊慌失措。Lei有一双很浅很浅的眼睛,这是她的病状之一,此刻她用这双淡色双眸牢牢凝视Diego,似乎整个眼瞳都要化为泪水喷涌而出。
Diego心里一紧。他几乎不信,她竟然对他如此在意,如此不舍?她明明是狠毒和自私的女孩。
“Lei,我有我的理由。”
Diego站在古堡之外,寻找她所在小屋的那扇窗。他想看她最后一眼,然后彻底离开,将这个变幻莫测的妖媚阴狠的女孩永远藏进心底里。
Lei探出半张脸来,小小的猫脸,雪花一点两点的落下来。
突然,Lei抛掷下一只纸鹤,火红,火红的,小小一点,几乎燃亮荒寂的雪原。
Diego怔了怔,接下来。他不敢相信她会如此孩子气的天真举动。
很快,一只红纸蝴蝶飘飞下来,红纸折的蜻蜓,红纸折的蝙蝠,纸折的燕子,纸折的老鹰……纷然而下,翩跹得像一首被诵读的诗。
Lei等Diego将一切接入掌心,她冲Diego作了一个展开的动作。她的双手慢慢的左右分展,如同花开的姿势。
Diego择了一个拆开来看。
“请陪我最后一晚。”
Diego抬头,Lei将双后合拢摆在胸前,作乞求状。
雪花朦胧了视线,Diego看不清Lei的表情,但他认为她的表情是慌乱而哀切的。
她不要他离开。那么强烈的不要。
Diego知道自己应该果断离去,因为这几乎是死亡邀请。他不想杀死她。
Lei在飞雪中探出上半身来,她细细的腰肢似乎就要切断在窗框上。“Diego!”她用力喊他的名字。
Diego丢开行李,折返古堡。
7
他们缱绻,他们缠绵。他们那么相爱,那一刻。
“你喜欢折纸?”
“我只折会飞的东西。小时候,我老是梦见自己会飞,事实却是我连跑都不可以。”
“你为什么那么介意自己的病,我觉得你这样很好很好很好。”Diego强调。Lei因病弱而起的自怨自艾无疑是她心理变态的根源。
“不是我介意!是别人介意!”Lei突然声色俱厉。
Diego吃了一惊。
Lei马上娇气的笑起来,“你也介意不是吗?多留几天都不肯?你那么想走,我偏偏留你下来。”Lei拔下发簪,揪起床单的一角,割下一条布片。 #p#副标题#e#
“好利的簪子。”
“当然,杀人都行。”Lei笑颜如花,娇软的身体整个儿俯趴在Diego的身上,她讲他的左手绑在窗框上,然后如法炮制,绑住右手、双脚。
“好了!”Lei丢下簪子,拍拍双手,“如今你非得听我摆布不可!”
“你想如何。”Diego有点紧张。
Lei捧住他的脸,吻他。
Diego叫出声来。她咬破他的舌头。
“舌头上也会长出疤痕吗?”她傻乎乎的问,她捏他的双颊,强迫他张开嘴巴,“我好想在你的口腔里纹上我的名字,这样的话,就好像我们时时刻刻都在接吻一样。”
“Lei。”Diego声音微颤,他不知道她开玩笑还是当真。
Lei四下寻找发簪,“我的簪子呢?”
“Lei!”Diego不得以大叫一声,“帕里斯呢?他人呢?你……你是不是?”
“你想问什么?我是不是杀了他?”Lei好笑的捧着他的脸看他。
Diego不语。
Lei的脸色慢慢变了,“你以为呢,亲爱的。对了,这才是你来这里的初衷。你是为了帕里斯而来的,不是为了我。”Lei的声音突然听起来那么寂寞那么凄凉。像无边无际的黑屋子里的回响。Lei爬下床,放了一首歌。
GloomySunday,忧伤而邪恶的歌曲,传达死亡的诱惑。
“这个秋天,树叶凋落。”
“好吧,我杀了他。我杀了好多好多人。间接的,直接的,用刀,用毒,可是为什么。”Lei冷冷的说。
Diego心里陡然一空,他并不觉得怎么惧怕,他只是十分伤心,他明白Lei对他已经起了真正的杀机,所以她才不在乎地对他坦白一切。
“地球上所有的仁爱都灭绝了。”
“他是怎么死的?”
“他像所有的人一样,嚷嚷着离开,离开我。没有人愿意留下来陪伴我,没有人愿意和我困在一处。当我还是小孩子的时候,我那么渴望有人爱我,有人愿意陪伴我,哪怕不可以一起去打秋千,一起去捉迷藏,只是陪我坐在一个地方,我们阅读,我们唱歌,我们讲故事。我只是希望有人留下来陪伴我,我宁可多骨折一百次一千次。”
“风悲伤的哭泣。”
“我的心已经不在期待新的春天。”
“我的母亲在我三岁的时候弃我而去,她是夏威夷土著,一个几乎完美的女人,父亲娶她就是因为她的接近完美,结果,她却生出我这么不完美的小孩,我的父亲以我为耻,他再婚之后有了很多很多健康的小孩,他根本不在乎我。”
“我的泪我的悲伤都是徒然。”
“无情的人们,贪婪而邪恶。”
“后来我终于有了一个自己的伙伴,她是我的一个远亲,贫穷却美丽,她总是陪伴我,忍让我,对我体贴入微,我不止一次在心底发誓我愿意和她分享我的一切,结果呢,我慢慢发现她呆在我身边的原因是她希望用我做她的跳板,她不止一次的鼓动我出席社交场合。我那么信任她,我对她那么真诚,结果她欺骗我,利用我。好吧,我杀了她,慢慢的一块一块敲碎她的骨头,我要她也尝尝我的痛!我很有耐心,我也很有空闲,我慢慢磨碎她美丽的身体,做成肥料,滋养我的花圃和我的小猫。呵。”Lei短短笑了一声。“她是贫穷的女孩,出来寻金,可以因为任何原因死在任何时间任何场合。我永无嫌疑。她那么爱美,那么喜欢像花朵一样被人赏玩,我就用她做化肥,令她得偿所愿!她喜欢向人撒娇撒痴,我就拿她喂猫!”
“闭嘴。”Diego脸色煞白。
“怕了?这样就怕了?想不想知道你的好朋友帕里斯的死法呢?他是那么爱游荡的人,他无法总呆在一个地方,可是我永无可能陪伴他周游世界,他耐着性子陪我,我相信他是有一点喜欢我的,一个月,两个月,半年,七个月,可是还是太少了,我曾爱他胜过自己的生命,终于他厌了,他要走,可是我怎么办?我只能被困在这里,永远的永远的思念他。我不要,我不要。”
“Diego你知道木乃伊怎么做吗?我知道,我提醒过你,我是很聪敏的女孩儿。用黑曜石刀割除内脏,用长钩从鼻孔伸进脑中搅拌,然后清空脑汁,用乳香、没药、莲花油、香柏油、棕榈油做香料,用天然盐干燥尸体,用棉布包裹尸身,棉布上面要写上古埃及的咒语。你知道吗,欧洲人曾经迷信木乃伊磨成的粉有神奇药效,医治百病,我就把帕里斯磨成粉,吃了一半,治我的相思病;另一半洒进大海,令他可以畅游天下。”Lei狂乱的贴近Diego的脸孔,“告诉我,你要怎么死?”
她捏住他的手臂,那么紧,那么紧,像溺水的人捉住浮木。她一边残忍,一边又这么怯懦。
“为什么你要这样?”Diego轻轻的问,几乎像是呢喃。“你自己毁了自己的生活,你知道吗?你明明有机会幸福。你明明渴望幸福,你的眼睛一直在出卖你,你知道吗,它们依然很干净,很美丽。你并不是天生恶毒的女孩子,你为什么一定要做这些?”
“你胡说,你闭嘴,我的眼睛最丑了,我因为生病才会有这种颜色的眼睛,我恨死我的眼睛!”她一手按住他的眼睛,一手抓挠自己的眼珠,“不许看,不许看!”
Lei突然惨呼,她弄伤自己的眼。
8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你要把自己的生活搞得一团糟?为什么要犯这些回不了头的错?”Diego几乎也跟着发狂。他已经许久许久不曾这样暴虐。他在街头长大,深谙丛林法则,他曾是那么凶狠的少年,因为凶狠被帕里斯的父亲招募,成为黑帮死亡间的执法杀手。帕里斯失踪,生死未卜,作为最后接触帕里斯的人,Lei的嫌疑最大,所以Diego被派来,调查真相,如果Lei与帕里斯的死有关,他必须杀了她。
Diego大吼一声,振臂而起。
Lei吓了一跳,差点儿摔倒,“你?怎么会?我明明绑住你。”
“对,你也拉下你的发簪。”Diego摊开掌心,精巧的发簪稳稳的躺在他手里。
Lei实在是个粗心的凶徒。
那首死亡之曲仍在继续,那么抑郁,Diego想关掉音箱,却在弯腰瞬间看到了自己的枪套,以及枪套里的枪。“知道吗,我是被人派来杀你的,你一直知道我有枪,却从来不问来历。”
Lei呆了呆。
“你不会不知道帕里斯的身家背景?”Diego大觉意外。
“我当然知道。我只是不在乎,我……只是不在乎你。”
Diego有一刻,竟然无法呼吸。她明知他来意不善,但她不在乎。她口口声声说曾经深爱帕里斯,但她从没说过她爱他。她只是说,如果帕里斯不回来了,我要你做我的男朋友。
她玩弄他,从头至尾。
Diego取出了枪。“只是因为人不爱你,你就要人的命。”
“对!”Lei斩钉截铁,她被弄伤的那只眼睛血红血红的,泪水不断的顺着她的半边脸颊流淌,“你最好杀了我,不然我一定杀你,我一定。”
“杀戮是灭绝人性的,但我没有立场谴责你,我没有资格,我也杀人,也许比你多很多,你杀人至少还有你自己的理由,我呢,我只是为了对组织效忠。”杀了那些与自己无怨无仇毫无瓜葛的人,令别人死的那么猝不及防,那么没有尊严,Diego到死都忘不了,他曾近距离用9毫米手枪对一个中年男子的脑袋开枪,那个人的脑袋炸开了,脑浆溅了他满头满脸满身。他过着双重生活,表面上是迷人优雅的男星,实际上却是冷酷无情的杀手。
“Lei,你身体不好,你觉得你的人生悲苦,但有很多健康的人的人生也是残疾的。”Diego语重心长,像在训诫一个小孩。她也确实几乎小他一半。
那该死的阴闷的乐曲还在响,还在响;Lei红色的眼珠上不断渗出清澈的泪水。
Diego一直为眼前这个邪恶又病弱的女孩着迷,他很喜欢她,但他是否爱她呢。Diego这一生没有真正爱过什么女人。Diego认同的爱,是一个家庭中父亲对母亲的那种爱,平凡温馨到几乎庸俗,那是他渴望的,但绝不可能拥有的。
Lei不同,她还有回头的机会。在Diego看来,Lei并非罪无可恕,她因为人不爱她,她才杀人,说到底,她只是渴望被爱,被重视。 #p#副标题#e#
“人不爱你,你杀人;如果人爱你了,你能不能不杀了?”Diego古怪的说。
“哼!没人爱我,没人要爱一个残废,你别装模作样甜言蜜语了。你们都一样,最后总会离开我,好吧,好吧。”Lei掩面哭泣,她的肩膀垮下去,看起来那么疲惫,似乎演戏演到精疲力竭。
Diego举起了手枪,“我爱你,Lei,用我最大的力量。”diego轻轻地说,他把枪口对准嘴巴,他的心里突然只剩一个念头,他希望Lei可以继续她的生活,活得幸福一点,开怀一点。哪怕只是一点。
轰!
Lei放下手掌,她双目圆蹬,其中一只眼睛血红血红,血红的。
“我骗你的!”不知过了多久,她用尽全身的力气叫喊。
Diego带了一把比利时出产的白色手柄的半自动手枪,非常美丽,非常精致,他曾经希望这一次不要用到它,但世事总是如此,当你开始希望的时候,等待你的往往一定是绝望。
真相
Lei父亲的助手瑞蒙是Lei的初恋情人,最后却被Lei的贴身看护抢走。
Lei好恨,希望他们死。她把她的诅咒写进日记。但现实生活中,她为他们的婚礼送上大礼。Lei实际上是个怯懦的女孩,她总是希望讨每一个人的欢心,她这个总是被困在轮椅上的病弱女孩,她真的怕极了寂寞,她讨好每一个人,她希望他们可以陪伴她。
瑞蒙是心思过于灵活的年轻人,挪用公款,终于捅了篓子,被Lei的父亲发现,两人争执,然后出了意外。
至于Lei在Diego面前临时编造的那番说辞,只能归功于Lei超凡的想象力。她是个总是被困在轮椅上的小孩,她常常只能和自己的想象力做伴。
Lei已经不爱自己的父亲了,他总是令她难过和困惑,Lei想不通为何她努力做天底下最乖巧的女儿,可是父亲还是连正眼都不要看她。
等到帕里斯也从Lei的身边走开之后,Lei不禁要问自己,她是不是做错了?她根本不应该那么乖巧、那么听话、那么善解人意、那么委曲求全,以至于每个人都可以轻轻松松的离她而去。
Lei发誓要做令人无法遗弃的女人。
她总是有足够的时间,最要命的,她有足够的智慧,她懂得思考,懂得算计,懂得编排,懂得谋划。当Diego闯进Lei的古堡的时候,就像一个救场的男主角闯进了只等开场的好戏。
除了结局,一切都是假的。
帕里斯在Diego葬礼的时候赶回。他是真的只是失踪而已。他喜欢了无牵挂的四处游历。他并不是要离弃Lei,他是真心喜欢她,在帕里斯看来,Lei是他见过最会为别人着想的女孩儿,善良的令人心痛,他不在乎她的病,他要和她共度一生。帕里斯风尘仆仆赶去见Lei,却刚巧见证了她的死亡。
Lei从那个窗户跳下去。对正常人而言那绝对不是致命的,但对Lei而言,那个高度已经足够摔断她所有的骨头。
Lei没有立即死去,她受了异常激烈的苦楚,那是她给自己的惩罚,给Diego的补偿。
Lei的日记在死后被发现,帕里斯看到其中写着,我恨帕里斯,他也不要我了,我要把他做成木乃伊,我要把他磨成粉末喝进肚子里……
帕里斯几乎不敢相信,那个善良柔弱的Lei的内心竟然藏着如此可怕邪恶的念头。
二 : 绝爱
从今天起,不再奢求会有爱……
追寻了好久,一路上风雨想随,我不曾抱怨,还自以为是彩虹出现前的风雨,以为是黎明前的黑暗……只因,心中有爱,相信你会在前方等我……那样,再多的风雨,再多的孤寂,我,都会笑着面对……
然而,上帝在我耳边轻轻地说:“今生,你将无法得到幸福。”我摇头,无法相信世界会如此的不公,然而,事实却总是那样的残酷,你走了,带着我曾经的所有的希望,远远的,默默的离开,看着你远去的背影,我惟有黯然泪下……知道再怎么挽留,也留不下你的脚步,也留不下,你的心……
独自一人走到的这落寞的城市——桂林,去追寻曾经的大学梦。桂林的山水甲天下,为何总比不上你头上的一缕青丝,比不上你眼里的一汪秋水?我迷失在这如画的风景里,迷失在你昔日的温柔里……
总想化身为诗人,用手中的笔将那一寸寸的相思,那一缕缕的愁绪,化为那一首首诗……于是学着将思绪一页页写下,用涉世未深的言语。
写了好多,我彻底迷失在自己建造的空间中,那里有我,有你,有着我们的过去……( 文章阅读网:www.61k.com )
习惯了将自己封闭在那小小的世界,直到她的出现……
进入大学,我不曾奢求什么,却也未绝望,总带着那么一丝希望——或许,我真能找到更适合自己的,于是,我发现了她。
作为同班的同学,我们却没有什么话语,或许,是我太过于沉默;或许,是她太过于安静;有或许,两者都是……
一直都很欣赏安静的女孩,总以为温柔恬静才是美,她在我的心中,犹如一朵雪原上的雪莲,那么的安静,那么的纯洁……于是,我学着去接触,希望能进一步了解她。我们都太过于沉默,只有在里才能偶尔聊上几句。或许,是自己已被伤得太深,希望有个人来安慰,来抚平心中的伤痕,于是,在2009年的新年之际,想到了彻底忘记你,忘记你的好,忘记你的美,只为能将整颗心,交给她……
然而我忘了,她是否也会像我一样,一样的受伤,一样的想要一个人来抚平伤痕……
写了一些朦胧的诗,向她暗示我的一切,等到的却是无言,毫无音信……
最后,在她的一句:“滚!”中,我的心被撕得粉碎,再也无法……
绝爱,从今天起,不再相信回有爱,不再相信回有幸福;爱只属于幸福的人,而我不是;幸福只属于有爱的人,而我,不是……
绝爱,我也将希望一起,割绝……
这世界,本是个悲惨的世界,人活着,是否只是为了受尽磨难,来生,不再痛苦?如果可以,我愿在这世间,受尽……
愿来生,会有爱……
三 : 绝爱
冷风吹,绝爱崖边,独立俩人“你不信我。”她一口咬定的说“是的,我爱她,你,只不过是替代品。”他不忘那个她“你可知她是在利用你?”她微微生气“怎么会,她是怎样的人我清楚得很。”他嗤之以鼻“你…你又可知我爱你?”她心尖一疼“你爱我?你的爱让我感觉恶心。”他冷然一笑“你,终究不信我。”她泫然若泣“装,若不是你演技过于熟练,我会被你骗吗?”他翻出曾经“我没有,是她骗你。”她欲要争辩“别说了,我不会再信你。”他撇过头不再看她“是吗…”她已冷心,待要离去噗嗤…一把利刃入她心“你…为何…”她瞪大一双星眸,捂住心口“你不死,她无法安心。”他阴狠一笑“她…又是她…她到底做了什么让你那么衷心。”她不会相信,他曾经是那么爱她“你闭嘴,要不是为了她我连碰都不想碰。”他松开手“我果然还听师父的…”一想到师父,她的眼神黯淡无光,师父去世前曾吩咐自己不可以动一丝情爱“你师父?告诉你好了,她老人家是我下毒害死的。”他不宵“什么…难怪师父那样说…”师父一向不理红尘俗事,如今,倒也难怪了“她说了什么?”他一步逼近,想要知道“你不必知道。”
她退后一步咔啦…碎石坠入黑暗中“如有来世,我希望我不再有爱。”她笑着流泪地坠入地狱“何必?”他看着她坠入地狱之后转身离去世间情为何物,让世人如此于缅怀~~在一片黑暗中声音兀地响起“这里没有你的死亡名单,没有死亡名单,你死了也只是孤魂野鬼。”一阵风吹来黑暗中看似无物,但却有树荫,阵阵微风弗面,她站在中间感受一切“是吗?那就孤魂野鬼好了,反正我没有想重生的决定。”她低敛着睫毛“这可不行,按照规定,你只能魂穿。”狂风袭来“为什么,连死都不行。”她闭上眼睛“放心,你会魂穿到一个绝情绝爱的人身上。”微风佛面“是…么?那太好了。”她凄然一笑“何必呢?世间情为何物?”微风已去,白光袭来“我之如此果还因情爱之惑。”
三年级:简爱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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