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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父亲-我的父亲

发布时间:2018-03-20 所属栏目:我的父亲

一 : 我的父亲

  父亲的胸怀,如大山般宽广:父亲的性格,如大山般深沉。

  ——题记

  父爱如山,给我们最坚强的依靠;父爱如含蓄的诗歌,内涵深刻。

  父亲不是伟人,只是一位老实憨厚的农民。父亲很平凡,相貌平平。常年在太阳下干活,无情的太阳已把他的脸烤成了古铜色,这也许是岁月留给他的印记。父亲的性格孤闭,不言表达。父爱如大海般深沉。只有用心体会父爱,才懂得父爱的力量。

  小时候,父亲在我的心中永远那么伟大。虽然父亲所做的事不能惊天地,泣鬼神。他只是本本分分做好自己应该做的,有心血与汗水支撑着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年少无知的我,总是把父亲当做一匹骏马,喜欢骑在父亲的脖子上,给我的童年留下了挥之不去的美好记忆。岁月如梭,光阴已悄悄把父亲的青春偷走。白发一天天往上爬,当无意间触摸父亲那双历尽沧桑的双手,粗糙的像松树皮一样。再看看父亲的背影瘦弱如柴你弱不禁风的样子;再看看家里七上八下的药瓶恍然大悟父亲为这个家付出了太多辛酸;病魔消瘦了父亲的身躯,父亲的身躯不在那么挺拔。此情此景令我有些不安分。

  夜是那么的惬意,流星划过动人的旋律。脑海中不知不觉浮现自己小时候和父亲一起干活的画面。我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只会给父亲帮倒忙,很多时候父亲在劳作,我则在田间嬉戏。单纯的我是那么的无拘无束。天真的我常常对父亲说:爸爸长大以后我要挣很多很多的钱,让你不再这么辛苦劳累。父亲的嘴角总挂着丝丝微笑,抚摸我的额头对我说:傻孩子。而如今看到的是父亲日益苍老的脸,日益佝偻的背,日益霜霜白的鬓发,日益蹒跚笨拙的脚步。父亲已经老了。

  伴随着夜的睡眠曲我渐渐进入了梦乡,在梦里我看到了父亲正迎着朝阳耕种;看见父亲行走在稻香扑鼻的田间,脸上印着丰收的喜悦,用汗水灌溉我的健康成长。只可惜是一场梦,岁月不饶人。

  失败里有父亲的安慰和鼓励;成功时父亲让我明白虚心使人进步,骄傲使人落后。受伤时父亲为我遮风档雨,成长有父爱伴随不曾孤单。

  生活里有力父亲,才有了我广阔的天地;有了父亲,我的生活中处处是阳光;有了父亲,我在人生的道路才走的更稳。

 

    云南省普洱是景谷县景谷一中高一282班高一:马小刚

二 : 我的父亲

又一年冬至来临。墓地上,拜祭亡亲故友的孝男信女逐渐多了起来,每当看到他们,我的心头又油然生出对父亲的怀念之情。

父亲是个农民,没享过一天清福,辛劳一辈子,终没能来得及走过59岁里的365个日子,在一个夕阳如血的黄昏走到了生命的尽头。那天中午,我接到弟弟父亲病危的电话,就匆匆忙忙驱车赶到了家。父亲躺在床上,脸色灰暗,身上似乎没有多少力气。我喊了声“爸”,他艰难地转过头来看了看我,没出一声气,却挣扎着要起来,我赶紧把新买的寿鞋拿了给他穿上,我们把父亲扶到厨房,他久坐不了,刚落坐又示意回去躺下,我看着他十分难受的样子,说要扶他到车上送县医院,可是母亲和兄弟都不同意。母亲说:“二呀,你爹这一出门,恐怕再也进不了这家门了,算了……”这时,大哥也赶来了,母亲由大嫂陪着静静地坐在厨房里。我、大哥和兄弟默默地陪在父亲的床前,夕阳透过窗子照在床上,我们任凭父亲在床上挣扎呻吟却无能为力,我生平第一次感觉自己如此无能,如此弱小,只好任由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稀里哗啦地掉落下来……

晚上10点,父亲不再呻吟也不再挣扎了,平静地躺了一会儿,但始终没和我们说点什么,不久,父亲又挣扎起来吐了一次血,之后终没能缓过气来,他的生命就这样一点点在我眼前消失殆尽!兄弟三人终忍不住扑到父亲身上号啕大哭起来。那是2006年11月24日,我永远忘不了这一天。

在我的印象中,父亲是个十分爽朗的人,记得有一天中午,和我弟弟在院子里玩耍,突然听见“咚”的一声响,我和弟弟中间赫然多了一只血淋淋的羊头,我们顿时吓得哇哇地哭了起来,母亲听见了快速地从厨房奔出来,发现是父亲在搞“恶作剧”,却没有责怪父亲的意思,只是很温和地说:“二呀,今晚我们有肉吃了!”父亲却在身后哈哈大笑——这笑声从那一刻起就深深地烙在了我的脑海里,迄今为止,我认为父亲的笑声是世界上最纯真、最爽朗的笑声了,没有什么能从我的脑海里覆盖了它。到后来我才知道,那羊头是父亲从大村子里回来时特意用一壶酒和别人换来的,难怪父亲在吃羊眼珠子时说要是有口酒喝,那就好了。

父亲对我的关心胜过关心自己。我家距离县城十分遥远,家里的境况也不好,可是父亲从不吝啬带我去赶集,每每备得什么山货,总会稍带上我一同进城,虽然从家到县城要走三十多里山路,可我还是乐此不彼。在我8岁那年,家里的那棵老花椒树结得特别多,一粒粒花椒如红玛瑙般挂满了枝头。父亲花了一个下午的时间,用小剪子小心翼翼地摘到了满满一小萝花椒,到了晚上,父亲把我叫到他面前说:“二呀,明天我领你去赶街吧,卖了花椒赞够了钱,明年送你读书去。”

第二天中午,父亲卖完了花椒就领我直奔羊肉馆子美美地吃了一顿,在准备往回赶的时候,碰巧遇上了一个远房亲戚,寒喧一番后,父亲不由分说把我抱上了那亲戚的小马车。然后对亲戚说,娃娃还小,让他和你坐一程省省脚力,我一会就赶来,你们先走!小马车“笃笃”地往前赶着,我不停地呼唤着父亲,父亲不停地向我挥手,示意我只管走,他的嘴巴一开一合地动着,只是我已经听不清他在说什么了。父亲的身影在我的视野里渐渐模糊,直至看不见,当时我不知道是因为害怕还是什么,竟情不自禁地辍泣起来……走了很久,到了一个叉路口,赶马的大伯对我说,你就在这儿下吧,记住了,千万不要走开,你爸就会赶来的。我孤伶伶一个人站在那路口,看着一拨又一拨的人从我右边的路上通过,他们有说有笑,全都在回忆着街上的见闻;一辆又一辆的小马车也不停地从我左边的路上通过,那悦耳的铃铛声从远处驶近我,又把我抛在原地匿迹于视野的远处,但始终不见父亲的身影,眼泪又一次盈满了的我眼眶……太阳差不多要落山了,父亲终于赶到了,他高卷着裤腿,满头大汗,大概是一路小跑着来的吧?!( 文章阅读网:www.61k.com )

到了第二年九月,父亲卖掉了家里的一头过年猪,给我买了一套新衣服和一个新书包,亲自把我送到了村里的小学念书,就这样,我也结束了我的“牧童”生涯,走上了求学的道路。那年我9岁半。弹指一挥间,八个年头过去了,我小学毕业升到了乡上的中学读了两年,1994年升到初三,这一年,毕业和中考的压力使我们不得不争分夺秒地抓紧时间寒窗苦读,所以一两个月才回一次家,一个星期五的下午,趁班主任不在,我约了班上一个要好的学兄各自骑了一辆自行车偷偷地回了一次家。那时我刚刚学会骑自行车。我们自由地行走在公路上,凉风迎面拂过,有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油然掠过心田,说不清也道不明,那一刻我感觉自己已经长大了,把握着车把就感同掌握了自己的命运和前途,那是一种无法言语的惬意!

我们回到村里,恰好碰见父亲正率着他那一班木匠兄弟在我以前念过书的小学校的操场上乒乒乓乓地加工着盖房子用的大大小小的各种木材。父亲正左手拿弯尺,右手拿铅笔半弯着腰在木料上画卯眼隼线,那神情无异于科学家的专注,一笔一画是那样的认真和熟练。学兄搡了搡我问:“你父亲是木匠师傅吗?”我自豪地点了点头。盖一间房子大概需要大大小小五六十棵木料,竖大架时这些木料之间要隼卯相扣,有的甚至有还要隼卯套嵌连在一起,我觉得不简单。我对学兄说,我挺佩服父亲。我不想让父亲认为我不认真念书,所以终没有勇气走过去和父亲打招呼。也没领学兄到家里一坐,只是绕道去了姑妈家,匆匆吃了晚饭,走的时候姑妈塞了满满一小塑料袋腌菜给我俩带上,我心里挺高兴。这是我学生时代唯一的一次“逃学”经历。说心理话,它给我的更多的是成长的快乐和一种特殊的经历。中学毕业后,我以优异的成绩考进了玉溪师范学校。三年后的1997年,我顺理成章地成了一名教师。我一个农村孩子,在父亲有力的双手的助推下跳出了农门。全家人都为我庆贺,父亲显得特别高兴。

父亲只读过三年小学,从我记事起,他就组建了他的民房建筑队,每年到寒冬腊月,农活一闲下来,就被邻里乡亲请去伐木盖房子,一直到来年开春,要是盖房子的人家多了,就一直要忙到四月底五月初,父亲总不忍心让乡亲们多等,宁愿误了自家的农事,也要把房子盖好。这样一干就是二十多年。二十多年来,村里大大小小三四百间茅草房次递变成了高大宽敞的木瓦房,在这三四百间的屋子里,每一棵木才上都凝聚着父亲无限的心思和操劳;在这三四百间的屋子里,每一间都融入了父亲的音容笑貌。每次我回到村子,有关父亲的回忆和父亲的影子,就如同这层层叠叠,错落有致的三四百间房子一样挤满了我的眼球,进而占据了我的每个脑细胞。这三四百间高大宽敞的房子成了父亲不朽的丰碑。

2004年,不知什么原因,父亲腹部鼓胀,全身水肿,已经无法自由灵便地行动了,我把他接到县医院进行治疗,通过诊断,医生告诉我父亲患上了肝硬化腹水,医生说这和长期过量饮酒有关——对于父亲的病情,我心里有数,从我记事起到病逝,父亲几乎嘴没离过酒。我一方面安慰父亲说没事,一方面要求医生给父亲打人体白蛋白,医生说人体白蛋白很贵,要家属签字才能使用,我说快拿来吧,我签!于是每天一组人体白蛋白打下去,到了第四天,父亲的腹水消了,身体的浮肿也没有了,脸色逐渐红润起来,走起路来也顺畅多了。我领他四处走走,感受县城这些年来的苍桑巨变,父亲问我还记得小时候来赶街时县城的情景吗?我说没印象了,于是父亲就深情款款地给我讲了一晚上,他讲话那情景,简直就把我当成了当年的小孩子。父亲一直在讲,我也一直在倾听,讲到夜里12点,父亲大概累了,我说睡吧,父亲就像我那些听话的学生乖乖地躺下睡了,不一会儿就听见他轻微的打鼾声了——这是他住院以来睡得最踏实的一夜了。父亲说县城由旧变新,越来越漂亮,可在我眼里,父亲却由壮年勇武步入到了迟暮衰老,想想父亲的病和他以后要走的路,眼泪就又悄无声息地一颗颗掉落下来。

第二天一大早,父亲乱着要出院,我说再住一段时间,他说自己好了,不住了,任凭我怎么说,他总是要闹着回去,我只好随了他。其实我知道父亲是不想给我增加负担。临上车时我对他再三叮嘱不要喝酒,父亲“好好”地应着,我又把弟弟拉到一旁交待了父亲的病情,叫他控制父亲的酒量。来接父亲的车终于消失在了我的视线里,我默默祈祷父亲听我的话,从今往后身体能逐渐强壮起来,必竟他才57岁,还年轻啊!

父亲偶尔打电话给我,告诉我说他身体很好,叫我不要担心,我从他打电话的时间和说话的语气就知道他又喝酒了,所以每次都没好气地教育他说你少喝点!父亲却在电话那头嘿嘿地笑,还一个劲说自己身体好着呢。

2006年的国庆长假,我们一家三口回了趟家,看到父亲还能在菜园子里种菜浇水,我心里顿时欣慰了许多。看到我们回来,父亲赶忙放下手里的活忙碌着准备晚饭,父亲杀了一只大公鸡把我我们当成客人一样招待。父亲说咱爷俩喝一杯吧?母亲瞪了父亲一眼说:“二可以喝一点,你不要喝了。”我看到父亲的身体尚算可以,就说那就少喝一点,父亲听了竟像小孩子盼到年关一般高兴,脸上顿时漾满了笑容。父亲依旧又喝多了,话逐渐多起来,我再三说少喝点,他却拿起酒瓶执意还要喝,我一怒之下把酒杯重重笃在桌子上朝他吼道:“你再这样控制不住自己,以后我再也不回来了!”父亲也趁着酒劲和我较上了劲:“我喝酒怎么了?我都喝一辈子了也没见咋样!”听父亲这样说,我越发生气,“嚯”地站起来想和他论理,妻子赶忙把我拉开说:“你少说两句!”,母亲也把父亲扶到屋里休息去了……好好一顿饭没想到竟吃成这样。

第二天,我们就要走了。我和父亲坐在小院里晒太阳,三岁的儿子第一次来到农村,感觉一切都那么新鲜,在院子里跑来跑去,东张西望,眼里充满了好奇。

爸,你看孙子都这么大了,少喝点酒,保重身体要紧。父亲无语,你的病其实就是过量饮酒引起的,你看肚子又有些鼓了……我接着说,父亲显得手足无措起来。吃过早饭,我们就启程了,没想到这一走,竟再也没有机会和父亲再吃一顿晚饭了,想想昨晚我还那样责骂他,心里充满了愧疚,久久难以平静。如果上帝能给我一个实现夙望的机会,我会毫不犹豫地选择陪父亲好好喝一顿。

11月24日中午,我接到弟弟的电话,弟弟在电话里说父亲快不行了,你快回来吧,我感到情况有些不同,赶紧买寿衣寿鞋开车赶到了家。父亲躺在病床上直到夜里去逝没和任何人说一句话。父亲这样在他59岁的最后几天里离开了我们。

后来听母亲说,父亲的身体一直没见多少不同,在去逝的前两天,他还去姑妈家为姑妈和姑爹下了寿材的尺寸;在去逝前的一天,父亲操了半辈子心的简易公路从主干公路修到了小村子里,终于结束了小村子几十年来不通公路的历史,小村人杀鸡宰羊庆贺,父亲这一高兴呀,吃晚饭时自然不必说,他又多喝了酒,深夜跌跌撞撞地回到家,母亲说:“叫你少喝点,喝不死你!”父亲却对母亲说:“你放心,从今以后,我再也不喝了。”说完就径直去房里睡去了,到第二天,父亲就一直没再起来。

父亲的一生是勤劳的一生。

从1972年大哥出世到1979年弟弟降生,父亲一共养育了四个子女,不论生活多艰苦,父亲总没给我们饿过肚子;不论经济多拮据,父亲一直供我们读书,直到我们自个儿读不进去为止。

父亲的一生是不平凡的一生。

在我看来,父亲无所不会——你能想象一个农民会吹拉谈唱吗?可是我的父亲做到了,他会吹笛子、口琴,还拉得一手好听的二胡。五十年代云南楚雄南华铁路动工建设,父亲被派往前线开山筑路,唯一的纪念就是一块瓷质毛主席像章,至今我还珍藏着它,每当看到像章上笑容满面的毛主席,耳际似乎又传来父亲那爽朗的笑声。1970年1月5日云南通海发生大地震,父亲作为村里唯一一个木匠师被派住灾区支建,一个地地道道的农民,能为祖国的建设直接地贡献出自己的青春,父亲在我心目中已经伟岸无比了。

父亲为了一家人过得更好,一生操劳,终因积劳成疾,永远地离开了我们,我永远怀念我的父亲!

三 : 我的父亲

我的父亲,是一个腰弯得比弓还要弯的残疾人。用妈的话说:“你爹是一个老实得不透气儿的人。”

在苦难的旧中国,父亲是个吃苦最多的人。大伯死的早,小爹年纪小,父亲十几岁就挑起了家庭的重担。喂牛犁地摇耧撒种,他样样都得干。后来,国民党派壮丁,妈把小爹藏在麦糠窝里不让去。保长找不到小爹,就把父亲抓到都司衙,毒打之后又给关了起来。妈拿钱把父亲赎出来后,又被派去顶壮丁的名额——拉兵差。当时,拉兵差就是应去当壮丁而没有去的,必须由几户联结,你出牛,我出车,联合起来,组成一犋牛车,为国民党政府和军队运物资,拉军货。

那时候,父亲他们出门拉兵差,有时候有一二辆同行,有时候有三五辆同行。我听父亲讲过,他们远的去过许昌、信阳、马山口、老河口等地。近的更是不计其数。要是遇到天干路响还勉强能走;遇到天阴下雨或者下雪天那可就遭了。那时候的路,不像现在的水泥柏油路,尽是些坑坑洼洼的烂泥土路,很不好走。上坡过河时一犋牛是根本上不去的,往往要卸下另外一犋或二犋甚至三犋四犋牛,搭帮着往上拉。

有一年冬天,父亲他们被派去西峡口拉兵差。父亲赶的头车首先被陷进了河里,五犋牛一齐套上,使的通身汗流,还是拉不上去。父亲那时年轻有力,跳进齐腰深的河里,拼命地推,拼命地喊,拼命地打牛。但还是拉不上去。后来,只好把货一样一样地卸下来,把空车拉上岸又一样一样地装上车。那次因牛车陷进河里,误了规定的时间,父亲被长官打了一顿,罚坐禁闭一夜。象这样的恶劣环境,在父亲们看来是经常遇到的,而且也是命中注定的。

久而久之,父亲的腰、腿总是疼痛。有时痛得浑身是汗,在地上乱滚。

可怜的父亲啊,此时的你,正如一头“病卧残阳①”的老牛。可怜的父亲啊,那时,你如能吃上一点点药,或者歇上个月二四十,也许就不会落下终身残疾了。( 文章阅读网:www.61k.com )

就这样,父亲的腰一个劲儿地痛着,兵差仍被逼迫风雨无阻地拉着。终于,有一天父亲在拉兵差的路上支持不住了,他瘫倒在地,同行拉差的把他拉了回来。回来后,一病就是半年。半年后,父亲他人虽然勉强能站起来了,但腰却弯得再也没有直起来,而且随着岁月与苦难的折磨,父亲的腰也越来越弯了。

尽管父亲的腰越来越弯,但他是一个一身不闲的人。重活不能干了,他就教小爹学会全套的庄稼活。他自己开始学习篾匠手艺。那时候,哥哥正在上高中,而且学习又特别好,总是跳级。可家里穷得可怜,差不多就要付不起哥哥的读书费用了。为了供哥哥求学,父亲既要编篾货,有时还要和妈妈一起到地里挖老瓜蒜(半夏)、剥棉柴皮、捋构果等卖钱,为哥哥上学攒钱。

后来,哥哥的同窗好友卢金哥哥,因父母双亡,哥嫂又不管他,仅靠年迈的外婆供他上学,后来外婆也饿死了。所以卢金哥哥在校一天只吃一顿饭。可是他的学习也特别好,死活又不肯放弃学业。父亲听了哥哥讲罢卢金哥哥的情况以后,只说了一句话:“只当咱们又要了一个娃儿,供他上吧。”

话虽这么说,供一个学生上学就已经支持不住了,现在还要再添一个,这不是雪上加霜吗?妈妈常常熬煎的直流泪。因为该想的办法都想尽了,该吃的苦都吃尽了。你说还能咋办呢?

我的父亲和我的儿子

万般无奈,父亲就去找大队长贷款。那大队长塌蒙着眼儿,瞅瞅背驼着,头佝着的父亲,说道:“你看看你这穷得连老鼠都不想去的人家儿,还想贷款?”不但不给贷款,还尽说些难听的话。

后来,妈妈出主意,将自家房子上的瓦溜下来卖了,供他哥俩上学。可是父亲不同意。妈妈不管那些,背着父亲找人连夜将房子上的瓦溜下来卖了。结果,真的闯下大祸。妈知道风声后,叫父亲快跑。父亲说,我不跑。妈气得直咬牙,说:“你真是死钉称,是死榆木疙瘩!”那天夜里,妈揣上卖瓦的钱,跑到学校为哥哥他俩交了伙食费。

第二天,大队长带领五六个基干民兵,把父亲吊在大队部的过梁上。那大队长用烧热的旱烟袋锅,咣咣咣地敲着父亲的头说:

“背锅子呀!你也不尿泡尿照照你那人影儿,你算个啥人儿?三天不挨打,你就敢上房揭瓦了!你以为你的房子就是你的了?这是六集中!这是社会主义!你的?你的也是集体的!打!给我打!”

挨打还不算,父亲又被拉到全村的群众大会上进行批斗。当父亲被打、被斗得只剩下一口悠悠气儿的时候,才被几个民兵给弄了回来。

可怜的父亲啊,你就是有些“死钉称”,你咋不跑呢?你跑了,也许就不会挨那么多的打了,受那么大的侮辱了。

不过,还是苍天有眼哪!尽管父亲吃尽了苦,受尽了累,挨了打,还受尽了侮辱。但争气的小哥俩,那年都考上了大学。哥哥不说了,特别是在送卢金哥哥上大学走的那天,木讷少语的卢金哥哥,扒在父母的面前,长跪不起,哭着认父母为“爹娘”。卢金哥哥毕业虽然分配到沈阳工作,但每年都给“爹娘”寄钱寄物,问寒问暖,跟亲儿子一样。

父亲,人老实主要是他人心实。对我印象最深的是,父亲吃饭时,有个先喝汤后吃馍的习惯。记得我只有五六岁的时候,听小爹多次说,父亲在湖北张集合作社打工当篾匠,天天能吃“杠子馍”。馋得我一天到晚,尽想着、比着“杠子馍”有多粗、多长。有一天,我闹着要小爹带我去找父亲吃“杠子馍”。说是“杠子馍”,其实不过是揉得长一些,相当于现在的二两左右的杂面馍。我一去,抱着那杠子馍,三下两下便全吞了。父亲看着我那馋样,说:“娃儿啊,慢点吃,白噎住了。”可父亲不吃馍,光喝汤。

现在想想,饥饿的儿子的到来,吃了父亲的那一份,所以当爹的也只有喝汤了。事隔三十多年,我从部队转业到法院工作,父亲到法院来看我的儿子,我那天真的儿子,看见爷爷吃饭时,总是唏唏溜溜地光喝汤,就问爷爷:“爷爷,你咋光喝汤哩?”爷爷说:“馍好收拾。”

后来,我又从法院调到县委办工作,有一年,家里责任田里种的西瓜不好卖。妈叫父亲和他的只有十几岁的大孙子,把一拉车西瓜拉到县委机关来卖。机关的同志包括县委的领导知道是我的父亲,都积极来买瓜。此前,我告诉父亲说,谁来了你给他几个就了了。父亲说,越是那样才越没人要了。仍一秤一秤地称,一个一个地卖。心实诚得不行。

这年种罢麦,父亲从家里给我送来一个30多斤重的大西瓜。儿子用小手拍着大西瓜,高兴地唱着:“大西瓜,大西瓜,爷爷的大西瓜。”谁知杀开一看,瓤都搁得有些干了。吃到嘴里是面的,只吃一块就噎得吃不下去了。父亲不吃瓜,光要瓜籽。

在我的印象中,不管哪一个生产队长,都喜欢给父亲派活。那时生产队里分粮食、分红薯等总是由两个人看秤。只要父亲在场,总叫他复看一次。白看这不起眼的一看,那是全生产队社员对父亲的信任。因为在社员们的心里,只有父亲看过的秤才公平,才放心。那时,生产队看仓库,看红薯母子,看青,或者是在生产队里喂牲口等,都是活轻又不少记工分的活,但又是特别让人不放心,特别重要的位置。所以历任的队长都叫父亲干。因为父亲人老实,干啥队长和群众都满意。

可妈就没有满意过父亲。妈说,没你看红薯母子,拣俩不出芽的烂红薯回来,我看谁也不会说个任啥儿。父亲像是没听见妈的话。而是把那些因烧畦等原因不出芽的红薯,弄到生产队的牛屋里,叫磨磨喂牛。

父亲在生产队里喂牛的时候,妈说,不说叫你象有的人那样往屋里偷料吃,没你就不会把料布袋投投,弄一捧回来。父亲不听妈说,一把饲料也没往家里拿过。后来,队长叫父亲看青,妈说,没你就不会顺手拽两把红薯秧回来喂喂猪。父亲不吭气,每次从地里回来,手里总是拿一把在红薯地里薅的乱秧草。

生产队又派父亲去种瓜。这可是生产队唯一的一项副业收入,搞得好了既能见到现钱,卖完瓜还能给群众分点红。瓜板儿又能吃不掏钱的瓜。可父亲摘瓜时总是自己提前把瓜摘好放在地头,他怕别人踩坏他的瓜龙头。过称时他总是叫队里派人过称,他不去卖瓜,也不摸现钱。

那时,我和弟弟往瓜庵里给父亲送饭,总是找些话问父亲,现在的瓜熟了没有。父亲总是回答说,没熟。馋得我和弟弟嘴里直唏溜。心想,那怕父亲给摘一个小甜瓜,或者一个小菜瓜也行。可我们的父亲,却把那些瓜看得真像金宝蛋儿一样,从来不叫我们进到瓜地里。不过,偶尔父亲也有发善心的时候,他给我们摘那些初把的歪瓜,吃到嘴里旁苦旁酸。其实那都是些甩到沟里也没人拣的小瓜、坏瓜。妈说,“你那个爹呀,就是死筋得不透气儿!”

父亲的死筋与不透气儿,终于遭了殃。那一年,父亲为生产队种的西瓜,施的是香油饼,长的又大又甜,谁都想吃。特别是队里那些顽皮捣蛋的半桩小娃们,一天到晚总想去偷吃父亲的瓜。但父亲看的严,他们无法下手。后来,这些顽皮娃们就顺着地山沟,顺着包谷地,头缠西瓜秧,慢慢爬到西瓜地里,偷吃不算,他们有时还把西瓜下个定子,往瓜里尿尿、屙屎、塞坷垃;有时还在西瓜上写“背锅子”,画父亲的驼背的像。糟蹋父亲。

父亲对糟蹋他、侮辱他倒不在意。只是对那些看着长大长熟的大西瓜被糟蹋,气得两腿打颤,脸憋得黢青。他搬个小椅坐在地当冲,噘道:“小鳖娃们,逮住你们,看我也往你们嘴里塞坷垃!”但那些“小鳖娃们”仍故意地与父亲捣乱。父亲后来从亲戚家找来一只半大的黑狗,跟他看瓜,当警卫,这才制住了“小鳖娃们”的捣乱。

当然,还有比这更遭殃的:有一年,队里派父亲看护庄稼,重点是看护包谷。一天,我们本家一个叫小四的,钻到包谷地里,正在吃生包谷。父亲逮住他说,你咋吃队里的包谷?小四说,饿了。父亲说,这包谷是集体的,你吃了得按规定扣你家口粮和工分。小四求情说,二叔,饿了,你白报告队长。父亲说,那不行,队里的规矩不能坏。小四不管那么多,蹽开腿挖了。后来,队长按规定扣了小四家10斤口粮和10天的工分。

这小四也不是个省油的灯。他气得吵到我家门上,噘到父亲的头上。吵完噘完还嫌不解恨,又在生产队仓库的山墙上,给父亲贴了一张“大字报”。说父亲在看青时偷吃多少多少包谷穗;说父亲种瓜黑使多少多少钱,多吃多少多少瓜。总之,是多吃多占,应该立即撤职,不能再当护青员了。

队里群众看了“大字报”,都笑了,说:“谁要说人家‘背锅子’一句不是,那真是坏良心!”

一个这么老实的,而且又是一个终身残疾的农民被贴大字报,这在全中国恐怕也是不多见的吧!

这,就是我的父亲。写到这里,我的心里是既激动又心酸。高兴的是,父亲活到快80岁时,牙齿仍很齐全。这使我想起,父亲的牙为啥这样齐全硬棒。我记得,那时候,妈总是找些大骨头,在锅闶阆里烧糊让父亲咬嚼。妈说,吃骨头腿有劲,牙不掉。

父亲会个篾匠手艺,经常要到林扒和孟楼两个集镇去赶集买竹杆。去的时候,背的是编好的筐子、土篓,回来扛的是买来的青竹杆。那时候,孟楼的竹杆比较便宜,但路远,有十五里。因家里没有拉车,只能靠肩扛。那时候,父亲肯苦得连一顿饭、一碗茶,甚至一碗白开水也舍不得喝。总是从怀里掏出妈在锅闶阆里给他烧得“两边焦”的红薯面馍,嚼两口垫垫算了。我想,父亲的牙也许就是因为嚼烧骨头、嚼“两边焦”的红薯面馍而磨炼得越来越结实了。所以他老人家活到80岁下世,仍没有掉一颗牙。

但我也心酸。我心酸的是,父亲吃了一辈子的苦,却没有享住我们弟兄多少福。哥哥在郑州教书,我在县城工作,弟弟在镇里开了个超市,生活要说还算过得去。所以,弟兄仨都争着接父亲到身边过过好生活。可父亲总是进城住不到三天,就急着要回农村老家去。他说,在城里住不惯,还是挨着土腥气安生。

这,就是我的父亲。

我的父亲②,是一部历史,一面镜子,一把尺子。他是我心中的楷模,他是我心中的骄傲!

我的父亲,他的腰,虽然是弯的,但是,在我的心中,他的心是直的,是健康的!

我的父亲,他的头,虽然总是那样可怜的低垂着,但是,在我的心中,我的父亲永远是个高大的伟丈夫!

2006年11月21日③记

附记

今年四月二十九日母亲不幸去逝。我们弟兄三个和众儿孙在追忆母亲的同时,哥哥又回忆起父亲的一个实诚的故事。

那时,因家里可怜,哥哥的学费老成问题。一年放暑假,父亲带着哥哥到五十里外构林的一个农场去帮人割禾草,为哥哥凑学费。父亲接过主家递过的钱,便往回走。走了十几里,哥哥说累了,父亲说,累了就歇歇。坐下来休息的时候,父亲无意中数了数主家给的割禾草钱。数数,父亲感觉主家多给了一块钱。又数数,还是多了一块钱。父亲不放心,又叫哥哥给算算、数数,还是多给了一块钱。这时,父亲抽出一块钱,递给哥哥说:“心娃(哥哥的乳名),快给人家送去!”

哥哥接过父亲递过来的一块钱,瞪着眼问父亲:“都走恁远了,是他自己弄错的,又不是咱们……”哥哥跟着父亲酷暑连天,弯腰拱脊的割了五六天,累得皮裂嘴歪的,哪还想再跑回去送这一块钱嘛?

“去!快去!咱不能白要人家这一块钱!”父亲几乎要生气了,一面说,一面模着屁股底下坐着的布鞋,不知是要打哥哥,还是要自己去还钱。不等父亲站起来,哥哥已连连说道:“我去!我去!”

父亲坐在原地等着哥哥还了主家那一块钱才和哥哥一起赶回家。哥哥说,父亲的这种为人实诚劲儿,影响了他一辈子。

2007年5月8日补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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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宋朝李纲的诗:耕地千亩实千箱,力尽筋疲谁复伤?但得众生皆得饱,不辞羸(lěi雷)病卧残阳。

②以下三个自然段已刻在父亲的墓碑上。

③阳历11月21日是我的出生日期,所以以这一日写父亲,永远怀念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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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 我的父亲

父亲离开我们已经十六年了。

十六年,我总是说不要再想他了,可是父亲匆匆行走的样子总是在我眼前出现,他朴实慈祥的声音总是在我耳边萦回。

在我的记忆中,父亲很高大,很帅气的男人。父亲当过兵,参加过抗美援朝,后来复原分配到黄石下陆钢铁厂当了一名运输司机。

虽然父亲有一份正式工作,每个月还有一点薪水,但是我们却从未见他穿过像样的衣服,经常穿着一身劳保服、劳保鞋,总是匆匆地来,匆匆地走,每天都很忙碌的样子。

五六十年代农村生活很艰难,父亲为了养家,为了让我们姊妹五个都能上学读书,父亲和母亲总是省吃俭用,勤扒苦做。记得那时候,父亲一个月拿二十五元钱的工资,每个月还要寄十六元回家补贴家用。他手里剩下的九元钱也是能省就省。为了省钱,他每次回家探亲时只要是能够步行的,他就决不坐车。那时黄州车站到轮渡坐车要一角五分钱,但他却舍不得,宁愿走到轮渡。下船之后又走一个多小时到厂里。

到了过年的时候,父亲把他节省下来的钱买一些布料回家,叫裁缝师傅给我们做衣服。记得那时,我和姐姐是最早在村子里穿“的确良”的,还戴过塑料手表,引得村里人羡慕不已。第一次穿的假皮鞋,也是父亲买回来的。那时的皮鞋全是塑料做的,很容易粘上灰土。虽然如此,但在那个年代却很少有人舍得买。所以我倍加爱惜,偶尔糊了一点泥巴或者是灰土,我总是时不时弯下腰用我的小手把“皮鞋”擦得干干净净的。( 文章阅读网:www.61k.com )

记得有一次,我穿着父亲买的“的确良”裤子和假皮鞋,去老师办公室。被校主任看见了,他狠狠批评了一顿,说我走资本主义道路,是修正主义思想......当时吓得我面红耳赤。

父亲总是对我们关爱有加,总是担心我们营养不良。每次厂里食堂加餐时,他把鱼肉打回,从不在食堂吃,自己也舍不得吃。他拿回宿舍后,用煤油炉再次加工,把红烧肉炸成猪油,鱼块腌渍好。休假时就带回家中,给我们全家人吃。他自己却从家中带母亲做的腐乳,当每天下饭的菜。那个时候,母亲体弱多病,家里又没有劳动力,有时候连柴火都没有烧的。父亲就在下班的时候,趁别人休息,他去垃圾区捡些废煤渣,然后做成煤球,碰到出差要经过我们村子的时候,父亲就把煤球带一些回来。

听到车喇叭一响,我们姊妹五个就大老远的跑去迎接。争先恐后的扒到驾驶室,扶着方向盘,学着父亲开车的样子,心里高兴得仿佛整个世界就只有我父亲一个人能开车。父亲看见我们五个孩子在车上玩得那样开心,他总是微笑着站在一旁看着我们。看看天色已晚,父亲在我们每个人身上拍一下:快下来,我还要赶到厂里。

小时候的冬天好像特别冷,父亲总习惯用他瘦弱的双手,将我们冻的僵硬发红的小手握在一起,用嘴吹出热气。然后慢慢捏,直到变软发热为止。父亲的手很长很瘦,食指和中指都被烟熏的发黄。

记得父亲有一个习惯,总是在吃饭时爱讲古。说旧社会穷得冇得法,吃树皮啊,吃糠头壳子。我们一边听他讲,一边狼吞虎咽地吃饭,有时候我们漏下一粒米饭在桌子上,父亲就赶快用手去拣起来放到自己嘴里。

父亲很少和我们一起吃饭,总是坐在一旁等我们吃完,他再吃剩饭剩菜。那时我们都年幼无知,也没想过父亲有没有吃的,经常把桌子上的饭菜吃得个精光。父亲也不说我们,他自己默默地把开水倒进菜碗里喝一碗菜水就算吃饭了。

父亲空闲的时候也跟我们玩些游戏。记得有一次,他带回六个黄石港饼,我们姊妹五人每人一个。剩余一个大弟想吃,父亲却笑着说:你们哪个把这屋里的人数数清楚了,这饼子给哪个吃。一向口齿伶俐的我迫不及待的说:一个,两个,三个,四个,五个。数来数去总是把自己数漏掉了。坐在一边的父亲乐得哈哈大笑,记忆中那是父亲笑得最开心的一次。

大弟十五岁的时候,农村实行分田到户联产承包责任制。父亲考虑到母亲身体不好,家里没得劳动力。父亲提前办理了病退手续,一是让大弟去接班,二是他可以回家帮助母亲种田种地。

父亲从正儿八经的工人一下子变成农民,刚开始有点不适应。但是,父亲聪明能干,很快他种田也是一把好手。他经常把我们姊妹几个带在一起,手把手的教我们割谷插秧。在父亲的带动下,我们姊妹几个,人人动手,个个劳动,粮食产量也越来越高,我们终于可以吃饱饭了。

在我们姊妹几个当中,父亲对我是关爱有加。我记得最深刻的一件事是在我读书的时候。父亲担心我在学校吃不饱,总是将青菜炒好用罐头瓶装着叫姐姐送给我。特别是每次周末回家时,要是碰到父亲在家,我就暗自高兴。因为父亲总是在母亲给我生活费之后,临走时在门口又偷偷多塞两角钱在我手里。然后扬起手示意叫我快走,别让母亲发现了。

我总是把两角钱捂得紧紧的,回头看到父亲转身的背影,一股感激的泪水夺眶而出。

但是我和父亲也有矛盾,是因为后来复读的事情,我埋怨父亲没有让我复读,很长时间我都是耿耿于怀。后来我出嫁了也很少回去看望父亲,即使见面也很少与父亲说话。

二弟结婚的那天,为了一件小事我与父亲再次争执了起来。当时我像发疯似的,又哭又闹。父亲站在一旁,低着头一言不语。等我平息下来时,父亲坐在我身边,对我说了很多我不知道的事。

最后父亲说:“女儿,我没有让你复读,一直以来是我心里最痛的事。当时我确实是力不从心。等你的儿女长大了,你就会明白的”。望着父亲那自责痛苦的样子,我所有的积怨瞬间都碎了一地,我握着父亲的手哭了。

自那以后,我和父亲之间的疙瘩彻底解开了。平常四季,逢年过节我常常为父亲做些力所能及的事,也算对父亲是多尽些孝道。父亲也经常送米送油补贴我们。每次来时他总是告诫我说:过日子就是要精打细算,古话说得好,吃不穷喝不穷,不会打算盘一世穷。你的这个家庭全靠你们自己努力。为了两个孩子你们一定要好好地,等他们长大了有出息了,你们就什么都好了......

父亲的话言犹在耳。十六年前的冬天,父亲忽然脑溢血离开了我们。当时我哭得天昏地暗,心里满是悲痛自责和愧疚。我含着泪水为父亲写下了四页纸的悼词,我当时多么希望父亲能够听到我发自内心的呼唤啊。

十六年过去了,我唯一能够告慰父亲的,是我的两个孩子都相继考上了大学,这是父亲生前最想看到的结果,可惜他老人家没有看到。

今天又是一年的父亲节,我写下这些文字就是要把这个消息告诉父亲,同时也是想告诉全天下的人,父母亲在世的时候一定要好好地对待他们,千万不要等他们不在了再去后悔。小时候父母亲是我们的天,父母亲老了,我们应该成为父母亲的天啊,千万不要让我们的父母伤心啊!

2016/06/18 作者:马双娇 写于黄州。

五 : 我的父亲

我的父亲

文\行走麦田

父爱如山而不语

——题记

连续几天的忙碌,“江泰杯”首届“下山入川”摄影大赛策划书总算完成了。

刚接到这个任务时觉得没啥大不了的,两篇小短文的功夫就能搞定。留住故乡影像,瞻望新村新貌,这是我早就想干的事情,这次江泰公司牵头,古浪摄影协会助力,保证能办得风生水起的。用江泰李总的话说:成就经典梦,留住故乡情!( 文章阅读网:www.61k.com )

兴冲冲开始策划,瞬间抓瞎。任务分配、时间安排、资金使用……大赛公告、作品收集、平台上传……哪一件都需要出台细致方案,哪一件都需要协调人力调配。一时间,所有事情涌上心头,真叫一个乱麻缠住鸡大腿!

老父前几日去了移民村收拾院落,我在家带孩子。策划方案遇到瓶颈,家里也被我和孩子弄了个乱七八糟。烦恼加焦虑,孤独增思念,于是躺在沙发上给老爹打电话。

刚要问老父吃的如何,钱够不够,却被老爹打断:“你给我的孙子按时吃给着没有?!”“哎呀,您老就放心吧,保证没问题!”嘴上这么说,心里就有点愧疚。父亲似乎知道他走后我不能按时照料孩子,不问吃好,而说吃给!唉,吃给是没问题的,吃好真没做到。这小兔崽子不喜欢外边的饭菜,但一周时间我们父子俩在外边已经吃了四五次了。算了,这个不能告诉老爹,说说其他的吧。于是,告诉父亲我最近的烦恼,父亲沉默了一会说,“我不懂你做的事情,但我知道怎么做!”啧啧,吹牛吧?!“比如走路,你要去哪里?分几步走?怎么走?走的时候会遇到什么?遇到问题怎么办?想好这些就行!”老天爷啊,高手呀!“爹,您老吃好喝好昂,我忙去了!”

云开雾散,笔走龙蛇,心里却就犯嘀咕。老父平时不爱说话,甚至有点木讷,真没见父亲干成过几件大事,何以思路如此清晰?凡事要弄清,必须先挖根。现在策划完成,趁兴翻翻父亲的箱底子。

第一件父亲没干成的事。我们村是八零年包产到户的,生产队有一台柴油机动力的钢磨(磨面机,铁家伙,为有别于石磨,故名),母亲铁了心要搬到家里开磨房。这是生产队为数不多的机械之一,若要分得这个大家伙,不但牲畜分不到,还要给队里交好几百块钱。母亲筹划的未来让人血脉喷张:虽说贷款买钢磨,磨面却可以赚钱;还能扫一点落在磨面机周围粘了土的面来喂猪,这样就可以养一头老母猪,生了猪崽子再卖钱……何愁还不了贷款?我们还能挣大钱!

虽说年幼,但听着母亲的描述,似乎家里的土坯房马上就变成村上小学一样气派的青砖大瓦房了,平日清汤寡水的面条换成酸菜猪肉炖粉条……激动地直蹦高,一个劲儿地催父亲快去饲养院(也是生产队队部所在地)将钢磨搬回家。父亲不会抽烟,坐在门槛上托着腮帮子,一声不吭。唉,这么好的事情,怎么就这么磨叽呢,让别人抢先了可就完了!不断地跑到饲养院打探消息,似乎好多人对钢磨感兴趣,我还亲自看到有一家人头对头凑在一起说着和母亲一样的打算!冲回家报告消息,母亲也急了,但父亲依旧坐在门槛上一动不动!我第三趟跑回家时,父亲猛地站起来,“不要钢磨!分马去!”哎呀,那叫一个气哦,我的肥肉片子,我的大瓦房,我的……没了,全没了!

从此,对父亲有点失望。

马分回来了,一匹驾辕的老马。虽说夏天了,但这匹马连过冬的毛都没有褪尽!不知怎么的,母亲并没生气,而是精心喂养着。这匹老马我们家使唤了好像三年吧,最后卖了三十块钱。

第二件父亲没干成的事情。老马卖了后,父亲买来了三头牛,一头老的,一只牛犊,还有一头半大的。这三头牛在我家呆的时间最短,我午饭时还逗了一会儿小牛犊子,下午回家就不见了。母亲一脸高兴,说是让父亲给卖出去了,多赚了五十块钱!

后来,我家就有了一匹枣红马,八百块钱买来的,当时是天价。枣红马接连下了两匹火红的骡驹子,也有了一头浑身满是舌头舔出来的紫色圆圈的犍牛……这是后话,还是对父亲不满,因为母亲发现倒换牲口从中可以赚到不少差价,就大力劝说父亲干这一行,行话似乎是叫牛经济,但家乡却把这些人叫牲口贩子。

父亲坚决不干这个,理由很干脆:不想骗人!后来知道了更深层次的原因:多数淘汰的骡马都被牲口贩子卖给了屠宰场杀了,冒充牛肉出售。父亲说这个的时候面色很难看,带着悲怆,“唉,这些骡马都给人出过大力气!牲口不会说话呀,要是会说话……”

买了钢磨的那家人虽说没有盖起大瓦房,但真的养了一头老大的黑花母猪。虽说我家的生活在父母艰辛努力下逐渐好起来了,依旧对父亲不买钢磨的事耿耿于怀。

一项优柔寡断的父亲做了一件让我至今收益和感激的事情。

母亲积劳成疾在我高三时不幸去世了,在母亲的葬礼上就有不少人劝说父亲让我退学回家,连舅舅、舅爷都是这个意思。理由很简单也很实际:姑娘终究要出嫁的,让娃子快点回家找媳妇!要不,地里的活谁干?家里为给母亲治病已经借了好多钱,就算考上大学,拿啥供学?

父亲头摇得拨浪鼓一样,“我答应了娃他妈的,不能翻悔!”

对这件事情,我自己也思考好久,纠结而痛苦。如果退学,父亲的人生就是我的缩影;如果不退学,姐姐出嫁后父亲就会形影相吊。看着父亲消瘦的身体,心里翻江倒海的忧虑和烦恼。好在姐姐的婚期还有一年,我决定暂时去上学。

有一天周末我在院子里背书,听到了父亲和以前生产队长的对话。

“唉,你苦死苦活的,为的啥?给娃娃说媳妇子是我们的责任,不娶给个媳妇别人笑话哩,不上大学谁笑话你?!再说了,你把娶媳妇子的钱花给娃娃上大学了,回来还不照样要你给说媳子里嘛,划着的哪一头子?”

“张队长,你说的也有道理呢,但我想着娃娃大学毕业找个工作,他总比我们捋牛尾巴的稍好些吧。有了工作再找媳妇子,可能容易些。你看我现在家里这个穷法子,情况好些的人家的丫头那也不给呀!”

“唉,你说的也对着哩。可是娃娃考掉了你的地谁种里?”

……

泪水打湿了书本,这年的冬天好冷。

那天,父亲默默地为我准备好一周的干粮,将我送出老远。回望路边茕茕孑立的父亲,心里刀割一般。泪光中的父亲,很模糊,也很高大!

上大学卖光了家里的存粮,还多了不少外债,但终于有了工作、娶妻生子,生活就好起来了。接了父亲到城里同住,住处算不上高大上,但比村校的瓦房好多了……

或许,人的欲望是无止境的,闲暇之时依旧想如果当时我家买了那台钢磨,是不是早就能吃上红烧肉了呢?!呵呵。

给儿子讲我小时候的馋样,顺便带出了钢磨的话题。父亲笑了,摸着我儿子的小脑袋调侃,“你爸爸还恨我呢,嘴馋吧?!”

父亲说他十四岁就开始挣大人工分了,结果伤了肺。这个我是知道的,自我记事起,父亲就一直吃药,现在不劳动了才稍好点的。父亲说其实他也很心动那台钢磨,但思来想去不可行。那台柴油机其实已经不行了,尤其冬天,棒小伙子都发动不起来,他这身体肯定吃不消。还有,如果贷款买了钢磨就没法分到牲口来干地里的活,我们还小,帮不了多少忙,一大家子等吃饭,还不饿死了。

“所以,凡事要量力而行,也要想好这么做对不对。要是我当时买了钢磨,你爸还想吃红烧肉哩,屁都吃不上。”

儿子若有所思,父亲慈爱地摸了摸他的小脸,准备去广场跳舞。背影佝偻,依旧“木讷”,但步伐稳健。

这就是我的父亲,一辈子没干过大事的父亲。

后记:

父亲节到了,谨以此文献给我可亲可敬的父亲。祝愿您老健健康康,安度晚年。也祝全天下的父母们安康、快乐。

本文标题:我的父亲-我的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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