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 第一次亲近

　　辗转反侧着难以入睡，耳边是一阵令人心烦意乱的嘈杂。我不是被惊醒的，而是躺在你的身上，毫无倦意。

　　一切都是一场梦吧，一场好漫长的梦。从下午2：28开始，我便开始走向了梦中的摇晃世界，那是你带来的世界，是一个令人猝不及防的世界，一个令人心慌的世界。而现在，余震刚刚过去，使得这场梦更加悬疑，更加恐怖，因为，不知什么时候，你还会给我们开这种玩笑。看，被你惊醒的人儿们，再无倦意，都交头接耳地议论着，有的还在恍惚中，不知所措。

　　我则是保持着沉默躺在你的身上，不时地仰望高耸的房屋，而那些房屋，就像幽灵般立着，仿佛正在眼前晃动。

　　夜的黑色浓密得让人窒息，没有往日的灯火辉煌，绵阳城似乎骤然苍老了许多。然而远处仍不时地传出令人揪心的车鸣。

　　没有月亮的夜空，显得更加憔悴，风乘机掀起人们搭起的木篷上的篷布，雨骤然而下，泪珠一般晶莹，在耳边奏起了忧伤的旋律。

　　我侧转身体，脸庞贴紧了你的胸膛，第一次的亲近，不是为了讨好你，而是，被你逼得无奈。你并不像我想象的那样炙热，而是异常的冰冷。偶尔感觉到的是你的心跳吧？那样深深地拨动着我的心弦，你可知道，你的心每每跳动，我的心弦就会跟着牵动。可能不只是我吧，你看，还有那些可怜的人们，那些有家却不能回的人儿。

　　那么，给我个理由好么？你为什么那么狠心呢？为什么？是报复么？那么，请你看清楚了，谁是你的对象，不要伤害了那些无辜的们。

　　呼，我倒抽了口冷气，望向夜空。雨，零零星星地打在脸上，冰冷得，如你的肌肤。

　　我不想多说，也没有力气与你辩论，于是，便在这黑夜沉沦。

　　就这样，我沉默着，在你的怀中，度过了一个不眠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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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 第一次看迎亲

第一次看迎亲

（1950年春，5岁多）

听说阿桃哥要讨老婆了。那时，我根本不懂得“讨老婆”是什么意思，只见大人们忙忙碌碌。一天晚上，妈妈告诉我和哥哥，明天新人嫂嫂要入门了，你们要早一点起来。

第二天，天还没亮，妈妈就催我们起床，让哥哥在家照看弟弟，叫我跟她一起去接新娘。

随后，妈妈挑着一担东西，我便跟着一群人来到水口外的老屋下。

这时，虽已天亮，但有些雾，仍觉得昏暗。我们一行人来到老屋下祠堂，大人们到祠堂里点亮灯笼，摆起香案，燃起高香，长辈向天神和祖宗上香，完毕，大家就在祠堂门口等候新娘的到来。( 文章阅读网：www.61k.com )

不久，看见祠堂右边远处大路上来了好些人。有人说：“新娘来了。”大家看过去，走在前头的，一人撑着一把雨伞，一人拖着带绿叶的树枝，两人打着灯笼，引着两人抬的轿子，后边跟随着四五个人。他们转入溪边的道路，沿着祠堂对面的小溪兜一个大弯，来到祠堂左边，走近祠堂大门。

这时，我们中的一位女长辈走到轿子门前，说了句话，就从轿子里牵出新娘，搀扶着走进祠堂，向祖宗上香，然后又搀回轿子里。我们一行人又引着他们一起回到我们家里——交椅山上村大夫第中议堂。

我家是个大宗族，几十口人同住一屋。新娘来了，大家都来看热闹。轿子放定，新郎从屋里出来，用脚踹开轿门，女长辈将新娘从轿子里扶出来，新娘头上盖着一块红布，看不清她的面容。这时，鞭炮燃起，牵新娘的女长辈一只手将一大包糖果向后一抛，一只手牵着新娘“入门”去了。

抛出的枣子糖果洒满一地，我们这帮小孩子只顾捡枣子，抢糖果，刚捡完门口大坪下的，又听说新娘间里还有，又往新娘间里冲去，乱抢一通。至于新郎新娘拜堂的事，那时我们还真的顾不上去看一看。所以，后来看人家拜堂的样子，还是觉得很新鲜。

稍长，我才打听明白，新娘是河头城人林四满的女儿，叫林来娣，拖青的是他的弟弟，叫林宜禄。娶她的阿桃哥，是我的堂兄，名乃芳，大伯的二儿子。因为祠堂离我们家较远，新娘要敬过祖宗之后才能拜堂，所以妈妈他们要先到老屋下来迎接。那时，已经解放，一切仪式都比较简单，没有迎亲乐队，没有大摆筵席。大概是由于大伯这时已经失去了往日风光的缘故吧。

2010－7－20

三 : 第一次婉拒提亲

（1964年秋）

1964年9月的一天上午，母亲坐班车上县城，径直来到我们学校。我刚下班回到生活区，就见母亲等在我的房门口。

我打开房门，把母亲请进屋里，这学期刚到永定一中读书的小弟乃良也下课回来了。待母亲坐定，我就到食堂去取饭买菜，准备午餐。

午餐虽然简单，但是有肉，教师食堂的菜是由老厨师庆老伯煮的，总是很可口。母亲问弟弟，到这里读书生活上习惯不习惯。弟弟说：“有哥哥在呢，很习惯。”我又简单介绍了一下弟弟学习、生活的情况，母亲表示放心，并勉励弟弟珍惜机会，好好读书。弟弟唯唯允诺，吃饱之后告辞到宿舍午休去了。

我总以为母亲这次上来，是因为顾虑弟弟。午饭后，我又再细说了一些情况，并说弟弟很聪明，也很听话，要母亲不必顾虑。谁知母亲把椅子挪过来，凑近我，带着欣喜的口吻说：“你弟弟的事情我没有顾虑。我今天是专门上来问一件事，想听听你的意见。”我感到突然：是什么大事要听我的意见？

接着，母亲说：“邻村一户沈姓人家有个闺女，今年刚好18周岁，他爸爸是你父亲的老朋友。前几天他爸爸跟你父亲说起，想让我们两家对一门亲。”然后母亲把那姑娘绘形绘色地描述了一番，话语中带着无比的兴奋，好像这事一定能成。( 文章阅读网：www.61k.com )

那时的我，还真是“少不更事”，对于男欢女爱之类，从来还没有想过。我听后，脸红了一阵，然后觉得挺难为情。虽然我知道《中华人民共和国婚姻法》规定男女结婚的年龄分别是20岁和18岁，但我觉得自己真的还小，没有必要那么早结婚。那姑娘也才18岁，比我更小，为什么要那么早结婚呢？我连人都不认识，那来什么中意不中意？我听说过婚姻要“自由恋爱”，不能“父母包办”，他们大人相互提亲，算不算“包办”呢？我心中没有底。

但是，有一个事实父母还不知道：学校对今年新招的初一学生不再设俄语班，全部转开英语，英语老师是师大外语系毕业的女教师廖秀玉，而原来的公办俄语老师已经够用，我，这么一个代课老师，就不必再上俄语课了；我的工作改为到教导处当外语誊写员——我在俄语训练班的“业余爱好”真正派上了用场！这时，我还正在为自己的工作操心——因为我不懂英语，刻写常常出错，现在哪有心思去考虑婚姻的事情呢？

我怕正面拒绝会伤父母的心，于是我对母亲说：“阿姆（客家话读āˊmēi，对母亲的俗称），阿昌我年纪还小，许多事情还做不好，还要向老师们好好学习。对吗？”母亲说：“是呀，你才初出茅庐，是要多多学习。”我接着说：“那就请你们给我多一点的时间，让我好好学些本事，过些时候后再来谈婚姻的事情。好吗？”母亲说：“你说的有道理，既然你有自己的打算，我们做父母的也不会勉强。”接下去，母亲没有再提，我们又谈了些家里其他的事儿。

下午，我把母亲送到车站，买了车票，让她回家了。

那年寒假回家，母亲告诉我，那个沈姓姑娘已经嫁人了，话语中略带惋惜。

又过了几年，听说那媳妇因病早逝。我听后，既感震惊——真是人生难料啊，又对那对年轻夫妇深表同情——真是人生之大不幸啊！

2011-3-11

本文标题：第一次抱母亲-第一次亲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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