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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爷爷奶奶-我的奶奶

发布时间:2018-05-01 所属栏目:亲情散文

一 : 我的奶奶

  奶奶手中的蒲扇还在摇,挥洒着我童年的每一个细节。

  ――题记

  奶奶手中的蒲扇跟了她差不多半辈子,奶奶和我说过,那是她的妈妈帮她做的。

  小时侯,我寄住在我奶奶家,奶奶总是很节省,不舍得开电风扇,睡觉的时候,奶奶一手轻抚我的头,一手用蒲扇扇我,常常是童话和儿歌伴我进入梦乡。

  记得有一次,奶奶给我讲着故事睡着了,我嚷着要奶奶接着讲,奶奶一脸疲惫,硬睁着眼睛把故事讲完,我才睡着。

  这些年,奶奶家也已经有空调了,但手中的那把蒲扇已经很旧了,可奶奶仍在用它。

  晚上,奶奶用蒲扇在我身边扇啊扇,一股股清悠悠的风在我身边飘来飘去,扇着扇着,奶奶睡着了,而我还醒着,我没有嚷着要奶奶继续扇。借着窗边升起的月光望着已经睡着的奶奶,额上又多了几条皱纹,头上又多了一丝丝的白发,我的泪珠像断了线的珍珠掉了下来。

  奶奶那双充满期待的眼睛望着我,虽然已经扑满了皱纹,但还觉的是那样的温馨。

 

二 : 我的奶奶

我的奶奶

作者张士高张士兵

春寒料峭,冷飕飕的。

奶奶去世的消息如同天边铅色的云,直坠心底。哀伤挥之不去,奶奶那沟壑纵横、沧桑满贮的面容又浮现在我的眼前。那是一副多么宽厚仁慈的面容啊!

奶奶姓周,她没有属于自己的名字,16岁嫁到张家就叫张周氏。奶奶命很苦。据说,爷爷从小娇生惯养,到大不能负苦耐劳,脾气还十分暴躁,打骂奶奶是经常的事。奶奶42岁时,爷爷扔下不满4岁的父亲撒手人寰了。奶奶便拉扯着父亲姐弟六人,艰难度日。孤儿寡母,可谓是历经人世沧桑。( 文章阅读网:www.61k.com )

奶奶生性驽钝,但奶奶却以她的善良朴实,言传身教地影响着她的儿孙。也就是她的纯朴善良,给我们这个本来就摇摇欲坠的家,惹过近乎灭顶之灾。

“四清运动”的时候,一向淳朴本分的奶奶,硬是被戴上了高帽子。原因是,抗日战争时期,奶奶当过“汉奸”,救过日本鬼子。

说奶奶当过汉奸,没有人敢相信,说奶奶搭救过日本鬼子,奶奶不否认。

那是一个深秋的傍晚,村上来了个痴子。村里的小孩都围着闹。有扔烂红薯给痴子吃的,有向痴子身上掷泥丸、洒麦糠的,有拿棒子捅痴子破衣衫的,一大帮的小孩闹得热火朝天,只有姑妈她们没闹。最后,孩子们闹火了,干脆把痴子推进了茅坑里。孩子们都笑得前仰后合。正在这时,奶奶回家了。奶奶哄散了打闹的孩子,还拿了件旧衣服给痴子披上走了。

第二天,只见一个日本鬼子骑着一匹高头大马,领着五六个随从来到我们村上,从东庄到西庄,示威似的,挨家挨户地打砸抢,惟独到我们家的时候,那个日本鬼子摆了摆手,几个随从便丢下我们家,继续打砸下一家去了。大一点的孩子都清楚的认出,那个骑高头大马的就是昨天那个痴子。原来,他是来我们村察看军情的探子。——祸根就从这里埋下了。

惯于幸灾乐祸的人们,无事都想生点是非,更何况,奶奶搭救过日本鬼子,这是众人皆知的事实,更何况,我们家是孤门独户、孤儿寡母的弱者。于是,奶奶每天戴高帽,游大队,做检讨。最后,大队政治主任还真挖出了“根”,说我们家是富农出生,难怪会出汉奸。

即使富农与汉奸之间有直接因果关系,但我们家并不是富农出生。

听奶奶说,一次大灾荒,爷爷的爷爷带着一家老小(包括四个尚在襁褓中的曾祖父),从宿迁川城逃荒至洪泽湖畔。这里水草丰美,物产丰富。太祖便在这里落脚,精心经营着这个家。随着曾祖兄弟四个的长大成人,家业也日见兴旺起来。我们家没有什么祖传绝技,更不善于经商买卖,世世代代以农耕为生。曾祖父兄弟四个,个个人高马大,身强体壮,这庄稼地里打造出来的庄稼汉,当然更适应干庄稼活。最发达的时候,我们家置有15亩地,家里车扶犁耙,耕牛驴马,一应俱全。家业看着红火起来,但就是人丁兴旺不起来,四个曾祖父不知娶了多少曾祖母,但只留下五个儿女。到爷爷出世时,四个曾祖都已走向暮年了。

爷爷,张家这支唯一的香火,自然成了张家所有人的命根子。几个姑奶奶对爷爷是疼爱有加,年迈的曾祖父母们对爷爷更是溺爱无比,穿衣吃饭,要啥是啥,特别是与人争执,爷爷总是每每得胜。因为,左邻右舍谁都知道,爷爷是张家四房头供养的独弦,没人敢招,没人敢惹。至于做农活,尽管当时四个曾祖都已年迈,但是他们是决不会让爷爷做一丁点农活的。人常说,祸不单行,福不双至。爷爷十一、二岁时,几个曾祖父母相继去世,只剩下平时身体最不好的二曾祖,带着爷爷苦守家业。二曾祖娶了三个曾祖母,可硬是没能留下一男半女,所以对爷爷更是捧若掌上明珠。但由于他身体不太好,田里重活已做不动了。所以,随着其他几个曾祖的去世,我们家也便失去了庄稼人的优势。到二曾祖正式接管经营这个家时,我们家已经是年年入不敷出了。十五岁的爷爷已经是恢恢大汉,只可惜,农活一窍不通。最可恼的是,吃不来苦,负不得重,经不住严寒烈日。听说,爷爷有一次在地里锄禾,锄到正中午,热得实在受不了了,抱着头哭喊:“这都怨我那上人害了我呀,都是他们把我惯坏了。”但无论如何,随着二曾祖的衰弱,家庭的重担已经不得不移到爷爷的肩膀上。一个既不懂农活,又吃不来苦的人所经营的家,其境地是可想而知的。听奶奶说,她嫁过来的时候,只看到院子一角放着一辆破大车和一些再也用不起来的犁耙,别的真可谓是四壁如洗了。

对,大车,就是那辆破大车——枯朽的辐条(大车全身都是木制的)横七竖八地堆在巨大的、早已变形失圆的轱轮旁,轱轮与车身早已分了家,车辕早就不知去向了——它是我家惜日辉煌的象征,也是今日倒霉的祸根。——那个时候,大车是评判富农家庭的重要依据。不过,据说当时评判富农还有一个必要条件,就是家里雇佣了长工。我们家即使在最兴旺的时候也没雇佣过长工的。可现在是人为刀俎的时候,有点影子即是铁证,更何况,那大车还放在墙角。就这样,富农加汉奸,铁证如山。

奶奶每天游大队,串小队,白天干最脏最重的活,晚上还要做反省,戴高帽,挂大牌,跪石子。奶奶生性木纳,不善言表。脖子捋得血淋淋的,膝盖跪得青一块紫一块的,巴掌耳刮踢打辱骂,更是家常便饭。奶奶忍了,认了,既无一句怒斥,也无一句供词。沉默是处于弱势群体的人们所拥有的最高权利,也是弱势群体人们最好的表达方式。

可是有一天,奶奶被批斗结束后回家,未进家门,只见窗户洞、门缝烟雾缭绕,里面还不时传来父亲的哭泣声。奶奶疾步上前,推门未开。奶奶焦急地喊:“根儿,你在干什么?快开门!”

父亲哭声更大了,却什么也不应答。奶奶急了,抡起腿脚,不知哪来的那股劲,两脚踹开了门。抢步进房间,只见父亲双膝着地,在一本一本地烧他的书。奶奶惊诧极了——一向爱书如命的父亲怎么烧起自己的书来了。奶奶一边夺书,一边问为什么,父亲就是不应答,只是一个劲地撕着书往火里扔。奶奶这下可真急了,说:“要烧就把我也烧了吧!”说着就往火堆里跨,父亲一把抱住奶奶的腿,由来已久的郁闷像决堤的洪水,再也无法抑制,父亲失声痛哭。原来,高考填自愿了,父亲因为是富农出生,汉奸的儿子,被取消了考试资格。

“都是妈害了你……”一句话没说完,奶奶已体力不支地倒在地上。没有抱怨,没有安慰,有的只是奶奶和父亲那从未发泄过的号啕大哭。苦命的人儿,最好的情感发泄方式就是哭啊!所谓血泪控诉,历朝历代的弱势群体所拥有的最先进的武器莫过于他们的血和泪了。

奶奶从来没有像那次伤心,从来没有像那次号啕大哭过。那是那辆破大车给我们家造成的最大灾难。从此,父亲回家务农。六七十年代的中国农村,文盲占90%,只要有小学文化,都是大、小队干部或学校的抢手货。可身为高中毕业的父亲,每天只有泥水粪沫相伴。父亲,沉默了。

历史啊!你这个无情的骗子,你捉弄过多少达观贵人,又坑蒙过多少下层平民。十年寒窗,付之一炬,那每一张书页上都附着无数个寒来暑往的风霜雪雨和父亲的美好憧憬,那最后的一堆灰烬,是父亲的心。而这一切在世人看来,又是多么的理所当然。或者干脆说是听若未闻,视若未见,无所谓有,无所谓无。个人的命运相对于历史的裁判是多么地微不足道啊!——特别是处于最弱势的平民。上层达观显贵每一点官宦沉浮,宠辱变化,都可能引来强烈的社会舆论、甚至久远的历史回顾,可多少下层平民,他们人生的转折,乃至性命的付出,都很难激起历史长河的一圈涟漪,他们所有的愁怒悲哀,只能由自己独自承受,一切都是那么的顺理成章。试问,这“理”是什么?这“章”是什么?更何况,说到“理”,奶奶也是对革命作过贡献的人,上了点年纪的人都知道,奶奶救过共产党。

那是日本鬼子扫荡苏北大地的时候。一次,一个汉奸带领一伙日本鬼子到村里搜捕一名共产党。当时,那个共产党就藏在我们家。面对凶神恶煞的鬼子,奶奶镇静自若。鬼子进屋翻箱倒柜,啥也没搜着,最后见墙角有个土缸——那时,买不起陶制缸,奶奶就用泥巴加碎草糊成这土缸,用着存放粮食,有大半个人高,能存几笆斗粮食。汉奸见缸口盖得严严的,露出了狰狞的笑。奶奶便走上前去,揭开盖儿,土缸里盛满了晒干的槐树花。奶奶顺手拾起灶前的一根烧火棍就往缸里戳,吓得汉奸直往后退。后来,一个鬼子又趴到缸口上,伸手到缸里摸了一通,这才放心。其实,那个共产党就被奶奶藏在土缸里,但是奶奶用一个木制的锅盖把土缸隔成了两层,那共产党就蜷缩在缸底。刚出院子,汉奸又盯着我家门前那个包谷杆丛儿奸笑。鬼子懂了:奶奶一定是把共产党藏到包谷杆丛儿里了,为首的鬼子狠狠地抽了奶奶两个耳光。奶奶嘴角顿时流出殷红的鲜血,几个姑姑下得哇哇大哭。奶奶却镇静地走到包谷杆丛儿边,掏出火柴,一把火把包谷杆丛儿给烧了。这下鬼子才开心地笑了。最后,鬼子提着嘎嘎乱叫的两只老母鸡扬长而去。奶奶紧紧地搂着几个瑟瑟发抖的姑姑,一声没吭。

救共产党与“救日本鬼子”或许仅仅都是出于一个农妇的最简单直观的是非判断,对奶奶来说,无论是前者还是后者,或许都无法上升为深明大义的英雄之举。所以,奶奶无法要求,用自己救过共产党的功来抵她救日本鬼子的过,想整你的人在整你的时候,也不允许你这么争辩。

可是,难道仅是从善意的角度评判是非而带来的一次失误,一定要用一辈子、几代人的痛苦来偿还吗?历史评判的最大不公就表现在:线型的截取人的生活轨迹,说你好时,就截取你人生轨迹中好的一截,说你不好时,就截取你人生轨迹中不好的一截。有道是,人无完人金无足赤,有道是,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有道是,欲加其罪何患无辞焉?!

岁月的坎坷把奶奶磨砺的更加木纳,更加倔强,那算不上对奸佞权势的抗争,也算不上对纯朴善良的捍卫,一切都是出于生性,纯朴善良的生性,这种生性,我们可谓是耳濡目染了。

记得那是土地还没分到户的时候,贫苦的农民大多还挣扎在温饱线上。我家屋后有两棵大榆树。春天青黄不接,我们一家五六口人就靠这榆钱、榆树叶乃至榆树皮度命了。一天,严小狗子来偷刮我们家榆树皮,被哥哥抓住了。我们扯着要打起来,奶奶扛着锄头从地里回来了,问明情况后,奶奶让我们松开手。奶奶说:“都是穷人,不是实在饿极了,谁愿意做小偷呢?”说着,奶奶还从树上捋了好几把榆树叶放到严小狗子的竹篮里,说:“狗子,拿回去凑合吃吧,下次可不能刮树皮了,不是实在闹荒年,树皮是不能轻易刮的。”我们诧异地看着奶奶,又看了看狗子。狗子没趣地接过篮子,一溜烟跑了。

奶奶就是那样宽厚仁慈,我们也就是在奶奶宽厚的呵护下长大成人的。奶奶对我们兄弟的疼爱简直超过了一般意义上的祖母情。

小时侯,我十分淘气,为此,挨父亲揍是经常的事,每次挨揍,奶奶就是我的大救星。直到今天我还记得,上小学三年级时发生的那件事。

我有五个姑妈,每次回家,她们总给奶奶一点钱,留她买糕点吃。奶奶却一个子儿也不舍得花,全用着一家人的生活开支。有一阶段,我特别想买一个文具盒,我知道爸爸是决不会答应我这个奢愿的,所以每次路过那家文具店,我只有望几眼的份儿。一天,我像发现新大陆一样,在奶奶的枕头下发现了这些钱,我一下子就拿走了五块钱,当天就买了那个漂亮的文具盒,还有一支钢笔——光荣牌的,我至今还记得。

第三天,奶奶拿钱去买菜子油,发现钱少了。奶奶当时没有伸张,晚上我们放学回来,奶奶悄悄地把我们兄弟两叫到房间里,问我们谁拿了钱。我的脸一下子红了,嘴上却说:“我没拿,一定是哥哥拿的。”嘴上这么说着,心早已哆嗦起来,因为这事要是让爸爸知道了,还不得塌一层皮?哥哥急着申辩道:“我没拿……噢,弟弟有个新文具盒,说是老师奖的……”这下露馅了。奶奶却说:“不是乱花了就好,但做人要诚实,人常说,从小偷针,到大偷牛,是不得了的事。”奶奶还说,把自己的错误向别人头上栽,更是万万要不得的,那叫泼脏水。这事,爸爸确实一直不知道,因为,我一直没挨那顿皮肉之苦。

奶奶怎能舍得让她的孙子受苦呢?奶奶对我们兄弟俩可谓是爱之如命的,自小,我们与奶奶就是形影不离。别的娃娃放学回家找妈妈,我们放学回家找奶奶。奶奶也是一天见不着我们兄弟俩,就想得没辙。

记得有一年麦口过后,四姑父要带奶奶到他们家去消夏,奶奶说啥也不愿走,可最后鞠不过姑父的诚意还是去了。我们放学回家,见不着奶奶,心里就像丢了什么东西似的,站也不是,坐也不是,一连几天,连跟小朋友玩都没兴致。最后我们干脆就坐在门口哭开了。就在我们哭得迷迷糊糊要睡着时,姑父带着奶奶回来了,我们眼前像黑夜走路的人突然点亮了一支火把,抢上前去牵着奶奶的手蹦跳着。姑父对爸妈说:“看来,老舅奶哪儿也不能去,她离不掉她两个孙子!”姑父说,今天中午,可把人吓坏了。满庄人都在麦场树底下乘凉睡觉,突然,奶奶用蒲扇狠劲拍打着凉席,嘴里嘟哝着,声音好大,一声接一声的,几乎缓不过起来,把麦场上的人都惊呆了。被推醒问怎么回事,奶奶说,在喊我们弟兄两回家吃饭呢。

奶奶有腌咸菜和做烙馍的绝活,奶奶腌的咸菜咸淡适中,舒脆可口,奶奶烙的馍比街上卖的好吃一百倍。我们上初中的时候,家离学校有七八里远,又住不起校,但中午时间实在太短,来不及回家吃饭,只好在每天早晨上学时,把中午饭带上。奶奶便用父亲用过的那个铝制饭盒给我们备午饭。每天早晨,奶奶早早地起床为我们做早饭,备午饭。每当我们吃好早饭,奶奶就拿出那饭盒,用一根布条带扎紧,再用一块专门做的小棉垫裹紧,装进帆布包里,给我们带上。中午,我们打开饭盒,那馍还温着呢。虽没什么好的,但奶奶却努力把它做得可口,蒸馍、烙馍、菜馍,奶奶变着花样做,还外加一些酶干菜、萝卜干什么的,总是让我们吃不厌。日复一日,年复一年,那铝制饭盒上铭刻的商标都被磨平了,那饭盒究竟在奶奶的手上摸溜过多少回,恐怕谁也说不清楚。

后来,我们上了高中,回家便日见稀少了,最多只能是一个星期回家一趟,于是,星期天成了奶奶的期盼。奶奶也真的老了,想念我们成了奶奶生活的主要内容。每逢星期六下午,奶奶就会拄着拐杖到村口眺望,等待她孙子的归来。

再后来,我们又上大学,回家就更稀少了,而奶奶却坚持每星期六下午到村口眺望。其实,奶奶已经记不清日子了,只是出于习惯,每隔六天,就到村口的老槐树下等待她孙子的归来。

奶奶的这种期盼,最终给我们留下了永远也无法弥补的遗憾和愧疚。

随着我们在外地就业安家,回家的日子更是稀少了,特别是我,大学毕业后,留用在西北边疆,一晃就是七年时光,漫长的七年,二千五百多个日日夜夜啊!本该儿孙绕膝的奶奶,却仅和爸妈老三口孤独地驻守在沉寂的老宅里。那是一种怎样的孤寂和痛楚啊!

奶奶真的是老糊涂了,什么也不能做了,什么也记不清了,有时连姑妈她们回家,也不认识了,只知道反反复复地念叨:“明天是星期天吧,我的孙子该回来了吧。”每天吃了饭,奶奶就蹒跚地来到村口的路边,拄着拐杖颤巍巍地倚靠在老槐树下等孙子。爸妈和邻居都劝了,没用。后来只得任她这样做了,因为医生说,奶奶已经患上了老年痴呆症。那是多么凄怆的一位老人啊!满头白发,双臂颤抖,用深似古井的双眼,一次次丈量着她孙子的归程。那是一种怎样的牵挂和思念呦!

那年春节,我请上了探亲假,领着妻儿,匆匆踏上了归程。我们兄弟便相约好了:“今年回家大团圆。”冷清了多年的老宅又充满了昔日的笑语。可是,当我把甘甜的哈密瓜干递给奶奶的时候,奶奶却一点也不认识我们了。

“奶奶,这是你的孙媳儿,这是你的从孙儿……奶奶,我是您的孙子啊!”可是,任凭我们怎么呼唤,奶奶就是面无表情,浑浊的目光像芒刺一样抛洒在我们身上,木纳的表情像钢针一样扎在我心上。后来,见我们声音大了,围着的人多了,奶奶干脆拿起拐杖把我们向后拥,我们再要上前,奶奶就举起拐杖要打我们。吓得女儿直往我身后躲。我跪在奶奶膝下,抱着奶奶的腿,一声声呼唤着,“奶奶,我是您的孙子啊!奶奶,我是您日日夜夜念叨的孙子啊!”在场的邻居无不抹起了辛酸的泪。

后来,奶奶还蹒跚的来到住在本村的二姑妈家告状,说:“我们家来了五六口人,大人小孩都有,已经扎在我们家吃住十几天了,连过年都没走。”奶奶说她老了,撵不走我们,要二姑妈来我们家把我们赶走。气得二姑妈直跺脚。

那仅有的一个月时间的相处,终究没有唤起奶奶的记忆,我们一家人大团圆的第二年三月,也就是农历正月二十六日,奶奶以94岁的高龄,无疾而终。

沧海桑田,斗转星移,却永远改变不了奶奶对她孙子的疼爱,时光如水,岁月如梭,却永远冲淡不了奶奶对她孙子的思念和我们对奶奶的怀念之情。

联系地址:张士高(手机:):新疆生产建设兵团农一师二团宣传科();张士兵(手机:)新疆阿瓦提县多浪乡人民政府()

三 : 我的奶奶

奶奶是农村妇女,却有着男人般的胸怀;奶奶身体瘦弱,却带大了我兄弟姊妹及叔伯兄弟姊妹六个;奶奶是小脚女人,却走出了高远的人生路;奶奶大字不识,却读懂了复杂的人生大书。在我眼里,奶奶是大智大勇的长辈,我敬而亲之;在外人眼里,奶奶是通晓事理的老人,好人敬之,恶人怕之。奶奶凭借智慧用小脚走出了完美的人生。

奶奶叫郑淑善,那个年代,女人的名字一般都不叫,而喊XX氏,就是把男人的姓放前面,自己的姓放中间,后面再加上姓氏的“氏”就行了,我爷爷姓乔,奶奶娘家姓郑,我奶奶很自然地被称为“乔郑氏”。奶奶年轻时个儿很高,是一个十分俊秀的女人,虽然大字不识,但很有素养,也是出了名的能说会道。孩提时代听奶奶说,那时向她娘家提亲的很多,但她都没答应,后来,不知为什么,就毅然决然选择了从事革命工作的我爷爷。结婚没几年,我爷爷就被组织任命为平度县一区区委书记,受我爷爷的影响和组织的熏陶,我奶奶被推选为村妇救会长,夫妻同心协力,艰苦卓绝地为党工作,抗战时期的妇救会长可不好当,这与和平时期就大不一样,责任重了,危险大了,自己没有两下子,没有胆量是干不了的。从我与奶奶几十年生活经历中就能判断出她当年的情形,她能说会道,具备组织能力,她胆识过人,不会怕千难万险。过去,奶奶经常说起她当妇救会长的事儿,发动妇女做军鞋、筹军粮、掩护伤病员。除了这些,因我爷爷、奶奶分别在区里、村里负责,就少不了接应和保护上面派来指导抗战的人员,奶奶绘声绘色地说都是县以上的“大官”,帮助他们开展工作,掩护他们安全脱险,后来,随着时间的推移,都记不起他们的名字了,奶奶在回忆这些事的时候,从她的神情中似乎能看出一种自豪感。遗憾的是我过去对这些事并不怎么关心,左耳朵听右耳朵冒,更重要的是文字功底太浅,缺乏文学写作的意识,现在能回忆起来的,也只是些支离破碎片段,模糊不清。现在想来,这可是奶奶人生中一笔宝贵的精神财富的缺失,假若时光倒流,我定会把奶奶当妇救会长时的动人故事记叙得清清楚楚,描写得十分精彩,让后人看起来明明白白,撼动着心灵,增添精神的力量。从另一个角度讲,用感人的文字还原出奶奶人生的光华乐章,这也是对我奶奶那段不平凡政治生活的充分肯定,表达对奶奶起码的尊重。

奶奶的婚姻是不幸的。大约1940年代,爷爷因革命工作需要,调往山东莱阳专署工作,转入“地下党组织”工作,工作十分紧张、保密,再加上平度离莱阳70多公里,那时交通工具又不行,爷爷回家的次数很少,邻居难得见到我爷爷回家的几次,都说是我爷爷骑着马,挎着大盖枪,十分英武。爷爷因很少和奶奶见面,感情就渐渐淡化,可屋漏偏遭连阴雨,在非常时期,组织上为了工作和保密需要,提倡夫妻离婚,建议在革命阵营里寻找伴侣,长年工作在外的爷爷思想动摇了,又听信了外人的谗言,就和奶奶商量着离婚。奶奶听了这话,如果坚决不离,爷爷也没法治。但奶奶转而又想,男人一旦产生了这个念头,强扭的瓜不甜,今后的婚姻也不会幸福。于是,一向刚毅、爽快的奶奶在婚姻这件人生大事上也毫不犹豫,当即答应,马上离婚。离了婚的奶奶为了两个儿子不受委屈,拉扯着他们长大成人,宁肯自己后半辈子守寡,受委屈,也坚决不再嫁人,无论谁来劝说,都是这样,可以想象,在那个极端艰苦的年代,一个身体孱弱的妇女支撑着一个家庭,拉扯着两个幼小的儿子,是多么的不容易啊!坚强不屈的奶奶给人的印象始终是乐观向上的,她把生活的苦水咽到肚子里,从不让别人看出来,整日里在艰难、孤独、寂寞的岁月里奋力抗争,在家庭中既当女人,又当男人,许多男人才能干的重活、累活,她照样干,不这样,怎能支撑起一个家庭?她没有被外人看笑话、瞧不起,张罗着盖起了一栋房子,又买了一栋房子,为我父亲和叔叔组建了家庭,日子过得一天比一天好,要强的奶奶没有闲着的时候,拉扯了一辈又一辈,我兄弟姊妹及叔伯兄弟姊妹六个都是奶奶一手拉扯大的,我在兄弟姊妹六个中排行老大,在我记事的时候,父母和叔婶都因公事和农活很忙,顾不上看孩子,看孩子的重担就压到了奶奶一个人肩上,常常见到奶奶佝偻着腰,手上领着两个,肩上背着一个,我现在仍能清晰地回忆起当时的情景,别人见了都心痛地说:“这样看孩子,比干别的活累多了”,奶奶总是笑呵呵地说:“看着他们健健康康地成长,累点是累点,但心里高兴”。过去听了奶奶这番话,多么像现在流行说的“累,并快乐着”的翻版啊!奶奶一手操持的家庭兴旺发展起来,令邻里乡亲都刮目相看,听了奶奶亲口讲这些往事的时候,我在暗暗佩服我奶奶,对这辈子不容易的奶奶更加孝顺了。

奶奶不识字,可奶奶喜欢听戏,喜欢听盲人说书的,有时,听得都入了迷,只要是戏台子、街上、大槐树下、大胡同里有说书的,唱戏的,奶奶就会急匆匆地赶去听,去看。有一年奶奶听说,平度城四月初八山会上要唱大戏,奶奶就招呼着四、五个上了年纪的老婆子,带着马扎子,都迈着三寸金莲小脚,走了二十多里路,看了一场好戏,这是奶奶第一次到平度城,也是看了最好的戏,我听了都感到十分惊奇,为了看戏,那时六、七十岁的奶奶竟跑了二十多里路。奶奶的记忆力很好,只要看过的戏,听过的书,都会牢牢地记住,装在心里,小时候,依偎在奶奶身边的时候,奶奶就会给我讲故事,讲《杨家将》、《狸猫换太子》、《铡美案》、《秃尾巴老李》......奶奶会讲的故事很多很多,我现在都记不清了,我只记得夏天乘凉的时候,奶奶一边指着天上的银河、牛郎、织女星,一边兴致很高地讲着《牛郎织女》的故事,带来了美好的想象,消减了夏天的炎热。奶奶还经常跟我说起村里唱戏打擂台的故事,有一个唱戏的,动作很娴熟,让乌纱帽两边的纱帽翅总是一动一动的,想让哪边动就哪边动,真奇怪。孩提时代,听了奶奶的很多故事,本应很好地发挥出来,怪就怪自己才疏学浅,没有很好地传承下来。

奶奶是一个对自己很节俭,对别人很大方的人。离了婚的爷爷还总是每季度往家寄钱,给我奶奶寄20元,给我家和叔叔家每家10元,那时的10元、20元钱可真是管用,用来添补家用能买好多东西,收到钱后,奶奶总是说:“我不要多,多了花不了,10元就够了,你们两家花销大,每家15元。”这钱总是推来推去,最后还是奶奶坚决不要,分给了我家和叔叔家。就是这10元钱奶奶也不舍得花,把它积攒起来,用手绢一层层包起来,放到炕席底下,还经常拿出来给我和兄弟姊妹买这买那。在我记忆中有一件令我十分感动的事,我上学的时候,看好一支钢笔是一元四角九分钱,那时就感觉很昂贵,绝大多数同学都不舍得买,我也不愿向父母张口,奶奶看出了我的心事,就问我:“是不又想买什么?”我说:“不买什么?”后来,在奶奶的再三追问下,还是说了出来,奶奶就从她卷了好几层的手绢里拿出了一元伍角钱递给我,怎么说我也不要,最后,奶奶生气了,我不好意思地接着了,到供销社里买了一支我心爱的黑色钢笔,每当用到这支钢笔,我就会想起我奶奶,钢笔用旧了的时候,我就用蓖麻子油把它擦得锃亮,总是引来许多同学羡慕的目光。

奶奶对家人是这样,对街坊邻居也是这样,她乐善好施,看到别人家里过穷日子,心里也不好受,总是唉声叹气地说:“唉,他家里总是挨饿,吃不饱饭啊!”,奶奶说的是一家邻居,家口很大,不够吃的,就连地瓜干也不够吃的,奶奶就经常提着一篓子、一篓子给他送去。还有一家年轻的,刚刚分家,又能吃,家里粮食不够吃的,经常吃不饱,奶奶就可怜他,经常给他家送点地瓜干、玉米饼子什么的,他们都有点过意不去,不知道怎么报答。奶奶就是这样,用自己的宽广胸怀温暖了亲人和街坊邻里。( 文章阅读网:www.61k.com )

奶奶很会说话,通晓事理,街坊邻里出现摩擦,打架斗殴什么的,都请奶奶说合说合,奶奶凭着能说会道,都使他们和好如初,有些父母反映子女不孝顺的,儿子反映老子太武断的,奶奶也总是不厌其烦地劝说,直到喜笑颜开,这样,奶奶的能说会道就越来越出名了。

我的奶奶既普通、善良,又富有智慧,深明事理,她的普通、善良,带给了亲人、街坊邻居亲切和温暖;她的智慧和能力,解除了父老乡亲的困难和忧愁。

乔显德

本文标题:我的爷爷奶奶-我的奶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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