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 散文朱成玉
朱成玉,男,1974年出生。现居住在黑龙江省七台河市。二 : 朱成玉散文
雪落进手里,是暖的,遥远的云,却凉。(www.61k.com]我追不上它,无法焐热从童年一路飘来的思念。青梅竹马是天下最美丽的爱情,相濡以沫是可以拧出眼泪来的一块手帕。我们脚步匆匆,战斗在物质文明的阵地前沿,却怎么也带不回情感的战利品--被泪水濡湿的爱情。它们在古典的门槛里睡着,有的成为书籍,被束之高阁;有的成为微弱的琴声,粘挂在经年累月的蛛网上;有的被燃成一炷香,缠绕着灵魂,在那里空荡荡地飘。
晚上的灯,点亮了白天剩下的孤寂。一枕孤寂,就这样燃成灯芯,在那里残喘,不肯安歇。瓷瓶里直愣愣地歪斜着一枝花,不是伤感,不是孤独,却是厌倦的表情,仿佛往日开门迎进来极不受欢迎的人。那个蓝色的碎花瓷瓶,也仿佛闪着贼一样的光,在那里偷偷地窃笑。
诗人把爱重新放到稿纸上,像安抚一个怕惊吓的孩子,为他盖上薄薄的呵护,诗人的笔开始流血了,开始向外倾倒梦想和花瓣。诗人说,“屋顶在漏雨,一滴一滴砸在我的桌面上,时间久了,那里仿佛绽放着一朵莲花,像我的眼泪,不停不停地滴在一处,结成了疤。”
诗人说,“我安安静静地躺下,像婴儿一样无忧无虑,把月亮当床,把星星当玩具,像慵懒的蚕蛹,在那里织着厚厚的金色的毛衣,可以套住我的整个青春,整个生命。”
诗人说,“是谁在和我玩着捉迷藏的游戏?我熄了灯要睡下的时候,它就出来,我披衣起身,举灯去寻找,它又无影无踪。在这爱恨交织的世界,蜘蛛成了唯一的智者,它撒开网,不让遗憾从身边溜走,全部粘到网上,留待自己慢慢回味。”
诗人是这个世界上唯一相信爱情的人。他们努力保持着前进的姿态,他们对自己的天空有一份不容置疑的爱恋和职责,他们无悔地做着各种各样的鸟飞翔的姿势,无悔地学着蚂蚁向冬天艰难挺进。
诗?诗人凝视着一件精美的碎花瓷瓶,陷入沉思--难道,这就是我们苦苦坚守的爱情?
诗人是唯一敢在威严的交警眼前往路上铺撒花瓣的人。他们没有金钱,无法拥着欲望舞蹈,他们没有翅膀,无法追逐阳光深处的鸟。诗人的花园越来越小,小得容不下一双草鞋。
在这个流浪之夜,诗人走出屋子,把雪铺展开来,当成书写的信笺,把雪踩在脚下,当成幸福的地毯,把雪含在嘴里,当成止痛的药片。
诗人梦想着将两颗心的骨朵一起放进那个蓝色的碎花瓷瓶里,诗人相信,两颗心的骨朵会绽放出整个春天,鸽子会上下翻飞,撞得阳光一闪一闪的,搅动着整个世界,如同蜂蜜的酿造,如同美酒的酿造。
走过城市的时候,诗人是忐忑不安的羊,时刻担心着掉进陷阱;走过雪原的时候,诗人是瑟瑟发抖的乌鸦,路经最朴素的灵魂,从一棵树到另一棵树,拣尽寒枝不肯栖。
诗人是这个世界里悲天悯人的神。他看到这个世界上的穷人滚滚流下的眼泪,汇集成洪水,无边无际。这些咸的眼泪淹没街道、广场、银行和宫殿,而不停地飘落在世间的哭声和叹息,正在冲塌一座座城市,使它成为废墟和荒地。
诗人在夜里持续着沙哑的歌唱,仿佛窗外悲号的乌鸦,依旧在那里捡尽寒枝,不肯栖落。是什么在他眼前闪烁?瓷器,酒杯,还是掉进酒杯的月亮?不,是夜的尽头,是与夜接壤的黎明。诗人眼中的世间像一棵巨大的向日葵,争分夺秒地燃烧。
诗人说,“我不是巨大的石块,无法弥补这个世界的种种缺憾。我不是烛光,无法为每一只路经灵魂的鸟指引方向,但我还有一支笔,希望能为善良的人写些祝福的话语,希望在每一扇心灵之门上都写下--不要让爱流浪。”
铺开白雪一般的稿纸,诗人的灵魂开始悠悠地散步了。开始与晃动着的世界对话,与狡黠的命运促膝谈心。诗意的窗子一开一合,送走了一个个激情之夜,迎来一个个透明的早晨。诗人退守到稿纸背后,呕心沥血,扶案而眠,静静地把灵魂变成一片片叶子,一瓣瓣落花;变成春天第一枝寂寞的绿,变成秋天最后一朵伤心的红;变成一次次无比强烈对生的渴求,变成一次次无比平静对死的抗拒;变成一串串名字,有照耀他的,有割伤他的,有镶在粉红色的叫做思念的镜框里的,有被阳光丢弃用黑色的笔圈起来的……
诗人的笔,在16开的一块块小小雪地上,不停不停地咯血,像在爱情中奔跑,不停不停地追逐着誓言的火狐。
诗人的挽救会让这个世界的冰消融吗?
诗人的嗓子喑哑,用最后一丝气力流下感时伤怀的眼泪,在去见上帝之前,他用这些眼泪将自己洗刷得干干净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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