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 第一双皮鞋
火车由株洲站转入浙赣线,不用多久就进入了江西省境内,我在浙江与湖南之间来来往往都是走的这条路,都要经过鹰潭车站。而鹰潭两个字,从少年时代起就已印在我的脑海里。每次经过鹰潭,我会不由想起我的二姐和那双皮鞋。
那时是1980年代初,我大约十二岁,冬天里我家建了半栋瓦房,欠下了不少债。为了还债,母亲把我家养了多年的那条大黄毛狗也卖掉了。在卖光了能卖钱的东西后,我家一个亲戚——我满姨外婆的继子、仁保舅舅有一天来到了我家,那时节仁保舅舅家所在的村子是桂阳县有名的制作假冒卷烟的地方,几乎家家户户都在干这个生意。仁保舅舅就向我母亲说,可以带我二姐跟他到江西去卖卷烟,据说他村子里在江西卖卷烟的人很多,生意还不错,尤其是到了年底,生意应该更好做。
听说卖卷烟能挣钱,又是跟亲戚去做生意,母亲自然很放心,毫不犹豫把我家留作来年的稻种也卖掉了,筹了一笔费用,从仁保舅舅村里收购了几大包裹假冒卷烟,让我二姐跟随仁保舅舅去了。
那个冬天我依旧是上学和玩耍。
临近过年的时候,有一天下午,我二姐回来了。她脸上没有喜悦,似乎还不高兴的样子。不过我很高兴,因为二姐从蛇皮袋子里掏出了一双我没见过的鞋子,黑黑的,说是皮鞋,是花了5角钱从江西省鹰潭一个修理皮鞋的摊子上特地买来给我穿的。我当即把一双赤脚穿了进去,在空旷的晒谷场上一个人神气地走来走去,脚下发出哒哒的响声。不过,就在自我陶醉时,冷不防鞋子底裂开了大半截,好像一条张着大嘴的草鱼,里面露出几个钉子,这下可把我吓坏了。我赶忙脱下皮鞋报告了二姐,二姐说这皮鞋是别人穿过的旧鞋子,把鞋底的钉子钉一钉就好了。
后来,我是从母亲那里听到了二姐卖卷烟的遭遇,说是在江西鹰潭卖烟时,天气老下雨,盘费花了,烟没卖出去多少。等天气好了,上街卖烟,又全被没收了。二姐见烟也没有了,钱没赚到,连本也亏了,就不想活了,几度想跳河寻死,不肯回来。后来是仁保舅舅反复好言相劝,才把二姐从鹰潭带回家。( 文章阅读网:www.61k.com )
我穿着二姐买的皮鞋过了年,有时感到鞋子太大,我就在鞋子里垫上一层稻草。不过鞋子老爱张开大嘴,钉子钉多了又扎脚板,还进水。自我神气了一段时日后,就把那双鞋子弃之一旁了。日子一久,那双皮鞋也就不知所踪,或许是被当做垃圾扔了吧。
不过,我至今依然觉得,那是一双令我最感到温暖愉悦和荣耀的鞋子。
2012年12月1日 余姚
二 : ----一双红舞鞋----
每当我路过橱窗,我会情不致禁的停下脚步,橱窗内有一双红色芭蕾鞋,踮着脚尖,在转动盘上不停的旋转,它好象是我曾经的梦.....
----婉 君 心 梦----
也是初秋时节,由于父母工作的原因,我被寄托在幼儿园。幼儿园就是我的第二个家,每到周末幼儿园就剩下我一个人。哪时,我天天守望窗外,幼儿园有一位年青的老师总是陪伴我,她给我讲故事,陪我进梦乡。
有一天,天刚蒙蒙亮,不知从哪里飘来音乐悄悄唤醒了我,我从小床爬起来,脚上的鞋子左右错穿,两支手擦拭眼睛的模糊,顺着音乐走进了舞蹈房,舞蹈房的三面墙上装有把杆,正面墙上有一面大镜子。
我第一次见老师踮起脚尖在练旋转芭蕾舞,当老师练旋转大跳的动作时,她才发现我的存在。她跑过来帮我将脚上的鞋子换位,她的脸上汗珠还挂着门帘,当时的我只有好奇,一支小手在老师的脸上轻轻的抚摸汗珠,她微笑地对我说:“宝贝,你起来,怎么不叫[www.61k.com]老师呢?”,我吱吱唔唔地说:“老师你很美”,老师开怀大笑地问我你想学跳舞吗?我高兴点点头说:“想跳”。老师走到把杆上拿起一条长浴巾披在肩上,然后转身把我抱到练功房中一排小矮凳上,老师坐在我的对面,双眼直视我说:“宝贝,你真想学芭蕾那是一件很苦的事,一旦你选择了它,你终身会为它付出很多很多不被别人理解的事情,甚至,还会受别人的岐视,还会有人说你是疯子,现在你年纪还小,你是不会明白这其中酸楚”。
老师说了很多,当时我不太明白是什么意思。从小我是保姆带大的,环境的影响造就我的个性,我认准的事情,我会努力去做。我想学跳舞,天天跟着老师屁股后面,老师每天早上5点左右起床练功,我就跟着老师学。也许是我的精神让老师感动,她很喜欢我。老师也希望我是她的学生,在收学生之前,她对我说:“我对学生是严格的,我要对你进行考试”,老师拿着一把尺子,她对我说,你的脸型是椭圆型还不错,跳芭蕾的人就是需要这样脸旦,手臂也很适中,腿部与上身的比例还不错,柔软度还可以,脚背和脚的宽度很好。就是脚指的第二和第三同大脚指一样长,这一点让老师有一点不满意,因为三个脚指穿上了芭蕾鞋,脚尖的承受力是否平衡,不过小小差异还算过关。
第二天,老师送给我一套练功服,两双舞蹈鞋(一双普通舞鞋,另一双是红色的芭蕾鞋),她对我说:“你是我的第一个学生”,当时我收下老师给我的礼物,我激动得紧紧地贴在我的胸前,抱着它我高兴地跳了起来。老师一边给我穿衣服,一边对我说:“如果你选择的芭蕾这条路,以后,不管再苦、再累老师是不充许你打退堂鼓,你听到了吗?”,我高兴地只是点点头。
芭蕾最重要的是脚背 、 转 、跳。脚背是把杆上基本功,如果要练好基本功就要从把(杆)擦地(专业术语汤究)开始,擦地就是脚尖上的功夫;蹲(专业术语普立业)蹲就是将两脚分开,上身往下压,一个是胯和大脚的力度;小踢腿(专业术语日代),是练小腿力度,上身与小腿要练一条力线; 画圈(专业术语让德像博),是手与大腿与小腿平衡,为旋转打好基础; 单腿蹲(专业术语方究);小弹腿(专业术语父拉背)等...
转简单说几个, 一个向外转(专业术语安的沃)、一个向里转(专业术语安的当)、另一个翻越腾空转(专业术语吐昂来而)。
跳有分腿跳(专业术语西松复儿梅),这个跳度分为单腿跳,双腿跳、直线跳、横线跳;闪身(专业术语发一),这主要是为旋转,有侧身旋转,翻身旋转等;登地动作(专业术语哭杯),凌空越(专业术语葛蓝的日代),小跳(专业术语搜代)等等...
刚开始, 一双腿老站不到位,手方位和眼方位分别为,一位、二位、三位、四位...共有八位方向,我总是把第四位与第八位方向搞错,老师就用小鞭子一一纠正。
芭蕾的手臂要伸展好看,首先要打开臂膀,那么练臂膀必须要用一根棍子,两支手抓住棍子两端,两端的距离稍微大于肩宽,然后从前面翻越到后面,如果我翻不到后面,老师就在我的背后用一支手拉棍子,另一支手按住我的背部,我常常咬牙咯咯的响。
脚背,如果踮起脚尖与地面垂直有一个孤度,那么踮起来才能达到平衡度,老师起初叫小朋友坐在我的脚背上,我还可以承受,后来老师给力过大,我疼痛难忍哭喊着,老师装着没看见、没听见,依旧练习。事过后,老师端来一盆温水把温毛巾给我敷上脚背,一边跟我说,宝贝不是老师狠心,如果老师不严格要求,看见你疼痛,就放弃练功,你永远不会成为一个舞者,其实你疼,老师的心比你还要疼。
最艰难得是练胯,如果胯骨打开了,跳舞的后胯翘腿就好看些。老师每天用两手使劲地掰开的胯部,旁边的小朋友不忍心地看,她们一一用手遮住自己的眼睛。可我还要一边流眼泪,一边不准哭出声音来。
更惨的是比练胯还要纠心,十个脚指被老师用纱布一层层的缠绕,然后穿进红芭蕾鞋,因为大脚指与二脚指还有三脚指差不多整齐,虽说踮起脚尖好看,但脚尖受力有一点夹,每当练完踮脚尖后,血泡将纱布染红了,第二天照旧将脚指尖穿上芭蕾鞋,那红红血肉,一沾上纱布那钻心的疼,疼痛得见芭蕾鞋我的心就会发颤的害怕。
这时,老师很严厉的叫我穿上,我央求老师今天不练脚尖好吗?但老师对我说:“练脚尖开始是有血泡,如果一次怕疼,脚尖就练不出老茧,这种老茧就象农民手上的茧壳是一样的,茧是天天磨出来了。这种老茧它同过去酷刑没有两样,舞者是残酷肉刑,它将四肢,各个关节一一分开,这种分开的刑体如同受酷刑一样要一道一道受煎熬,这种酷刑不仅是肉体分裂,同时将心也在分割。这很痛,这种痛,不是一般人能忍受的,它是一种耐力的磨炼,也是一个人的意志磨炼,现在虽说很苦,但以后等你成人的时候,不管你遇到什么样的困难和挫折,你一定能承担的起,舞者的苦是世界上最苦的修行”。
是啊!现在想起来老师的话确实让我受益,这一生我经历过几次人生的重大挫折,几次绝望的边缘,我的朋友经不起打击,她们走向了死亡,而我从死亡中走向希望。
哪个时候,我这个舞者天天象散架式得,嘴唇有血迹斑痕,老师要求我练完功后,半小时内不准喝水吃东西。
有一次,我实在渴极了,全身好象烧焦式的练完功后,偷偷跑到外面打开水笼头准备喝水,我的举动让老师发现了,老师立刻拉着我的耳朵说,不准喝水,就是口燥唇干也要忍受,你知道吗?一个舞者,身体与舞姿都是生命。我当时问:“为什么不能喝水”,老师说:“立刻喝水,身体会发胖,血液循环会倒流,这个刺激会让心脏承受不了,而且臀部会变形,你没有听人说过吗,学舞的人,到后来为什么会发胖,心脏不好?,就是激烈运动后一时偷嘴快活而造成的,宝贝,首先学会爱自己,那么,才会有能力爱别人知道吗”。
随着年龄的增长我上了小学,在小学我被选上了艺术团当一名舞者。艺术团编舞是我的老师。有几次几个团内舞者,十分排斥我,因为我是领舞的,在排练中她们经常不配合,常常受她们的气。那时,我经常流泪,这种现象被老师知道后她对我说:“一个优秀的舞者,是要经得起排斥,也要经得起孤独,因为你不同一般的人,你的独特气质、独特魅力让人忌妒,如果你舞姿等同她们一样,你就不会受她们气,你也会妒忌别人比你强,你也会张嘴说别人,这种人是无用的人。你要学会比别人优秀,这个优秀来自你平时刻苦的精神,这是等价交换的真理。宝贝,不要害怕别人说你,但要害怕别人不说你,那才是你的可悲,因为你一事无成”。这多年来,我一直铭记老师这番话,无论工作上和人际关系上,我学会舞者独有的个性,懂得该如何做人。
我们艺术团经常到农村、机关、厂矿、学校去演出,老师分配我当A角《白毛女》,每当音乐响起,我随着音乐翩翩起舞,旋转如云,脚尖踮如林,很多人看后个个称赞,可我的老师严厉地批评我,她一遍又一遍地叫我反复练习。最后老师说:“你重复练习了几遍,你没有检查出你的问题吗?”,我说:“老师,我是根据《北风吹》的标准舞蹈动作来跳的,可不知错在什么地方”,老师说:“你说的没错,你的舞姿很美,可你的舞魂在哪里?”,“舞魂”。我第一次听说跳舞还有舞魂,我十分好奇,老师又说:“一个舞者不怕吃苦,不怕疼痛,这只是你的舞蹈基本功,舞蹈的美不光靠舞姿来表现,而是用舞蹈中的舞魂来表达,这个舞魂来自舞者自身的内在,来自舞者的灵魂,灵魂的体现就是你的爱,这种爱可以飞翔天空。你的舞魂是你的精神、是你的情感,你的舞魂要触动观众心灵,让他们同你一起去追求美,一起激情奔放,一起心潮起伏,这才是舞者的灵魂,舞者的精灵”。后来,我慢慢地从舞蹈中体味老师这段话的含义,她让我明白了,无论任何事情都有一个灵魂体现....
三年后,老师还是一个人生活,后来她父母要求她回到他们身边,临走时,我们有一场舞蹈比赛,哪天,我在舞台上表演,当旋转几圈后,从舞台上摔下来昏了过去了,是老师把我送进医院抢救,我昏迷一天一晚上。
当我醒来时,老师给我洗脸,擦身体,她就象我的母亲。我哭泣对老师说:“对不起老师,这次比赛没有拿到名次....”,还没等我说完,老师严厉批评我说:“为什么发高烧不说一声,你为什么不好好保护自己”,我说:“老师要走,我拼命的晚上练习,我想给老师一份获奖的礼物,没想到着凉发烧,我想坚持一会就没有事了,可没有想到...”,老师知道我的心意再也没说什么。
这时医生进病房来看我,并十分同情的对我说:“你以后跳舞要减少,如果严重的话,停止跳舞,你的腿的肌肉健拉伤,而且筋脉也伤得不起轻,要好好休息”,老师一听着急地说:“肌肉拉伤这是舞者很常见的病,这并不影响跳舞,没有你说得那么严重吧,她是一个跳舞的苗子,如果叫她不跳舞太可惜了”,医生听后婉惜地摇摇头离开了。
我一听沉默了,心是空空的,不知道想什么。老师看我很难过,走过来把我抱在她的怀里,轻轻对我说:“宝贝,老师不会责怪你,你尽力了,你跳得很好,跳得很美,跳舞是我们的梦想,我们是为梦想而跳,获奖只是一种鼓励,不要把名誉放在第一,如果以后不能跳舞也没有关系,因为舞蹈已经扎根在心中,心中的舞永远不会熄灭”。我说:“老师,我好想跳舞,一辈子跳舞,好想一双红舞鞋永远不停的跳...”,老师拍我的肩膀说:“你会的,曾经我也有一双红舞鞋,那是我的老师送给我的。后来,我送给你一双红舞鞋,现在,我把送你的红舞鞋带走,这双红舞鞋留下我们血泪,我们情意,我们三代舞者的追求”。
几年后,我在大学里参加了舞蹈比赛并获得了第一名,可惜我的老师没有看到,想起来心里会有酸酸楚楚的遗憾。
今夜我的思念风筝又停在这个橱窗面前,一双红舞鞋停止了转动,它入睡在那个舞台上。舞台的四周冷冷的、戚戚的,也许它如同我一样回忆曾经岁月,也许它在回忆着爱她人,犹如你能感觉到我心潮涌动时那一份思念,你能聆听午夜梦回时那一声声轻柔的呼唤,我想轻轻地告诉你,想你的时候,我无数次在心里将你可爱的样子一遍又一遍地描摹,用爱恋的心,深情的颜色,多情的笔,画你清纯的眼睛,温暖的笑脸......然后我便把这颗温柔的心裁成无数条丝带绑定在红舞鞋上,系着我想你的日日夜夜,轻轻亲吻你,我的老师.....
三 : 第一双皮鞋
火车由株洲站转入浙赣线,不用多久就进入了江西省境内,我在浙江与湖南之间来来往往都是走的这条路,都要经过鹰潭车站。而鹰潭两个字,从少年时代起就已印在我的脑海里。每次经过鹰潭,我会不由想起我的二姐和那双皮鞋。
那时是1980年代初,我大约十二岁,冬天里我家建了半栋瓦房,欠下了不少债。为了还债,母亲把我家养了多年的那条大黄毛狗也卖掉了。在卖光了能卖钱的东西后,我家一个亲戚——我满姨外婆的继子、仁保舅舅有一天来到了我家,那时节仁保舅舅家所在的村子是桂阳县有名的制作假冒卷烟的地方,几乎家家户户都在干这个生意。仁保舅舅就向我母亲说,可以带我二姐跟他到江西去卖卷烟,据说他村子里在江西卖卷烟的人很多,生意还不错,尤其是到了年底,生意应该更好做。
听说卖卷烟能挣钱,又是跟亲戚去做生意,母亲自然很放心,毫不犹豫把我家留作来年的稻种也卖掉了,筹了一笔费用,从仁保舅舅村里收购了几大包裹假冒卷烟,让我二姐跟随仁保舅舅去了。
那个冬天我依旧是上学和玩耍。
临近过年的时候,有一天下午,我二姐回来了。她脸上没有喜悦,似乎还不高兴的样子。不过我很高兴,因为二姐从蛇皮袋子里掏出了一双我没见过的鞋子,黑黑的,说是皮鞋,是花了5角钱从江西省鹰潭一个修理皮鞋的摊子上特地买来给我穿的。我当即把一双赤脚穿了进去,在空旷的晒谷场上一个人神气地走来走去,脚下发出哒哒的响声。不过,就在自我陶醉时,冷不防鞋子底裂开了大半截,好像一条张着大嘴的草鱼,里面露出几个钉子,这下可把我吓坏了。我赶忙脱下皮鞋报告了二姐,二姐说这皮鞋是别人穿过的旧鞋子,把鞋底的钉子钉一钉就好了。
后来,我是从母亲那里听到了二姐卖卷烟的遭遇,说是在江西鹰潭卖烟时,天气老下雨,盘费花了,烟没卖出去多少。等天气好了,上街卖烟,又全被没收了。二姐见烟也没有了,钱没赚到,连本也亏了,就不想活了,几度想跳河寻死,不肯回来。后来是仁保舅舅反复好言相劝,才把二姐从鹰潭带回家。( 文章阅读网:www.61k.com )
我穿着二姐买的皮鞋过了年,有时感到鞋子太大,我就在鞋子里垫上一层稻草。不过鞋子老爱张开大嘴,钉子钉多了又扎脚板,还进水。自我神气了一段时日后,就把那双鞋子弃之一旁了。日子一久,那双皮鞋也就不知所踪,或许是被当做垃圾扔了吧。
不过,我至今依然觉得,那是一双令我最感到温暖愉悦和荣耀的鞋子。
2012年12月1日余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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