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 马未都的观复博物馆
因喜欢马未都,也就爱屋及乌对他的观复博物馆感兴趣。每次去京,都惦记着去看看,但每次都没有成行。渐渐地,它成了我的一块心病。这次返济的前一天,终于了却了这个心愿。
京城很多博物馆我都参观过,有的还不止去过一次。但观复博物馆却排在了最后,按照中国的传统说法,这叫压轴。
压轴一定是大戏。观复博物馆是中国第一家私人博物馆。说起它,就不能绕过它的创始人、现任馆长马未都。马未都不知收藏了多少宝贝,宝贝收藏多了,久而久之他自己也变成了“宝贝”。他和他的宝贝一样,总是越琢磨越有味道。
知道马未都,源于他在央视的《百家讲坛》。《百家讲坛》一开讲,就火得一塌糊涂。那原汁原味、风趣幽默的“马氏”语言,在汲取文化滋养的同时,就像听相声段子,妙不可言。
马未都是个传奇人物。他写小说,二十几岁就声名远播;他写电视剧,《编辑部的故事》、《海马歌舞厅》让他名利双收,据说那年头他因此赚了几百万。他玩收藏,不仅建成了蜚声中外的中国第一家私立博物馆,而且几十年下来,他竟以草根之身与国家级的专家形成了文物鉴定的鼎足之势……这个马未都,神人也!
去之前,专门登陆观复的官网查看行走路线。它与大山子“798艺术区”同处机场辅路附近,从住处乘坐出租,不堵车的话,40--50分钟即可到达。但为了避免晕车,我还是按照它的路线提示,先乘地铁到东直门枢纽站,再转乘公交车,心想也就3—4站的路程吧。当仰头数着公交站牌的站数时,顿时一阵眩晕:足足有20站。沿途经过昆仑、凯宾斯基大饭店,亮马桥、燕莎、798、望京公园……王爷坟,最后在“张万坟”路下车。一座并不起眼的二层楼房近在眼前。门口一人多高的观赏石,刻着朱红色的“观复”俩字,银色镂空的铁大门缠绕着“爬墙虎”的枯枝。近两个小时的辗转,终于到了位于朝阳区大山子张万坟金南路18号的“观复博物馆”。
这是一个由一圈二层红顶白楼围成的四合院,展馆与办公楼成U字形,走廊全部用玻璃封闭,采光充足;窗户和门均呈拱形,别具特色;观赏植物及休闲藤编桌椅透过落地玻璃隐约可见。院中整面南墙刻有老子的《道德经》,几株叫不上名的高大树木下,石头圆桌凳、弧形摆放的酱色大缸、绿色草坪上的玻璃鱼池、墙体建筑缠绕的藤藤蔓蔓,颇具雅韵古意。“观复博物馆”中“观复”的含义:观就是看,复就是重复,观复意指反复地看,有喜欢、研究的意思。再深一层的含义就是老子在《道德经》中有“万物并作,吾以观复”,就是说万物都在生长,我看着你轮回。境界很高。
2004年前,观复博物馆一直在琉璃厂,那儿四通八达,现在的地方不仅偏僻而且交通也不便。迁移的主要原因是因为琉璃厂没有怎么大的面积。其实,博物馆的重要性并不在于它的地理位置,博物馆的地理位置一定是两极分化的。法国的卢浮宫(Louvre)就在巴黎的市中心,首都博物馆、国家博物馆、军事博物馆、地质博物馆也都在市中心或交通方便之处。但日本最有名的博物馆美秀博物馆(MIHO MUSEUM)却在山里,观复博物馆没有迁到山里已经不错了。
观复博物馆展区三千五百平方米,设有陶瓷馆、家具馆、工艺馆、油画馆、门窗观、多功能馆、博物馆商店。每个展区都控制在五百平米之内,一个比较喜欢的人看下来大约需要两个小时。我去过的很多属于国家级或省级的博物馆,建筑均高大雄伟、富丽堂皇,甚至是所在省市或区域的地标式建筑,但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很大,很空旷,不考虑观者的感受。尤其是在一些国家级免费的博物馆,往往是旅游团必游之地。常见参观者像赶集的一样,匆匆地奔来跑去,穿梭在各个展区间,这让人觉得很奇怪。在我的想象里,像博物馆这种精神所依的艺术殿堂,参观的人应该是神定气闲、心无旁骛地欣赏文物。
来不及在观复院内观赏细看,就径直进入展区。进门后,首先问馆员,今天看到马先生了吗?因专门带着包好封皮的马未都两本新书,希望能见到他,索个签名。我没有偶像,也不是谁的粉丝,喜欢一个人也只是心里喜欢,多些关注而已。但对于马未都,除了敬重之外,已属于深深的喜欢了。得到马先生一般有重要客人才会陪同入馆的答复后,有点怅然地走进陶瓷馆。但很快,一种熟悉的感觉袭来,是那种阅读马未都书时才有的感觉。展区静谧而舒适,慢慢移步,细细打量,这些精美绝伦的宝物像画卷般一一展开:优雅曼妙的青花、绚丽多姿的五彩、争雄斗艳的斗彩、皇家风范的珐琅彩、淡雅宜人的粉彩……在古代,早期的瓷器都是青瓷。瓷器发展的过程,就是追求由青到白的过程。到了唐代,中国的瓷器形成了一个对峙,或者说平分秋色的局面,那就是“南青北白”。宋代的五大名窑汝、官、哥、钧、定,以汝窑为魁。陶瓷馆中陈列的五代“越窑绿釉瓜棱带盖执壶”、唐代“邢窑白瓷罐”、宋金磁州窑色斑“桃花洞观音瓶”、明崇祯“青花萧何月下追韩信”“青花海兽纹卷缸”、清康熙“青花枯枝花鸟纹梅瓶”,清雍正“祭蓝釉研药钵”、清道光“粉彩群仙祝寿象耳方瓶”等等,都演绎了瓷器历史发展的这个过程。元青花“鬼谷下山”,2005年7月12日,在英国伦敦拍卖行拍出了2.3亿人民币的成交价,以当天的国际牌价可以买两吨黄金,同时这件元青花也创造了以体积而论全世界范围内最贵的瓷器;单件工艺品的最高价。
与陶瓷馆相邻的是家具馆。在国家博物馆或首都博物馆中,古家具种类很少,只不过作为一种门类展出而已。但在观复,家具馆、门窗馆可谓一大看点。无论古人还是今人,都会认为室内陈设中最重要的当属家具。古人意识到了这点,在家具设计上制定了一个原则:尊严第一,舒适第二。因此,古代的家具在体积、式样、材质、工艺等等无不强调使用者的尊严,这让今人很是费解。比如,皇帝的宝座是一个床形,而不是椅子的形状,四面不靠,皇帝如同坐在一个板凳上。但是,宝座强调的是尊严,皇帝一定要忍受这种痛苦。观复家具馆以明清家具为主,有交椅、床榻、椅凳、桌案、框架、屏几等上千个藏品,光床榻马未都就收藏了100多个。观复的这个是明晚期黄花梨百宝嵌的龙床,说起来还有一段故事。这龙床当时在北京硬木厂,后被香港导演李翰祥买下。上世纪八十年代,李翰祥拍《火烧圆明园》《垂帘听政》时,就到北京硬木厂用了十二万人民币几乎快要把那个厂子都买净了,现在的十二万连个凳子也买不来呀。数年后李翰祥交给马未都一张清单,想把他所有的东西都卖给马未都,俩小时后李翰祥就在片场猝死,后来马未都就分期付款买下了这批宝物。“馆藏之最”之一,是家具馆中一件清康熙紫檀三弯腿大画桌,也是已知的全世界范围内最宽的一个紫檀画桌。它的材质很名贵,很值钱,主要体现的是它的工艺能力。
在门窗馆,处处惊喜不已。尤其那18扇工艺为攒插、浮雕的《三国演义》博古纹隔扇门,精美绝伦,每扇门都有一个腰板故事:如貂蝉拜月、捉放曹、破黄巾、郿坞藏娇、三顾茅庐、七擒孟获、连环计等。还有那个黄花梨款彩12扇围屏,原由美国当代艺术品收藏家古根汉姆的侄女收藏,马未都2003年通过拍卖会买回来。像这类在海外回购的流散文物,观复还有不少。家具馆清乾隆“紫檀七重檐宝塔一对”,就是马未都2003年“香港苏富比入港三十周年纪念拍卖会”上买回来的,有两米多高。过去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浮屠就是塔。
观复博物馆有五件镇馆之宝:一是瓷器馆中宋磁州窑的梅瓶。宋磁州窑的梅瓶在全世界任何一家博物馆里都是一等一的展品,它从工艺上、内容上反映了磁州窑的最高境界。虽然它的制作技术不太难,但保存的这么完好的却很少,历经千年的沧桑很不易;二是乾隆官窑粉彩大瓶。乾隆官窑粉彩瓶全世界仅有三件,北京故宫一件、法国吉美博物馆(Guimet Museum,藏有十八世纪以来的中国艺术品两万余件)一件,观复博物馆一件。这是乾隆鼎盛时期的官窑器,也可以说代表了中国陶瓷史上陶瓷工艺的最高境界。若论审美,宋代的境界是最高的,论陶瓷工艺,非清乾隆期莫属;三是家具馆的宝座。宝座是皇帝坐的。这种东西在民间非常罕见,一般都在故宫里。历史上流散出宫的也很少,因为他太重,没人搬得动;四是黄花梨百宝嵌的龙床。黄花梨是明清两代高档硬木家具的主要用材,其木色金黄温润,材质坚密,花纹似“鬼画”,且成材较慢,虽经百年仍粗不盈握,被公认为是世界上最名贵的木材之一。现在一把黄花梨的椅子就买到几百万,可以想象一张床得值多少钱啊?五是门窗馆的《三国演义》的隔扇。民间的隔扇一般表现的题材都是山山水水,表达这么丰富历史故事的世所少见。
和国立博物馆相比,私人博物馆更具特色。国外的很多人都喜欢看小博物馆,我们还处在初级阶段。国民出境参观博物馆时,首选的还是像法国卢浮宫、美国大都会艺术博物馆、大英博物馆之类世界闻名的国家级博物馆。日本最有名的私立博物馆是美秀博物馆(MIHO MUSEUM),日文说明书为MIHO美术馆,由著名建筑师,美籍华人贝聿铭设计。这个博物馆设在山里,你想去参观得预约,不是说你随便就去了,每年仅开放固定的一段时间。它的装修、展示、风格都很奢侈。美秀博物馆可以说做到了极致,所有的藏品都是供着的,既你能想像的博物馆的所有尊严它都有了。在美国,也有很多的小博物馆在郊区,国外的很多博物馆都是私人博物馆。
私人博物馆和公立博物馆的最大区别,就是它有意思,它调动了人的积极性。首先就是态度不一样,马未都的观复博物馆处处体现着“用心”二字。就目前我已参观过的大大小小的博物馆,还没有看到哪个博物馆像他那样如此认真地去做博物馆。那里的每件藏品的摆设都带有供奉性质,每个展区都营造出一个特定的环境和氛围,这在陶瓷馆、家具馆、门窗馆尤为强烈。在馆内无论你仰视、俯瞰,站立、蹲下,目光所及之处,都是纤尘不染,古色古香,沉稳厚重,儒雅温润。每件文物都附有观复朱红色印章的中英文卡片说明;展区墙上的壁挂电视无声地滚动播放着观复的藏品和馆史;展区的背景音乐是若有若无、优美清雅的古琴曲;回廊角上迷你园林中的山石植物、小桥流水、鱼儿游弋,让你会有置身桃园美景的错觉。馆中相当一部分藏品是没有玻璃保护罩的,只是那些确实处于安全考虑的展品才会隔着玻璃。这样近距离地观看一个有着几百年甚至更久远的一件宝物,知道我们还有这样一段历史,还有这样一种东西,那种和历史沟通的感觉是很亲切和踏实的。大部分的博物馆都会有这样的提示“请勿动手”,但这种冷冰冰的字眼在观复见不到。
曾经有一个国家博物馆的同行到观复参观,观后给马未都发了个短信,说:“处处都看到了你们的用心之处”。这个同行肯定去过这样或那样的博物馆,能给观复这样的评价,颇为中肯。实际上,凡是到过观复的人,都给予很高的评价,这从客人的留言簿中可窥一斑。观复博物馆的独特魅力吸引了国内外众多知名人士:英国大都会博物馆、华盛顿博物馆、西雅图博物馆、故宫博物院、南京博物院等海内外的专家同行曾专程前来交流切磋。许多国家政要也曾兴致盎然地参观过观复博物馆。还有美、英、德、意、瑞士、瑞典等国的大使也都成了观复博物馆的座上嘉宾。其次,观复博物馆注重细节和客人的感受。以往我去过的博物馆,没有特殊的感觉,陈列的宝物犹如商品,一个展台一个展台地看过去而已。猛一看也不错,你也说不出究竟哪里做得不到位,但看过观复博物馆后就会发现:专业的博物馆是所有的细微之处它都替客人考虑到了,在大小、休息的场地、光线以及景观的变幻方面都尽量把客人的因素考虑进去。在观复,馆内恒温恒湿,光线适度;景致的变幻都是悄无声息、自然熨帖的,参观时你不会感到乏味。在瓷器馆时,我就有点迫不及待地想看看家具馆,在家居馆又想象着门窗馆是什么样。即使在各个展区的衔接处,你都会不由自主地停下来:墙角一隅明代方几上青花瓷梅瓶中那一枝素雅的梅花或淡粉的桃花;回廊拐角处雕刻工艺堪称精绝的窗,用桌上备客人用的放大镜看其上的人物连毛发都丝丝可见;从二层阳光明媚、闲适犹如自家客厅或书房的玻璃房中俯瞰院中的观复……整个参观过程都有种莫名的兴奋感,不觉丝毫的疲惫,由此想起去年夏日首都博物馆的参观经历。“首博”里面的展区很是分散,游客要搭乘直梯或扶梯从一楼至五楼,上上下下看完了左部区域的展区,再到右部区域重复同样的步骤;藏品的陈设方式也非常单调,各展区的不同只是藏品的不同,缺少环境变化;里面的冷气到了寒气逼人的地步,需要看完一个展区,出来暖和暖和后才能到下一个。在里面“冻”了数小时,再回到骄阳似火的外面,“冰火”两重天的境遇,让还没有缓过神来的我一脚踩空,弄得一瘸一拐好不狼狈。
一般的博物馆,商品区和客人的休息区都是分开的。但在观复,除了一层、二层各有一个配备古代家具、文房四宝、观赏植物、大型壁画点缀的玻璃房作休息区域外,宽敞的商店中央,还放置了数张古色古香的长桌方桌和太师椅供客人休息,旁边是纸杯和纯净水。休憩时,环顾四周,仍时时感受到它浓郁的文化氛围和气息。错落有致的货架分散在墙边和中间,丝巾、茶具、挂饰、手表、植物皂、丝绸睡衣、马未都签名的套装书等琳琅满目,所有商品的设计基调和元素都带有观复宝物的特征,件件精美、雅致。过道整面墙上悬挂着统称为十八般武艺的冷兵器。十八般武艺是由十八般兵器演变过来的,依次是:刀、枪、剑、戟、斧、钺(读yue,二声)、钩、叉、镗、槊(读shuo,四声,长矛)、棍、棒、鞭、锏、锤、抓、拐子、流星。利兵器中最常见的是剑,大部分中国人对剑都有很深的文化情结,武侠片里,剑是出现最多的。这里展示的有清代的鸳鸯剑、明代的戚家刀、梭刀、清代的伏虎枪头、清代的铜皮瓜棱锤、清代的紫檀棍、明代的竹节鞭、清代的两节鞭等。除了利兵器,还有属于鈍兵器护身用的的明代素双尺和叉尺。这些叉的好处就是一旦别人击打砍伐下来可以用叉那儿挡一下,如用刀剑护身,还要多出一个出鞘的动作,在紧急情况下多一个动作都会毙命。这种冷兵器观复收藏了很多,大都是二十年前马未都在地摊上买的。买的多了就形成了一个系列,展示我们的兵器文化。
在从一楼到二楼的电梯中,听到一位中年男士对同行的两位朋友说:我就纳闷,马未都怎么淘换了这么多的宝贝,而且还竟是些世所罕见或价值连城的?我望着他笑笑,相信很多参观者都有类似的疑问,这也是马未都的传奇之处。“文革”刚结束时,还在工厂做铣工的马未都因他的一篇小说《今夜月儿圆》发在《中国青年报》上而一举成名。三十多年前没有网络,全国文学刊物有限,报纸版面有限,谁能发表小说谁就能改变命运,那时候的大部分作家就是这样改变命运的。俩月后马未都调到中国青年报社兢兢业业做了十年的编辑。先后认识了王朔、苏童、莫言、刘震云、余华、刘恒等等到至今仍是文学界的大腕。上世纪八十年代,在大多数国人尚不知文物是何物时,马未都就开始了收藏中国古代艺术品。那时的古董没有假货,都很便宜,“捡漏”的机会也就多。马未都喜欢收藏的年代正是我们从一个文化的废墟中走出来的年代,变得满地都是宝贝的年代。而今天的收藏者,大部分人不是因为喜欢其中的文化,而是在其中“淘宝”,觉得有漏可捡。这和多年来国家对文化的态度有关,更关乎于“文革”对文化的摧残的后遗症。到现在,我们国家也没有像日本民族那样对本民族文化有着那样的尊重和敬畏。
在收藏界,人们都说马未都玩什么,什么就涨。所以他在《百家讲坛》和电视鉴宝节目里,从不对任何文物估价。他对艺术品所有门类都了如指掌,对所有的文物都感兴趣,你拿来任何一件东西,他都明白是怎么回事。马未都认为搞艺术鉴定的人应该是个通家而不只是专家。马未都很狂傲,“历史上著名的瓷器收藏家,古代是乾隆爷,近代就是我。”他还说:“在文博界这么多年我没觉得碰上过什么对手”;马未都很精明,“买古玩,我得让人家有钱赚,人家才能总想着我。要是回回都把人家弄一半死儿,我就没下回了,所以我的机会最多。”马未都很有洞见,“我们的史观是有问题的,我们是文献史观,但我不认为文献史观有多重要,我讲究的是证据史观,以物证史。”马未都很清高。“现在的小说我根本就不读,没法看,还不如让我去读几百遍的唐诗”;马未都谈“钱”色变,他认为“唯利是图是商人最美好的品德。我经商的最大障碍就是耻于谈钱。但是我很爱钱,没钱没法办事啊……”。马未都的博客很火,粉丝数仅次于韩寒、老徐、大眼。他的文章信手拈来,短小精悍,朴实又耐人寻味。其实,马未都上到小学四年级就赶上十年浩劫,学校交给他的语文知识就是bpmf,算术是加减乘除,剩下的知识都是他在漫长的人生中东一榔头西一棒子学的。马未都很喜欢动物,观复的四只猫黑包包、黄枪枪、白脱脱、花肥肥也因此赫赫有名。这些猫个个都有故事,每个名字都有典故可循。这次去观复,在玻璃房休息时,就看到肥硕的白脱脱懒洋洋地从门前经过,观复的猫在办公室都是自由出入的,但规定上班时不许与猫游戏。
很多人都好奇,马未都怎会缺钱,他卖个文物不就得了。对于这个问题,马未都说,他对这些文物只是临时的保存者。在他儿子很小的时候,他就对儿子说:我的这些东西绝对不会留给你,你就断了这个想法吧。他觉得博物馆本身就是一个公共事务,严格说它是公共财产,是社会财富,我们只是一个临时保存者而已。世界上很多知名博物馆都是在私人的收藏的基础上发展起来的,如大英博物馆、美国大都会博物馆等,最后整个捐献给了国家,捐献给了社会。
在观复博物馆一个下午的时间肯定是不够的,有多少时间也不会够。听说过有人一生就交给一家博物馆的事,我是望尘莫及了。只希望将来有机会多来这里几次,更深地了解历史的一个片段,一个章节。这对于我,已经足够了。
从一九九七年创建,观复博物馆已走过十六个年头,在浙江杭州、福建厦门也开设了地方馆。马未都积三十余年历尽艰难收藏的宝物,让越来越多的人走近它们,触摸历史,感受文明。当我意犹未尽走出观复博物馆时,蓦然回首,似乎看到这些中国文物都放射出智慧之光,这让我心头一热,眼泪差点掉出来。
马未都先生
观复院内墙面刻有老子《道德经》
院内布置颇具雅韵古意
观复的窗门都是拱形的
元代龙泉窑青釉出筋荷叶盖罐
清康熙斗彩大罐。是中国历史上已知的有案可查的资料中最大的一件斗彩器。
黄花梨百宝嵌龙纹罗汉床
从海外回购的清乾隆“紫檀七重檐宝塔一对”
18扇工艺为攒插浮雕的《三国演义》博古纹隔扇门
件件是文物处处是景观
门窗馆一隅
博物馆商店
小朱同志在观复博物馆
老北京民俗展(2012年夏在首都博物馆)
二 : 参观马未都的“观复博物馆”(一)瓷器馆
早就听说过马未都,是因为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他与王朔、刘震云等人一起组建了“海马影视创作室”,鼓捣出了颇有影响的电视剧《编辑部的故事》、《海马歌舞厅》等。
马未都在百家讲坛侃收藏。
我不认识他,但在我的想象里,他应该是和王朔、刘振云是1类的,无论是出书或编电视剧,说的都是老北京的那些最俗、最痞的“胡同串子”的故事。后来又知道他开始玩古董,搞收藏。频频在电视上说教,成了收藏界的权威和大腕。上书店看书时,《马未都说收藏·家具篇》《马未都说收藏·陶瓷篇(上)》《马未都说收藏·陶瓷篇(下)》《马未都说收藏·玉器篇》《马未都说收藏·杂项篇》等书也是一堆一堆的摆在那里,吸引了不少读者。
可总觉得玩古董的必须是有钱人、有闲人、有眼光、有文化的人四者合一的高人的游戏和专利,不是吾等没钱,没文化的人所能追求的(因为你没有哪个闲钱去买古董)。所以马未都搞了博物馆?我一无所知。
直到最近,那对关心古董,爱好艺术,喜欢画画的发小夫妇从天津来京,说到京的目的就是要去看马未都的博物馆,我才知道北京还有这么个去处,并在网上查找到方位,是在北京东郊的1个偏远的地方。
现在的交通真是方便,城际火车从天津到北京仅仅只需30分钟。发小夫妇一下城际火车,我就直接把他们拉到北京东郊马未都的“观复博物馆”。一看才知道,好家伙,里面的东西真是了不得。
进大门,迎面就是观复博物馆的名号。
“观复”出自老子《道德经》第十六章,原文是:“致虚极,守静笃,万物并作,吾以观复,夫物芸芸,各复归其根,归根曰静,静曰复命”。意思是说:达到虚空的极点,安住於甚深的禅定之中;宇宙万物相互运作生长,我们得以观察到它们的本根源头。不论万物如何变化多端,终会回归根本。回归根本称作静,就是所谓的回归其本来自性。
“观”即看,“复”即一遍又一遍。世间万物你只有静下心来一遍又一遍反复仔细观察,才能认清它的本质。“观复”博物馆由此得名。
博物馆的正门
观复博物馆是新中国第一家私立博物馆。1996年10月30日获政府批准成立,马未都为创办人。
馆外面就有一些收集的古石雕。
传说中“精美的石头会唱歌”的木石鱼?
门票不贵,军人半价,25元
进到馆里,里面有:瓷器馆、家具馆、油画馆、工艺馆、门窗馆、多功能馆和商品部。
一楼是瓷器和家具。
1、瓷器馆
中国精美的瓷器,从汉唐开始运往世界各地,受到了各国人的喜爱,尤其在明清两朝,中国瓷器在欧洲市场上的销售价格,竟然有时会和黄金不相上下,甚至民间流传过"一两瓷器等于一两黄金"的说法。
面对如此巨大的商业利润,欧洲许多国家纷纷组织了贸易公司,他们的商船飘洋过海来到中国,将中国瓷器一船一船地运往欧洲。
根据保守的估计,清朝雍正统治时期,就有约2500万件中国瓷器运往瑞典。
这个瓶子上写着“武陵城里崔家酒,天上应无地下有”。
而在众多的商船中,最著名的就是瑞典的哥德堡号商船,它的沉船事件产生了轰动世界的影响。
根据马未都先生的讲述,当年哥德堡号只打捞出8%的货物,就不仅弥补了所有的亏空,而且还让股东们赚到了利润,这听起来让人感到忒不可思议了。
因为船上运载的商品主要是丝绸、茶叶和瓷器,而丝绸和茶叶,经过海水的浸泡,品质下降,应该很难再卖到好的价钱。
因此,只有不怕海水浸泡的陶瓷,才能在打捞出来之后,依然卖出高价,成为弥补损失、赚取利润的主力军。
那么,在当年的欧洲市场,中国瓷器为什么会有如此之高的价值呢?哥德堡号商船上运载的究竟是一些什么样的中国瓷器呢?
据说这里经常举办各类展览及讲座,开展专家对广大群众的鉴定和咨询业务。看来马未都的展览侧重开放形式,强调人与历史的沟通,突出传统文化的亲和力。
三 : 张涵予的古董够开个博物馆 国宝宋床让马未都眼馋
张涵予
张涵予是娱乐圈内众所周知的收藏高手。(www.61k.com]他所有的钱都贡献给了古董家具,甚至经常借钱去买,而且还只买不卖。他不仅在古董商那里买宝贝,在各地拍戏的间隙看到当地人的老玩意,也会搬回家。为啥只收藏古董家具呢?张涵予曾经这么说过:“古董家具最让我喜欢的,就是能用。要是瓷器、玉器,就得小心翼翼放进锦盒里,但家具不一样,几百年优良木材的床,你还可以睡在上面。我收了一套大顶箱柜,被我媳妇儿把里边塞得满满的,说这大柜真棒。你现在要买这么个柜子是买不到的。”
一部《集结号》成就了谷子地,也成就了张涵予,从而开启了他“五料影帝”的生涯。紧接着,从新版《水浒传》里的宋江到《风声》里的吴大队长再到《鸿门宴》里的张良,大器晚成的张涵予在银幕上塑造着一个又一个铮铮铁骨的硬汉形象。然而,生活中的张涵予却和古董少小结缘,对收藏艺术情有独钟。“比如太湖石、石造像、插屏,当然最主要的还是古家具。”张涵予说,日常他喜欢去一些有人文景观的地方,比如古老的城墙、庙宇、殿堂等文物遗迹,“经常是看到一尊塑像就会受到强烈的震撼,它们会让你浮想联翩,在与历史的对话过程中,我常常会产生‘萧瑟秋风今又是,换了人间’的感慨。”
于是,这个祖籍蓝田的“陕西娃”,在黄花梨和紫檀的从容大气中,在文房的清高典雅和山石的天人合一中,追本溯源,一路走来……
为找回儿时美好记忆而收藏
收藏是一种既耗钱又耗精力的爱好。张涵予怎么就喜欢上了这个呢?“要说什么特别的缘起也没有,我从小在北京长大,对于古代的文物可谓耳濡目染,那些遗留下来的古代符号就是我童年生活的一部分。想当年海淀区到处都是大片大片的麦地,满眼都可以看到各式各样的石碑、石刻,我姥姥家里面也都是老式鱼缸、鸟笼子等老北京四合院的标准物件,这些东西带来的记忆都是挥之不去的。”
小时候的张涵予每天睁开眼睛看到的都是瓷帽筒、掸瓶、老的太师椅。有一次他翻墙进到了胡同深处永远关着门的一家院子里,听大人说当年那家人是地主资本家。他进去一看,他们家绝对不一样,那些大柜子之类的家具太漂亮了。后来,这些东西都没了。“到了上世纪90年代初,突然间这根筋就动了,觉得能不能找回那些东西,找回小时候那些美好的记忆。所以有了点钱我就开始收集这些东西。”
拿着指南针“铲地皮”
最初,张涵予是跑到潘家园市场去逛,因为完全不懂,结果买的都是新仿,当时还当宝贝似的藏在床底下。真正入道是在1990年拍电影《大腕》期间。他在片子里客串了一个神经病,当时片中的神经病院是租的艾未未在大山子那儿的工作室。拍戏之余,张涵予就到隔壁溜达,看到一个广汉堂古代家具艺术馆,进去一看就把他惊着了,那是在潘家园市场里看不到的。后来得知,这个馆的老板是京城里做古董家具生意20多年的老前辈,是专供晋作家具的。
家具分四大名作:晋作、苏作、广作、京作。山西历史上出现了很多大官人,不当官了就会把宝贝带回去,而且一代代传下去。所以那时候的古董贩子尤其是北京河北一带的都喜欢到山西淘换去。张涵予就在这天买了一对明代的大号“榆木大漆肆出头官帽椅”。
慢慢地他认识了很多“铲地皮的”——那些农民,从老乡那铲完东西回来卖给古玩贩子,然后古玩贩子再卖给客户。有时候他跟着“铲地皮的”就到山西了。在晋南一带,他们要拿着军用地图、指南针,300米一草棚子这样的方式去找。在这个过程中张涵予开始把原来收藏的部分东西换掉,开始以质取胜。
意外购得20万元国宝宋床
说起收藏,马未都也与张涵予颇有渊源,二人因对同一藏品有兴趣而结识,此后情谊也越结越深。张涵予说:“十几年前就逛潘家园,后来北京有一个收藏家叫梁广平,他是跟马未都一起开店的专家,我从他们那儿买东西。他们是不卖假货的,所以一点点熏陶、一点点学。”
张涵予收藏古董家具的历史有十余年了,而关于他的收藏,有两个段子特别经典。一个是2006年他软磨硬泡从北京一个大古玩商手里淘来一块清代书房匾额。此人在圈中被公认为很有眼力,品位颇高,当时古玩商死活不肯卖那块匾额,因为那块匾给他带来了很多商机。结果,张涵予先是买走了那块匾下的高古罗汉床,然后用了一年多把匾拿下。古玩商对他说:“之所以卖给你,是因为自从你把那张高古罗汉床请走后,我把什么床放在此匾下看着都别扭,感觉都差一口气,只有那张床和这块匾配在一起时才显得那么顺眼。”
关于他最得意的宋代古床的收藏段子更为经典。是一张价值20万元的黑大漆柴木罗汉床,是明早期的作品。“那床一开始险些流到美国。当年一位美国买家只交了定金,还没来得及把床拉走就办其他事去了。结果,‘9·11’的时候,他正在世贸大楼里……按照合同,3个月不来提货,卖家就可以重新卖。于是我借钱把这床买了,后来证明这是一个国宝级的古床。”这张床珍贵到什么程度?据说马未都也惦记着要拉它到他的博物馆展览一下,最后张涵予摆出一副“我得天天摸到这张床才踏实”的架势,马未都才作罢。
别看现在张涵予家里的古董不少,但他也吃过不少亏。一次在湖北,买了一堆漆器。有人推荐说是战汉的漆器,后来找专家看,证明是高仿。“收藏界的确水很深。但之前就算交学费吧,现在,你把家具往那一放,离5米远,我就能知道个八九不离十。”如今,他已经不会再跑去潘家园古玩市场这样的地方晃悠:“我一般都是去北京的各种店铺里淘,也会去各种拍卖会。”而在出外拍戏的时候,没事他也喜欢去当地老乡家坐坐,“有时也能发现一些好东西。比如我曾经在老乡家里,以200元低价淘到一条乾隆时期的柴木条凳。这东西运到北京,放在家具行里,可能会卖两万元。”
他的收藏经
很多大家
都是玩出来的
搞收藏以来,张涵予说他从来没有卖过任何一件:“有时候我也想,花这么多钱买这些东西将来干吗?传给后代?但我女儿对这个丝毫不感兴趣。卖掉是根本不可能的,这些东西陪伴我十几年了,每天晚上都要抚摸它们才能睡……我估计这些藏品最后就是捐给博物馆吧。”现在,张涵予大大小小有百十来件藏品,包括家具、文房、石头等等,他自言都够开个博物馆了。“现在,我享受它的伴随。说白了,就是养眼养心,丰富自己的知识,提高自己的审美。收藏嘛,就得藏,自己玩。”能够每天一睁眼睛就能看到这些东西,才最让他觉得高兴。说什么都没有用,张涵予觉得最重要就是喜欢,“我这人从小就不安分,爱玩,做梦,小时候挨打在院里都是出名的。不过,你纵观中国历史,很多著书立说的大家,实际上都是大玩家,玩出来的。张国居、王世襄全是玩出来的,玩出一片天地。”当然,他也想过自己出本书,收录一下自己的藏品,和圈内人或是朋友分享。“我特别想起《自珍集》这名儿,但这名儿已经被王世襄给起了。”说起来,张涵予有点遗憾。(来源:《新京报》《信息时报》等报道)
四 : 马未都和他创建了中国第一家私人博物馆
他收藏瓷器,他创建了中国第一家私人博物馆
马未都:满地宝贝中挑宝贝
“历史是文献历史,真实性不能完全保证。但是文物则不同,它构成的是证据史。
从1980年起,马未都开始了他的文学创作生涯。随后,他和王朔、刘震云等人一起组建了“海马影视创作室”,创作了电视剧《编辑部的故事》。
80年代,马未都开始收藏中国古代器物,至90年代,他的收藏已具规模,陶瓷、古家具、玉器文玩等藏品逾千件。成立中国首家私人博物馆——观复古典艺术博物馆。
紫檀描金七重檐宝塔,是清代达官贵族献给乾隆母亲的寿礼。塔为七重,高216厘米,有48座佛龛及佛像48尊,曾于100年前流入英国。
坐落在朝阳区南皋路上的马未都的私人博物馆场景。
第一次收藏,做了冤大头
一道大门紧锁,里面庭院深深,截然与周边城乡接合处的平房不同。坐落在南皋路上的这家博物馆,数千件瓷器、家具陈列其内。博物馆的主人只有小学四年级学历,曾经当过工人、编辑、下过海,现在是收藏界大腕,他就是马未都。
七八岁的马未都对姥姥家的大掸瓶和墙上的字画留下了深刻印象,这是他最早接触的瓷器和古典家具。不过,马未都认为自己会走上收藏之路,更多的是因为酷爱文学。
上世纪70年代末,文学时代的马未都也是个文艺青年。在第四篇之前,马未都所投的文章全部石沉大海,直到讲青年人情爱的小说《今夜月儿明》被《中国青年报》副刊以整版篇幅发出来后,马未都的文学才华才受人关注。
两个月后,一夜成名的马未都被调到了中国青年出版社,成为当时该社最年轻的编辑。
“文物与文学有相连关系,文物在文学之上,文学更多的是想象空间。我当时对很多历史都闹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就特别想知道。看历史吧,历史是文献历史,真实性不能完全保证。但是文物则不同,它构成的是证据史,”马未都表示自己喜欢上收藏完全是因为想从文物这一证据史中知道更多历史的陈年往事。
正是出于对证据史的信奉,马未都在1982年,没有任何收藏经验的情况下,花了1600元收藏了四扇屏。这件藏品被搞古典家具的张德祥笑称,马未都做了一次冤大头,其实只要400块钱就能买到。
不过,马未都看中的却是这件四扇屏内的瓷器元素:钧瓷内镶,以元代钧瓷残片为主,也有宋代的钧瓷片。
钧窑在民国以后就成为稀世珍宝,收藏界有“黄金有价钧无价,一具钧器千重复”之说。
在地摊上挑宝贝
自收藏了第一件藏品后,马未都的收藏热一发不可收拾,直到现在他回忆起自己当年是“怀着极大的兴趣,尽管当时没有人能理解我。”有一次,马未都在玉渊潭东门的地摊上,花了100多块,淘到一样瓷器,自己兴奋得很,到单位上班,忍不住拿出来把玩,同事见他拿着件瓷器专心把玩,出于好奇,都围过来看。
一听花了100元,立马摇头,不解。而那件瓷罐是明朝的,在马未都看来,当时已经找不到第二件了,花100元完全值。
正如这件花了100元钱的明朝瓷器,马未都手上的大多藏品,都是在20世纪80年代在地摊上买的。
“那是早期的早市,处于半地下状态,”马未都就经常出入于那些自发形成的古玩交易市场,有玉渊潭东门、后海、朝阳门外。那时候,古玩收藏还没有形成气候,东西极为便宜。
在出版社上班的马未都,家住在西郊八里庄那儿,上班必经玉渊潭东门。每天上班途上,马未都必要转到那儿,淘点东西。“你让我具体说我当时淘了哪些文物,我真说不出来,基本上我现在很多藏品都是那时收藏的。那时你去地摊上,满地都是宝贝,我只是在宝贝中进行挑选。”很难想象,当时马未都搞收藏的时候,瓷器收藏中的佼佼者——官窑都是放在地上来卖。而马未都一直都称自己只是比别人了解文物早一些,掌握的知识全一点,正好天时也赶上了,“那时是收藏的好机会,现在很多人都已丢失收藏的机会了。”当时靠做编辑及一些稿费,马未都收藏了大量自己喜欢的瓷器,“那是因为卖价都很低。”除了在地摊上拣宝贝外,马未都还经常去南城一专门收破烂的张老头那儿。张老头,以拣破烂为生,人称“破烂张”,推着一辆平板车,主要活动于城乡接合部收废品。当时许多农民听说家里留下来的老物件能卖钱,纷纷推着东西进城。张老头就会在城边拦住,旧家具、古瓷器、陶罐,统统揽进腰包。
另一方面,张老头听说城里有批“倒爷”在倒腾古玩,便把从农民手里收上来的东西转手卖给他们。
这样两头对接上以后,张老头索性就在家门口挂一牌。专收旧货,也卖旧货。
在马未都的记忆里,张老头夏天了还捧着个热水袋,因为他是个风湿病患者。
马未都接触这位老头后,知道张老头对古玩其实一点都不懂,只知道老的东西比新的值钱,至于值多少钱,一概不知。马未都并未显示自己是个行家,只是出的钱比别人多一点。张老头就喜欢把东西卖给马未都。
想不走眼,看实物吧
瓷器被称为收藏界第二难鉴定出真伪的文物。现在的马未都经常被邀请去鉴定宝贝。不过,一定要让他说出鉴定真伪的法宝,他却没有答案,只是说看实物多了,“那时,你就会对真品、赝品形成一个感觉。你让我具体说什么经验,我这真没有,”马未都将自己的这种不同别人的识别能力,比喻成是听张靓颖唱歌。技法完全一样,但是听别人唱就是唱不出海豚音的感觉。
“当时每个博物馆都去跑,”只是因为故宫博物院的陶瓷馆较为丰富,马未都天天跑过去。展厅光线暗,马未都每次去,都要带上手电筒,一待就是几个小时。这一来,引起了工作人员的注意。马未都一进展厅,工作人员就喊来了保卫人员。只是碍于马未都一直用心看展品,就不好意思直接上来盘问。
直到有一天,工作人员忍不住上来,“你在这看什么呢,还拿着手电筒,看不见东西吗?”马未都知道自己拿手电筒近距离观看,引起了工作人员的注意,“你的看得见与我的看得见不是一个标准。”久了对故宫陶瓷馆内的东西都熟稔于心。有一次,马未都跟工作人员说展厅内有个瓷瓶被人动过了。工作人员不相信,等问了以后才知道头天她倒班的时候有人为拍照动过它。
“那是瓷器,转圆周的,摆着的时候,我只能看到三面,我那时一直想看到另一面,但那样摆法是看不全的,结果有一天我看到了背面,自然是被人动过了。”现在被马未都通过自己感觉淘回来的宝贝全都放在了一个叫观复古典艺术博物馆内,北京一个,杭州一个。观复取自老子《道德经》:万物并坐,无以观复。“我希望达到老子这句话中的境界,每个人都应努力去追求的。”博物馆成立是1997年,也顺理成章成了中国第一家私立博物馆。马未都称自己做博物馆是中国最认真的。
博物馆内的设施、场馆卫生都极为讲究,“你摸不到一点灰尘。”对藏品极为重视的马未都现在也已经开始考虑它们的未来。对待这个问题,马未都决定将藏品献给社会,“但是经常有人误会成是给国家,”为此,马未都将博物馆改成理事制度。做出这个决定源于儿子对其的一次交谈,讲到英国大学实行校董制度。马未都把剑桥、牛津的“牛”归于有好的制度。他摸索了欧美高校的校董制度,决定将私人博物馆改成理事制度,“即使个人不在,但是整个制度还是能使博物馆延续下去。”
■收藏故事
走向拍卖场
20多年来,马未都的收藏经历了中国收藏所走过的几大阶段。先从早市地摊上淘宝贝,再到合法的古玩市场,最后进入拍卖场,“文物市场形成了,对收藏来说,简单化了,也明朗了。”苏富比香港30周年拍卖会上,出现了紫檀描金七重檐宝塔。自上世纪80年代开始搞收藏,马未都便喜欢瓷器与古典家具。最初收藏红木家具,后来是紫檀,由此紫檀描金七重檐宝塔一亮相也立马引起了马未都的兴趣。
这对宝塔是清代达官贵族献给乾隆母亲的寿礼。塔为七重,高216厘米,有48座佛龛及佛像48尊,曾于100年前流入英国。
马未都以350万元拍下,因为体积太大,拆成四段运回国内。观复古典博物馆内,这对宝塔马未都将塔连同其他的皇室家具摆成了“乾隆时期的宫廷家具”。尽管马未都在评价自己所收藏的宝贝时,总是说:“我没有最珍贵的,每一件都一样。这就像十个拇指,咬哪个哪个都疼。”不过,博物馆的工作人员都知道这件拍卖回的宝塔是众多珍品中的珍品。
收藏为了精神享受
拍卖行蓬勃,带来了瓷器和古典家具的价位节节拉升。马未都的藏品引来了更多人的价格换算。不过,马未都认为自己对收藏,依然是精神享受至上,资本主义靠后。
在精神享受中,他还将自己的收藏延伸到证据史的考据。
除了北京,马未都没少跑外地的古玩市场。上世纪90年代,马未都在厦门古董市场上拣了个“漏”,淘到了青花镂空“永享太平春”文字碗。这是晚明万历年间的,不过当初却被鉴定为雍正时代。等拿回去后,通过瓷器的特点,马未都认定其为晚明期间。“这碗还纠正了我们对历史的一个误区。”以往晚明被记录成民不聊生,不过,马未都却相信通过观察自己收藏的这个碗,足以证明晚明并非黑暗到极点,“当时,至少是在贵族阶层还是生活奢华,否则也不会在碗上刻上‘永享太平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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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未都博物馆-马未都的观复博物馆 本文地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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