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 枣
枣
枣不是人们吃的红枣酸枣沙枣,而是老家邻居李家大嫂儿子的名字,合起姓来应该叫李枣。枣比我大十七岁,因此上我们是很少能玩到一起的。但之所以能时时记起枣的影子,是因了枣的独门绝活。
在农业学大寨的年代,庄稼人披星戴月,战天斗地,虽说粮食也有丰收的年份,但日子过得还是紧巴巴的。为了贴补家用,每家尽量养一只猪、几只鸡。猪养到过年杀了,卖掉一半,留下一半过年。也有全卖掉的,只留下猪头、杂碎收拾收拾,也能过一个富足的年。所养的鸡就是家里的油盐酱醋,或者就是孩子上学的书、本子和铅笔。
可能会有人疑惑,那农民养的猪呀、鸡呀以及鸡蛋卖给谁?当然是吃公家饭的了。
枣兄弟姊妹四人,父母年迈,两个妹妹、一个弟弟都小,是枣支撑着一家人的生活。日子过得更是紧巴。
那年冬天,村子里先是来了狼,后是来了狐狸。狼专挑猪,狐喜欢鸡。连着有三家的猪被狼祸害掉,村子里几乎家家都丢了鸡。有人说在月夜里眼睁睁看着狼把自己的猪拖走就是不敢近前,追着偷鸡的狐狸去打怎么也追不上,跑得比飞机还快。一时间村子里人心惶惶,细心的人家就把猪舍、鸡舍弄严实了,尽量不要让畜生们得逞。但还是偶有丢失猪鸡的传闻。大队干部把这个现象及时上报公社,但没有回音。及至发生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才在大队干部的决定下把枣推倒了前台。( 文章阅读网:www.61k.com )
事情的起因是彭家的十岁儿子中午去清水沟打猪草,白晃晃的日头照着,因此上大人也没有在意,可谁知彭家孩子却让狼给咬了。
情节都是事后大人们说开的,说是彭家妈去喊打猪草的儿子吃饭,走到塬畔远远一看,孩子被一只狼咬上了。彭家母亲朝村子大喊:“狼吃人了!狼吃人了!”就什么也不顾地朝咬着孩子的狼冲去,骑在狼腰上揪住狼的两只耳朵,不让狼有换口的机会。听人说,实际上那只狼已经饿的没了力气,加之彭家孩子已经有了些力气,否则人早殁了。
听到喊声的村民们拿起铁锨棒子,赶到事发地点,一顿猛捶,狼被打死,孩子救下了。可惜的是孩子的身上、嘴上留下了伤疤,特别是嘴上的伤疤一直留到现在,当然那张狼皮就归了彭家,谁也没争。爱开玩笑的人冠以他“狼剩饭”的美称,玩笑一直开到他当了爷爷,但狼剩饭听了只是憨憨一笑,嘴上的伤疤就显得更为突出。
这次事件引起上面重视,公社武装部派人来进行了调查,建议村上成立打狼队,子弹、炸药不能出库,但火药可以由公社武装部提供。但村上出于抽去精壮劳力后活干不了的考虑,只把枣选定为村上唯一的脱产打狼队员,另外安排了胆子比较大的四个人,白天照常干活,晚上两人负责在村子巡逻,一天一轮换,遇有情况,及时通报。
村上给枣提供的打狼械具是单筒猎枪一支、火药若干。任务是打狼打狐狸,完全脱产,也就是不用早出晚归地下地干农活。
自从打狼队成立以后,很长一段时间再没听到狼咬人、吃猪及狐狸抓鸡的说法,村子里开始恢复了秩序,人们依旧是早出晚归地和土地战斗,而枣专心地做着他的打狼的活。
因是邻居,我有时也去枣家的窑洞院落里看枣忙乎。枣在现成的火药里加上化肥、锯末,然后找来废弃的架子车轮珠子,在装药的同时,装两到三颗珠子,杀伤力会大增,枣是这么说的。枣给枪装完药后,会用一个杆子样的东西往枪管里捅一捅。
枣用一只比较小的窑洞专放猎枪、火药,他人不让进去。窑洞的墙上张贴了十多张狐狸皮,看来还真的收获不小。
一次随父亲放羊回家后,听母亲说枣死了。我心中一急,枣这是应该还没过三十岁,怎么就突然去了。跑到枣家里想挤着看看,一个村干部模样的人说:“小孩子家看什么,去去去,小心我用脚踹你!”小孩子一般是不会跟大人计较的,因此上我什么也没看到。
枣死后,有好多种说法。一说枣打狐狸都是对眼穿,皮子一点不受损失,打鸟时先扔石头后开枪,弹无虚发。一说枣打死了至少五十只狐狸,惹怒了狐王,让狐王找准机会咬断了脖子,气绝而亡。一说枣杀生太多,在打狐的同时,还打鸟,一打一大串,惹怒了神灵,派小鬼勾去了他的魂。还有一种说法是枣在给猎枪装药时用力过猛,枪管爆炸,人被炸得面目全非。我倒是偏向于后一种说法。
枣很快淡出了人们的记忆。三年后枣的媳妇改嫁陕西永寿,一去杳无音信
枣留有一个儿子,上次回老家省亲,碰见时说有两个孩子,都长大了,一个上高中,一个在上海打工。
(2013年1月11日新疆哈密)
二 : 枣
枣儿红了,中秋节就不远了!
今天下午太阳刚落山的时候,我在微信朋友圈看到了朋友发的照片,只有一张,是枣儿。枣树的叶子很密,一个个的叠在一起,看上去并没有什么规律可循,完全是由着性子来长的。
“看,枣儿!”我在心里兴奋地给自己说。
两颗、一颗、一颗、四颗、两颗、一颗,能数的清的是十一颗,我从照片里枣树的低处往高处数着,隐隐约约的还看到了好多枣。心想,要是在枣树旁,怕是不能像现在这样数的清楚,也有可能早已被这一树的枣儿美翻了天,想要上树去摘。
对的,要上树,一定要上枣树,要到枣树的最高处,枣儿最多、最大、最红处去摘;而且一定要摘两颗看上去比较红、比较脆的的枣儿,先尝尝它的味道。这枣多数时候是不甜的,因为现在还未到最终成熟的时节。那时的我哪里管得了这么多,一定要先吃上一口,在嘴里慢慢的嚼着,在脑壳里使劲寻找着枣儿又香又甜的味道;有一点点甜味儿就会很兴奋,没有也不会太失望,因为这枣儿在接下来的每一天都会变的比现在要甜、要脆,还香。
“咦!那不是有一颗红了的枣吗?”( 文章阅读网:www.61k.com )
是的,有一颗红了的枣,还是半红着的,也比旁边的枣儿要白,这白里还透着些青和脆,也许这颗半红着的枣此刻就在朋友的嘴里,等她回来我一定要问问她这颗枣的味道。
然而,就是这颗半红着的枣,把我带回了故乡,带到了中秋。
我的家乡在山西的最南面,除本地区的名称外,多数时候人们常常会称作“晋南”。比起“运城”这个名称来,“晋南”好像和当地的老百姓更亲近一些;当被问及是哪里人时,这里的人们也都会在第一时间告诉对方:“我是晋南的”。当然,“晋南”也不是特指“运城”,还有临汾等山西南部的地区。既然是在山西的最南面,那枣儿自然也比山西的其他地方要红的稍早一些。
在我上学的时候,每年的暑假都要去打枣,而且打枣的周期还挺长,也许就是家乡在山西最南面的缘故;这长长的周期,现在想想还可以分出三个阶段呢!
最初的一个阶段,就是暑假快开学的时候,也就是8月中旬左右。这个阶段,收获最大的一次当属我和表哥一起到外婆家门前的土沟沟里去“偷”枣儿。我们当时都在上小学,应该是四、五年级,准确的时间已经不记得了,当时的场景却牢牢地印在了我童年的记忆里。
下沟之前我和表哥会把短袖靠近肚子的部分统统塞到短裤里,用一个白色的细塑料绳在短裤的松紧下面绕个圈圈,紧紧的系住,系的还是死结。再跑到外婆家院子里西面储存杂物的屋子里偷偷拿走十几根麻绳,一根一根的接起来,把绳子的一头死死地拴在土沟边上大花椒树的根部,把绳子的另一端扔到沟里,两个人一起拉住绳子在沟边上使劲的拽了拽,确保安全后,这才顺着绳子下到沟里。
一个来回,两个来回,三个来回……
具体几个来回,我也不记得了,只记得那次我和表哥屋里的床上铺了满满一层枣!倚着床头,我蹲坐在靠在床的右边,表哥在左边。两个人你一颗我一颗的吃着满床的枣儿,一直吃到被午睡醒来的外婆发现为止。而外婆偏偏又是家里最“狠”的角色。
现在想想,那次的枣儿,木木的,不甜,还有点儿苦,却是我吃过的最幸福的枣!
过了这个时候,新的学期就开始了。新学期的周末,尤其是在秋天,除过不糟蹋即将成熟的庄稼外,就只能打枣了。
发小们三五成群、两两成双,带上约五六米长粗细适中的木棍,跑出胡同,直奔村外的土沟沟。
三小、北瓜和猪尾巴三个人负责打枣,三毛、二狗、狫狫、强强、小勇……负责捡枣,回来时每个人斜挎着的书包里都装满了半红着的枣儿。这个时候的枣,比起暑假时大部分都会半红着的,也要白一些,白里还透着些青和脆;而这个时候枣吃的却很少。
却总是很开心!
在这份欢乐中,我们迎来了新学期的第一个假期——国庆节,紧挨着的就是中秋节了,枣儿就全都红了!
在我出生的村子里,每逢中秋节家家户户都会蒸几锅新鲜的羊肉包子,有些人家还会烤月饼,亲友们还会在节前互相拜访,节日当天大多数媳妇会回娘家,而男人们也会去看望自己的老丈人和丈母娘,孩子们也会给自己的外公、外婆送去祝福。而我就是在这样的日子里吃到了最香且脆、又最甜的枣,那枣树就种在外婆家门前的土墚上。
回过神来,我继续看着朋友发的照片,一点一点的想着……
枣儿红了,中秋节就不远了,而我离家乡却越来越远了,尤其是儿时的故乡。
2016.8.20凌晨
写于太原
三 : 枣忆
【原创】枣忆
邻居家的门前挺立着一棵枣树,树形奇特:东面枝繁叶茂,西面枝少叶疏,远远望去极像一面展开的三角旗。树高五丈余,粗二人合围,树皮呈灰褐色,粗糙龟裂,苍健虬枝,盘根错节,给人以沧桑之感。
枣树的种类很多,至今我也没弄清它的名字,村子里的人都叫它“药枣”。它初夏开花,盛夏结果,“七月点红,八月满红”,中秋时节枝头挂满了沉甸甸果实。成熟的枣子有紫葡萄那么大,青的如翡翠,红的赛玛瑙,吃起来脆生生甜蜜蜜,让人满口生津。
那正是“以粮为纲”的年代,村里没有种果树的,街上没有水果市场,虽说乡村漫山遍野生长着各种野果,但往往不等成熟,就被我们这帮饿狼般的孩子扫荡殆尽,于是我们开始觊觎着邻居家树上的枣子。
枣子成熟时正是乡村秋收大忙季节,俗话说“八月乡村无闲人”,巧的是枣树的主人正是个“闲人”,确切地说是个残疾人。他二十多岁的时候,一场大病之后,腰永远直不起来了,身躯成了九十度直角形,走路只能靠腋夹双拐,两脚慢梛。我们叫他“驼叔”。丧失了劳动能力的驼叔,每天搬着椅子坐在树下寸步不离,保卫着即将丰收的果实——他有足够的时间和我们打“持久战”。垂涎三尺的我们只得望“枣”兴叹。
这年暑假,一个小伙伴的到来,大大缩短了“持久战”的进程。小伙伴是从小镇里来邻村姥姥家度暑假的。他长得虎头虎脑,一对黑眼珠总是滴溜溜转个不停,显得机灵而有心计。他有讲不完的故事,特别爱侃“三国”,遇事总爱说“话说三国时如何如何”,于是我们都叫他“三国”。听了我们吃不到枣的烦恼,三国立马让我们带他来到村头,如同临战的将军,仔细察看了地形,很快定下了计谋。他挑选了几个投掷远而准的小伙伴,组成“攻击组”,隐藏在枣树周围的草垛和矮墙后面,抛砖头砸树上的枣子,其他人组成“拾枣组”,徉装路过拾被砸下的枣子。( 文章阅读网:www.61k.com )
实战效果大大超过了我们的预料,一块砖头抛上枝头,枣子便如雹子般簌簌掉下,“拾枣组”每次都满载而归。在村后的草地上,铺一件布衫,把枣倒在上面,红的,麻花的,鹅黄的枣泛着油亮亮的光,小伙伴们席地而坐围成一圈,你一颗我一颗吃起来,四周一片“嘣嘎”之声,那脆生生甜蜜蜜的滋味,让人回味无穷。
一来二去次数多了,驼叔看出了其中的端倪,但他行动不便,只能对着草垛和矮墙后面虚张声势吼上几声,而我们更是肆无忌惮,每天乐此不疲。
有道是乐极生悲。一次,一块砖头飞上树梢,在树枝间左冲右突,然后不偏不倚砸在驼叔头上,随着一声闷响,驼叔一声惨叫,急忙以手捂头,少顷,一股殷红的鲜血从他指间渗了出来。看到大事不妙,“攻击组”立即悄然撤退,“拾枣组”也顿作鸟兽散,剩下驼叔在枣树下哀嚎咒骂......。当天晚上,闯下大祸的我们受到大人们的严厉审问和斥责,三国也以“暑假结束了要上学”为由,于第二天溜回小镇。被问急了的我们不约而同地“出卖”了三国,害得他姥姥贴了一笔不菲的药费。
这年秋后,驼叔下完了枣子,叫来自己的两个侄子,要锯掉枣树,人们聚集在树下劝着驼叔。驼叔红着眼睛,说自己也舍不得,可是为了这棵树得罪乡亲们不划算。锯声在人们的惋惜声中响起,那一锯锯仿佛锯在我们小伙伴的心上。一声巨响,枣树轰然倒下。我那段颇具传奇色彩的童年生活也随之结束了。长大以后,我离开了小山村搬到小镇上,后来又住到城里,再也没有吃到过那么脆那么甜的枣子了,对枣的回忆深深尘封在心底。
前不久,已成为深圳人的三国回到家乡,顺道来看望我这个儿时的小伙伴,在他带来的礼物中竟有我们儿时吃过的那种枣子!我们吃着枣子,话题自然回到了童年。我说:“这枣看起来和小时候吃的没有什么两样,可总吃不出那个时候的味道。”三国听后,沉吟片刻,讲了这样一个故事:做了皇帝的朱元璋吃腻了山珍海味,一天突然想起落魄时吃过一个老婆婆施舍的糠粑,即令御膳房制作,可御厨们总做不出皇帝要的那种味道。朱元璋龙颜大怒,杀意顿起,御厨们早已吓得魂飞魄散,大臣刘伯温进奏道:“此非御厨手艺不精,实乃皇上无饥饿之感,俗语云‘饿了糠也甜,饱了肉也嫌’啊。”
听了三国讲的故事,我心中不禁一动:是啊,在物质生活日益丰富的今天,人们的味觉器官反倒越来越迟钝了。其实细细想来,何止在味觉上,我们的心态不也多了一些浮躁,少了一份从容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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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 枣
枣
远的枣花香飘来,
荡的少女释春怀。
青的果儿情窦涩,
红的实又深沉在。
白的树浆似母乳,( 文章阅读网:www.61k.com )
绿的枝儿玫刺带。
枣的内心铁般硬,
甜的果肉我最爱。
王东强2015.10.3
五 : 收枣
枣满枝头朝人笑,
老幼结群前来闹;
挑红捡绿喜融融,
话多语少乐陶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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