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 有赏析
没有蓝天的博大,但有了白云的悠然,它就是最真的;没有梅花的幽香,但有了野花的淳朴,它就是最善的;没有江河的奔腾,但有了小溪的执着,它就是最美的;那么,作为新青年的我们,怎样才能像白云,野花,小溪一样来欣赏自己呢?
朋友告诉我,那就是无论何时何地都要带上自己的思想阳光,你的个性欢笑。是啊,一张洋溢着思维的幸福与快乐的脸是最美的。这张脸将你的幸福与快乐巧妙地传达给别人,并能够将美丽与人分享,那你就欣赏了自己。
爸妈告诉我,那就是做一个有个性的孩子,尊敬长辈,爱护幼小。是啊,这是自己内心深处的个性美,心中装着中华五千年的传统美德,并能别出心裁地将其付诸行动,那你就欣赏了自己。
老师告诉我,额头宽一点,不漂亮不要紧,只要能让思想野马在宽宽的额头上奔跑。你具有了一定的创造力,才是真正欣赏了自己。
我不会因为成绩不好而对自己失望
于是我又想起了白云的悠然,野花的淳朴,江河的奔腾。哦!我明白了,最美的自己,就是展现自己个性的时候,就是发挥自己作用的时候,就是贡献自己思想的时候。那是一种内在美的展现。东施就是一个最好的反例,因为她没有了自己的个性,追求的只是无意义的模仿。
是小草,就要染绿天涯;是水滴,就要汇在浩瀚;是沙砾,就要聚矗成塔;是营火,就要默默燃烧;是青年就要做美自己,让自己的个性张扬,让自己的思想闪光。
我不是那风,刮过就停!。
我不是那雨,下过就晴!
我不是那霜,漂忽不定!
我不是那云啊,也不是那电,我就是那用创新思想去欣赏自己的年轻人!
六年级:姓玉
二 : 后现代主义诗歌的典型文本——韩东《有关大雁塔》赏析
后现代主义诗歌的典型文本
——韩东《有关大雁塔》赏析
孙立志
摘要:《有关大雁塔》是第三代诗的代表人物韩东的代表作,作品所体现的历史意识与英雄主义的解构,主体的丧失,日常琐屑性,语言还原等特征具有明显的后现代主义色彩。
关键词:后现代主义诗歌《有关大雁塔》
轰轰烈烈的朦胧诗在一片“pass”声中轰然倒地,第三代诗人诗人们打着纷乱的旗号在中国诗坛各立山头,招兵买马,不妨把赵翼的著名诗句改一下,形容中国诗坛的这种戏剧性的变化:“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三五年”(这种改动也不妨说是本文所涉及的后现代主义的一种表现吧)。第三代诗人的表演最高潮是1986年的“中国诗坛1986年现代诗群体大展”。“在这四五年间,令人眼花缭乱的诗歌社团、流派、实验纷纷登场,其‘喧哗与骚动’的声势,是新诗史上罕见的景观。”[1]在众多第三代诗歌团体之中,以韩东为核心的“他们”是颇有成就的诗派。“他们”诗派是以韩东在1985年在南京创刊的诗歌刊物《他们》为主要阵地集结的松散的诗歌团体,主要成员有韩东、于坚、翟永明、丁当、小海、小君、吕德安等,陈东东、王寅、陆忆敏等也在此刊物发表诗作。
中国当代新诗特别是新时期以来用极短的时间走过了西方几百年的诗歌发展历程。如果说中国当代新诗史的发展由建国后一直到朦胧诗的出现是以代永恒价值立言的集体英雄主义为主要特征的现实主义,朦胧诗是以代自己立言的个人英雄主义为特征的现代主义的话,那么第三代诗及其以后则进入了代“本我”立言的非英雄(凡夫俗子)的后现代主义。“他们”诗派的主张体现了明显的后现代主义的特征,韩东在《<他们>略说》中强调“回到诗歌本身”、“形式主义”、“诗到语言为止”在《现代诗歌二人谈》(《云南文艺通讯》1986年第九期)强调“回到个人”,他还主张在诗歌创作中要重视口语,等等,都有明显的后现代性与后现代主义的色彩。第三代诗人们有一个明显的特点就是理论大于创作实践,而“他们”却颇有创作实绩,以自己的创作实践了自己的理论主张。《有关大雁塔》是“他们”的代表作,也是后现代主义的一个典型文本。
伊格尔顿在《后现代主义的幻像》中对“后现代性”是这样界定的:“后现代性是一种思想风格,它怀疑关于真理、理性、同一性和客观性的经典概念,怀疑关于普遍进步和解放的观念,怀疑单一体系、大叙事或者解释的最终根据。与这些启蒙主义规范相对立,它把世界看作是偶然的没有根据的、多样的、易变的和不确定的,是一系列分离的文化或者释义,这些文化或者释义孕育了对于真理、历史和规范的客观性,天性的规定性和身份的一致性的一定程度的怀疑。”
对于后现代主义,伊格尔顿认为,“后现代主义是一种文化风格,它以一种无深度的、无中心的、无根据的、自我反思的、游戏的、模拟的、折中主义的、多元主义的艺术反映这个时代性变化的某些方面,这种艺术模糊了‘高雅’与‘大众’之间,以及艺术与日常经验之间的界限。”后现代主义主要具有以下几个特征:消解深度模式——平面化,消解历史意识 ——断裂感,消解主体精神——零散化,消解审美距离——复制化。
这些特征在《有关大雁塔》中有明显的体现。
首先是历史意识与英雄主义的解构。理性是现代性话语的核心,它至少有三个维度,即人文理性、历史理性和工具理性。而后现代性反对现代性的理性即“反理性”,主要是人文理性和历史理性(对工具理性有所保留),因为历史理性给人类带来过巨大的灾难,无论是二十世纪的人类历史还是整个的人类历史都充满了荒诞性与反讽性,因此后现代哲学家、艺术家和诗人便纷纷以各自的方式对历史理性进行了尖锐的批判。历史意识是后现代论争中的难点所在,而后现代主义文化精神内部具有强烈的本体论怀疑特征,于是,这种本体论意义上的怀疑导致了对历史的“解构意识”。美国后现代文艺理论家斯潘诺斯认为,历史是一个不断解释与被解释的过程,它是一种既连续又断裂的认识与反思,是行动与反行动的亲和体。[2]
大雁塔,是千载以来事业以及神圣、豪情的记忆,是巍然耸立在中国人的感情诗篇里的丰碑,是可歌可泣的英雄礼赞。然而在《有关大雁塔》里却是另一番景象了。这里的“大雁塔”无疑已经成为了对千载以来形成的中国人的传统文化和情感的一次“反动”的语言“表述”。
带着历史的虚无感,新生代诗人韩东面对大雁塔已不再是豪情勃发和情不自禁的赞叹,相反是无聊、无奈和冰冷到骨头里的厌倦。大雁塔就是大雁塔,在诗人的笔下,它不再具有任何象征的意义,不再包含有任何的仰视与崇敬,它仅仅是一个没有生命的建筑而已。“有关大雁塔、我们又能知道些什么”—诗人这样开头。仅仅一个“又能知道些什么”的疑问,诗人便一下子随随便便把“我们”从长远的历史的脐带上割断。而人们登大雁塔的举动在诗人的眼中是那样的无聊,那样的可笑“有很多人从远方赶来/为了爬上去/做一次英雄”,“也有有种的往下跳/在台阶上开一朵红花/那就真的成了英雄/当代英雄”。诗中的“大雁塔”与中国人传统感情中的“大雁塔”已是相距十万八千里。它已不再是百折不挠、救苦救难、普渡众生,不再是英雄、神圣、崇高,不再是久远深厚的历史,甚至不再是文化!相反是朝三暮四、庸庸碌碌、无事生非,是一切无聊的表演以及表演的无聊的由头。
贯穿《有关大雁塔》全诗的是处于社会场域边缘的“我们”与代表权威与英雄主义的“大雁塔”之间的矛盾对立,这首诗彻底颠覆了朦胧诗人们对于个人英雄主义、崇高、信仰的歌吟礼赞表现了平民意识的觉醒,“用反讽的手法瓦解了传统文化的霸权,用日常的公用话语对中心和秩序进行了解构,在意义与反讽之间,指向了意义的深度。”[3],对于历史意识的消解与英雄主义的解构使得本诗具有明显的后现代性与后现代主义的特征。
二、主体的丧失。就主体的价值观念来看,如果说现实主义追求代表永恒价值的英雄主义,现代主义追求代表个人价值立场的反英雄主义,那么后现代主义追求的则是代表本我价值的非英雄主义,即凡夫俗子的卑琐性、零散化与破碎性。后现代主义文化哲学语境中的主体已经不再具有现代主义的超越性,不再追求博大的宇宙观念与宏大的理性叙事,不再关心真理、精神、终极意义等形而上的超越价值,相反,却在咀嚼后现代的琐屑里沉醉于形而下的喜悦之中。如果说在现代主义时期尼采曾高呼“上帝死了”,那么在后现代主义时期福科却说“人死了”,因为个体在权力网络中成为权力控制的对象。杰姆逊曾经指出,在后现代条件下的主体处于非中心化与零散化的无名状态和虚空境地,“美国人称之为‘耗尽’,连续的工作,体力消耗得干干净净,人完全垮了。……而在后现代主义的‘耗尽’里,或者用吸毒者的语言,在‘幻觉旅行’中,你体验的是一个变形的外部世界.你没有自己的存在,也就是说,你是一个非中心化了的主体。”[4]
在《有关大雁塔》中。我们所看到的“我们”是处于社会场域中的无根的浮萍,渺小空虚,无聊,无所事事,他们是“很多人”一一消遣的游客、“不得意”者、饱食终日无所事事的“发福”者等等,这些人来到大雁塔,有的来一次,有的来多次。他们“统统爬上去、做一做英雄”;之后,有的转眼消失在熙熙攘攘的“这一条大街”,也许是游玩去了?或许是购物去了……也有的却再不愿离去一“也有有种的往下跳、在台阶上开一朵红花、那就真的成了英雄、当代英雄”。好个“当代英雄”—竟是这般自残生命的无聊透顶者!
这就是新生代诗人韩东告诉读者们的“有关大雁塔”的一切——豪情不再,英雄难觅!当代,有的尽是平庸的“大众”和英雄的“做秀者”。在诗人的眼中,“我们”在肉体和精神的双向虚脱里,没有了爱,也没有了恨;没有了哭,也没有了笑;没有了悲,也没有了痛;没有了喜,也没有了怒。个体、自我和主体消失了,有的是相似的无聊,相似的空虚,相似的麻木与相似的可笑。
三、日常琐屑性。与主体的丧失密切相关的是,《有关大雁塔》还表现出日常生活的凡俗性与琐屑性的特点。美国后现代理论家哈桑认为,后现代主义艺术在中心消解后已不再具有现代主义的超越性,相反,却具有人类心灵适应现实本身的倾向。这里诗人放弃启蒙主义的历史责任和正义真理见证人的身份,不再追求形而上的宏大而青睐于形而下的渺小,不再神往超人式的英雄豪杰而是倾心于普通的凡夫俗子,在主体对环境对现实的内在适应中凸显出人自身由于现代主义神性消逝后的卑微性与边缘性,展示平凡卑琐的人生。诗人完全站在一个局外人的角度冷眼旁观空虚无聊的众生相,以夸张的、游戏的、滑稽的方式展现人生的卑琐。
四、语言还原。在后现代主义者看来,所有的语词都包含着前文化的情感积累和思想评价,一个词就代表所有此前的人们对这个词的共同关注和意义积淀的理解。但是诗应该是个人的,诗所反映的也只是诗自身。为了写书真正属于诗的东西,后现代者们提出了语言还原的战斗口号,即将语言还原成不经人类染指过的那些单纯的鲜活的语言。为此他们提出两个策略:
首先是口语化。口语是纯粹自然的语言,它没有人工的各种主观雕饰,可以算是语言的一种还原,于是口语化便成为后现代诗的一个很重要特征。
其次,缩短语言能指和所指的距离。由于传统习惯,人们在使用语言时总喜欢带上这样那样的联系意义,结果语词的本义在这儿而所指在那儿。后现代将这种距离缩短而进入“语感”阶段,他们不让读者有多余的时间作各种联想,因此,所谓意象也就被拆除了。意象的拆除,最终使语言变成语言,“语感”就是读诗的直接阅读效果。
韩东也主张“回到诗歌本身”、“回到个人”,强调诗歌体现个体的生命形式和日常生活,警惕观念理论干预诗歌语言,强调“诗到语言为主”、“口语化”,并且在创作中,拆除意象,摒弃想象。
在《有关大雁塔》中,诗人以完全口语化的语言来叙述种种无聊的众生相,尽量缩小语言能指与所指的距离,诗不再通过意象引导读者进入境界,而是拍击着它的翅膀飞向语言的神秘境域。整首诗歌表面语言轻松、平俗甚至于平庸,但内在却有着深深的反讽、解构意味,读来仿佛有一股现世的庸俗气渗透脊背,令人发冷甚至作呕,从而也就强迫读者不得不进人了艺术反思的“另类感觉”里。
传统艺术不管抒写什么,均带有强烈的理想主义倾向,有一个西方人所说的“逻各斯”(即“中心”、“普遍规律”、“普遍理性”、“神”或“上帝”)在,对“崇高”、“神圣”、“理想”、“革命”等等传统的正价值怀有坚定的信心。与传统创作主要以描绘和抒发乌托邦情绪不同。韩东在诗中所采用的语言,与所谓的“逻各斯”不搭界,是有意的“逃避崇高”、“亵渎神圣”和“拆解中心”。运用的是“别样的智慧”是“另一种眼光”来看待世界—这种眼光往往非常刻薄,是表面的轻松陈述同时又是冰冷至骨头的嘲讽,诗人在生活的垃圾场里淘金,从语言的瞿粟花上提炼蜜液,于人生的无意义处寻找意义的做法体现了典型的后现代主义。
注释:
[1]洪子诚、刘登翰·《中国当代新诗史》[M]·北京大学出版社2005年版,第208页。
[2]王岳川·《后现代主义文化研究》[M] ·北京大学出版社,1996年版,第269页。
[3]李怡·《中国现代诗歌欣赏》·[M]高等教育出版社2004年,第115页。
[4]杰姆逊·《后现代主义和文化理论》[M] ·陕西师范大学出版社1987年版.第177一178页。
附原诗:
有关大雁塔
韩东
有关大雁塔
我们又能知道些什么
有很多人从远方赶来
为了爬上去
做一次英雄
也有的还来做第二次
或者更多
那些不得意的人们
那些发福的人们
统统爬上去
做一做英雄
然后下来
走进这条大街
转眼不见了
也有有种的往下跳
在台阶上开一朵红花
那就真的成了英雄
当代英雄
有关大雁塔
我们又能知道些什么
我们爬上去
看看四周的风景
然后再下来
—转载于《诗刊》(中国作家协会主办2000年第8期第58页)
三 : 韩东《有关大雁塔》赏析
一、生命:第三次体验
《有关大雁塔》一诗作于1983年,诗歌传达了一种反文化、反英雄、反崇高的思想观念,是一首表现了颠覆性创造力的立异标新之作,由于与新诗既有的格式不大相同,所以它的出现被视为一种新的创作范式的确立。
在万夏主编《现代诗内部交流资料》有这样几句话:
随着共和国旗帜升起的第一代
十年铸造了第二代
在大时代广阔的背景下,诞生了我们
——“第三代”人
“第三代”诗人的声音和气势由此可见一斑。当时在朦胧诗光环遮盖下的新一代诗人们,为了凸显自己的地位和摆脱朦胧诗已经没有生气的诗歌氛围,他们高声喊出了“pass北岛”、“打到舒婷”的口号,可谓震天动地,势不可挡。罗振亚在《朦胧诗后先锋诗歌研究》中称这种现象为“生命本体的喧哗”,并说:“成熟依往往也意味着死亡,不断衍生与变化才是充满活力、希望的象征;一种范式一旦凝固定型,便会容纳不进新事物而导致革命的发生。”由此也就不难理解,第三代诗人在朦胧诗权威的前面为什么那么“嚣张”了。
“第三代”诗歌反映的是一种后起诗人的生命意识的全面流动,那种仍然凭借阅读朦胧诗时的经验,希图从审美对象中寻觅人性、人道主义与崇高的精神范本的人必将大失所望。无怪乎有老诗评家说80年代的诗歌是“胡闹的”。面对外在世界的喧哗,寻寻觅觅的“他们”,只能以“莽汉”的形象出现。这是实质上是对朦胧诗停滞局限的反动。内在的痛苦、焦灼和无奈,迫使他们在既有的艺术面前“叛逆”,“反艺术”,另辟天地以求打破当前僵死的局面。
“第三次体验,在1986年这个无法驾驭的年代汹涌来临。”(徐敬亚《生命:第三次体验》)而这次诗歌运动,韩东是当之无愧的“精神领袖”。他的《有关大雁塔》和《你见过大海》,是公认的其中最早的代表之作。
二、欲望表达
史铁生在《我与地坛》一文中曾说:“生活真正的名字叫欲望。”文学在很大程度上是一种被压抑的欲望的表达,同时也是对某种渴望和想象的唤起。这就是人们的精神生活依赖文学的根本原因。在平静自足的社会中,文学无须再扮演号角和鼓手的角色,它的主要功能是给平淡无奇的日常生活提供一个渲泄的空间。
那么,具体到韩东的《有关大雁塔》一诗,它又是如何在文本中完成“欲望的表达”的呢?我认为,诗人在这方面主要使用了三种艺术表达方式。这三种艺术表达方式相互相成,浑然一体,构成诗歌内在的张力:
(1)在鲜明的对比中造成情感落差。首先,诗人开门见山,首笔用问句点明:有关大雁塔/我们又能知道些什么。近似反诘的语气,一个“又”字,明确表明了作者的观点,即:有关大雁塔,我们能够知道极少,甚至没有什么价值。接下来,作者用比较多的笔墨叙述了来爬大雁塔的各种各样的人物及其心理活动。“发福的人”、“不得意的人”、“充当英雄的人”等等,他们都来爬大雁塔(有的还来多次),而且各怀目的。作者虽然没有明说,但是我们从中可以这样理解:发福的人爬大雁塔可能是为了减肥、旅游观光,不得意的人可能是为了散散心,登高望远,在现实的失落中找回一种虚空的居高临下的成就感,这一切都包含在作者机智的叙述语言中。诗歌结尾重复开头,再次强调“有关大雁塔/我们又能知道什么”,首尾呼应,与中间叙述部分形成鲜明对比,不但消解了大雁塔的文化意味,读来还有一种嘲讽的味道。
(2)在平静的叙述中层层推进。诗歌起笔没有强烈的批评或呼喊,只是平平的说,“有关大雁塔/我们又能知道些什么”,接下来又全部是懒散甚至乏味的叙述,在叙述中一步一步,从游戏一样的“做英雄”到“有种的往下跳”,实际上文本内在的感情跳跃很大,我们可以简单地概括为:人生——游戏——死亡。
(3)首尾呼应。这首诗歌不长,但是首尾重复部分却占了很大篇幅。诗歌毕竟是“语言的艺术”。我认为作者正是利用语言的表现功能,来赋予文本内在思想意图。重复不仅仅是一般意义上的强调作用,它还造成一中空洞感,虚无感,相对于那些“心事重重来爬大雁塔的人们”,正好融合本诗的写作意图。
至此,诗歌形成了一个完整的环形结构。
三、回到日常
在我们的形而上学观念里,世界是一个有深度的存在,在现象的背后存在着本质,本质被匿藏在复杂的表象后面,我们的存在只有寻找到这个本质,才获得意义。即是海德格尔所说的“遮蔽”与“澄明”的关系。
人们习以为常的那种抒写思路,那种面对大雁塔这类古建筑时,思路会不由自主地滑向历史文化的纵深隙缝处,由此伸展出无穷无尽的联想,去探寻和叩问物象背后隐潜的深层意义。
而在韩东的《有关大雁塔》里面,几乎完全颠覆了这些,它完完全全地回到了普普通通的日常生活,没有优雅,没有崇高,没有英雄,一切都是平淡、懒散、乏味的存在。历史文化作为一种反方向的超现实存在,我们已经无法再走进,它的本身也无法再真实重现或演绎曾经的辉煌,我们只能站在新时代的门槛上作一次远距离的审美关照,除此别无他用。这样构思和表达意趣,与几乎同时的诗作——杨炼的《大雁塔》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在杨炼的《大雁塔》中,诗人可以凭借一种神秘的移情方法,由当代无所阻隔、毫不困难地转身走进历史,并神秘地与之达到合一,诗人摇身一变成为大雁塔的本身,用大雁塔的口气述说大雁塔的全部记忆和经验,它的光荣,它的灾难和慰藉、忧郁和希望,它的梦想和羞惭,等等。而韩东的《有关大雁塔》正是针对朦胧诗和“文化寻根”文学流派的一股反拨性的力量:
那些不得意的人们
那些发福的人们
统统爬上去
做一做英雄
然后下来
走进这条大街
转眼不见了
也有有种的往下跳
在台阶上开一朵红花
那就真的成了英雄
当代英雄
我们几乎看不到一句带有强烈感情色彩的语句,作者用平淡的语气叙述平淡的人生和平淡的生活,但细读之下又发现,诗行其实轻微流露了某些思想倾向。很多人爬上去是为了“做一做英雄”,逃避现实生活,多么空洞、虚假!而那些从塔顶往下跳的自杀者,也不可能成为英雄,他们只是19世纪诗人莱蒙托夫《当代英雄》中“多余人”的翻版,他们的死亡,不是证明他们的视死如归,恰恰相反,它证明了他们是你生命的多余和无意义。诗的结尾,是对开篇的回答——人们不可能长久地置身于历史的乌托邦的幻境,注定要回到与之打交道的日常世界之中。这在于坚的诗歌《我爱着每一个日子》中表现得更为明显:
我生活在人群中
穿着普通的衣裳
吃普通的米饭
爱着每一个日子
……
这里,诗歌完完全全地回到了日常,没有优雅、崇高、英雄,“吃普通的米饭/爱着每一个日子”,诗歌把诗歌“口语化”和“回到日常”都发挥到了极致。韩东与于坚的不同之处是,他那个时期的诗歌常常会出现一些像“大雁塔”一样的“历史文化载体”,而诗人完全解构了这些历史遗迹的文化含义,我们再也读不到任何深层的文明意蕴,有时甚至含有揶揄的意味:
半坡的雨季
人人在看天
活人全都看天
没有死人
半坡的雨季
男人们失了神
十分优美又十分孤单
女人则端坐在他们的椅子上
不动声色……
——韩东《半坡的雨》
“半坡”本是氏族文明的遗迹、民族文明的发祥地,但是这里被消解得已经没有一丝文明和历史意味。过去和现在,在经验上被断裂两分,“半坡”被从它原有的负载深沉的文化历史意义那里剥离了出来,它只剩下一些当下可以直观到的零杂的特征。
如果说,“朦胧诗”把精神苦难看做诗歌生成的内在意义根源,把诗人现实的对峙和批判关系看做生存的基本处境,孤独的个人通过拒绝现实而获得自我本质,那么,急于消解“影响焦虑”压力的“他们”“莽汉”诗群,却从一开始就将精力和心思投注在确立与之逆反的姿态上。他们开辟“另一种向度:无需依傍或让每个人自己成为一种文化和意义的源头”。(李振声《季节轮换——第三代诗叙论》)
四、零度感兴
“第三代”诗歌一般在语言上叙述冷静,情感零度介入。他们不再像北岛、舒婷一样用锋利、激昂或理性的语言来表达内心的情感或批判社会,而是用“非理性”“反艺术”的手段来表达对外在世界的看法和观点。他们是无根的一代,喧哗的一代,焦灼的一代,无奈的一代,同时又是叛逆的一代,创意的一代,集体书写“美丽的混乱”的一代,是一股时代无法抗拒的汹涌的浪潮!
在韩东的这首诗《有关大雁塔》中,我们几乎感觉不到作者在诗歌中的“温度”,他是一个冷面人,面对“那些不得意的人们”,“那些发福的人们”,作者没有给予褒贬,只是冷静地叙述他们的行动,描述他们心理,先说“他们”,最后结尾转换人称,说回“我们”:
我们爬上去
看看四周的风景
然后再下来
在与开头的回应中强化了“零度感兴”的意味,完成了诗歌“简单叙事”及其内在意旨。
另外,我们可以通过与韩东同时期的代表诗人于坚的《纪念碑》来体会“第三代”诗人在面对具有“历史厚重感”的历史遗迹时的意识流动:
高兴时踩踩地
孤独时看看天
想看外国翻翻画报
想谈恋爱读读诗刊
有一天路过广场忽然想当英雄
走进纪念碑的阴影
仰头望见 全是死人的名字
“走进纪念碑的阴影/仰头望见全是死人的名字”,这样的表达前所未有地颠覆了传统,消解了一英雄和崇高。正如诗评家徐敬亚在《圭臬之死》中所说:“新诗的白话企图几十年来,从没有像他们这样彻底而淡漠”。
当然必须说明的一点是,在我们生活的世界上,崇高不该完全消失,也不会完全消失,它在“第三代”诗歌中的出现只不过是一次短暂性的叛逆罢了。
五、反修辞
意大利诗人蒙塔莱在《在我们的时代》一书中对“语言的艺术”有如下表达:
作为一种不可救药的语义的艺术,语言艺术的希望在于它迟早会对自身的艺术观念进行反拨,要求它自身从一种认识真理、表达真理的重负下彻底解脱出来。
“第三代”诗人正是这样一种状况。在传统和权威面前,他们必须找到一种属于他们自己的道路,而这条道路,能够让他们彻底地“自由和解放”。
我国古典诗歌的精华《诗经》,最重要的艺术成就在于成功运用了“赋比兴”等修辞手法和其他艺术表达手段;
亚里士多德在《诗学》中说:“善于使用隐喻字表示有天才,因为要想出一个号的隐喻字,须能看出事物的相似之点。”
英国诗人休姆曾经说:“永不,永不,永不使用简单的陈述,那没有效果,必须使用比喻,那就能创造另一个世界。”
……
修辞,似乎和诗歌是一体的,不可分割的一部分,所以有人说“没有修辞就没有诗歌”。但是“第三代”后起的诗人们,你看看吧,他们提倡的是“非理性”“反艺术”。于坚在《拒绝隐喻》一文中阐释得再明白不过了:
对隐喻拒绝、破坏得越彻底,诗歌=就越显示出诗自身;
诗的过程是清除隐喻垃圾的过程;
真正的诗是从世界全部喻体的退出;
……
在《有关大雁塔》中,作者全部用朴素得不能再朴素的语言来叙述,从头到尾,亘古以来修辞在文学(特别是诗歌)中的重要作用,完全不见踪影了。如文中“我们爬上去/看看四周的风景/然后再下来”,完全不像传统的诗歌的语言。我过诗歌从诗经到现在,很多人依然觉得,没有运用修辞的诗歌就像没有味道的饭菜,食之无味。但是作者站在时代的前头,大胆突破语言的束缚,至少在一定程度上是一种尝试和创新。诗无达诂,只有不断试验、创新,才能形成文学发展的真正动力和源泉。
总之,韩东的这首《有关大雁塔》不愧作为“第三代”诗歌创作的代表作品。它比较典型地从多个方面、多种角度阐释了“第三代”诗歌的写作理念,给当时中国诗坛刮了一阵旋风;也正是他们的不断探索和试验,才使得中国新诗日渐成熟,成为中国文学不可分割的一部分。我们应当向敢于不断探索的前辈诗人表达敬意!
参考资料:
1.《中国新诗名作导读》(龙泉明主编,长江文艺出版社,2003)
2.《季节的轮换——“第三代”诗叙论》(李振声,复旦大学出版社,2008)
3.《朦胧诗后先锋诗歌研究》(罗振亚,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5)
4.《诗学》(亚里士多德,人民出版社,2005)
5.《诗季——秋之卷》(韩作荣主编)
6.《在我们的时代》(蒙塔莱著)
7.《生命:第三次体验》、《圭臬之死》、《崛起的诗群》(徐敬亚)
8.《拒绝隐喻》(于坚)
四 : 怎么赏析诗歌《有关大雁塔》?
怎么赏析诗歌《有关大雁塔》?
这一类诗属于朦胧诗.其价值取向有别于北岛这一类诗人所写的二元对立的朦胧诗,抛弃价值理性(北岛 真善美)、工具理性(目的 欲望)、功用理性(偏向价值评估 有一定衡量)的价值观念,侧重于表现凡人的生活流,是一种日常主义.
具体到这一首诗,它主要表现了凡人无聊而又纷繁的生活.有人快乐,有人绝望,有人仅仅凑凑热闹.在绝望中的人跳下去只是一个无谓的英雄.每个人的生活都消逝在纷繁的世界里显得那么不值一提.我们爬上去,自我陶醉一把,下来,然后消失在茫茫中……无聊空虚渺小都在这一首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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