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 爷爷奶奶的金婚
E度
金婚,是幸福的象征,是两个相爱的人一起生活50年才能修炼而成的。
不知不觉,爷爷奶奶在一起已经50年了。虽然他们的生活像大多数人一样很平凡,可是,他们却拥有互相安慰的言语,互相体贴的眼神,互相关怀的默契,他们一直生活在幸福的航道上。
回看他们年轻时的照片,爷爷长得英俊潇洒、玉树临风;奶奶长得貌美如花、明艳动人。奶奶跟我讲过,爷爷当时是提着一个破烂的藤箱,从一个贫穷的地方走出来的,当时他的行李只有2、3件补丁衣服和几本书。可以说是一穷二白,一无所有。武侠小说里经常用一句话形容男主角:一萧一剑闯天下。而我的爷爷呢,却是一只藤箱走天下。
到了广州,我爷爷走起桃花运,遇到了我奶奶。他们一见钟情,不知道是否因为爷爷像《还珠格格》里的五阿哥那样博学温柔,英俊潇洒,风度翩翩,吸引了奶奶;还是因为奶奶像小燕子一样,性格直爽,活泼大方,使爷爷着迷。总之,他们就这样走在一起,开始了新生活。
在新中国经济最困难的60年代初,我大伯出生了。奶奶说,那时候,老百姓们都过着非常艰苦的日子,我在相片中还看到,大伯小时候穿的裤子都是有洞的,那时,大伯更不会像我们现在那么幸福,能吃这么多好东西。到了今天,我大伯仍然保持着苗条的身材,用他那瘦弱的肩膀挑起了家庭的重担。但是,我大伯人如其名,十分聪明,很有经商头脑。
在大伯六岁的时候,我爸爸也出生了,他不像大伯那样苗条,而是长得肥肥的、笨笨的,而他出生后有了很多人细心呵护,像是温室里的花朵。在他满月的那天,他的外婆带着一群孙子来到了荔湾湖公园,这是爸爸第一次出游,那时他还在睡觉,睡梦中露出了傻乎乎的笑容,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抱着他晒太阳的,是他那拥有四分之一法国人血统的婆婆。那时的爸爸还包着尿布,才刚刚发现这个世界的奇妙。
经过了爷爷奶奶多年辛苦的养育,经过了兄弟俩无数次抢鸡腿的“战争”,两个懵懂的小家伙,终于从小baby长成了英俊潇洒的少年……。从此,马府喜事不断……我的大伯娶了我那如花似玉、柳叶弯眉的伯娘为妻。他们站在一起,有如当年的神雕侠侣。
爸爸则找到了我那美若天仙、艳若桃李的妈妈。他们真是郎才女貌,有如《射雕英雄传》里的大侠郭靖与美女黄蓉。
在祝福声中,我的堂家姐马千惠出生了。在家里,为了迎接这个新生命的诞生,大家忙得连水都顾不上喝。那时的我还是天上的小神仙,我拿着望远镜对着人间眺望,看到爷爷奶奶忙碌地照顾着这位样子长得好像伟人邓小平的小女孩,他们脸上都浮现出慈祥温柔的笑容。
我立刻喜欢上了这个家庭,马上报名下凡。我收买了送子观音,指定要来这个家庭。在一轮期待后,我坐上了通往人间的滑梯,来到了妈妈的肚子里了。在一个春暖花开、百鸟争鸣的好日子,我出生了……
我发现,这个选择是英明的,这的确是个幸福而又温暖的家庭,我在大家的呵护下茁壮成长,我像一朵小花,享受着阳光沐浴。在幸福的生活中,不时也会有不和谐的声音:我经常听到爸爸妈妈有小小的争吵,妈妈总是要爸爸学习爷爷的细心,对家人体贴关心;爸爸总是要妈妈学习奶奶的巧手,能裁衣会炒菜。
确实是呀,爷爷对奶奶的无微不至,让人感动;奶奶对爷爷的关心照顾,让人羡慕。他们相依相伴的光阴,总是那么的漫长,那么的美好……
爷爷奶奶老了,可是他们仍然乐观地生活着,他们有自己的爱好,自己的兴趣。他们常去芳村捡漏,探究玉背后的故事,欣赏玉的温润美态。而通过鉴赏玉,爷爷奶奶对历史有了进一步的认识,他们玩玉,也无意中发现了很多人生道理。
爷爷奶奶也爱看电视,爷爷喜欢看关于玉的剧集,奶奶喜欢看情感的剧集,他们看电视时十分投入认真。有一次,我看见爷爷拿着放大镜对着电视看,原来爷爷在观赏一块玉,他看得专心致志,甚至忘了那块玉是在电视屏幕上。而奶奶看情感的戏,总是看得津津有味,我发现她的眼睛眨也不眨,就算我在她面前走过,她也不知道。
爷爷奶奶也喜欢旅游,他们去过北京、上海、泰国、三亚,回来后还跟我讲见闻和历史故事……爷爷奶奶的生活总是那么潇洒,那么浪漫,令人羡慕。
爷爷奶奶就像一对神仙伴侣,他们的爱是永恒的,爷爷和奶奶在这条爱的道路上互相扶持,互相帮助。爷爷奶奶的金婚,记录了他们在一起的光阴,也记录了他们无与伦比的爱情……
广州市越秀区五羊小学四年级:马千淳
二 : 我的奶奶
我的奶奶
——灵遁者
这不是小学生作文,但和小学生要表达的感情是相通的。想到奶奶,我会想到秋天。秋天的静穆,秋天的干涩和秋天的呻吟。
奶奶享年85岁,于2012年的世。也算是寿终正寝。回顾她的一生大家会用两个字来概括——善良。她的口头禅是:“善人头上有铁帽子。“ 有时候,我自己想来,这是一种自我安慰的阿Q精神。
她个头不高,大概1米6。身板瘦瘦的,打我记事起,就是那样的身板,好像从来没有变过。脸上的皱纹,就像黄土高原的褶皱。一条一条的。
但就是这样的身体,似乎有无穷力量。你很难想象,她生了12个孩子。其中有两对双胞胎。但仅仅存活了6个。奶奶说:“当时国家鼓励生育。多生育还给粮食。“”那会医疗不发达。其实都是发烧,起水痘死的。现在就打一针疫苗就好了。“( 文章阅读网:www.61k.com )
她说的时候,我并没有看到她脸上多么悲伤。就问她:“那你哭没哭?”
我奶奶就说:“傻孩子。自己的孩子,能不伤心。可是没有办法啊。”说完这句话她便眼角流出了泪。拿起随手的手绢擦拭了眼泪。
我没有见过自己的爷爷,连我母亲都没有见过。他去世很早。我奶奶也不愿意多提。爷爷死后,奶奶就去讨饭,是靠讨饭把六个孩子拉扯大的。
所以她对于来上门来讨饭的,要钱的,都会热心,问长问短。多少都会给的。她总说:“生活会好的。孩子,你要想开些。” 还总拿自己的事情鼓励别人。她好像对谁都这么说。见了谁都叫:“娃“。哪怕这个人已经过了70岁了,甚至比她都大。
她很抠门,穷怕了。她一生都爱捡破烂,这点我们家人都受不了。她的屋子里,总是会有奇奇怪怪的东西。你甚至去吼她,去扔她捡回来东西,她当时会哭着说:“不去捡了。”像个孩子。但是转身就会忘,看到一个塑料瓶,甚至一根木材,她都要捡。
自己捡了,又拿不动。就在我们放学回家的必经路上,等我们。所以我们姐妹三个总是不愿意。可又没有办法。你是拗不过一个老人的。有时候你故意不给她拿,她就会自己挪。或者有好心人看到,替她顺路拿。这总让我难为情。
还有,就是她爱去政府要点补贴。比如一袋米,一袋面。每当要回来了,她就高兴了。感觉自己是有用的人,是对儿子的爱。
她最自豪的大概就是识字,还有就是当过妇女主任。现在她的照片还出现在了陕北习仲勋纪念馆。只因为当年她协助过齐心女士工作。
像捡破烂一样,她去政府要米面的行为,遭到了全家人的反对。甚至觉得丢脸。因为生活虽然不富裕,但吃饱穿暖绰绰有余。可是她却说那是光荣,别人还要不到。 最后大家只能任她所为。
她很偏心,五个女儿,一个儿子。一个儿子,就是我爸。她把所有好吃的都给儿子和孙子留着。她捡破烂,她去政府要米面,也是为了她儿子轻松些。
正如她自己说的:“人心都是向下长的。”她的哭,她的喃喃自语在最后的几年,更严重了。好在我们家人多,和她聊天的人也多。和她聊天是很苦恼也很有趣的事情。
因为她有点耳聋,你问她:“你吃了妈?你找什么东西?”她可能说:“我刚回来?”类似的事情,经常笑的我们肚疼。有时候不跟她聊了,她还发火,或者就哭了。哭道:“我自己还能动呢,你们就嫌我活多了。”
但是她跟别人又说:“现在活的好了。不劳动,吃的好。我儿子对我好,艳梅也好,孙子也好。都是孝顺的。”
“艳梅”是我母亲的名字。和很多中国家庭一样,我奶奶与儿媳妇的关系处的并不好。就像我母亲说的:“她只疼爱儿子。从来没有想过我。”
而我奶奶说:“你妈就是个真筒子。” 【直筒子,意思是脾气直,大。】。 小时候,我是讨厌我妈的,因为没少挨她的打。而每次护着我们的,就是奶奶。
后来长大了,听说了我们家的故事,我开始不讨厌我妈了。我母亲受不了我奶奶的软弱。听说我奶奶带着六个孩子,在村里没少挨欺负。直到我母亲嫁过来,她猛烈的反击那些无理取闹,轻视我们家的人。
这样让我想起了,加西亚马尔克斯的《百年孤独》中的乌苏娜。乌苏娜的一生是那样的劳碌,励志,又孤独。
奶奶的孤独,其实我最能体会的不是她喃喃自语。而是我和她住在一个窑洞。大家知道,老人都是有气味的,不过我习惯了。但是最不习惯的还是她开着灯,坐着睡觉。
我强烈要求关灯睡。她说:“我要尿尿。”我说尿尿的时候叫我。就这样一晚上一两次叫醒我。其实我睡觉很轻的,几乎每天夜里,我都能半夜听到她的呻吟。喉咙里卡着痰,吐不上来,替她着急。
尤其是冬天,气管炎严重了,天天晚上咳嗽不止。我是睡不着的,就起来给她捶捶背。或者问一句:“奶奶,没事吧?”但这样的时候,不是天天有,有时候我听见她咳嗽,也听到她把灯打亮了。我睁开眼睛,却没有说话。
那个时刻,静静的窑洞里,就好像思绪万千。我就会想我老了是不是这样。就会极其痛心。我心里想:“我老了,最好早点死。”
事实上,我奶奶也是这么说的。说她自己是老不死的。经常跟人哭着说:“我一晚上睡不着。把娃也害的睡不着。把儿子拖累的。早点就死了就好了。可是就是死不了啊。”
每一人的孤独,每一个人的老年,应该都是一样的。都是害怕的。尽管我奶奶说早点死之类的话,她每天晚上都要吃东西,每天必须吃各类药,她每天枕头下放着擀面杖,甚至是刀子。
你可以想象一下,她要反抗什么,她要面对什么。我就问她:“有你孙子我陪着你,你怕啥。晚上不会有谁来的。”
她说:“不。现在流氓多。万一进来一个人,吓死了。”其实她是迷信因素多。我是知道的。
后来,我去上大学了。又是我弟弟和我奶奶睡一个窑洞。在她重病住院期间,也是我弟弟一直陪着她的。她又老说:“娃还念书呢,把娃害的。”
不过值得一说的是,最后的几年,我奶奶和我母亲的关系,变的很好了。大概是因为她走不动了,大概是因为她知道以后要靠儿媳妇了。事实也是这样。最后卧床的奶奶,一日三餐,屎尿被子之类,全是我母亲照料。父亲只有晚上下班才回来。
她逢人来看她就会说:“艳梅受累了,儿子受累了。”最后的日子里,由于长期坐,或者睡,整个人血液不流通,肿胀了。尤其是腿,手指一摁,就是一个坑。看的人直难过。
我说:“这样活着。倒真不如死了。”我母亲斥责我说:“老人就是老人。有一口气在,总是家里的福气。可别在别人面前这样说。”
我却不以为然。
不只是我,我听到很多人说过,我老了,怎么怎么样,不会像你奶奶那样。比如邻居的奶奶就这样说过,我外婆也这样的说过。
可是去年我回去看我外婆。她一个人坐在电视旁,大声的跟电视说话。叫这个人的名字,叫那个人的名字。或者说房顶有人之类莫名其妙的话。 他们变成了我奶奶之前的样子。全然忘记了,她们之前的话。
我们没有变老,我们不知道老是什么样。是天天晚上不睡觉,是把一生那么多苦难不断的回味,是身体和精神的双重压榨。在最后的时刻,她还总说儿女们好。
所以我现在想起奶奶的一些事情,就会思绪万千。就像看到了秋天。秋天的静穆,秋天的干涩和秋天的呻吟。我好想好想,在我难过,头疼的时候,还有奶奶那样粗糙的手,给我按摩着。她总是那么做,乐此不疲。
这就是我的奶奶,我估计我的奶奶和全天下所有人的奶奶别无两样。也爱哭,也爱闹,也像孩子。也有类似于捡东西的癖好。但她们的心都是向下长的。这也是中国式爱!
她对我最大的影响也是两个字——善良。最后用龚自珍的一句诗歌来结尾:“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敬给我的奶奶,敬给天下所有的人的奶奶。
摘自独立学者,诗人,作家,国学起名师灵遁者散文作品。
三 : 我的奶奶
您在天国六年了
逃也似的离开了烟火人间
我措手不及
忘记了,该哭
还是该笑
/( 文章阅读网:www.61k.com )
病魔,多么可怕
从何时起
它却如影随形缠上了您
/
当您的银丝
像雪花般飘落
我感到从没有过的慌乱
害怕与日俱增
/
突然想起
您那自小被天火
亲吻得变了原形的双脚
是否,就是您重回天上的
唯一理由
(文/雨言 2016/02/20)
四 : 我的爷爷奶奶
奶奶出生于民国二十三年(1935年),长在一个地主家庭,过着衣食无忧的生活。
打小起,奶奶就不爱念书,到私塾学了几句《百家姓》就没有再去;她喜欢听她的奶奶(外高祖母)说故事,多半都是些风月旖旎之事。没事的时候,奶奶喜欢往戏园子逛,当时川剧还未盛行至她的故乡,听的多半是《白娘子》、《西游记》、《孔明》、《游园惊梦》等京剧和昆曲。
因为她没什么文化,听得也是一知半解,就是图个热闹;但奶奶记性很好,听过的多半能记下来。在我还是小孩子的时候,她就经常跟我说孔明的故事:孔明是古代的一名巫师,通天文,晓地理,谋划算计万无一失,屡试不爽,拥有这项术法主要因为他的腹中含一枚夜明珠,这枚夜明珠就像通了灵,总会指示他未来之事。但孔明晚上睡觉的时候,嘴巴一张一阖,呼吸之间就会把夜明珠送到口中。一个晚上,飞来一只乌鸦,趁孔明熟睡之际,将夜明珠叼走,孔明惊醒,追着夜明珠一直跑,一直跑,就这样累死了。
我说:奶奶胡说,书上不是这么说的。
奶奶说:现在的书都是瞎诌,别信。
我爷爷是一个农民,后来不满生活潦倒就落草为寇,做了山贼,打家越货,纵横乡舍,村里都是些穷苦人民,所以好处没捞着多少,坏事差不多干尽;而他最大的战利品就是掳劫了我奶奶。奶奶也没挣扎,就随了他。我问奶奶为什么?( 文章阅读网:www.61k.com )
奶奶说:女人这辈子,嫁鸡嫁狗,还不是嫁男人,有啥好选的?而且因为我是女的,我爸爸也不肯花钱来赎我。哎,一辈子说长不长,找个人,凑合着,很快就过了。
我爸爸是奶奶的第五个儿子,生在1965年;一年后,文化大革命爆发,四人帮主宰了城市,农村也成了红卫兵的天下。
红卫兵就像一群骗吃骗喝的江湖术士,嘴上念叨着“生在新中国,长在红旗下”的好似普度众生的口号,实则作恶多端,比起豺狼还尤为甚之。对于贫民家庭,他们怀柔安慰,然后抓把米,舀勺盐,梭进自己的口袋,留下句话:革命尚未成功。
而地主,就彻底遭了秧,红卫兵把地主的粮食、衣服、钱财、配饰、土地、牲畜拿尽占绝,然后“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一般,把男人挂狗牌、淋尿粪,殴打至奄奄一息,最后让他们提着锁链木枷街巷走遍;女人则成为他们发泄玩乐的工具,老的少的,基本无一幸免。
奶奶说:其中有个性格比较刚烈的女人,踢了一名红卫兵两脚,那红卫兵恼羞成怒,把她吊了起来,撕了她的衣服,在她两个乳头上分别挂了一个一斤重的砝码,最后将乳头生生吊下,那女人也不堪苦痛折磨而死。
奶奶说:那几年,就如炼狱一般,遍地鬼哭神嚎,就是日本鬼子,也不过凶残至此吧。说回来还得感谢你爷爷,他是农民,我也就跟着成了农民,才免过这场非人灾难,福祸相依,是福是祸,没到最后,谁也说不清。
我爷爷很爱我奶奶,整天在外耕作锄禾,累得像非洲黑人一样皮包骨,却将奶奶养得白白胖胖,不让她受半点苦。
奶奶很抠,不给我和我两个堂哥半分零花钱。我和堂哥不依,死缠烂打,最后奶奶没法,给我们一人一颗糖,说:最后一颗,再多没有啦。过两天,我和堂哥再去,奶奶又给一颗糖,说:最后一颗,再多没有啦。
奶奶对爷爷很不好。爷爷干完农活回来,奶奶总是骂他怎么还不做饭,我都饿晕了。晚上爷爷给奶奶端洗脚水,奶奶又骂:你是不是要烫死我!奶奶生病了也说爷爷的不是,而爷爷从不还口。
我中考那年,爷爷过世了,奶奶没流一滴眼泪,爷爷下葬后,奶奶又和邻居太婆家长里短,说说笑笑。
也许,奶奶就是爷爷命中的纠缠,这场纠缠,灭掉了爷爷当年做土匪的锐气,也偿尽了爷爷此生对奶奶的业障与亏欠。
爷爷过世后的几年,奶奶开始自己做饭,她做的饭菜很不好吃。奶奶和以前一样,喜欢去市集赶场,一去就是半天,和街上的人闲话,好像爷爷的死,对她没有半点影响——抑或,她的生命里,从未有过爷爷的存在。
奶奶确实老了,头发一片白,犹如沉霜暮雪。从家到街上的一里路,也要走一阵,歇一会儿,磨蹭许多时光,才走得到家;但她步履蹒跚回来的时候,身上总给我们带了一小包糖果,她忘了两个堂哥都已经工作,而我也上了高中,很久回家一次。
有次我回家,奶奶把我叫到跟前,打开一包东西,是小堆硬币,有乾隆通宝、嘉庆通宝、同治通宝、光绪通宝,一直到民国三年袁大头的十分银币。
我说:果然是地主人家的,这都有。
奶奶说:这是从我奶奶那辈开始留下来的,好多事物,过去的、以后的。我们无法经历的这些事物,就让它们见证吧,你要收好,传下去。
我说:以前怎么没见你拿出来过?奶奶笑笑,无语。
没多久,奶奶病了,在医院住了十来天,查出来,是肝癌晚期。奶奶要回来住,她说:我还想多看你爷爷的遗像几眼。
带奶奶回家后的某一天,我在外面打盹,听到奶奶在里屋叫我。我进去,她问:刚才你有没有看见两个人进来?
我说:没有。
奶奶说:刚才进来了两个人,一个穿黑衣服,一个穿白衣服,他们拿了一套花花绿绿的衣服,叫我穿上,我不穿,他们就走了。奶奶哭了,说:我不穿,不穿……
突然奶奶想起了什么,翻出枕头,拉开枕头拉链,在里面摸了摸,惊魂甫定地说:幸好还在,幸好还在。她从枕头里摸出一张存折,拿给我说:这是我一生的积蓄,总共五千,你拿给你爸妈,我这几个子女,谁对我好,我还是分得清。
奶奶在一个清晨离世的,当时夜幕还未褪尽,微风不止,细雨窸窣。我记得当时还是夏天,院旁桉树的叶子却掉落大半,随着风雨,布满天地。奶奶遗容安详,和着风声雨声,好似诉说:终于这天还是来了,老头子你等久了罢,对不起,我来晚了。这辈子,你的债还完了,下辈子,该我啦。
——END——
杨大侠,一个喜欢武侠、历史的半吊子财经记者
希望在这里,能有一行字、一句话、一个故事打动你
【杨大侠】:YD_Xi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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