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修“箭扣”保留长城“野味”
　　三期修缮完毕后不开放 禁止攀爬

　　箭扣长城东段依山险而建，一会儿冲上山巅，一会儿贴着悬崖峭壁而过，高低落差大，因为陡峭、险峻、奇美，在驴友心中具有极高地位，也是摄影爱好者的天堂。

　　继2016年一期、2018年二期开工后，4月17日，箭扣长城三期（箭扣东段）修缮工程正式开工，从箭扣的“扣”所在地向东出发到正北楼，全长1094米，涵盖驴友命名的油篓顶、小布达拉等8座敌楼和石门、翻石过海等景点，预计今年年底完工。

　　开工以现场“技术交底”为标志，当天，项目设计、施工、监理、甲方怀柔区文旅局文物所、北京市文物局文物工程质量监督站五方人员全部到场，沿着1094米的修缮段从头爬到尾，从上午9点30分爬到下午4点，一棵树一棵树、一段边墙一段边墙、一条水道一条水道地讲解设计理念和施工要求，解答施工方的提问。

　　此次修缮要修什么？修完后会不会失去野长城之美？市民是否可前往游览？

　　这次主修什么?

　　修缮重点是疏通水道

　　北京市文物局文物工程质量监督站相关负责人刘秉涛介绍，现存长城本体安全面临一个共性问题：排水不畅，导致水浸墙体，冬天冻涨，墙体鼓闪，最后坍塌。箭扣长城东段修缮重点要解决的也是疏通水道的问题。

　　因为建设时间久远，风吹日晒加雨水冲刷，箭扣东段长城上有的部位积攒了大量浮土，上面长满了灌木，有的地方甚至长成了小树林；有的部位台阶坍塌，堵塞了原有的排水系统，如“水嘴子”和水道；有的墙体坍塌，缺口处成了一条天然水道，日积月累冲刷出一条大沟，带着整个墙体不停地向下坍塌滑出，在城墙外侧形成一条不长草的石头带。

　　这次修缮重点是要疏通水道。分两种情况：坡地和平地。坡地上的水道沿用自然水道，如果出现堵塞，进行疏通清理、加固，稳定下来。平缓位置的水道，如果是自然水道继续沿用、清理加固；已经没有了的开出自然水道。同时，对于各处被堵塞的汇水点，必须加以清理，确保雨水等能通畅地排出。

　　对于城墙上的排水口距离地面较高的地方，为防止水流冲下来砸坏墙基，地面上将放上石头等进行缓冲。而且，城墙上的排水口要尽量探出墙体，防止水流浸到墙体内部。

　　长城上的树如何处理？

　　将比二期保留更多树木

　　水道清理，受影响最大的是长在长城上的树。此前，长城上的树该去该留，曾引起广泛讨论。

　　2018年，文物部门启动了箭扣长城二期（鹰飞倒仰至北京结）的修缮，并于2019年7月完工。其中，首次探索了如何处理长城上的树。

　　“我们发现，浮土层比较薄的位置，植物根系会扎到墙体里；浮土层比较厚的地方，植物根系对城墙本体安全影响不大。”箭扣二期、三期修缮项目设计负责人赵鹏介绍。

　　有了二期的经验，长城上什么地方的树该处理、怎么处理，各方已经非常有经验了。而且，他们还发现，清理小灌木不能用拔的方式，会带起城砖，要用剪的方式，而且要深剪到砖面以下。

　　二期还第一次大规模清理浮土，通过清理，比较客观真实地看到了浮土以下的情况。到了三期，平路的浮土不清，汇水面的浮土要清掉。箭扣二期只保留了十几棵树。三期保留了更多浮土，就会有更多的树木被保留下来。

　　如何排险除病害？

　　用考古的方式清理现场

　　修缮还有一项重点任务：排险。

　　前期做设计方案时，设计单位以10米为一个单位，逐段摸排，查清险情和病害，逐一设计修缮方案。

　　“有了二期的经验，我们会用考古的方式清理现场，同时，对墙体如何砌筑也有了更多经验，原则是最小干预，即使要‘生根’，能不用钢筋也尽量不用。”赵鹏表示。

　　比如西缩脖楼西侧，有一处台阶已经毁掉了，依山石而砌的城墙也塌了。这是驴友爬箭扣最津津乐道的高难度挑战点之一，他们甚至在岩石上安装了两个脚蹬子，还拴上绳索。爬的时候，必须身体紧贴岩石，靠手抓住绳索大跨步从岩石一侧转到另一侧，伸长腿够到脚蹬子，才能跨过脚下的深渊，跳到另一侧的地面上。需要跳，就是因为下面原有的台阶毁掉了。赵鹏介绍，这次修缮只用石头砌出基础层，让人经过时不那么危险。但面砖不会恢复，坍塌的墙体也不会恢复，就是为了最大限度保留历史信息。

　　“技术交底”也不能一次性解决所有问题，随着浮土层的清理、施工的深入，各方还要随时到现场来研究解决出现的新情况、新问题。

　　会不会失去“野味”？

　　最小干预保留野长城之美

　　得知箭扣东段启动修缮，资深驴友非常担心，修缮会越修越新，让野长城失去“野味”。

　　“八达岭、慕田峪是完整长城的模样，而箭扣长城历史信息叠加的更多一些，不同的长城表现方式不同。”五方负责人异口同声地告诉记者，“箭扣东段修缮对现有风貌的影响可以说是少之又少。”

　　比如，驴友爬箭扣最爱挑战的另一个高难度点位——翻石过海，这一段长城的墙体早已不复存在，驴友攀爬时只能从旁边的山崖上通过，远看这段数十米高的山崖像放大的盆景，瘦石嶙峋，根本没有路。驴友也在上面安装了绳索，局部拴在山石中长出的倔强的小树树干上，看着令人心惊胆战。攀爬时第一步要高抬腿至少1米才能够到第一个落脚点。全程手脚并用，一秒都不能放松，才能把身体一点点拉上去。

　　此处险境这次修缮时也曾讨论过要不要采取措施增加安全系数，但在“技术交底”时各方明确，箭扣不是要修成开放景点，所以这处保留原状，不做任何改变。

　　据介绍，箭扣二期修缮时贯彻了“最小干预”理念，最大限度减少建筑材料的添加量。到了三期，还要进一步压缩添加量。简单说，能用老砖的地方用老砖，能不加新砖就不加，加了新砖，也尽量用在底层而不是表面层。

　　“修完之后，最好看上去就像没修一样。二期可以说是及格，三期我们希望这张卷能得优良。”赵鹏表示。

　　“长城抢险修缮，是为了把这先人的文明结晶交给子孙后代。修缮施工是一个不断地探讨、求证的过程，秉持‘能不动尽量不动’的最小干预原则，也是希望给今后的修缮工作多留空间。”怀柔区文旅局副局长郭大鹏表示。

　　修缮不能一次解决所有病害，对于发展中的病害，长城保护员会随时发现随时记录，各方再研究解决。

　　市民可否前往游览？

　　暂不开放 禁止攀爬

　　此前的一期、二期修缮早已完工，今年年底，箭扣东段也将修缮完工。读者关心，已完成修缮的区域可不可以游览？

　　怀柔区文物所负责人张彤介绍，《北京市长城保护管理办法》第十五条明文规定，禁止“攀登未批准为参观游览场所的长城”，而箭扣长城暂无开放计划。

　　在去年11月举行的“第二届双墙对话研讨会暨长城保护联盟第二届年会”上，记者曾采访英国哈德良长城保护专家汉弗莱·韦尔法尔，他告诉记者，英国政府早在15年前就做出决定，哈德良长城只开放其中一段，其他段则采取封闭的保护措施。可见只开放八达岭、慕田峪、司马台等部分长城作为景区的做法，中国不是孤例。

　　箭扣周边可能的攀爬路线沿途都有提示牌，写着“未开发长城 禁止攀爬”，而且，距离箭扣最近的怀柔区雁栖镇西栅子村还聘有“长城保护员”，每天巡逻提示，劝阻驴友爬野长城。但少数驴友以冒险为乐，不听劝阻。网上搜索可知，发生在箭扣长城的驴友伤亡事件都有。

　　在此，本报提醒：请不要违反各种明文规定，更不要拿自己的生命冒险，箭扣长城不是开放景区，禁止攀爬。

　　本报记者 于丽爽/文 【编辑:田博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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