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葬礼

作为花事，它或许死亡
梵音藏于深山大庙
在山门口，负氧离子随水车断裂
水车随潮汐轮回
所谓道法自然，已布谷鸟般苏醒
前奏已经拉开序幕
年轻的牛精神抖擞，头戴大红花
像新郎倌埋头耕耘着
留下那些不知所云的图案
初醒的田
奋不顾身投入了绿茵茵的花海
杀公鸡烧纸钱焚香
燃放鞭炮
斗笠蓑衣表演着农耕文明

禾花鱼是梯田之子
禾花鱼米与冷水情同手足


长翅膀的速度

该如何等待如何述说即将开始的故事
滴下无头的血液
燃烧般流过颈项和胸脯
这是垂死的鲜艳

该如何透过横卧的枝叶
黑暗中玫瑰花凋谢
高脚杯里的残酒
无法回答

该如何回避血腥的震撼场景
新娘参加自己的葬礼
花容失色，瞳孔有口难辩
体验地狱的呼吸

阴影和角落
谁在等待一场风花雪月
太阳把影子弄得模糊不清
背后的耳根开始发热
呼啸穿过秘境

鼻孔那些暗红色巧克力
与玻璃碎渣混为一谈
反剪的双手
千万不要抹利锯的动脉

如果太阳熄灭又会怎样
重新躲入阴影的角落
为烟灰缸、茶几和纸垫
划燃一根火柴
看白烟过后星光抖动


马托方向的夕阳

狂奔的落日与我赛跑，不肯与箭镞吻别

昨夜的窗帘
如儿时的露天银幕
上映一部关于雷电的黑白电影
地球被推入毛囊的深渊

树，孤零零
枝桠上，鸟窠孤零零
端庄让一切多余，又恰倒好处

我不知如何形容
月亮的心灵
谁改变了万物的光和能？

电影的结尾：大地被烤焦
鱼儿在河里烹熟，无乳的日子伤害太阳的白


平衡术

在我喜欢的吊桥上荡秋千摇晃
而溪水却赶路摇晃
哗啦啦流过桃花谷摇晃

我以前写诗摇晃
好像提到过汇龙寺摇晃
汇龙寺也有吊桥摇晃
好像还提到过寺前摇晃
溪旁的古银杏和百年罗汉松摇晃

汇龙寺的吊桥摇晃
摇摇晃晃
桃花谷的吊桥摇晃
摇摇晃晃
它们都一样摇晃
甚至都颠三倒四摇晃

吊桥宛若山水间荡秋千摇晃
吊桥有人怕摇晃
吊桥有人大摇大摆摇晃
吊桥有人背向解决问题后再过摇晃
吊桥摇晃
我急忙跑了过去摇晃

吊桥上摇晃
我跑下吊桥后脑壳仍摇晃


共鸣的植物

就像如此绿油油
就像如此开始枯萎
就像如此真实得如白纸
就像如此时间在缺钙的雨季走失

譬如，豆科植物
它生长在命运的孔洞
黄灿灿，向日葵般的笑脸
照绿所有的落花生

蝴蝶舞在荚物的插座间
玫瑰凋谢要趁早
肉麻的玉米地看不见玉米
壕沟纠结的水渠流向远方

我，亲爱的，另一个我
像月亮的影子，悲剧性地苟活
无意间发现黑夜的光
雨一样湿在那里
雄狮咆哮，一切交给
它自己决定

好吧，断裂与延续
好吧，传说中王子纯粹的浪漫 

        解，本名杨戈平。湖南省作家协会全委会委员。著有诗集及长诗多种。现居郴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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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标题：平衡术（组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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