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山书(组诗)
黄 舟 山

         ● 去漩涡

那时汉水飞旋着飘带
吹着口哨、乡音和歌谣
层层的涡纹，尽收眼底
留下明暗交织的万千风云
这里，也留下胎记一般的暗号
冯积歧曾经写下的《漩涡》长篇
压弯了古镇的最后一根稻草
于是，诗意登场

秋色满目。稻菽金黄
怀抱秀色，纷纷粘住了古镇
这儿的歌声，打开了新的方式
天光和凡尘，留下了最重的一笔
旋过去的曲线，不直截了当
折回来的稻浪，拔高了这方炊烟
古镇漩涡。人气上扬

我把江汉飘来的清音
把古镇的石街、码头和粮食
放在情感的天平星座上
那时江水苍茫。跃然纸上
不仅仅有远飞的大雁
以及开镰的广袤稻田。信念熟了
千年不古，闲庭信步
不见涡纹，不见伤口

只有高飞的燕儿、啾鸣的喜鹊
在古镇抒情、直到斜阳崩溃
把捷报频传。像衔着的家书
送给乡亲，意味深长

          ● 到汉阳

我总是在秋水长天之际
把水码头和繁华的往事
从方志中一一过目
山南水北，拉近了青涩时光
汉阳古镇。已焕然一新

那时阴阳换位的地名
拥挤到唐宋时代安阳的风口浪尖
下凡的文曲星。往事斑驳
打乱了艄公和孟浩然的阵脚
如蓄势待发的江船排列
婉转成风调雨顺
 
而我，遥望沙洲、鸥鹭远飞
望不到新石器时代背后的硝烟
刀耕火种已黯淡出局
唐宋以及民国时代的文治武功
绑在晃悠悠的烟火之上
刚阳之气，不在话下

一桥飞驾南北
无需文房四宝贯通气场
名副其实的鱼米之乡
浓缩成纯酿和人世的悲欢
种下古树长青

那时我心中卷起的狂澜
和采风的作家诗人一样，平分秋色
水色古镇的朦朦诗，落满亭台楼榭
山晚晴空，江风不语
 
我翻开《诗经》的倒数第二页
眼前顿时下起了千古流觞
不再寄语斑斑驳驳的花边新闻
后乡土时代，一望三顾
我看到，古镇的秋水长波
已浸透丹青，延绵至今

          ● 南山志

采风的乡土文人，走走停停
阅不完的旖旎风光，像蜜蜂一样
摸一摸风车、犁铧和古陶
敲出凤堰梯田的宏阔与诗意
冯家堡子的故事，如风驰电掣
疾驶而过。摄影师按下快门
藏不住千层峰峦、万般风情

我看到身残志坚的吴顺明
凸起了风雨兼程的话题
在茨沟的村落，在失去儿子之后
靠着双肩，扛起了残缺的家庭
擦干了泪水。把悲痛掩埋在青山
在微风、阳光和及时雨的沐浴下
肩挑背扛的血性和立志
从贫困起身与挺立，成为致富的能手
那时候，我感动的泪水如泉涌流
那时候，在山山卯卯种下了春风
 
同样在大涨河村和双河村
烤烟、花椒和核桃，已成真金白银
金星和堰坪村的有机稻米
在沪广深的商家下单
移民新区和安置房拔地而起
一百余户村民的贫穷史，成为过去式 
社区工厂，商机无限
万倾良田，水到渠成
这两年，都站成了抹不去的风景
南山，合成了褒义的象征
 
我说的南山志
不是泛泛而谈的日志
而是南山人，志向的志
如鸿鹄一样的壮志
                        （2018年初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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