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 《苏!诉!!俗!!!》
《苏!诉!!俗!!!》
(回忆那一段在江苏建筑企业工作的日子)
嗯,这日子禁不起晃,一晃我在这个单位已经混了三年有余了。因为一些原因,我打算另寻觅一个属于自己的枝头鸣唱,这之前我想把一些回忆收藏起来,记下那些可爱的人和可爱的事。
在这个公司我摸到了不少:有头一次领到的人生中第一笔薪水,并现在有了一些积蓄;有头一次在实践中学到了一些专业知识,并现在有了在这一行立足的自信;有头一次在公司宴会上总吃到的老三样—鲍鱼、海参和鱼翅,并现在有了坚定这辈子不会碌碌无为终有成就的信念。
但是最重要的是,我一个刚从学校放出来懵懂的弄潮儿能成熟起来,少不了向人学习,那就是曾经工作在一起的同事们,我的朋友们。( 文章阅读网:www.61k.com )
很多很多的回忆,一点一点的诉说~~~~~~~~~~~~
烟台玉森新城之08年篇
有一个说法是大学一毕业就等于失业,刚毕业那会在烟台港城四处找工作,很着急火燎,有同样经历的,都懂的。
一亲戚帮忙联系他一老同学,姓刘,给了我联系方式,我就去找这位引路人了。工地在烟台福山区,刚一见他尊面,那总瞪着牛眼一副不怒自威的神态就让我肃然起敬,他是这玉森新城开发公司工程部的刘部长。
简单自我介绍后,刘部长说现有个施工单位全都是江苏人,你去吗?当时久旱逢甘露的我已由不得选择,点头称是。
一会儿后,这家江苏人的施工单位的技术负责人来了,很帅很年轻,此人姓吴,是我后来的师父,也是我那段日子的一个很重要的人。
带我去工地的的途中,他以一口蹩脚的普通话给我介绍一些概况,我听不太明白只好埋头跟着,到了工地门口猛一抬头,门顶赫然四个大字“万通建设”(后来变更为“通州二建”,其中原因无需详解)。
在办公室,这吴总继续做着介绍,我很尊重也很艰难的捡了些能听明白的字眼认真的听了进去,片刻后,这项目经理老季驾到,一个很慈祥的老大爷,却学着人家秃顶,说话时嗓门时而低哑时而高亢,像是正在调频的收音机。
老季问道,找你来做资料,会吗?我说,会!我厚颜无耻的保证让老季很欣慰的感叹刘部长够意思,并示意我回去准备行李过来上班。很简单的面试!
我正式来工地工作的那天还是个良辰吉日,零八年八月八日,北京奥运会开幕的日子。晚上的开幕式很精彩,我是在工地保管老许寝室里看的电视。老许是一个很和蔼的大叔,较好相处,后来也知道,他与企业老板丁总有着过硬的裙带关系。
在私人企业里,有着裙带关系的人着实很多,比方说每月仅来一次的老杨会计和小杨会计,双杨会计每月来工地的那天就是发薪水的日子,所以这一天是个很快乐的日子。回忆我第一次发薪水,刚刚进营薪水未定,所以等待拿薪水的神态就像是在病房外等待临盆妻子生产消息的准父亲,期盼着自己的名字被喊,猜测着自己的薪水数目。一千五,还可以,相比于刚刚毕业的其他众生,这个还是满意的。
不过自己肚子里也应该有点材料才能拿稳这碗,所以就得努力向别人学习,以弥补刚来时夸下的口。这得说说,我的师父叫吴总。
凡是混工程的酒量都应该值得一提,而吴总是个例外。酒量极差,属于那种不喝正好一喝就倒的典范。不过他烟抽得紧,完全把呼吸道当作烟筒,有十个这样的烟筒能养活一个卷烟厂。
刚接触,我对江苏人的习俗好奇,接手一号楼后的一日,吴总和他一个好朋友
木工班长小为哥,我们三人在一号楼顶上畅谈各地风俗。小为哥是个天天脸上挂着
笑、很好相处的一个人。当他们讲到他们家乡海安是建筑之乡海安子弟遍天下时,我猛地一愣,苏人乃是一群建筑业高人呢;当他们讲到他们有个习惯必须夏天天天洗澡冬天天天洗屁股时,我猛地又一愣,苏人真乃是一群讲究人呢;当他们讲到他们管江苏以北的人统称为“侉子”时,我猛地又又一愣,苏人亦乃是一群俗人呢。
吴总的施工技术着实牛叉,但是对于资料却只略知个一二,这可苦了我,四处取经保饭碗。不过“师父”也不是白叫的,除了学习施工技术跟着放线还从其身上领悟到“有时候财富不是靠别人拱手给的,而是自己用智慧和脸皮挣来抢来的”的“土匪头子”精神。
那年在工地上,吴总的另一个弟子就是我的好朋友小姜同学,那年一起做得一堆试块就是我们俩友谊的见证,他是个很老实,很安静的好孩子,性格像一捻一转转的陀螺,常常被人忽略。喜欢随时随地捧着手机看小说,喜欢冷不丁蹦出一段冷笑话逗自己笑,喜欢吃工地附近地摊上的炸甩,尤其是那炸鸡架,香喷喷,过足瘾,比肯德基实惠得多。当时我们晚上的休息娱乐时间很丰富,要么在路边地摊上吃炸甩,要么在网吧里上网,要么吃着买好的炸甩在网吧里上网。
我如果比小姜早到工地四天就不会是我做资料了,不过这并不影响我学施工的热情。同样做施工的还有小仲哥,他是个在一起有轻松感的人,总是很快乐,凡事很乐观,有种屁股烧得通红口哨依旧吹得很响的水壶精神。
常言道,江湖上混,多掌握一门外语是很重要的,所以小仲哥常拿他们江苏话与我的烟台话切磋研究加模仿。因为语言不通经常闹笑话,其中记忆犹新的一场笑话的领衔主演就是生产经理老周。
“别听他瞎哇哇!”工人受不了他的絮叨,扯着烟台方言忍不住冲着吼。
“啥?”老周听不懂,问那帮工人的头儿。
“他说这地方不能这么挖。”那工头急忙打着马虎眼做着翻译。
“哦 。”老周很恍悟的样子让我快乐了好几天。老周是个对工作和领导很忠诚负责的人。白天里无时无刻不在工地现场转悠,很忙的样子,到了晚上也很忙---打麻将啊。
当时工地上聚集了不少麻将高手,到了晚上就挑灯酣战,安全员老丁就是其中一个。他是个待人诚心的人,记得那次帮我买三轮自行车,然后驮着我和其尊夫人一道从芝罘区花鸟市场到福山区汽配城,应该很辛苦的。于是我们就走的很近,因为他不会电脑也没有资料软件,所以那年与安全有关的资料文本都是我帮他搞成的,确实很辛苦的。
在项目部里,同样麻将高手又姓丁的还有个丁电工,是个整天神经兮兮的婚姻失败者,他的一些作为让人总怀疑他是哪天工作不小心让电流把脑子烧了。最让人费解的是他不知“丑”字怎么写居然和婊子谈感情,天天联系,夜夜鬼混,汽配城周围的足疗店数不胜数,热闹的很。食堂的季夫人怕这厮一失足就千古风流人物,便没收其手机堵截其来往,于是这厮就借我手机来联系,我手机信息有存储功能,待还回时,手机里累计了N十条短信,信息内容恶心的不堪入目,但我还是忍不住入目了,令人更恶心的是,错别字太多了,“丑”字果真不会写。零九年这厮集资与他的姘头在城市的另一个角落也开了一家足疗店,当老板了,也就是老鸨。这得让季夫人多寒心啊 。
季夫人就是季经理的夫人,是个古道心肠母性泛滥的一个大婶,拿我们这些年轻人都当作她的孩子。她说她和老季是很恩爱的模范老夫妻,从未吵过架。这点我信,老季这老大爷确实不错,烟酒不沾,夜不出门在夫人眼皮底下打麻将。
做为工地上的一把手,老季对老板的财务关把得紧,出了名的精明,这可害苦了我。资料软件,没有,苦的我照着示例书画表格,有时为了赶资料,一画画到大天亮;送检专车,没有,苦的我骑着破三轮,从工地到实验室,一趟来回近五里;实验帐户,没有,苦的我垫着工资拿报告,发票攒的比山高,不见会计不报销。有许多的发票(包括三轮车的三百元)直到年底双杨会计来了才得到总报销,这怨不得季总,因工地现场没有会计,凡是急需的活动资金都是自己想办法。
回忆零八年,点点滴滴凑一七律,贻笑大方:
七律·忆零八年
学师资料亦放线,宵夜炸甩令人馋。
戏看苏人雀神战,挑灯酣斗启明现。
三方试块二人汗,五里征程三轮转。
待到振翅腾霄汉,一声脆鸣惊雀燕。
烟台玉森新城之09年
第二年,公司各个工地人员调动,革命队伍大换血,原来的队伍只留下安全员老丁、师父吴总还有我,算是元老了,对了,还有小姜同学,依旧那样害羞而内向,记得一次工地上闹贼,我吃了点亏,厉声问候那贼的祖宗十八代,有个小戴说:“你别忘了关照一下那贼的下一代啊。”
“好,我就咒他生儿子没屁眼!”
“要是生个闺女呢?”
“没逼眼!”
“晕~~~~~”小姜道了一句且满脸潮红,呵呵,只可惜可爱的小姜来了没几天就被李副总炒了鱿鱼,理由很充分:公司人才济济,不缺少一捻一转转的陀螺,全自动化才是王道。小姜同学向来默默无闻,唯一的成就就是赏赐我“小胖”的外号,人人共知。
项目经理换掉了,来了个传说中的徐二爷,开年我来报到时,二爷亲自接见,握手言谈再接再厉共创辉煌的蓝图畅想。二爷心宽体胖,说话基本靠吼,穿透力极强,仿佛有自备的扩音器,每次出场都是未见其人先闻其声。二爷爽快,工作上的事情有求必应:于是资料软件就有了,不必画表格了;于是三轮车换成电动了,鸟枪换洋炮了;于是监测站有帐户了,不必垫工资了。
对了,值得一提的是,甲方的手续工作有所起色,监测站不再是只楚监测站,改去福山监测站,路程缩短了,不再跋山涉水了。更值得一提的是,报销工作变得简单快捷,因为工地有了现场会计,也姓徐,喜欢留着极短的发型,我管他叫徐秃秃,此人相处起来着实令人蛋疼,该认真的时候他说笑,该说笑的时候他认真,都一把年纪了,还得像孩子一样哄着他脾气顺着他意。
随徐二爷来的还有俩生产经理,一胖一瘦,似两大护法,殷经理和小梅哥。小梅哥勤勤恳恳,飘来荡去,一有什么风吹草动就全身皆兵闲不住,似这样的人才,只因身材瘦小,就貌似不稳重,常常下达的命令工人们都充耳不闻,欺人太甚。
相反,殷经理那彪悍的身姿就能镇得住脚,常常窝在自己寝室里品茶上网,一副运筹帷幄决胜于千里之外的姿态,下达的指示也大都进行的顺利。
可见说话的力度跟体重成正比,再联想到徐二爷,更坚定了原本愁减肥的我立志要更胖一点。
除了领导多了好几个,小跟班的也不少,今年师父吴总可算是师门兴旺两桃李满天下了,小施工员跟一群,先说说上半年江苏的这俩混小子,小戴和小崔。小戴是一副八零后的皮囊九零后的心肠,很天真,很无邪,总把好与坏分得很清楚;小崔却是一副八零后的皮囊七零后的心肠,年纪轻轻却透着过度的沉稳,独立而老练。
小戴能与我找到共同语言,我俩同岁皆无女朋友,对爱情的渴望是心有灵会,所以发生在小戴身上的爱情他都可以堪称一段段传说,他常戏称自己曾是个情种,一场爱情暴雨后淹死了。来烟台不几日,网上遇上一妹妹,聊得甚欢,夜夜电话粥令我眼馋。终一日,约会见面却是囊中羞涩,吴总二话不说甩出几张大额银票,嘱其搞不掂不准回朝,这厮诱我随行且一道欣然前往,见面后,只赴KFC,却只是一人一盒冰淇淋,场面尴尬我知趣而退。事后便断了联系,众人有云,好好一顿烛光宴,偏偏抠得成了散伙饭。小戴驳曰,缘分将尽有端倪,何必无端散金银。不了了之。
相反之,小崔这个爱情杀手不只是个传说。虽说年龄小我几岁,可已经是个订婚的主儿了,纵使订婚却也放荡不羁。那段时日,有个玉莹小姐来做售楼统计,那是个托关系的混职。不几日,小崔便与其勾搭一起,轻松拿下。吴总每每提起,由衷赞叹小崔非池中之物。此厮老练圆滑,聪明的很,常随吴总鞍前马后,吴总甚喜,故从师时间虽短却得吴总真传,令其他师兄弟眼红,关系不是很融洽。
吴总的队伍变得十分壮大,到了下半年又收得两个烟台本土的徒弟,两位可算是“花花公子”了,一个是发了工资是可劲儿花、不够花的小牟,是个表面嚣张内心单纯爱张牙舞爪的孩子;一个是发了工资舍不得花、藏着花的小柳,是个老实巴交安静的常被人忽略的孩子。所以每当发工资的日子就是他们雀跃的日子。
小牟这个小孩值得一提,因为我们俩除了友好的友谊关系,还是良好的债务关系,这个孩子是被彻底宠坏了,因为四海之内皆他爹,谁都惯着他。一起共事半年多,陆续朝我借了一千二,也就是说我每月供着他两百块生活费,真拿我当亲爹了。
这厮承个诺跟放个屁一样简单且不实用,臭不可闻。零九年年底说来年三月份还钱,到了来年三月份说八月份还钱,到了八月份说过年的时候还钱,到了年关了说得五月份还钱,到了五月份又说等十月份吧。。。。。。
年轻人都是爱鬼混的,每次我们三个晚上出去谁来买单就是个问题,去之前嚷嚷请客的是小牟,随叫随到当着跟班有便宜就不落下的是小柳,到了买单的关头, 一个钱不够,一个钱没带,就得我来了。后来的日子打死我也不与其鬼混了,亏可以吃,哑巴亏不可以吃。
跟着吴总混,总有醍醐灌顶的时候,到了年底天冷的时候,工程基本停工,小施工员都提前回家了,我跟吴总凑一寝室,吴总健谈,当晚秉烛神侃凌晨三点,我困的支着耳朵聆听:当他说到他从毕业后的一个小电工八年熬成技术负责人时,我感叹;当他说到知人知面要知心讲“常狈狈与葛太狼”故事时,我默叹;当他说到凡是我今年认识的江苏鬼子除了有随行夫人的老丁和老实巴交的老林其余都有婚外情搞外遇并习以为常时,我惊叹。
从没有见过这么老实的人,老林,五十岁上下,在钢筋堆里拼打二十多个年头,从刚开始的钢筋工小学徒到现在在工地上负责着预算,但实际上负责的范围大了去了。所有钢筋的进出口工作,自材料进场至绑扎验收一条龙下来着实吃不消,白天忙得不可开交,晚上托着烟灰缸在电脑前整预算。这老大爷的烟瘾比吴总大了去了,宁十日无餐不可一日无烟,我常劝道,老林,身体要紧,把烟戒了吧。他说道,也曾经想戒过,可是烟卷里的尼古丁已经成为身体里不可缺少的物质,烟头一扔,百病集身,免疫力都下来了,现在这烟卷就是药,命根子,戒不了了。吓得我那很久不敢碰香烟了。
老林也富有爱心,那时候工地上流浪的土狗崽子不少,我领养了只小花狗,老林也跟着照料戏玩。说到狗狗就有说头了,工地上喜欢狗狗的人不少,还记得小为哥养了只小白狗叫乐乐,乖巧得很,一日,乐乐趴在小为哥身上舔他嘴角的伤疤,我告诉他这不卫生,他说,“小狗的唾液能消毒,这是给我疗伤呢。”我真是不忍心告诉他,我刚才在厕所里与乐乐邂逅过。
因为没有爱情的滋润,打发无聊的时间就来养狗狗,我先后养过三条狗,第一条是个阴阳脸的小熊猫,第二条是个浑身雪白的的小白,那是我用牛奶加嚼碎的火腿肠把它们从未断乳的幼年拉扯到少年,而后都不幸夭折:一个是从自行车掉下摔成内伤半日后内伤复发暴毙荒野,一个是断了牛奶加火腿肠的营养套餐后水土不服痢疾拉肚不治身亡。老丁嘲讽我命中克狗,我不信邪,天冷的时候领养了已经是青少年时期的可怜流浪狗小花,这可怜之狗必有可爱之处,听话乖巧,讨人喜欢。可是到了年底想带回家家里不同意,于是丢给了门卫让其自生自灭。等到来年有机会再回到烟台工地的时候,其已杳无音讯了。
老林还挺爱凑个小热闹,当时有个监理老王值班时候就爱聚众玩烟台扑克“手把一”,来个小赌怡情,老林有时候也来凑凑但没见其赢过多少。次次能赢个仨瓜俩枣不保输的还属那个老浦。
老浦像只蹑手蹑脚的老猫,精明算计着不想吃一点亏,可惜老浦碰上了小牟再牛逼的算盘也算不出赚头,当时有个晚上浇砼值班制度,老浦和小牟是一组,小牟就约定上半夜归他下半夜归老浦,因为第二天上午要放线必须休息好。只是这晚上浇砼总是将近半夜时候开始到天开始放亮结束,第二天照常上班各忙各的。于是老浦感觉自己吃了亏,有苦难言,四处牢骚,寻求理解,可人家小牟想法实在也懒得去理解。
说起这值班制度,和我一组的是吴总,不无聊,上半夜人多热闹的时候聚众“手把一”个不亦乐乎,下半夜人尽散去各回各家的时候吴总就带着小崔和我吃点夜宵喝顿啤酒,然后迷迷糊糊就天亮交差了。
这“手把一”的始作俑者是那个监理老王,这老王头衣着朴素,乡土气息,因家远就开着一辆灰色夏利,哦是白色的,N年没洗了。这行头总让人错觉农民伯伯拿夏利当拖拉机开的小康境界。老王人不错,跟工地上的同事们相处的很融洽。
其实我与监理相处不错的是那个小郭,烟台人,一开始由于甲方手续问题,与监理方的资料往来有些矛盾,而与有我工作接触的监理就是小郭,当时我是针尖他是麦芒,很势不两立。后因我俩算是各自单位的低职小卒子,工作上的不通过势必造成各自领导的训斥对象,于是为了个人利益,我们就联合起来成为战友来瞒天过海,相安无事。我们也成为好朋友。
还有个效力于甲方玉森公司的好朋友,发哥,是个外相看似老实骨子里很幽默的人,很睿智。定居烟台开发区,所以每天骑着一辆变速山地自行车上下班。有一晚公司应酬,醉酒回家,那也算是醉驾吧,出事了,听说摔得不轻,跟小郭一起提着薄礼去家里探望,只见牙磕掉好几颗,说话都漏风,看着就心疼。幸福的是一零年开春发哥喜得贵子,现在一家人福气又安康。
同样是山东爷们,就必须提一个对我转战乳山直到今天很重要的人,小刘哥。小刘哥的初次登场是年底时候随总公司风风火火来烟台检查资料,也由于手续不全的问题,我费尽心血辛苦整理的资料被轻描谈写的一文不值,这就稀里糊涂又一年过过了。
回忆零九年,斗胆凑一词,不登大雅:
祝英台近·回忆零九
过隙驹,乘风雨,己丑年恍度。
怎生起诉,一一似影录。
嘁嘁喳喳同住,又有硕鼠,只任他、债台高筑。
混江湖。
几多欢歌尽觞,结交好师傅。
情谊纷纷,见识学无数。
待我把梦追逐,重开芳醑,把杯酒、有甜无苦。
乳山香港平远篇
虎年春节后,在家苦苦等着上班的通知,只因玉森公司的资金短缺带来的经济纠纷,烟台工地迟迟不得开工。在徐二爷的推荐下和小刘哥的力荐下,我得以转战乳山进驻香港平远。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在三月份时冷清得很,周边只有零碎几个小商店苟延残喘,哪有玉森工地附近的繁华热闹。
来到这鬼地方就得向这鬼地方的项目经理老张报个到,这老张虽贵为项目经理,可在香港平远就是李副总垂帘听政下的傀儡帝王,大事说了不算,小事说了不管,养尊处优着,怎比得上零九年徐二爷在烟台时的飞扬跋扈。
在烟台局势尚未僵局的时候,公司对我的安排是暂住香港平远来取经学习,待到烟台工地的矛盾有所缓解,便杀回去重振旗鼓。同样安排的还有三儿。
三儿天生一副憨态可掬的样子,很实在,所以人缘也不赖,闲暇时愿意跟你坐在一块神采飞扬的唠会嗑。当聊到学校风云时,他会跟你讲他乃是“西场四霸”的大嘴,连百度都知道;当聊到美妙初恋时,他会跟你讲他当年痴心换真心,半夜把摩托推出几十米才踹响去幽会;当聊到当今处境时,他会跟你讲他失去一次学习的机会,原本可能钢筋放样现在只能施工放线。
公司原本计划今年把三儿调到烟台工地做施工的。至于原先的小牟和小柳,公司态度冷谈,安排他俩只须在家等通知上班,待到烟台局势陷入僵局时候,俩人便结算工资另谋高就,就这样走人了。
我也差点走人,那是七月份,烟台工程的局势紧张,公司把主体不能验收的病根说是我的资料工作没做完善,天地良心啊,资金缺乏造成相关单位不签字试验报告未取的屎盆子居然扣在本爷头上,就连徐二爷也摇手搪塞拒人千里,真是做下属的工作有成果了,功劳是领导的;工作有差池了,责任是自己的。然而令我感恩戴德的是这时候只有小刘哥肯站出来在老板面前替我说句公道话。
公司限我十日内搞定,超期开除。这不是叫板吗?在职场上混,遇到领导叫板无非三种选择:要么狠,要么滚,没有忍。想狠吧,只是个混饭吃的小卒子能掀起多大的浪头来,狠不了;想滚吧,这主动滚蛋太窝囊况且工作不好找,滚不了;那就忍了。于是我杀回烟台竭尽全力日夜兼工,待申请的资金一到位,五日内搞定交差。我都服气我自己。
我现在不敢夸大我在资料界里有所大成,只能说向小刘哥取经中打开了任督二脉融会贯通罢了。这有点尿就敢带徒弟,刚来香港平远不久,公司便给我安排个小跟班,乳山的小洋洋,一个很有灵气的小孩,瘦瘦的,手无搏鸟之力。同是豪爽实在的山东人,好用酒来表达,我曾跟小刘哥和小洋洋一块喝过,喝不过。
要说我和我女友小曼的初次见面还是得助于小洋洋,当时小曼还只是我初来乳山刚结识的一个网友,三月末的一天,小洋洋求我结伴去大拇指广场附近见他一同学,路上我见一“福音房产”公司招牌,猛想起小曼网上说在此上班,我本性羞涩,那日却天赐勇气,壮胆入室寻小曼,初见面,惊为仙人,脑子里便空白了,只剩得紧张,简单聊问几句,要得联系方式就情不舍愿离开了。后来常借小刘哥电动车夜里幽会,聊得投机便觉得爱情悄悄来敲门了,敲的日子久,便心心相印了。那几日,那辆白色电动车算是出尽了力,带着小曼在夜路里一顿飚啊,把那银滩各个鸟不拉屎的地方转悠个遍,那情景,正所谓:
手提叱拨鬃,背依罗敷胸。疾风掠耳畔,逍遥在心中。
是巧还是这个世界小,小曼的一个朋友蛋蛋的前男友就是当时的监理小胡,一个整日咋咋呼呼浑身痞子气的实在人。小洋洋倒是和他混得不错,常在市里喝酒。
小洋洋来工地实习学习资料,平时做个表格、搞个试块什么的。至于试验送检这一环节还是我来搞,监测站在市里,送试块的工作需得联系徐秃秃,那徐秃秃在乳山负责材料采购,公司便配他一辆面包车,令人蛋疼的是他事儿多,常管送不管接,想回来就自个坐6路公交。
这一来二去再加上跑跑质检站啥的,车票能攒个一堆儿,得找公司给报销。这报销工作着实费周折,先要到小杨会计那里拿到报销单,把车票贴好后,得找到李副总签字。这李副总一副不苟言笑的样子,天天像打了鸡血之后又上了发条似的奔东跑西,忙得不得了,像有这样十个干实事的领导,就敢保公司长盛不衰。
李副总签完字后,再找管总账的陈总签字。陈总,慈眉善目,天天嘴里叼着一烟卷晃来荡去,那烟卷自点着到抽完不带用手扶一下,好技术啊。也有着闲情雅致,自己在办公室后院的空地里玩起真人版开心农场,种些辣椒土豆啥的。
说是公司规模小吧,这屁大点事周折半天;说是公司大吧,屁大点福利也没有。零九年还有点福利可言,公司会餐次数也多,鲍鱼海参可劲儿造,完事儿还给红包礼物啥的,今年公司那叫一个节约,会餐就两次,一次是“银龙湾”奠基,还有一次自己往外搭上一千,那是八月份老板的千金的升学宴,公司上下都“被随礼”了,就当是变相把零九年的红包收了回去。宴会摆在他们家乡江苏南通海安,于是就有一次去江苏转转的机会,那天一大早公司雇佣大客车把一大群人拉往江苏,要说江苏不愧是富庶的地界,透过车窗望去一马平川的稻田,家家户户都住着别墅似的二层小楼,别墅们个顶个SB呵呵的矗立在绿荫中,各有着个性,似乎在相互攀比着。除了长途中的困乏和宴会上的熙攘我再不记得什么,回来时带点所谓的特产,南通脆饼,小曼说,这不如家里做的桃酥好吃。
公司除了这次公然在工资里扣钱外,还有一次4.14玉树大地震捐款,扣了五百,要说这个社会已经沦落到只能用金钱来衡量爱心了,仿佛捐钱少了就说明良心大大坏了,殊不知那富有爱心的善款是被红十字会那帮鸟蛋善用了还是膳用了。
其实这些事儿说破了就不算是事儿,人在檐下难抬头,但让我愤起的是但凡点福利轮不到自己,记得五月上旬“欢乐中国行”在银滩搞晚会,公司的皇亲国戚裙带关系都去了,只扔下我们这些虾兵蟹将,精彩的是当晚天公不作美,狂风骤雨让我很兴奋,想要是老天再下点冰雹该多好。
那天的风雨是冲不断演员的敬业,大明星们该唱的唱该跳的跳。去捧场挨雨淋的还有小洋洋,那是人家家境好,有本事的老爹搞到的入场劵。在香港平远一段时间后小洋洋和三儿便调到市里去了,那是因为公司在市里金岭开发一个新工程,润泽小区。同样有调离的还有小曹,这厮是个很洒脱好不正经的小孩,知道我善写词后便拿他的绝律诗与我媲美,仿佛找到共同语言的人了。他被调来调去最后还高升了,在总公司工程部做质检,是老张的麾下。对了,老张调到工程部做部长了,项目经理换了老宋,一个有条理有魄力的老胖子。
三儿调走了,做施工的还有小仲哥、李便便和三儿的大肚儿师傅周周。我刚驾到香港平远时,小仲哥便早到这里了,自零八年烟台一别到现在再相见,算是碰上亲人了,顿时不觉得孤单了。有他赠了我这第一张当地电话卡;有他陪着我这冷清街头购买生活用品;有他带着我这工地东边的外国语学院附近寻网吧。
固守的烟台的小崔也调回这里做施工,跟我混住一个寝室,到了六七月份这银滩鬼地方便有了点人气,热闹了起来,盛夏的晚上我们去在工地附近商店处戳台球,小仲哥和小崔有的一拼,我只得和便便拼一下,还常常输。说起便便,这外号算是我的孽作,当时候我们几个之间看人不惯感觉不爽时就说这人脑子里有屎了,而便便惹得麻烦较多,便将其姓名给形象化了。
跟几个搞施工的混熟了也想做施工,至少不想在资料界里混了。刚来不久,有暂时安排在这里做质检的老浦,便想尾随这老熟人后面学艺,可是后来老浦调到市里了;不久跟同在办公室做预算的大仲哥混的熟,便想尾随这谨慎敦厚的哥后面学艺,可后来大仲哥调到总公司预算部了;一段时间后又跟工地上的技术负责人老袁密切着,便想尾随这和蔼随性的好大爷学艺,可后来公司在香港平远撤退都调离各处了。命啊,就跟小刘哥做资料吧,随着做过“海洋明珠”和“金长城”的资料。
本来在香港平远拼打好好的,近年底时公司说撤退就撤退了,甲方把剩下未建的小区分包给五家施工队,因为用得还是“南通万通”的招牌,撤退后在安全、资料方面的往来上需人处理,公司便让安全员李宝、小刘哥和我在工地上镇守,我们仨便从工棚搬进甲方允许的住宅楼里,我蜗居在厨房里,算是温存。
李宝李老爷子就是便便的叔叔,一个相当有趣为人实在的矮胖子,天天像个球一样的乐呵呵的涌来涌去,待我很好。刚刚撤离时候,材料搬运的遗留问题由保管老葛扫尾,于是几个在原办公室里起灶做饭,在饭桌上老葛教导我不少我从未注意的礼貌细节,受益匪浅。哦,值得一提的是,李老爷子烧的一手好菜,我刷的一手好碗。
李老爷子常常请假回家不在工地,小刘哥负责金长城资料也不常住这,于是我就孤单了。不过这时候结识了分包施工队里活泼的烟台小吴、柔和的河南小朱和真诚的日照小赵,也算是不那么无聊。直到熬到圣诞节过后便放假了,至于工资嘛,只把零九年的20%结清了。
一年下来,百般周折,不如凑首宋词表达一番,反正不是头一回了。
蝶恋花·忆一零年
太岁老爷当头坐,本命年里,有喜又有祸。
喜在情种修正果,祸乃险些下炒锅。
飘零一年从何说,百般周折,聚少散的多。
莫叹故人皆路过,何知路过皆伴我。
乳山海晶城篇
春节后在家等待上班,接到开会的通知便匆匆回到乳山,会议的场面令人失望,元老没剩几个,走的都是思进取难安定的主儿。丁老板的演讲很老生常谈,内容无非是齐心协力创业绩,我也只得左耳入右耳出的,唯独一句振聋发聩,“在我这公司里,只有你们欠老板的,没有老板欠你们的”。这是哪来的高论,去年欠的20%尚未结清,一开年反倒是我欠人家的了。
要是一零年的20%工资能结清的话,我今年早就撂挑子了。本打算今年荣归故里求发展的,又闻得吴总欲战海阳,更是感到机会难得,于是三月中旬我便呈交一份天花乱坠的古文辞呈于李副总面前,然而李副总以公司拖欠的工资来绊住我;以现正是用人之际来滞留我;以今年涨工资来诱惑我。我心系那点微薪以及求稳的小曼恋情而既来之则安之。
李副总在老板的大会结束没几天后又主持一次工程部大会,那可怜的人数也能架得住领导的官势,李副总针对新的一年的各个职位责任做了要求,我只记得其规定资料方面每次检查不完善就罚款五百,我愤抱不平孰知做资料只得尽美岂能完美。
今年真挨罚了,海晶城的资料工作是接手去年别人的,就一烫手的山芋,由于施工单位变更问题浑成整个一烂摊子。六月份质检站巡回大检,不幸驾临海晶城,轻描淡写几句话落得我资料不完善,李副总就铁面无私罚了我跟小刘哥,伍佰元啊,有理没地儿说。
就坚持混到年底吧,这年头都是假装给老板干活,老板假装给发薪水。小刘哥曾常教导,要把公司的事当作自己的事做,这我能做到;但能把我当作公司自己的人,公司就爽约了。就看今年的福利半点没有,也算是开源节流,但相比往年真有虎头蛇尾的感觉。
说说工地上的人吧,镇守海晶城做项目经理的是徐二爷,嗓门依旧很大,吼得浑身肥肉狂抖,真想当面提醒他,爷,你说话声太大,费电!
算是老领导,也受其照顾,刚开工时正愁如何送检时徐二爷就抢了辆三轮摩托车来支持我的工作,爷常叮嘱“路上躲着交警,挨抓不送盒饭”,所以每次出去很小心,遇到穿警服就胆颤的绕道走,一日雾大再加眼神不好,出门一趟类似警服不少,一路惊心。
摩托车是要烧油的,所以油票的报销常依仗机管员老蒋,老蒋是个八面玲珑举重若轻的小老头,在我面前常常以干爹自居,公司用人之际还兼职着安全员。这算是能理解,一开始不能理解的是姓焦的,去年还是香港平远的力工,今年便荣升海晶城生产经理,看来公司真的黔驴技穷了。老焦的工作有目共睹,确实不咋地,图纸看不懂,事儿办不明白,没有半点经理的派头,好在他古道心肠待人真诚,不管别人怎么看,在我眼里算个好人:在我烈日下做试块时,瓦工出身的他凑着帮忙;在我检测回弹缺人手时,有空闲的他一个电话马上到位;在我三轮摩托旧疾复发时,有电动车的他拖车去镇上修。
关于姓焦的鱼跃龙门很不能理解的那是小韩,说道自己倒是个不错的豆包,咋公司就不拿当干粮。
今年两个施工员都是蒙古小伙,一个貌似心眼小的小韩,一个貌似心眼少的大卫。小韩是个不知蒙古语为何物的蒙古族同胞,有着典型的属蛇性格:性格很奇怪,有时候超爱说话,有时候可以一天不说话,高兴的时候,会拼命的说话,不高兴的时候,一句话也不说;不爱记仇,但谁对他好谁对他不好,他还是记得很清楚的;性格很古怪而又孤僻,他们会突然在大笑中沉默,感觉悲伤;可能看起来很笨,其实大智若愚。
其实大卫就是明显的大智如愚,憨厚的外表下藏着无所不知博才好学的心,每每都能与其神侃的投机,感觉神交已久。
我们仨那一段的时光很舒心,有着“马吊翘,波逼要”的玩笑;有着一起楼顶放线、一起做试块的默契,有着一起晚饭后踩马路、一起去镇上买彩票、一起游戏厅里打渔、一起半夜斗地主的欢乐。
能把我们几个拧成一股绳的就是沈亲哥,南方人的体格北方人的性格,豪爽,擅酒,常没事就开着他那辆类似二手出租车的桑塔纳带我们出去喝一顿。和他接触久了就知道他醉驾是平常的;久了就知道他施工技术是牛逼的;久了就知道他一些想法是标新立异的。就拿那次台风来说吧,那是今年八月八,老天爷给了我来这个公司三周年的礼物——“梅花”,当工地上的暴徒为了能争得样板房避台风闹矛盾招来公安时,亲哥便领着我们去网吧通宵了,那晚网吧很给力,一整夜的狂风骤雨没有断电。
那晚招来公安是老李被暴徒伤了腿,老李是慢悠悠有些冷幽默的老头,保管员,李副总的哥哥,不计较,好相处。
工地上沾亲带故的不少,老板的哥哥丁老大就掌管小卖店和食堂。这小食堂频换厨子,记得那时候有一个做饭的谢师傅,厨艺不佳,菜咸的很,尝第一道菜后很难过,心想还有比这难吃的菜就去自杀,当尝到第二道菜时我哭了,还真有啊,是不是三月份日本核泄漏时全国购盐狂潮下盐买多了用不完。这拿饭菜来虐杀我们的老谢便成为我们亲哥一党所排挤的对象,恨不得带头起义。
亲哥一党算是个个都有电脑,亲哥是自带用旧的笔记本,小韩和大卫是今年新买的笔记本,我那里有公司配做资料的台式电脑,如果有电脑不能上网就好比吃肉前做了和尚一样不自在,为了上网方便于是人人手里备有无线上网卡,用了上网卡,才体验到时间就是金钱的真谛。
沈亲哥在九月底工程全部封顶后辞职返苏的,算是功成身退。到了十一月初,工程主体验收后再加上返乡求发展之心复燃,我也决定就此辞职寻觅他途了。那辞职前的交接工作很磨叽,工资的结算更是百般周折。
其实对于我来讲,不是亲哥胜似亲哥的还属刘总,因为他的坐骑,感情上我和小曼相识;因为他的引见,学习上我二级建造师顺利拿下;因为他的照应,工作上我轻松顺手。这些情谊不能忘啊。
行了,这算是又一年,在这里不写点穷酸诗文做结语都觉得对不起自己,最后一首了:
七律·二零一一年
鸟飞兽散不相逢,又遭年间乱哄哄。
核泄惹得购盐疯,梅花猛势掀屋棚。
与人相处情谊浓,南有江苏北内蒙。
要说至交属刘总,不是亲兄胜亲兄。
像模像样做个结语
洋洋洒洒几篇文字道不出多年的酸甜苦辣,心虽有些不舍,只不过天底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我只能说为了私心为了个人的前景渐渐的与公司的缘分已尽,如是而已。
这个公司是我的职业起跑线,是我的友谊动物园,是我的人生中转站。再见吧,亲爱的朋友,有缘再相逢,让一首《今生缘》寄情你我:
“《今生缘》
我们今生有缘在路上 ,只要我们彼此永不忘。
朋友啊,让我们一起牢牢铭记呀,别在乎那一些忧和伤。
我们今生注定是沧桑 ,哭着来要笑着走过呀
朋友啊,让我们一起牢牢铭记呀,我们今生兄弟情谊长。
我们今生就像梦一场 ,有你陪喝醉了又何妨
朋友啊,让我们一起牢牢铭记呀,凡尘过后终了无牵挂。”
二零一二年二月
二 : 《俗世奇人》之一:苏七块的全文
《俗世奇人》之一:苏七块的全文
《俗世奇人》之一:苏七块
苏大夫本名苏金散,民国初年在小白楼一带,开所行医,正骨拿环,天津卫挂头牌,连洋人赛马,折胳膊断腿,也来求他.
他人高袍长,手瘦有劲,五十开外,红唇皓齿,眸子赛灯,下巴儿一绺山羊须,浸了油赛的乌黑锃亮.张口说话,声音打胸腔出来,带着丹田气,远近一样响,要是当年入班学戏,保准是金少山的冤家对头.他手下动作更是“干净麻利快”,逢到有人伤筋断骨找他来,他呢?手指一触,隔皮截肉,里头怎么回事,立时心明眼亮.忽然双手赛一对白鸟,上下翻飞,疾如闪电,只听“咔嚓咔嚓”,不等病人觉疼,断骨头就接上了.贴块膏药,上了夹板,病人回去自好.倘若再来,一准是鞠大躬谢大恩送大匾来了.
人有了能耐,脾气准格色.苏大夫有个格色的规矩,凡来瞧病,无论贫富亲疏,必得先拿七块银元码在台子上,他才肯瞧病,否则决不搭理.这叫嘛规矩?他就这规矩!人家骂他认钱不认人,能耐就值七块,因故得个挨贬的绰号叫做:苏七块.当面称他苏大夫,背后叫他苏七块,谁也不知他的大名苏金散了.
苏大夫好打牌,一日闲着,两位牌友来玩,三缺一,便把街北不远的牙医华大夫请来,凑上一桌.玩得正来神儿,忽然三轮车夫张四闯进来,往门上一靠,右手托着左胳膊肘,脑袋瓜淌汗,脖子周围的小褂湿了一圈,显然摔坏胳膊,疼得够劲.可三轮车夫都是赚一天吃一天,哪拿得出七块银元?他说先欠着苏大夫,过后准还,说话时还哼哟哼哟叫疼.谁料苏大夫听赛没听,照样摸牌看牌算牌打牌,或喜或忧或惊或装作不惊,脑子全在牌桌上.一位牌友看不过去,使手指指门外,苏大夫眼睛仍不离牌.“苏七块”这绰号就表现得斩钉截铁了.
牙医华大夫出名的心善,他推说去撒尿,离开牌桌走到后院,钻出后门,绕到前街,远远把靠在门边的张四悄悄招呼过来,打怀里摸出七块银元给了他.不等张四感激,转身打原道返回,进屋坐回牌桌,若无其事地接着打牌.
过一会儿,张四歪歪扭扭走进屋,把七块银元“哗”地往台子上一码.这下比按铃还快,苏大夫已然站在张四面前,挽起袖子,把张四的胳膊放在台子上,捏几下骨头,跟手左拉右推,下顶上压,张四抽肩缩颈闭眼呲牙,预备重重挨几下,苏大夫却说:“接上了.”当下便涂上药膏,夹上夹板,还给张四几包活血止疼口服的药面子.张四说他再没钱付药款,苏大夫只说了句:“这药我送了.”便回到牌桌旁.
今儿的牌各有输赢,更是没完没了,直到点灯时分,肚子空得直叫,大家才散.临出门时,苏大夫伸出瘦手,拦住华大夫,留他有事.待那二位牌友走后,他打自己座位前那堆银元里取出七块,往华大夫手心一放.在华大夫惊愕中说道:
“有句话,还得跟您说.您别以为我这人心地不善,只是我立的这规矩不能改!”
华大夫把这话带回去,琢磨了三天三夜,到底也没琢磨透苏大夫这话里的深意.但他打心眼儿里钦佩苏大夫这事这理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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